《快穿:疯批病娇他又装乖扮怜》 第1章 [穿越重生] 《快穿:疯批病娇他又装乖扮怜》作者:噗叽噗叽【完结】 简介: 【快穿+病娇+1v1+甜宠+治愈系】 祁婳在和系统嗡嗡绑定后,穿梭在不同的位面世界,完成系统任务。 未来的大反派,在这个时间节点,也只是乖巧的小可怜。 看着满身伤痕,温柔可怜的少年,战斗力相当于一只大鹅的祁婳满脸认真地拉着他的手指,“以后我保护你!” 殊不知,在她眼里温和乖巧的男人,性子阴暗偏执,恶劣冷漠。 他只把祁婳当成笑话,不料,被她一步一步撞进心尖。 于是,病娇收敛爪牙,更加卖力地装乖扮怜。 直到祁婳看见,那温柔少年、病弱世子、被厌弃的师弟、可怜小丧尸等一众小可怜,残忍地解决了所有敌人。 祁婳:“?” 他瞬间慌了神,不敢望向她的眼睛,手指却死死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后退半步。 祁婳盯着他看了半天,朝他伸出手,“我来爱你。” 他的世界埋着尸山血海,生来肮脏,混沌不堪,却藏着一块净土,盛着对她的满腔爱意。 从此,愿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付出一切。 第1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 “水……” 一声不自然的轻哼,让祁婳蓦地眼神聚焦。 遮光窗帘将大部分光线隔绝在外,只余下一条缝隙,让光漏进来。 在祁婳面前,一个少年无力瘫软在床上。 他眼睛湿润,耳垂通红,眼尾有泛着不自然的红。 他面容精致,湿润的睫羽一下下颤抖着,眼眸半开半阖,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少年呼吸很重,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上衣也在他没醒的时候被蹭得有些乱。 此刻,他的下巴被祁婳捏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背,烫得她下意识手指一缩。 看着双手被束缚在床头的少年,祁婳满眼茫然,听到他再一次呓语着“水”,她下意识把手缩回。 祁婳去倒水的时候,顺手把窗帘拉开。 阳光透进来,室内怪异的气氛好似才冲淡了些。 祁婳把水递到少年嘴边。 感受到唇边的湿润,少年下意识张嘴,但在下一秒,他蓦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祁婳看到他眼中的迷蒙快速退散,很快,染上了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你……还要喝水吗?”祁婳试探问道。 他的眼睛很红,耳根子、脖颈也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在光线下显得更明显。 少年微微蹙着眉头,隐忍又脆弱,但在听到她的话时,还有心思礼貌地笑了笑,“要的,谢谢。” 他没问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什么都没问,却莫名笑得祁婳背脊发凉。 可他的神情实在纯良无害,祁婳甚至觉得刚才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喝过了水,祁婳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一直这样绑着,不仅累,还很……色气。 “我先给你松绑吧。” “谢谢。”他依旧礼貌地说道,只是呼吸依旧又沉又重,状态很不对。 “不客气。”祁婳小心翼翼地给他松绑。 他的手腕被勒出红痕,皮肤擦伤。 松绑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肤。 祁婳的注意力都在解绑上,完全没注意到半躺着的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都是冷意。 被松绑的那一刻,他再次对上祁婳的视线,眼底的冷意仿佛已经消失,笑得柔和。 “可以麻烦你帮我请一个医生吗?” “我的身体不太舒服。” 祁婳对上他的视线,听到他的话莫名很心虚,点头如捣蒜,“可以,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就去请医生。” 少年点了点头,他看着祁婳快步走出房间 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睫羽轻颤着垂落,投下的阴影正好掩盖涌起的暗色。 - 祁婳一走出房间,刚唤了一声“嗡嗡”,就撞见了一个地中海。 地中海四十岁左右,英年早秃,整洁的黑色西装都遮不住一身的腱子肉,手里拿着梳子,一丝不苟地梳着日渐稀疏的头发。 瞧见祁婳,他有些意外,连忙把梳子塞进胸前的口袋里,视线试图从紧闭的房门门缝往里瞄,“小姐,你、这就完事儿了?” 祁婳那张圆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见祁婳的表情,地中海顿时误会了,一副“我很遵纪守法”的模样连忙说道:“小姐,他身上的东西可不是我下的!” 祁婳闻言一怔:“那是谁下的?” 地中海:“不知道,我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看祁婳不说话,地中海也疑惑了,“小姐,我都把顾容轩带回来了,您怎么还不高兴呢?” “你说谁?” 一听到这个名字,祁婳脑海里就莫名多了一张好看的脸。 但和房间里的少年绝对不是一个人! “顾容轩啊,不是说是您学校里最好看的男同学吗?我蹲了两天,这个就是最好看的,我立马就给小姐您绑……咳,立马就把人带回来了。”地中海理直气壮。 祁婳:“……”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带错人了?” “啊?”地中海茫然。 祁婳迫切想知道剧情,也顾着房间里少年的事情,就故作持重,绷着脸说道:“别啊了,去请医生来。” 地中海本来还想问什么,听到祁婳的话,先是疑惑,直到她再用眼神催促,他才赶紧下楼打电话。 地中海一走,祁婳就蹲在门口轻声在脑海唤,“嗡嗡?” “在哦。”可爱的系统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来,“婳婳,现在为你传送剧情哦。” 祁婳,本来在另一个世界的监狱里被关得好好的。 某天开始,她经常能听到各种女孩儿的声音,内容无外乎“救救我”“我错了”等等,染着哭腔、夹着悔意的声音没日没夜地响。 其中只有一道男人的声音,悲戚又带着难言的情绪,用很轻很轻的嗓音,说,“求你,救救我”。 被反复折磨了半年,她忽然遇到了拯救女配系统——嗡嗡。 再一睁眼,她便从监狱离开,来到了这里。 现在她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叫《顾少蚀骨宠:校花甜妻又沉沦》的狗血文,男主顾容轩,女主苏云芮,从校园纠缠虐恋到职场,集合了挖肾、带球跑、追妻火葬场、替身、扛着刑法行走等经典桥段,最后达成he圆满大结局。 而原主,是书中刚转学到男主所在的私立高中,对男主一见钟情的恶毒女配,仗着家世好,不断作妖犯蠢破坏男女主感情,最后,连带着家里人也遭到霸总的残酷报复,公司破产,父母身亡,她也从桥上一跃而下,长眠河水之中。 直到死前,原主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做的蠢事,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所有无辜人。 祁婳听到的其中一道求救声,就来源于原主。 原主用以后所有的转生机会,换取这一次改变。 而祁婳的任务,是改变原主及身边人的命运。 “原主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带头孤立女主、对男主死缠烂打还特意让女主看见、在校污蔑女主考试作弊、出了校门污蔑女主偷东西、作品抄袭、让女主求职时处处碰壁。”嗡嗡大声朗诵原主做的事情,“当然,现在的时间节点也只是原主对男主展开攻势的剧情,她还没来得及对女主做什么。” 祁婳蹲在原地,揪了揪头发,呆住,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语,“别拯救原主了,拯救拯救我吧。” 她宁愿回去蹲大牢的。 “婳婳,回去的话,他们又会逼着你恢复记忆,岂不是更烦人?”嗡嗡勋循循诱导,“改变原主和身边人命运其实不难的,别跟男女主有太多接触就好了,婳婳你可以的!” 祁婳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她心中一时复杂万千。 最后,祁婳手指僵僵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问道:“床上那个是谁呀?” - 阅读指南: 1、高亮:女主是超忆症(现实中有的病症),拥有罕见的、高度发达的记忆系统,对于女主以及现实中的病例来说,深度记忆和呼吸是同时存在的(eg:女主随便走过一条街,大脑就会自动将这条街上的所有东西记忆下来,即便不是女主想要记住的,也能记住) 2、男主切片,1v1,本质轻松小甜文,男女主在原来的世界有渊源,女主蹲大狱的原因会慢慢解释。 3、女主人美心善小甜妹,真心善,也有脾气,成长经历对性格有很大影响;男主男德班班长。 4、偶尔黑原书男女主,大多情况下原女主和婳婳友情贴贴。原女主:你说婳婳坏话,我不爱听。 5、婳婳初始武力值=1只村霸大鹅,后续武力值攀升 第2章 第2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 “噢,他呀,就是书里最大的反派啦。”嗡嗡语气自然又随意地说道。 祁婳:“?” 茫然间,祁婳很快就收到了嗡嗡传来的反派信息。 江隅,这本书里讨论度最高的疯批反派,放在古言或是仙侠文里,绝对是屠戮人间的角色。 他的母亲在他年幼时便因江父而去世,江父是个赌鬼酒鬼,欠下一屁股债,总是拿江隅出气,好几次把孩子打进抢救室。 要不是邻居家一对老夫妻心肠好,江隅早就在小时候被打死了。 后来老夫妻被孩子接到养老院,江隅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亮也跟着消失了。 若不是江隅成绩好,每年都考第一名,能带着奖学金回家,江父甚至连他上学的机会都要剥夺。 这一次,江隅身上的异样不是原主和其他炮灰做的,导致他这样的,正是江父。 江父狗改不了吃屎,再又欠下一屁股债后,被债主追上门后,便将坏心思打在了自己的亲儿子上。 他其中的一个债主有恶心的怪异癖好。 正好,他儿子长得好看,年龄也正好。 所以,今日江隅的异样,完全是江父为了讨好债主做的。 但因为地中海把江隅当成了顾容轩,所以江父被他打晕,把江隅给带了回来。 江隅阴差阳错躲过了江父债主的折磨,而原主眼里只有男主,一看地中海抓错了人,就是一通羞辱后让地中海把人丢了出去。 后来,原主也为这件事情而觉得丢脸,在学校总是针对江隅。 而江父依旧对卖掉江隅这件事情不死心,甚至准备第二次动手,但江隅早有戒心,直接反手把江父送了过去。 随着年纪的增长,江隅的手段越来越狠,原主遭到的报应,固然是男主主导的,但里面也少不了反派的手笔。 而江父,则是被江隅亲手给刀了。 最后不知他怎么就与男主对上,险些扳倒了男主,但最终反派还是不敌主角,死在狱中。 用这本书男女主的亲妈粉的话来形容,江隅就是一只疯狗,越长大,越疯。 祁婳沉默了几秒,想到刚才亲眼所见的江隅,顿时感到一种十分强烈的反差感。 任谁看了江隅和煦的笑,都很难将他和书中的反派联系起来。 嗡嗡:这很难评。 【叮!隐藏任务:改变反派江隅命运。】 祁婳:“?” “我的任务不是改变原主命运吗?” “现在发布的是隐藏任务,隐藏任务和主线任务一样,必须完成。所有隐藏任务完成后,可以解锁一份神秘大礼包哦。”嗡嗡诱导说道。 祁婳头都大了,一张精致的脸皱成一团。 嗡嗡:“婳婳,现在反派不是还处在比较正常的状态嘛!以真心换真心,你用真诚感动他,一定可以的!” 祁婳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严肃地点了点头,“好吧,希望我一路走好。” 嗡嗡:“?” 说话间,地中海把带着专业设备医生请来了。 原主的父母常年到处飞,为了照顾女儿,特意签约了一个家庭医生,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医生从电话里已经知道了基本情况,为江隅做完抽血,让助手送检的时候,就注意到祁婳悄悄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医生笑着说道:“你和祁小姐是同学吗?她看起来很关心你。” 江隅嘴角掀了掀,“祁同学心地善良。” 他说着夸赞的话,让医生情不自禁看了他一眼,总感觉这个少年的语气里透着点凉。 祁婳在门口也听到了江隅的这句话,扒拉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抠了抠。 虽然以后他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疯狗”。 但看现在的情况,他还挺温和的嘛! 嗡嗡:“……是的呢,婳婳加油!” 江隅没看门口的小脑袋,只安静地一边输液,一边听医生详细的嘱咐。 等医生出来的时候,祁婳把他拉到一边,“林医生,验血结果可以发我一份吗?” 林医生也没多想,“好的,我稍后让助手复印一份交给您。” “谢谢林医生。” 林医生很意外,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阵,才说道:“不客气。” 只是,下楼的时候,林医生脚步微微一顿,说道:“祁小姐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要注意定期做检查,尤其是脑部神经特别复杂,要多加注意。” 林医生一副给予专业意见的模样。 祁婳一怔,这是让她去看看脑子? 但林医生不等她开口,就已经下了楼。 祁婳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 “江隅。” 祁婳见他没睡,便轻声唤了一句。 听到声音,江隅看过去,笑着回应,“祁同学。” 许是输的液起了作用,他脸颊、脖颈和耳朵那不正常的红逐渐消退,眼睛的红也变得正常,漆黑的瞳孔就这么注视着祁婳。 “你叫我祁婳就好了。”祁婳被他看得背脊挺得笔直,“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江隅应了一声,不知又想到什么,笑得更加柔和,“还没感谢你让人把我带回来。” 祁婳心虚得不行,脸上绷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没事。不过,你以后还是得小心点的。”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是她的哪句话让江隅低低笑了出声,“的确。” 不知道江隅怎么忽然笑出声,但他上扬的尾音和那漆黑的瞳孔,透露着点怪异。 祁婳不明白他的笑点,只斟酌了一下措词,认真说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江隅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没说话。 祁婳以为他不相信,似乎做了一番深刻的心理斗争,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家还是挺厉害的,我也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 顿了顿,江隅乖巧地弯了弯眼眸,“谢谢。” “不客气,那你好好休息,医生会定时来看你的输液情况。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谢谢。” 祁婳已经数不清他说了多少句谢谢,只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客房。 江隅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她的心虚也藏得太过拙劣,看起来愚蠢至极。 第3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 自昨天江隅离开之后,祁婳除了吃饭洗漱,就一直在床上瘫着。 她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是瘫着不动,就让她感到幸福。 直到晚上,嗡嗡着急的机械声响起,“婳婳,江隅要被打死啦!” 祁婳:“?!” 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但听嗡嗡的语气就知道事情紧急,祁婳急忙让陈叔送自己到江隅住的地方去。 陈叔,也就是地中海先生,先是习惯性地梳了梳头发,然后才在祁婳催促的眼神下启动车子。 陈叔想问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但见车子启动后她就一直呆呆地低着头不吭声,也就没问了。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懂~ “婳婳,江隅昨天离开你家后,一直在做兼职。今晚刚一回家,江父正好在家,父子俩就撞上了。”嗡嗡给祁婳说明情况。 - 江家。 狭窄的老式居民握手楼里,楼道的声控灯随着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一闪一闪。 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将客厅的家具砸得一片狼藉。 他脸上全是淤青,因为昨日没办成的事,而被债主教训了一顿,回家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叛逆儿子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用的废物!” “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干净!” 他和往常一样,对江隅满嘴咒骂,拳打脚踢,几乎是往死里打。 讽刺的是,他从来不会对江隅的脸动手。 那张脸,是江隅唯一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地方。 他的废物儿子从来逆来顺受和沉默,甚至连叫都不会叫一声,就这么安静地挨打。 发泄了一通后,和往常一样,江父掐着江隅的脖子把他拖到楼道里,把他强压在地上,让他跪着。 “等张总那边消了气,你就再跟我过去,要是你再给我闹出幺蛾子,就别想活了!”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跪着!” 江父指着他的额头骂了两句,回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几张钱,手里拿着没喝完的半瓶酒,就从江隅身边过去。 江隅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偏头,抬眼看向上方的老旧的监控。 - 车子抵达居民楼外,就因为道路狭窄进不去了。 第3章 祁婳推开车门就往嗡嗡提示的方向奔去。 等陈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家小姐已经消失在巷子里。 陈叔赶紧去找。 祁婳跑上三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前的那道身影。 “江隅?” 祁婳顺了顺呼吸,快步跨上最后的几级台阶,来到江隅面前,蹲下。 一道带着点不确定的声音传来,江隅顿了顿,才缓缓抬起头。 他先是看到了祁婳身上精致的裙子,然后是她的脸,因为跑得太快,她的脸颊微红,发丝也乱。 此刻,她蹲在他身边,满脸关切。 而祁婳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掐痕。 他的唇色微微发白,几缕头发因为冷汗而贴在额前。 他的脸上没有伤痕,眼里也没有丝毫阴郁戾气,看着可怜。 只是,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久,直到祁婳再次开口,他的睫毛才颤动了两下。 “你怎么跪在这里?” 江隅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你怎么在这?” 他甚至没问祁婳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她要是真想知道,又有何难? 祁婳心里担心,但也知道不能太着急,不然就解释不通了。 “你把眼镜落在我家了,我给你送回来。”祁婳把一直握着的黑框眼镜递给江隅。 江隅不近视,但他喜欢戴平光眼镜。 “谢谢。”他的声音和平常没有区别,道谢时甚至掀了掀唇瓣,笑得温和。 他抬起手,准备把祁婳手里的眼镜拿走。 手腕却一下被握住。 祁婳盯着他手指骨上的伤痕,皱着眉头,焦急又不敢触碰,“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脖子和手怎么受伤了?我先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江隅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眼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厌恶,声音仍然温和,语气里的拒绝却显而易见,“谢谢你专程来送眼镜,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先进去吧,别在这里跪着了,对膝盖不好。”祁婳小小叹息了下,小脸又故作严肃地绷着。 但江隅没动。 祁婳的脸几乎要皱成一团。 江父对他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以至于江父出门了,江隅都这么听话地一直跪着! 祁婳在心里对江父骂骂咧咧,却也拿江隅没辙。 她只好站起来,风风火火往楼下跑。 见她绷着脸就跑了,江隅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 江隅始终跪在原地,垂下眸子,看着刚才被祁婳握过的手腕,另一只手仔细地在上方搓了搓,直到手腕发红。 他脸上忽而泛起一抹笑,在他发白的脸色衬托下,显得有些怪异。 - 祁婳风风火火下楼,正好撞见了陈叔。 “小姐!” 陈叔一直没找到祁婳,就让人查了一下附近,发现昨天那位被他无辜带错的少年就住在这里。 被陈叔拦住,祁婳才想起来这么个人,便匆匆说道:“陈叔,你回车上等我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说完,没等陈叔回应,祁婳就又一溜烟跑了。 陈叔都不知道他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成为旋风小马达了,跑得忒快! 祁婳到药房买齐了需要的药,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江隅家。 她本来是想让陈叔跟她一块去把江隅带到医院的,但嗡嗡说江祁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面色差是因为挨打加上没好好休息、饮食。 想到他温和却又倔强,祁婳还是觉得自己上药更容易让他接受。 回到江隅家,少年始终跪在原地。 再一次听到脚步声,少年睫毛眨了眨。 他抬眼,少女此刻认真望着他,气息还有些乱,“不去医院也行,先进去,我给你处理伤口。等处理好了,你要是还想跪,我也不阻拦你。”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在这儿跟你耗着。” 祁婳说完,还担心江隅拒绝。 但意外的是,他只沉默了一会儿,便温和地点头道谢,起身带着祁婳进客厅。 看到客厅一片狼藉,祁婳只愣了一下,对嗡嗡说道:“江隅他爸有病吧?” 嗡嗡点头:“还病得不轻。” 江隅不动声色看她,恶劣地期待她的反应,但可惜的是,她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祁婳把沙发上的东西往旁边扫开,示意江隅坐过去,然后先给他手指上的伤口消毒、贴创可贴。 “你后背有伤吗?把上衣脱下来我看看。”见他一直配合,祁婳也大胆起来。 江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其他地方你可以自己上药,但后背你上不了。” 许是这句话说服了江隅,他背过身去,十分配合地将上衣脱掉。 祁婳更加确定,江隅现在完全还不是未来的那个“疯狗”。 非要说的话,他现在就是乖巧可怜小狗。 嗡嗡:“……” 少年腰身劲瘦,但祁婳完全没多想,只看着他后背那些或新的或旧的伤痕,脸都直接皱到一块去了。 她放轻了动作给他在那些见血的伤消毒,怕他疼,轻轻吹了吹,“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江隅全程安静又配合,只在听到她的话时,又垂了垂眸子。 祁婳认认真真地帮他把背部上好药,就听到他说:“辛苦你了。” 一句话,让祁婳把原本想得寸进尺、说帮他把前面的伤口也消毒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她从一旁找来纸笔,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江隅,满脸严肃,“如果后半夜有哪里不舒服,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 闻言,江隅眼底闪过怪异的光。 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好。” 第4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 离开江隅家的时候,祁婳还满脸严肃地念叨了好几遍不舒服要给她打电话。 陈叔没在车里等着,而是在楼下巷子等着,见祁婳终于下来了,他就开始念叨。 上了车,他的念叨可算是停了,再不停,祁婳的脑袋都要点掉了。 车辆缓缓行驶,祁婳撑着下巴,认真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一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嗡嗡:“是女主苏云芮诶!” 祁婳谨记着不要跟男女主有太多接触,便想收回视线。 下一秒,她忽然发现什么,身子努力从车窗往后看。 一个干瘦的男人跟在少女身后。 少女脚步慌乱,步速越来越快。 “陈叔,停车!”祁婳拍了拍司机位座椅。 - 苏云芮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背后一直有人跟着。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人跟着加快。 她放慢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放慢。 苏云芮脚步加快、有些慌乱地往家的方向走,一边给她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人打电话,但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感官开始不断放大,感觉到发尾似乎被一只手触碰,全身的血液直往四肢冲。 她的嗓子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在她惊恐转身的时候,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而,转身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和那个男人中间,多了一个女孩。 祁婳把男人的手腕扣住,又嫌弃地把他的手甩开,“做什么?!” 男人见多了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不仅不怕,反而更加嚣张,准备欺身上去。 然而,刚一动,后脖颈就被人扣住了。 “想欺负我们家小姐?” 陈叔比男人高出一个头,直接把人提溜起来。 男人平时只敢尾随那些看起来娇弱的女孩,哪里敢和一个一看就比自己强的人对抗? “大哥,我只是想跟两个妹妹聊会儿天。”男人满头冷汗,直接认怂。 可陈叔没给他机会,直接把人提到一旁的巷子,“这么喜欢聊天,来,跟我到巷子聊会儿去。” 说着,陈叔还不忘扭头对祁婳笑着:“小姐,你们先上车,我和这位兄弟聊一聊。” 不一会儿,巷子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苏云芮吓了一跳。 “不用怕,你先跟我上车。”祁婳见她面色发白,就放轻了点声音。 苏云芮一愣,连忙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 “祁、祁婳,谢谢你。” 苏云芮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祁婳。 她对祁婳一点儿都不陌生。 毕竟,祁婳和她也算有些关联。 刚转学过来,便高调示爱顾容轩,并放话谁要是敢靠近顾容轩,就是跟她作对。 课余时间,她也总听到关于祁婳的事。 家境优越,长相精致好看,脾气却很差,唯我独尊,恶劣至极。 第4章 可现在看着面前的女孩,那些听来的关于她不好的传闻,像是被一下打碎。 祁婳满脸认真地说道:“那等陈叔回来,我们先送你回家。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苏云芮刚想说什么,就看面前的女孩眼睛一亮,“陈叔,人呢?” 陈叔走过来,笑眯眯地扣好袖扣,“放心,他以后都不敢出现在这里了。” “陈叔,你没把人——”祁婳做了个手刀划脖子的动作。 陈叔准备转身,“现在去也来得及。” 陈叔只是开个玩笑,谁料他假动作都还没做完,祁婳就一脸紧张地拉住他。 然后,她满脸凝重又小声地说道:“陈叔,我们要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陈叔:…… 能从小姐嘴里听到这句话,可比泡菜国承认自己是小偷还难得。 “走,我们先送你回家。”祁婳看着陈叔站定了,顿时松了口气。 在书里,陈叔一人身兼数职,原主指哪儿打哪儿,半点不带糊弄的。 “太麻烦你们了,现在没事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苏云芮再次拒绝。 陈叔尽量表现出好相处的模样,笑着说道:“没事,你是我们小姐的同学,不用客气。” “走吧走吧。”祁婳率先朝前走。 苏云芮没办法,也只好跟上去。 一路上,祁婳没怎么说话,她已经开始思考,这算不算是“接触太多”了。 嗡嗡:“……这么说吧,本来再过一会儿男主就要来英雄救美了。” 言外之意,祁婳抢了男主的戏份。 祁婳:…… 她顿时木着脸,“他来得太晚了!” “剧情是不会让女主受到实质性伤害的。”嗡嗡解释道。 “心理上的伤害也是伤害啊。”祁婳小小声回应。 按照嗡嗡的说话,这会儿男主还在路上,女主一个人被拖到巷子里,吓都吓惨了。 嗡嗡想了想,“婳婳说得有道理。” 祁婳顿时把耷拉的脑袋抬起来,昂首挺胸,“没关系,就这一次,以后我就不跟她接触了哦。” 祁婳很安静,但陈叔和苏云芮已经聊起来了。 在听到苏云芮的成绩在全年级排第二的时候,陈叔十分佩服,“真厉害。” “不过,我们小姐上一次月考也有进步,都排到年级倒数第三了呢。” 祁婳蓦地听到这一句话,悲愤地沉默了两秒,“下次能考得更好!” 陈叔笑眯眯:“下次要是能考个年级倒数第五,先生和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祁婳:“……” 原主高三之前在另外一个城市念书,一直都是全校倒数第一。 来到盛元中学之后,就进步了两名。 对此,原主父母连夜给她打款二十万,作为进步的奖励。 听着两人的话,苏云芮脸上是不自觉浮现的羡慕,以及羡慕后的落寞。 羡慕对方在爱意里长大。 而她……是被父母抛弃的人。 注意到苏云芮的情绪,祁婳顿时反应过来。 “我到了。” 苏云芮站定,在她身后,也是老旧的步梯居民楼,“今天非常感谢你们,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她心情并不是很好,但看向祁婳的时候,还是扬起笑脸。 祁婳看着她的表情,下意识就问:“你住几楼?” “六楼。”苏云芮一愣,回答道。 “好,那你上楼吧。”祁婳朝她摆摆手,“再见。” 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苏云芮也知道祁婳这女孩骨子里头带着点执拗,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礼貌地点头说了一声“再见”,朝着楼上走去。 苏云芮习惯一个人走上楼,她低下头,脸上的笑容随着步调缓缓消失。 老旧迟缓的声控灯,和有些脏的楼道,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她走上楼,打开门,狭窄逼仄的房子里,盛满冷清。 她把书包放下,熟练地走到窗边书桌前打开小台灯。 然后,一眼看到了楼下站着的两道身影。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巨人。 直到六楼有灯光亮起,他们才转身离开。 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在跟女孩说什么。 就见女孩捂着耳朵走得飞快。 不一会儿,两道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苏云芮的视线,隔了好久,才终于收回来。 她原本跟着房间一起变得冷清的心脏,好像也瞬间涌起一股热流。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第5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5) 第二天是周一。 许是感受到了学子们怨念,天气并不好,下着淅沥的雨。 祁婳上了陈叔的车,刚和陈叔在后视镜四目相对,她就假意捂住了耳朵,满脸警惕。 一个四十岁、满身腱子肉、头发稀疏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能念叨! 昨晚开车回来,陈叔直接念叨了一路。 祁婳昨晚做梦,梦里都是陈叔拿着喇叭追在她后面的情景。 陈叔哀怨地将祁婳的表情收归眼底,说道:“昨晚小姐吩咐我做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只是江同学住的小区摄像头老化,视频不清晰。” 祁婳脸上的警惕因这一句话消失,她抿了抿唇,“没关系,有就行了。”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坏的父亲,竟然还想把自己亲儿子送给那些人,恶心!”陈叔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做这么龌龊的事。” 祁婳:“……” 被纳入“我们”范围内的婳婳抱头不说话。 昨晚,祁婳就让陈叔去帮忙查周六江隅的事儿,顺便把江隅家楼道的视频也一起要过来。 这些都是日后能用得上的。 “江父债主的事,我今天会派人去办妥。” 祁婳脆生生地道:“谢谢陈叔!” 听到这句感谢,陈叔顿时露出了无比欣慰的表情。 嗡嗡:“婳婳,你要帮江父还债吗?” “才不要。”祁婳轻哼了一声,“他凭本事欠的钱,自己凭本事还呗。”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钱就该找谁,不能殃及无辜。” 她说的“无辜”,当然是江隅。 法律都规定了,孩子继承了父亲遗产的情况下,才需要替父亲承担有限制的偿还责任。 江父又没死。 抵达学校,陈叔撑伞,另一只手拿着一盒甜品,绕去给祁婳开门。 乌云笼罩天空,空气带着沉闷。 祁婳抬头,“陈叔,我可以自己去教室,你的伞能给我吗?” 按照惯例,陈叔送她上学后会先回家,精心护理头发,再去处理其他事。 家里有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一楼,不需要雨伞。 “小姐包里就有一把雨伞。” 祁婳满脸认真地说道:“多拿一把放在教室里,以防万一。” 陈叔以为她是要放一把在课室、帮助没有伞的同学,顿时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欣慰了,“很好,小姐长大了!” “?” 祁婳抬头,绷着的脸送下来,带着疑惑。 “小姐,甜品。” 祁婳这才想起来,原主每天都会给男主带各种昂贵的甜品。 但男主每一次都直接丢进垃圾桶。 “陈叔,以后都不用准备甜品了。” 陈叔疑惑,但看祁婳一副满脸认真的模样,就没再多说,把雨伞塞在她手里,笑眯眯上车,随着门口的车辆离开。 嗡嗡:“甜品给反派吃也挺好的呀。” “把准备给别人的东西再转送,不太好的。”祁婳说道。 在盛元中学念书的学子,九成五是富二代,余下的零点五成,是为了奖学金来的优等生。 作为市里规模最大的私立中学,盛元财大气粗,唯一缺的就是高分学子。 祁婳找到原主的班级。 高三一班。 她把湿漉漉的伞放在门口的雨伞存放处。 原本吵吵闹闹的班级,突然变奏,鸦雀无声。 祁婳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因为不喜欢有同桌,便自己一个人霸占两张桌子。 虽然她身高不够,但因为不学习,坐哪儿都一样。 刚坐下,前桌一个男生就转过头来,表情复杂,“小婳,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激动。” 祁婳抬眼,面前的男生一头黑发,偏偏挑染了一撮米白色,看着吊儿郎当。 祁婳脑海里出现了男生的信息。 简星海,原主难得的好朋友。 两家是邻居,父母关系不错,出生在同一个月,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简星海还不喜欢跟原主玩,直到幼儿园的时候,被原主摁在地上锤了一顿,就立马变成了原主的小跟屁虫。 初二的时候,简星海家人因为工作调动,搬到了这座城市。 第5章 而现在高三,原主搬了回来,他们又成为了同学。 祁婳:“什么事?” 简星海冲她勾勾手指。 祁婳凑过去。 距离拉近,简星海微微一愣。 就算每天都能见到,但每次一靠近,祁婳这张漂亮的脸就总是不经意对他有些冲击。 “你的顾容轩今天早上来班里把苏云芮拉出去了,现在还没回呢。 你不知道苏云芮是谁吧?就是坐在第一排那个学霸,空着的位置就是她的。 之前我跟你说了这两人有猫腻,你还不信我。” 简星海一张嘴叭叭叭的。 “你和陈叔一定很有话题。”祁婳很认真地对简星海说道。 简星海自信地甩了甩头发:“那是,我跟陈叔都是忘年交了。” “不对,在跟你说顾容轩的事儿呢!” 祁婳注意到,在简星海说话的时候,四周人都好奇地竖着耳朵,视线不住地往他们的方向瞟。 祁婳一抬头,他们就立马扭过头,装模作样折叠桌上的试卷。 “……” 祁婳清了清嗓子,音量放大了一些,“顾容轩的事情,以后和我没关系了。” 简星海很是不解问:“怎么没关系?你不是喜欢他吗?” 祁婳坚定开口:“之前觉得他长得符合我审美,所以喜欢。但现在不喜欢了。” “原来如此。”简星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表情一变,“我不信。” 祁婳:“?” “你在说气话。” “……” “你小时候就这样,嘴上说着不喜欢了,但最后你也会先得到手再丢掉。” 嗡嗡:“他真的好了解原主哦!” 祁婳没办法,她哼了一声,把简星海搭在她桌上的手拍开,“不信走着瞧,谁喜欢顾容轩谁是小猪。” 简星海挑挑眉,“打赌?” “赌什么?” “最新款的游戏机,你输了就给我买!” 在祁婳记忆里,简家跟祁家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简叔叔把你零花钱扣起来了?” “可不是!上周月考成绩一出,他就把我这个月零花钱都扣了!我不就是考了个倒一吗,他还说下次月考至少进步两名,才能把零花钱给我。”简星海义愤填膺。 “那可是两名啊!这不是要我命吗!” “再说,我要是考倒三了,你岂不是就变成倒一倒二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祁婳:“……” “赌不赌?”看得出来简星海是真的很想要那台游戏机了。 停了一秒,祁婳认真问:“要是你输了呢?” “我就不可能输。” “那不赌了。” “行行行,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怎么处置!”简星海觉得,凭借自己对祁婳的了解,就不可能输! 祁婳眼睛微微一亮,“好!击掌为誓!” “幼不幼稚。”简星海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把手举起来,满脸写着“怎么击怎么击”。 两只手掌在半空相击,赌约达成。 第6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6) 教室里的同学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对赌。 但,没有一个认为祁婳能赢。 祁婳来盛元才半个月,就一直追在顾容轩身后跑,每天给他送甜品,还放话威胁其他女生。 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简星海托着下巴看祁婳,语气贱兮兮地说道:“我觉得你撑不了两天,要不你现在就给我买吧?” 祁婳闷了两秒,说道:“你扭回去,打扰我学习了。” “?”简星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行,希望你的倒三能维持一个月,别下次被我超了!” 祁婳:“……” 看着简星海的后脑勺,祁婳觉得刚才他的气势,像极了正数第三对正数第一放的狠话。 清醒一点,他们是倒数呀! 菜鸡互啄为什么说出了群雄争霸的气势? 祁婳将桌上随意堆叠的卷子摞起来。 既然要改变,就从好好学习开始吧! 只是,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支笔。 她正要问前面的简星海借笔,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身形修长的少年走进来,校服穿得规矩整齐,额前的头发被雨淋湿,身上衣裳也淋湿了一半,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温和斯文。 他安静地走到第五排的位置坐下。 “向来准时的大学霸,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简星海双手环胸,嗤了一声说道。 他不喜欢江隅。 每次出成绩,江隅都是年级第一,而他都是年级倒一。 于是,他爸妈有多嫌弃自己的亲儿子,就有多喜欢江隅。 简星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爸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江隅可能才是他们的儿子。 真假少爷。 祁婳也问了一下嗡嗡。 嗡嗡回答道:“昨晚江隅跪了好几个小时,是邻居的老夫妻强行把他往家里带,他才肯起来的。他虽然出门早,但是走得慢,就淋了雨。” 祁婳皱着眉头听完,一脸严肃,“昨晚被打了一顿,早上肯定更疼了,走得慢也正常,但伤还没好就又淋雨了,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早知道她就该让陈叔去接江隅的。 昨晚生怕错过江隅的电话,一晚上没睡,早上一上车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什么事儿都给忘了。 祁婳立马戳了戳简星海的后背。 “干嘛?想好要给我买游戏机了吗?”简星海扭头,一副“看透你了”的小学生模样。 祁婳微微歪了歪身子,视线落在简星海的抽屉里,“借我一件新校服。” 简星海一愣,警惕地双手抱胸,睨她,“不会吧,你说不喜欢顾容轩了,不会是因为看上我了吧?我把你当好兄弟,你竟然——” 祁婳立马也往后缩了缩,“我看上的只是你的校服!” 简星海被原主称为事儿精,一下课就到处疯跑,跑了一身汗回来,立马就要换衣服。 所以,他抽屉里放的不是书包,而是校服。 这才刚开学一个月,他还有两件新校服。 “我的码数你又穿不上,长得跟小蘑菇似的。”简星海一边嫌弃,一边抽出来新的校服放她桌上。 祁婳有点恼,绷着小脸,自以为很凶地一字一顿,“谢谢你啊,电线杆!” “你叫谁电线杆?玉米成精都没我腹肌多——” 祁婳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向第五排的江隅走去。 从进入课室到现在,江隅始终安安静静地做题,湿湿的衣裳和头发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祁婳的一举一动都被四周的同学注视着。 见她停在江隅面前,大家就知道这个大小姐欺负人的瘾儿又犯了。 祁婳轻敲了敲江隅的桌面。 江隅抬头,安静地看她。 “你的衣服湿了,把这一件换上吧,全新的。” 普通的黑框眼睛戴在他的脸上,倒是更衬得他唇瓣好看,下巴也好看。 “不用了,谢谢。”江隅礼貌道谢后,又低下头专心做题。 见状,祁婳的手指小心翼翼搭在他的桌子边缘,蹲下来,直愣愣盯着江隅看。 直到江隅再无法忽视这道目光。 他扭头,对上祁婳巴巴的目光。 她蹲在桌子边上,踮着脚,双手扒拉着桌子边缘,下巴搭在手背上,目光清亮。 祁婳凑过去一点,压低了声音,故作严肃,“雨水会让伤口感染,伤口感染面积越来越大的话,你就得去医院了的。” “这么一想,是不是换上干衣服比较好?” “江隅?” “江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见他不吭声,祁婳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不厌其烦地喊着他的名字,像是生怕被谁听见,又偏偏唤得小声,轻轻落在江隅耳边。 江隅看过去,安静地看了她几秒,随后温顺点头,“听到了。” 祁婳也不恼,问:“那你现在要换衣服吗?” 少年眉目低垂,眼底平静,“不——” 刚说完了一个字,他的手腕就被祁婳拉起。 江隅刚准备程序性地掀起的笑容,一下僵在唇角。 祁婳这会儿就想着让江隅去换衣服,力气也不小,拉着他就往外走。 简星海在座位上看得瞠目结舌。 怕不是因为顾容轩和苏云芮的事儿受刺激了? - 祁婳拉着江隅到厕所前,才松开他的手,下意识回头看他的手腕,确认自己没有碰到他的伤口,“没弄疼你吧?自作主张把你拉过来,对不起啊,但不换衣服真的不行。” 她回头时,江隅正沉沉地盯着她,眼神在黑框眼镜和半干的额前碎发的遮挡下,显得格外阴郁。 第6章 但在祁婳看过去的瞬间,他睫毛颤了颤,换上温和的笑容,“没事。” “那你快去换衣服吧,快上课了。”祁婳仔细把他整张脸都瞄了一圈,发现他真的没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江隅弯起笑容,看上去乖顺得不行。 祁婳也跟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心里高兴。 “嗡嗡你瞧,江隅果然很乖的!” 而且,不仅仅是乖,还很可怜,祁婳看着都有些不忍心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不管是原主的任务,还是反派的任务,进展都很顺利呢! 嗡嗡:“……是的呢!” 良心有点痛,不过,应该是错觉吧。 作为一个统子,它怎么可能有良心呢! 嘻嘻。 第7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7) 来来往往的学生瞧见祁婳蹲在厕所门口,都纷纷选择到二楼去上厕所。 等江隅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祁婳双手负在背后,靠着墙壁,低着脑袋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脚尖。 看到干净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祁婳抬头,把手里的纸巾塞到他手里,“快擦擦头发。” 说完,祁婳直觉他又要拒绝,就踮起脚尖,用纸巾给他擦头发。 祁婳指尖刚碰到他的头发,感受到一阵湿冷,下一秒,江隅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有些大,祁婳瞬间感觉手指都是一麻,手里的纸张也掉落在地上。 “嘶。” 祁婳痛得本能地缩了缩手。 江隅双眸黑沉沉,松开禁锢她纤细手腕的手。 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是清晰的红指印。 “你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祁婳揉着手腕,抬头认真询问。 她想起来,昨天给江隅上药的时候,他似乎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想到这一点,祁婳有些心虚地朝着江隅眨了眨眼睛,眼眸里明亮澄澈的光微微闪烁,还有些无辜。 “嗯。”江隅的视线从她的手腕收回,乖巧地应了一声,“抱歉,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的确不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她的手此刻就已经断了。 祁婳没想到江隅还会主动道歉,明明是她冒犯了。 “没事的,就是看着红,一点儿都不疼,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高了!”祁婳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骄傲,稍微拉长了小尾音。 小时候,她稍微疼一下就想哭。 但后来,她知道哭并不会让那些人怜惜她,反而会让人看笑话、会让人厌恶她、会让人以为她的防线被攻破。 久而久之,她对疼痛的忍耐度就变高了,也不会哭了。 “不过我就带了这两张纸巾,回课室你自己再擦擦头发,好吗?” 江隅点头,“好。” 祁婳重新弯起笑容,冲他笑。 笑意甜美灿烂,像是让沉闷的雨天也明媚了几分。 江隅一怔,先一步移开视线。 笑得真蠢。 - 回到教室,上课铃就响了。 祁婳不忘轻声说了一句“擦头发”,这才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盛元中学的高三课程安排并没有其他公立高中紧密,祁婳非常享受。 一周下来,任课老师也发现这个一到上课就睡得不省人事的学生,这几天都非常乖巧又认真地上课。 甚至还仔仔细细做笔记。 更让人震惊的是,上课还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 就算回答错了,她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乖乖坐下来听老师讲解。 一周啊! 你们知道这一周一班的同学是怎么过来的吗! 同学们都提心吊胆,担心祁婳忽然发疯。 毕竟,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祁婳的精神病完全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然而,这一周祁婳都很正常。 没有发疯。 甚至没有去找苏云芮的麻烦。 事实上,苏云芮和顾容轩在学校里的相处方式并不像情侣,甚至有时候他们都怀疑苏云芮是不是得罪过顾容轩。 但自从一周前顾容轩忽然把苏云芮拉走,甚至让苏云芮落下了一节课后,学校里就有传闻说两人好像是情侣关系。 祁婳可是放过狠话的。 若祁婳只是折磨苏云芮就算了,但她这人发起脾气会无差别攻击。 所以,这一周大家过得是提心吊胆的。 但要说祁婳转性了,他们还真不相信。 祁婳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但这一周她过得很舒服。 在她刻意的避开下,她甚至没和苏云芮、顾容轩说一句话。 当然,江隅也始终温和乖巧,没有丝毫黑化的迹象。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做了点事儿。 于是,在这一周里,江隅的桌上每天都会多出一本书。 《给青年的十二封信》 《青少年如何做情绪的主人》 《神勇的警察:遇到问题找警察!》 《感动华夏:让青少年一生受益的品德故事》 …… 江隅从一开始的嘲讽,到后来逐渐茫然。 不必想,江隅也知道这书是谁放在他桌上的。 他回头看,就对上祁婳笑得弯弯的眼眸。 窗外的光倾泻而入,有一缕恰好落在她的桌上,细细碎碎的光似乎也青睐她的眼眸,映得她的眼睛明亮好看。 江隅温和地回了一个笑。 在收回视线,笑容也瞬间消失,他看着面前的书,随意翻动了两页,便无趣地塞到抽屉里。 送书的事儿在周末暂时结束。 吃早餐的时候,陈叔说道:“债主那边已经沟通过,以后绝对不会对江隅同学动歪心思。” 债主不敢动江隅了,但江父敢。 担心江隅那边出事,祁婳干脆让嗡嗡去盯着,自己在房间里认真完成那一大沓卷子。 盛元中学虽然周六日不需要上课,但卷子绝对不少。 不过,对于一些没想过靠高考改变命运的富二代来说,卷子多与少都没有区别,反正他们又不做。 祁婳正苦恼地思考着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时,简星海的电话打来了。 “小婳,我在网吧呢,你猜我看见了谁?” “谁也不能打扰我学习。”祁婳刚有了点思路,就被简星海一个电话打断了。 “你再装,两个星期后的月考会教你做人。”简星海无语,“我看到江隅了,他好像在这里做兼职呢!” “噢。”祁婳从嗡嗡这儿就知道了。 江隅是勤工俭学的好学生。 “你就这反应?”简星海也是看最近祁婳对江隅格外关注,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 祁婳想了想,说道:“江隅勤工俭学都能考年级第一呢,你加油!” “是是是,江隅最厉害了。挂!了!”简星海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简星海起身去上厕所,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江隅。 他被吓了一跳,眼神古怪地在江隅身上巡视了一圈,“你该不会是在偷听吧?” “您的果汁。”江隅面不改色,将手里的果汁递给他。 “哦,谢了。”简星海接过果汁,随口道。 江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江隅知道简星海在跟谁打电话,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说到自己。 听简星海的话,那祁婳似乎说了自己什么好话。 嗤。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第8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8) “轩哥,哈哈,原来我们的年级第一不仅交不起学费,连放假时间都得到这里打工啊。你们看他的衣服,看看他的鞋子,都是什么杂牌啊。” 江隅脸上挂着程序性的笑容为双人小包间的客人们送完饮料,忽然,几道身影拦在他面前,将过道去路完全挡住。 其中一人毫不避讳地对他指指点点,笑得鄙夷。 被称作“轩哥”的人身量很高,穿了一身名牌,站在一群高中生里,像是有莫名的壁垒。 顾容轩上下打量了江隅一圈,“你就是江隅?” 以前他也知道江隅。 毕竟江隅是贫困生兼优等生,还是顾家奖学金的受益人之一。 只是,他从未在意过。 直到这几天,苏云芮说她最近要好好学习,争取追上江隅。 这是顾容轩第一次从苏云芮口中听到别的男生的名字。 苏云芮可是他的女朋友,嘴里怎么能挂着别人的名字? “嗯,请让一下,我在工作。”江隅缓缓抬眼。 顾容轩嗤笑,“一个贫困生,也敢觊觎我的女人?” 听到这话,顾容轩身后的男生都目带凶光地看着江隅。 江隅:“?” 江隅沉默了两秒,“谁?” 第7章 “谁?你小子装什么!我们大嫂,苏云芮!” “不认识。”江隅垂眼,对他们说的事提不起半点兴趣,“让一下。” 一个跟班率先开口:“不认识?你小子骗谁呢!我们嫂子成绩常年次你一位,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小子什么态度?” “轩哥,我看把人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得了!” 顾容轩很不爽江隅的态度。 盛元中学里,除了特殊的几个人外,谁见了他不是恭敬地喊一声“轩哥”? 偏生江隅不一样。 尤其是在发现江隅其实长得……并不逊色于他后,就更加不爽了。 顾容轩一步走到江隅面前,神色冰冷,“你拿的是我顾家的奖学金,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在盛元待不下去。” 江隅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起伏地看着顾容轩,“信。” “不信你——” 顾容轩的话已经说出三个字,愣是把剩下的都吞了回去。 以为他没听清,旁边一个小弟凑过去好心提醒,“轩哥,他说信。” 顾容轩冷眼扫过去,小弟顿时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江隅,你——” 顾容轩的话还没说完,江隅直接从刚才那开口提醒的小弟本来的位置穿过去,懒得听他们的话。 “站住!”顾容轩脸色一下就黑了,“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把他拦住!” 几个跟班连忙再次把江隅的去路截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江隅转身,对着顾容轩笑,只是那眸底逐渐浮现丝丝缕缕的阴沉。 “江隅,你妈死了,你爸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顾氏奖学金,你连书都读不起,有什么可高傲的?” 看着江隅的笑,顾容轩更是气得不轻,但还是极力稳住情绪,语气冰冷,继续开口:“只要你跪下来给本少爷磕头道歉,今日的事,便一笔勾销,但如果你不愿意,后果自负。” 简星海走出来买泡面,就撞见了这一幕。 要是以前,他看一眼就无视了。 但一想到祁婳最近对江隅格外关注,简星海还是在转角处给祁婳打了个电话。 熟悉的电话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简星海微微一愣,下意识循声望去。 “小……”他的后一个字,被甩在少女的背后。 “让谁下跪呢!”祁婳微愠,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几个小跟班推开,挡在江隅面前。 一听到嗡嗡说江隅被男主拦住了,正好陈叔出去买菜了,祁婳立马就让另一个司机送自己过来。 谁知道,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祁婳顿时升起护崽之心,瞪了顾容轩一眼,又回头安抚地看了江隅一眼,“别怕,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嗯。” 江隅像是勉强地掀了掀唇瓣,乖巧点头。 在祁婳转过头后,他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将那份乖巧扯得有些古怪。 让面对他站立的顾容轩顿感不适。 顾容轩皱着眉头刚要说话,祁婳的声音就先带着微愠响起,“顾容轩,给他道歉!” “你让我给他道歉?” 顾容轩面上是掩不住的阴霾,咬牙切齿,“祁婳,你是疯了吗?!” “胡乱说话,羞辱人格,不应该道歉吗?” 祁婳抬起头,直接对上顾容轩布满怒意的眼睛。 顾容轩觉得祁婳是真的疯了。 他跨出一步靠近祁婳。 祁婳下意识退后一步,不经意撞进少年硬邦邦的怀里。 被撞的少年愣了一下,眼底情绪都还没变化,女孩就先一步站稳,拉开了点距离。 她记得江隅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你离我远点!走那么近,是想打架吗?”祁婳警惕地看着顾容轩。 祁婳是真心不想和男主有接触,靠近一点都不想。 但没办法,剧情力量强大,她还是跟男主有了交集。 嗡嗡安抚道:“婳婳不怕哦,男主还不会因为这点事跟你撕破脸。毕竟你身后是祁家。” 就算是原书里,原主作死了那么久,男主也是在继承家业、忍无可忍后才对祁家动手的。 祁婳:“嗯嗯!” “谁想跟你打架!祁婳,我们的事你别插手,滚一边去。” “就不!”祁婳扬起下巴,语气铿锵。 顾容轩的火都要冒出来了,看着祁婳的视线越加不善,“祁婳,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祁婳:“?” “我不喜欢你,别来沾边。” 祁婳这么说,顾容轩却一个字都不信。 纠缠了自己这么久的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祁婳,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祁婳皱眉:“你都看几眼了?请你现在戳瞎你自己。” 顾容轩:“……!” “祁婳,你别以为自己是祁家千金就能一而再触碰我的底线!真当我顾家怕了你祁家?你要是不想我爸对你祁家产业出手,现在就给我滚开!” 火气彻底冒出来了,顾容轩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要不是看在祁家的份上,也不会容忍祁婳这么久。 现在,他被祁婳的一句句话气得咬牙切齿。 嗡嗡:“哇!他这是恼羞成怒直接拼爹哇!” “说得跟婳婳你没爹似的,婳婳,上!” 第9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9) 祁婳听到嗡嗡的话,下意识就拿起手机摁下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 “宝贝中午好,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乖,主动给爸爸打电话啦?” “是不是零花钱不够啦? “还是说想爸爸了?爸爸妈妈处理完这点工作,今晚就回去陪你吃晚饭,好不好?” 祁婳直接打电话给祁父的举动,直接把顾容轩震惊到了。 我靠,不讲武德! 也让原本打算走出来帮祁婳的简星海脚步一顿。 小婳就是小婳! “爸爸。”祁婳这几天晚上都有跟祁父祁母视频聊天,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让她对这一对父母的认知从陌生到逐渐熟悉。 她很喜欢原主的父母。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愿意用以后所有往生的机会,换这一辈子的改变。 即便改变的人甚至不是原主自己。 原主的父母太好了。 好到让祁婳羡慕。 “诶,爸爸在听着呢,宝贝怎么了?”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带着对女儿的宠溺和爱意。 顾容轩的眼神死死盯着祁婳。 祁婳回瞪他一眼之后,回话:“爸爸,我想用零花钱办一个奖学金项目,奖励给我们学校成绩好的学生。” 祁父显然愣了几秒,然后语气感动地说道:“我家宝贝越来越懂事了。好,宝贝想办就办,不过,你的零花钱留着自己花,爸爸待会儿让秘书去和你们校长联系。爸爸跟你保证,这件事情绝对办得妥妥的。” “谢谢爸爸!”祁婳甜软道谢。 祁父跟祁婳说了两句话后,才问道:“宝贝在学校有没有受委屈?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 “不管对方是谁,爸妈都给你出气。” 祁父着重“不管是谁”这几个字眼。 “没有哦。”祁婳盯着顾容轩,缓缓回答。 又说了两句,挂掉电话之后,四周安静一片。 顾容轩知道祁家总裁爱妻宠女,但没想到,竟然宠到这个份儿上。 换作是他们家…… 至少在现在,他爸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而跟祁家撕破脸。 “道歉吗?”祁婳认真看着顾容轩。 顾容轩死死盯着祁婳看了几秒,“你们给我等着!” 话落,他气愤转身离开。 其他跟班面面相觑后,也立马贴着墙绕过祁婳和江隅,快步跟上去走了。 顾容轩一走,祁婳顿时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江隅目不转睛地盯着祁婳看,就这么死死地看到她转过身来。 “他实在是太讨厌了!你放心,他现在不肯跟你道歉,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让他道歉。”祁婳转身看向江隅。 事实上,按照男主的性子,今天的事儿他一定会记一辈子。 所以,壮大祁氏的事情也得准备起来了。 她的技能点不在商业上,但她知道剧情。 知道那些本来祁父看好,但顾家每次都先一步获取的商机。 她不坑别人,就坑男主。 就抢他家商机! 就抢! 哼╭(╯^╰)╮! “我没事。”江隅垂下眉眼,“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交恶。” “你别担心,我和他关系注定好不了。更别说,他还欺负你。”祁婳故作凶巴巴说道。 话落,她又想到了一点,满脸认真道:“顾容轩这人小气又记仇,你下次看见他就直接调头走,也不要去听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第8章 “你那么好,千万不要被他影响了。” 江隅安静地看了她几秒,虽然乖巧点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突然,他像是随口一问。 祁婳:“!” 她眼睛下意识瞪圆了一些,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一眼看到了简星海。 “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祁婳眼睛“噌”地亮起来,指向江隅身后。 还处在蒙圈状态的简星海:“?” 简星海眉头皱成八字,满头问号。 但在江隅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隔着点距离点了点头,“是我叫她来的。” 江隅眨了下眼,唇瓣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温和地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简星海化身假笑男孩。 “你接下来还有工作吗?”祁婳扯开话题。 “嗯。” 祁婳冲他笑:“那你安心工作。陈叔在家里做饭,我得赶回去吃饭哦。” “嗯。” 刚挥手再见,祁婳又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对了,江隅,我们加个微信吧?” 祁婳期待地盯着他看,眼睛亮得似有星星闪烁。 江隅看着她,把兜里的手机解锁后递给她。 祁婳没乱点他的手机,扫了二维码成功添加之后,就高兴地把手机还给他,再一次跟他挥手道别。 江隅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目光逐渐深沉。 “今天陈叔亲自下厨?那我要去蹭饭!”女孩旁边,男生跟上她的脚步,语气熟稔。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凌晨一点多。 顾容轩才从酒吧出来。 上午被祁婳和江隅气得不轻,给苏云芮打电话,她又让自己跟着她学习,于是,胸腔里的憋闷越来越浓郁,顾容轩便跑到酒吧去发泄。 他没让司机来接。 万一他爸知道他去酒吧,家里肯定又要爆发一场大战。 他在附近有一套房,虽然现在脑袋有点发懵,但走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走在安静的街道,顾容轩听到身后有一道跟了许久的脚步声。 他一回头,看见昏暗中走出来一个少年。 但他视线模糊,脑袋一片杂乱,根本分辨不清那人的模样,也对现在的状况没有认知。 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逐步朝着他靠近。 顾容轩眼前重影无数,他含糊地开口:“谁……” “最后一个了。” 来人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从地域爬起来的恶鬼,笑得瘆人。 顾容轩迷糊着,脑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玻璃碎四下溅开,甚至飞到少年身上,在他的脸颊画出一道细小的口子。 顾容轩一阵眩晕,直接倒地。 少年垂着眸子把剩下的半个玻璃瓶塞到他的手上。 漆黑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漠然。 他缓缓凑近顾容轩的耳边,勾起唇瓣,卷着点笑意,轻声说道:“啊,其实……她死了,我很高兴哦。” 第10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0) “你是真不喜欢顾容轩了啊?” 从周六到周一,简星海的这个问题问了不下百遍。 祁婳一放下书包,他就又转过身来问。 简星海的音量根本没有控制,早就坐在教室里学习的苏云芮做题的手微微一顿。 “你都问多少遍啦!”祁婳挥了挥拳头吓唬他,故作凶状看他。 简星海把她的手拍开,“为什么啊?之前不是还喜欢得……锣鼓喧天,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他人不好。”祁婳认真地说道,“还不尊重人,很不喜欢。” 说话时,祁婳还往苏云芮的方向瞄了一眼。 “那你觉得谁好?江隅?”简星海周六甚至怀疑祁婳是不是在江隅身上装了监控,怎么能这么及时地赶到。 祁婳理所当然点头,“江隅就是很好呀!” 简星海听着她认真的语气,沉默了几秒,顿时抱头苦恼,“啊!我的游戏机!” 祁婳看着他浮夸的动作:“……” 两人都没注意到,坐在第五排的少年,在听到女孩的一句话时,手里的笔蓦地一划,在试卷上不自觉地画出一道痕迹。 少年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那双节骨分明的手,指骨捏紧。 好一会儿,才松开。 “现在暂时不想跟你说话了,一个帅哥从此失去了理想。”简星海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装尸体。 祭奠他还没到手就飞了的游戏机。 “别装死哦,你说过赌输了就随便我怎么处置的。”祁婳看着他的后背,提醒。 简星海后背一僵,“……” 知道装死也没用,简星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转身,“要我做什么,说吧!只要不是觊觎我美好帅气的脸庞,怎么样都可以!” 祁婳:“……” 嗡嗡:“……婳婳,他真的好自恋哦!” 祁婳憋了一下,满脸认真,“从现在开始,好好听课,好好学习,按时认真完成作业,考试也不能交白卷。” 简星海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于是,祁婳一板一眼地重复了一遍。 “要不你还是觊觎我这张帅气的脸庞吧!”简星海戴上痛苦面具。 祁婳盯着他看,眉心轻皱,欲言又止。 祁婳的表情直接把简星海伤到,他死亡假笑,“要不你还是把我鲨了吧!” “……” “行!我答应你,行了吧!” 简星海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头,最后只能愤愤然应下来,转过身去的时候,还不忘念叨,“哪里是小蘑菇,分明是毒蘑菇!” 祁婳知道,简星海虽然说话做事不着边际,但最是讲信用。 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后悔。 在原书里,简星海高考不出意外地落榜,然后他的父母把他送到国外念大学。 但就算在国外,他也沉迷吃喝玩乐,后来,他的父母因意外去世,简星海只能回国,担起家里的一切。 可他根本不擅长经营。 还是祁家父母给帮衬着。 后来,祁家出了事,原主跳桥,简星海想为原主和祁家父母报仇,但他根本不是男主的对手。 最后,同样结局惨淡。 于是,祁婳想,虽然已经高三了,但星海其实脑子也聪明,就是平时说话不着调,只要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努力,考个四百来分应该不是问题! 实在考不上就另说。 祁婳认认真真上课。 简星海一上课就犯困,但是因为承诺,他只能双手撑着眼皮子,努力听讲,跟听天书似的。 祁婳见他如此艰难,就暂时没管他了。 下午,大课间。 又憋了一节课,简星海跑出去透气,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毒蘑……咳!小婳,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八卦。” “说是顾容轩和他的几个跟班被人打进医院了,脑袋都缝了好几针。” 祁婳握着笔,抬头,疑惑,“都被打了?” “是呢。”简星海下意识看了一眼江隅的方向,“被打的那几个人,正好就是周六那几个。” 祁婳沉默了两秒,“真的?” 简星海点头,“当然,我骗你做什么。小婳,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儿哦。” “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哦,而且,我忍得好艰难,才在听到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没笑出声。”祁婳揉了揉脸颊。 简星海:“……夺笋啊。” “不过,你就真的不怀疑吗?”他又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祁婳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板着脸,故作严肃,“与其关心无关紧要的人,你还不如好好把上午的作业做了呢。” 简星海顿时脑袋又开始疼了,“这么会扎心,不要命了你!” 等简星海转过去,祁婳在卷子上写了一个答案,然后托着下巴,鼻子和嘴巴之间夹着一支笔,看向江隅的方向。 似乎是因为她的视线实在不容易忽视,江隅缓缓偏过身子,扭头看她,正对上她的视线。 江隅不解地歪了歪头。 祁婳立马绕后窜到江隅身边,小小声说道:“顾容轩他们被打进医院了哦。” “你很开心?”听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 祁婳不解:“你不开心?” 江隅默然两秒,问:“为什么开心?” 祁婳看了看周围,凑过去,小小声,但表情故作理直气壮,“虽说这样不太好,但是实话实说,看到不喜欢的人倒霉,确实还是蛮开心。我又不是圣人。” 祁婳还一边瞄江隅的卷子,一边等他回答。 等了半天没见他回话,祁婳扭头看过去。 此刻,少年那双藏在黑框眼镜下漂亮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第9章 “这道题为什么选a?” 两人对视了一眼,祁婳忽然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少年面前的数学卷子。 她的肩膀莫名垮了一些,眼巴巴看他,“函数题真的好难,我已经学了三天,都没学明白。你教教我这题怎么做吧!” 顾容轩的事情,哪有做题重要! 谁也别想拦着她学习。 原主的基础太差了,祁婳用了一天,把高中三年所有课本内容都记下来了。 但光记住没用,理科的题目,还得多做多应用。 “江隅,你就教教我吧。”祁婳小心捏他袖子,轻轻扯了扯,眼巴巴朝他眨眼。 第11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1) 简星海疯狂抓着头发做语文卷子。 问:这首诗抒写了作者怎么样的思想感情?请结合第一、二句诗做简要分析。 简星海答:思乡之情。 问:王国维说:“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这一观点在本诗中是如何得到印证的? 简星海答:从思乡之情中得到印证。 自信地做完一大道古诗词鉴赏题,简星海一抬头,就看到第五排的两道身影。 祁婳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椅子,坐在江隅桌子旁。 她的脑袋和江隅的凑得很近,手里拿着的笔也是江隅的。 此刻,听着江隅温声的讲解完,她轻轻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你慢点嘛。” 江隅:“。” “你的公式都记得。” 祁婳点头:“嗯嗯。” “那为什么做不出来?” 祁婳认真又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最后,严肃地小声开口:“选择题第十二题本来就难,你再教我一遍,我肯定就会了。” 大概是祁婳的表情过于认真,江隅顿了顿,“真的?” “……” 祁小蘑菇的表情凝重极了,“你也不必太过于相信我。” 江隅:“……” 倒是真的又讲了一遍题,庆幸的是,祁婳这次是真的听明白了。 祁婳自己又小小声把解题思路顺了一遍, 这道困扰了她大半天的选择题,总算是弄明白了! “江隅!”她满怀热情唤他的名字。 江隅安静看她。 “以后我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找你问吗?老师发的答案解析里,步骤跳太多了。”祁婳有些苦恼地皱眉说道。 江隅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找我?” 她要是真想学习,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好的家教? “家教老师肯定没你好呀!”祁婳仰头,认真地说道,“而且,我们是一个班的,我问你问题也方便。” “要不以后你教我,我都请你吃午饭?” 江隅看着她。 “我零花钱都不够花,不然的话还能给你发点工资。”祁婳有些心虚。 祁父祁母给的零花钱,绝对是花不完的程度,祁婳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江隅虽然温和,但从那天晚上一直跪着不动这件事情,她就觉得他有些许偏执。 给钱总觉得很侮辱人,但请吃饭就很不错。 等和江隅再熟悉一些,她再提出让江隅来做家教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嗯。”江隅垂下眸子看手里的卷子,直接翻到压轴题看。 几秒后,祁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答应啦?” “嗯。” “江隅!你太好啦!” 几乎是在江隅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祁婳下意识要抱住他。 她双手张开,但下一秒,她又撒了手,心虚地搬起椅子,却还是鼓起勇气板着脸凑过去,“那找时间我们一起吃饭哦!” 说完,她就飞快把椅子搬回原位,坐回自己的位置。 江隅握着笔,僵在座位上。 虽然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但她忽然凑近,他的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石榴香。 他指尖微动,垂下睫羽,压下一点莫名的烦躁。 - “种蘑菇呢?” 前桌,简星海拿着卷子转过身来,笔杆敲了敲祁婳快要埋到桌子上的脑袋。 祁婳抬头,先瞄了眼江隅的方向。 见他在认真看卷子,便松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我说,你小心点,总感觉江隅不简单。” 祁婳:“当然不简单,不然能考年级第一吗?” “你你你……你这个死恋爱脑。” “你才是。”祁婳反驳。 简星海:“你刚才就没去问是不是他做的吗?” 祁婳:“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太伤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哦,流言蜚语是刀子。” 简星海一愣。 “知道了。”简星海抓了抓头发,然后把卷子递给祁婳,“除了作文,其他都做完了,快吧!” 祁婳快速看完后,疑惑地抬头看着简星海,“?” 简星海学着的她表情看她。 “为什么主观题全是思乡之情?” 不管问什么,简星海都回答“思乡之情”,每一道题目的答案,都没超过十个字。 “思乡之情得分率高啊!”简星海理直气壮。 祁婳:“……”好、好有道理。 “无为在歧路,而无车马喧?” 简星海:“没错啊。”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祁婳纠正。 简星海反应过来,自知理亏,眼珠子一转,说道:“人都有记忆错误的时候,我就不信课本你都能记下来。” 祁婳认真点头:“能。” 简星海:“?” “我不信!” 简星海随手从祁婳桌面抽一本数学书,就发现原本崭新的书本里,多了许多写写画画的痕迹。 “第一章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第一段第六行,‘一个自然的想法是’后面是什么内容?” 祁婳几乎没有回忆的时间,她开口就接着道:“能否把平面向量推广到空间向量,从而利用空间向量表示空间中点……” 简星海:“???” 此刻,简星海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他不信邪,又抽了几本书,随便询问段落内容,但无一例外,祁婳全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我靠!你这么牛,竟然还一直藏着掖着?!” 祁婳被简星海看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坐直,“又不是什么好事。” “这还不好?我要是有这能力,我一定不考倒数第三!” 祁婳:“……” 她有超忆症。 从小到大,但凡见过的、想象过的、快乐的、痛苦的,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到死都不会忘记。 于是,在那个和原主所处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她很小就被控制起来,被限制人身自由,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记住大量繁复的机密文件和数据。 那十六年,她活得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台记忆机器。 每个月她都有一次和父母会面十分钟的机会,但每次父母只会让她好好工作,只有她对世界还有用,她哥哥那份休闲又工资高得离谱的工作才能保住。 每一次的十分钟,对于祁婳来说,并不快乐,相反,那是痛苦的十分钟。 事实上,祁婳也拥有过快乐的童年。 但是,三岁以前的快乐记忆,压不住后来十五年的痛苦。 超忆症者,没有遗忘的能力,所有的痛苦只会在她的脑海不断堆积。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世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她所在的国家败了。 科研人员在死亡之前,将所有系统内的机密文件销毁。 没有人来得及带走祁婳。 于是,祁婳选择了死亡。 遗憾的是,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性命从来不由她做主。 但值得高兴的是,在她被救醒后,那些与机密资料有关的所有记忆,她都缺失了。 于是,那些人为祁婳打造了那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监狱。 整个监狱里,只有祁婳一个人。 为了防止祁婳再次寻死,他们用尽一切办法限制祁婳所有行动。 然后,又用尽一切能用的手段,对她的脑部进行刺激,企图恢复她缺失的那些记忆。 但,还未成功,祁婳就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和嗡嗡选中了。 第12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2) 又是周五。 天公不作美。 刚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临近下课时,天却忽然暗下来,黑云叆叇,雨点细密。 许多学生家里的司机都直接撑着伞来接。 祁婳本来还想去问江隅有没有伞呢,但一抬头,他人就不见了。 简星海:“小婳,陈叔来接你吗?” “来的。” “那行。对了,陈叔今晚做饭吗?要不是快月考了,我爸让我今天开始按时回家,我都想去你家吃饭得了。”简星海发了句牢骚。 第10章 祁婳:“月考完你再来。记得今晚把作业做完。” “啊啊啊!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简星海甚至没跟祁婳说再见,抓着头发就走了。 祁婳轻声对嗡嗡说:“他跟陈叔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嗡嗡:“嗯?” “谨防英年早秃,从我做起。”祁婳绷着脸,十分认真地说道。 她正等着陈叔来,一眼看到了站在角落的苏云芮。 苏云芮在课室的时候很安静,祁婳也自觉地不跟她有接触。 但是…… 雨越下越大,苏云芮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雨水,莫名让人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种很奇特的孤独感。 嗡嗡:“这里本来是男主把孤寂的女主接走,两人感情升温的剧情。但是……” 男主进医院了。 被反派打的。 哎呀,它知道,但是它没说。 婳婳都没问,它就不说了。 祁婳:“……” 揪了揪书包带子,纠结了一阵,她还是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 苏云芮看着其他同学被一个一个接走,她忽然很想爸爸妈妈。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是不是也会这样,在大雨滂沱的时候,撑着伞出现在她面前? 想象和现实,有一瞬间的重叠。 一把雨伞递到她面前。 只是,并非她的爸爸妈妈。 苏云芮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看,是努力绷着脸的祁婳。 “伞借给你。”祁婳说完,直接把雨伞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往旁边挪了几步。 苏云芮微微懵怔,“你不用伞吗?” “我……”下意识开口说有人来接,下一秒,祁婳偏头,不看她,“我又不是只有一把伞。” 说完,就直接回到教室里,把之前问陈叔多要的一把伞拿出来,打开,她就往外走去。 本来是多准备着,觉得江隅用得上。 谁知道女主先用了。 小白鞋踩在水里,祁婳加快了点脚步。 身后,忽然传来苏云芮放大了一些的声音,“祁婳同学,谢谢你!” 祁婳步速更快了,直接绕路把身后的女主甩掉。 “小姐?”陈叔去教室里找祁婳没找着,原路返回,就看到祁婳刚好走到车子旁,“雨下这么大,怎么不在教室里等我?” “想看看大雨对雨伞的冲击力是多少n。”祁婳一本正经说道。 陈叔启动车辆,同时好奇,“是多少牛?” 祁婳表情微微一僵,“算不出来。” 陈叔笑了笑。 祁婳看着窗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祁婳绝对没想到,就自己随口扯的一个借口,在晚上惯例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会得到回答。 祁父从雨水直径、速度、密度以及雨伞材质、结构强度和形状等等方面分析,为她解释雨水对雨伞的冲击力大概有多少n。 很显然,是专门去查过相关资料的。 而此时,祁婳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上滑落的雨水。 这一场雨来的急促,但很快,雨势渐小。 祁婳看到了雨中有一道特别的身影。 他穿着校服,没有撑伞,走路速度比平时稍慢。 祁婳认真地问嗡嗡:“是不是我一坐车,就特别容易遇到重要角色呀?两次了哦。” 一次是女主,现在是江隅,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男主了? 咦惹,嫌弃男主! 嗡嗡:“……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陈叔停车。” 车子停稳,祁婳撑开伞就朝着江隅的方向跑过去。 地上雨水溅起,将脚步声放大。 但走在前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往前。 直到头顶本该落下的雨水被挡住,发出轻轻的啪嗒响动。 江隅偏头看过去,对上祁婳的脸。 江隅身量高,比祁婳高了一个脑袋。 她将雨伞举高,偏向他的方向。 倾斜而下的雨水反而落在了她的身上。 祁婳看着江隅,觉得他的状态稍微有点不对劲儿。 他的脸色有点白,表情也不像平日带着点和煦笑意。 他好像整个人被负面情绪包裹着,那些不好的,将他越裹越紧,抽离氧气,夺走希望。 祁婳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就认真开口,“陈叔的车就停在那儿,先送你回家?” 江隅始终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祁婳。 祁婳莫名觉得有点凉意,她的视线落在江隅湿漉漉的衣服上,继续说道:“你的伤都还没好全呢,怎么又淋雨了?” “我上次说,淋雨的话,很容易生病,你忘记啦?” “快点跟我上车吧。” “不用。”江隅后退一步,那些该落在他身上的雨水,再次落下。 “我觉得用。”祁婳也跟着上前一步,那把伞再次遮住了他头顶的乌云。 江隅的目光始终淡淡的,一会儿,他终于开口:“祁婳。” “啊?”祁婳刚想壮着胆子拉他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他。 江隅声音很轻,却很冷很冷,“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能不能别管?” 祁婳微愣,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没了黑框眼镜的遮挡,她能将江隅的眼睛看得更真切。 看着她怔愣的模样,江隅忽然无声笑了一下,和以前那些装出来的温和笑容不一样。 但过了好一会儿,祁婳都没挪开脚步,也没移开那把伞。 “江隅。” 祁婳空着的手忽然拉住他的湿漉漉的袖子,“你在撒谎。” 江隅甚至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只是眸色逐渐变得暗沉,看着祁婳。 “我以前……也想有人拉住我,但是没有。现在,我想拉住你。” 祁婳逐渐捏紧了拉住他袖子的手,指尖有些发白,脸上浮现和以前一样灿烂的笑容,“江隅,我想站在你这边,不要排斥我,好不好?” 第13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3) 祁婳能感同身受的。 那无数次短暂的十分钟里,她嘴里说着的“没事,不用担心我”,都是心里所想的“请帮帮我”。 她说的“不疼”,都是“好疼,请救救我。” 她对父母每一次展露的笑容,都是无数痛苦堆积之后,练习了无数次才能自然而然地露出来的。 所以,祁婳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感受到一样的情绪。 没有人拉过她。 但她还是想把他拉起来。 “我会站在你这边。”祁婳依旧拉着他的校服袖子,湿漉漉的袖子冰冷的温度,传到她的手上。 江隅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微抬头,接过她举高高的伞。 祁婳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她松开手,由着江隅将伞拿走。 “不要笑了。” 祁婳侧仰头,“?” 但江隅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带路到车上去。 祁婳也不追问,只是笑眯眯拉着他找陈叔停车的地方。 她也没注意到,雨伞那不明显的稍微倾斜。 两道隔着千山万水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稍微靠近了些。 祁婳扯着江隅袖子的手,一直到上车才想起来要撒开。 “怎么淋成这样了孩子,赶紧用毛巾擦擦。”陈叔等了好一会儿,一看见湿漉漉的江隅,立马往后递了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面对江隅的时候,陈叔其实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毕竟之前自己直接把人打晕了带回来,实在是大乌龙。 但看见两个孩子不计前嫌成为朋友,陈叔还是很开心的。 “谢谢。”江隅接过来,态度自然。 似乎雨中的江隅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江隅,又是那个温和有礼的江隅。 祁婳瞄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侧脸。 鲜少仔细地观察少年的侧脸,祁婳才发现他的轮廓无比优越。 纤长浓密的睫羽,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颌线,突出的喉结…… 视线和江隅的对上,祁婳心里莫名一虚,“你继续擦头发呀!” 江隅眸里深深浅浅地看她半晌,才扭过头去,继续擦拭头发。 一路开车到江隅家外的马路,江隅微微弯身对陈叔道谢,又看了祁婳一眼,就准备下车。 祁婳一下又拉住他的衣角,把雨伞递给他,“撑伞,记得回去喝点热水,赶紧洗个热水澡。” 接过了她的雨伞,江隅:“谢谢。” 祁婳冲他挥手再见,看着江隅拐进巷子,才让陈叔开车回家。 一开车,陈叔就得意地说:“小姐,我就说了江同学才是学校里最好看的吧!陈叔的眼光,你得信!” 男人总是很难愿意承认另一个男性比自己优秀。 所以,如果连男人都承认的好看,那就是真的长得好看了。 第11章 怕他念叨江隅的事,祁婳立马打断他的施法,问道:“陈叔,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酱肘子……” 车子变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撑着伞站在拐角处的少年,不知道过了多久,收回视线,往“家”的方向走。 上楼,邻居家的程奶奶正好出门丢垃圾,江隅习惯性地要接过程奶奶手里的垃圾帮她下楼扔。 程奶奶避开,看着少年的衣裳,心疼地说道:“衣服全都湿了,赶紧去洗个澡。扔袋垃圾的事儿,我还是能做的。” 被程奶奶催促着回屋,江隅点点头。 刚拿出钥匙去开门,程奶奶又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钱,塞到江隅的手里。 “小江,你爸爸那人……唉,明天肯定不回来。”程奶奶拍了拍他冰凉的手背,“明天是你妈妈的忌日,去买束花,跟妈妈聊会儿天。好了,赶紧去洗澡,看这手冰的。” 江隅刚要说话,老太太就先发制人,“你可别还给我,不然,奶奶可就要生气了,生气可就要和你何爷爷都不理你了。” 江隅最后,只能鞠躬道谢。 回到屋里,江隅看着手里的雨伞,沉默了几秒,安静地收好。 他从书桌上抽出来一本书,将钱夹进去。 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抱着双腿,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他的脑海里浮现她说“想站在你这边”时脸上的笑容。 明明不想笑,为什么非要笑得那么灿烂? - 祁婳吃过饭,洗了澡,接听祁父祁母的电话。 她听着祁父温和地给她讲着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冲击力的事儿,眼睛一直笑成弯月。 她想,大概是在她去接江隅的时候,陈叔跟祁父祁母说的。 等到挂断了电话,祁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过。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贪念。 她喜欢原主的爸爸妈妈,喜欢原主身边的陈叔、简星海,也喜欢江隅。 至少,她来到这个位面后,从未后悔过自己与嗡嗡签订了契约。 她无比珍惜。 于是,害怕失去。 想到这里,她坐直了身子,打算先整理剧情,把那些能先争取下来的商业机会,都先告诉祈父祁母。 在结婚之前,祁母是祁父最得力的助理,后来两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逐渐相爱,恋爱一年便直接领证结婚。 到了现在,结婚已经二十年了,两人依旧如胶似漆,是生活中的爱人,也是工作中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夫妻俩对女儿的宠溺几乎是盲目的,只要祁婳说,他们甚至都不会多问,就会去做。 整理着,祁婳忽然想起来江隅的事情,她拿起手机,给江隅发了个表情包。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回信息。 江山如婳:(*▽*)睡了吗? 江隅没有回信息,祁婳以为他是睡了,便放下手机。 一会儿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按照平时的习惯,江隅今天晚上放下一定会去做以前的兼职。 今天…… 祁婳:“嗡嗡,帮我看看江隅在做什么。” 嗡嗡:“好嘞!” 瞧瞧,嗡嗡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婳婳不问它就不说,但婳婳问了它就肯定不隐瞒。 “呀!”嗡嗡惊呼了一声,“江隅回家之后,一直坐在床边,动都没动过呢!” 祁婳:“?” 自己让他回去洗热水澡,他不是都应下来了吗? 下一秒,祁婳才想起来,当时她说完,江隅也只是回了一句“谢谢”。 反应过来的几秒后,她差点炸毛。 从一旁抽出来一张做完的卷子,直接下楼。 陈叔正在楼下客厅哼着歌看《养生之道》,忽然听到哒哒哒脚步声,循声看过去,“小姐?小心点,别跑这么快。” “小姐要去哪里?”见祁婳往门口去,陈叔忙问。 “找江隅!” 第14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4) 祁婳刚爬上楼,就撞见了在江隅门口端着一碗姜茶在门口敲门的程奶奶。 “这孩子。”里头一直没人回应,程奶奶摇了摇头,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睡裙,背着毛绒小挎包的女孩站在楼梯口。 程奶奶差点吓了一跳。 祁婳连忙过去安抚老人家。 “你是来找小江的?” “对,我是江隅的朋友,晚上见他淋雨了,有点担心,所以过来了。” “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的?”程奶奶也担心女孩一个人这么晚上街。 祁婳笑着说道:“叔叔在楼下等我。” 程奶奶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我瞧见第一个来找小江的朋友。” 女孩长相精致甜美,程奶奶看着心里就喜欢,于是,又多说了一些。 “自从小江他妈妈去世之后,他每年到了这两天,就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拒绝交流。这孩子命苦,你既然是他好朋友,那就劳心多照顾照顾他。” 祁婳点头如捣蒜,但下一秒,呆住。 她想到在雨里江隅的反应,原来……是因为妈妈吗? 程奶奶把手里还烫的姜茶递给祁婳,“你去试试,看那孩子愿意不愿意开门。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能熬,先去睡了。” “奶奶晚安。”祁婳回神,捧着姜茶,手指被烫到,但还是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程奶奶回屋,祁婳换了一只手捧着姜茶,手指捏住耳垂,缓了缓,才去敲门。 “江隅,我是祁婳呀,你开开门。” “江隅?” “小江?” “江江?” 里头没有回应,祁婳把耳朵贴过去,努力听屋内的动静。 嗡嗡:“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祁婳摇摇头,掏出来手机给江隅打电话,但没有人接,“他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 嗡嗡:“……没有。要不婳婳你试试苦肉计?” 祁婳:“?” 在嗡嗡给祁婳科普了一堆包括但不限于假摔、受伤、假晕等一系列苦肉计后,祁婳很认真地思考哪一种效果会更好。 “婳婳,你就直接惨叫一声,然后哭一哭。” 祁婳很信任嗡嗡,她觉得嗡嗡不会坑她。 于是,祁婳非常认真地把姜茶小心地放好。 然后,学着嗡嗡给她看的视频的演员模样,一板一眼地“啊”了一声,然后,又贴在门口上。 嗡嗡:“婳婳,你哭呀。” 祁婳眨眨眼:“我……不会哭。” 她忘记该怎么哭了。 “……那你就嚎几声。”嗡嗡一愣,随后说道。 “嗯嗯。”祁婳点头,然后又学着视频里女二号的哭法,小小声啜泣。 - 屋内。 老居民楼的隔音不好。 祁婳喊他开门的时候,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少年就有了点反应。 只是,一直没动。 很快,外头没了声音,江隅以为她走了。 江隅抬起头,在他对面的书桌底下墙壁上,贴着一张小一寸照片。 照片里,是笑得温婉的女人。 耳边,是无数嘈杂又混乱的声音。 眼前是黑红的画面。 女人的惨叫,男人的怒骂。 拳头落在身体上,啤酒瓶摔落一地。 最后,是女人隐忍的哭声。 “你带着钱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你爸爸就是个畜生。” “那妈妈你呢?”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太痛苦了,就让妈妈自私一次,好不好?” “我听话的话,妈妈会开心吗?” “会的,妈妈会很高兴的。” 小孩对女人的话似懂非懂,但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他就乖巧地笑着背上妈妈给他买的新书包,乖乖离开家里。 按照妈妈的话,走了好远,去找什么福利院,他忽然看到卖麦芽糖的老爷爷。 妈妈最喜欢吃麦芽糖。 吃了麦芽糖,妈妈一定会更开心的! 他希望妈妈天天开心。 于是,小孩把妈妈的话忘了,他买了麦芽糖,努力原路返回。 回到家,他高兴地喊着妈妈,却发现,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吊死在了阳台。 他疑惑,却又有些莫名的难过。 他努力踮起脚尖,想把麦芽糖递到女人的嘴边,却不够高。 就又费力地搬来最高的椅子。 还是不够高。 他够不到妈妈。 妈妈也吃不到最后一口爱吃的麦芽糖。 他这辈子都够不到妈妈了。 …… 命真贱啊。 人在被生下来的那一刻,会有想过,原来死亡才是最值得高兴的解脱吗? 江隅指骨微蜷。 那些不断循环的声音之外,是一道惊呼声。 第12章 然后,就是被门隔在外面,带着点抽噎的声音。 “江隅,我手疼,你开开门。” 她不厌其烦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透过木门,更显得可怜了些。 祁婳觉得苦肉计不管用。 至少,对江隅不管用。 她喊得嗓子都有些累了,干脆蹲下来,捧着姜茶想办法。 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响起。 一条缝打开。 祁婳一下仰头,和那道略带着点空洞的视线对上。 祁婳捧着姜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有些僵硬地起身。 江隅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没看见眼泪。 “陈叔在哪?”他问。 祁婳:“?” “在楼下。” “你想见陈叔吗?”江隅什么时候和陈叔关系那么好了? 闻言,他就要把门关上,祁婳立马伸手去挡。 门在关上的前一刻停住。 “放手。” 祁婳蓦地用力,用身子把门往里推,动作敏捷看准机会就钻进去。 “这是对门的奶奶给你煮的姜茶,还热着呢,快点喝。”祁婳看着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急忙把姜茶塞在他手里。 平时有多乖多温和,此刻他就有多难接近。 江隅捧着姜茶,就这么盯着她看。 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江隅的语气平静得过分。 祁婳早就想好了借口,从毛绒小挎包里取出来一张叠好的卷子,“我有几道题不会做,明天就得交了。我给你发信息你又不回,只能过来了。” “你喝完姜茶,去洗个澡,再来教我做题好不好?你之前答应会教我做题的。” 祁婳就好像没有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依旧努力以最自然的态度对他。 “说话要算话。”祁婳盯着江隅,绷着脸说道,像是生怕他反悔。 江隅沉默了好久好久,看着她有些掩藏不住的小心翼翼。 江隅不明白。 也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只觉得无所适从,最后,鬼使神差地把那碗温热的姜茶喝下去。 暖意从喉咙一直滚落,缓缓蔓延至全身。 第15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5) 江隅洗澡的时候,祁婳就从嗡嗡这里,将关于江隅和江母之间的事都接收了。 她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叹了口气。 想到少年这些年过的日子,祁婳就忍不住有些难过,又愤怒。 江父自己无用、每次受了气不敢对那些显然比他强势的男人发泄,最后,将暴力的拳头挥向自己的妻儿。 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刚才程奶奶跟我说,她很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是他会喊她程奶奶。”祁婳感觉心头有些酸涩。 程奶奶年轻的时候嫁给何爷爷后,从此,身边人都喊她“何x媳妇儿”“xx的妈妈”“xx的奶奶”,江隅是第一个喊她程奶奶的。 “他多好。”祁婳看向浴室的方向。 嗡嗡没说话。 的确,在真正相处之后,就连嗡嗡也发现,原著里那冰冷的背景介绍,和反派,有了些细微的出入。 似乎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浅薄的几行字。 浴室门被打开,热意和水蒸气从里面涌出来。 江隅穿着简单的短袖上衣和长裤,把头发擦得半干后才走到祁婳身边。 “你头发擦干一点呀。穿了那么久的湿衣服,不吹干头发的话,很容易感冒。”祁婳仰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江隅。 直到江隅去擦头发,祁婳才慌忙去看卷子,找出来两道题。 见江隅走过来,她立马指了指数学卷子上的压轴题,“这题我不会。” 她对他依然带着点红的眼眶只字不提,用行动证明自己是真的来问题目的。 江隅坐在沙发上,和她的距离很近。 他弯腰看题的时候,祁婳还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的淡淡洗发水香气。 江隅讲解题目很详细,每一个步骤,祁婳都听得明明白白。 等到两道题都讲完了,祁婳说道:“按照约定,我该请你吃饭的。那明天早上九点钟,我来接你!” 说完,甚至不等江隅反应,她就立马拿起卷子,走到门前。 走出去关门时,她还不忘把脑袋探回来,补充一句,“约定好了,不能反悔!” 说完,便跟旋风小马达似的,以最快的速度下楼。 江隅视线里,也只剩下一片一晃而过的浅蓝色衣角。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 只停留了一会儿。 空洞的房子里,好像就多了点人气。 - 临近十月。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一碧如洗。 祁婳早早换上了喜欢的连衣裙,背上好看的书包,就让陈叔把自己送到江隅家。 “陈叔,我今天跟江隅出去玩,你把我送到江隅家后就先回去休息哦。” “好嘞!小姐今天穿得真漂亮!”陈叔笑眯眯地说道。 祁婳今天穿得是湖蓝色连衣裙,半马尾上的发绳也是一样的配色,脚上是基础款的小白鞋和木耳边白袜子。 被陈叔夸,祁婳笑得很开心。 别墅三楼一整层,都是她的衣帽间,里面很多都是当季新品,原主有几个很喜欢的牌子,每次上新都会有员工专门送到她家。 祁婳所有颜色都喜欢。 大部分的款式也喜欢。 每到周六日穿衣服,她都很快乐。 “我觉得昨晚上那个小挎包更适合今天漂亮的小姐。”陈叔夸完之后,还认真给出意见。 祁婳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白色书包,神秘地笑了笑,“这是准备惊喜用的哦。” 抵达停车点,祁婳跟陈叔挥手道别后,看了看手机时间。 一到九点,她立马敲门,“江隅,江江,开门啦!” 就像嗡嗡一开始就喊她婳婳一样。 一个好的称呼,可以拉进关系! 门被从里面打开,祁婳立马从江隅的手臂下钻进去。 她一手拉着书包带,一手提着保温餐袋,踮脚凑近江隅的脸,“你洗漱好了吗?” 江隅眼底带着点乌青,看着是一晚上根本没休息好或者根本没休息。 女孩忽然的凑近,让他身体一僵,下一秒,他就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嗯。” “那你先来吃早餐,这可是陈叔亲手为你做的。”祁婳把保温袋塞给江隅,自己先跑到沙发坐下。 江隅:“……” “过来呀!”祁婳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江隅走过去。 陈叔手艺非常不错,是得到简星海认证的。 有祁婳盯着,江隅吃的倒是也不算少。 剩下的都放进冰箱。 “你去换衣服,我们要准备出门了!”祁婳笑脸盈盈地催促。 江隅:“……” 他不想出门。 只是,到底是轻轻嗯了一声。 江隅换衣服很快,不过是将一套黑色换成另外一套黑色。 顶多就是黑色卫衣上多了个小图案,裤子边多了两条白色。 就连斜挎帆布包都是黑色的。 祁婳立马比了个大拇指,学着陈叔的语气,“帅气江江!” 江隅:“……” “走啦走啦。” 祁婳还记得程奶奶的话,原本以为要把江隅带出去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谁知道,少年乖得很。 虽然总是会犹豫一会儿,但最后还是会同意。 刚出门,他们就撞见了散步回来的对门老夫妻。 程奶奶看到两人,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出去玩呀?” 祁婳笑着点头。 “出去玩好呀,年轻人就得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闷在家里。”程奶奶笑着说道。 两个老人都笑得慈祥,目送两个孩子下楼。 然后对视一眼,何爷爷说:“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 “你年轻的时候,可没小江那么好看。” 何爷爷:“……” 一下楼,祁婳直接带着江隅到最近的地铁站。 事实上,在绑定嗡嗡之前,祁婳没坐过地铁。 但是因为来这个位面之前,嗡嗡已经为她传输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生活常识,甚至让她的意识进入空间站,培训熟悉了好几天,所以她说话做事熟练得完全不像是异世界的人。 这一个地铁站人很多,等到第三趟,他们才终于成功上车。 祁婳拉着江隅到两节车厢交界处。 四周的活动空间变大了许多。 江隅问她:“去哪里?” 祁婳松开拉着他袖子的手,心情很不错地冲他笑,“保密哦,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刚要说话,就见她抬手,把另外一只耳机塞到他的耳朵里。 第13章 “要大半个小时哦,听会儿歌。” 第16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6) 祁婳安安静静听着歌,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跟着音乐旋律晃着脑袋。 江隅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的脑海里迅速过了这近一个月内祁婳做的事情。 一件一件,都和那个大家口中的高傲大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似乎察觉到江隅的视线,祁婳偏仰头看他,冲他笑。 笑容刚绽放,地铁停靠,惯性运动,祁婳不受控制地往江隅的方向倒。 出于本能,祁婳一下抓住江隅腰间的衣裳。 一条手臂把她倾斜的身体稳住。 祁婳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抬头,正对上江隅的视线。 四周的声音似乎骤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耳机里的歌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 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 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上车的人慢慢朝着车厢交接处挪。 “站稳。”他松开手,看她一眼。 祁婳立马站直了身子,还有些不自在地绷着,“……噢。” 然后,她掏出来手机,立马点“下一首”。 ——国际歌。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女孩,一下挺直了腰杆。 然后,怀着满心底气,她再次偏仰头,对江隅道谢。 “嗯。” 祁婳对嗡嗡说道:“程奶奶说得没错,江隅看着的确和平时不太一样。” 而嗡嗡此刻还沉浸在刚才那无比巧妙的画面里。 那歌词,唱得多么合时机! 嗑到了嗑到了! 见嗡嗡没吭声,祁婳以为它去忙了,就没再找它说话。 她也没再看江隅,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一次,她没注意到少年一直落在她头顶的视线。 和他那不自觉微红的耳垂。 他的手指好似还能感受到方才搂着她的触感。 他一顿。 压下那些不可控的乱,移开视线。 地铁停靠了一站又一站,再没有出现过刚才的意外。 “到了!”听着列车广播的提示音,祁婳立马戳戳江隅的手臂。 等江隅跟着祁婳抵达目的地,他微微一愣。 面前,是游乐园正门。 “我昨晚可是一直在刷手机,蹲了好久才有人愿意给我们让两张票呢!”祁婳一叉腰,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事实上,她明明可以打电话给祁父祁母,一个电话就能拿到最好的票。 但祁婳还是选择了用零花钱自己出价收。 这样,好歹她也算是为这两张票出过力。 女孩期待地等着他的反应,但江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垂眸看她。 “……” 祁婳绷脸,“你都不夸一夸我。” 江隅:“……辛苦了。” 一句并非夸奖的话,却也让祁婳笑起来,她壮着胆子拉住江隅的衣角,再次化身旋风小马达,一边跑一边说,“十点多啦,我们要抓紧时间去玩!” 祁婳买的是免排队vip票,能节省许多时间多玩几个项目。 她带着江隅直奔那些最热门的项目。 当过山车开始运作时,祁婳下意识抓住江隅的手,“你如果害怕,就喊出来。” 她还担心着江隅害怕,压根没留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然而,当肾上腺素飙升时,喊出来的,是祁婳。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刺激。 游客们喊叫的音浪很强,祁婳也跟着喊。 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跳楼机等等一系列玩下来,江隅没喊过,倒是祁婳把嗓子喊哑了。 “啊?我的嗓子……”祁婳现在的声音,和安陵容的,不相上下。 她显然没想到会把嗓子弄成这样,祁小蘑菇想把自己埋回土里。 听到她的声音,看她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的模样,少年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嗡嗡:“我靠!反派笑起来好好看啊!” 祁婳下意识抬头,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 那是和以前那种温和的笑截然不同的笑,带着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气,一瞬间,似乎将他身上那些难以接近的疏离感都驱散了许多。 祁婳怔怔地看着。 确实好好看。 比以前的笑都好看。 她不太懂为什么一个人的笑能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但是—— “你在笑我吗?”祁婳回过神,用她那沙哑的嗓子气哼哼质问。 江隅一下收敛了笑,“没有。” “你明明就有。”祁婳木着脸。 但事实上,她自己的声音,自己听着也想笑的。 她憋着,佯装气得脸朝一边扭,然后视线盯住了远处的售卖冰激凌的移动摊车。 江隅始终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绷了好一会儿,祁婳忍不住又把脑袋扭过来,伸手一指移动摊车,“那你请我吃冰激凌。” 江隅:“……” 见江隅没反应,祁婳就凑过去,叉腰,踮起脚尖努力和他对视。 大有他不去,她就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江隅:“……” 他率先移开视线,朝着移动摊车走去。 见江隅头也不回朝着移动摊车走去,祁婳立马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买完需要的东西之后,又急急忙忙回到原来的位置,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江隅也从远处走了回来。 但他手里的不是冰淇淋。 而是一杯冰糖炖雪梨。 祁婳茫然:“这是冰激凌?” “你的嗓子还想吃冰激凌?”江隅只反问了一句。 祁婳:“……” 虽然考虑周到,但是她想吃冰激凌呜呜。 但江隅买都买了,游乐园的饮料还很不便宜呢! 祁婳只能盯着那些手里拿着冰激凌的游客,自己抱着冰糖炖雪梨喝。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鬼屋!”祁婳拉着江隅朝着童话餐厅的方向去。 一进门,服务员就拦住了两人,“恭喜二位,成为今日第888位进入餐厅的幸运儿,拥有一次免费抽奖机会哦!” 祁婳一听,眼睛亮起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江隅,我们是幸运儿!” 幸运儿。 他看向旁边一副高兴模样的祁婳,一眼就看出来她那依旧不成熟的演技。 “你来抽,你来抽,你的手气肯定比我好。”祁婳拉着江隅到抽奖箱前面,眼眸亮晶晶看着他,示意他快点抽奖。 江隅从不相信“幸运”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该是那最不被眷顾的垃圾,命贱如泥。 但是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间,在知道这分明是祁婳策划的“幸运”时,他的心底还是升起了一点点生机。 于是,他伸出手,抓住命运对他唯一的馈赠。 第17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7) 服务员打开江隅抽出来的小球,笑着说道:“两位运气真好,抽到的是我们的特等奖!” 说着,另一个服务员将一个项链盒子取出来。 打开,里面是一条男式项链。 上方的吊坠是黑玛瑙四叶草。 服务员把项链递给江隅。 “快拿快拿。”祁婳用肩膀撞撞他。 江隅接过盒子,点头道谢,然后就被祁婳拉着去找位置点餐吃饭。 “我们江江是幸运儿!”点完午餐,祁婳微微沙哑着声音说道,语气雀跃。 她不知道是第几次喊“江江”,鬼使神差的,江隅从未纠正过她的喊法。 “四叶草是幸运草,以后会为你带来幸运哦。”祁婳心情很是愉悦,所以就算声音沙哑了,也没有影响到她说话的欲望。 “谢谢。”江隅看着她,道谢。 祁婳下意识应:“不用客……嗯?” 话音一顿,祁婳反应过来,立马绷着脸严肃道:“是你自己运气好,你谢我做什么呢?” 故作镇定的女孩,压根没发现自己一心虚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吸一吸鼻子。 “午餐来了,吃饭!吃饱了我们就去鬼屋玩。” 祁婳看到送餐过来的服务员,立马扯开话题。 午餐丰盛,祁婳秉持着绝不浪费的原则,让少年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了。 江隅:“……” 少年正是胃口好的年纪。 只是最近几天吃得很少。 现在被祁婳逼着,倒是吃得多了许多。 吃过饭,祁婳就拉着江隅去逛玩偶周边,她在饰品区愉快地挑选着发箍。 她戴着一个熊猫耳朵发箍,笑得眼睛亮晶晶地问他,“这个好看吗?” “嗯。” “那就要这个,你也戴一个。”祁婳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踮起脚尖就要往江隅头上戴。 第14章 江隅当即后退半步,“我不必。” “你要戴。你看别人都是一起戴的。” 祁婳口中所说的别人,不是好闺蜜,就是情侣。 可祁婳没想这么多。 她看到江隅怔住,就立马抓住机会,把熊猫耳朵发箍往他头上戴。 然后拉着他往收银员的方向去,动作飞快付了款。 祁婳得意地朝着江隅晃了晃手机,然后拉着他走出周边店,跟着路标往鬼屋的方向走去。 鬼屋的门口做得非常有恐怖氛围,工作人员的服装都是恐怖风格的。 在靠近的时候,祁婳唤他,“江江。” 江隅低下头看她。 祁婳:“你怕鬼吗?” “要是世上有鬼,岂不是更好?”他轻声开口说道。 祁婳呆了一下,她下意识问嗡嗡,“我是鬼吗?” 嗡嗡:“?” “婳婳你是人啊!我们只是抽离了你的意识而已。” 真正的祁婳的身体还在那座牢笼里,被嗡嗡设定了程序,“安然无恙”地接受着每日的残酷对待。 “噢。” “那我们俩通关鬼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了!”祁婳充满信心。 她顾着和嗡嗡确认,压根没留意到江隅那怪异的语气和嘴角挂着的怪异笑容。 江隅:“?” 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祁婳昨晚也没睡几个小时,鬼屋的攻略她也做了,大家都说这个游乐园的鬼屋是全国不恐怖的鬼屋里排得上号的。 于是,祁婳满怀信心,看到在鬼屋出口通道里站着的人,她还好奇地挪过去,“姐姐,这个鬼屋恐怖吗?” 那女生的反应特别大,差点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在看到祁婳时,才松了口气。 她刚要开口,她旁边的男朋友瞄了一眼江隅,立马说道:“不恐怖,一点都不恐怖!” “谢谢!”祁婳不疑有他,笑着道谢后,去拉着江隅的袖子往入口方向去。 “你干嘛骗她呀!那个妹妹看着就胆小。”留在原地的女生回过神,瞪向男友。 “总得给小情侣制造点机会。”男生嘿嘿一笑。 女生:“我们就是被论坛骗过来的诶!” 在她生气之前,男生连忙牵她的手,“骗都骗了。走了走了,在这儿缓了半个小时了,再不去吃午饭就真的要饿死了。” “……” 祁婳带着江隅直接走vip通道,把安全须知看完,又签了免责书后,两人才被工作人员领了进去。 他们选择的是最多人玩的旅馆主题。 一进去,视野就变得昏暗。 祁婳有些莫名的兴奋,她走路速度也不自觉快了些。 江隅走在她身边。 很快,他们来到前台。 酒店服务台并没有人,只有一滩血迹,和一幅挂在墙上很怪异的画。 画里是个女人,她笑得很怪异。 只是,祁婳在盯着画看的时候,越看越不对劲儿。 江隅察觉到身边人默默往自己身边靠,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皱眉。 画上的人的脸,和祁婳的脸越来越像。 但也能看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 “看规则。”江隅垂下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把祁婳的视线吸引。 祁婳立马看向服务台上放置的“客人入住守则”。 “我们要在酒店里完成任务诶。”祁婳看着上面写着的相应时间该做的事情,顿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他们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为他们戴了一个手表。 游戏时间和真实时间流速是有区别的。 “上面的内容我都记住啦!”祁婳把规则放下,怕江隅不相信,还快速地过了一遍所有内容。 简星海考祁婳的时候,江隅就知道她的记忆很好。 “现在是晚上七点,我们要在七点半之前进入我们的房间444号。我们快去找房间。” 祁婳对做任务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积极性。 这个鬼屋的任务非常多。 进入房间需要找到房卡,而房卡在地下室停放的半截女尸的手里。 走进房间后,要一个人待在浴室里完成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梳头、自拍、对镜子化妆等动作,然后一具尸体就顺着不知何时自动开始灌水的浴缸底部浮出来。 江隅一直在浴室门口靠墙站着。 忽然听到里头响起一声很小的惊呼,女孩直接从里面打开门窜出来。 一看见他,就往他身上扑。 江隅下意识接了一下,然后,怔住。 第18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8) 浴室里的尸体没有追出来。 四周依旧昏暗。 死死搂着他脖颈的女孩,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声音都有些不自控的颤抖。 江隅的的一只手僵在她的后脑勺。 四周很安静,于是,他听清楚她嘴里在念的,正是核心价值观。 江隅:“……” 下意识接住她的动作,就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他看向浴室内,能看到血迹斑斑的地板,和流着血的玻璃。 只是这样,估计还不会把人吓这么惨。 江隅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抱着她走过去,把浴室门关上。 也是在关门的时候,他看到那坐在浴缸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头的“尸体”。 “尸体”妆造十分用心,胆子小一些的人,看一眼吓哭倒是很正常的事。 “尸体”没想到游客还会再进来,立马又重新埋进水里装死。 江隅:“……” “门关上了。” 这次,浑身僵硬的,轮到了祁婳。 她刚才是被浴室里的画面吓得脑袋空白,打开门看到江隅,就下意识跳到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祁婳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江隅看到她还带着点恐惧的眼睛。 但她没哭。 江隅本来以为她会被吓哭,但没有。 “被骗了!”祁婳努力镇定下来,努力绷着表情。 被评论骗了,也被那个姐姐的男朋友骗了! 一想到在进来之后,自己还说这个鬼屋“易如反掌”,祁婳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想退后,但在昏暗之中,又不敢离江隅太远。 祁婳壮着胆子抬头,生怕从江隅的脸上看到嘲笑。 但他也只是低下头看她。 “继续吗?”江隅问。 这只是第二个任务,接下来还有五个。 “……” 祁婳很努力一下,她的脸严肃地绷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门外,忽然传来带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祁婳吓了一跳,立马朝着江隅靠近,拉住他的衣角。 “不玩了,不玩了。”祁婳仰头看他,睫毛都在颤抖。 她宁愿回去蹲大牢,也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江隅毫不意外,在玩家腕表里按了一下放弃键。 门外那恐怖的敲门声停下来了。 但过了一会儿,外头又忽然传来声音,“两位游客请开门,我是带你们出去的工作人员。” 祁婳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怂,实在不好。 于是,自告奋勇快步走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狐疑又松地看向外头。 果然,站在外面的并非装扮恐怖的npc,而是真的工作人员。 跟随工作人员走快捷通道离开,祁婳和江隅并肩走,目不斜视,忍不住问道:“前台的挂画,为什么会慢慢变成我的样子呀?” “挂画其实是电子的,前台有一个微小摄像头,能把女玩家的照片拍下来,然后我们后台会工作人员处理。”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上网还是能搜到的。” 祁婳:“……” 她在论坛上问鬼屋可不可怕,一群人跟她说“洒洒水”。 她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跟网友们格格不入。 从鬼屋出来,太阳还悬挂在穹顶,阳光洒落,带着点暖意,将刚才在鬼屋里带来的凉意一点点驱散。 唯一的缺点是,这比她一开始设想的时间早了许多。 啊呀! “还怕?”江隅看她表情不对,问。 祁婳才发现自己一直揪着他的衣角。 她连忙心虚地撒开手,然后,就看着他的衣角多了许多皱痕。 “不怕!”祁婳绷着脸,压下心虚,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我就是没做好准备,等下次再去,通关简直易如反掌!” 江隅微微低头看她,看得祁婳更加心虚了。 她立马把头扭开,说道:“我们去玩点其他项目。” “好。” 江隅答应得爽快,让祁婳都有些不敢置信。 但她还是拉着江隅去撒欢。 第15章 颜值很高的两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些人短暂的目光停留。 都是很友善的目光。 玩了一些好玩的娱乐设施后,祁婳还拉着江隅去打气球。 江隅虽然之前没玩过,但天赋好,直接给祁婳赢了那只最大的玩偶。 玩偶差点都有祁婳那么高了。 江隅拎着,祁婳就抱着小熊玩偶贴脸蹭。 软绵绵的触感,让祁婳爱不释手。 但这么大的玩偶,一直抱着也不方便,于是她就拜托工作人员直接快递到家里。 走的时候,她还一步三回头。 “这么喜欢?”江隅平静地看她。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祁婳回头,和他对视,脸上洋溢着笑容。 也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带有“礼物”性质的礼物。 她的视线比太阳灼热。 江隅地移开视线,有些心烦意乱地调整了一下斜挎包。 游乐园的设施很漂亮,祁婳说:“我们拍张合照吧!” 出来玩,当然要拍一张合照相记录。 这是她第一次到游乐园。 也是第一次和江隅到游乐园。 没等江隅回应,祁婳就随机找了一个女生,拜托她帮忙拍照。 女生很热情,看见两人站的距离有点大,立马开口:“你们站近一些,不要害羞,看镜头。” “很好,来,换个姿势,再来一张!” 等拍了好几张后,祁婳连忙跟女生道谢。 “我可以跟你合照一张吗?你好漂亮!”女生把手机还给祁婳,然后试探问道。 祁婳眉眼弯弯,“当然可以!你也超漂亮,能跟漂亮姐姐合影是我的荣幸。” 女生肉眼可见开心起来,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和祁婳拍照时,她的脑袋也自然地往祁婳的脑袋凑。 互相道了谢,女生就开心地拉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 祁婳开开心心回到江隅身边,把自己和江隅的合照划出来,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照片里,祁婳身上湖蓝色的连衣裙格外亮眼,她笑得甜美漂亮,自然大方,靠近江隅的那只手自然地拉着他的衣袖。 站在旁边的江隅一身黑,虽然没有笑,但表情温和,微微偏头看她。 “你都没看镜头诶,为什么看我?”祁婳坐在江隅身边,下意识抬头看他。 听到这个问题,江隅垂了垂眼,漆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 看到照片里定格的画面,江隅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将情绪压回去,平静开口:“可能是疯了。” 祁婳:“??” 第19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19) 祁婳觉得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所以他说话也胡言乱语的。 可以理解。 祁婳把照片原图转发给江隅,然后,又转发到“小祁小祁,天下无敌”这个群里。 群里的人包括祁婳父母、陈叔。 【江山如婳】:图片.jpg,开心(*^▽^*) 【爸道总裁夜礼服假面】:宝贝女儿真漂亮!爸爸一定努力赚钱给宝贝婳婳和宝贝老婆买更好看的小裙子小首饰! 【18岁落难美少女壮士】:亲亲宝贝女儿,喜欢什么就买,爸爸妈妈有钱!旁边的男孩是江隅小朋友吗?长得真俊!两个小朋友出去玩,要互相照顾哦。妈妈爱你~ 【对方正在长头发】:小姐真好看!小姐晚上想吃什么宵夜就跟陈叔说哦! 【江山如婳】:( '` ) 嗡嗡:“他们的微信名……他们和同龄人能有话题吗?”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祁父、能力出众的职场熟女祁母,在生活上竟然是这个模样的? 祁婳笑眯眯把手机递给江隅看,指着祁母的话,说道:“我妈妈夸你好看。” 灌了一大杯的冰糖炖雪梨,她的嗓子好多了。 江隅的视线,却在祈父祁母的话语中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收回视线,语气没变,说道:“我去买水。” 祁婳还没反应过来,“噢”了一声。 看着江隅去移动摊车买喝的,祁婳点开和简星海的聊天记录。 【我迪迦在东北】:安排妥当了,周一记得把游戏机拿回学校! 【江山如婳】:知道啦! 【我迪迦在东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谈恋爱! 【江山如婳】:? 【我迪迦在东北】:谈恋爱可以,保护好自己。另外,你谈恋爱,我这次月考必定反超你!配图:谁也别想打扰我刷题.jpg 【江山如婳】:? 祁婳觉得简星海周六做卷子把脑袋做傻了。 一个个都在胡言乱语。 她关掉手机,鬼使神差又想到江隅刚才的表情。 顿了顿,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偏低着头,表情懊恼。 她抬手拍了拍脑袋。 祁婳:“我把聊天消息给他看的举动,是不是很像在炫耀?嗡嗡?” 嗡嗡:“……心思敏感的人,确实容易误会。但是反派应该不会觉得你在炫耀吧?” 婳婳也不是会做这种故意炫耀的事儿。 江隅也应该知道。 “就算他不觉得,但他的心情还是没那么好了。”祁婳叹了口气,用脑袋一下一下慢慢地撞着椅子把手。 动作很轻,不会伤害到自己。 就是懊恼,自己该再注意一点的。 祁婳也不是在内耗自己,只是觉得她今天本意是想让江隅开心起来的,就该更注意一些。 慢吞吞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额头的触感不一样了。 她坐直了点身子,一看,把手上多了一只手。 祁婳顺着那修长的手指往上看,对上江隅的视线。 “本来就傻了。”江隅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把手里温热的冰糖炖雪梨递给她。 祁婳:“……” 被骂了,祁婳下意识瞪他。 但奇怪的是,刚才的懊恼情绪倒是缓和了一些。 “如果我这次月考考不好,那跟你这个老师也有关系。”祁婳脑袋抬着,理直气壮说道。 江隅顿了一下,坐在她旁边,隔着点距离看她,说:“想得美。” 祁婳抬头挺胸,毫不为他的目光而退缩,还点头承认,“嗯嗯。” 江隅:“……” 两人安静地坐着。 傍晚的天空被烧成橘红色,拂起点舒适宜人的清风。 祁婳盯着江隅的果茶,一口一口把自己的冰糖炖雪梨喝完,眼神哀怨。 “你为什么能喝冰果茶,我只能喝温的冰糖炖雪梨?” 江隅侧过脸,“你的嗓子好了吗?” 祁婳:“……” “好多了呢!” 哼! 动作幅度很大地站起来,祁婳噔噔噔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 江隅见她头也不回,脚步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起身,他慢步跟在她身后。 祁婳在拐弯的时候微微侧过脑袋瞄了一眼,见他慢悠悠跟上来了,倒是又开心起来。 她在旋转木马前停下来,等着江隅走到她身后,才选了一匹小白马坐上去,然后看向还站着的江隅。 见他不动,祁婳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上来呀!” 祁婳催促了一声,然后,就看见少年慢吞吞地走上来,坐在她旁边的小白马上。 他没看祁婳,垂下眸子,压住点眼底隐藏得很深的不自然。 旋转木马启动。 速度不快。 祁婳甚至还能拿手机拍照。 拍照的主角是江隅。 虽然他由始至终面无表情,但好看的人上镜也好看。 旋转木马停下来的时候,少年快步走下去。 一个小孩跟着他下去,忍不住说道:“哥哥这么大人了,连旋转木马也害怕呀?” “?” “扑哧。” 祁婳跟在后面,笑出声。 小孩家长连忙把小孩拉过来,很不好意思地道歉。 祁婳跟上少年,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还绕到他前面,倒退着走,看他的表情。 甚至,她还壮着胆子调笑,“原来你是因为不敢玩旋转木马才慢吞吞上去的呀?” “胆子比小朋友都小哦。” 江隅见她笑得高兴,沉默不语,朝着她靠近。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祁婳警觉地盯着他,还试探地询问:“你生气啦?” 祁婳看着他在距离自己还有半步的时候停下来,刚要松口气,却没想到他一下弯腰,弯得很低。 祁婳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他的眼睫毛和皮肤。 呼吸一滞。 凑近了看,祁婳发现他比平时的距离更好看。 祁婳不自觉咽了下唾沫,对上他的视线,眼睛瞪圆,又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 “你……” 江隅又凑近了一点。 第16章 祁婳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 带着点温热。 慢慢地,这股温柔弥漫全身。 耳朵成了重灾区。 她闭上了嘴,心底有点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 半晌。 “胆就芝麻点大。”他站直了腰,缓缓说道。 祁婳:“???” 第20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0) 起初,祁婳的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没转过弯儿来。 须臾,在江隅提步往前走后,祁婳才蓦地反应过来。 “他是在说我胆小吧?是吧?” 嗡嗡已经嗑疯了。 听到祁婳的问话,它还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的哦。” 祁婳听到确切的回答,立马就追着江隅去,认真说道:“我们再去一次鬼屋!” 江隅静静地凝视她,“然后再看你吓得面色发白?” 祁婳:“……!” 她抬头,气哼哼,“江!隅!” 程奶奶说的没错! 这几天江隅整个人都和平时不一样! 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生气。 但…… 她认真地看他的神情。 但是,好像现在的江隅,才是真正摘下面具活着的江隅。 原本还在生气的女孩,忽然呆呆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微微一怔。 然后,江隅听到女孩说:“江隅,我今天不生你的气。” “我想你以后都开心。” “像今天一样。” 傍晚的游乐园,有嬉笑的一家人,有和朋友一起拍晚霞的游客,也有拉着彼此奔向下一个娱乐设施的小情侣。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融入游乐园的气氛。 但在某一刻,或许是晚风吹来的那一刻,或许是小孩拉着气球跑过的那一刻,又或许只是心跳漏了一拍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游乐园快乐的、喜悦的气氛,似乎有一点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一点点的,顺着他的听觉、视觉和呼吸,慢慢渗入。 “江——” 祁婳的话音戛然而止,眼前视线变黑。 她的眼睛被少年的手挡住,视线被强行截断。 江隅开始有些害怕她的眼神。 不明所以的。 “我看不见啦!”祁婳想把他的手扯下来,但两只手的手腕被他另外一只手扣住。 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的手不乱动。 祁婳很是疑惑。 “你想做什么?”江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祁婳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和眼睛,又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什么?”祁婳没听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靠近我?” 这一句,祁婳就听懂了。 为什么靠近江隅? 一开始是嗡嗡发的任务。 后来,就不仅仅是任务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相同之处。 “可怜我?”祁婳还没回答,江隅眸色幽深,像是带着点嘲讽。 “不是。”祁婳说道,“心疼你。” 心疼和可怜是不一样的。 可怜可以是对任何一个陌生的弱者,是怜悯。 心疼是对那些与自己有不一样情感关系的人,爱情、亲情、友情。 祁婳能记住一切定义,她不会弄错。 那遮挡住视线的手缓缓放下。 祁婳眨眨眼睛适应了会儿,抬头看着江隅。 但江隅只看了她一眼,就缓缓回避了视线。 没有质问他没有捂住她的眼睛,祁婳只是问:“接下来我们去玩碰碰车,怎么样?” 江隅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碰碰车的方向去,祁婳时不时倒退着跟他讲话,讨论接下来要去玩的项目。 他只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碰碰车场地。 祁婳和江隅分别上了一辆小汽车。 刚坐稳,几个小孩子就过来无差别围攻。 祁婳直接投降,并拉拢小孩,“那个哥哥厉害,我们一起围攻他!” 小孩容易被带动,立马就按照祁婳说着,开着碰碰车围攻江隅。 江隅好几次急刹躲避成功,于是,其他游客见这边这么有意思,也都加入围攻江隅行动。 一个社牛男生喊道:“各大门派随我一起围攻光明顶,冲!” 眼瞅着全场人几乎都围着江隅撞,祁婳一边笑一边喊,“我要倒戈啦,江江,我来帮你!” “严惩叛徒!”一个女生喊道,“冲鸭!” “乌拉!” 因为一群社牛,导致原本混乱的碰碰车大乱斗,愣是被玩出了剧情来。 欢声笑语几乎要将天花板掀开。 江隅原本的面无表情,也被染得带上了几分压不住的笑意。 快乐是会被传染的。 它可以短暂掩盖曾经的伤痛。 至少在当下,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军与深渊对抗。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从场地里出来的时候,那一群男生女生还过来找他们合影。 “你们是高中生呀?高考加油!” 拍完照,他们还聊了几句。 “谢谢姐姐!”祁婳冲说话的女生笑。 女生顿时捂住心口,“你好可爱呜呜,怎么会这么可爱,我可以亲亲你吗?” “?”祁婳歪头,满脸疑惑。 另一个女生赶紧把人拉回来,“妹妹你别管她,她是大变态。” “妹妹,你们想好考哪所学校了吗?要不要来我们国防科技大学?你来的话,我们带你去玩!”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嗡嗡:“这社交本领,不愧是大学生呀!” 年级倒数第三听完,认认真真地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加油!” 最后,众人还互相加了微信。 就连江隅都被祁婳拉着一起加了。 “小江,小婳,我们下次再见!” 道别时,一群大学生不舍地挥挥手。 见两人去玩下一个项目了,一个女生说:“怎么会有小婳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厚此薄彼,女生又补充了一句,“嗯,小江也活着!” “两个都长得好看,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在玩碰碰车的时候,他还会下意识挡住那些要去撞小婳的小车,小婳撞他他也不躲,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谈恋爱果然还是看别人谈的好!” - 结束了碰碰车武林大决战,祁婳就拉着江隅去玩轻松的夹娃娃。 一次性买了满满一篮子游戏币,祁婳兴致勃勃地把游戏币分成两份,塞给江隅一份,“我们来比赛!看谁夹的娃娃多!” “现在开始!” 说完,祁婳就兴冲冲跑去投币夹娃娃。 江隅:“……” 江隅觉得今天自己就算不来,她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祁婳单方面宣布开始的比赛,最终以祁婳一个娃娃都没夹到告一段落。 她看着江隅小推车里的娃娃,羡慕地说:“你好厉害!” “江江,你教教我吧!” 祁婳眼巴巴瞅着他,直到他松口。 江隅手里还有几个游戏币,祁婳就拿那几个来接受他的指导。 但,祁婳在夹娃娃上显然天赋不足,她掌握不好时机。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游戏币的时候,祁婳脸都要贴到玻璃上去了。 她专注地正要按照江隅说的摁下夹按钮,一只手覆盖在她手背。 背后传来一点点不属于她的体温。 祁婳蓦地扭头看过去。 第21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1) 这是江隅第二次靠她很近。 祁婳像是被圈在他的怀里。 她眼底带着错愕看他。 江隅目不斜视,“看前面。” 祁婳立马严肃表情,心虚地看回娃娃机,“噢!” 祁婳在他的带动下,将抓夹一点点挪动,然后看紧时机,摁下按钮。 抓夹摇摇晃晃地将云朵玩偶夹起来,摇摇晃晃地将玩偶送入洞里。 江隅松开手,拉开距离。 祁婳眼睛顿时一亮,把玩偶拿出来,差点没跳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抓夹的松紧有大致固定的概率,计算好大概的强抓取力时机就行。”江隅解释。 祁婳:“?” 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住了,但没明白。 “算了算了,以后要是我再想夹娃娃,就直接找你!”祁婳抱着毛绒松软的云朵玩偶,爱不释手。 江隅望她,问:“这些都寄回去吗?” 祁婳刚要说话,忽然反应过来,“这些都送给我吗?” “嗯。” 祁婳欣喜,“你怎么这么好!” 她高兴地去一个一个看江隅夹的娃娃,然后选中了一个下小熊猫玩偶挂件,“这个挂在你的包上,可爱!” 第17章 江隅感觉斜挎包被扯了一下,小熊猫挂件就被扣在了上方。 戴着熊猫耳朵发箍,包上挂着小熊猫,让原本脸上没有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看着不太好接近的少年,一下温和了许多。 再次拜托工作人员帮自己邮寄玩偶。 又去玩其他简单的设施。 直到游客们都往一个地方聚拢。 “我先去个卫生间!”祁婳忽然说道,然后,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 江隅:“……” 看她的跑姿和速度,是两大杯的冰糖炖雪梨惹的祸。 然而,拐弯之后,祁婳就先去见了个人,把东西在书包里放好。 她又从另外书包一格找出来她白天去打电话时买的本子。 认真地在本子的扉页写了一段话。 然后,祁婳把本子和刚拿到手的东西放在一个格子里。 做好这一切,她才若无其事朝着江隅的位置跑。 “走咯,去看摩天轮!他们都说,晚上的摩天轮最美了!” 上了摩天轮座舱。 从高空看向地面,夜灯璀璨,是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祁婳始终背着书包。 “你待会儿看这边哦。”祁婳满眼期待地看向玻璃外,还不忘提醒江隅。 江隅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砰”第一声,他的视线循声望去。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开,摩天轮上,正是最好的观赏角度。 一簇又一簇烟花绽放,短暂又璀璨,映在他们的瞳孔里。 摩天轮下,人群都为这短暂的美好而欢呼。 祁婳专注地盯着天空。 小的时候她也短暂地拥有过天空。 到后来,天空变成白茫茫的天花板,月亮星辰变成刺眼的白灯。 在这一刻,她重新拥有天空,重新拥有月亮和星星。 她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江隅的侧脸。 他也收回视线,望她。 “快到了,你快看。”烟花停下,祁婳立马开心地冲他指着外面,扭过头,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江隅不知道她要让自己看什么,却还是配合着她,望向天空。 数不清的无人机如星星班闪烁着光芒飞向天空。 地下原本准备下散开的人群,在一次被吸引了视线,举起手机拍视频。 “……” 此时,他们的座舱将要抵达最高点。 江隅的呼吸不受控地微微一滞。 他看着那些闪着光的无人机。 看着它们缓缓组成两行字。 ——江江 ——做你想做的 江隅一瞬间怔了神,瞳孔猝不及防扩张。 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他的心跳像是漏了节拍。 江隅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无人机,摩天轮座舱恰好抵达最高点,他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两行字。 人群的欢呼声,他听不见。 四周夜景灯光,他也看不见。 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他重新恢复得心跳声,和眼前闪烁的两行字。 无人机完成了它们的使命,逐渐飞离。 摩天轮从最高点缓缓下降。 他们落地。 祁婳拉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 然后,她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江隅!” 江隅怔愣回头,望着她,似乎想一眼,就望进她的眼底。 她背对着江隅,将身后的书包示意给他看,“你打开看看。” 江隅停了好久,伸出手,将书包拉链拉开。 向日葵花束映入他的眼帘。 “里面有两份东西哦,你都拿出来。” 江隅手指僵硬,像是有人在捂住他的心脏,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行动。 直到听到祁婳的话,他才僵硬着,把花束取出来。 又将里面巴掌大的本子取出来。 江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在游乐园买的,封面都是游乐园最有标志性的建筑图案。 他翻开本子的第一页。 上面写了一段不算长的话: 【下雨的时候要打伞, 生病的时候要看医生, 难过的时候看看天空, 那是也属于你的天空。 从现在开始,勇敢一点,做江隅你自己,为你自己而活,那应当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也可以一直向我确认。】 “江隅,去做你今天最想做的事,见你今天最想见的人吧。” 祁婳弯起眉眼,她背对着月亮站立,却仿佛她就是月亮本身,“趁现在还来得及,车子已经在游乐园正门口等着你了。” “……” 江隅垂下眼,漆黑的眸子无声地看着她。 “江江,勇敢一点。”祁婳那比月光还柔和的眸子看着他。 他为被他喊做“妈妈”的女人的死亡而高兴,庆幸她没活下来继续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却也怨。 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怨什么。 怨她抛下自己? 怨她没把自己也带走? 还是怨当时没来得及将最后一根麦芽糖送到她口中的自己? 他不知道。 于是,他回避。 即便是“父亲”在打骂他时提到“妈妈”,他的情绪都平静得可怕。 他习惯了。 他不该对祁婳的话有任何情绪变化。 只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揉成丝线,往他的心里挤,一股奇怪的感觉蔓延。 江隅认真地看了她好久,晦涩不明的光在眼底交织。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着,问:“有人来接你吗?” 他极力保持平静,但微微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将他出卖。 祁婳点头,“陈叔很快就到了,你放心。” 少年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转身,朝着游乐园正门的方向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他抱着向日葵花束和小本子跑起来。 温和的晚风拂在他的脸上,吹过他的耳畔。 像是那道痛苦却温柔的声音,在诉说对他短暂却又永恒的爱。 祁婳看着那道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手机微微震动。 她以为是陈叔的信息,点开,是江隅发来的。 【江】:你也是。 祁婳微微一愣。 半晌,她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那也是她的月亮。 第22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2) 祁婳准备的向日葵花束里,夹着几朵波斯菊。 向日葵和波斯菊,是一个女人生前最爱的花。 天色很暗,去往墓地的路本来该是一片昏暗荒凉。 但是在江隅下车之后,就发现小路两旁装了点灯,将黑暗驱散。 他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墓地。 他明明只来过一次,道路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每往前走一步,那些压了十几年的刺,就一根一根冒出来。 密密麻麻。 墓碑四周被打扫过,放了许多向日葵和波斯菊。 鲜花堆放,唯有中间还留着位置,似乎在等待另外一束花将空位填补。 他一眼就知道是谁安排的。 她或许设想过,如果他不来,那这些鲜花也能与墓下灵魂相伴。 江隅把怀里的向日葵花束放下。 缓缓跪在墓碑前。 他甚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去看碑上的照片。 和他书桌下贴着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她温婉地对他笑着,仿佛拥有莫大的能量。 江隅沉默着,只是和照片对视。 - 祁婳派去的司机见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怕少年一个人在墓地里出什么事儿,就去看了看。 一眼,看到少年靠在墓碑旁,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画面,仿佛孩童靠着温婉的母亲安然熟睡。 直到察觉到一道视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除了眼睛微红,一切都很正常。 江隅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跟着司机下山。 他看着小路两旁的小灯,上车的时候,和司机说了一句话。 司机一愣,点头。 - 祁婳和陈叔回家之后,心情不错,连宵夜都吃得比平时多了一些。 洗漱完,做了两张卷子,她就坐靠在床上看书。 没看一会儿,手机疯狂响起提示音。 一打开,是简星海这个显眼包。 微信名和头像一天换八百遍。 【4399电竞选手】:游戏机!记得游戏机! 都不需要打备注,祁婳就知道这人是谁。 提了好几次游戏机后,简星海才切入主题,给祁婳转发了好几条微博链接。 【4399电竞选手】:刷电竞比赛的时候推荐给我的,我说你小子费劲心思做这些,别人领不领情还不知道呢。 第18章 【江山如婳】:试卷做好了吗? 【4399电竞选手】:睡了! 【江山如婳】:你这个年纪试卷没做完,你怎么睡得着? 【4399电竞选手】:…… 简星海装死。 祁婳也没管他,而是点开他发的微博链接。 下面的评论并不少。 【这是谁家霸道总裁在表白呜呜。】 【有钱人终成眷属,没钱人亲眼目睹。】 【“做你想做的”,就当做是鼓励我了,也希望我们能做自己想做的。】 【浪漫吗?我只是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完了,别让女拳看到,不然以后都要这样的仪式感,她们的世界观都要被污染了。】 【把这些钱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可以改变好多人的命运。】 【楼主,道德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不是用来绑架他人的。】 祁婳:“?” ??? 嗡嗡:“?” “不是,有些人是什么智障吗?说智障都侮辱智障了。” 祁婳也很迷茫。 还没等祁婳想明白,简星海的消息再一次发过来。 【4399电竞选手】:撤不回了靠,别看了,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涌出来一堆什么妖魔鬼怪。 【江山如婳】:看完了。 【4399电竞选手】:霸道总裁生气了? 【江山如婳】:做你的卷子!猫猫生气.jpg。 【4399电竞选手】: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气出病来…… 祁婳:“……” 嗡嗡:“婳婳生气难过吗?” “不会。”祁婳迷茫后就重新回归平静,“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难过,浪费我的时间。” 嗡嗡:“婳婳真棒!” 每一次听到夸奖,祁婳都会很开心。 她笑了笑,继续看书。 不是课内书,而和商业管理、经济学有关的书籍。 祁婳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之一——坑死顾容轩! 当然,祁婳也没想过只看书就化身商业大拿,但至少要先打好理论基础。 她安安静静地看书。 十一点半,她就把其他人给她发的信息都认真看了、回复了,才准备睡觉。 手机闹铃在这时候响起。 祁婳以为是简星海的电话。 但没想到,是江隅的。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江隅的电话。 “江江?”祁婳有些意外。 “去阳台。” 祁婳一愣,穿上拖鞋来到阳台上。 她下意识往下看。 少年站在阳台下。 祁婳怔愣了两秒,下意识朝他挥挥手,“江江,你怎么来啦!” 完全没料到江隅会出现在她家。 她以为,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对这里多少会有些心理阴影的。 江隅抬着头,看着在阳台上满脸惊喜的女孩,他安静了一会儿,“来跟你说……晚安。” “啊?”祁婳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笑着冲他说,“你也晚安。” 说晚安的那一刻,将时间具象化的手机日期,缓缓跳到第二天。 - 少年回到家里。 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退。 家里大门半敞开。 酒气和呕吐物的气味,从里面一点点散出来。 还有那醉酒后断断续续含糊的话。 “我就不信我这一把赢不了。” “我儿子、我儿子能帮我还债。” “我拿我儿子做赌注,这把一定能赢回本。” “……” 酒鬼的话,听得费力。 江隅垂了垂眼,推门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屋内,男人就躺在散落的啤酒瓶旁,沙发上是一滩滩呕吐物。 他扫了一眼,然后缓缓朝着男人走过去。 慢慢俯身将玻璃瓶拿起来,一个一个敲碎。 玻璃碎散落在地上。 烂醉如泥的男人却还是没什么反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于是,江隅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玻璃碎上,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脚尖狠狠地在他脸上碾压。 他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开始挣扎,眸底涌起的恨意在一瞬间被他压下去。 江隅缓缓收回脚,看着地上的血迹,他蹲下来,手指沾在血上,然后,一点一点抹到自己的脸上。 他随手拿起一片玻璃,在脸颊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流出来。 第23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3) 最后,江隅饶有兴致地选了一块玻璃,把人拖过去,玻璃刺入他的小腿。 江父酒猛地醒了。 他痛得咒骂起来,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江隅。 少年脸上都是血,像是刚从阿鼻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江父抓起最近的一个玻璃瓶就往少年身上丢。 少年戏谑地勾唇笑,侧了侧身子,避开。 “你找死!”江父只见过那随意他辱骂虐打的江隅,何时见过这么颠覆形象的江隅? 江隅脸上挂着的笑,让他无比愤怒。 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权威,被挑衅了。 他想爬起来,但小腿和脸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只能用这样的姿势,破口大骂。 整栋楼几乎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事实上,江隅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做到这一步。 他本不着急,想着慢慢玩。 但当他从祁婳家回来,看到此刻屋子里的画面时,忽然觉得无趣。 江隅收回眼神,缓缓转身,脚步缓慢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离开。 监控里只会拍到他带伤离开。 所有的邻居也都只知道,三楼的赌鬼酒鬼又发疯了。 - 祁婳早上起来,就听到嗡嗡“嘶嘶嘶”的声音。 祁婳问:“嗡嗡,怎么啦?” 嗡嗡:“……” 本来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江隅的反派值多少会降低一些。 但是并没有,从头到尾,数值稳如老狗。 嗡嗡不禁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不过,思考了一晚上,嗡嗡得出一个结论:分析不出来,不分析了。 “唔……昨晚江隅回到家后,正好江父在家,然后江隅受了点伤,昨晚住在兼职的网吧里。”嗡嗡春秋笔法了一通。 它完全没撒谎,就是省略了一点事儿而已。 嗡嗡觉得婳婳现在完成任务的状态就很好。 祁婳:“?” 祁婳换衣服的动作都微微一顿,然后气势汹汹下楼。 “小姐早上好。”陈叔放下报纸跟祁婳打招呼,就看到自家小姐绷着的脸。 陈叔连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祁婳也想玩嗡嗡说的天凉王破那种事,但江父毕竟和江隅有关,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让江隅知情。 祁婳看向陈叔的时候,没有将情绪撒在他身上,轻声问道:“陈叔,能不能多做一份早餐?我给江江带去。” 陈叔赶紧点头,“好,陈叔现在就去准备。” “谢谢陈叔。” 祁婳坐在餐桌前,认真吃陈叔准备好的早餐,然后提着给江隅的那一份,坐上车到熟悉的网吧去。 陈叔知道江隅在这里做兼职,所以也没说什么,就在外面等着。 上次祁婳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跑得还贼快。 这一次,她刚走进去,就被拦住了。 “未成年人不能进哦,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是个女生,拦住祁婳后西说道。 祁婳:“……” “姐姐,我是来找江隅的,我给他送早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江隅?你是他妹妹吗?” 祁婳摇摇头:“我是他朋友。” 女生沉默了两秒,说道:“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吧。” 对哦! 祁婳拿出手机,给江隅打去电话。 江隅上午没有排班,他在员工休息间里坐着,后脑抵在墙上,闭着眼睛,很安静。 脸颊上的伤已经让医生处理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医院。 电话在这时响起,他睁开眼,看到祁婳的来电。 一接通,女孩的声音就响起来,“江江,我在摸鱼网咖外面,你出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嗯。”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江隅起身,取了个口罩戴上,往外走。 祁婳挂掉电话,就在前台旁边站着等。 听到脚步声,祁婳回头,眼睛亮起来,“江江,早上好!” 余下的距离,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快速缩短。 “你怎么戴口罩?”祁婳一愣,问道。 “防尘。”江隅在她面前站定,“怎么过来了?” 祁婳每次穿出去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每一件都很适合她。 “给你带早餐呀,陈叔亲手做的。”她把手里的保温餐盒提起来,一双眼睛盛满亮色,“陈叔还多做了一点你喜欢的水晶虾饺。” 第19章 她怎么知道他喜欢? 当然是因为昨天早上带去的早餐里,就水晶虾饺是被吃完了的。 “谢谢。” “不客气!”见他没拒绝,祁婳就立马道。 这次有江隅带着,倒是没有人拦着。 祁婳跟着江隅到休息室。 “你快尝尝,虾肉是陈叔特意早起去市场买的,皮擀得超薄!” 祁婳把早餐都取出来,还碎碎念,“我昨天晚上跟陈叔说了一句虾饺好吃,早上他就又做了。” 江隅点头,“陈叔很好。” “嗯嗯!”祁婳笑着点头,“你摘下口罩吃呀!” 江隅:“……” “先送你回去写作业。” 祁婳:“?” 昨晚她让简星海写作业。 今天江隅让她写作业。 《劝学》。 “我作业基本写完了,剩下几道不会的题目,等你吃完早餐了,我再回去研究。”祁婳认真地说道。 话已至此,祁婳表情严肃第看着他。 她的严肃不是真的严肃,而是努力绷紧了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 事实上,祁婳并不知道自己每次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没什么威慑力。 江隅顿了顿,终于,还是在祁婳的眼神注视下,将口罩摘下来。 于是,脸颊上处理好的四方纱布露出来。 “他又打你了吗?”祁婳本来早上就压着的气又上来了,微微磨牙,脸都气红了些。 江隅:“没事。” “都两次了,怎么没事?”祁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宝贝,随后,视线又落在他脸颊上。 明明昨晚分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江隅被她凶巴巴的眼神瞪了几眼,眼底的冷意融了些,染上点笑意,“真没事,别生气。” 祁婳憋着气,“你昨晚就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医院。” “胆这么小,哭了怎么办?”江隅静默了片刻,脾气很好似的笑了笑。 祁婳无比笃定:“我不会哭。” 江隅抬眼看她,她依旧和平时一样,精致漂亮。 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藏着的笃定和以往不一样,不带一点儿心虚。 祁婳坐在他对面,问:“你需要我帮忙吗?我很厉害的,你知道的。”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要搬进我家住吗?” 第24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4) “……” 江隅拿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祁婳。 祁婳说:“我需要一个家教老师。” “如果家教老师由我那年级第一的朋友来当,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一次让她不要再管自己的事、不要再和他这样的人来往的机会。 但是—— 他忽然不这么想了。 在昨天以前,他对月亮没有丝毫念想。 但在昨天以后,他妄图将月亮占为己有。 江隅忽然掀唇笑起来,“好。” 他本来就是卑劣的人。 再卑劣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祁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说“好”,原本的气就消散了些,“你答应啦?” 她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你先吃早餐,我给陈叔打个电话,待会儿我们先去你家把你要带的东西都带上,常用的生活用品,我家都有新的备用。” 说完,祁婳一下就忙活起来。 先给陈叔打了个电话。 然后,又给父母编辑了短信,说明这件事情。 妈妈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 江隅在安静地吃饭,祁婳接通电话,“妈妈,早上好。” “宝贝早上好。”祁母的声音温柔。 “妈妈,我想让江隅住在家里,当我的家教老师。”祁婳和妈妈说话的时候越来越放松。 江隅看了她一眼,继续垂眸安静吃早餐。 祁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询问了祁婳几个问题,然后说道:“妈妈不会阻拦你做任何决定,但前提是这个决定是你深思熟虑后做的。” “既然婳婳相信小江同学,那妈妈也相信他。” “你把电话给小江。” “好的。”祁婳把手机递给江隅,“我妈妈说让你接电话。” 江隅手指动作忽然一僵,在祁婳眼神催促下,拿过电话,“……阿姨您好。” 祁婳立马站起来,悄悄挪过去听手机里的声音。 “小江呀,谢谢你愿意为我们婳婳补习功课。婳婳的成绩一直不是很好,但她只要静下心就能和上次一样有很大的进步。这段时间,婳婳的学习就麻烦你了。”祁母温声说道。 祁婳:“……” 《很大的进步》。 祁婳的脑袋都想埋进土里。 江隅礼貌地回应着。 “你在家里就安心住下来,不用拘束客气。”祁母继续说道,“国庆假时我和婳婳爸爸会回去,到时候再带你们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聊一聊家教费用的事。” “阿姨,我住在你们家已经非常叨扰,家教费用就不必了。”江隅说道。 祁婳听着江隅和妈妈聊着,觉得自己又见到了江隅的另外一面。 他在长辈面前,似乎格外温顺有礼。 嗡嗡:“……”倒也未必。 两人聊了一阵,江隅把手机还给祁婳。 祁婳和祁母又说了一阵,才挂掉了电话。 等江隅吃完早餐,他去把今天的兼职假请了,然后两人上了陈叔的车。 陈叔一看江隅脸上的伤,就说道:“孩子,你别怕,今天陈叔在这儿,你就放心大胆去收拾东西,谁敢碰你,我把他手给折了!” 江隅:“……谢谢。” 祁婳悄悄凑过去,小小声说道:“陈叔非常擅长八极拳、散打、咏春、泰拳、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和格斗术。” 同时,陈叔还擅长做饭、开车、追踪、处理家庭矛盾、企业管理等等。 十项全能第一人。 陈叔会留下来照顾祁婳,完全是因为当年祁婳的爷爷对他家有重大的恩情。 陈叔自己对那些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他更喜欢保养自己的头发和照顾小孩。 原主是陈叔看着长大的,陈叔妻子去世,膝下无儿女,也没有另娶,几乎是把原主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 在原主一家子出事、原主死后,陈叔也没活多久。 “强身健体而已。”陈叔哈哈一笑。 “陈叔,你偷听我们说话。” 陈叔脸上带着笑,这次倒是装作听不见祁婳的话。 不过,陈叔注定没有折断江父手的机会了。 江父不在家,被送到医院去了。 江隅没拿多少东西,除了校服和两套常服睡衣,就只把证件、书桌上的几本书以及底下的那张照片拿走。 祁婳昨天送他的,都在斜挎包里。 去和程奶奶何爷爷打过了招呼后,两个老人家看着他的脸颊,心疼地拍拍他的手,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走,我们回家!”祁婳心里高兴,眼睛里闪着星光似的,脸上的笑意明艳,拉着他的袖子就和陈叔一起往楼下去。 - 江隅被安排在一楼客房。 “这是陈叔的房间,这是你上次看过的家庭医生的房间,有需要的时候他会过来住一两晚,这一间是简星海的,剩下的几间房你都可以自己选哦。”祁婳给他介绍家里的房间。 主要是二楼就四个房间,一个祁婳的卧室,一个电竞房,一个家庭影院和一个专门放各种礼物的房间。 听到“简星海”,他瞳孔幽深了一些。 他随便选了一间房,把东西放下后,又被祁婳带着去逛家里,熟悉四周的情况。 一上午的时间花完。 吃完饭,祁婳就拉着江隅到房间,让他教自己那几道没做出来的大题。 刚开始,陈叔就端着两杯亲手制作的草莓奶昔进来,“先喝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慢慢来哈。” 说完,陈叔也不打扰他们,把门虚掩上,就去处理自己的事。 喝了几口奶昔。 两人继续做题。 江隅的教学方式很温和。 他一步一步诱导她去思考。 然后,看着她皱眉认真思考的模样。 在思索后得出结果时,她的眉头会瞬间舒展开,然后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对或错。 当他说“对”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弯起眼眸,捧一捧脸,表达她的高兴。 当他说“错了”的时候,那只长着兔子耳朵的笔,就会被她用来戳着脸颊,然后拧着眉头,满脸严肃地从头思考。 显得鲜活至极。 “做完了!”当剩下的大题都做完了,祁婳就立马弹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第20章 她看向江隅,凑过去问:“江江,你想考什么大学呀?” “你呢?” “我想考国防科技大学!” 因为昨晚一起玩碰碰车的哥哥姐姐们给她发了很多学校的介绍,祁婳是真的心动了。 “江江呢?” 江隅沉默片刻,道:“我也是。” 第25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5) “真的吗?”听到江隅的话,祁婳眼睛一亮,立马又坐下来,下意识凑过去。 祁婳高兴地说道:“我对武器系统与工程这个专业特别感兴趣!我昨晚还看了他们给我发的信息,但是我现在分数不够。” “江江,你对什么专业感兴趣?” “武器系统与工程。”江隅看着她回答。 “?” 祁婳歪了歪头,有些狐疑地看向江隅。 她怀疑江隅在逗她。 “网络空间安全也行。”江隅的话打消了祁婳的猜疑。 国防科技大学的确也有这个专业。 “你的成绩一定可以的!”祁婳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我们的目标院校也一致,这样,我们未来四年也有机会一直在一起了。” 一直在一起。 事实上,江隅从未对自己的未来有过任何规划。 他所有的规划,总是会被命运打破。 没有理想,没有将来,才该是他的人生。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期待和他“一直在一起”。 那个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愈演愈烈,宛如野蛮生长的藤蔓,将他的脑海紧紧缠缚。 “倒数第三?”半晌,江隅开口。 “……” 祁婳脸上甜甜的笑容一下收敛,气哼哼:“一周后,我必定不再是年级倒数第三!” “你看我的卷子,我正确率还是蛮高的嘛!” 江隅的视线落在她的试卷上。 的确。 祁婳的基础非常结实,但在运用和理解上稍微差了一些。 当然,已经比绝大部分人要好得多了。 江隅不知道祁婳以前是如何的,他从未关注过。 但从祁婳家里人对她倒数第三的成绩如此满意看来,她真正学习的时间并不长。 江隅几乎可以确定她是罕见的超忆症患者。 江隅垂下眸,轻轻说道:“嗯。” “如果我真的能考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祁婳对自己的成绩没有太准确的认知。 她发现班里一些学霸都是自己学习的。 而她需要江隅教。 江隅温和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呀!而且我们还是好朋友。”祁婳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朋友。 老师。 江隅眼底暗色微深。 他不喜欢这两个身份。 “什么事?”他表情自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祁婳认真脸,“等我考上了再说!” “好。” 祁婳似乎还不放心,伸出小拇指,“拉钩。”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江隅伸出自己的手,缓缓与她的勾在一起。 他看着两只交缠的手指,喉结莫名滚动了下。 江隅睫毛轻颤,他垂了垂眸子,收回手指,压下眼底浮起的乱。 他伸手把奶昔取过来喝了一口,起身。 祁婳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他的耳垂有点红。 她问:“你去哪儿?” 江隅:“休息一会儿。” “噢,那你好好休息!” “嗯。” - 江隅在祁婳家住的第一天,很平静地度过。 祁婳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 江隅住在他这里,江父的手伸不过来。 至少在这一年,江隅可以好好准备高考,不会受到渣爹影响。 不过,江隅愿意借住在她家,却不愿意和她一起坐陈叔的车上下学。 他买了一辆自行车。 陈叔倒是理解这少年的心思,所以在祁婳想去问的时候,就拦住了。 “小姐,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要求对方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办事哦。”陈叔轻声说道。 祁婳眨眨眼,点头,“我知道了,陈叔。” 除了上下学这件事情,江隅其实也不是每天晚上就回来,周一、周二的晚上,他都有夜班兼职,直接在兼职那儿睡。 祁婳观察了他好几天,就发现他晚上虽然熬夜做兼职,但白天课上一切正常,看不出来休息不好的模样。 周三。 下了一节让人头疼的物理课。 简星海转过头对祁婳哭诉,“这些天做卷子,我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掉,我妈看我这几天这么勤奋,都直接拉我去看精神科了。” “我甚至连你送我的游戏机都只玩了一次!” “可恶,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帅气!我为什么非要信守诺言!” 祁婳:“……” “你的精神病确实一触即发。” 简星海顿时瞪大了眼,“祁婳,你没有心!” 祁婳刚想说话,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桌子挪动声。 她下意识看过去。 班上几个男生围在苏云芮的桌子旁。 脸上带着的笑让人看了就不太舒服。 “没想到啊,我们班的贫困优等生,做的还是个嫁入顶级豪门的美梦。” “就没见过有人眼巴巴凑上去探病的。” “轩哥不搭理你,但我还没谈过贫困生女朋友呢,我家里也不差。” “听说你还报名了在学校食堂帮工的工作?何必这么累,做我女朋友,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之前有些男生也对苏云芮起了心思,只是,在他们这圈子里,一直有个传闻,说苏云芮和顾容轩有点关系。 最重要的是,有人去问过顾容轩,对方没有明确否定。 于是,苏云芮虽然长得漂亮,但他们也下意识保持了点距离。 但昨天晚上他们亲眼看见顾容轩在医院怒气腾腾地让苏云芮滚,就知道,这女的以后可就不在顾容轩的庇护之下了。 “食堂里打工的可都是些大妈大爷,你已经穷到要去食堂打工了?” “听说,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得帮忙。等到我们吃完了,你就能免费吃剩饭?” 班上有些人听了,顿时对苏云芮露出点嫌弃。 “怎么这么恶心啊,我家的狗都不吃剩饭。” 简星海听着这些话,顿时皱了皱眉,“说什么屁话呢?我还吃剩饭炒鸡蛋呢!” 隔夜饭炒鸡蛋,简星海是真爱。 他们这些话听得简星海都觉得刺耳。 本来就烦。 简星海一开口,刚才还满嘴嫌弃的人默默闭上了嘴。 祁婳看着那道垂着脑袋的背影,起身,走过去,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苏云芮迟疑抬起头,看到是祁婳,微微一怔。 “你在食堂负责什么时间段?” 苏云芮看着她,下意识弱声开口:“周三到周五。” “午饭嘛?”祁婳眼睛一亮。 苏云芮迟疑着点头。 “那我去找你的窗口点菜,你可以多给我装两块排骨吗?喜欢吃排骨!”祁婳眼巴巴看着她。 苏云芮眼底的迟疑,慢慢转化成错愕。 在眼眸涌起热涌之前,她连忙点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你太好啦!”祁婳立马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冲简星海炫耀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我中午比你多两块排骨。” 简星海:“……!” 第26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6) 简星海哪里甘心屈居下风,他立马朝着苏云芮的方向喊,“苏云芮同学,我也要!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苏云芮怔愣地看向简星海,她眼里的热涌还没完全压下去。 “干嘛盯着我看?”简星海被苏云芮看得浑身不对劲儿,干脆看向那些还站在苏云芮旁边的男生,凶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几个男生在苏云芮面前敢装腔作势,但是在简星海和祁婳面前可不敢。 祁婳见他们散开,就收回了视线,然后拿着卷子去找江隅。 她还不忘跑去跟苏云芮说道:“江江也要排骨!” 简星海看到祁婳又去找江隅,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恋爱脑。 幸好,他是恋游戏脑。 不过,明天就月考了,他必定要考赢祁婳! 这阵子他可是一直很专心学习的,甚至还让家里人帮忙请了家教,他觉得自己这次必定摆脱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名次! 这么一想,简星海这个恋游戏脑觉得还有点燃起来了,学习考试和升级打怪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祁婳不知道简星海又开始间歇性雄起,她拿着不懂的题目去问江隅。 祁婳的学习效率非常高。 第21章 但凡江隅讲过类似题型的,只要她搞懂了,那么她就能一眼分辨出来类似的题型,并快速做出来。 各科目的题型非常多,但对于祁婳来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祁婳按照江隅所给的思路认真做题,江隅漆黑的眼望着她。 写着写着,祁婳就感受到了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她抬头,轻声问:“怎么了?” 江隅沉默一秒,随口询问:“他很听你的话。” 说话时,江隅脸上没什么表情。 祁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江隅,几秒后,反应过来,“简星海?” “嗯。” “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其实本质上就是个非常看重承诺的人。他之前跟我打赌输啦,就要按照和我的约定好好学习。” 祁婳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简星海的方向。 她扭过去,没看到江隅的视线阴沉地落在简星海身上。 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江隅也若无其事地看她。 “打赌?”江隅问。 祁婳刚想说话,忽然憋了憋气,捂着额头说道:“就是……关于顾容轩的事情。” “我说我不喜欢顾容轩,他不信。结果就是我赢啦!” 江隅无声望着她。 把祁婳看得莫名有些心虚。 “怎么了吗?” 江隅的眼睛生得漂亮,在专注地看人时,深邃得让人想一脑袋扎进去,沉溺其中,就算再找不到出路也没关系。 “现在不喜欢了吗?”江隅声音很轻问。 虽然是在问少女心事,但因为他的语气柔和,倒是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祁婳回过神,移开点视线。 或许顾容轩身上也有她看不到的优点。 但这和祁婳没什么关系。 她没想过与顾容轩有什么交集,当然也就不需要多了解他。 听到她的话,江隅神色出现微微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常的状态。 “做完了!”祁婳把剩下的步骤写完,放下笔,松了口气。 眼看着要上课了,祁婳也没继续聊顾容轩,而是笑眯眯地说道:“待会儿中午一起吃午饭,你别自己跑了哦!” “嗯。”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就有人往饭堂去。 苏云芮顶着那些异样的目光往饭堂快步走去。 祁婳放好东西,就去喊江隅。 简星海:“等等我!” 简星海死皮赖脸要跟着两人一起去饭堂,“我得看看苏云芮有没有偏心。” 祁婳:“?” 简星海见两人走得近,便立马从中间挤进去。 就烦这些小情侣! 祁婳:“?” 简星海刚要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倒吸气声。 他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就看见江隅扶着胳膊,垂着脑袋站在旁边。 祁婳一愣,下意识跑过去,满脸担忧地问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简星海站在旁边,直接傻眼。 因为时机实在太巧妙,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人撞伤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是撞,只是挤过去的啊! 在祁婳看过去的时候,简星海下意识摇头,“跟我没关系!” “我刚才那点力道,怎么可能撞伤他?” 祁婳也知道简星海肯定没有坏心思。 但她也知道,江隅身上乱七八糟的伤有很多。 被挤了一下,弄到伤口倒是很正常。 在祁婳开口之前,江隅开口:“跟他没关系,只是我自己手疼。” 他的声音很轻,却愣是让祁婳看出来几分可怜。 简星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茶了一下。 但江隅的话又实在挑不出毛病。 祁婳也顾不上吃饭了,拉着江隅到一边,把他的外套袖子拉起来。 他的手臂上有看着蛮吓人的淤青,也有许多旧伤。 简星海原本还憋着点气,但看到他手上旧伤时,一下又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祁婳微微皱眉,“怎么弄的?怎么淤青了也不说,得先去看校医拿点药。” 江隅见她担心的模样,大拇指指甲轻轻掐着食指指腹,“没事,不疼了。” 这样的淤青,他做各种兼职时总是会弄到。 他从未在意过。 也就是今天,简星海挤过来的时候,他眼底的戾气几乎要盖不住。 于是,他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幸好,手臂上真的有伤。 “就算现在不疼,也得去涂点药。”祁婳对他说。 简星海头脑一热,蹲在江隅面前,“我背你去!” 祁婳:“??” 江隅:“……” “他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祁婳说道。 简星海反应过来,顿时尴尬起身,一边还要装酷插兜掩饰尴尬。 江隅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 三人还是折腾到校医室了。 江隅坐在病床上,抿紧唇线。 而给他抹药的校医眉头皱得很紧。 校医来盛元当校医之前,也是在大医院工作的。 对江隅现在这种外露的皮肤没伤、短袖能遮住的地方却能看到很多新旧的伤痕这件事情,多少有些猜测。 上完药,他语重心长地对江隅说道:“如果家里有人对你施加暴力,你可以跟老师说明情况。” “老师们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 “嗯。”江隅应了一声。 而简星海在听到校医的话后,也顿时弄明白江隅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 他刚才竟然敢还觉得江隅“茶”! 他真该死啊! 第27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7) 从医务室出来,祁婳和江隅就发现简星海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时不时还偷看江隅。 走到食堂门口,祁婳直接锁定苏云芮的餐窗,丢下两人就跑。 苏云芮的餐窗没什么人了,祁婳一过去,其他人更是立马散开。 “香芋蒸排骨,谢谢。”祁婳冲苏云芮笑着说道。 苏云芮一看到祁婳,眼睛就是一亮,嘴角不自觉跟着扬起,“我以为你不来了。” 她说话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刚才去处理其他事情啦!”祁婳接过苏云芮递来得香芋蒸排骨饭,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的排骨的确比她之前吃的分量都要大! 祁婳道谢之后,小小声问道:“多给了一些,你不会被骂吧?” 见她小心翼翼凑过来的模样,苏云芮笑着摇摇头,“不会。” 盛元中学财大气粗,所有菜品都备得充足。 “那就好。”祁婳笑着说道。 江隅和简星海这时候走过来,也点了和祁婳一样的饭菜。 简星海一看就知道,苏云芮同学还真是很努力地给他们多添菜。 “谢啦,苏同学。” 江隅掏出饭卡,道了一声谢,准备刷卡。 祁婳阻止,“说好我请你的呀!” 江隅刚要说话,一只手就先伸过去,机器传来一声“滴”。 两人看向简星海,简星海故作帅气说道:“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祁婳:“……” 苏云芮见简星海抬起脚就要走,憋了半秒,说道:“简星海同学,你还没付钱。” 简星海脚步一顿,“?”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祁婳立马过去把自己的卡滴了一下。 “刚才是简星海付了自己的饭钱,现在是我请江江吃的午饭钱!” 简星海:“……?” 找到位置坐下,简星海才吐槽道:“你请跟我请有区别吗?” 江隅拿筷子的手瞬间有些紧绷。 他缓缓看了简星海一眼。 偏简星海这个傻子,满脑子都是江隅被家里人施暴虐待的事,见江隅看着自己,还冲他笑了笑。 “当然有啊。”祁婳认真点头,“我是我,你是你,江江只吃我买的!” 说完,祁婳扭头看向江隅,“是吧?” 江隅嗯了一声。 简星海:“……” 呸! 恋爱脑们! 简星海现在算是看清楚了。 别看这俩现在还没发展成别的关系,但照这么走下去,关系转变也就是迟早的事儿! “不说这个了。”简星海扯开话题,“明天月考之后,就是国庆假期了,你们怎么安排?” “做卷子!”祁婳立马说道。 不再是程序化的记忆,诸如做卷子这样需要她自主动脑子的事,对祁婳来说,也是非常有趣的事。 “无趣。我要玩七天游戏!这阵子可真是憋死我了!”一说起假期,简星海两眼放光。 祁婳看也没看他,“放假也要好好学习。” 简星海:“……” 他当即看向江隅,忽略祁婳的话,“你呢,江隅。” 第22章 “江江帮我补习。”祁婳认真抢答道,“我学得慢,要抓紧时间。” “不慢。”江隅开口,声音很轻。 祁婳看过去,“我会好好学习,和你考上一个学校的!” 简星海:“?” “年级倒三要跟年级第一考一个学校?祁小婳,你清醒一点!” “好。”江隅像是完全没听到简星海布满震惊的话,他自然地应了一声。 祁婳冲他笑,从自己的餐盘里,将几块排骨夹到江隅碗里,“你要多吃点,强壮身体,不会被人欺负了。” “不是因为吃不下?” 祁婳绷着脸,憋了好一会儿,埋下头,“正好我吃不完,正好你得多吃点嘛。我给你夹的都是还没碰过的那边。” 祁婳的额头被少年用手掌微微抵住,避免了她的额头和米饭亲密接触。 “好。”少年应声。 额头似乎还留着少年的温度,祁婳没忍住抬手摸了摸额头。 然后,她扭头去看江隅。 江隅无声望向她。 祁婳立马移开视线,低下头认真吃饭,莫名带着点心虚。 简星海:“……” 可!恶! 他像是透明人! 他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简星海猛地加快了干饭速度,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吃饱了!” 他端着餐盘起身,把每一步都走出了“负重千斤”的沉重感。 祁婳疑惑偏头,看着简星海的背影,“他怎么了?” “不知道。”江隅面不改色,缓缓转移话题,“慢点吃。” 祁婳点点头,“嗯嗯。” - 吃饱饭就犯饭晕,祁婳趴在桌子上,看向江隅的方向。 课室里没几个人,就算趴在桌上,祁婳也能一眼看见江隅。 脑海里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那昏昏沉沉的睡意,被一点一点驱散。 江隅本来在安静地看书,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回过头去。 视线对上。 祁婳难得没有心虚移开视线,而是就这么看着他。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她的眸子闪着点光,漾着浅浅的涟漪。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隅把书合上,学着她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垂眼,视线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见状,祁婳眼底忍不住溢出点笑意。 许是看着江隅安心,本就犯饭晕的祁婳,很快就闭上眼睛睡午觉。 直到那群去打篮球回来的男生一进教室,就把角落的垃圾桶当篮筐,丢起篮球投篮,“你们都没看到——” 江隅抬头,目光在那几人身上慢悠悠移动,最后,视线平静地落在丢球的男生身上。 他的视线平静,但莫名让男生感觉有些诡异,连带着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男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直到旁边人推搡了一下,他才回过神,觉得匪夷所思。 祁婳被一声“嘭”吓醒了,她迷迷糊糊看向四周。 那丢球的男生本来想从江隅这儿找回面子,谁知道一眼瞥到了祁婳。 “别说了,祁婳!”男生压低了声音。 一说出“祁婳”的名字,其他原本吵吵嚷嚷的都立马安静下来。 一看祁婳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刚才被吵醒的。 完了。 众人惶恐地看着祁婳。 第28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8) 祁婳只是看了几眼那几个男生,就又趴下来继续睡了。 几个男生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有点怕祁婳一巴掌把他们头打掉。 好在没有。 周四周五是月考,一天安排三科。 考场安排是按照上一次月考成绩来的。 祁婳看着自己和江隅的考场距离,绷住了脸,抱着自己的笔袋,叹了口气。 江隅从她身边走过,见她抬头看着考场分配表,停在她身边。 祁婳扭头瞄了他一眼,又认真地看着表格,伸手比了比两人在一张表里的距离,“我会努力把距离缩小,向你靠近。” “很近了。”他轻声应。 “嗯?”祁婳没听清楚。 江隅偏头,视线对上她的眼睛,他道:“加油。” 祁婳笑着点头,握拳给自己打气,“我会加油的,我一定会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江隅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漆黑的眼底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好。” “我去考场了。”祁婳冲他挥挥手,朝着楼梯口小跑去。 江隅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 他眼底的笑意又慢慢藏起来。 那是仅一人可见的柔软。 考试两天,对学渣来说是折磨。 简星海坐在祁婳后面的后面,头发都被他扯掉了好几根。 学习了一阵子! 就只多会做了两三道题! 剩下的还是全靠蒙。 abcdbbacccad。 很好。 听起来朗朗上口。 简星海抓耳挠腮地做题,稍微偏头看了一下祁婳的背影,见她写字的动作不停,他又立马继续跟卷子作战。 两天下来,祁婳感觉良好,而简星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消瘦了。 “你看我是不是被卷子吸走了精气?”简星海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我感觉我魂飘在上面。” 祁婳:“……” 教室里,除了几个学习成绩好的,其他人都是一副终于解放的模样。 班主任这会儿走进来,说道:“距离高考也没多少天了,国庆节放七天也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这话主要面向的也是苏云芮他们。 苏云芮等人认真点了点头。 等班主任一转身,学生们就开始成群结队离开学校,一边兴奋地商量国庆假怎么过。 简家的司机一来,简星海跟祁婳说了声再见,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祁婳见江隅也拎起书包往外走,当即跟上去,小小声问:“江江,你要坐陈叔的车一起回去吗?” “我骑车。”江隅道。 祁婳仰头又问:“那你今晚回家吗?你好几天在外面,肯定睡不好。” 回家。 江隅对上祁婳的视线,又想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总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炽热。 “回的。”他在这一刻改变了主意。 祁婳顿时高兴起来,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那我能坐你的车吗?” 江隅看向她,“陈叔开车不是更好吗?” 祁婳心虚地微微偏头,“陈叔今天有点事儿,所以没来接我。” 其实是她中午就让陈叔不用来接。 江隅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心虚,却没有点破。 祁婳晃了晃他的袖子,压下心虚,眨眨眼,“你载我,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江隅最终妥协。 不是为了冰激凌。 只是有些无法抗拒。 江隅用身上的钱买了自行车后,鬼使神差地在后轮上装了座椅。 祁婳看到江隅的车,就发现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后座椅。 嗡嗡:“哇!这肯定是给婳婳你准备的!” 祁婳:“?” 她抬头,径直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女孩的话直白又坦率,少年看了她几秒,跨上车,微微偏头,“上来。” 祁婳听话坐上车,下意识双手就揪住江隅腰间的衣服。 在自行车平稳前行的时候,她有些迟疑又好奇地问:“如果不是为我准备的,那是为了谁呢?” 江隅:“……” 许是因为江隅没说话,让祁婳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另一个她不知道的人准备的后座。 她垂下眸子,莫名有些闷闷不乐,揪着他衣服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一点。 还没完全松开,手就被握住,往前拉了点。 “扶好。” 被他轻轻一拉,祁婳从抓着他衣服的姿势,变成了几乎是搂着他腰身的姿势。 手上的温度没有持续太久,江隅松开手,双手握着自行车把手,骑行速度不快。 在安静的那短暂几秒里,祁婳脑子还有点懵。 然后,她就听到前面的话被风吹着而来。 “没有别人。” 祁婳回过神,几秒后,她嘴角掀起一个灿烂的弧度,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噢。” 偏偏那上扬的尾音,压也压不下去。 国庆假七天,简星海白天还很自觉地抽出四个小时上家教课。 一下课,立马跟撒欢小狗似的跑出门。 本来还准备去网吧玩一会儿,经过书店的时候,他想起来家教老师让他买的基本基础习题册,就下意识走进去了。 刚走进去,简星海就觉得自己脑袋抽了。 好好的娱乐时间,想什么学习! 他这是被祁婳给传染了吧! 咦惹! 第23章 不过,来都来了…… 简星海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掏出手机打开和家教老师的聊天界面,找到书单,然后朝着高中教材习题区去。 找了好一阵子,没找到书单上的习题册,简星海抓了把头发,准备去找服务员问,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云芮?” 听到有人喊自己,那个正在看书的女生抬起头,看到简星海的那一瞬,有些错愕。 “简星海同学。”苏云芮下意识也唤了一句。 简星海想到什么,快步走过去。 苏云芮下意识后退半步。 “又不要吃了你,怕什么。”简星海说道,但还是自觉保持了点距离,免得真把人吓到了。 哎,他这张帅气的脸,竟然也有人害怕! 看来是王霸之气无法抑制! 苏云芮看着他,小声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这里做兼职吗?”简星海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着装。 苏云芮有些窘迫地抓紧了手里的书,点头。 简星海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那正好,我想找两本习题册,但是没找到。” 苏云芮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要找什么书?” “这两本。”简星海把手机怼过去。 苏云芮认真看了会儿,说道:“这两本习题册卖得很好,这附近的书店都没货了,但网上应该能买得到。” “难怪我找不到。”简星海恍然,“谢啦。” “不客气。”苏云芮轻声说道。 简星海刚准备离开,又突然想到了祁婳和江隅,鬼使神差回头,问道:“有一个补课家教的兼职,你感兴趣吗?” 苏云芮一愣,然后眼睛微微一亮。 虽然苏云芮的成绩很好,但她到底是高中生,许多家教对高中生当补课老师都不信任,所以她一直没机会做这种比较轻松的兼职。 “感兴趣的。”苏云芮立马说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脸颊微红了些。 简星海看着她的脸逐渐变得粉红,本来就好看的女生顿时好像更好看了几分,他不自觉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是给谁补课呀?”苏云芮又小小声问。 简星海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苏云芮:“……?” 第29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9) 国庆七天,江隅偶尔要去兼职。 但晚上还是会在家里辅导祁婳学习。 在假期进展到第四天时,祁婳的爸妈带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公寓。 这公寓也不是他们一大家子住的,只是当时为了方便祁婳上学,买给她一个人的。 这是祁婳第一次正式和原主的爸爸妈妈见面。 “宝贝快来,妈妈给你买了好多小裙子小首饰,宝贝穿着一定好看!” “小江也过来,阿姨也给你买了点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穿着打扮明艳大气的祁母,热情地招呼着两个孩子去把衣服饰品换给她看,就跟玩换装游戏似的。 两个小孩本来就生得好看出众,她拿着手机一直拍拍拍,嘴里夸赞的话一句一句迸出来。 等祁婳换衣服都换得累了,祁母祁父就开车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吃饭。 两个长辈对知礼节的江隅非常喜欢。 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给江隅夹菜。 “小江多吃点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祁母又给江隅加了一块虾。 祁婳看着他碗里的菜都跟小山堆似的,连忙说道:“妈妈,他都快两米啦!” 祁母:“?” “瞎说。” “他一米八五,剩下的十五厘米,是妈妈给他夹的菜的高度。”祁婳认真说道。 祁母愣了一下,险些笑出来,说道:“你别光看着小江,自己也多吃点。小鸡啄米都比你吃得多,难怪星海总是跟我说你长得跟小蘑菇似的。” 祁婳:“……” 她忿忿嘀咕,“他还长得跟电线杆似的呢!” “瞎说,星海那孩子长得多好。” 祁婳故作哼哼一声,扬了扬下巴,“也没有我们江江长得好。” 祁母刚想说什么,噎了一下,“那、那倒也是。” 江隅本来在听到“星海”时,手指就不由得攥紧筷子。 但听着听着,他就注意到女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脸上带着点笑容,垂下的左手悄悄戳戳他的手臂。 他眼底的暗色融化,逐渐被柔软侵占。 看了一眼祁婳,温和开口:“你们都长身体,都要多吃点。” 吃过饭,祁母把祁婳拉到楼上衣帽间,继续给孩子试上午没试完的首饰。 祁父和江隅坐在客厅。 “这段时间婳婳的学习劳烦你费心了。”四十岁的祁父,身材管理非常好,穿着一身黑灰色西装,不自觉散发着点成熟上位者气息。 江隅:“不费心,婳婳很聪明。” 祁父听到江隅的称呼,挑眉。 不过,听到江隅夸赞自己的宝贝女儿,祁父又收敛了点气息,温和说道:“婳婳自然是聪明的。只是之前她不愿意上家教课,你能让她好好学习,已经非常难得。所以,家教费我和爱人商量了一下,按照市面上家教费用的三倍给你。小江,你能接受吗?” 江隅也温和地笑着拒绝,“叔叔,婳婳很聪明,所以我能教她的有限,家教费就不用了。” “话虽如此,你既然做了事,就该得到报酬。” “报酬……”江隅顿了顿,目光更加柔和,连眼尾都染上几分笑意,“报酬,婳婳会给我的。” 祁父凝视江隅看了好半晌,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笑得温和又乖巧。 但后半句话实在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由得多想。 - 楼上。 祁婳坐在镜子前,祁母温柔地给她把换衣服弄乱的头发梳成小辫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妈妈,垂下眼睛。 祁婳的思绪好像一下回到了那间狭窄逼仄的监狱里。 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被母亲视如珍宝的感觉。 祁母轻声问道:“宝贝不喜欢顾家那小孩啦?” 祁婳摇摇头,认真说道:“不喜欢。” 祁母对孩子谈恋爱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太干涉。 女儿高兴就好了。 透过镜子,祁母看出来祁婳并不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祁母从这些天聊电话打视频和今天吃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估计是有了另外一个喜欢的对象。 “那宝贝喜欢小江吗?” 祁母的问题,让祁婳微微一愣。 半晌,她绷着小脸,认真询问:“妈妈,什么是喜欢?” 在听到祁婳的这个问题时,祁母手上的动作就微微一顿。 在之前女儿说“喜欢”顾家那小孩时,她可没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但现在,她认真的态度,不由得让祁母也认真起来。 祁母温声说道:“每一个人的喜欢都不一样,在宝贝问妈妈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呢?” 祁婳一怔。 祁母眉眼带笑继续说道:“婳婳不知道吧,在和妈妈谈恋爱之前,你爸爸可是又冷漠又难相处的,说的话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气晕。” 祁婳讷讷道:“但爸爸在妈妈面前总是很温柔。” “是啊,喜欢与爱就是总和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他对别人依旧是难相处的模样,但在妈妈和宝贝面前就是心甘情愿变得柔软。” 祁婳能从祁母的语气里听到难以抑制的幸福感。 “喜欢和爱,会让一个人在你的眼中变得特别。”祁母摸摸她的脑袋,“宝贝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你还小,一切都能慢慢领悟。” “嗯嗯!”祁婳认真点头。 祁父祁母在家里待了一天,晚上吃完饭就又离开了。 他们工作很忙,走的时候,对祁婳有诸多愧疚和不舍。 祁婳冲他们笑着挥手,目送车子离开。 一回头,江隅就站在她的身后。 江隅仔细看她的眼睛,带着点微微的红,但没哭。 祁婳眨眨眼,凑过去,“你以为我哭了吗?” 江隅点头:“嗯。” “我不会哭的。”祁婳扬起笑脸说。 对她来说,祁父祁母是她最想拥有的父母。 但那始终不是属于她的。 对于不舍的离别,也不敢哭。 她没有哭的资格。 看着她脸上的笑,几秒后,江隅问:“今晚不学习了,看电影怎么样?” “好呀!看什么电影?” “……去找找。” “那我去准备零食水果,待会儿在二楼见!” 二楼有一个房间装修成了家庭影院。 看电影的氛围很好。 陈叔在知道俩孩子准备看电影后,就主动准备水果和饮品送到二楼,同时将所有设备开启。 第24章 第30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0) 祁婳跑到房间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两个玩偶。 是江隅在游乐园夹娃娃夹到的。 祁婳塞给了江隅一个,然后开始挑选影片。 挑电影是件技术活,也是体力活。 挑到不好看的电影,不仅浪费时间,还要影响心情。 好在,祁婳在一堆建议中,挑选了一部口碑最好的。 她没看简介,只看了评分。 《我的左眼见到鬼》。 “听起来像是恐怖片……”祁婳有点儿犹豫,她抱着玩偶,却还是点开了电影。 影片正式开始,家庭影院灯光暗下来。 祁婳下意识往江隅的位置挪了一些。 但在江隅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挺直腰杆,盯着屏幕,双眼一瞬不瞬。 上次还被江隅说胆子芝麻点大,这一次,她一定要一雪前耻! 祁婳默默握了握拳头,眼神坚定。 预料中的恐怖片段并不多,且带着浮夸风格,不算吓人。 祁婳逐渐看得入迷。 她抱着玩偶,目不转睛。 坐在旁边的江隅倒是对电影没什么兴趣。 他靠在沙发上,视线一直落在那挺直腰杆看电影的女孩身上。 见她看得越来越入迷,几乎是机械性地往嘴里塞薯片。 “喝点水。”江隅声音很轻,拿起陈叔做的草莓鲜奶,把吸管递过去。 祁婳的思绪都在电影上,听到江隅的声音,就下意识循着吸管去。 江隅把吸管往旁边挪了挪,祁婳也追着吸管去,但眼睛还瞄着荧幕。 只是,下一秒,她没喝到鲜奶,却感觉到唇瓣传来柔软的触感。 电影里,女主说着那句催泪的台词,“切,七天而已,能有多爱,还不是爱他的钱”。 祁婳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视线从荧幕转移到面前的画面上。 是江隅的脸。 她手里的薯片一下掉落。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宕机的状态。 嗡嗡:“啊啊啊!” 嗡嗡是亲眼看着祁婳亲上去的。 她追着吸管凑过去,江隅只稍稍往前,她就准确无误地亲了过去。 祁婳眼睛瞪圆,江隅睫毛颤了颤。 他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的草莓酸奶半空地举起。 画面看着倒像是祁婳硬生生将他扑着亲。 祁婳猛地弹起来,怀里的玩偶滚落地毯,她手忙脚乱撒腿就跑。 家庭影院里,电影进度条还在继续。 江隅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漆黑的瞳孔在电影透出的光亮衬托下,碎光斑驳。 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贴在唇瓣的柔软,温热的鼻息和他的呼吸交缠,像是有羽毛扫过心尖,酥酥麻麻的。 半晌,他勾唇,嘴角无声掀起一个弧度。 他把鲜奶放下,把地上的云朵玩偶捡起来,轻轻掸去上方可能沾染的灰尘。 连手指骨节都透着几分欢愉。 - 祁婳跑回卧室,把自己丢进软绵绵的被窝里。 她不可能不知道唇瓣相贴代表着什么。 埋在被窝里的脸,红了一片。 耳朵更是红得滴血。 甚至连嗡嗡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就埋在被窝里,滚啊滚,逐渐把自己滚成一条婳婳卷。 嗡嗡:“没事的,婳婳。” 要不是知道女孩是真难为情了。 嗡嗡都想直接摇旗呐喊“给我多亲点!爱看!”。 “有事的。”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卷里传出来,“我冒犯他了,他肯定生气的,我甚至都没说对不起。” 虽然……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说对不起。 嗡嗡:“……” 嗡嗡瞄了一眼江隅那边的情况。 江隅靠在沙发上,脑袋后仰着,一条手臂挡着眼睛。 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呼吸都有些重,整个人的愉悦都要溢出来了。 这哪里是生气! 这分明是色气! 不过,嗡嗡当然不能直接说。 嗡嗡:“或许江隅没生气呢?婳婳,你别把自己闷坏了呀。” 祁婳安静了好久,才从被子卷里钻出来一点点。 她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再一次钻回去。 嗡嗡:“……”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婳觉得一个世纪过去了。 她悄悄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小声问嗡嗡:“嗡嗡,江江还在影院吗?” “他回房间啦!”嗡嗡说道,“婳婳要找他吗?” 祁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想到江隅,祁婳的脸都会烫起来。 她绷着小脸,压下自己的心虚,摇头,“不呀,我电影还没看完呢。” 嗡嗡:“……” 行。 祁婳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瞄着走廊观察了一阵,又在楼梯看了一会儿,见是真的没人,她才朝着家庭影院跑过去。 刚走进影院房间,祁婳就是一愣。 被她洒落的薯片已经收拾好了。 电影停在那句女主的台词上。 桌上除了草莓鲜奶和云朵玩偶外,还放着一只针织小玩偶。 那是她没见过的小兔子玩偶。 她蹲在桌前,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兔子玩偶。 小兔子倒下,露出压在下面的一张小纸条。 祁婳手指微微一顿,一会儿,她把小纸条拿起来。 上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她绷着的脸逐渐放松,眼眸弯了弯,伸出手,把倒下的小兔子扶正,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声音很轻很轻,“晚安。” - 祁婳熬了一会儿夜,把电影剩下的内容看完了。 看到结局,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电影结局的大反转,把嗡嗡整个统都创傻了,它直接嗷嗷大哭。 祁婳眨眨眼睛,等嗡嗡嚎完了,她才抱着云朵玩偶和小兔子回房间。 “时间的长短,从来不是检验爱情的标准,呜呜呜,不管是七天还是一个月,只要人对了,就对了。”嗡嗡说道。 祁婳安静地听着嗡嗡念叨。 她躺在床上,床边的小夜灯旁,放着那只针织小兔子。 等到嗡嗡发表完了自己所有的见解,祁婳才拉了拉被子,合上眼。 一会儿。 她睁开眼。 掀开被子起身,找来一支笔,在小便利贴上写下两个字。 祁婳蹑手蹑脚下楼,来到江隅房门前。 她小心翼翼地把便利贴从地下门缝塞进去,然后才控制着音量往楼上去。 祁婳不知道,本来就还没睡的少年,比她设想的更早看到那张便利贴。 他看着上方的“晚安”和简笔画小兔子,笑意在夜色漾开。 “傻不傻。” 第31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1) 今年的中秋节,在国庆假期的第六天。 这两天江隅都不在家里,祁婳还自在了一点。 不过中秋节这天,陈叔特意给江隅打了电话让他回家里吃饭。 祁婳虽然开心,但一想到前天晚上在房间里的非故意亲亲,就又想找被窝埋进去。 “脑袋都快埋土里了,真当自己是小蘑菇啊?” 简星海拎着一堆中秋贺礼进院子,就看见祁婳蹲在花丛前,脑袋都要扎进土里了。 祁婳扭头看过去,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怎么来啦?” 简星海示意手里的东西,“我爸妈忙着呢,让我送过来。” “那你留下来吃饭吗?” 简星海点头:“我爸妈都不在,肯定留在这儿吃陈叔做的饭啊!” 两家父亲本来就是发小,母亲也是十几二十年的好朋友,简星海和祁婳就跟异父异母亲兄妹似的。 他轻车熟路把礼物放好,问:“江隅不也住这儿吗?人呢?” “他还在路上呢,你找他做什么?” “打游戏啊!”简星海说,“那我上楼玩会儿——” 简星海刚想说上楼打会儿游戏,但转念一想,江隅和祁婳这都还在暧昧期呢,自己得讲点分寸,可不能江隅一回来发现自己对这里熟得跟自己家一样,把他当情敌了! 不当男小三! 也不当假想敌! 话音戛然而止,简星海就规规矩矩坐在客厅掏出手机来玩。 祁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电视剧放着《东方神娃》。 她很喜欢看动画片。 祁婳总听简星海和一些网友提到“爷青回”、“梦回童年”。 她的童年只有仪器的滴答声,所以,学习之余,她也想去看看别人的童年。 就当是盛情地宴请没有童年的自己。 但是,今天祁婳看得实在是心不在焉,就连一旁的简星海都察觉到了。 简星海挪过去,抬手在祁婳面前挥了挥,“看着动画片还能走神?” 第25章 “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祁婳想了想,凑过去,小小声,“我有一个朋友……” 简星海打断她的话,“等等!你这个开场,像极了无中生友,你说的‘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祁婳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努力压住自己的惊讶,想要绷着脸。 但简星海一眼就看穿了,他假装掏了掏耳朵,又把耳朵凑过去点,“还真是!快说!” 简星海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不说?我来猜猜,是不是和江隅有关?” “……!” 祁婳眼睛瞪得更圆。 她绷着脸,刚准备搪塞过去,就看到了无声无息站在门口的江隅。 女孩一看到江隅,耳朵就不由自主红起来,心虚得要死。 江隅的目光在祁婳和简星海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聚焦在简星海身上。 少年目光平静,看不出来半点敌意。 祁婳悄咪咪瞄了瞄江隅,然后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简星海。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祁婳:“……?” 简星海:“?” 简星海还疑惑江隅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一会儿,他反应了过来,说道:“我爸妈让我把中秋月饼拿过来,蹭顿饭我就走。” 陈叔做的饭,他说什么也要蹭上的! 江隅并没说什么,只是在简星海看过去的时候,温和地笑了笑。 “我先去换衣服。”江隅看向祁婳,轻声说道。 祁婳没发现江隅生气的痕迹,眼睛微微亮起来,心里压了两天的大石头也彻底放下去了,“好!” 简星海见气氛正常,立马说道:“哥们,待会儿一起打游戏啊。” 江隅脚步一顿,温和问:“去你房间吗?” 少年长得好看,语气和表情都温和。 但不知为什么,简星海突然有点神经紧绷,他下意识道:“那也不算我房间,我一次都没住过呢,就是之前跟着爸妈过来的时候,在里头躲着打游戏,把外套落里面了。” 简星海向来不算灵光的脑子在这一刻高速运转。 “抱歉,不会打游戏。”江隅缓缓笑着说道。 简星海当即道:“没事,那你去忙吧!” 等江隅走进房间,简星海立马到祁婳身边,“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有个房间?你告诉他了?” 祁婳点点头。 “你糊涂啊!!” “当然要给江江安排没人住过的房间呀!”祁婳理直气壮。 简星海:“那你直接给他安排!” “他喜欢哪间就住哪间呀!” 简星海:“……”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简星海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干脆扯开话题,“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哦不是,你朋友怎么了?” 祁婳立马坐回沙发上,捂住耳朵看电视。 简星海:“……” “最烦你们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简星海气得不行,“我要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绝交十分钟!” 江隅快速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出来,陈叔也做好了晚餐。 于是,江隅和祁婳坐一边,简星海愣是把陈叔拉到自己旁边坐。 祁婳安安静静吃饭,碗里忽然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江隅的目光停驻她身上,“多吃点。” “嗯嗯。”祁婳点头,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唇瓣上,慌忙收回视线。 江隅观察她的表情,把声音放得很轻,“怎么了?” 祁婳差点把脸颊憋红,她瞄了一眼对面若无其事吃饭的两人,然后朝着江隅挪了一点点,低着头。 “对不起呀,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的要……” “要什么?” 祁婳抬头,从他专注的眼睛里,看到倒映的她。 “……” 祁婳屏息,绷着脸,移开视线,看着碗里的虾。 她看不见江隅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不用道歉。” “我并不觉得那是冒犯。” “相反——”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祁婳下意识扭头看他。 但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他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相反什么?”她问。 “相反……”江隅注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祁婳被他的眼神盯得耳朵莫名发烫,她将那抹奇异的情绪压下去,抓起筷子,“不说就不说嘛!” 气氛的微妙,让她耳朵都有些痒。 她很是心虚地朝着对面又看了一眼。 简星海和陈叔依旧十分认真地吃饭,连看也没看他们。 祁婳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疑惑自己那压不住的心虚。 她为什么要心虚? 第32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2) 国庆收假。 月考成绩也出来了。 祁婳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月考成绩排名。 围在成绩榜前看成绩的人很多。 毕竟,排名跟他们的零花钱也有关联。 不过他们也没想过成绩要多好,不倒数第一就行。 祁婳在后头蹦啊蹦,前面的人没注意到她,她也愣是没蹦进去。 简星海:“说你小蘑菇还不承认,我去看。” 说着,简星海拔高声音,“给小爷让让啊,都围在这儿老半天了!干什么呢!” 一听到简星海的声音,四周人立马让出一条道。 祁婳也顺势钻进去。 她下意识看了榜首的位置。 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江隅。 她眼睛就是一亮,然后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我靠!我排倒数十七!我的零花钱回来了!!”简星海的声音率先传来。 “卧槽,祁婳怎么排三十一名啊!作弊的吧!” 话音刚落,男生就注意到了四周的目光,他想起简星海还在,立马闭上了嘴,赶紧从人堆里钻出去。 然而,还没走远,他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脸朝地栽倒。 江隅垂眼看地上的人,道:“抱歉,腿太长,绊倒你了。” “……” 男生还没爬起来开骂,江隅就收回了视线,缓缓从男生手指上踩过,等到人痛叫了一声,他才慢条斯理收回脚。 “抱歉,忘记你还趴着了。”少年温和地笑了笑,“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记住你了。” 两次道歉,都让男生怒火中烧。 但江隅最后的一句话,越听他越觉得怪异。 男生一时忘了言语,江隅已经走到祁婳身边。 祁婳看了看男生,又看向江隅,似乎有些呆。 江隅也看向她。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露出一丝恶劣。 也无比期待她的反应。 简星海站在一边,盯着江隅满脸苦恼。 有时候他会觉得江隅这人怪怪的,例如现在,例如之前在祁婳家。 但偏偏他又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掩藏自己的伤痛。 简星海的脑子迟钝,愣是觉得一定是自己误会了。 男性对喜欢的异性身边出现的人有敌意是正常的! 江隅对说祁婳作弊的人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他自己胡思乱想才是有问题! 祁婳又盯着江隅看了几秒,伸手,把他拉到了成绩榜前,然后踮起脚,比了比自己和江隅的位置,笑着说道:“我和你靠近了一点点。” 嗡嗡立马开唱:“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 祁婳:“……” 师父,别念啦! 被嗡嗡一闹,祁婳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松开拉着江隅的手。 被祁婳拉过去的江隅微微一怔,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那深藏的一丝丝恶劣瞬间消失无踪。 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祁婳,微微掀唇笑,“很棒。” 那些恶劣的、肮脏的,都不该沾染到她身上。 她是皎皎明月,只要永远开心幸福就好。 被夸了,祁婳的嘴角又翘起来,她又比划了一下,“高考前,我一定能追上你!” “嗯,婳婳一定可以。”江隅轻声道。 这是祁婳第一次听到江隅喊自己的昵称。 她愣了一下,耳垂一下就红了。 “怎么了?”江隅眼神微动,他像是疑惑问道。 像是见她耳朵忽然红得滴血,他还抬手碰了碰她的耳垂,“好烫。” 祁婳:“!” 祁婳瑟缩了一下,差点跳起来。 “我我我回去学习啦!学习使我快乐!” 说完,祁婳就直接从人群让开的一条道里跑了。 跑得很快,迅速就没了影儿。 简星海回神,凑到江隅身边,控诉道:“你们俩真的是!!” 江隅抬眼看过去。 “能不能给单身狗一条活路?!” 江隅:“……” 第26章 江隅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发话,心情倒是不错地转身离开。 简星海撇撇嘴,看向其他人,“再让我听到谁瞎说话,后果自负!” 回到教室,祁婳长吁一口气,耳垂的温度却迟迟没有降下来。 幸好,江隅他们回来之后,上课铃就响了。 她瞄了一眼江隅的背影。 然后认真上课。 卷子都发了下来,老师着重讲卷子、讲成绩,还把祁婳夸了一遍。 老师们也看得到祁婳这阵子的努力,虽然进步这么大有些匪夷所思,但作弊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这孩子本来就聪明,只是之前叛逆期不愿意好好学习。 现在好好学习,成绩就跟坐火箭似的了。 老师还特意鼓励了一下简星海。 毕竟这孩子也努力,上课也认真,作业也都按时完成上交。 虽然进步……小了一点,但至少态度端正过来了。 作为老师,虽然知道自己教的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但对方愿意学习,他们都很高兴。 苏云芮在课上听到简星海和祁婳被表扬,脸上也露出点笑容。 但很快,她又抿了抿唇瓣,收敛起来。 又过了两周,顾容轩重新回到学校的消息就传开了。 顾容轩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无比暴躁。 更让他暴躁的是,那天在医院他对苏云芮说了一句“滚”后,苏云芮竟然真的再没有来过医院! 她凭什么! 顾容轩直接走进他们教室,把苏云芮拉出去。 课室里顿时传来一片起哄声。 但祁婳这会儿压根没在教室里。 被拉到了最边上的楼道,苏云芮手腕被掐得通红。 她想把手收回来,对方掐得更紧。 “疼。”她细声说了一句。 顾容轩听到了,但是没在意,只一下把她拉到墙壁上,冷声问:“为什么不来看我?” 苏云芮沉默了两秒,垂着眼睛说:“你让我滚。” “我让你滚开,你就不会滚回来吗?”顾容轩气得不轻,却还是忍住,手指摸着她的头发,“怎么这么笨,下次长长记性。” 苏云芮咬着嘴唇,好半晌,“……知道了。” 苏云芮的顺从,让顾容轩的气消了一点。 他又摸了摸她的长发,“怎么最近头发粗糙了点?你的头发最好看了,要好好保养。” 苏云芮看着顾容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在抚摸她的头发时,像是透过她,在看着谁。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苏云芮点了点头,顾容轩就笑了笑,一只手摁在墙壁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一边靠近,一边声音低沉问:“怎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在他的唇瓣快要亲上去时,苏云芮微微侧过头,抗拒道:“说好了不在学校……” “你在怕什么?怕被学校发现,扣掉你的奖学金?”顾容轩啧了一声,掰正她的脸,“不就是一个奖学金吗?你想要,我待会儿给你转钱就好了。” 第33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3) 苏云芮被迫看着顾容轩,在听到他的话时,脑袋一片空白。 她表情木木。 但她的反应在顾容轩看来,便是看他看得痴迷。 顾容轩一直知道苏云芮很喜欢自己。 从认识到现在。 他对这一份真挚的喜欢很是受用。 “奖学金你也不用担心,你想要,我就给你。”顾容轩继续散发魅力。 女生么,不都喜欢这种? 苏云芮看着他,解释:“我只想拿属于我的奖学金,其他的我不要。” 但顾容轩对她的解释并不在意,“不都是我家的钱。” 苏云芮看着他,表情难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堪。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永远都听不懂自己的话。 她缺钱。 但她想堂堂正正拿到属于她的奖学金。 而不是……像是被他施舍一样。 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他凑过去亲了亲她,却被她再一次避开,只亲到她的脸颊。 再一次被躲开,顾容轩顿时皱了眉头。 他松开手,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苏云芮,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都说了,要是被发现了,就把钱转给你,我难道还会缺你那几千块钱吗?” “我没有闹脾气。”苏云芮开口,“我只是……” 顾容轩恼怒:“只是什么?苏云芮,你跟别的男生有一腿是吗?” “什么?”苏云芮错愕。 “林枫都看到了,你和简星海周六日都在咖啡厅。怎么,背着我跟另外一个男的相处上瘾了?”顾容轩冷嘲热讽道,“还是觉得我顾家比不上简星海他们家?” “我只是接了一份兼职,给他补习。”苏云芮震惊愕然,“我们在咖啡厅,光明正大。” 顾容轩嗤之以鼻,“补习?简星海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和祁婳一个样,说什么补习,不过是拿个借口骗骗你这样的蠢女人。” 苏云芮脸色发白,“祁婳……” 她刚说出“祁婳”两个字,就又被打断。 “祁婳?我听说祁婳这次考了三十一名?还是三十七名?你觉得这可能吗?”顾容轩还记恨着上次祁婳对自己的态度,“说不定她是从哪里提前拿到了答案,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听说她还好几次凑到你面前?苏云芮,她这种人凑到你面前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她喜欢我你不知道吗?你还真傻乎乎上她的当?” “祁婳那种女的,爱而不得,自以为长得漂亮,不要脸地献殷勤倒贴,哪个男人会喜欢——” “够了!” 苏云芮红着眼一把将顾容轩推开。 她的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愤怒,“你凭什么这么贬低他们?” “在我害怕的时候,祁婳为我赶走了坏人,在楼下一直站着,直到确认我的安全才离开。” “在我淋雨、在我被欺负、被羞辱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 “而你呢?” “你凭什么对她评头论足!” 苏云芮在面对顾容轩的指责时,总是忍着,尝试去理解。 或许,他是因为太喜欢自己了,占有欲作祟,所以总是对她的行为习惯、穿衣打扮、与人相处做出评价。 她也总是不会反抗。 但在听到他对简星海、对祁婳的嘲讽时,她忽然就爆发了。 她无法接受他们被羞辱、被嘲讽。 他们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要在背后被人指摘? “容轩,有的时候我会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顾容轩被她忽然的爆发弄懵了,直到听到这句话,他才回过神,脸色黑沉如墨,“我怎么不喜欢你了?苏云芮,你现在是要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跟我闹是吗?” “不允许我剪短头发、不允许我穿除了白色和蓝色以外颜色的衣服、对……少有对我好的人恶语相向、恶意揣测、对我万般怀疑,这是你的喜欢吗?”苏云芮对上顾容轩的视线,轻声问。 “我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奖学金,可在你口中,我像是依附你而拿到的。我明明是在做光明正大的兼职工作,但在你看来,是龌龊无耻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我也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将我们的差距缩小。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将我的努力抹去,让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呢?” “我朝着你走的每一步,好像都是错的。” 苏云芮心头酸涩,想哭,却又习惯性的忍着,因为他说过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生,看着就烦人。 听着她的话,顾容轩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脸色越来越差。 “你说这么多,还不就是因为简星海和祁婳?”顾容轩开口。 “没有我,没有顾氏集团,你连书都念不起。你就为了这么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跟我大呼小叫?” 苏云芮:“……”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来。 祁婳绷着脸,从楼梯口走下来。 祁婳下课的时候,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去,问她有没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 简单聊完之后,祁婳就往楼下去。 然后,正好听到了全过程。 其实也不是祁婳有意偷听,而是她在听到一些言论时,脚步就挪不开了。 她恨不得上去给顾容轩两脚。 但祁婳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受气忍耐的苏云芮,会在顾容轩贬低她和简星海时,忽然爆发。 “祁婳!你躲在这里偷听?!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我好得很,但你看起来不怎么样。”祁婳走过去,认真地来到苏云芮面前,把她挡在身后,“在背后说人坏话,污蔑清白的同学,对女生、而且还是你口中喜欢的女生没有丝毫尊重,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第27章 “云芮性子软,被你在这儿说了一通都没怎么还嘴,我听得都想出来揍你了。” “讨厌死了。” 祁婳很少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厌恶。 但是面对顾容轩,她是真的忍不住。 嗡嗡:“……婳婳,你骂得实在没有攻击力。” 嗡嗡觉得自己还得整理一些不带脏话却很有攻击力的骂人语录。 顾容轩这样的,当什么男主,去当猪,人都嫌晦气不愿意吃的吧! 第34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4) 祁婳不知道苏云芮为什么会喜欢顾容轩。 但人都有眼瞎的时候。 又或许当时苏云芮喜欢上顾容轩的那一刻,顾容轩并不是现在的形象。 她始终尊重别人的情感。 但祁婳不想跟顾容轩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她在顾容轩开口之前,扭头对苏云芮说:“要上课了,你要跟我一起回课室吗?” 苏云芮抿唇,最后,她点了点头。 祁婳朝她伸手。 苏云芮盯着她的手看。 她身处难堪之中,有一只手伸过来。 像是在黑暗中,忽然投入一束光。 一束……短暂照亮她的光。 苏云芮慢慢把自己的手搭上去,牵住。 祁婳就这么把苏云芮拉走了。 顾容轩反应过来,气得猛踹几脚墙壁。 最让顾容轩气愤的是,苏云芮摆明了要跟着祁婳走,完全就是被这个女的洗脑了。 偏偏他还不能对祁婳做什么。 “轩哥,怎么小嫂子被祁婳拉走了?祁婳该不会要对小嫂子动手吧?”这时候,顾容轩口中的林枫姗姗来迟。 顾容轩一听到祁婳的名字就气得胸闷,他怒瞪林枫,“别烦我。” “……”林枫怂了,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顾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正好周六,让你带祁婳到家里吃个饭。” 顾容轩眉头拧成“川”字。 林枫好奇:“之前也没见顾叔叔让你带祁婳回去吃饭啊?这是怎么了?” “半个月,祁氏截了我家两桩生意。” 林枫震惊:“……所以,叔叔想让你跟祁婳联姻?” 顾容轩的表情更像是吃了苍蝇,“估计是想从祁婳这里打听点消息。祁家夫妻对这女儿盲目宠爱,众所周知。” 林枫:“那轩哥你去吗?” “去?我去个屁!” - 祁婳牵着苏云芮离开,走出顾容轩的视线,就松开了手。 她记得剧情里是有‘替身’这一个情节的,男女主因为男主童年白月光的回归,发生无数次争吵、误会。 一个好好的女生,被挖肾、被扇耳光、被荡/妇羞辱、被剥夺所有工作机会。 祁婳总觉得苏云芮、或者说任何一个女生,都不该经历这样的事。 她看着苏云芮,轻声问:“你不喜欢长头发,对吗?” 苏云芮沉默了好久,点了点头,“不喜欢。” 她要做兼职,各种兼职。 长头发对她来说很麻烦,不好打理。 “但是……他喜欢。” 因为他喜欢,所以就算再累,她也会每天把头发洗得干干净净,好好护理。 “你管他喜欢什么。”祁婳下意识说道。 苏云芮扯了扯嘴角,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 但孩子至少有父母宠着,她什么也没有。 “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可以吗?”祁婳想了想,认真问道。 苏云芮一愣,她抬起头,有些疑惑话题的转变。 “我明天要给简星海同学补课。”苏云芮小声说道。 “帮星海补课?没关系的,让他明天自己做卷子。”祁婳说道,语气并不强势。 苏云芮:“……好。” “那我明天出发前先给你发微信。对了,我好像还没你的微信,待会儿我加你,你有空通过一下哈。” “嗯。”苏云芮捏着手指,点头。 虽然不知道祁婳要约她做什么,但苏云芮还是答应了。 她潜意识里觉得,祁婳不会对她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 周六。 祁婳一大早爬起来了。 洗漱好打开门,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玩偶。 自从看完电影的那天晚上开始,江隅总是会不定时在她能看到的地方放一个小玩偶。 各式各样的,从不重样。 是专属于她的惊喜和礼物。 她笑眯眯把玩偶拿进房间放好,才跑下楼。 江隅还没去兼职,她立马凑过去拉着江隅拍照。 “怎么突然拍照?”江隅把热豆浆递给她。 祁婳喝了一口,笑眯眯道:“我要换一个发型。” “珍惜你现在看到的长发小祁。” 听着她俏皮的话,江隅配合地认真点头,一手撑着下巴,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开始“珍惜”,祁婳倒是又被看得红了耳朵。 祁婳抬手去,手指戳住他的脸颊,又怂又认真地把他的脸微微往另一边推。 “……”江隅无奈。 “你不问我为什么剪头发吗?”没了那炽热的视线,祁婳这才自然了一些,眼睛乌亮。 江隅:“只要你开心,都可以。” “……” 耳垂再一次红了,她慢慢低了脑袋。 “虾饺吃吗?”头顶传来藏着点无奈的声音 “吃!”她微微抬头,看着碗里饱满的虾饺,立马又把筷子拿起来。 一顿早餐吃得肚子圆鼓鼓。 祁婳摸了摸小肚子,“每次跟你吃饭,我都吃得特别多!” “为什么?”江隅收拾餐桌,闻言就问。 “因为秀色可餐。”想到什么,祁婳就下意识说出口了。 “秀色可餐?” 直到江隅嗓音微哑,语气听不出情绪的重复了几个字,祁婳才一下反应过来,惊慌抬眼,努力绷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我是说陈叔手艺绝佳!你听错啦!” “是么?” “是呀!”祁婳理直气壮。 “那就是我听错了。”江隅失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嗯嗯!”见江隅不揪着那四个字聊,祁婳微微翘了翘下巴,有些小得意。 她点了几下手机,“我把照片都发给你啦,你要记得保存。” “好。” “那我出去玩啦,晚上见!” “晚上见。” - 祁婳上了陈叔的车,就给苏云芮发了信息。 苏云芮很快就回了微信。 陈叔看到祁婳拎上车的几个手提袋,问道:“小姐,今天不是去找同学玩吗?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是礼物吗?” “并不算礼物。”祁婳摇摇头。 在陈叔把她送到巷子口时,祁婳就让陈叔自己回去,然后拎着东西冲着等在巷口的苏云芮跑过去。 “上午好!”祁婳跑过去,站定。 苏云芮见她拿着这么多东西,连忙去帮她,“上午好。你去逛街了吗?” “不是哦,我吃完早餐就过来了。我们先去你家方便吗?” “方便的。”苏云芮点点头。 她带着祁婳穿过巷子,爬上六楼。 “要换鞋子吗?” “不用不用。”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看着祁婳身上如油画般色彩缤纷明艳又精致的裙子,忽然有些窘迫,“家里比较简陋。” 祁婳走进去,环顾一圈,“不会呀,被你收拾得很好,住在这里也一定很幸福。” 奇迹般的,因为祁婳这一句十分自然的话,苏云芮的窘迫慢慢消失。 她给祁婳倒了一杯水。 祁婳喝了一口,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苏云芮看过去。 袋子里装的,全都是色彩明艳的衣服。 苏云芮微微一愣。 祁婳弯着眉眼看她,“如果你不是发自内心喜欢白色和蓝色的话,今天,我们换一种你喜欢的颜色,好吗?” 第35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5) 苏云芮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祁婳的表情。 祁婳的表情自然又认真,等着她的回答。 下一秒,苏云芮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到自己开口: “我不喜欢白色和蓝色,很不喜欢。” “那就选你喜欢的颜色。”祁婳把白色和蓝色的衣服套装全拿开,塞回袋子里。 见她不动,祁婳垂下眼,学着嗡嗡给她的科普视频,软声道:“这些虽然都是我衣柜里的衣服,但都洗得很干净。如果你嫌弃的话,那……” 她的话还没说完。 “不会,怎么会嫌弃呢。”苏云芮连忙红着眼睛说。 祁婳长相精致,一低眉,一放软声音,露出一点儿可怜的表情,就会让人觉得心疼至极。 苏云芮怕祁婳多想,连忙就去选衣服。 第28章 她认真挑选,最后,拿起来一件和祁婳身上的油画连衣短裙十分相似的连衣长裙。 “这一件,我可以试一试吗?”苏云芮轻声问。 祁婳抬眼,看了看她手里的裙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移动,苏云芮顿时脸颊微红,感觉小心思好像被当场发现了。 “这是跟我身上穿的一个系列的裙子,你穿肯定很好看!”祁婳笑着让她去换衣服。 等待苏云芮换衣服的时候,祁婳在看早上和江隅一起拍的照片。 她压根不知道早上她和陈叔刚离开,顾容轩就黑着脸来到她家里。 林枫跟在一边,看了一眼顾容轩的脸色,不敢说话。 昨天才说“我去个屁”,今天就变成那个屁了。 刚要按门铃,顾容轩就看到了准备骑车出来的江隅。 江隅坐在自行车上,双手握着把手,抬眼看过去。 顾容轩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江隅,不过转念他就明白了,“你在祁婳家兼职?做什么?清洁工?” “看他的样子到不像是在这里兼职,怕不是靠着一张脸攀上了祁婳吧?”林枫扫了江隅一眼。 见江隅没搭理他们,只是在整理挎包,顾容轩嘲讽道:“祁婳那性子,也就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随手一丢。” 林枫点头,“不然祁婳图他什么?图他没妈,还是图他背了一身债的爸?” 顾容轩轻蔑地看他,“正好。祁婳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温柔贤惠,见一个爱一个水性杨花的——” 一瞬间,自行车落地,和鞋子在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响起。 顾容轩整个人被扣着脖子撞在墙壁上。 脸色青紫,只能发出不成字的声音。 那个看着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少年,微微歪了歪脖子,手指更加用力。 林枫完全没看清江隅怎么蓦地就把顾容轩掐住了,他整个人呆在原地,看着顾容轩无力挣扎的模样,他真怕自己过去,少年就真把人掐死了。 江隅眸里是鲜少显露的凶戾,他看着顾容轩的脸色越来越紫,语气却很轻,不疾不徐,“玻璃瓶还不够,是吗?” 顾容轩慌乱窒息之中,瞪大了眼睛。 玻璃瓶……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些腌臜话。”江隅的手又用了两分力,“不然,我不介意真的动手。” 江隅忽然勾唇笑了笑,眼底的愤怒压下,“谁会怀疑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顾容轩被掐得直翻白眼,直到少年的手松开,他才大口大口吸气,满眼惊恐地看着江隅。 他刚才仿佛看到自己的太奶朝自己招手。 直到新鲜空气灌入,他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江隅扶起自行车,回头,他脸上带着温和到有些可怕病态的笑意,“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活得好好的。” 江隅扶正挎包,骑着自行车离开。 江隅本不想搭理这烦人的东西,偏生他们惹得他耐心全无。 事实上,江隅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与常人不同。 但他乐在其中。 这世界上谁又不是戴着面具示人呢? 只是他面具下的真面目格外肮脏丑陋罢了。 无所谓。 只要不被婳婳发现,不被她厌恶,就都无所谓。 - 苏云芮换好衣服出来。 身上橘红色油画般的连衣裙,让她仿佛站在光里。 祁婳看着苏云芮,走过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竖起大拇指,“太好看了!平时要多穿,爱看!” 祁婳喜欢被夸,夸赞别人的时候,眼睛也总是认真诚恳地看着对方,让对方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你更好看。”苏云芮耳朵瞬间红了,逐渐蔓延到脸颊,她轻声说道。 “在我们出发之前,先拍个照!” 苏云芮很少拍照。 和很多年轻小情侣到哪儿都要拍照记录不同,她和顾容轩的照片少得可怜。 在她第一次藏着少女心事去找顾容轩合照时,他敷衍地拍完了一张后,便拿着手机玩。 在这之后,她就再没有主动提出和顾容轩拍照。 她也没想到,照片里的自己,会笑得如此绚烂,像是带着光。 苏云芮看着照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啦,我待会儿把照片发给你,现在,我们出发!” 祁婳拉着苏云芮出门。 苏云芮甚至没问祁婳要带她去哪儿。 就这么跟着跑出去。 十七岁的女孩,迎着太阳,奔向属于自己的远方。 - “祁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 “谢谢。”祁婳道谢后,看向再一次愣住的苏云芮。 苏云芮:“这里是……” “理发店呀!” “云芮,你在成为谁的女朋友或是妻子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绝不是谁的替代品,更不是应该被规训、被凝视的洋娃娃。” “你的身体只有你自己拥有决定权,长发还是短发,永远是你的自由。” 从没有人对苏云芮说过这样的话。 她看着装潢精美的美发店,忽然又有点想哭。 祁婳笑着说道:“现在,我也只是带你来这里,给你多一个选择。做决定的人,永远是你自己。” “我已经做好决定啦,所以我先过去了,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好好思考。” 祁婳说完,就跟着一个小姐姐去忙活。 只留下苏云芮一个人站在原地。 像是被专门嘱咐过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打扰苏云芮。 四周无比安静。 直到她主动走到一个理发师前,抬头,“请帮我把头发剪短,谢谢。” 第36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6) “婳婳可爱死了,亲亲!”嗡嗡看着已经剪好了头发、做完了头发护理的祁婳,都想冲出空间站抱着她亲。 她原本到胸口的长发,被剪成了稍微长出下巴位置的短发。 到眉毛的几缕头发被随意拨到一边,拿两个胡萝卜发夹夹住。 从长发变为短发,重心更是转移到了她精致的五官上。 衬得她整个人都更有活力和朝气。 祁婳:“……” 她绷着脸,认真道:“身为统子,你要稳重!” 说完,她就认真拍了两张照片,发到江隅的聊天框以及“小祁小祁,天下无敌”的群里。 这个点,大家都在忙,祁婳也没盯着聊天框看。 在苏云芮决定去剪头发的时候,祁婳就知道了。 她悄咪咪朝着苏云芮的理发室去,好奇地往里探头。 透过镜子,苏云芮和祁婳的视线对上,她鼻子微红,却扬起一抹笑。 她看到了祁婳的短发。 苏云芮知道,祁婳绝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就把头发剪了。 祁婳看着苏云芮的头发剪完。 和祁婳的短发不一样。 苏云芮的发型更讲究一些,层次复杂,稍长的刘海微卷,那些被长发弱化的轮廓和棱角,也更加明显,让她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和清冷的感觉。 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嗡嗡:“这堪比换头呀!” “很好看,真的!”祁婳发自内心的夸赞。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苏云芮更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于是,祁婳拉着她一路吃喝玩乐,带她拍照,带她去电玩城。 “我可以不是他所希望我成为的那个温婉听话的苏云芮,我可以是任何模样的我自己,对吗?”坐在湖边的草坪上,晚霞铺满天空,苏云芮偏头看向祁婳。 祁婳偏头看过去,点头,“对。你要听自己的声音,成为你自己。” 苏云芮看向天边的落日,慢悠悠地将一些事跟祁婳说。 她说,祁婳就认真地倾听。 到最后,苏云芮声音已经不成调。 祁婳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轻声说道:“他身上的光,其实是你眼中的光。发光的也从来不是他,而是你呀。” - 苏云芮把今天的合照,以及祁婳帮她拍的好看单人照,都传到了朋友圈,于是,引来了一小阵轰动。 顾容轩身边的小弟,都有苏云芮的微信,只是没有聊过天,毕竟他们轩哥的占有欲实在太强了。 林枫第一时间发现,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可没见过这样的苏云芮。 但意外的……很好看。 可他瞄了一眼怒气腾腾打游戏的顾容轩,还是没敢把手机递过去。 干脆装作不知道吧,免得这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正好,其他小弟跟班也都是这么想。 而祁婳回家之后,先是收到了陈叔的彩虹屁,等江隅回来的时候,又收到了江隅的一小礼物。 一个等身玩偶。 软乎乎的大白鹅。 “今天为什么有两份礼物?”祁婳抱着大鹅脖子,好一顿蹭,才抬头看向江隅。 第29章 江隅看她把自己的头发都蹭得炸毛,抬手去摸了摸。 刚碰上去,祁婳睫毛就颤了颤。 江隅眼底浮起点笑意,“长发小祁有礼物,短发小祁也得有一份。” 这句话听得祁婳很受用,她把江隅的手拉下来,坐到沙发上,絮絮叨叨说着顾容轩这个死渣男的事情。 江隅听她气哼哼的吐槽,语气里的嫌弃压都压不住。 江隅温声问:“很讨厌,是吗?” 总感觉哪里不对,祁婳看过去。 但江隅垂着眸子,眉眼温柔,满脸无害。 祁婳拉了拉他的手指,“我决定以后看见他就呸一声调头走,你要加入我的呸呸教吗?” 江隅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好。” “很好,我宣布,我们教现在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两人了!”祁婳眼睛一弯,又故作严肃地说,“那以后教徒可要好好听教主的话哦!” “好的,教主。”他弯了弯眉眼笑。 祁婳忽然想到之前在雨中,他冷着脸说不要管他。 现在一想,明明也多没久,却也让人产生一种恍若经年的错觉。 祁婳回神,蹭了蹭怀里的大白鹅,“你别总是给我买礼物啦!” 江隅:“不喜欢吗?” 他以为她喜欢玩偶的。 “喜欢的。”祁婳斟酌了一下语言,“就是不想让你花太多钱,陈叔说你把身上的钱都用来买自行车了的。” 祁婳想到他总是跑去做兼职,身上有钱就给她买玩偶,那怎么行嘛。 闻言,江隅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你想的那么穷。” 祁婳:“?” “我有一张卡。”江隅轻声说,“里面攒够了大学所有的费用,和其他的费用。” “除了平时的兼职,也偶尔会协助编写程序、出初高中竞赛模拟卷。” 祁婳:“??” 编写程序就算了,出卷子? 江隅温声道:“高中生身份不好操作,所以……我用何爷爷的身份,他退休前是高中教师。” “这件事情何爷爷也知道。” 何爷爷知道他的成绩,也看过他出的模拟卷,然后就同意了。 甚至,他死活不愿意收分成。 不过,江隅还是每次都很自觉地分出一部分,过几年再给他。 祁婳不懂出模拟卷有多赚钱,直到嗡嗡给她科普,她才知道,高质量的模拟题,价格也是真高啊。 祁婳整个人呆住。 她一直以为江隅很穷很穷的,毕竟有江父这个吞金怪在,他赚太多钱,也会被抢去。 现在看来,江隅做兼职反而是最不赚钱的,用来迷惑江父的幌子。 “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祁婳义正词严,“不过,就算你有钱,那都是大学之后用的呀,要省着点的!” “好。”江隅应下。 但在应下之后,他照样总是给她带玩偶回来。 不知不觉,祁婳房间里就堆满了玩偶。 每天起来,看到摆放在地毯上、床头上、桌子上的玩偶,祁婳总是忍不住抱起一堆,在床上打滚。 但她最偏爱的,依旧是江隅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第37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7) 周一上学的时候。 苏云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的性子一直都不强势,但是换了发型之后,她只要不开口就说,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甚至,班上有些女生觉得苏云芮侧头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简单装扮吸引异性,彻底转变风格吸引同性! 简星海周日已经见过了苏云芮了,但是看着现在穿着校服、略显清瘦的短发少女,他还是有点恍惚。 “不是,怎么看着比我帅啊!”简星海没忍住开口。 简直是校园漫气质清爽干净的主角好吗! 祁婳:“比你帅很正常呀,江江也比你帅。” 简星海翻了个白眼,“三句离不了江隅!” 祁婳耳朵微微红了,虽然理亏,却还是强装理直气壮,抬起下巴:“哪有!” 正聊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课室里再次一片诡异的安静。 “苏云芮!” 要不是顾容轩听到有人讨论,此刻他又亲眼看见,他真不敢相信,苏云芮竟然把头发剪短了! 正在做卷子的苏云芮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头,对上顾容轩布满怒气的双眼。 苏云芮握紧了手里的笔,在看到顾容轩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低眉顺眼,但这一次……她不想。 “有什么事吗?”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顾容轩。 “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顾容轩怒容满脸,“我说过的话,你全忘了吗!” “我没忘,我只是不想照着你的喜好对待我自己了。”苏云芮缓缓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容轩愤怒的样子,她的紧张慢慢消退,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苏云芮也惊讶于自己的情绪变化。 “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也不愿意再每天活在自我怀疑和自我消耗当中,这有什么不对吗?” 顾容轩没想到她还敢顶嘴,“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好看吗?男不男、女不女的,哪里有半点丝温柔贤惠的模样?!” “短头发,穿得花里胡哨,一身彩色,你以为是漂亮吗?不就是想勾引那些蠢货?但凡你够安分守己,就不可能穿成那样!” 苏云芮在把照片发朋友圈的时候,就知道顾容轩会看到。 但是在听到他这么过分的话,还是愣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短发、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就是不够安分守己,那你就自己留长发,每天从头到脚套十层麻袋,闭门不出,在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到时候,你就是最安分守己的。” 说话的,不是苏云芮,也不是祁婳。 而是江隅。 圆珠笔在他指尖平衡,他只是温声开口,似乎是在非常友好地为顾容轩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没有说话前地那一个“呸”的语气的话。 在对上江隅的视线时,顾容轩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冷颤,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更加愤怒和难堪。 “以前的人裹小脚,顾大少爷,您这是裹小脑啊。”简星海双手环胸,靠着椅背,开口呛道。 顾容轩这人记仇,江隅肯定不够他报复的。 但加上一个自己就不同了。 更别说,那话听得简星海都满头问号,什么智障说出来的智障话? 简星海看向苏云芮,道:“苏云芮,无论你安静、活泼、吵闹,长发、短发,穿着明艳或内敛,那都没有错。只要你喜欢,就不必为别人的言语和目光感到愧疚和羞耻。” 这是他妈妈对小时候爱穿裙子的他说过的话。 简星海小时候爱穿裙子,甚至还抢祁婳的裙子穿。 现在想起来那完全是黑历史。 不过,谁能不承认妈妈说得很有道理呢? 祁婳绷着脸,气得脸颊都红了,“你的敌人才不希望你变得优秀和强大,他只想看到你按照他所设想的,变得脆弱不堪,只能依附于他。” 祁婳本来想第一个开口的,却没想到江隅和简星海他们的反应更快。 听着他们的话,苏云芮更加坚定,她抬头。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我到底是谁的替代品,我也很感激几年前你对我的帮助,但这并不是你总是对我进行言语羞辱的理由。在你看来,我不能对自己的头发做出改变,也不能决定自己的穿衣风格,我就该按照你所说的,乖巧温顺,然后换来你的一句‘这才是好女生’,对吧?” “以前我也以为那是对我的赞赏,但现在我知道,那并不是赞赏。” “我们走到这一步,我知道我也有错,我错在我太笨,对你盲目信任,对自己盲目贬低。” “我现在也无意攻击你,我只是……想将你踩在我脖子上的脚挪开。” 苏云芮的声音不高,表情认真。 “苏云芮!”顾容轩像是被一下踩中了痛处,他上前一步,甚至要动手。 简星海一拍桌子,直接跨过旁边的桌子冲过去,“做什么?恼羞成怒,还想动手?!” 班上的学生都已经看傻眼了。 堪称《一头短发引起的动荡》。 顾容轩气得满脸涨红,他的指甲抠进肉里,视线在祁婳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苏云芮身上。 “苏云芮,你真当我顾容轩缺女朋友?我们完了!” “今天的事,我记住了!” 放下两句话,顾容轩愤然离去。 课室里依旧安静得诡异,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上课铃响了,老师拿着教案进来的时候,看到简星海还站在苏云芮桌子前,疑惑地看他一眼。 简星海立马溜回自己的座位。 第30章 随着老师开始讲课,教室的气氛才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简星海甩了甩手掌,嘀咕:“当酷哥是真手疼啊!” 刚才那拍桌子的那一巴掌,让他的手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忽然,他的肩膀被戳了一下,简星海立马把手放下,微微偏头,压低声音,“干嘛?” 祁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嘁。”简星海发出一个气音,“别打扰我学习。” 说完,他就拧回去,真找出来老师讲的卷子,努力听讲。 祁婳又写了两张小纸条。 一张让人传给苏云芮。 一张在上画了一副简笔画,写上四个字,让其他学生帮忙传到江隅的位置。 后头的学生都在玩手机,但知道是祁婳传的纸条,还是立马接力递到江隅和苏云芮手上去了。 率先拿到便利贴,江隅打开。 上面画了一只比着大拇指的可爱小兔子,旁边的气泡对话框里写着几个字——江江真棒! 江隅看着上方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就算不扭头,也能想象到祁婳现在的表情。 须臾。 他回头,对上女孩神采洋溢的双眸,莞尔,唇瓣微动,无声说道:“好好听课。” 祁婳立马挺直腰杆,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而拿到小纸条的苏云芮,看着上方的一行字,心中熨帖。 【勇敢做自己吧,加油!】 会的。 会勇敢、自信地做自己的。 祁婳听着课,嗡嗡的声音响起来。 “哇!位面信息里,男主的名字在消失!”嗡嗡语气惊讶,“女主的故事线也在发生变化!” “顾容轩没了?”祁婳下意识捂住了嘴,他该不会被气死了吧? 嗡嗡:“……” 第38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8) 事实上,顾容轩当然没有死,只是不再担任男主角色。 在苏云芮的故事线更新前,嗡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男主。 不过,这对婳婳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顾容轩倒是想找祁婳他们麻烦,但祁家和简家联合,已经抢走了他们家好多桩生意。 而且因为对方做事总是早一步,他们也不知道顾家盯上了这一生意,所以说“抢”也算不上。 顾父每天在家发脾气,每天都让顾容轩去找祁婳好好聊。 他聊个屁,顾容轩干脆学校也不去了,就待在自己公寓,躲避一切。 在多次月考之后,祁婳的成绩在第一学期期末,定格在了前十名。 祁婳的表现,打消了大家对她“作弊”的猜测。 而简星海的成绩,也愣是在一堆家教老师和年级第二的敲打下,到了中上游的排名。 “不要骄傲,中上游是因为排在你后面的同学,都是……”苏云芮顿了顿,说别人的坏话实在不是她的特长。 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苏云芮认真看着他,“寒假我也会帮你再系统地巩固一遍知识点,然后就开始升难度了。” 简星海一听,顿时变成苦瓜脸,但还是点了点头,“尽情蹂躏我吧!” 苏云芮:“……” 她的脸颊瞬间烧红,拿着笔和卷子快速回到自己座位。 简星海还没察觉,自顾自揪着头发,觉得自己这个寒假怕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刚放寒假没几天,热闹的春节即将来临。 城市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气氛。 除夕当天,也是祁婳的十八岁生日。 祁父祁母本来想为她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但祁婳拒绝了。 “我不想和其他人一起过生日,只想和爸爸妈妈陈叔和朋友们一起过。” 这是她第二次十八岁生日。 和第一次的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不一样,这一次世界祥和安定。 知道孩子晚上肯定要和朋友们出门庆祝,所以祁父祁母和陈叔就中午为她庆祝。 祁婳在房间换上祁母精心准备的小礼服,房门在这时候被敲响。 祁婳以为是妈妈,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瞧见江隅,她微微瞪圆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江?你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吗?” 她和江隅等人约好了,白天和家里人在一起,晚上和他们在一起庆祝。 江隅看着祁婳。 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 但穿着小礼服的祁婳,是他第一次见。 于是,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除此之外,眼底盛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江江?” 祁婳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江隅回过神。 祁婳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笑眯眯问道:“妈妈给我准备的,好看吗?” “很好看。”江隅笑着温声道。 他很后悔。 后悔那些对她说过的冷漠的话。 后悔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后悔没有以最干净的灵魂……喜欢上她。 “十八岁生日快乐。”江隅轻声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谢!”祁婳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明显,“忽然发现,我比你大四个多月诶!” 因为江隅身量高,又总是温和可靠,就让祁婳忽略了他比自己小这个事实。 江隅:“……” 看着祁婳忽然雀跃的模样,江隅有些无奈,“这么开心?” “开心呀!我现在是成年人了,你还是十七岁哦!” 江隅:“……” “对了,你回来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吗?” 江隅:“不是。” “噢。” 江隅低头看着她,眼尾染上点笑意,“不开心了?” “才没有,反正晚上我们就能见面啦!”祁婳挺直腰杆说道,“也不在乎这一点儿时间了!” 江隅看着她,“在乎。” 祁婳:“……” 她耳朵又不受控制烧起来,努力木着脸,说道:“那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嘛。” 江隅摇摇头,又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你也很想和家里人待一会儿吧。” 祁婳蓦地抬头,怔怔看着他,“你……” “心思都写脸上了。”江隅的手指从她的头发落在她的脸颊,指腹隐忍地就轻轻碰了一下。 “哼!”那点刚浮起的错愕,瞬间被压了一下,祁婳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江隅失笑,看着时间差不多,从门边地上拿起来自己准备的礼物。 “第一份礼物,要吗?” 祁婳:“要!要要要!” “不生气了?” “才没有生气。”祁婳接过盒子,理直气壮地说着,一边打开礼物盒。 是一双高跟鞋。 这一双鞋,江隅挑选了很久。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一双鞋价格如此昂贵。 但他想给她最好的。 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最好的祁婳。 “好好看!”祁婳惊喜地看着盒子里的鞋,“我好喜欢!我现在就要穿上。” 祁婳坐到床边,蹬掉脚上的拖鞋,准备换上。 “我帮你。”江隅走过去,把盒子接过来,单膝跪着,一只手握着她的脚,一只手拿起一只鞋。 祁婳瑟缩了一下。 她看着江隅的发顶,注意到他略显得郑重其事的动作,甚至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两只鞋子穿好。 江隅抬头看她,站起来,把手臂伸过去。 祁婳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慢慢挪了两步。 然后,在江隅注意着她的动作时,就看着她忽然转身,然后,被扑了个满怀。 “我好喜欢你的礼物!真的!”祁婳扑过去抱着他,盛满欣喜的声音贴着他的胸腔传上。 江隅稳住身体,他的身体僵硬如雕塑,心跳如雷。 直到祁婳将他松开。 好一会儿,他的睫毛才颤了颤。 在祁婳开口之后,他仓皇却又故作镇定说:“慢些走。我先出去,晚上……再给你第二份礼物。” 第二份礼物! 祁婳弯了眼眸,点头如捣蒜。 直到江隅离开。 嗡嗡:“嗷嗷嗷!” 嗡嗡忽然的返祖嗷嗷叫,把祁婳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不亲呜呜!” “刚才真的不是在求婚吗?!” “呜呜,婳婳你为什么不亲上去!” 祁婳:“?” 第39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39) 虽然没有举办宴会,但是家里人把家里布置得非常有生日的氛围。 他们一起吃饭、许生日愿望、切蛋糕、拆礼物。 蛋糕是陈叔亲手做的,他送的礼物是一辆车,只是现在祁婳还没有驾驶证,暂时不能使用。 电视剧里,放着原主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剪辑,那是祁母熬了几个晚上亲手剪出来的视频。 第31章 “爸爸妈妈知道你这个学期非常努力学习,也知道你的目标是国防科技大,所以,我们在大学附近,买了一套公寓,作为你的生日礼物。”祁母摸着祁婳的脑袋,轻声说道。 除了房产证,还有祁父祁母给她的集团股份和各种精致的首饰包包。 祁婳安静看完电视机里的视频,垂了垂眸子,须臾,她笑起来,“谢谢爸爸妈妈。” 她笑得和平常一样灿烂。 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异常。 生日家宴和除夕团圆饭,都在中午吃了。 祁父祁母很开明,知道几个孩子的情况,所以也愿意把晚上本该吃年夜饭的时间让出去。 简星海负责去接苏云芮。 江隅就来接祁婳。 祁婳和家里人打了一个中午的扑克,就到房间休息。 傍晚时候,房门被敲响,传来祁母的声音,“宝贝,小江在等你咯,快点起来换衣裳。” “好。”祁婳应了一声,去把睡衣换下来,穿上挂在一旁的奶黄色棉服和浅蓝色裤子,把门打开。 祁母不在门口,站在门口的,还是江隅。 祁婳一看到他,就冲他笑。 江隅盯着她看了两秒,“下雪了,把帽子和围巾戴上。” 家里有暖气,完全感觉不到冷,但出去就冷了。 “噢。”祁婳绕过他,跑到三楼衣帽间去选了浅蓝色的帽子和围巾,才又跑下去。 江隅站在她面前,给她把针织帽往下拉了拉,手指在她的眼角擦过。 祁婳生理性眨了眨眼睛。 “走吧。” 因为下小雪,天气比较冷,陈叔干脆开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是简星海名下的一幢独栋小别墅。 “陈叔,麻烦就在前面停。”刚开进别墅区,江隅就道。 祁婳一愣。 陈叔倒是又露出一副姨夫笑的表情,把车子停下来,“有什么事,就给陈叔打电话。” “大小姐,今晚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哦!” “好,陈叔再见!”祁婳和江隅并排站着,冲陈叔挥手,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之中。 祁婳看向江隅,“我们走过去吗?” “嗯,好吗?” “如果我说不好,那怎么办呀?”祁婳故作认真地说道。 “我背你过去。” 除夕晚上这边很难打车。 祁婳眉眼又弯成月牙,快步往前走,“才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江隅腿长,一步顶她两步,却始终跟在她身后一两步的距离,问:“今天和叔叔阿姨吃饭,开心吗?” “开心呀!爸爸妈妈和陈叔都准备了很多生日礼物,我吃了陈叔亲手做的蛋糕。”她笑着说在家里发生的事,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伸手接飘下来的雪。 “我很开心的。” 她不知道第几次重复。 和原主同一天生日,可以重新过一次十八岁生日,收到以前从未有过的祝福。 她应该开心。 她必须开心。 身后的脚步加快了些。 祁婳的语气和表现都很正常,甚至在他超越她,站在她前面的时候,她还仰头笑。 江隅看着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但并未表露,只是忽然转过话题,“想要今天的第二份礼物吗?” “要!”祁婳当即道。 江隅道:“那你闭上眼睛。” 祁婳乖巧闭上眼睛,“这么神秘呀?” 说着,她还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却恰好被江隅抓包。 “不许偷看。” 祁婳很没出息地心虚结巴,“才、才没有偷看!” 说着,她干脆把围巾往上拉,用围巾围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啦!” 江隅从外套兜里取出来一个黑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项链。 项链的形状,是一条钥匙。 他动作很轻凑近她,给她戴上。 视觉受限,其他感官就愈加灵敏,她能感受到江隅的靠近,感受到他的气息贴得很近。 她刚想说话,就觉得唇瓣轻轻一软。 祁婳整个人呆在原地。 但那柔软的触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祁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错觉,还是……江隅亲了她。 “这是第二份礼物,第三份……四年之后再给你。” 蒙着眼睛发呆时,他的声音显得很近很近,好听得让人耳根发软。 直到绑在眼睛的围巾被取下。 她的眼帘掀起,怔怔地看着江隅,刚想开口确认,少年就伸手给她整理围巾,让项链暂时能被她看见,“不看看你的礼物吗?” 祁婳在江隅的眼神示意下,低头将发现的项链吊坠拿起来,“钥匙?” 钥匙很小,但做工精致。 “和第三份礼物有关。”江隅为她解惑。 祁婳开始回想,想到刚才自己失神的时候听到的话。 这一刻,祁婳庆幸自己有超忆症,就算是发呆,只要经过她脑子里的东西,她都能想起来。 “为什么要等四年?” “四年之后,你就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样吊人胃口!” “四年,很快的。”江隅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才不快。”祁婳哼了一声,把他的手从脑袋上扯下来,然后,猝不及防提问,“刚才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江隅压下眼底的情绪,随口反问。 “你亲我了吗?” 江隅睫毛一颤,偏头看向说完这句话耳朵更红的祁婳,掀了掀唇角,“你猜。” 祁婳:“?” “哼!” “你怎么总是想着亲我?那天晚上是,今晚也——” 嘴巴被祁婳一下捂住,江隅那剩下的半截话,也都被堵住。 “我!才!没!有!!”祁婳瞪大了眼睛,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 “上次是不小心的,这次……是我的错觉,我没有总是想亲你!” 江隅无声地笑,目光柔和,也染上点笑意看他。 祁婳立马松开手,冲着简星海别墅的方向走得飞快,像是踩了两个风火轮似的。 “等等我。”江隅笑着说道,跟上。 祁婳保持速度,仍然是傲娇的语气,“才不要!” 第40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0) 嗡嗡发现了,从看到原主出生到长大的影像开始,婳婳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低落。 在收到祝福和礼物的时候,婳婳都可以将这一切当做是给自己的。 她接受原主的请求,那么也该心安理得接受这些。 但是。 祁母耗费心神剪辑的影像一播放,祁婳就知道,是不一样的。 那是送给原主的祝福,只给原主的,而不是给她的。 祁婳能快速想明白其他事情,却在这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 这是她的偏执。 十几年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能抚平。 嗡嗡看着江隅的数据,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他的黑化值一直下不去。 一个人的出现,带来救赎和光。 但光也有边缘,边缘总是与暗淡交界。 需要时间,让光慢慢扩大,直到驱散最后一抹黑暗。 唉。 许多人都想当救赎别人的那个人,可很多时候,他们才是在悄悄等待救赎的人。 - 两人闹着走到简星海的别墅。 江隅帮她拍了拍帽子和身上的雪,然后摁下别墅密码打开门。 江隅让祁婳先进去。 她刚踏进客厅,“嘭”“嘭”的两声响,无数彩带亮片从天而降。 祁婳下意识抬头,脸上笑容放大,伸手接住几片亮片。 “祁小婳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简星海手里拿着相机,对着祁婳就是一顿拍。 所有亮片彩带落地,祁婳看到客厅同样装饰得精心,还挂着很多打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全是这阵子他们的合照。 “快过来快过来,吃的喝的全都准备好了。你们也来得太磨蹭了,差点没把我和苏云芮饿死。”简星海赶紧招呼他们到茶几落座。 他们干脆就坐在干净的地上,茶几上摆满了吃的喝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需要规规矩矩坐在饭桌前。 “我才没有。”苏云芮反驳了一句,然后把生日的小帽子递给江隅。 江隅给祁婳戴上,祁婳就乖乖由着他弄帽子。 “等一下,我把灯先关了。”简星海碰了碰苏云芮,两人起来去推蛋糕。 客厅一片昏暗,祁婳看着一道微弱的光出现,被装饰了小彩灯的小推车和蛋糕被推过来,还有响起的、节奏错乱的生日歌。 最后唱着唱着他们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快,吹蜡烛许愿!” 祁婳双手紧扣,虔诚闭上眼许愿。 第32章 在吹灭蜡烛,简星海手忙脚乱抹黑去开灯时,坐在旁边的江隅凑过去,轻声问:“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祁婳小声答。 “说出来,想帮你实现愿望的人,才能让愿望灵验。”江隅温声说道。 祁婳蓦地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要帮我实现愿望的人吗?”祁婳反问。 江隅轻笑,逗她,“看情况。” “……”祁婳小小声哼了一句,“我希望爸爸妈妈、陈叔、星海、云芮和你,以后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那你呢?” “嗯?” 江隅轻声问:“为什么不为自己许一个愿望?” 祁婳回答:“我没有什么愿望。” “怎么样,这个愿望你能实现吗?” “不能。”江隅回答得干脆。 祁婳:“……” 江隅轻声道:“我的能力和专注力有限,只顾得上一个人。” 炽热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脸上,祁婳抬眼在昏暗中对上他的视线。 “开灯了哈,闭一下眼睛!”简星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祁婳仓皇闭上眼睛。 “芜湖!先拍几张照片,然后小婳你再分蛋糕!”简星海跑过来,一边喊道。 捧着蛋糕,带着生日帽子,他们给祁婳拍了很多照片,也凑上去一起拍了许多,最后,四人一起拍了大合照。 切好蛋糕,每人分了一块。 祁婳尝了一口,顿了顿,“这蛋糕……” “这可是我们仨一起做的,怎么样,好吃吧!”简星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着夸赞。 “好吃得一阵一阵的。” 祁婳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形容。 简星海:“?” 江隅:“……” 苏云芮:“……” 三人都尝了一口,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最上层好吃。 中间层呕。 最下层好吃。 “我们本来一人做了一个,然后觉得三个太多了,但大家都想让你尝到自己做的,所以……”苏云芮尴尬地顿了顿,“我们把自己的蛋糕拆出来一层,一起组成了新的蛋糕。” “中间那层,是简星海做的。” 简星海脸都憋红了,“蛋糕、蛋糕就少吃点,吃两口就行了,我们还得吃桌上的好吃的呢!” 祁婳笑出声,然后还是一点一点把自己那份蛋糕吃完了。 看的简星海都感动起来。 不愧是他最好的朋友呜呜! “来来来,那边是酒,另一边是果汁饮料,未成年自觉一点,不要喝酒啊。祁小婳也不要喝。” “那岂不是只有你能喝?”祁婳瞪大眼睛。 简星海得意,“谁让我比你们早成年呢!当之无愧的大哥本人。” 最后也确实只有简星海自己去拿了杯酒,其他三人喝的果汁。 他们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什么都聊。 或许在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四个人竟然能这样坐在一起嬉笑打闹。 深夜,简星海就已经喝得昏昏沉沉,开始说胡话。 “江隅!”他突然的一声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江隅抬眼看过去,看他要往自己这边栽倒,就伸手扶了一下。 “你要好好照顾祁小婳,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妹妹!你要是敢、敢欺负她,我用王霸拳揍你!”简星海的话都说的含糊不清,抡起拳头,朝着江隅假意挥舞。 江隅对上他混沌的视线,用认真的声线道:“知道了。” 下一秒,他又变了语气,“……收起你的王八拳。” “江隅!”简星海继续说:“以后你也是我简星海最好的朋友了,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保准给你蹚平了!” “苏云芮!”他又歪歪扭扭看向苏云芮。 苏云芮:“?” 苏云芮也连忙去扶简星海。 “顾容轩那个死渣男有什么好的?你什么时候看看我?” 轰! 苏云芮的脸颊瞬间涨红。 偏生简星海还在自顾自地说:“我会好好学习,努力跟上……” 祁婳的眼睛瞪圆,看向简星海,又看向苏云芮。 一双眼睛来回转,差点都不够用了。 直到苏云芮捂住简星海还在叭叭的嘴,吃力把他拖走,“他喝醉了说胡话,我先把他拉到房间。” 祁婳讷讷点头。 第41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1) 等到江隅去帮忙把人弄到房间里,祁婳看着回到客厅的江隅,激动地扯住他的袖子。 江隅抬手点在她的脑门,“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想到!”祁婳笑眯眯,眼睛都亮晶晶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苏云芮和简星海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好。 在祁婳看来,简星海很好,比顾容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祁婳开始掰着手指想简星海和苏云芮的事,眼睛笑成一条缝。 “要去院子里放烟花吗?”看她兴致勃勃地掐着手指小小声不知道嘀咕什么,江隅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祁婳一下被他的话吸引,“烟花?” 江隅道:“买了些手持烟花,今天除夕,可以放。” 一听,祁婳也不想简星海他们的事儿了,立马起来,跟着江隅把一箱仙女棒都搬到院子里去。 祁婳是第一次玩仙女棒,她一手拿着一根,在江隅把它们点燃后,她看着璀璨的烟花笑得开心。 “别拿太近。”江隅站在一旁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祁婳小跑过去,把一根仙女棒塞在他手里,“一起玩!” 江隅陪她点了几根后,拿着手机,抓拍了几张她的照片。 有她仰头张开嘴巴笑的瞬间。 有她蹲在一边,手里的仙女棒高高举起的画面。 也有她拿着仙女棒跑起来的画面。 无论哪一个瞬间,定格在他手机里的,都是笑得灿烂的祁婳。 苏云芮可算是等着简星海睡着了,不闹了。 下来一看,两人玩得正开心。 她笑了笑,就到早就安排好的客房去休息。 一箱的仙女棒消耗了大半。 祁婳玩得有点儿累,她看向江隅,“我去拿饮料,你要喝吗?” “我去拿,想喝什么?”江隅轻声问。 “我去!”祁婳把江隅摁回去。 江隅抬眼,将她的表情收归眼底,“不能喝酒。” “知道啦,知道啦!”她拖着调子应了一声,小跑回客厅。 简星海把果汁和酒分开放了。 祁婳的手在一瓶果汁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悄悄挪到旁边的酒上。 嗡嗡:“婳婳,那是酒哦!” “嘘!”祁婳被嗡嗡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心虚地“嘘”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就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成年啦!我想喝一点点,尝尝味道!” 嗡嗡:“可是你刚才答应江隅了哦。” “那是上一秒的小祁答应的,关这一秒的祁婳什么事?”祁婳更加理直气壮。 嗡嗡:“……!” “他们说喝酒可以忘记……不好的事,我就试一试,就一点点。”祁婳弯着眼眸说道。 选了一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祁婳打开,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还带着点甜甜的味道。 闻起来就不会是难喝的。 祁婳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感受味道。 “不难喝诶!” 虽然闻起来酒香更浓郁,但喝起来是微微苦涩又带点甜味的。 于是,她又喝了几口。 越喝,越觉得甜。 脑子也越来越迟钝。 手机铃声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祁婳感觉视线有点晃,慢慢把手里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妈妈”。 “妈妈。”她停顿了好一会儿,顺着墙壁坐下来,坐在地上,接通电话,慢吞吞喊了一声。 江隅刚要走进客厅的脚步微微一顿,重新退回不远处,安静地站着。 “宝宝今天晚上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开心。” 祁父插了一句话,“宝贝,爸爸妈妈临时有点工作,待会儿的飞机,你跟朋友们好好玩。” “好的,爸爸。”她顿了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 祈父祁母又跟她说了几句话,祁婳都乖乖地回应。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来机场登机提示,电话才挂断。 祁婳拿着手机,抱着酒,视线有些恍惚,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通话已经挂断了。 沉默了好久,她唤:“妈妈。” “就因为我比哥哥强,所以爸爸妈妈都只爱哥哥,对吗?” 祁婳当然不会得到回答。 她的脑袋很重,她下意识又喝了两口酒,看向墙上挂着的“生日快乐”气球。 第33章 好像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你比你哥哥有能力,比你哥哥更强,就应该为了他的未来考虑。】 【如果你哥哥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没有好的房子,那是我最丢脸的事。】 【……】 祁婳安静地抱在膝盖坐在地上,手机和酒瓶自然而然轻轻落在地上,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婳婳?” 一道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江隅在一个角落看到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祁婳。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酒瓶上。 江隅微微一顿,快步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婳婳。” 祁婳慢慢抬头,努力辨认出面前的人。 然后,迟钝又笨拙地扯起嘴角,冲他笑。 她慢吞吞喊他,“江江。” 江隅微微皱眉,声音还是温和的,语速慢些,让她能听明白,“把一瓶酒都喝完了?” “嗯!好喝。”她重重点头,傻笑。 江隅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喝就喝了,怎么不开心了?” 她还是要先顿一阵,然后才摇摇头,“没有不开心。” “小骗子。” “我比你大!”她铿锵有力地说。 因为太有力了,导致身体都轻微晃了晃。 江隅伸手扶住她。 祁婳的脑袋搭在他的手臂。 两人都安安静静的没说话。 好半晌,江隅的声音很轻很轻,“婳婳。” “嗯?” “不开心的话,不笑也没关系。”江隅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哑,连触碰她的手指都不敢用力。 “……”祁婳的手揪着他另一只手的衣袖。 “婳婳怎么样都好。” 脑袋搭在他手臂的女孩安静下来,好半晌,才小小声开口:“我不好。” 说话时,哭腔不经意溢出来,她揪着他衣袖的手微微用力,努力将那一声哽咽压下去,“对不起。” “婳婳。”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用道歉。” “我不该哭的,对不起。”她不敢抬头,回应他的,是又一句道歉。 第42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2) 说起来,祁婳自从被生下来,只有第一声啼哭是没有被责备和呵斥的。 她也曾经是被爱意包围的孩子。 但当她的与众不同被发现后,她忽然被迫成为“大人”。 三岁的孩子,被强加着扛起“整个国家”的希望,要成为国家文明和科技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她被从家里送到官方机构时,她恐慌却也努力尝试接受。 她愿意去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也愿意每天大脑超负荷运转。 但是,当她第一次得到“探视”的十分钟,她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她的父亲母亲义正词严地教育了她一顿,让她必须诚恳地为自己的怯懦和自私道歉。 于是,那十分钟里,除了教育,便是道歉。 此后的每一次,她觉得脑袋疼,她想哭,就无比自觉地道歉。 祁婳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牺牲。 也总是要有人收起所有自私,成为最无私的那一个。 久而久之,她就学会了笑。 就连十八岁那年被带走,她也未曾哭过。 “对不起。”她声音很轻地重复道歉,听不进去江隅的一个字。 江隅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机械般地重复着每一句“对不起”。 江隅从未见过这样的祁婳。 她总是那样热情开朗,像是太阳,热烈得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坚硬的物体。 她强行压着哽咽,抓着江隅袖子的手越收越紧,像是在拽着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她被抱在怀里,紧紧地被抱着。 “不用道歉。” “婳婳想怎么样都可以。” “没关系。” 她说一句对不起,他便认真地回一句。 江隅不知道她今夜的情绪为何如此低落,又为什么将自己压抑到极点,连哽咽都需要道歉。 但他没有多问。 没有必要在感性的时候讲道理、追溯源头。 那是在冷静的时候,才需要弄清楚的事。 在江隅不知道第几次回应的时候,女孩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抽噎地哭出声。 江隅的心脏像是被人捂着,沉闷得喘不过气。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重复着那些安抚的话。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隅听到她的哭腔里夹着一句话。 “他们都不爱我。” 江隅不知道祁婳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他也无意刨根问底。 他只觉得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心脏抽疼。 “没关系,我在爱你。”江隅的声音很轻很轻。 少年时的情感,总被大人们当成意气用事或者年少不懂事。 可决定情感的,从来不是年纪。 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什么叫“爱”。 有些人年少时候就已经触及一些,并用一辈子去付诸行动。 江隅不确定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至少,她哭出来了。 与其压抑着,他宁愿她放肆地哭。 有那么一瞬间,一直没出声的嗡嗡,甚至分不清溺水的人是谁,又是谁在救谁。 时钟跳转,很远的天边,有盛大的烟花升空。 哭声渐渐停歇。 祁婳坐在地上,脑袋抵在江隅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江隅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轻声问:“要去洗脸吗?” “……嗯。”祁婳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江隅干脆抱着她起身,往卫生间去。 找了干净的一次性毛巾,用温水打湿,江隅低着头给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 刚哭过的女孩,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睫毛被泪水打成一绺一绺,看得人心脏缩禁的疼。 再把毛巾用冷水湿过,轻轻贴在她的眼睛上。 祁婳脑袋还不是完全清醒的,当冷毛巾贴在眼睛上时,她瑟缩了一下。 “要冷敷一会儿,不然明天起来,眼睛肿成悲伤蛙。” “……” “饿不饿?” 祁婳摇了摇头。 “喝了一瓶酒,头疼不疼?” “……疼的。” 她的反应还是迟钝,只能迷迷糊糊分清楚江隅在说什么。 江隅拿着毛巾,又把身形晃晃悠悠的女孩抱起来,先去厨房拿了冰袋,再把人抱到已经准备好的客房去。 脱掉她脚上进屋时换上的棉拖鞋,让祁婳躺在床上,江隅将裹着冰袋的毛巾搭在她的眼睛上。 虽然毛巾冰冰凉凉,但祁婳这次没躲。 “睡吧。”江隅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按揉太阳穴。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带着某种依赖。 等到女孩在醉意驱使下疲惫地睡过去,江隅动作很轻收回手,坐在床边,勾住她的手指。 “新年快乐,婳婳。” - 新年第一天。 在简星海的哀嚎声中开始。 简星海从床上弹起来,昨晚自己当着祁婳江隅的面说的话,还有被拖到房间后,他拉着苏云芮委委屈屈说的其他话,都是能让他当场去世的程度。 早起给该死的酒精一拳! 简星海挥舞了两圈之后,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啊啊啊!” “苍天呐!让我死!” 但不管真死假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简星海也不可能在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一早上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就是大渣男吗? 怎么都得说清楚的。 而祁婳被他的咆哮吵醒之后,就迷迷糊糊张开眼睛。 眼睛上的冰袋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她眼睛微微发涩,但因为冰敷及时,倒也没有很疼很难受。 她刚想起来,就感觉被子被轻轻压着。 祁婳下意识看过去。 就看见江隅趴在床边。 她一动,江隅睁开眼,下意识要给她掖被子,就对上了女孩的眼睛。 祁婳在一瞬间调动自己的思维。 然后,是她昨晚不受控制的情绪发泄。 还有…… 【没关系,我在爱你。】 她她她……做!春!梦!了?! 祁婳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假。 但她在对上江隅的眼睛时,还是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及以上部位。 “眼睛疼不疼?头疼不疼?” 江隅一开口,嗓子有些哑,却带着压不住的柔意。 祁婳双手捏着被子边缘,摇了摇头。 “饿不饿?” 祁婳刚想摇头,又顿了顿,小小声开口:“饿的。” “先起来洗漱,待会儿吃早饭。”江隅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34章 像是保持着某种默契,祁婳总是不会去追根究底地盘问一些事,江隅也没有。 祁婳心虚点头。 看着江隅离开房间,她才把被子拉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第43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3)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匆匆到来。 祁婳到课室,发现简星海早早就到了课室,还在认真做题。 歪了歪脑袋,祁婳把书包放下,盯着他的背影看。 简星海如芒在背,侧过身子,对上祁婳的视线,“?” 祁婳就盯着他看。 “怎么样,几天不见,觉得我变更帅了吧?”简星海朝着祁婳挑挑眉。 祁婳:“……你怎么那么自觉学习?我听阿姨说,新年开始,你就几乎闭门不出,就在家里学习。” 中间也就是到祁婳家蹭了一顿饭。 简星海挺起胸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少年何为?为我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祁婳沉默了两秒,凑近了一点,“是不是云芮拒绝你了呀?” 祁婳问得太过直白,简星海差点没招架住,表情僵硬了两秒,最后,他干脆把椅子一转,整个人面向祁婳,趴在她桌上,“她说她要好好学习,我也答应了这个学期绝对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习,也会好好学习。” 祁婳仔细分析了一番他的话,双手撑着下巴,“那就是没有拒绝呀!” “所以我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啊,你小蘑菇懂什么。”简星海叹了口气。 祁婳松开手,板着脸,“禁止人参公鸡!” 两人闹了一会儿,简星海表情忽然很认真,他说:“不是都说谈恋爱得势均力敌吗?我得抓紧时间跟上她的脚步,至少……将距离拉近一点。” 这句话祁婳也对江隅说过。 “其实高三重新分班之前,我就知道云芮了,但当时也没在意,现在很后悔。”简星海说道。 和其他人猜测不一样,简星海是知道顾容轩的女朋友就是年级第二这件事情,不过,他跟顾容轩本来就不对付,更不会主动去了解他的情感问题。 祁婳伸手,语重心长拍拍他肩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云芮在变好,你也在变好,这不是很好吗?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才是你们的呀。” 简星海叹了口气,“我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追上她的脚步。” 祁婳弯了弯眼睛,“你一直都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努力,你永远都来得及,也永远都做得到。” “祁小婳。”简星海感动地看着祁婳,然后再次燃起斗志,“我就不信,区区物理,还能把我拿下?!” 第一个月考成绩出来之后的简星海,看着卷子上赤裸裸的五十九分,“可恶,拿下吧拿下吧,爷不活了!” 江隅、祁婳看着简星海坐在位置上发疯。 “你不去吃饭吗?”祁婳看向简星海,“今天不是云芮的兼职,再不去,香芋排骨就没了。” 可能是之前祁婳在班里当众问苏云芮香芋排骨的事情,这件事情莫名其妙传了出去,然后食堂里的香芋排骨每次都是卖得最快的。 就很离谱。 简星海半死不活地摆了摆手,“不活了,你们去吧。” 祁婳:“……” 见他真提不起半点精神,祁婳和江隅也就没有再喊他。 “待会儿我们给他带一份饭吧。”祁婳说道。 江隅:“不用我们带,会有人给他带。” “嗯?”祁婳刚想说出一个名字,就看见苏云芮拿着两个饭盒上楼梯。 视线对上,苏云芮脸颊顿时红了一些。 “给星海送的饭呀?”祁婳笑眯眯。 苏云芮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我和江江去吃饭了。”祁婳朝苏云芮挥挥手。 等到苏云芮上楼,祁婳就立马揪着江隅的袖子晃啊晃。 江隅看她开心的模样,就跟着笑,“这么开心?” “朋友们开心,我就开心。”祁婳揪着他的袖子,往食堂的方向去。 江隅任由她扯着走,“嗯,你开心,我也开心。” 祁婳立马扭过头,背对着他走在前面,遮住微红的脸颊。 但又觉得他走得实在太慢了,她就干脆偏头,把手往后伸,拉住他的两只袖子,把人拉着往前走,“明明腿那么长,总是走得没我快。” 江隅没说话,只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无比柔软。 - 从这一个学期起,江隅的所有兼职都停了。 他和祁婳都不住校,也就不参加晚自习。 每天晚上,江隅就全心全意地帮助祁婳学习。 祁婳的进步非常快,现在考试已经可以稳稳拿到年级第三,有时候还能超越苏云芮,拿到年级第二。 不管放在哪一间学校,那都是奇迹般的事迹。 但祁婳依旧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江隅也没有放松。 一场高考或许不能决定人生,但能决定接下来四年的距离。 他不会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有时候学的时间长,江隅就带着祁婳一起了解武器系统与工程的基础专业知识。 看着一些视频介绍,祁婳眼睛越来越亮。 越看,她越是喜欢。 “喜欢?”江隅问。 祁婳重重点头:“很喜欢!” “正好,我也很喜欢。”江隅眼神深邃地看着祁婳。 “……” 祁婳撞上他的视线,脑海里又不争气地想起除夕那晚做梦梦到的一句话。 【没关系,我在爱你。】 她蓦地收回视线,耳朵红得要滴血。 江隅看着她的侧脸,轻笑出声。 有时候他也着急,着急为自己争取一个“男朋友”的身份。 有时候他又觉得不着急,看着她红着耳朵故作严肃的模样,也是一种乐趣。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他虽然自私地决定要永远在她的世界占据无比重要的一席之地,却也想尽量干净地站在她身边,不让那些肮脏的垃圾脏了她周围。 于是,在这阵子,他也在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于是,事情按照他设想的,在高考前一个月爆发了。 高考前一个月,包括盛元中学在内的所有公立、私立中学,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全省模拟统考。 江隅以744分的成绩获得全省第一。 除了语文,全科满分。 苏云芮和祁婳两人以落后七分的成绩并列第二。 成绩一出来,盛元中学校长连夜让人去做横幅拉上。 虽然只是模拟考,但这也意味着学校有三个状元种子选手,也让盛元校长扬眉吐气。 只是,成绩刚出来没两天,一件事情发生了。 第44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4) 因为模考第一的变态分数,江隅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过,那几天,他一个素人学生的热度空前的高。 有把他当学神拜的。 也有单纯看脸的。 小时候,许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出色的人,但长大后发现,自己只完成了六分之五,“成为色的人”。 但当网友们拜学神的拜学神、舔颜的舔颜时,一则爆料惊呆了所有人的眼。 【近期,某个以颜值爆红网络的学霸男学生,被亲生父亲怒斥心术不正、走歪门邪道……】 帖子内写的内容,都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 父亲陈述年前自己被儿子用玻璃捅进医院、放出死亡威胁、为了钱和放高利贷的男老板做些恶心交易等等事件。 每一句话,都在说着男学霸的品行极其不端,心性极为扭曲恶劣。 这件事情发酵得非常快。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各种被添油加醋的谣言,已经在整座学校疯传。 甚至还有一些恶心的人拿着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和视频,谎称里面的男生就是学霸本人,以此谋利。 祁婳最近都沉迷学习,压根没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直到她从简星海嘴里听到这件事情。 “这些人有病吧,难道不知道造谣是犯法的吗?我让我家律师——祁小婳!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简星海话还没说完,祁婳就跟旋风小马达似的跑开,只给简星海留下了一阵风。 他吓了一跳,连忙去追。 她冲进教室,那些讨论声戛然而止。 祁婳扫了一圈,没看到江隅,就转身往其他地方跑。 简星海看向课室里的学生,皱着眉头道:“谁再胡说八道,传播乱七八糟的谣言,法庭见,绝不是开玩笑!” 课室里原本三三两两扎堆的人都立马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简星海想去找祁婳和江隅,就被苏云芮拉了拉,“你让小婳去找就好了。” 第35章 简星海:“……好。”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他们比我们想的更加坚强。安慰江隅的事情交给小婳了,其他的事情你来负责,不让别人伤害你的朋友,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苏云芮抬头看他。 简星海:“……” 可恶,在这种朋友陷入困境的时刻,他又可耻地心动了。 打住打住! 先把事情解决好! 简星海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自家公司的法务部,让手里头没有紧急工作的律师,全部到网上搜集权证链,直接全部告了,一个不留! 他回头,看向苏云芮。 苏云芮朝他笑了笑。 简星海捂着胸口,扭扭捏捏蹲在地上,“你真的是……” - 祁婳找到江隅的时候,江隅在学校图书馆给她找火炮自动机设计类的书籍。 见女孩冲过来,江隅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声音放得很轻,“怎么了?跑这么快。” 图书馆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祁婳把他拉到图书馆后的植物园,还没等江隅反应,她就抱上去,搂着他的腰,抱得很紧,像是要给他传递力量。 江隅两只手凝在半空,须臾,轻抚摸她的脑袋。 “我刚刚找到了你想看的书。” 祁婳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的下巴看,“江江。” “嗯?” “人不应该为那些不好的人难过,对不对?”祁婳轻声问。 江低着头看她,半秒后,他点头,“对。”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祁婳稍稍送了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松下。 她刚要说话,就听见江隅问:“是网上的谣言?” 祁婳呼吸微微一窒,有些着急第说道:“网上的话都不要看,不要听,他们不了解你。” “不需要他们了解。”看着她的模样,江隅反而掀唇笑了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 祁婳立马重重点头,“我相信你的!” “我们都会帮你的,陈叔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些相关的证据,到时候会联系律师去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准备高考。” 祁婳从他的怀里退后半步,拉着他的袖子,满脸认真。 “好。”江隅温和地应道。 “我们要考同一间大学的。”祁婳仰着头说。 江隅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虽然反复地确认江隅真的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但祁婳还是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她知道的。 就算看起来毫不在意,可被最亲的人造成的伤害,也会像一根针,扎在最深最不起眼的地方。 不痛。 但需要用无尽的时间,才能让锋利的针从身体里脱离。 江隅猜到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对她的黏人表现出丝毫不耐烦,相反,他受用至极。 “我明明之前让陈叔去处理过的,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跑出来造谣。”祁婳嘀咕。 之前一直没解决这件事情,一是专注学习,真的忘了,二是陈叔之前出面处理过,想着江父不会有那么胆子闹事。 江父也确实安分了好几个月。 江隅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但也只是温和地摸她的脑袋,“我家里的监控已经麻烦陈叔去调了,程奶奶、何爷爷和其他邻居都愿意做人证。” “这件事情的结果显而易见。我们婳婳要收起心思好好复习了。” 祁婳点了点头。 和江隅说的一样,一切证据摆在面前,江父所说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被推翻。 陈叔亲自上阵,手持所有合法证件,直接以委托律师的身份将江父告上法庭。 至于那些跟风发起或参与网暴的所有网民、包括删掉了原微博的网民,也都有简星海家的律师来处理。 这些事情的具体处理过程,祁婳他们都没参与。 “怎么这么快就要高考了!”简星海拿着书盖在自己的头上,感觉前途无亮。 他不像祁婳,技能点实在没点在学习上。 考个四五百分,已经这大半年疯了一样补课学习能达到的极限了。 “你们俩肯定要考一个学校的,芮芮要到最高学府,我——” “没关系。”苏云芮低着头,声音很轻却坚定打断他的话。 简星海把脑袋上的书挪开,疑惑地看向坐在旁边的苏云芮。 “异校恋……我也可以接受。” 简星海:“……?!!!” 第45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5) 简星海的亢奋一直持续,每天都跟开屏的公孔雀似的,就连走路都走出一副脑子不太好的模样。 就连外套都被他穿成披风的模样,用来耍帅。 祁婳都要受不了他了。 “花蝴蝶!”祁婳一本正经给了简星海一个新的称号。 简星海心情好,也不跟祁婳计较,反而一副害羞的模样,说道:“蝴蝶和花蕊,简星海和苏云芮,那岂不是天生一对?” 祁婳:“……” 除了每天在班里表现出一副智商不太高的小狗模样,简星海的朋友圈一天发八百条,惹得他妈妈都在他朋友圈底下真挚地问了一句“有病?”。 简星海的回应也很欠揍。 【名草有主】:老妈你这就不懂年轻人了!谈恋爱的事怎么能叫有病! 【每天揍儿子一百遍】:哪家好姑娘眼睛瞎了!! 总而言之,简星海的亢奋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高考,才终于被压了下来。 简星海以前或许是那种因为家境优渥,而不把高考当回事儿的人。 但现在,他把高考当成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选项。 不仅仅是为了苏云芮,也是为了给自己大半年一个交代。 考试前一天晚上,陈叔给两个孩子来回检查考试必备品,反复叮嘱,比两个孩子还紧张。 祁父祁母也专门飞回来,第二天一早给两个孩子加油打气,亲自送他们进考场。 六月,树绿荫浓,阳光煦暖。 高考卷子是许多人一生中能接触到的唯一一次“绝密”文件。 高考时期也是唯一全国人民都自觉为他们让步的两天。 两天考试结束,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学生,在面对全场媒体的采访时,大声替社畜们说出一句“取消调休”,在网上赢得了满堂彩。 学生小情侣也在考试结束的那一刻,大胆地牵着手冲出考场。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简家和祁家为四个孩子准备了一场小型庆祝派对。 这是简父简母第一次见到苏云芮,眼底的喜欢都要藏不住,看向自己傻大儿的眼神更是嫌弃了。 简星海:“……” 《家庭弟位》。 两家的父母对孩子谈恋爱的事情都很看得开。 正是最好的年纪,又不是做什么坏事,谈恋爱就谈嘛! 疯玩了大半个月,高考成绩也快要出来了。 祁婳坐在院子里陈叔为她做的秋千上,抓着绳索,问,“江江,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吗?” “嗯,记得。”江隅在她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当初他们约定,祁婳如果能考上国防科大,江隅就答应她一件事情。 “想好要什么了吗?”江隅轻声笑着问她。 祁婳弯着眼睛点头,“早就想好啦!” 她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 说实话,她甚至觉得高考卷子没有那次省模拟考的卷子难。 但比高考成绩更快到来的,是江隅的十八岁生日。 依旧是三个人一起策划,只是其中一人从江隅变成了祁婳。 为了策划一场与众不同的生日,他们绞尽脑汁,最后在祁婳的提议下,做出了他们认为最完美的决定。 于是,在江隅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简星海和苏云芮一大早就跑到了祁婳家,把准备好的礼物塞给他。 简星海送的是手表。 苏云芮送的是一副新眼镜。 而祁婳的礼物,还没送。 祁婳看向江隅,笑脸盈盈问:“你愿意跟我到一个地方去吗?” “愿意。”江隅对上她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意动,还是温和开口。 祁婳笑得更加灿烂,“你都不问问去哪里吗?” “去哪里都可以。”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眸睫羽轻颤,定定地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高考结束了。 又或许是因为这一天,他也十八岁了。 他的眼神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更加明目张胆。 闻言,祁婳心情很好,笑得一脸灿烂,“好呀!” 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取来黑色眼罩,回到他面前,“你低一点。” 江隅弯下腰。 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一些。 祁婳对上他的眼睛,立马把眼罩给他戴上。 视线受限,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更明显,江隅喉结上下滑动。 第36章 祁婳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笑眯眯拉住他的手,“你牵着我哦,现在我们准备出门。” “好。”江隅的手拉住她的,指尖的温度相互传递。 他恨不得这一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祁小婳,你怎么回事!”简星海的声音想起来,“我说你们俩怎么那么久没出来,怎么不上车再戴眼罩?” 祁婳:“……!” 天呐! 她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美色误人是真的! “没事。”江隅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就当时提前适应。” 苏云芮心细,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就轻轻推了推简星海,“好啦,先上车。” “好的,宝贝。”简星海刚想借题发挥,好好夸一夸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但苏云芮一开口,他就立马为她开车门。 苏云芮含羞瞪了他一眼,然后坐上副驾驶。 祁婳:“……” 江隅:“……” “上车小心点。”祁婳扶着江隅上车。 “车程有点长,饿了的话后面有零食,渴了这里有喝的,困了就先睡一觉。”简星海看了一眼后面两人,说道,“安全带都系好哈,出发啦!” 简星海驾照不是白拿的,开车开得很稳,车速也不快。 车内放着轻快的音乐。 祁婳时不时看向江隅,有些担心他难受,于是,每过几分钟,她就凑过去轻声问:“眼睛难受吗?” “不难受。”江隅不厌其烦地回答,“不用担心。” “要不摘下来吧,你闭着眼睛就好了。”祁婳说。 简星海立马说道:“不行不行。” “没事。”江隅安抚地说道。 他抬起手,祁婳立马就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他牵着。 所以,对江隅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受的事。 他很喜欢。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载音乐放到国民团体的歌曲。 “这是我爸下载的歌吧。”简星海吐槽了一句,但在第一句歌词响起来的时候,他又情不自禁跟着唱,“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 苏云芮:“……” 祁婳:“……” 江隅:“……” 第46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46) 在欢乐的气氛下,车子继续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个时长,让江隅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儿。 原本平稳的路,也变得有些陡峭。 “呼,到了!”简星海停下车子,立马下车给苏云芮开车门。 祁婳牵着江隅下车。 三人朝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做了噤声的动作。 简星海朝着他们一顿比划,那些人反应过来,窸窸窣窣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做。 江隅牵着祁婳的手,微微偏头,似乎在透过眼罩寻找祁婳的方向。 “我待会儿帮你摘眼罩,你要闭上眼睛。”祁婳立马靠近了他一点儿,轻声说道。 闭眼睛不是为了惊喜,而是担心他忽然见光,会被光刺伤眼睛。 江隅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祁婳看了一眼简星海,简星海立马心领神会,朝着不远处的人比了个手势。 “江江低头。”祁婳说。 江隅朝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俯身。 许是因为他看不见,距离一下拉得很近,祁婳也正好仰头,他的鼻尖碰到她的脸颊。 祁婳微微睁大眼睛,手上的动作顿住,她还能感觉到江隅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 江隅伸手把眼罩扯开,半秒后,睁开眼。 于是,江隅一睁开眼就看到呆在原地、近在咫尺的祁婳。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鼻尖往下。 祁婳立马往后缩了缩,江隅几乎是下意识追上去。 但还没追到,他突然身体一僵。 起因是,简星海背对着他们做起了指挥,于是,一段足以让江隅升起弄死简星海的心的一段话响起来。 祁婳趁机跑开,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盯着前方看。 在他们面前,是一群老头儿老太太,有人手里拿着手幅、海报,有人拉着长长的横幅,旁边甚至还放置了易拉宝,上面都是江隅的照片。 “江字开头,隅字结尾,一个他,撑起了我整个青春。他,是我一辈子的信仰!江隅两个字,看起来太独特。你若折他一根翅膀,我必毁你整片天堂!隅门,永存!” 江隅:“……” 祁婳:“……” 两人下意识看向简星海。 有时候和一个傻子做朋友,真的挺无助的。 偏偏简星海非常得意,还指挥着一群老人又重复了两次。 “三年之期已到,欢迎准状元江隅回村!” 江隅:“……” 祁婳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把江隅带回母亲的故乡,他竟然就玩了这么一出。 苏云芮也默默退后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然后就被简星海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个的,这不是挺好的吗?”简星海还特意派人来给老人们培训,把应援周边送过来,还给结了工钱。 既帮助了老人创收,又准备了一个惊喜,一箭双雕呢! 三人无声看着他。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简星海也看出来只有自己喜欢了,他让老人们散去后说道:“这可是我精心策划的!” 江隅:“……谢谢,很用心,下次不要了。” “好啦,我们往里面走吧。”祁婳捏着江隅的袖子说道。 “嗯。” 四人沿着乡间小路往里走。 江隅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发现了一个度假村落,但一路走来,四周的景色稀松平常,见不到半点有特色的建筑。 但越走,四周的一切都给江隅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直到他们来到村落里的一幢老房子前。 江隅的脚步顿住,他站在原地,所有像是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 他曾在门口的小院子奔跑,跌倒后,哭着抱住正在洗菜的妈妈的小腿。 他曾悄悄从邻居老爷爷家抱回来一只胖嘟嘟的田园犬,然后被老爷爷找上门,他被妈妈温柔地教育了一顿。 他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自有记忆以来,或许还不到三次。 但江隅忽然想起来,每次回到这间老房子时,妈妈总是最轻松的。 …… 江隅怔怔地看着这间房子。 老旧的房子被精心地翻新过,极力保持了原来的外观。 “江江。”祁婳拉了拉袖子。 “我们一直想给你过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日,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里。” 女孩声音轻柔,如微风细软。 简星海说道:“我们找了能找到的最好的施工团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房子翻新了。卫生也打扫干净了。” “江江,房子现在是你的了。”祁婳看着他,弯着眼睛说。 当年江母为给江父还赌债,就把江隅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卖了。 现在,祁婳从房主手里买回来了。 事实上,这间房子对房主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完全是因为江母当年一直哀求,那个和江母一家关系很不错的人才把房子买走了。 江隅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看向祁婳,又看向苏云芮和笑得跟二哈似的简星海。 “谢谢。” 到最后,他只说出这么单薄的两个字。 “客气什么啊!”简星海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两点了,赶紧的,食材都已经备好了,我们来烧烤!饿死了!” 简星海一手勾着江隅的脖子,一只手牵着苏云芮往里面走。 祁婳,则是被江隅拉着。 四人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烧烤,简星海得意,“幸亏我机灵,让人给装了空调。不过这电费江隅你记得月底缴一下。” “傍晚要一起去钓鱼吗?车上准备了鱼竿!” “今晚一起到屋顶看星星!” 吃烧烤、钓鱼、看星星。 四人无比惬意。 六月夏季的虫鸣声清亮,他们坐在修葺过的屋顶上,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星星。 “江江,生日快乐!” “江隅,生日快乐!” 他们看着江隅许了愿望,又分了蛋糕吃。 “今晚怎么不喝酒了?”苏云芮看向简星海。 简星海:“……这辈子都不喝了!!” 他们和所有少年一般,互相揭短,互相打闹。 简星海忽然站起来,对着天空大喊:“我要参军入伍!保家卫国!” 苏云芮赶紧把他拉住,“嘘!村里老人家都睡了!” 简星海立马闭上了嘴。 祁婳怔怔看着简星海:“你不是已经有想念的学校了吗?” 简星海和苏云芮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和芮芮商量好了。你们俩不是要到国防科大去读那什么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么?我上网查了一下,你们就是研究热武器的对吧。所以我准备给你们打辅助!” 第37章 “我通过参军的方式,重考军校。以后,你们设计火炮,我来试验!” “那云芮呢?”祁婳看向苏云芮。 苏云芮轻笑道:“保留学籍,义务入伍,服役两年。” 祁婳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我无条件支持你们。”须臾,祁婳弯起眼眸,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光。 江隅也点了点头。 简星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伸出手,“一起加油!” “幼不幼稚。”祁婳忽然想起以前的画面,于是,学着简星海的语气,轻声道。 然后,她的手搭上去。 四只手搭在一起,热烈的夏季里,响起少年们更热烈的声音。 第47章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完) 热闹的夏夜相逐渐安静下来。 四个人从屋顶下去,简星海和苏云芮各自到房间洗漱睡觉。 祁婳和江隅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江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很亮,“江江!” “嗯?” “江江,我们的约定,现在能说吗?” 江隅点头,不假思索,“可以。” “你就那么相信我能考上吗?星海他们也是。”祁婳笑眯眯地说。 “相信。” “那我可以先说?” “只要婳婳想,都可以。” 祁婳双手撑在桌子上,似乎在酝酿什么。 江隅也好奇,那时候她就做好的铺垫,是想要什么。 “我想让江隅答应我,这辈子不要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江隅是星星呀,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健康为中心。我想……” 祁婳看着对上江隅的视线,忽然,那句她觉得没有包含任何不轨心思的话,忽然变得不那么纯洁起来了。 “想什么?”江隅追问,他也微微坐直了身体,将和她的距离拉近。 “没、没什么。”磕磕绊绊,祁婳愣是没办法将那句话说出来,倒是现在自己心虚了。 不就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类似的话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的。 脑袋混乱,祁婳耳朵传来轻轻的笑声,似乎在调侃,“怎么不敢说了?” “连看我也不敢了?” “才没有不敢!”祁婳下意识反驳,垂着的眉眼抬起,再一次对上江隅的视线。 江隅眼底细碎的光影中,勾勒着她的模样。 祁婳一直都知道,江隅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当他专注地注视一个人时,四周的一切好似都被他自动忽略,唯有一道身影落在其中。 让人不知不觉沉溺。 祁婳不敢轻举妄动,江隅伸手,把两人中间盛放零食的桌子稍稍推开,将她整个人连带着躺椅,都稳稳地拉近。 “婳婳想什么?”他刻意控制了语速和声调,近乎蛊惑地开口,气氛慢慢蒙上一层暧昧。 祁婳觉得自己的胸口憋着一股怪气,她没见过江隅现在这模样,像是要勾魂的妖精似的! 但让祁婳羞赧的是,江隅一句话就让她从脸红到了脖子。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话! “以后再说!”等她找到状态再说! 现在,祁婳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为了掩饰,她还愣是板着脸,一副很严肃的模样,“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隅轻笑,“但恐怕不能完全听你的。” 祁婳:“?” “为什么?” 江隅没有回答,只是别具深意地询问:“想知道?” “……”祁婳刚想点头,就顿了顿,但她也实在无法抵抗内心的好奇,于是,几秒后,她放弃抵抗,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凑近一些。”江隅眸子黑漆漆,轻声温和地说道。 犹豫了两秒,祁婳朝着他的方向凑。 于是,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用了些许力气,勾着她的身子往前带。 江隅依然坐在椅子上,祁婳则被他带着,身子往他怀里去,一只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椅子边缘。 江隅看她,和她细声咬耳朵,“很遗憾,就算是星星,我也是被潮汐力撕扯碎散的星星,这辈子都要以另外一颗星星为中心运转。” 他甘愿成为被潮汐力撕扯碎散的星星,在她的世界环游。 “……!” 祁婳脑海里像是加了个“轰”的音效,还没开始设计火炮,就已经有火炮在她脑海炸开。 甚至没给祁婳太多反应的时间,江隅继续温声:“事实上,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在今天之前,我想吻你很多次了。” 他坦诚地说着可能会吓到她的话。 就像摘掉眼罩的那一刻,他无比想吻她。 事实上,若是抓紧时机,他也必定可以。 但在此之前,家庭影院的弄拙成巧、婳婳十八岁时围巾蒙眼时他难以控制的唇瓣轻贴,都已经足够冒犯。 他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但至少在祁婳这里,他想给她足够的尊重。 “!” 祁婳受惊,脸颊都要烫得烧起来,她想躲,但江隅没有给她机会,手臂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 “祁婳,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喜欢我,好吗?” 江隅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一双眼睛里看出来所有的情绪变化。 祁婳呆住。 江隅的话落在她耳边,掀起波澜。 从没有人如此直白地说过喜欢她。 从来没有。 像很多外向的孩子一样,旁人或许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敏感、怯懦和自卑,之觉得他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祁婳也不敢从别人身上奢求什么。 她只敢对那些对她抱有善意的人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就算只能得到他们一点点的好,那也是值得的。 人总是会被孩童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但是在这一刻,好像那些藏在深处的支离破碎,被悄悄的填补上了新的拼图。 或许缺口处还有许多缝隙,但至少在此刻,她感觉到安慰,也看到缝隙被填上的希望。 祁婳睫毛轻颤,需要她勇敢时,她总是坦诚又热烈,“江隅,我在喜欢你的。” 她低着头看江隅,声音很轻,落在江隅耳边,却惊得他有些无法平静。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在她的唇瓣,搂着女孩腰肢的手,也轻轻加重了点力道。 江隅微微仰头。 祁婳下意识捂住嘴,一个吻,落在她的手背。 “婳婳。” 江隅抬眼,晦涩的光在眼底交织,呼吸沉促,轻轻唤她。 一会儿,祁婳慢慢将手放下。 江隅轻笑,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盛着缱绻柔意。 起初,他仰着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吻得小心翼翼,怕惊走鼓起勇气的女孩。 直到气息交融,他感觉她的身体发软往他怀里倒,于是,原本的轻柔,慢慢加重了力道。 银霜铺洒,朦朦胧胧。 客厅里,两颗脑袋慢慢缩回去,他们蹑手蹑脚跑开。 苏云芮耳朵红得不行,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抬头,就对上了简星海的视线。 于是,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跳,突然又加速起来。 “宝贝。”简星海唤。 苏云芮看他,心跳咚咚。 然后,她看到简星海凑过来,轻声开口: “潮汐力是什么?” 苏云芮:“……” “星星为什么会被潮汐力扯碎啊?” “星星就是星星啊,为什么要围着别的星星转?” 苏云芮:“……洛希极限啦!” 简星海:“?” 听都没听过这个名词的简星海,回到房间之后立马上网查。 等弄明白后,他立马给苏云芮发去语音。 苏云芮有些气,刚躺下没多久,就收到了简星海的语音条,点开。 “我也愿意做围在你的世界环游的星星!!” 那点儿气在听到语音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苏云芮拿着手机,须臾,才不受控制扬起笑容,“笨蛋。” 从有气到消气,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苏云芮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以前自己是什么模样的。 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这么快就喜欢上简星海。 但是……谁能不喜欢他呢? 苏云芮也无比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 一切都很好。 她的世界不再一片沉色。 - 高考的成绩可以查询的前一天,各大高校的电话,已经打到了陈叔的手机里。 江隅的监护人信息填的是陈叔的。 于是,江隅成为全国状元的消息在微博引发很大的讨论。 陈叔和祁父祁母看着两个孩子的成绩,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38章 但是,在江隅和祁婳拒绝了所有名校的优待条件、选择了国防科大这所军校时,很多人都极其不解。 “江隅同学的父亲……在政审上有点麻烦。不过报考非军籍,审核通常宽容许多。” “祁婳同学可以直接填报军籍非指挥类专业,需要进行严格的审查和身体素质检查、体测等等。毕业后按照专业直接分配到部队,按照学历授予军衔。” 在与国防科大招生办的老师电话联系过后,祁婳看向江隅。 “就按照老师说的填报。”江隅摸了摸祁婳的脸颊,“以后上学,可就和其他学校的大学生不一样了,能撑得住吗?” 军事化的管理,严格的校园秩序,不是开玩笑的。 祁婳点了点头,但视线始终落在他脸上,半晌,她气哼哼说:“都怪他!” “没事。”江隅早就知道这样一个父亲会对他的人生选择有影响,但他不在乎。 只要他能做出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成绩,那么,规则也会为他让步。 江隅盯着祁婳填报好了志愿,才去填报自己的。 一切都按照江隅设想的得到了结果。 可祁婳看着江隅和自己不一样的录取通知书,总觉得江隅因为渣爹受了委屈。 于是,她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终于,江隅被她的眼神看得无奈,把她的椅子转向自己,垂眸轻声说:“我是有点委屈。” 听到这句话,祁婳就比他还难过,“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江隅微微弯腰,眸光慢慢落在她的唇瓣上,“亲亲我吧,婳婳。” - 国防科大开学时间比其他学校早一个月。 祁婳去把长了一些的头发剪短后,就和江隅一起去跟苏云芮简星海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便出发前往新学校。 祁父祁母和陈叔一起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门口,又拜托江隅多照顾祁婳,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从他们踏进这一所与众不同的大学的第一步起,他们身上的担子就不一样了。 四年的时间,足够让少年变得更加坚定。 两人在学校的四年,也彻底出名了。 祁婳,在学科技能上,有着让人羡慕的天赋,被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收为学生。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骄傲,一直都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 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丝毫学霸的高傲,她总是能找到其他人身上的闪光点,无比真诚地鼓励他们。 即便是在体能训练上,她也从来不因为自己小小的身躯而喊累喊痛,她坚韧无比,一项一项攻克。 所以,就算她的硕博之路已经定好了,其他学生也没有丝毫嫉妒。 这是她该得到的。 而非军籍航天航工类专业的江隅,同样在专业技能上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 还是本科生,就已经被研究院盯上了。 只要他一直往上念,前途一片璀璨。 但最让人羡慕的是,这两个风云人物是情侣。 但凡能见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根本不是其他人能造成丝毫影响的。 江隅和祁婳的舍友都互相见过,然后,也都无比惊讶,他们眼中那个清冷又沉默、满心思学习、研究的江隅,在祁婳面前完全是体贴至极、无微不至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她只要看一眼江隅,江隅就知道她是要纸巾还是想喝水。 她说话的时候,江隅也总是只看着她一个人,眼底盛满了柔情。 和她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会放轻语调。 不管祁婳喊他多少次,他都会立马看过去,不厌其烦应一声。 即便祁婳有时候就是喊喊他而已,他也会配合地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冬天的时候,一见面,他就捂住她的手哈气,将四周所有人都无视。 江隅对祁婳的爱明目张胆,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有一次,祁婳悄悄问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 江隅只是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对她更好更好。 他不怕被任何人知道他的爱意,他愿意接受身边所有人对他的“监督”。 他心甘情愿成为“被约束的文明者”。 大四春节放假。 是祁婳的二十二岁生日。 简星海和苏云芮一大早就给祁婳打来了电话,并表明无法来为她庆祝生日的遗憾。 “生日礼物已经送到你家啦,新年见!” 在挂掉电话的前一刻,简星海忽然喊她。 “祁小婳!” “干嘛?” “最坚韧的祁小蘑菇,要幸福啊!” 祁婳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好,我们都会幸福的。” 挂掉电话,她和往年一样,和祁父祁母、陈叔、江隅吃午餐和晚餐,晚上,则是听江隅的安排。 每年,江隅都会为她准备不一样的惊喜,今年也一样。 他为她戴上眼罩,抱着她上车。 如同四年前那般。 车子行驶得平稳,祁婳偶尔和江隅说话。 直到车子停下,江隅又把她抱下来,牵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停下。 “可以摘眼罩了吗?”祁婳有些迫不及待。 “好。” 没等江隅来,祁婳自己先迫不及待把眼罩摘下来。 然后,她看到小路上蔓延的小夜灯。 “这是四年前,你为我铺在那段山路上的小夜灯。”江隅伸出手,牵住她,沿着灯光一路走。 回忆的匣子被打开,祁婳偏头看向他,笑得很甜。 “四年前我送你的项链还在吗?”江隅问。 “在的。”祁婳点了点头,示意脖子上的项链。 但凡放假,她都会戴上。 “所以你要给欠了我四年的第三份礼物吗?” 江隅愉悦地笑着点头,“第三份礼物之一。” “之一?” “对。”江隅带着她走到一套房子前。 祁婳微微一愣,疑惑看向他。 “房子密码,是你的生日。” 祁婳呆了两秒,仰头,反应过来,“礼物是这幢房子?!” 江隅垂着眸子看她,笑着点头后,轻声问,“开门看看吗?你的礼物之二在里面。” “看!”和以前一样,她总是轻而易举地被江隅勾起好奇心,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思。 她去按下房子的密码,大门被打开。 然后,她一眼看到了客厅中央的一大束花,以及花束上高射炮小模型。 祁婳立马快步走过去,将高射炮小模型拿起来看,然后,惊喜地看向江隅,“江江,这是你做的吗?” 江隅点了点头,“你不是想成为敌方空中作战部队的噩梦么?” “江江,你好厉害!”祁婳拿着小模型跑到他面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夸赞。 江隅低头望着她笑了笑,忍不住抬手揉她的脑袋,“这只是最基础的高射炮模型。” “但你不是我们专业的呀,而且还做得那么精致!”祁婳夸他,理直气壮说,“江江最厉害!” “那我们一样很厉害的婳婳同志,准备好打开第二份的礼物了吗?” 祁婳条件反射站了个军姿,“时刻准备着!” 江隅看着她,几秒后,喉结滚动,指尖微微蜷缩,透着点不同寻常,“钥匙项链可以打开模型的驾驶舱。” 祁婳:“?” 她按照江隅说的,真的在模型的驾驶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钥匙项链,正好能插进去。 于是,驾驶舱打开,一枚戒指,放置在上方。 祁婳彻底愣住。 直到江隅喊她。 “婳婳。” 祁婳呆呆看过去。 江隅把戒指从模型驾驶舱上拿过来,单膝跪地。 “或许这样的婚礼实在不够盛大,但在这一天,在这一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在这一幢属于你和我的房子里,向你求婚。” “婳婳,我在爱你,也将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他为今天的求婚在脑海里设想模拟过无数次,唯独没有想到,当真的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时,那些准备了上百次的话,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他更没想到,是自己先忍不住红了眼睛。 “婳婳,你愿意嫁给我吗?” 祁婳看着他,看他微红的眼眶,看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紧抿的唇瓣。 她明明想笑着的,眼眶却也跟着慢慢红了。 她坚定地伸出手。 在这一刻,她不想多做犹豫,也不舍得他多紧张担忧一秒。 “我愿意。” “江隅,我愿意嫁给你。” 江隅眼睛更红了一些,将戒指缓缓套入她的手指。 然后,他起身,弯腰,吻住她的唇瓣。 气氛升温中,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先滑落,涩涩的,却也甜甜的。 第39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亲的迷迷糊糊的祁婳,睫羽轻颤,声音微软,“可是你还没二十二岁,领不了证哦。” “……” “你忘啦?你比我小——” 一个“小”字彻底变了调…… - 【我愿意忤逆卑劣的本性,脱离原有轨迹,深陷于你的吸引力,与你灵魂相触。】 ——江隅。 第1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 祁婳和江隅结婚的那一天,苏云芮看向一身戎装的祁婳,眼眶微红。 看到祁婳幸福,她很高兴很高兴。 还未等她多感动一会儿,伴郎简星海就已经哭得快要抽过去了。 苏云芮:“……” 训练再苦,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她也没见简星海哭过。 苏云芮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拍拍他的脑袋。 她忽然想起来有一次有人问她,“你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小青梅关系这么好,你不吃醋吗?” 吃醋? 简星海虽然是笨蛋,但他从来不会做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他们之间互相信任,十分坦诚。 就像简星海很尊重苏云芮的交友,她也尊重简星海的交友。 他会对女性抱有善意,也会自觉保持社交距离。 她喜欢的简星海,本来就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啊。 更别说,苏云芮也喜欢祁婳,她更清楚祁婳和简星海之间的关系。 她永远相信他们。 - 这些年来,顾容轩一直有意无意忽略那四个人的消息。 从高考结束后,顾容轩就出国了,从国外花钱上的大学镀了一层金回来,开始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 但在国外的那四年,顾容轩做什么都不顺心,也没有人再像苏云芮那样锲而不舍地监督他学习,他每天吃喝玩乐,沉迷其中,什么都没学到,又怎么可能懂如何做生意呢? 于是,他接手的几单生意全都黄了。 他爸气得直接让他到最基层学习。 为此,顾容轩也大发雷霆,工作糊弄,身边的同事和领导知道他是董事长的儿子,也就随他去。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传来。 所有人都在为一个名字而赞扬欢呼。 顾容轩看着新闻上的内容,久久不能回神。 苏云芮,退役后重回校园,本硕博连读,毕业后,她留校任教,成为了最年轻的女教授,又过了几年,她成为历史上首位获得科学探索奖的女性学者。 而这一次报道她获奖的新闻之下,是无数女同胞的赞美和自我激励。 后来,顾容轩又去找了另外几人的信息。 祁婳,是带有高军衔身份的军事武器科研人员,博士学位,在新式火炮领域拥有极高的话语权,甚至被称为“敌方空战部队的噩梦”。 江隅,现在是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人员,主持了几项研究工作,带领的团队在航天航空事业上获得了很大的进展。 而简星海…… 几乎查不到他的信息,寥寥无几。 后来顾容轩动用了点关系去查,就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差距都太大太大了。 他们已经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容轩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站在最高处,在商场上挥斥方遒。 而苏云芮是他的工作回家后,会在家里亮着灯为他做好饭菜的贤惠妻子…… - 年轻时候总觉得,一辈子很漫长。 临了就发现,一辈子实在太短。 祁婳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江隅仍然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如年少时候,深情依旧,唤她的名字。 “婳婳别怕,我会陪你一起走。” 躺在病床上的两个老人,双手紧紧牵着,前后离世。 两人的离世,被媒体评为“星星陨落”。 - 祁婳睁开眼,入眼,四周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熟悉的仪器。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熟悉的镣铐。 仿佛她经历的那一个世界,只是一场幸福的梦。 梦醒之后,她又要困在地狱深渊。 旁边仪器的电流声在安静的监狱里,显得格外清晰。 祁婳抬起带着重重镣铐的手,想碰碰脑袋上的仪器,就听见一声嗡嗡响,她的脸色瞬间发白,嘴唇发绀,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一会儿,她身体的痉挛才停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嗡嗡声在她脑海响起,“婳婳,你没事吧?” “没事的。”祁婳用意识回应它,撑着尝试了两次,没能从地上起来,干脆就直接瘫在地上。 她忽然想到以前,以前她休假在家不穿鞋坐在客厅,江隅怕她着凉,就干脆在她最喜欢坐的地方铺了厚厚的地毯,放着靠枕和抱枕。 于是,那个角落成了她最喜欢的角落。 她的眼睛悄无声息红了一些,下意识想喊江隅的名字,却又戛然而止。 祁婳忽然意识到,这里没有江隅。 没有会无条件喜欢她、爱着她的江隅。 没有永远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异常的江隅。 只有她自己。 江隅不见了。 她真的像是做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梦,梦醒来,江隅就消失了。 于是,她扬了扬嘴角,笑着问:“我的任务是不是都完成了呀?” “都?”嗡嗡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说道,“婳婳你的主线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原主委托人也很满意,让我转达谢意。” “不用客气。”祁婳顿了顿,还是轻声问道,“那隐藏任务呢?” 嗡嗡:“?” “什么隐藏任务?” 祁婳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好半晌,她慢慢说出一个名字,“江隅。” “啊,说起来江隅,婳婳你怎么跟江隅在一起啦?”嗡嗡有些疑惑,不过重看祁婳在第一个位面的轨迹,他们会在一起好像也不是太难理解。 祁婳:“……” 她瘫软在地上,忽然觉得有点手脚冰冷。 顷刻,祁婳笑着轻声说道:“我看其他小说里,有改变反派命运的隐藏任务,我还以为,我也有。” “没有的哦。”嗡嗡说道。 “下一个位面,还是要以主线任务为主哦。” 嗡嗡将祁婳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收归眼底,又轻声说道,“婳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对你造成影响,你的情感波动数据我们……我会稍微控制一下哦。” “现在把你传送到第二个位面,婳婳加油。” 在仪器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时,祁婳听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就再次彻底失去意识。 三米见方的监狱里,失去意识的女孩瘫在地上。 只有安装在她头顶的仪器,规律地发出“嗡嗡”“嗡嗡”的声响。 -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都怪那个贱种!害小姐受惊了!” 第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 祁婳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入眼,是两个穿着打扮古韵十足的丫头。 她们嘴里骂着难听的话,看祁婳的状态好像清醒了许多,她们终于停下来咒骂,小心翼翼看向祁婳。 “小姐,奴婢给您用柚子叶烧水清洗,千万别沾染了贱种的晦气。” “映春,你别总是一口一个‘贱种’,要是被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你怕什么,小姐在这儿呢。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对吧,小姐。”映春一直清楚,自家小姐对那贱种厌恶至极。 今日小姐带着他们出门,却没想到刚出院子,就撞上了殷无恙。 紧接着,一辆马车就差点撞上他们小姐。 忌惮殷无恙的身份,世人总不会在明处说。 但在无外人的时候,谁不喊他一声“祸星”? 祁婳还没收到嗡嗡给的信息,但脑海里原主的记忆让她大概了解现在的情况。 她抬手扶了扶额头,说道:“头疼,回府吧。” 闻言,丫鬟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搀扶着她起来,离开茶馆,坐上回府的马车。 回府后,丫鬟赶紧请来了大夫,一顿号脉诊断,开了安神的药。 “出去吧。”祁婳摆了摆手。 映春和夏桃两个丫鬟拿着方子就退下去忙活。 “嗡嗡?”坐在床榻上,祁婳唤道。 “来啦!”嗡嗡依旧活力满满地出现,“现在为你传送位面信息。” 暂时……一切正常。 祁婳在心底默默想着,然后,自然地接收位面信息。 这一次的位面,是一本叫《真假千金:倾世皇子妃》的古言小说书中世界,男主殷宸宇,女主祁清念。 男主殷宸宇是大夏朝的二皇子,光风霁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第40章 大夏朝太子愚蠢无能,朝中改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作为第一人选的殷宸宇屡次遭遇暗害。在一次受伤后,他坠落悬崖,意外被医女祁清念所救。 祁清念虽出身乡野,但医术极好,乃是医仙关门弟子。 受伤的殷宸宇被救后,需要一个养伤的地方韬光养晦,于是,他就赖上了女主。 在此期间,他手下人发现女主的相貌与宣平侯夫人年轻时极其相似,于是,旁敲侧击得知祁清念的身世。 祁清念从小生活在乡野之中,爹娘对她都很好,但十年爹娘就去世了,幸好她遇见了她的师父,才在活下来的同时,看书识字,学了一身医术。 两人在一个多月的相处中,互生情愫,最后,殷宸宇坦诚自己皇子身份,并说出关于祁清念身份的猜测,然后,带着她回到了京城。 而原主,就是真假千金里的假千金。 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性子十分骄纵,她从小被宣平侯夫人教育着,以当皇后为目标,所以,她在外人面前,总是端着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虽然现在二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但皇上态度不明朗。 更重要的是,太子乃是先皇后遗腹子,当年皇上与先皇后鹣鲽情深,先皇后称得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就算太子总是做错事,皇上也从未表现过要废太子的迹象。 也因此,宣平侯府暂时都还是坚定的太子派系。 原主也以嫁给太子为阶段性目标。 可是后来,祁清念出现了,宣平侯和夫人忽然发现祁清念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于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他们将祁清念接了回来,暂时养在家里。 宣平侯府的人对祁清念很是不满意,觉得此女一直养在乡野里,行为举止粗鄙不堪。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太子派系的,而祁清念与二皇子关系亲密。 为此,宣平侯府上下对祁清念更是不满,不为她正名,还屡次将她禁足家中,不允许她与殷宸宇私下接触。 祁清念知道宣平侯府所有人偏心至极,于是,逐渐和他们离了心。 后来,太子被废,二皇子成为太子,登上皇位,而祁清念则成为了皇后。 宣平侯府上下顿时追悔莫及,又将所有过错推到原主身上,转而沉浸在如何讨好祁清念上。 但祁清念对宣平侯府、尤其是原主这个总是恶毒坑害她的人无比厌恶。 最后,原主和宣平侯府都没落得好下场。 祁婳:“……” “婳婳,原主的委托也是希望你能帮助她改变命运。”嗡嗡说道。 这一次不需要祁婳改变身边人的命运,恐怕是因为原主对宣平侯府也彻底失望了,她也看清楚了自己得到的宠爱,都建立在她对宣平侯有用这一基础上。 祁婳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一群人。 看着也只有男女主比较正常。 “今晚就是祁清念入府的时间了,婳婳好好休息一会儿。” 祁婳:“嗯嗯!” 嗡嗡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也没有给她任何关于反派的信息。 就好像嗡嗡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发布过隐藏任务。 它甚至是在位面结束后,才知道自己和江隅的事。 江隅…… 祁婳再一次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平静。 那些回忆依旧在她的脑海里,宛若电影放映。 此刻,她就像是独自看电影的局外人,对回忆里的一幕一幕掀不起任何涟漪。 - 傍晚。 二皇子殷宸宇失踪一月有余后,于下午平安归来的消息传开。 但让京城内许多人诧异的是,二皇子回宫见过皇上后不久,就径直前往宣平侯府。 其他人没留意,但宣平侯府的人都知道,跟在二皇子身边进府的,还有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 而在二皇子不知道和侯爷说了什么之后,侯爷就直接把二皇子和那位姑娘请到了书房。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侯府传开了。 最重要的事,二皇子离开时,那个姑娘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在了府内,被安排在了偏院。 尽管不知道那姑娘的事情,但府内上下,乃至京城官员都对二皇子和宣平侯府的行为进行了好一阵分析。 当所有人都在讨论二皇子和宣平侯府之事时。 另外一座荒芜偏僻的皇子府里,一个少年倒在杂草丛中。 第3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是秋冬交际,夜里寒气浮空。 薄冷月光洒落在荒草之上,却在某个角落,被一道身影阻拦。 少年静静倒在地上,静得仿佛连一点儿呼吸动静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 消瘦的身影微微颤抖,苍白的手指微动,在荒草上费力摸索。 半晌,他拽住一根枯草,手背青筋绷起,他用了点力气,想起来,却动弹不得。 少年长发凌乱,却依稀看得出来五官精致,睫羽浓密,根根分明,却无力微颤着。 他惨白的脸上沾了许多血,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唇角溢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下的荒草上。 他的身体始终微微颤抖着,从骨子里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 不受控制的暴戾感在他的心中升起,疼痛感愈演愈烈。 “贱种在那边!”远处草地传来脚步声和尖酸刻薄的言语。 来的人,是七皇子府上的几个下人。 都是按照皇族礼制分配下来的护卫和小太监。 只是这些年被调走的人越来越多,也就只剩下几个另有所图的护卫。 “烦死了,今日是谁轮值?竟然让他蓬头垢面跑了出去?!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都不想活了是吗?!”牛高马大的护卫冯修带着一脸怒容,看向地上的人,烦躁地用脚尖踹了踹少年的手臂。 “昨夜我们一起喝了点酒,醉了一宿,醒来的时候,人就跑出去了。”一个下人唯唯诺诺说道。 “不过,他没跑多远,就被我们摁回来了。谁知道他一点儿也不安分,回府之后,又跑到这里来了。” 冯修表情难看,弯下腰把人拽起来,看了一眼,顿时把他吓得把人往地上一丢。 其他人被冯修的举动也吓到了,然后,看向那披头散发如死狗一般被扔在地上的少年,“又犯病了?” “什么犯病!那是祸星诅咒!”冯修一直擦拭拽过少年的手,被他恶心得不行,“赶紧把他拖回去锁起来!” 冯修不愿意自己再动手,其他人互相推搡,最后,还是今日值守的两个护卫顶着一副吃了死老鼠的脸色,上前去把殷无恙拖到他的寝宫去。 说是寝宫,里头几乎只有一张床和一些老旧家具。 护卫将他丢到地上,立马把门锁上离开。 “恶心死了,明天我得去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 “还好今天这贱种犯病了,我待会儿就给我干爹呈消息,免得这件事情闹大!”冯修既觉得晦气,又觉得庆幸。 不管怎么样,殷无恙也是皇子。 在皇子府内,他们可以肆意辱骂殴打殷无恙。 但是出了这皇子府,他们是断然不能乱来的。 不然,若是皇上心情不佳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今晚你们俩继续值班。”冯修看向两个护卫,“要是再让人跑了,你们俩……” 两个护卫连忙说道:“绝对不会再让他跑了!”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被丢在地上。 鲜血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殷无恙发出一声痛吟。 他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紫黑色的纹路,像是血管膨胀、颜色加深,又像是一条一条蠕动的长虫,要破开薄薄的皮肤。 这些纹路诡异又恐怖,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更显得怪异。 他脖颈的青筋蹦出,心底涌出的暴戾愈加,但苦于全身乏力,就连发泄痛苦也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锁的大门被从外打开,那对他百般厌恶的两个护卫中的一人快步来到殷无恙身边,蹲下来,神色担忧,“殿下?” “殿下!药来了!”护卫小心翼翼地将殷无恙扶起来,控制住他的双手,把人扶到床榻上。 护卫看着殷无恙的模样,他也知道殿下能听得见自己说的话,于是,说道:“今夜殷宸宇带着一个女子进了宣平侯府,属下已经让景元去查。” “殿下,药只剩下三颗了。”护卫喉中酸涩地说着,将药瓶取出来,倒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殷无恙。 “不用。”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落音缓慢又虚弱。 殷无恙似乎连呼吸都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若不是护卫耳力好,几乎要听不见他的话。 护卫知道他的性子,只能苦涩地将药收起来,然后,愤愤然说道,“属下去把冯修杀了!” 第41章 殷无恙只是颤抖着睫羽,看了他一眼,便又合上眼睛,承受那折磨了他无数次的痛苦。 护卫知道这是不许他轻举妄动的意思。 护卫也知道,杀了一个冯修,来的人或许还不如冯修,倒不如一直这样僵持着。 他知道的,就是替殿下不平。 须臾,护卫斟酌了词汇,犹豫问道:“殿下,您今日出去,看见娘娘了吗?” 少年本就微弱的呼吸默然一顿,他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不作声。 “属下告退。”护卫静候了一会儿,便知道事情并无如愿,最后,只能退出房间,又将房门锁上,然后,拍醒一旁昏睡的另一个护卫。 - 祁婳这一夜都睡得不算安稳。 映春给她梳妆时,瞧见她眼底的乌青,就又将原因归咎在了那个“贱种”身上,然后火急火燎去小厨房给她准备柚子叶水。 夏果接过梳妆的工作,说道:“映春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也就是小姐宠着她。” 映春去了许久,回来的时候,神色怪异,也没有拿柚子叶水。 “映春,柚子叶水呢?”夏果问。 映春喘着气,说道:“先别管了,小姐,侯爷和老夫人让您到正堂去。” 祁婳一听,就知道是真假千金的剧情来了。 夏果疑惑:“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老夫人年纪大了,通常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鲜少出来管侯府上的事,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着。 “昨晚二皇子殿下带了一个姑娘来的事情,小姐您还记得吗?奴婢刚才打听了一下……昨晚留宿在侯府的姑娘,好像是侯爷在外面养的女人生的!现在,她也在正堂。” 第4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 正堂。 老夫人昨晚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于是,一夜未睡,拉着宣平侯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祁清念见到这位老夫人,便行礼问候,只是因为礼仪乃临时所学,所以落在老夫人眼里,第一印象便非常不好。 不过,老夫人面上端着一副慈祥的模样,“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然后,她看向宣平侯和侯夫人,说道:“瞧这孩子瘦的,以前过的可都是些什么日子,以后可得让厨房多做点好的,好生补一补。” 夫妻两人立马点头。 他们看向祁清念,不得不说,她的眉眼的确和侯夫人年轻时候生得极像。 侯夫人也对这孩子升起了天然的怜惜。 祁清念站在这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他们问她以前的生活,又问她和二皇子的关系。 前者,除了答应师父不能随便暴露的医术之外,她通通有问必答。 而后者,她也只是找了个说法搪塞过去。 但在听到她说自己以前的生活时,他们脸上都有些不耐烦,显然对那些乡野生活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偶尔露出几分鄙夷。 落在祁清念眼中,那不是在鄙夷她的过去,而是在鄙夷她整个人。 祁清念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随着这一声,一道纤纤身影由远及近。 祁婳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规矩行礼后,便看向了祁清念。 女主和女配的见面,气氛总是不太好的。 在原剧情里,原主一看见女主的相貌,原本的愤怒就瞬间凝滞。 当她得知自己竟然不是侯府的孩子时,她的世界都要崩塌。 原主觉得难以置信,于是不断用言语讽刺女主,试图将女主逼走,于是,梁子也就这样结下了。 祁婳在看祁清念的时候,祁清念也在看祁婳。 不得不说,祁婳给人的感觉,就是王府里规规矩矩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她本来以为祁婳在看到自己时会愤怒,但事实并没有。 “婳儿,你听为娘跟你说。”见祁婳一直看着祁清念,像是呆滞的模样,侯夫人心里的天平一下又出现了倾斜,她拉过祁婳,温柔地说道。 在侯夫人将当年的事讲清楚之后,她还不忘安抚说道:“婳儿别担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娘亲的女儿,也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 老夫人也应了一声,须臾,才看向祁清念,说道:“当年的事情,会派人查清楚。不管怎么样,婳儿是无辜的。以后你们两姊妹要好好相处,相互照应。” 说完,老夫人又说了昨晚他们商讨的结果。 宣平侯府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小姐来,当年的事情尚未查清楚,若是传出去,也是丢人的事儿。 所以,就让祁清念先喊侯夫人姨母,当作是从临安城来的表小姐。 祁清念下意识看向宣平侯和侯夫人,就看见他们都点了点头,显然,都认同这个做法。 一瞬间,祁清念心底那些对生父生母的期待,轰然崩塌。 她刚要开口,却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话。 “她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小姐,为什么要以表小姐的身份不明不白待在府里呢?”祁婳似乎真的很疑惑,“以这样的方式欺骗外人,那以后到了要公布她真实身份的时候呢?是不是又要找一个借口?” “到时候,宣平侯府要丢的脸,可是现在远远比不上的。” 祁婳不是为宣平侯府着想,这是她脱离后续大剧情的必要做法。 后来原主被发现是冒牌货后,就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甚至还被套上了欺君之罪,死在了侩子手刀下。 听了她的话,感到震惊的不仅有宣平侯府的人,还有祁清念。 祁清念看着祁婳,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亏她来宣平侯府的路上,还一直被二皇子殿下身边的人塞了些世俗杂文,于是,对祁婳抱有很大的戒心。 现在祁清念知道,先入为主、主观臆测一个人乃是对这人极大的不公平和不尊重。 “在身份互换这件事情上,祁清念是无辜的,我也是。” 在普遍的真假千金故事里,好像总是必须有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加害者。 可实际上,在身份被调换这一件事情上,两个女生都是受害者,加害者只有那些做错事的人。 只是,许多时候,受害者因为心里不平衡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就愣是将自己转化成了加害者,在这一过程中,不作为的家庭是最大的催化剂。 宣平侯府的众人听着祁婳的话,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 “宣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本来就该是祁清念的。”祁婳绷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谁都不是天生就懂礼仪规矩的呀,只要她愿意用心,那些礼仪规矩,总能学好的。” 祁婳表情认真地看向祁清念。 事实上,祁婳并不觉得宣平侯府是个好地方。 但一切,都要祁清念自己来决定。 祁清念在怔忪中回过神。 她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在宣平侯府收到的第一份善意,来自祁婳。 这个本来或许应该怨恨她的出现、让原本幸福的生活变得混乱起来的人。 一时之间,祁清念甚至不敢对上祁婳的视线。 因为,她从一开始到宣平侯府来,就不仅仅是单纯为了一个宣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比起循规蹈矩、步步为营的侯府生活,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愿意改变,一是因为对和自己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抱有期待,二是愿意为了二皇子去做一些事情。 “婳儿,你可知自己现在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的表情无比严肃,看向祁婳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慈爱。 侯夫人连忙说道:“婳儿,就算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也不能胡说八道。你难不成还不想要爹娘和奶奶了?” 宣平侯不满的眼神也落在祁婳的身上。 一时之间,众人不满的对象从祁清念,变成了祁婳。 不过,他们在震惊之后,也没有把祁婳的话当真,甚至觉得有可能是她故意这么说的。 祁婳的性子,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第5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5) 祁婳在正堂说的话,逐渐传开。 宣平侯府的众人都惊讶于她竟然愿意将大小姐的身份拱手让人。 惊讶过后,他们的反应都和老妇人等人一样,没有人相信。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让祁清念以表小姐的身份住下来。 因为“说胡话”,祁婳被禁足三日。 直到第四日,她才终于能踏出院子,走出宣平侯府。 大夏朝民风开放,街上时常能看到女子出行,甚至,朝廷内还有设立少许女官职位。 事实上,建立大夏朝的第一个皇帝,本来就是女帝,当年颁布了许多有利于女子的政令。 但后来,女帝之孙继位,三代还宗,大夏朝彻底改了姓,而那些当年女帝颁布的政令律法,如女子可参加科考、殴打妻妾致死罪加一等等等,全都被删去。 第42章 最后,只留下了少许从优选拔女官这一条例。 这还是当年许多原本在位的女官以死相逼的结果。 若是没有十数位女官在同一日撞柱死在金銮殿上,今日朝堂,甚至连一个女官也不会有。 但即便如此,现在的女官和百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女官无法掌握主要权力,基本都在乐教坊任职,负责制定乐谱、教导乐工、在一些宫宴上安排表演等等。 甚至,连教坊的教坊使都必须是男子,女子顶了天当上个副使。 祁婳对大夏朝的情况愈加了解。 “我能用火炮轰他们吗!” 祁婳板着脸,气哼哼又认真地说道,“我最擅长制造火炮了!” 空战噩梦缔造者,绝不是说说而已。 嗡嗡:“……恐怕不能!” “小姐,今日还去茶楼听书吗?”夏果把车帘掀开,轻声问道。 祁婳点了点头,要改变原主的命运,不仅仅是要脱离宣平侯府,也要再谋一条出路。 茶馆之内,说书人讲着边塞战争,歌颂天子明德,顺便踩一踩女帝。 “多亏了当年高祖力挽狂澜,否则我大夏朝将败在一个所谓女帝身上。”惊堂木一拍,说书人抚须感叹。 他的言辞之大胆,却无人意外惊慌,很显然,这是整个大夏朝如今的风气。 贬女帝而扬后世各主。 “若无女帝,何来大夏。”祁婳拔高声音,认真说道。 四周人正专心听着,忽而听到这么一句话,皆是一愣。 但祁婳没再说话,她看着底下奉承点头之人,她就大概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生命漫长,既然要改变命运,那就做撬动历史的第一根木棍。 夏果看着祁婳,有些茫然。 但祁婳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离开茶馆,带着夏果在城内四周随意闲逛。 夏果这时才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刚才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 祁婳理直气壮:“我跑得快,谁知道是我呀。” 况且,茶馆掌柜也不傻,就算知道祁婳身份,也不会让今日这件事情传出去的。 不然,宣平侯府大小姐遭不遭殃不知道,茶馆肯定得遭殃。 夏果:“……” 夏果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在几天之内变了许多。 似乎看出来夏果的想法,祁婳板着脸,“人总要学会长大!” 在四周闲逛,祁婳什么也没买,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到了嗡嗡的声音。 【叮!隐藏任务:改变反派殷无恙命运。】 祁婳脚步蓦地一顿。 隐藏任务! “现在为婳婳传送反派信息哦~”嗡嗡的声音响起来。 祁婳眨眨眼,应道:“好的。” 她刻意留意此刻说话的嗡嗡,却没有发现任何区别。 此时,反派信息已经传送到她的脑袋里,她无暇思考嗡嗡的事。 殷无恙,大夏朝七皇子,是首位在七岁时就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 关于殷无恙此人的传闻许多,但真实的情况比传闻更狗血。 殷无恙的母妃华贵妃乃是孤女,得到一个好心的夫人收入府中做丫鬟,夫人心善,府中为数不多的丫鬟都能看书识字。 华贵妃是这些丫鬟当中,最有慧根的,所以格外讨夫人喜欢。 再后来,府中落魄,丫鬟家丁都走了,唯有华贵妃还留下来,靠着织布、化名抄书题字,勉强养活一家子。 再后来,夫人之子与她相爱了,并且在家里人的见证下,准备择日成婚。 但在情投意合的两人成婚之前,华贵妃与微服私访的大夏帝相遇,大夏帝一眼就看中了华贵妃。 大夏帝在得知她有婚约后,便派人前去与华贵妃的竹马“交涉”。 当然,交涉并未成功。 于是,当地的父母官便寻了个罪名,将未婚夫押入大牢,严刑威逼。 华贵妃在得知未婚夫婿受了大罪也依旧不肯与她解除婚约,崩溃至极,最后,还是主动前去见了大夏帝。 没多久,未婚夫婿被放出来,却得知华贵妃要随大夏帝回京,悲痛不已,甚至想与大夏帝同归于尽。 华贵妃拦下他后,未婚夫婿又提出殉情。 但华贵妃当时只摇摇头,说:“我们死得轻巧,但爹娘和姊妹兄弟呢?” 听到她落入如此境地,还在为他们一家考虑,未婚夫婿更是崩溃。 那一晚,华贵妃与未婚夫婿说了许多,她还提出一个让对方愕然的提议。 未婚夫婿拒绝了,他只恨自己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更不愿做那些羞辱她的事。 后来,华贵妃入宫,没多久,被查出身孕,就被抬为贵妃。 华贵妃容貌绝美,有天人姿色,大夏帝甚至动过将她抬为皇后的心思。 但一想到皇后死了数年,这位置不可以给一个毫无母族势力的女子,便歇了心思。 华贵妃深得帝宠,所以,她怀里的孩子原本也该是带着万千期待出生的。 但是,华贵妃早产了,不足八月,孩子便呱呱坠地。 原本早产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事,但偏偏华贵妃有过那么一段让大夏帝十分在意的婚约。 更致命的是,太医的诊断是,孩子足月而生。 此话一处,大夏帝盛怒,掐着刚生完孩子的华贵妃,险些把她掐死。 但看着她的脸,大夏帝还是没把她杀死。 第6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6) 华贵妃活下来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华贵妃和小皇子,全都被暗中处死了。 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 当然,大夏帝留着小皇子自然是有用的。 他让人暗中传出一些风言风语,用祸星降世,此前他所做错的那些决策,全都推给这么一个祸星。 他让人给年幼的小皇子强行灌药、试药,成为他长生之计的药人。 大夏帝太喜欢华贵妃那张脸了,以至于即便知道这个女人肮脏至极,他也愿意留下她的一条性命泄欲。 但同时,他又太厌恶华贵妃的诡计多端、肮脏不堪,连临幸她的那天晚上的落红,显然都是造假的。 于是,大夏帝对待华贵妃越来越粗暴,但在外人面前,却又显得格外温和。 再后来,殷无恙七岁,大夏帝眼看着撮尔小国屡犯边境,又在战争上连续输了好几城。 大夏帝这些年喊着他祸星,倒是真的觉得他就是祸星了。 本想杀掉这个祸星,但大夏帝生怕再找不到如此合适炼药的人了,就让他出宫开府,让冯修等人盯着。 随着殷无恙年龄的增长,试药种类越来越多,他体内就慢慢混合了一种无比怪异的毒。 每过几日,浑身骨头便疼痛如被车马反复碾碎,血管静脉都会膨胀发黑,仿佛血液都在沸腾,痛苦难忍。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许多年,知道后来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殷无恙不知该如何对待的人,得到了他炼制的药,才算是能稍微有了改变。 每月服用一颗,可减缓当月毒发疼痛,抑制毒性。 直到殷无恙如今十七岁,药丸便只剩下三颗。 殷无恙这些年一直被软禁在皇子府里,他身边只有两个值得信任的人,这两人,都是母妃的人。 而殷无恙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曾让护卫在运送的水里加了自己身上的血液。 而这种毒,本就是各种毒素的混合变异,寻常的检查根本检查不出来。 于是,宫内的主子们,都险些翻了船。 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体内毒素越来越不可控,他的情绪变得十分极端,甚至好几次杀死了府内的下人,将他们的尸体做成泥塑,放置在“寝宫”里,直到里面传来腐臭味,才被送饭的下人发现。 最终,他死在二十岁前夕,死在了被锁十三年的皇子府中。 在他活着的那些年里,他试过挣扎。 但,垂死挣扎的笼中鸟,如何敌得过囚困笼中鸟的提笼人? 祁婳:“……” “小姐?”夏果见祁婳呆呆站立在原地,便轻声唤她,“您没事吧,小姐。” 祁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婳婳,反派前些天毒发了,现在在府里根本没人管他,还不给他吃的,好可怜。”嗡嗡的声音传来。 祁婳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总是听不得这些的。 特别是,光是听着,她就觉得有点儿难受。 于是,在半夜,祁婳小心翼翼从宣平侯府溜了出去。 好几次,她都差点被发现。 嗡嗡:“婳婳真棒!” 被夸,祁婳条件反射般抬头挺胸,拍了拍手上和膝盖上的灰。 “狗洞也好,正好能让婳婳钻过去。” 一听这话,祁婳表情都险些绷不住了,半秒钟,她满脸严肃,检查了一下小食盒,“我要去找殷无恙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 第43章 嗡嗡:“比如?” 祁婳憋了气,“比如……钻狗洞!” 嗡嗡想笑,但又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于是,它干脆把自己给静音了,然后无声大笑。 祁婳鼓着气,悄悄在夜里躲着守城军巡逻,来到皇子府。 皇子府四周,守城军也会巡逻,但相较之下,就要敷衍得多。 半夜溜到别人府上,是充满刺激感的事儿。 祁婳手脚并用借着石砖爬上墙,跳入府内。 皇亲贵胄府中府墙的高度,通常是有礼制规定的,都不会矮到哪里去。 但殷无恙所在的皇子府不一样,这一座偏僻的府邸,本来就不符合皇子府规制,府墙顶了天两米多高。 祁婳爬起来有点吃力,但也不算是完全无法攀爬。 她进入府中后,便一路殷无恙所在的后院摸索。 守门的护卫在门口呼呼大睡,门口被紧锁着。 锁头的钥匙在护卫身上。 祁婳想了想,松了松手腕。 她这具身体或许力量不够,但她最是清楚击打哪里可以快速让人大脑缺氧昏迷。 从军大半辈子,技巧烂熟于心! 嗡嗡:“加油呀!我们婳婳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下乡揍村霸!” 嗡嗡的一句话,让祁婳想起来有一次,她和江隅他们重游江隅母亲故乡,他们四人打算自己做饭,简星海还专门买了一只大鹅,但在要杀大鹅的时候,大鹅扑腾着翅膀跑了,于是,祁婳追着村霸大鹅围着村子跑了一圈。 最后,大鹅还是没杀,被简星海带回家当宠物养着了。 祁婳回过神,悄悄靠近两个护卫,两下将人弄晕。 拿到钥匙将锁打开,祁婳提着食盒快步走进去。 只见简陋的房间内,地面有发黑的血迹,肮脏,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她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床榻上。 祁婳动作很轻走过去。 床上的少年身上的衣裳沾染着汗液、血迹和其他污渍,头发散乱。 他几乎没了呼吸,微微张开的唇瓣却红得怪异。 祁婳伸手,还没碰到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 他身上的伤都没处理,再加上毒发,身体撑到了极点。 幸好她还准备了一些药! 只是从后院带的小厨房里翻找出能用的工具,煮一碗药,就花了一个小时。 两个护卫眼看着要醒了,祁婳又是一手刀砍过去。 祁婳拿着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 少年还有些许意识,他本能咬紧牙关,几勺药都从他嘴角溢出来。 “婳婳,他估计是抗拒喝药。”嗡嗡说道。 祁婳苦恼,“但是也得喝的。” 她想了一会儿,努力把殷无恙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药碗放在旁边,她舀起一勺,递到嘴边,轻声道:“殷无恙,我不是坏人,这是给你治病的药,你喝一点好不好?” 在祁婳努力尝试喂了好几次后,殷无恙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迷迷糊糊听到一道声音。 鬼使神差地,他本能听从她的话,微微张开嘴,将那苦涩的药一口一口喝下去。 第7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7) 殷无恙最终的不抗拒,让祁婳松了一口气。 一碗药,他喝了一半。 祁婳把碗收拾好,又去湿了毛巾,给他擦拭脸部、手指。 擦干净他的脸,祁婳才发现反派长得很好看,闭上的眼眸睫羽纤密,她好像都能想象出殷无恙睁开眼时,那一双眸子得有多好看。 甚至在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江隅的眼。 但很快,这个画面又瞬间消失。 祁婳手指微微一顿,又安静地给他擦拭手指。 “好多伤口,肯定很痛苦吧。” 祁婳看着他纤长的手指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小疤痕。 有像是被草和泥土剐蹭的,也有像是自己抓出来的。 动作很轻地替他擦拭干净,祁婳再次将毛巾打湿,搭在他的额头上。 秋冬交际,晚上很凉,但殷无恙房间只有一张破烂的薄被,根本无法御寒。 祁婳想给他弄一床被子来,但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就忍住了。 皇子府内,全都是皇上的人,虽然玩忽职守,但一旦被发现,就是给殷无恙添麻烦了。 担心殷无恙无法退烧,祁婳就干脆准备待到天亮之前再走。 当然,除了频繁地换毛巾之外,时不时把护卫打晕,也是祁婳要做的。 嗡嗡:“陈叔要是在就好了!” 陈叔一个八极拳,把他们送去见太奶! “要是以后有绑定男宿主的机会,我就去绑定陈叔!” 听罢,祁婳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和陈叔两个每天相对嗡嗡嗡。” 嗡嗡:“……” “婳婳,你学坏了!” “才没有!”祁婳理直气壮,却还是有点儿心虚。 一晚上,祁婳也的确没怎么阖眼,在破烂衣柜里找到几件破烂衣裳给殷无恙盖上,不时观察他的情况。 快天亮的时候,她把剩下的一点药汤喂给殷无恙,看他脸颊和唇瓣的病态烧红已经退去,情况稍微稳定下来,祁婳才松口气。 然后,趁着护卫醒来之前,祁婳赶紧溜走,回到闺房睡下。 夏果和映春到点来为她洗漱时,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睡。 当然,没多久,大夫就来给她诊脉,倒是诊出来祁婳劳累的状况,最后,开了点安神药。 祁婳成功蒙混过关,瘫在床上补觉。 殷无恙是在傍晚醒来的。 饿醒的。 也是被吵醒的。 “我真怀疑我昨晚撞鬼了,不然脖子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怎么会那么疼?!” “别提那个字!” “怎么了?” “你不知道?”另外一人反应有些激烈,“在挂上皇子府匾额前,这里的主人都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嘶!” 一个护卫骂骂咧咧揉着脖颈,听到另一人的话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他娘的晦气!” “行了,你就当是被人揍了一晚上,别胡思乱想!” “说得也是,在这里当差,可比在其他地方当差舒服多了。至少在这里没有主子管束!”自己按摩着脖颈的护卫忽然就释怀了,“王土之下,何处不埋枯骨?” 当年,大夏朝也是一寸一寸打赢来的。 少年蓦地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防备。 他的手指动了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殷无恙清楚自己昨晚明明病得头脑不清醒,但此时此刻,他就已经感觉风寒退去。 还有他身上用所有破衣裳叠在一起充当的被子。 和从他额头上、脖颈上滑下来的毛巾、帕子。 他的手指也被清理过。 护卫不可能做这些事情,即便是那两个他的人。 殷无恙将那原本搭在自己脖子散热的湿帕子拿起来,帕子上绣着云绕山图,下方还有一个“婳”字。 名中带“婳”字的女子在京中并不少见。 但这是在皇子府。 殷无恙无声看着帕子几秒,便收回眼神。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不过是为利所趋。 殷无恙将帕子和那些破烂衣裳一并拂到一边。 若下次再来…… 杀掉就是了。 反正……“王土之下,何处不埋枯骨”,不是么? - 祁婳不知道殷无恙动了杀心,她从嗡嗡那里知道少年已经退烧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便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些准备。 然而,她这几日让人去找了许多书肆,都没找齐她想要的书。 于是,祁婳自己去拜访一位号称京城内藏书最多的书痴。 书痴住得偏僻,身上所有的钱,几乎都用来买书了。 当年他为了赚钱买书,还通过科考考取功名,以俸禄养书。 但后来发现,那些官府朝堂之上的事,肯定不是他能把握的,于是,他自请辞官,平日里就靠给人写字、写文章赚钱。 祁婳带着夏果出门,映春也跟着。 马车平稳地驶向书痴家中。 快抵达时,因为巷子过于狭窄,主仆三人便下地行走。 映春嫌弃地看向四周:“小姐,有什么不能让下人来取么?还用得着小姐亲自跑一趟?” 祁婳看向映春,“不想去你就回去。” 映春顿时不说话了,安静跟在她身边。 刚才一直坐在马车上,直到现在下了马车,祁婳才发现,这里和皇子府距离很近。 由此可得,所为的“皇子府”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偏生有了“祸星”这一罪名,无论大夏帝对殷无恙做什么,其他人都还会觉得大夏帝乃是一代仁帝,连一个“祸星”都能容得下。 第44章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大夏帝乃是优柔寡断。 但总体来说,名声到底是好的。 抵达目的地,祁婳便与书痴交流了半个时辰,最终,拿到了想要的两本书。 “这两本书是借给祁小姐的,还希望祁小姐能做到你所说的。”书痴说道。 祁婳:“尽我所能。” 从书痴书中出来,祁婳眉眼弯弯,心情很不错。 “七皇兄,你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来。 “你以为一直躲在府里,本皇子就奈何不了你了?!” 皇子府专门供菜品等生活用品运输的小门被从内打开,一道消瘦身影被粗暴地拖着出来。 祁婳原本弯起的眉眼忽然拉平了。 第8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8) 祁婳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总是能遇到反派被欺负的场景。 生!气! 祁婳绷着脸直接转换了个方向。 夏果和映春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 “小姐,那边好像是九皇子和贱、七皇子,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映春下意识开口说道。 夏果也点了点头。 皇子间的矛盾就不是她们能处理的! 但祁婳已经气势汹汹过去了。 祁婳一眼看到巷子中段,消瘦的少年被一脚踹倒在地,膝盖跪在地上。 在殷无恙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他神情跋扈,看向殷无恙的眼神布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九皇子殷席玉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少年的半点儿天真烂漫。 看殷无恙想从地上站起来,殷席玉看了一眼殷无恙身后的人,他们立即将人又摁到地上,逼他跪着。 这一幕,祁婳很自然地联想到江隅跪在家门口的那一幕。 有时候,她都怀疑嗡嗡所谓的封锁感情是不是有漏洞。 她对“江隅”这个名字虽然毫无波澜,但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来。 “跪着的滋味怎么样?因为华贵妃,我母妃今天跪了三个时辰,最后晕倒在地!”殷席玉脸上难掩愤怒地说,“本皇子要让你也尝尝我母妃的痛苦!” 殷席玉走过去,手摁在殷无恙的脑袋,把他的脑袋重重往地上撞,“先给本皇子母妃磕头赔罪!” 虽然是他母妃在背后骂华贵妃这人看起来就不安分等等,但父皇向来大度,嫔妃又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根本不至于为这件事情发脾气。 所以,殷席玉觉得归根究底就是华贵妃的问题! 他没法对付华贵妃。 但是能对付华贵妃那祸星儿子! 额头重重撞在地上,殷无恙头发散落,遍布伤痕的手被殷席玉踩住一只,用力碾了碾。 “九皇子殿下!”祁婳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殷席玉手上动作一顿,脸上布满了被打扰的烦躁。 看到来人是祁婳时,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而地上的少年,额头的血液顺着流下,落入眼睛里,将一双眼睛染得猩红怪异,鲜血在眼角处又流下,仿佛滴落一滴血泪。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截罗裙之上,须臾,慢慢往上,和祁婳那双漂亮的眼眸对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九皇子皱起眉头。 祁婳看着殷无恙,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个他要碎掉了,连灵魂都像是随时会消散。 她收回了视线,看向九皇子,按照原主与九皇子的相处口吻,说道:“只是路过。” “但是,殿下为什么要对七殿下动私刑?” 殷席玉眉头又是一皱,但他还没说话,祁婳继续开口: “这里虽然不算皇子府之内,但也算是范围之中,若是九皇子在这里做的事传出去,圣上恐怕又会责怪娘娘管教不严。”祁婳极其认真地说道,“圣上要处理的事务众多,若是再闹出兄弟阋墙的事,烦扰圣心,也对九皇子不利。” 殷席玉和祁婳之前的关系算不上不好。 但她毕竟是宣平侯之女,而宣平侯是太子党羽。 谁都知道,太子党羽看似稳固,但实则已经有了松动。 所以,母妃总是让殷席玉多与宣平侯府来往。 但殷席玉自己是不愿意主动跟他们接触的,他毕竟是堂堂九皇子。 祁婳现在这番话处处都像是在为他说话,殷席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本皇子母妃罪岂不是白受了?!” “殿下若不是收手,娘娘估计还得多受罪。”祁婳一本正经说道。 祁婳笃定的语气,让殷席玉犹豫了。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和你的丫鬟都不许说出去。”殷席玉最终说道。 祁婳点头。 原本就低着头的夏果和映春也连忙应声。 见状,殷席玉才又看向被摁着跪在地上的殷无恙,还是觉得憋着一口气,于是,他抬脚朝着殷无恙踹过去。 然而,这一脚并没有踹在殷无恙身上。 少年的身前,一道娇弱身影挡在了他和殷席玉之间。 殷席玉一脚踹到的,是少女的后背。 这一幕,让所有人皆一愣。 “祁婳!你做什么!”殷席玉也被她忽然冲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祁婳。 少年有了点反应。 祁婳头也不回,顿了半息,说:“七皇子受不了这一脚。” 言外之意,殷无恙要是被这一脚踹死了,殷席玉会更加麻烦。 殷席玉没想到,祁婳竟然这么处处为自己考虑! 难不成…… 祁婳现在的态度,代表的是宣平侯府的态度? 他们真的要放弃太子,另择良木而栖? 殷席玉回过神,也没关心祁婳,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行,那本皇子便给你一个面子。回宫!” 殷席玉带着侍卫走了。 祁婳后知后觉,觉得后背开始犯疼。 她抬眼,正对上了殷无恙的视线。 此时,殷无恙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眼底全是她的倒影。 明明知道殷无恙是殷无恙,但光是看着这一双眼睛,祁婳那些被强行压制的情绪,好像有了几不可查的松动。 秋风从巷子穿过,祁婳的视线移开,落在他还流着血的额头上,下意识抬起袖子,按压住他额头的伤口。 “小姐!!” 此时,夏果和映春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们连忙跑过去,想帮祁婳看看被踹到的后背。 但是,祁婳这会儿还给殷无恙按压这伤口。 祁婳说道:“我没事的,去请一个大夫来。” 之前祁婳就在想要如何为殷无恙名正言顺请来大夫,现在正是好机会。 映春:“小姐……” “快去,我后背疼。”祁婳抿着唇道。 映春一听,也不敢耽搁了,立马应声,朝着巷子外跑去。 “你能起来吗?”祁婳看向面前的殷无恙,轻声问道。 殷无恙沉默着,他稍稍往后退了退身子,想避开她的手。 “那你自己按着。”祁婳没有非要替他按压,而是收回手,轻声说道,“得好好止血。” 第9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9) 九皇子带着侍卫来闹事时,冯修几人象征性阻拦了两句,看着对方将殷无恙拖出去,便没管了。 他们还把茶水零嘴取出来,一脸惬意地在院子里喝茶。 九皇子要将殷无恙拉进宫里,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但冯修等人惬意之时,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殷无恙。 更没想到,跟在殷无恙的人还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 冯修连忙起来。 在外人面前,场面功夫得做足了。 “祁小姐,您怎么来了?” 祁婳看了冯修一眼,“七皇子殿下受伤,九皇子让我把殿下送回来。大夫待会儿就来,稍后请把大夫带到寝宫。” 听到这句话,冯修瞳孔微放大,带着怀疑,“这是九皇子殿下吩咐的?” “不然呢?”祁婳狐假虎威,轻哼了一声,“难道我还能平白无故多管闲事?” 冯修话语一噎。 他怎么也想不通九皇子为什么会让祁婳把人送回来,还给请大夫? 因为祁婳的断句含糊,所以冯修以为大夫也是九皇子请的,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但祁婳完全没有必要欺骗他。 宣平侯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帮一个“祸星”? 难道这是宣平侯府释放的某种信号? 和九皇子有关? 冯修理所当然地想通了。 至于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事情,都没有九皇子他们的吩咐来得重要。 但下一秒,他又想起“寝宫”的情况,连忙给一旁的人使眼色,然后挤出来笑脸给祁婳带路。 祁婳看见有人悄悄离开,但没有说什么。 第45章 走在路上,祁婳一直盯着殷无恙。 少年走得很慢,额头上是他不肯按压伤口,所以祁婳给强行绑上去的帕子。 绸缎帕子在殷无恙的额头上,被那张精致的脸衬得就像是一条昂贵的抹额。 冯修带着祁婳他们绕路,是断定殷无恙这少年根本不敢拆穿。 瞧瞧,现在他直接绕最远的路到寝宫去,殷无恙也没吭声。 抵达寝宫时,原本简陋得像是临时落脚地的房间,多了许多东西。 绵软的被子、精致的枕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甚至连摆设都多了许多。 祁婳不在意那些无用的装饰,只在乎床榻上的被褥。 和之前单薄又破烂的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修:“祁小姐请先用茶,奴才让厨房准备些糕点来。” “要一碗粥。”祁婳道。 冯修:“?” 夏果当即说道:“我们小姐今日身体抱恙,前两日大夫看过,让饮食清淡些。” 祁婳看了夏果一眼,“嗯”了一声。 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根本不怕查。 冯修应声离开,夏果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站在门口的位置,是避开,也是留意外面的情况。 祁婳这时候才看向殷无恙。 他对自己的“寝宫”被陌生人闯入,毫无反应。 殷无恙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榻上,额头传来的眩晕感慢慢加重。 粥很快送来,显然之前就有煮好的粥,只是从未给过他。 祁婳搬着椅子坐在床边,把手里盛好的一碗瘦肉粥递过去,压低了声音认真说道:“殿下,先吃点吧。” 在短时间内装扮得不再寒酸的房间里,殷无恙抬起头,漂亮的眼底倒映着祁婳亮晶晶的眼眸。 殷无恙微微一愣。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碗递到自己面前的粥上。 “殿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祁婳一本正经地说道,生怕殷无恙不愿意吃。 殷无恙不太清楚为何对方会偷溜进府,看顾他一晚上。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刚才出现。 仅仅是两次,殷无恙就必须承认,他的确不知道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但可惜了…… 不管她想要什么,这些办法对他而言,统统都没有用。 思绪飞转,殷无恙轻声道:“祁小姐身体抱恙,先吃一些吧。” 话落,殷无恙那双被殷席玉踩得伤口更多的手轻轻将碗推回去。 祁婳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便坦荡地舀了一勺子吃下,然后,将另一个勺子递给殷无恙,“一起吃吗?” 须臾,殷无恙接过勺子,道:“多谢。” “不用客气。” 祁婳扬起一个笑脸,轻声说道。 说完,她就一边吃,一边认真地盯着殷无恙,像是要监督他好好喝粥。 殷无恙端着粥,喝了一口。 瘦肉粥香浓郁。 是正常的粥。 祁婳总感觉殷无恙整个人都毫无生机,但此刻见他温顺地喝粥,便稍稍松了口气。 愿意吃东西,便意味着她之前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只是,吃了两口,殷无恙便停了下来。 “吃不下了吗?”祁婳问道。 殷无恙点点头,“抱歉。” “没关系的。”祁婳摇摇头说道,“吃不下就先放着吧,等大夫来给你看过身体再说。” “嗯。” - 大夫是和冯修一起来的,但他神色有些紧张,额头带着点冷汗。 甚至,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祁婳忽然想到什么,她看着大夫为殷无恙诊断,又给殷无恙的额头和手掌上好了药,才开口,“我近日身体抱恙,正想找个大夫在府内住下。我观你医术不错,做事认真,可愿意先到宣平侯府?俸禄不会少了你的。” 一听这话,大夫颤抖的嘴唇都瞬间镇定下来了。 大夫看向祁婳,连忙道:“能得小姐青眼,是小的家门有幸!” “嗯,那你待会儿同我们一起回府吧。”祁婳像是随口说道。 “是,小姐。”大夫连应道,退到一边。 冯修眯了眯眼,本来担心这大夫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去,在这之后,就得动手,但祁婳横插一脚,倒是不好操作了。 又那么一瞬间,冯修还觉得祁婳是故意的。 但,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冯修又觉得她应该装不出来。 祁婳的心思,应该没有那般深沉。 这误打误撞的,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不过,这大夫倒是也算识相,刚才也完全没提到与毒有关的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夫根本没有察觉。 第10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0) 祁婳从皇子府离开的时候,冯修殷勤相送。 到府门,冯修忽然开口试探:“祁小姐,您觉得殿下寝宫如何?” “挺好的呀。”祁婳认真说道,“不过,点到即止,要是再过就不好了。” 冯修顿时明白了祁婳的意思,笑着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 把祁婳送出府后,其他人有些担忧说道:“祁小姐和那大夫应该不会乱说话吧?那贱……殿下的寝宫整理得太过仓促,肯定会被看出来点什么。” “没事。”冯修自信地说道,“一个不会讲,一个不敢讲。”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提醒我们了,至少要将他的寝宫收拾好,以免下次再手忙脚乱。圣上……那件事情不可告人,圣上既然选择‘宽厚处理’,我们也就不能做与圣上行为相悖的行为。”冯修眯了眯眼睛说道。 虽然很不愿意,但祁婳这件事情的确让他有了反思。 幸好祁婳对这个祸星也实在不喜欢。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以前宫里运出去的宝物,都是他们的。 但这些年运来的宝贝越来越少。 现在让他们吐出来一些,实在有点儿艰难。 - 祁清念已经在宣平侯府住下几日了,但都没有和祁婳碰过面。 说实话,虽然那天大家都说祁婳是在说“胡话”,但祁清念看到了她挺直的背脊,直觉她并非胡说八道。 于是,在今日碰见祁婳时,祁清念步子就下意识迈出,问道:“祁小姐,我刚入城时,听闻城边有一座非常灵验的道观,我想今日去求一张符,你要一起去吗?” 这些天宣平侯等人都有意无意限制她的行动,再加上除了二皇子,祁清念在京城就没有熟人,根本没有机会与人结伴出行。 祁清念非常不喜欢闷着,所以一抓住机会,她就以为老夫人求符为理由,准备外出. “符?真有那么灵验?” “嗯嗯!”听祁婳没直接拒绝,祁清念眼睛一亮,知道有希望。 “正好我今日无事,我跟你一起去!”祁婳说道。 去城边的路途遥远。 祁婳一开始还能安静地看书,但慢慢的,她的眼睛就有些迷离,眼皮子一直往下坠。 少女的脑袋一点一点。 还能配合马车经过陡峭时的节奏。 当然,祁婳也没有放弃挣扎,她还是努力睁开眼睛,但一双眼睛都是水濛濛的,并且越来越迷离。 祁清念:“……” “你要睡一会儿吗?” 祁婳摇摇头,“不是你说,道观灵验,所以要考究心性嘛?我不会睡着的!” 祁婳脑子其实有点懵懵的,被困意影响。 她干脆撩起马车的窗布帘,让秋冬交界的冷风往脸上胡乱地吹。 “小心着凉。”身为医女,祁清念下意识关心说道。 祁婳应了一声,把帘子放下。 马车一路行驶,抵达山脚。 金梧观坐落在金梧山上。 金梧山取名自“金色梧桐树”,传闻当年有一金鸟落在一株梧桐树上,后来金鸟在梧桐树上涅槃重生,化身金凤凰。 金梧连天向天横,山顶云烟缭绕,恍若人间仙境。 “上山的路只有石梯,听闻是金梧观建立时的观主一块一块石头垒上去的,若是能坚持自己走上去,就更能显得诚心诚意。”下了马车,祁清念下意识给祁婳介绍。 说完,祁清念才想起来,祁婳乃是京城人,知晓的肯定比她多。 祁婳刚要应声,眼角余光似乎瞧见了一个人。 反派呀? 但待她扭头看过去时,那人却不见了,宛如鬼魅般消失。 “祁小姐?”祁清念见她看着一个方向发呆,便轻声唤道。 祁婳回过神,“你叫我祁婳就好了。” “嗯……那你喊我清念吧。”祁清念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 泥泞的山路里,两道身影快速上行。 “殿下,其实属下来一趟就好了,殿下还是以身体为重。”云岫担忧地看着身侧的少年。 第46章 少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左右活不了太久,何必在乎。” 殷无恙说得自然,云岫听得心底有些难受,不敢再多说什么,也不敢再阻拦。 金梧观内,今日还未有信客。 瞧见殷无恙,一个小道士立马快步过去,一板一眼地说道:“信客,观主吩咐,您若是来了,就直接到主观去寻他。” 殷无恙点了点头。 云岫将殷无恙送到主观后,看着主观门关上,他就轻车熟路找到一个角落,藏匿起来,观察四周。 殷席玉在这时上山。 他刚想去主观,就被小道士拦住了,一本正经,“信客,今日观主不在,主观不开。” 于是,殷席玉皱着眉头,“观主什么时候回来?” “观主行踪未定,归期无常。”小道士仰着头认真回答道,“信客可到其他的观宇内求符。” 主观不开,但其他观宇还是开的。 殷席玉眉头拧得更紧,“都说观主之符万金难求,看来是名不虚传。” 小道士没说话,只是等着殷席玉做反应。 索性殷席玉倒是有理智的,他手下人问了其他观宇求什么最是灵验后,便前往最近的观宇。 主观内,香火缭绕。 原本在内的人似乎已经聊完了,此时,主观内空无一人。 而另一观宇,神像威严,栩栩余生。 殷席玉本来觉得去不了主观,来这小观宇,随意就行。 但在看到神像时,他忽然觉得必须得严肃一些。 于是,殷席玉就让侍卫们替自己下跪上香。 他身为堂堂九皇子,这点儿特例总是要有的。 殷席玉刚眨眼,就感觉一道温热溅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同时抬手擦了擦脸。 指腹上,是黏腻的血液。 血……? 殷席玉脸上表情僵住,朝着面前看过去,顿时脸色苍白,双腿一软朝后跌落在地上。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就看着几股血液朝着他的方向流。 在他面前一步之遥,两颗脑袋神情是被迫的虔诚,断首处还在不断地喷溅血液。 殷席玉身上、脸上的血珠越来越多。 他脸上的惊恐也越来越明显。 下一秒,一声惊叫响起来,惊走林中依枝栖息的鸟儿。 刚爬到金梧观的祁婳脚步微微一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可恶! 是不祥的预感! 第11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1) 祁婳是真的很困,起初爬石梯时,好几次差点踩空。 夏果吓得不轻,连忙去搀扶。 但也因为这样,祁婳就顿时清醒了许多。 原本蔫儿哒哒的小蘑菇,一下就精神了。 果然,犯困的时候,受到惊吓,就是最提神的办法! 眼瞅着要到金梧观,祁婳的困意彻底驱散。 祁清念时不时看祁婳一眼,这一路上,她都担心祁婳坚持不下来,毕竟祁婳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身子娇贵些倒是也不稀奇。 但实际上,祁婳这一路都没有喊过一次累,一直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在她扭头看祁婳的时候,祁婳还会冲她笑,没有丝毫怨怼。 “前面就到了。”祁清念鼓励道。 祁婳重重点头,一脸认真应道,“嗯嗯!” 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道惊恐的叫声就把她们吓了一跳。 祁清念下意识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祁婳也下意识跟着去。 秋风扫落叶,观宇外的三两片落叶被风卷着飘入,落在地上流淌的血液上。 殷席玉惊恐地看向四方,双手撑着地面,和双脚并用,连忙后退。 他不明白,刚才还听从他吩咐跪拜神明的侍卫,怎么忽然就死了! 就一个他眨眼的功夫,侍卫已经尸首分离! 殷席玉甚至没看到观宇内有第四个人的身影! 殷席玉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甚至不知道杀人的武器是什么。 有小道士听到动静前来,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下一秒,他们立马把殷席玉扶起来。 “有鬼!道观有鬼!”殷席玉借力站稳,不顾失态,紧紧抓着小道士的手喊道。 小道士:“……” “信客切莫胡言。” 话落,小道士看向那几个闻声而来的侍卫,道:“今日之事,金梧观会给信客一个说法,现在还请先把信客带去寮房歇息,稍后我们将符箓送来。” 殷席玉已经被自己脑海里的鬼怪杀人一说吓坏了,他一听,便立马让一个小道士也跟着一起去。 等人走了之后,留下的小道士看向地面的血迹和尸首,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七皇子一来,自己就得多忙活了。 小道士刚要走进观宇内,忽然听到几道脚步声,便先将大门关闭。 “怎么有血腥味?” 祁清念跑到观宇前,鼻子翕动,脚步一顿。 在看到小道士后,她立马上前询问,但小道士只道:“方才有信客在此处受惊,若三位信客要上香求符,请到旁边的观宇。” “受惊?”祁清念捕捉到了关键字词,作为医女的警觉,她便问道,“是有人受伤了吗?受伤的人在哪里?” “寮房。”小道士回答道。 “多谢小道长!”祁清念问清楚寮房的位置,感激了一声,就立马往寮房的方向去。 祁婳的视线落在小道士身后观宇紧闭的房门内。 “小姐?”夏果唤道。 祁婳收回眼神,提步跟上祁清念的背影去。 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小道士才打开门走进观宇内,又将门反锁上。 一转身,就看到尸首旁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饶是小道士已经见过许多次,但还是被那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观宇内,香烟缭绕,清瘦少年立于神像前,视线往上,似乎与神像隔空相望。 燃烧的香火在他的脸上投下影子,忽明忽灭,衬得苍白诡异。 “殿下。”小道士平复心情,唤了一声后,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血腥气浓重,您还是回主观吧。” 殷无恙安静了许久,轻声说道:“银丝钝了些,机关也钝了些。” 小道士:“……” 您也不看看,这短短一个月,机关用了几次,又死了多少人。 “明德知晓了,今晚便将机关修理好。” 说完,明德小道士还小心翼翼瞄了殷无恙一眼,见他还不走,便好一番猜测之后说道:“殿下,您还想杀了九皇子吗?” 殷无恙的视线从神像上收回来,落在地上两具断了首的尸体上,像是饶有趣味地抬起脚,用脚尖碰了碰其中一颗头颅,笑了笑,“金梧观埋得住一个皇子?” “……埋不住。”明德憋了一口气。 殷无恙看了他一眼,“观主这几日都不在观中?” 明德表情认真起来,他犹豫了几秒,说道:“是,但是师父不让我说。” 殷无恙表情淡淡,说道:“若是发现他再试药,便拦着吧。” 明德一愣,“可是……不吃药,您会死的。” 闻言,殷无恙并没有半分怒气,只是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他不会让我死。” 明德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当今圣上。 “即便不死,殿下毒发时,也只会一次比一次痛不欲生。”明德声音艰涩地说道。 他见过殷无恙连续两次毒发没吃药后的毒发情况,当年的画面,将尚且年幼的明德吓得高烧数日不退。 明德看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八九岁的殷无恙浑身血管迸出,面目狰狞,他痛苦得以头抢地,直到整张脸都是鲜血。 可这样的疼痛转移根本起不到作用,于是,他开始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捅出一道道伤口,鲜血直流,不多时就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 再后来,师父悄无声息从皇子府绑了个侍卫回来。 主观内的门被关上,明德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能清晰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那不是殷无恙的声音,也不是师父的声音。 便只能是被绑回来的侍卫的声音。 凄厉的惨叫声让明德毛骨悚然,只觉得全身冰冷,动弹不得。 最后,主观的门被打开,师父抱着晕死过去的七皇子出来。 明德压下害怕,好奇地想往主观去,却被师父喊住了。 跟着师父离开时,他悄悄往主观内看了一眼,就看见那让他高烧几日的画面。 随着年龄的增长,明德现在看到这种尸首分离的尸体,都不会再有什么恐惧、惊吓的心理了。 习以为常。 只是偶尔会在心底吐槽两句血迹难清理。 吐槽完了,就又屁颠儿屁颠儿去收拾。 第1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2) 第47章 明德的话无法对殷无恙造成任何情绪波澜。 明德也清楚,由始至终,若不是为了华贵妃,殷无恙根本不愿意活着。 即便是现在,他也犹如飘零的木头、挂着假意情绪的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生机。 明德甚至没再开口让他为被银线划出来的伤口止血。 即便说了,他也不在乎。 死他都无所谓,这点疼痛倒也显得无关紧要。 最后,明德看着殷无恙转身走出去,在心底叹了口气。 为了华贵妃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又岂止这一个? 殷无恙从观宇内走出。 观宇外种满了梧桐树,稀稀朗朗的梧桐叶微微摇曳,秋枫乍起,一片片落叶从树梢披散落地。 殷无恙踩在落叶上,走了两步,脚步停住。 四周的落叶在他的头顶回旋,打着转儿落在他身侧。 又被风驱赶着,趿拉趿拉向前,像是金色的湖水,漾在地面,涌到另一道身影的脚尖。 殷无恙的视线顺着落叶移动,他看到少女停下奔跑的脚步,站在不远处,缓着气息。 这一幕,似曾相识。 前几日,好似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的殷无恙无比狼狈。 祁婳在跟着祁清念跑去之后,看到是殷席玉,调头就走。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上山时瞥见的一道身影。 祁婳不确定那身影是真,还是她看错,但一想到这边观宇内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她便又朝着观宇跑来。 甚至,连夏果都被她甩掉了。 就连祁婳也没想到,她刚跑过来,就看到了殷无恙。 “殿下!我果然没看错,山下的人就是你!”祁婳因为奔跑而微微红润的脸上浮现了笑意,她快步朝着他走去,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手上,“怎么又受伤了?是不是九皇子又欺负你了?” 殷无恙下意识抬起手,顺着她的视线看,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横亘着的划痕。 划痕很深很细,鲜血半凝。 “啊。”殷无恙轻声发出一个语气,“跟九皇子无关。” 他从不跟其他皇子公主用“兄弟姐妹”的称呼,只生疏地喊。 他垂着眼,轻轻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碰了碰掌心的划痕。 不在意时,完全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 一旦在意,就能感觉到疼痛蔓延。 人啊,总是会为自己在乎的人事物而痛苦。 一双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 殷无恙抬眼,看到近到面前的祁婳。 她垂着眼,将自己的帕子绕过他的掌心,最后在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 “上次用两条帕子给你当抹额,这次又是一张帕子,殿下,我们这算不算……手帕之交?”祁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蝴蝶结杰作,笑脸盈盈抬起头看他。 殷无恙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祁婳。 殷无恙看过许多不同的目光。 厌恶的、嫌弃的、鄙夷的、可怜的、悲痛的…… 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就像只是因为见到他,就自然而然笑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对他的沉默,祁婳也不在意,她对上殷无恙的视线,问道:“殿下,你也是来金梧观求符的吗?” “嗯。”殷无恙点头。 “我听一个小道士说,金梧观的观主不在,只能求观主以前画的符。你刚才拿到符了吗?”祁婳好奇问道。 殷无恙摇了摇头。 祁婳也不意外,她说:“我听说,想要拿到金梧观的符,不仅要看诚心,还要看运气!” “这次拿不到也没关系,下次再来试试。” 说着,祁婳开始安慰殷无恙。 “嗯。”殷无恙听着,只是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说他冷漠,但他对祁婳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但说他热情…… 嗡嗡忽然想到一个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我是活泼的”。 殷无恙的反应怎么都不可能算得上热情。 事实上,殷无恙压根就不是那么有耐心听人说话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他都是被踩在地上,不得不听。 如今面对面站立,对方毫无威胁,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甚至是自然得连殷无恙自己都未曾察觉。 “你要我送你回府吗?”祁婳担心殷无恙是偷偷出府的,万一被发现,冯修那群人肯定要借题发挥。 但如果她在就不一样了。 正好,九皇子也在金梧观,那就更不一样了! “不必了,多谢。”殷无恙垂下眼睫,礼貌说道。 祁婳仔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祁婳总是很有分寸,她看出来殷无恙是真的不想,便没有再执着,只是让嗡嗡多加留意,若是他有什么事,再与自己说。 目送殷无恙离开,祁婳低下头,小枕头梅子色登云履轻轻踢了踢地上的梧桐叶。 “嗡嗡。”祁婳轻声唤。 嗡嗡回应:“怎么啦?婳婳。” 嗡嗡平时都不怎么吭声,也就只有忍不住或者祁婳需要的时候,才会冒泡。 “如果江江投胎转世的话,会不会就是殷无恙这般?” 嗡嗡:“!” 嗡嗡一瞬间甚至听不出来祁婳是试探还是纯粹的有感而发。 但是……怎么会呢? 婳婳不应该总是想到江隅才是。 “婳婳觉得呢?”嗡嗡反问。 这一次,沉默的轮到了祁婳。 她没在说话,只是朝着主观的方向走。 她走的时候,嗡嗡还听到她很轻很轻地在哼一首歌。 一首在上一歌位面出现过的,格外微妙的歌。 嗡嗡眼前好像由浮现了当时江隅和祁婳在地铁时不经意的拥抱,和耳机里响起的歌声。 她此刻哼的那一段歌词,藏着点让嗡嗡讶异的含义。 【…… 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 不用来回张望了 知道今世我们相隔着一个街角】 祁婳跑到主观,正好遇见了来主观找人的夏果。 夏果一看见祁婳,瞬间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找到您了!” 祁婳看见她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慌张,便顿时生了歉意,“方才跑得太急了。” 祁婳没有直接道歉,在这种阶级观念森严的时代,主子对下人道歉,反而会让人惶恐。 《小公务员之死》便是赤裸裸的例子。 祁婳无意惊吓夏果,打算回去送她一只小簪子。 夏果轻声道:“小姐下次可不要跑太快了,要是被夫人和侯爷看见,又该罚您了。” 祁婳应:“好。” 第13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3) 祁清念自幼学医,在听到有人受伤时,就会忍不住去查看情况。 她的师父曾教育过他,学医者,便是要解黎民病痛。 她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解救所有黎民的痛苦,但若是碰到,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祁清念的执着。 寮房内。 殷席玉还在担惊受怕,毕竟好端端两个人无声无息就死在了他的面前,说不准当时他也是要死的! 听到有稍微懂医术的人进来,殷席玉不耐烦地让人把她赶走。 祁清念听到殷席玉中气十足的喊声,就知道他没什么大碍。 于是,祁清念也没有强硬要去给殷席玉做检查,而是干脆去找祁婳。 两人都没有求到想要的符,祁清念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本来以为金梧观的符每个人都可以拿到,还让你跟我白跑了一趟。” “没关系。”祁婳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算是白跑。” 至少,她好像隐隐约约发现了一点什么。 “嗯?”祁清念一愣,疑惑看向祁婳。 祁婳看向四周遍地金黄的梧桐叶,笑着道:“金梧观很美呀!就算只是来看风景,也不算白跑一趟的。” 祁清念顺着祁婳的视线看向地面,“的确。” - 从金梧观离开之后,祁婳就听说了更多金梧观平安符的好。 她对平安符是否能发挥作用其实并不在意,但是在看到京城所有人都对其那般推崇,祁婳就想要为殷无恙和自己求一张。 于是,她和夏果接连几天往金梧观去。 要不是金梧观不留信客夜宿,祁婳都想直接住在这儿几天了。 与此同时,她还要完成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难以撼动整个社会结构,但或许能在湖面上掀起波澜的事情。 祁婳连续五日上山,饶是明德都忍不住了。 本来看她来了几次,便把自己画的平安符给她,但是她收了之后,还继续来。 明德问:“信客,你不是已经拿到平安符了吗?” 第48章 “我想要一张观主的平安符。” 明德:“……” “我们观主这几日都不——” “明德。”一道温厚的声音响起。 明德下意识看过去,有些诧异地看向出现之人,还不忘行礼,“观主。” 走过来的人一身灰色衣袍,面容清瘦。 观主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他看着温和,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 在观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祁婳也礼貌地施了一礼。 “信客如此执着平安符,是为了自己求?” “不是。”祁婳摇摇头,“我的已经求到啦,我想为另一人求一张观主的平安符。” “他身体不好,想要他平安顺遂、安然无恙。”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字眼,观主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他带着温和的笑容,“信客,过来。” 祁婳立马快步走过去。 靠近了,祁婳就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药味并不浓,淡淡的。 她抬头看着观主。 观主温和地将一枚平安符取出来,递向她。 祁婳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浮现笑容,“多谢观主!” “不必客气。”观主温润地笑,“愿信客与所念之人平安顺遂,无疾无恙。” “多谢观主!”祁婳捏着手里的平安符。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她是相信平安符能发挥作用的。 祁婳和观主、明德道别后,便带着夏果下山。 观主看着她轻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减。 没了外人,明德才改了称呼,“师父,殿下让明德转告您,让您最近都不要再试药了,就算是做出来新药,他也不会吃的。” 一句话,让观主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下去。 “他不吃,便绑着他吃。” 明德有些惊地抬眼,一眼看到观主脸上的温润全然扫空,只留下那让他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心惊的偏执。 “景元。”观主轻声道。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观主。” “看好七皇子,他若想玩,便随意玩,且不能丢了性命。”观主垂眸,“你们所有人的命,都及不上他半分。” “是!”景元应了一声,便再次消失,前往皇子府。 明德安静地看着观主,好半晌,才壮着胆子说道:“师父,那些药……多吃了对您和殿下都不好,还是要找到彻底根治之法。” 明德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观主身边,看着观主从一个身形正常的翩翩公子,变得日渐消瘦。 不仅仅是远虑的缘故,也是试药的原因。 “无恙是桐儿唯一的血脉,她想让无恙活着。”观主脸上浮现格外矛盾的两种情绪,是温柔,也是偏执,“只要我还活一日,无恙便不会死。” 即便不是第一次知道观主的想法,明德也觉得心惊。 他低着头,无比艰涩地说道:“……夫人不会希望您和殿下任何一人出事的。” 只是听到这么一句话,观主脸上消失的笑容又慢慢浮现。 他看向远方,正是那皇宫的方向。 明德看着观主消瘦的背影,去取了件披风来,“师父,披上披风吧,您若是生病了,夫人也定然心绪担忧。” “好。”观主轻点头,接过披风,温顺披上。 “明德。 “明德在。” “如今梧桐树都已金黄,我是不是该带桐儿最喜欢的梧桐叶,去宫里见她?” “……” 明德没说话,观主自言自语,“对了,我倒是忘记了,她不愿见我。” “是不是因为我头发白了些,相貌丑了,所以她不愿意见我?” 明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观主也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皇宫的方向看得出神。 - 祁婳带着观主给的平安符下山。 夏果没忍住问:“小姐,这是为老夫人求的符箓吗?” “呀!”被夏果这么一提醒,祁婳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之前上山找的借口是为老夫人祈福求符了。 忘都忘了。 祁婳理直气壮抬头:“不是哦。” 夏果:“……” 她小心翼翼试探问道:“那是为七皇子殿下求的吗?” 祁婳扭过头看她一眼,也不回答。 然后,她就欢快朝着山下而去,打道回府。 第14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4) 是夜。 乌云叆叇。 “快把七皇子送回去吧。”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个人,声音尖细刺耳,他挥了挥手里的拂尘,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 冯修连忙点头,赶紧让人把马车内的殷无恙抬出来。 “冯侍卫,七皇子这身子可比之前还弱了些,你做事可别太过分,万一人死了,你可担待不起。”公公抬着下巴,斜眼睨了冯修一眼。 冯修顿时感觉背脊发凉,“是!是!” 直到两辆马车驶出他的视线范围,冯修的双腿才是蓦地一软。 看来,之前宣平侯府小姐所言真是正确极了! “这几日好好准备他的伙食!”冯修连忙吩咐道。 其他人立马应声。 殷无恙被抬回房间,床榻上的被子是之前冯修特意让人换了新的。 寝宫内也有许多变化,至少让人看着不再觉得皇子寝宫简陋又穷酸。 将卷在少年身上的披风扯开,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 殷无恙身上衣裳全都是血,他整个人不断痉挛,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迸出的紫黑色血管纹路,狰狞又恐怖。 “晦气!” 冯修下意识倒退两步。 其他人也都跟着后退,拉开距离,像是生怕被传染一样。 “走吧走吧,晦气死了。”冯修连忙说道。 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殷无恙这样的模样,他们还是会被反复地吓到。 要不是这差事真的肥水很足,他们也不会自讨苦吃到这里来看顾一个怪物贱种。 离开房间之后,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反锁房门和守夜。 殷无恙每次从宫里回来,状态都会比平时要差得多,根本没有走动的能力。 房间内,少年的呼吸在没有人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更加急促。 殷无恙体内的疼痛顺着血管钻到四肢百骸,他死死握紧拳头,手臂青筋暴起,浑身发抖痉挛。 每一次入宫试药后,他体内的上千种毒素都会发生变化,然后,越来越痛。 不管殷无恙疼过多少次,他都无法完全适应。 他的双眼充血,下嘴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染成殷红。 殷无恙的身体从床上滚落,额头上、脖子上的冷汗似乎都稍稍带着点血色。 他努力撑着身子想起来,却是一口暗色的淤血吐出来,脑袋痛得让他几乎要疯掉。 少年失去理智。 他不断用额头撞击地面。 很快,鲜血顺着额头流在他的脸上。 随着额头的疼痛感一下比一下剧烈,似乎连体内的疼痛也要迟缓了一些。 他倒在地上,视线被血染成鲜红色。 他蜷缩成一团,胸腔因急促混乱的呼吸而不断起伏。 - 祁婳终于写完了这几天在准备的文章。 她伸了个懒腰,抬眼,看向挂在毛笔笔挂上的平安符,想到了殷无恙。 于是,祁婳当即把平安符拿起来,收拾了一下,便轻车熟路悄悄溜出府。 在门口守夜的映春惊了一下,她迷迷瞪瞪抬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枕着自己的膝盖继续睡。 皇子府的众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路上走去,祁婳都没看见一个人,府内安静得很。 这让祁婳觉得方便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她加快脚步往殷无恙的房间去。 房门紧闭,但锁头就这么挂着,没有反锁。 祁婳:“?” 她把门打开,就看到床边蜷缩的一道身影。 房屋内的血腥味太重了,但祁婳也不敢把门窗打开,屋内没有暖炉,深秋夜里的风有些凉。 祁婳有那么一秒,被殷无恙的情况吓到。 回过神,她快速来到殷无恙身边,不顾血迹,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 手指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 祁婳吓得发白的脸色才稍微缓了一些。 “殿下?”祁婳不敢碰他满是血的脸,只能小心翼翼地碰他的肩膀,轻声唤。 少年没有回应,他虚弱得像是那挂在梧桐树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树叶,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去和世界的唯一联系,无声死去。 地上冰凉,祁婳伸手,试图将殷无恙扶起来,扶到床上去。 下一秒,殷无恙的眼睛蓦地挣开,动作也下意识。 祁婳只觉得视线旋转,后背一疼,她就被殷无恙掐住了脖颈,控制在地上。 他的眼神涣散,手指也在颤抖。 第49章 鲜血顺着碎发一滴一滴落在祁婳的脸上。 此时此刻,殷无恙仿佛不像是个人,他像是那濒死挣扎的幼兽,在危险靠近时,还拼死想要反咬对方一口。 “殿下……” 被控制在地上的祁婳并不觉得脖子疼,刚才那一翻转便用光了他的力气,反倒是他的手冰冷得骇人。 这一道声音落在他耳朵里,他的手顿住了。 殷无恙涣散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瞬间的焦距。 他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摁在地上掐着脖子的少女,眼眶红润,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少年的手指又开始颤抖,比之前抖得更厉害。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抚摸她的眼角。 像是下意识的举动。 这样熟悉的动作,却让祁婳睫毛轻颤,下一秒,眼眶瞬间湿润,眼泪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滚下去。 她知道的。 她就知道的。 只有江隅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只有江隅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眼角,生怕她落下一滴眼泪。 少年脑袋像是要撕裂般的疼痛,可看到她的眼泪,第一反应是慌乱地要为她擦拭眼泪。 但疼痛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于是,他不管那无法忍受的疼痛,不断后退,拉开和她的距离。 殷无恙死死蜷缩成一团,努力地想把自己藏起来,又或者是把自己控制起来。 祁婳从地上爬起来,抬手自己擦了擦眼泪,朝着他靠近。 感受到有人靠近,殷无恙脑海里的暴戾因子汹涌,但他只是死死全缩成一团,任凭脑海疼痛叫嚣,他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蓦地朝她动手。 可祁婳没有停止靠近的脚步,她走过去,蹲在殷无恙身边。 抬手,动作很轻很轻地勾住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拉住他整只手。 殷无恙痛得浑身颤抖,祁婳伸手扶住他。 将他抱进怀里。 第15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5) 身体颤抖的少年,被少女抱在怀里。 他浑身依旧疼痛,却好像没有那么那么的冰冷。 殷无恙的脑袋痛得要裂开,他的下巴无力搭在祁婳的肩膀上。 祁婳一手抱着他,一手牵着他的手,阻止他不受控制地掐自己。 在看到殷无恙脸颊、脖颈上流淌的鲜血掩盖的紫黑色纹路,她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难受,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一下一下扎着心脏,难受缓缓扩大。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他的疼痛。 空洞的词汇无法为他带来半点儿帮助。 即便她在知道反派被大夏帝当成药人后,就努力调动记忆,将那些从书里看见过的疑难杂症都过了一遍,却没有与殷无恙类似的。 后来,她第二次去找书痴,又借了几本医学杂书,但都不记载相关中毒迹象。 此时此刻,祁婳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学医。 若是学医,或许也不用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祁婳和他的手掌紧扣。 殷无恙一开始还在用力。 但慢慢的,似乎感觉到有人牵着他,便缓缓卸了力气,颤抖着。 “对不起。” 祁婳轻声念了一句,松开手,一手刀将他劈晕。 昏迷后对疼痛是没有意识的。 也好过清醒着承受。 祁婳努力把昏迷的殷无恙扶起来,移到床上。 她轻车熟路去沾湿毛巾,为他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 看着他额头的伤口,祁婳眼睛眨了眨,又红了些。 她知道他有多疼的。 她知道的。 以前每次她的大脑被电击、被无数数据和信息塞得痛苦不堪,便也会撞墙。 只希望就这么晕过去才好。 祁婳握着他的手,将难受压下去,问嗡嗡:“嗡嗡,你知道无恙中的毒,要用什么解吗?” 嗡嗡过了一会儿回答道:“原剧情里,反派最终就是死于毒发,所以从头到尾,作者都没有提到过反派中的毒药怎么解。” 祁婳:“……” “知道了。”祁婳垂下眸子,握着殷无恙的手稍微紧了紧。 就算原剧情没有,她也要把解药找出来! - 两日后。 殷无恙睁开眼,目光有些眩晕。 以往每次试药后,他总是比平日里更痛苦。 所以,从未这般好好地躺在床上过。 身上暖和的棉被,妥善关好的门窗,显然,有人在昨晚来过。 他撑身坐起,鼻息间不是难闻的血腥味,而是淡淡的药香。 殷无恙下意识抬手,掌心处的某件东西落下,掉在被子上。 他看过去,黄色的平安符静静地落在被子上。 是金梧观的平安符。 还是观主亲手所绘制的。 殷无恙和金梧观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平安符是谁制作的。 殷无恙是在开府后没多久,遇见的观主。 当时他在府中毒发,痛不欲生。 观主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打晕带到了金梧观。 那是他第一次到金梧观。 观主取了他的血液去寻找、炼制解药。 这么多年来,倒是炼制出了压制毒性的药。 但随着他这些年服下的药越来越多,毒性也越来越强烈,观主炼制的药副作用也越来越大。 至于观主究竟是如何做到每次炼制的药都能抑制毒性…… 是后来殷无恙在主观内撞见观主毒发才知道。 他服过什么药。 观主便等量服用。 所以,每每观主炼制出新药,总是自己先尝。 若他吃了死不了且有用,那么,对殷无恙也会有用。 殷无恙不理解。 不理解他为何那样,为了一个陌生人,不惜自己中毒、试药。 再后来,他发现了主观内的神像的端倪,以及主观后藏着的密室。 主观内的神像内,放置着的,其实是一个女人的长生牌。 长生牌为生者所立,每每供奉的香火,便能保佑长生牌之人健康长寿、无灾无恙。 观主要让所有前来金梧观的人,为他的桐儿祈求福寿。 观主之所以选择金梧观,也是因为此地漫山遍野的梧桐树。 而在主观背后的密室里,殷无恙见到了他的母妃。 不! 更确切的是,见到了母妃的泥塑像。 一整间密室,除了栩栩余生的泥塑像,就是跃然纸上的母妃的画像。 泥塑像和母妃的画像,全是他鲜少看见的,母妃笑容灿烂明媚的模样。 在看到这震撼的画面,殷无恙终于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为了陌生人犯险。 因为观主为的从来不是殷无恙。 而是殷无恙的母妃。 观主甚至不在乎他是大夏帝的孩子。 观主只知道,殷无恙身上流着他母妃一半的血…… 思绪回笼。 殷无恙把平安符拿起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些前两日夜里的画面。 他将她压在身下,掐着她的脖子。 殷无恙手指顿时一僵。 宣平侯府。 宣平侯从宫里出来,便黑着脸进府。 一进门,便问祁婳和祁清念。 于是,两人都被带去见宣平侯。 一进门,宣平侯便黑着脸一拍桌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很快,祁婳就发现,宣平侯府的怒火是冲着祁清念去的。 “我让你与二皇子的关系断了,你为何不听!” 宣平侯今日才知道,祁清念这两日与二皇子来往,且她出入宣平侯府的事,都被太子的人撞见了。 下了朝,他去见太子时,就被太子冷嘲热讽了一番。 当宣平侯还疑惑的时候,太子的一句“宣平侯府莫不是看本宫暂时失了势,便要另择良木”把他吓了一跳。 等他好声好气弄清楚情况后,便知道是这个刚认回来的女儿惹得祸。 祁清念道:“我有选择与谁来往的自由,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听您的。” “你是我的女儿,是宣平侯府的人!你想要什么自由?!”宣平侯听到这句话,更是气了,“这件事情你无权置喙,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府中,哪儿也不许去!” “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和二皇子见面,你这一双腿都给你打断!” 祁清念皱着眉头,没有被宣平侯的话吓到,却因他的态度而沉默了两秒。 “我只是府上表小姐,侯爷又有什么资格管我?若是侯爷执意要管,我搬出侯府便是。” 第16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6) 祁婳站在旁边看着,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并没有插嘴。 这是该祁清念自己决定的事情。 第50章 她当然不会插嘴。 在听到祁清念的话后,宣平侯又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祁婳:“……” 这么一惊一乍的,想给他一火炮。 “祁清念!你身上流的是我宣平侯府的血!你不要得寸进尺!”宣平侯怒道,“你可知你继续与二皇子深交下去,我们宣平侯府会有什么下场!” 他们可一直都是太子党羽,若是因为祁清念和太子离了心,那么这些年他们的投入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你现在一直往二皇子身边凑,你以为二皇子是看上你?还不是看上你现在所在的宣平侯府!” 祁清念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不论如何,我不愿意。” 看她固执不肯推让,而宣平侯又要发怒,宣平侯夫人连忙看向祁清念,轻声开口:“清念,我们也不是要逼迫你,只是我们宣平侯素来不与其他皇子往来,你若执意如此,便是让整个宣平侯府里的所有人,都为你的任性负责。 你若是觉得自己到了年纪,正是婚嫁之时,我便多物色几个家世清白的公子,到时候你可与他们结识。 二皇子到底是皇族之人,你从小在乡野长大,不知道帝王家规矩众多,一不小心,便是命丧黄泉的结果。 况且,你出身……到时候,绝对不可能为皇子妃,倒不如嫁给普通人家的公子当正室。有宣平侯府撑腰,你在夫家也不怕被欺负了。” 宣平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好言相劝了。 就算祁清念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到底举止行为没有系统教化,心似乎也不向着宣平侯府,宣平侯夫人也觉得不能让她嫁入帝王家。 宣平侯也说道:“我们已经好言相劝,你若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此前的话,我说到做到。” 此前的话,自然是说要打断她一双腿的话。 “我不愿意。”祁清念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然后,她捏起拳头,看向宣平侯道,“我与二皇子相识早于与宣平侯府相认。” “从头到尾,你们并没有将我认回府中的意思,更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亲生女儿。平日里的偏颇我便不说了,连我与何人来往都要干涉,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反正我上的是我爹娘家的族谱,你们若是敢动用私刑,我便将这件事情闹到官府去。我知道你们不怕官府,但如果你们也不怕让亲生女儿伪装成表亲这件事情被传出去的话,那我也无所谓。” 祁清念的态度无比强硬。 她很清楚宣平侯府把面子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 不然的话,也不会既想要她这个亲生女儿,又想要掩盖当年的事情了。 又或者说,他们其实甚至希望这个亲生女儿根本不存在,甚至在怪二皇子多管闲事。 当然,他们不确定二皇子是不是知情,当时二皇子把祁清念带来的时候,便是说祁清念自称从杭州城来的表小姐,路上遇见,便顺便带了一程。 祁清念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祁婳身上。 祁婳由始至终都只是站在旁边,像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祁清念无意与祁婳为敌,但若是宣平侯府真要做得那么绝,她要反击,无可避免地就会连累到祁婳。 似乎看明白了祁清念眼神传达的意思,祁婳只是掀起唇瓣笑了笑,并没有丝毫怨怼和愤怒。 宣平侯府如何,对祁婳来说都无关紧要。 “祁清念!你非要胡来是吗?你要是再这么胡说,这辈子也休想再踏入宣平侯府的大门!”宣平侯从未被小辈如此对待过,于是,一张脸又黑又红,目露凶光。 “好。”祁清念点点头,很是痛快地说道,“我待会儿便会搬出宣平侯府,日后定然也不会再踏入宣平侯府大门,还请侯爷记得今日之事。” 祁清念一开始住进宣平侯府,说不期待亲生父母和家人,那是假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看清楚了,对于宣平侯府的这些长辈来说,亲生女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生女儿能否为他们获得利益。 不过,她一开始也抱了些为二皇子的心态来到宣平侯府。 所以,在经历了接连被禁足、被一些不好的言辞贬低,以及现在勒令不许她与二皇子来往后,祁清念知道自己和宣平侯府的确没有缘分。 祁清念没有再和宣平侯夫妻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 索性她来时只带了两套衣服,走时也只需要带走两套衣服。 祁清念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宣平侯。 但正如祁清念所想的,他太重视颜面和名声,根本不可能拦着祁清念。 于是,宣平侯的视线落在祁婳身上。 祁婳:“……” 她能不能化身小蘑菇,直接往土里钻呀! “你近日都没与太子殿下出游?” 祁婳顿时正色,说道:“我不会再去找太子了。” 宣平侯:“??” 接连被两个丫头“拒绝”和“反驳”,宣平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祁清念的相貌,二皇子肯定看出了端倪,甚至已经在背地调查也说不准。若是我还到太子面前凑,便是将把柄送到二皇子手里。那可是欺君之罪。”祁婳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句话,再次直戳宣平侯和夫人的心。 他们现在的确是知道了祁婳并非他们的女儿,若是执意让祁婳嫁给太子,到时候二皇子将事情捅出来,即便是太子也保不住他们! 宣平侯和夫人顿时沉默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两边的路都被堵死了? 宣平侯夫人道:“万一二皇子不知道呢?” “万一他知道呢?”祁婳反问。 宣平侯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么一想,当时没有直接把祁清念认下来,倒是成了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当初把祁清念认下来,他们顶多是被当成谈资说两日,等事情过去了,两个女子都当他们宣平侯府的小姐,这样,就不存在欺君了! 宣平侯脑子嗡嗡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然而,此刻的宣平侯完全忘记,自己当时对面子到底有多么看重,再加上老夫人对乡野出身的祁清念极为不喜,所以自然而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个亲生女儿。 祁婳见两夫妻都已经陷入沉思,便随意福了福身,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往院子里去。 抓紧时间把所有与医药有关的书全看了! 她要努力为无恙解毒! 第17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7) 两日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了。 先是祁婳熬了两日两夜,将大夏朝所有能找到的医书药书全都翻了一遍。 但翻了一遍,全都记住了,也不代表就会用。 超忆症只是记忆超群、过目不忘。 想要真正学会,还得系统整理、理解与分析。 其次,祁婳整理的文章,已经让夏果去找城内的乞儿,张贴到了所有告示栏以及墙面上。 大夏朝有京城小报,大多刊录新律法、杂谈话本。 当时祁婳让人去投稿时,书斋的先生一看,惊得满头是汗,又莫名愤怒不已,便连声拒绝。 正统途径没有办法刊登,祁婳便花了点钱让城中乞儿去张贴,主要是往女子多的地方张贴,即便是青楼烟花之地也没有放过。 祁婳其实也没写什么犀利的言辞,但短短两日时间,张贴的第一篇文章,还是在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唾骂、愤怒之声不绝于耳。 祁婳出门找书痴借书时,也能听见那些愤怒的骂声。 祁婳写了什么呢? 不过是将这些年来,女帝与往后历届帝王所治大夏的律法、外交等等做了一个纵向横向的客观对比。 在律法上,原本保护女性婚姻、利益的条例被删得所剩无几。 而在外交上,女帝所治的几十年内,大夏朝“不和亲,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但女帝之后,除了三代还宗的出现之外,派出去和亲的公主一代比一代多。 偏偏这些被派出去和亲的公主统统没有好下场。 而正好,过阵子便是有西域使臣来访,谈的就是和亲之事。 这篇只是单纯客观进行对比的文章,瞬间引发了轰动和讨论。 而第二文章,篇目名便是《敬告大夏朝万万女同胞书》。 在文章内,“女同胞”的称呼在大夏朝首次出现。 祁婳写这一篇文章,始终以“女同胞”“诸位姊妹”来称呼女子。 她很清楚,这篇文章的受众非常有限。 首先,必须要读过书识过字,其次,还得是有一定思想的,最后,得是胆子大的。 文章以历年的和亲话题作为切入点,赞扬和亲公主、郡主乃是大夏朝的柔弱脊梁,挑起了数百年的山河无恙与社稷安康。 随后,再从《四十二章经》中“人系于妻子舍宅,甚于牢狱。牢狱有散释之期,妻子无远离之念”出发,点出天下大多男子的统一思想——甩锅和泼脏水。 第51章 即便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手创立大夏朝的女帝,都能被污名化至此。 更别说世间普遍女子了。 然后,祁婳笔锋一转,开始对正在阅读这篇敬告书的女子进行“面对面谈话”。 女子功劳的逐渐去隐化和男子日益抬高的地位、掌控的话语权,让整个社会的女子都处于一种扭曲的精神状态。 这样的扭曲在于,某些看到这篇文章的女子,开始同情男子,生出“差不多得了”“没必要这样”的想法。 于是,就可以发现,女子在拿起笔刚开始对男子所做的事情做了一个客观的分析总结,便已经让一部分女子感觉到不适。 更重要的是,若是编写这篇文章的人是个男子,由男子对男子的某些作为做出批评,那么这种不适感就会大幅度降低。 最后祁婳便慢慢将话题再牵引到女性的初步意识觉醒之上,希望女性不要囿于宅院之间,不要对同为女性的姊妹同胞抱有太大敌意,不要成为某些男子对付、压迫女子而培养的工具利器。 鼓励女子多读书、强健体魄、提升眼界。 祁婳写这一篇文章的目的,并非要女子们去和男子决一死战,或是揭竿而起,而是勉励、鼓励女子转变思想,从强大自身开始,用思想和智识武装自己。 祁婳坐在茶楼厢房内,夏果面色凝重,“小姐……这两篇文章似乎闹得太大了。” 一路走来,她们听到太多对“秋女士”不友好的话了。 有说要把这个女子拉出去游街示众的。 有说要把人找出来,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女子,日后谁还敢娶了这么一个女子的。 有说…… 祁婳不以为然。 “他们只是生怕女子不愚昧,生怕女子不愿意再当闺中美人,生怕女子不温柔贤惠,生怕有人动摇自己的地位。” 夏果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叫好声。 “说得好!” 厢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夏果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祁婳的身形挡住。 走进来的人,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身姿挺拔。 祁婳从夏果身后探出脑袋。 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女子。 “方才在外面听到了姑娘的话,本……我非常认同。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女子看向祁婳,见礼。 在祁婳观察她时,她也在观察祁婳。 若非方才听到祁婳的一番话,心中有了点猜测,她是不会进来的。 现在一看,女子一眼就把祁婳认出来了。 “原来……是宣平侯府的小姐。”女子说道。 祁婳倒也没有被认出来的慌乱,只是看向女子。 “祁姑娘放心,我并无敌意,只是有一个问题欲请教姑娘。” 祁婳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请坐。” 夏果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原本的保护姿态便撤下,默默为来人倒了一杯茶。 女子也不客气,径直在祁婳对面坐下。 祁婳观察她的一些小细节小动作,就知道这人出身高贵。 “秋女士是祁小姐的化名吗?”女子开门见山。 祁婳没回答,随手淡定地捻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看她。 祁婳的态度让女子笑了笑,她说道:“如此,我便开门见山问吧。这两日我看了秋女士的文章,大为触动,因此,我想问……如今时势,女子可否重登帝位?” 闻言,祁婳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又认真了一些。 她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的信息。 最后,还真的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此女为当朝四公主殷揽月,与三公主同为此次和亲仪事人选。 第18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8) “帝位是否由女子登上,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是否有改变现状的心。”祁婳沉默了须臾说道。 “我也并非要让男子也体验女子的现状,而是要让女子先站起来,和男子站在同一高度上。” 殷揽月看着祁婳的眼睛愈发亮了,只是须臾,她便将那抹亮色压下去。 “我与祁小姐想法一致。”殷揽月开口说道,“但你我都知道,前方阻力重重,道路异常艰难险阻。” “当年他们改制时,不知道艰难险阻吗?”祁婳眨眨眼,然后立即说道,“啊对,他们唯一的艰难险阻,几乎都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殷揽月听着祁婳的话,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宣平侯府的大小姐,竟然如此敢说! 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要遭杀头的! “从古到今,世世代代,黎民百姓生来被教化,而教化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秋女士想要的,不是表面上的变更,而是从外及内的变化,让女子心性强大起来、让她们的学识智慧提升起来。”祁婳侃侃而谈。 事实上,祁婳很清楚,自己这一番话也有不足。 男性女性的平等,要在一个公正合理的前提之下。 而现在,她所说的是要女性的身体、学识变得和现在的男子一样强大,才能获取平等,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但在这样的时代来说,已经是“偏激”的了。 殷揽月仔细地听祁婳的话,等消化掉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后,问道:“那该如何……夺权?” 说这句话时,殷揽月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祁婳。 所幸此刻厢房门紧闭,夏果又在门外守着,不然两人的谈话内容,得把夏果吓惨。 祁婳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正色道:“我对此道不甚了解,但纵观历史,有几点是通用的。” “一,人。人才、谋士、盟友、笼络的人心、军力。” “二,才/财。治国、决策、行军打仗的才能,以及打点前路的钱粮。” “三,武。战斗的武器。” “四,仁德与民心。” 说起来武器,祁婳觉得自己最擅长的这一点了。 几十年的火炮学习研究经历,让她对从古式火炮到最新式火炮,都有最深刻的了解。 只要给足材料,按照现在的工艺,她能直接让火炮的历史往前推进数百年。 祁婳和殷揽月相见如故,两人聊的话题大胆至极。 等到殷揽月离开之时,她脚步微微一顿,回头,“若是他日本公主为帝,今日与祁小姐所谈论的一切,本公主必定倾力实现!” “四公主慢走。”祁婳扬起笑脸说道。 殷揽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和亲的,她从小志不在此。 她从小便疑惑,为什么只有兄弟们才能当太子、当皇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发现,原来并非只有男子才能做某些事情,女子也能做到! 只是女子连去做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年,殷揽月一直在争取母族那边的势力支持,也在努力治下、收取有才能的人。 但她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直到看到那两篇“惊世骇俗”的文章。 她才意识到,自己能动用的力量其实远比她所想的要强大! 当然,殷揽月也不着急,她便暗中安排,坐山观虎斗,带到羽翼丰满那日,再伺机而动! 和殷揽月一样为文章所震撼的人并不在少数,也并不仅仅在女子行列。 有些男子再愤怒之后,便有些茫然,然后,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祁婳的主旨从来不是批判所有男子,而是要让女子知晓现在他们的处境,鼓励她们冲破桎梏,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 - 把这个位面所有的医书药书全都研究透了。 祁婳清楚殷无恙体内的毒是由无数种药物副作用融合成的。 也从嗡嗡那里知道了殷无恙大概用过那些药。 她配了点药,却不敢轻易给殷无恙试。 “小姐,太子派人来帖,请小姐和府上几位公子到鸣翠湖游湖。”映春跑来传话。 祁婳:“……” 祁婳本来想拒绝。 但一想到拒绝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反复来,倒不如今日就解决了。 宣平侯府想把这件事情拖着,祁婳可不想。 她又不喜欢太子的! 和府中几个庶子庶女一同出门,抵达鸣翠湖,祁婳就看见了一道被簇拥着的身影。 今日被请来的当然不仅仅是宣平侯府的年轻人,还有其他太子党派的年轻人。 最中间的太子二十七八岁,虽说尚未取正妻,但侧妃和妾室众多,膝下孩子最大的也已经十来岁了。 祁婳:“……” 太子用柔情蜜意的眼神看向祁婳,“婳妹妹,数日不见,可还安好?对了,今日怎么带着面纱?” 祁婳身后跟着的几个宣平侯府的小姐少爷,大多都清楚祁婳并非真千金的事情,心中鄙夷,却也不敢胡说八道。 第52章 祁婳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了两声,在太子靠近时退后一步,“太子殿下,民女……偶感风寒,未免传给殿下,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 嗡嗡:“哇!不愧是这些天努力研究过甄嬛学的婳婳!” 祁婳内心小人都要得意抬起下巴叉腰了,但表面还得继续发挥她的演技。 夏果:“……” 太子一听,脚步顿时停下,“既然如此,那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好。” “来,上船吧。” 众人在侍卫的照看下上了画舫。 主要的一些年轻人与太子同乘一艘画舫。 其他人便乘其他画舫。 宽敞的画舫内,由女琴师在弹奏悠扬的乐曲。 太子坐在主位,道:“许多日未见,怎么都有些拘谨了?这些糕点可都是本宫让御膳房的御厨做的,多吃一些。” 嗡嗡:“难怪剧情里说太子愚蠢无能了。谁家太子这么治下的?” 祁婳点头认同。 瞧见祁婳点头,太子笑道:“婳妹妹多吃些。” 祁婳无比认真地绷着脸点头,然后,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 面纱一摘,四周便传来一阵阵倒吸气声。 第19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19)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原本容貌昳丽精致的女子脸上,多了许多脓疮。 脸上皮肤都微微发红,但凸起的脓疮则是微微发白。 一张不大的脸上,眼睛成了分水岭。 眼睛上方是正常的皮肤,下方是让人看了就犯恶心的皮肤。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加速了全球变暖。 夏果不是第一次看自家小姐的脸了,但再看,还是会觉得心疼。 好好的一个女子,要这样糟蹋自己的容貌。 “婳、婳妹妹,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太子声音都差点劈叉,问道。 祁婳垂下眼,没说话。 坐在祁婳旁边的人不动痕迹地拉开了距离,像是生怕她脸上的脓疮会影响到自己。 太子的视线立马看向夏果。 夏果当即恭敬说道:“我家小姐这几日对草药感兴趣,于是想给自己调一碗美容养颜药,谁料……喝完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在场所有人:“……” 因为这几天对草药感兴趣,所以学了点皮毛就给自己调药? 还那么实诚,都不让下人先试过? “大夫可看过了?”太子沉默了几秒,问道,“有没有说怎么能转好?大概什么时候能转好?” 夏果:“回殿下,府中的大夫已经看过了。当时小姐调配药的时候,没有把药物分量和顺序记下来,所以大夫也束手无策。” 他们府上的大夫,当然是之前从皇子府带回来的那个。 因为对祁婳感激,大夫现在对她言听计从。 祁婳始终低着头,一副难过的模样。 事实上,祁婳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瞄着面前的一份糕点。 早知道先咬一口了,看起来就很好吃! qaq。 “既然婳妹妹染了风寒,又……有面疾,那便不宜继续在外吹风了,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明日本宫让御医为你看看。”太子虽然心中觉得恶心厌恶,但面上还是勉强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说完,没等祁婳回答,他便先让人将画舫靠岸。 “夏果,带你家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太子连忙说道。 夏果:“是。” 祁婳将自己的视线强行从精致的糕点上挪开,在夏果的搀扶下上岸。 等到第二天御医来时,给祁婳看过后,便立马回去禀报。 “太子殿下,祁小姐脸上的脓疮的确是胡乱用药导致。” 太子连忙问:“可有办法治好?” 御医想了想:“就算是治好,脸上恐怕也会留下疤痕。” 太子:“!!” 太子把御医遣下后,身边的小太监立马问道:“这……殿下,若是祁小姐的脸毁了,如何能配得上殿下?” 一听,太子又想到昨日在画舫里看到的祁婳,顿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本宫怎会娶这么一个丑女!” 太子下定决心要另寻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妻子。 正好,他派系幕僚家中的年轻女子并不止一个祁婳。 至于宣平侯府和祁婳,送点东西去安抚一下就好了。 - 宣平侯见过了太子之后,就立即去和祁婳见了一面,顿时气得一巴掌把一张椅子都拍成了两半。 他甚至想对祁婳动手,但祁婳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躲开了。 祁婳甚至都还没动手呢,宣平侯府自己就先被这些天接踵而来的事情直接气晕过去。 宣平侯府一阵兵荒马乱。 祁婳毁容的消息也渐渐传开。 祁婳从宣平侯府走出,便看见了似乎特意等在不远处的祁清念。 一看见祁婳,祁清念就跑了过来,视线在她脸部面纱上看了一圈。 “这是玉肌膏,对疤痕有好处。”祁清念把一个小罐子拿出来,塞到祁婳手里。 祁婳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是专门来送药的,于是道:“谢谢。” “不客气。如果你对医术感兴趣,可以来找我。”祁清念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懂一些医术的。” 之前二皇子问她为什么不讨厌祁婳,明明是祁婳替她享受了十几年的优渥生活,就算她讨厌祁婳,也是情理之中。 祁清念当时就微微一愣。 其实一开始祁清念对祁婳真的带有偏见,但后来慢慢接触,就发现自己没必要找祁婳麻烦。 祁婳那时候也小,怎么能将错都怪在她身上呢。 再加上祁清念最近也读了秋女士的两篇文章,顿时感觉心胸更加宽广了一些。 祁婳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女主! 懂医术的女主! “我真的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少女眼睛放大,亮晶晶地看着祁清念,是肉眼可见的诚恳和信任。 祁清念被看得顿时耳朵一红,“只要我能提供帮助……” - 祁婳和祁清念讨论了一整个下午。 她将殷无恙的一些基本情况道出,询问有没有医治的办法。 祁清念听完之后,面色凝重。 “按照你所说的,病人到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是否有救治的办法,但我回去翻翻医书。若是找到了办法,便立马告诉你。” 祁清念没有去问这是谁的病症,小祁婳也不可能说。 为了祁婳放心,祁清念还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病人的信息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 祁清念知道,这样的病,便能看出来祁婳口中的病人也并非普通人。 这个女主的人品,祁婳倒是还信得过。 晚间,祁婳就带着好吃的溜去找殷无恙。 嗡嗡问道:“婳婳,你的脸还能好吗?万一留疤了呢?” “那就留嘛。”祁婳不甚在意,笑眯眯啃着新买的糕点。 “你们人类不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嘛?”嗡嗡不解。 “如果欣赏喜欢你的人只是喜欢你的容貌,那叫什么喜欢?”祁婳认真反问,“容貌应该是加分项,而不是主导项。” 可以因为对方长得好看而喜欢,但沦陷通常与相貌无关。 嗡嗡又问:“如果反派嫌弃了呢?” 祁婳认真想了想,务必严肃地说道:“那他就不是江隅。” 谈话间,她已经轻车熟路到了皇子府。 在她把守门护卫打晕后,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坐在床上的殷无恙。 四目相对,祁婳脚步一顿。 脑子闹出来一堆问题。 怎么无恙还没睡! 这都半夜了! 她悄悄溜进屋,不会被当成小偷吧! 第20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0) 昏暗的房间里,殷无恙坐在床边,像是一种沉默的雕像。 只是在祁婳推开门的时候,他古井无波的双眸有波澜微漾,浓密睫羽轻颤,眼帘抬起,对上了她的视线。 “殿下。”祁婳有些心虚喊他。 一边瞄他,一边把门虚虚关上,祁婳向他挪过去。 殷无恙的视线望着她,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不休息?”说这话时,祁婳都无比心虚。 她像是那个……大半夜跑到人家房间里不怀好意的采花大盗。 殷无恙默然,就这么看着祁婳。 祁婳被看得最终缴械投降。 她快步走到床边,把堆叠的食盒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垂着脑袋,缩在床边。 “对不起,我这些天偶尔就悄咪咪跑到你房间来,但我真没有坏心,更不是采、采花大盗!我只是想给殿下送点吃的和用的来。” 第53章 “更非可怜你,我只是想关心殿下。” 祁婳认错,但没完全认。 她垂着脑袋,自然没发现殷无恙在听到那句“采花大盗”时,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滞。 等祁婳说完,她就抬起头,巴巴地看着殷无恙。 让殷无恙有些疑惑的是,她的眼睛亮晶晶,虽然说有点儿怂,但似乎其实并不怕他。 并非那种鄙夷他如今状况奈何不了她的“不怕”。 而是真正的不怕。 像是笃定他不会伤害她。 “为何?” 听到殷无恙的话,祁婳眼睛弯了弯。 好熟悉的问话。 “也不是所有人做事情都要理由的。”祁婳说着,话锋一转,“但我正好有理由。” 殷无恙那双黑眸看着她。 “我喜欢你呀。” 祁婳话语坦率又直白,像是夏季的烈日,没有丝毫隐藏。 她看着殷无恙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我知道你现在大抵是不喜欢我的,但是没关系!” 祁婳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给自己带来太多的负面情绪价值。 人也不能只依靠感情来为自己提供价值。 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殷无恙整个人已经僵住,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脑海内已经瞬间沸腾。 听到她说“喜欢”时,全身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须臾,也跟着沸腾。 好半晌,他才把祁婳后面说的话听进去,睫毛颤了颤,“……” 祁婳把旁边的食盒拿过来,“我带了一只烧鸡和糕点过来,殿下要吃一些吗?” 因为粥实在是太容易洒了,她还得翻墙,实在不方便。 而且殷无恙也需要补充一些营养。 殷无恙看着她把桌子拖过来,把带来的食盒都打开,视线落在她沾了灰的衣裳和脸上的面纱上。 殷无恙唇瓣翕动两下,祁婳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嗯?” “脸怎么了?” 祁婳双眼认真地看向殷无恙,“我建议殿下还是先吃完再问这个问题。” 为了应付御医,这阵子祁婳都不打算吃药、抹药。 但把面纱摘下来的话,别人就算不害怕不嫌弃,也的确会稍微影响食欲。 殷无恙眉目沉静看她。 祁婳一边把面纱摘下来,一边说道:“我的脸不能吹风,有些人看了也会不适,所以就一直带着面纱了。” 将面纱摘下来之后,祁婳那张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脸露出来。 “宣平侯想让我嫁给太子殿下,成为维系他们关系的工具枢纽,但是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这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了!”说着,祁婳还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是想得真好,甚至都不需要和太子多说两句话,他自己就会拉开距离。 她扬起脸,还有些得意,“太子一看到我的脸,立马就让人把我送回府了。他在听说会留疤之后,就放弃我啦!” 殷无恙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话,心底忽然升起点戾气和躁意。 见他盯着自己的脸看,祁婳问:“很难看?” 殷无恙沉默了须臾,“不该。” 他看着她的脸,断没有生出厌恶嫌弃的想法。 只莫名觉得不该她受这份罪。 “什么?”祁婳没听懂。 殷无恙没继续解释,他垂着眸,浓密的睫羽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见他不说话,祁婳也没再追问。 他的反应没有丝毫厌恶,祁婳开心,她把烧鸡挪到他面前,“还是温的,要一起吃吗?” 殷无恙低声道:“谢谢。” 祁婳立马坐下,把筷子递给他,“这家酒楼的烧鸡可好吃了!但皮有点油腻,你吃的时候吃里面的肉就好了。” “嗯。” 少年用餐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就算饿极,也不会狼吞虎咽,还很听祁婳的话,只吃内里的肉。 只是,他吃得极少,只吃两口,便停住了手。 “不吃了吗?”祁婳发现他真的吃的太少了。 上一次只吃了两口粥。 这一次,也只吃了两口肉。 “吃一块糕点?”祁婳将糕点挪过去,眼巴巴瞅着他。 殷无恙本想拒绝,但在对上她的眼后,点了点头。 祁婳顿时稍微安心一些地笑,“殿下,你喜欢吃什么呀?我明天晚上送过来!” “没什么喜欢的。”殷无恙语气平淡自然地说道。 祁婳想了想,说道:“那就买我喜欢的吧!” “殿下该多喝些汤补一补的,但是我翻墙的时候,汤很容易洒。”祁婳觉得殷无恙太虚弱了,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气,“还是到时候我带点材料来,在这里炖汤吧!” “殿下你且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带你离开这里。” 祁婳也想现在就把殷无恙带走,但殷无恙不会跟他走。 殷无恙垂着眸子,“不必麻烦,我不想离开。” 祁婳就知道! 她知道殷无恙留在这里不反抗是为了什么。 她也不会强行逼迫他离开,只是点了点头,“好嘛,那你再多吃一些!” 殷无恙:“……” 最后,在祁婳的不懈努力下,殷无恙愣是多吃了两口肉。 祁婳想他多吃一些的,但是她注意到殷无恙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了。 生怕他身体难受,祁婳也只能先打住。 “吃不下就不吃了。”祁婳连忙说道。 “抱歉。”殷无恙轻声道,他的胃里不断翻滚,是不适感。 “没关系的,殿下,不用道歉。”祁婳轻声说道,“殿下没有错。” 殷无恙沉默了两秒,轻“嗯”了一声后,又沉默了许久。 “殿下想说什么?”祁婳直觉他有话要说。 殷无恙声音很轻:“不要再来了。” 第21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1) 夜沉如墨。 殷无恙坐在桌前,手持毛笔在纸上落笔。 在他面前,景元恭敬站立,“殿下,二皇子身边那位祁清念才是真正的宣平侯府大小姐。” 殷无恙安静地写字,恍若未闻。 景元继续汇报近日的情况,在准备结束前,说道:“边疆使臣半月后抵达京城,听闻那人选了三公主和四公主作为和亲人选,但两位公主前几日爆发矛盾打了一架,都伤了容貌不说,现在还昏迷未醒。所以那人决定在大臣之女中封一个郡主,代替公主和亲。” 大夏朝这些年一直在搞内斗,又大夏帝又不知听信哪个术士的话,在别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新的无人皇陵。 能用一个公主或郡主与边疆联姻交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歇了战事,省钱省力,大夏帝自然乐意。 “是宣平侯今日主动向皇上提议,要将自己的嫡女,也就是祁婳小姐,代替公主与边疆联姻交好。” “那人似乎已经同意了,就等着郡主封号落实。” 殷无恙写字的手蓦地一顿,缓缓抬眼,“谁?” 景元忽然身子一僵,他在对上殷无恙视线的那一秒,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来。 “宣平侯府现下的嫡女,祁婳。”景元连忙重复了一遍说道,“祁小姐虽然脸上也有伤,但宣平侯向皇上承诺,会在使臣来前,治好她的脸。” 景元一直小心翼翼等着殷无恙的话,但他始终没开口。 而景元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轻松,反而有股让他愈发紧张的窒息感。 景元小时候跟在观主身边,后来在宫中小心翼翼保护着华贵妃,再后来,又被送到了小殿下身边。 跟在小殿下身边那么多年,景元知道他并非善类。 金梧观的梧桐树下,不知埋了多少他杀死的人的尸骨。 安静了好一会儿,景元试探开口,扯到另一件事上,“殿下,另外一件事情也查清楚。那几篇文章的确是祁婳小姐所写,此前她还与四公主长聊过。” 景元将祁婳和四公主谈话的内容简略告知。 最终的结论是,四公主有逆反之心。 “若真要选一人上位,属下也觉得四公主是个不错的人选。”景元说道。 景元知道自家主子无心谋反。 但有些事情却得做。 “嗯。” 得到回应,景元就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便问道:“那属下便让人从中协助。另外,很多人在查文章幕后之人,需要……做点什么吗?” “嗯。”须臾,殷无恙垂着眸子应了一声。 - 虽说昨天晚上殷无恙让祁婳以后不要再来了。 殷无恙的这句话,祁婳怎么可能会听呢? 所以,到了晚上,祁婳照常过来。 这次,她很努力地带了热乎乎的粥和糕点来。 爬墙的时候,虽然动作熟练,但因为顾忌着粥,险些脸朝地摔下去。 但手里的食盒抖了两下,还是稳稳当当的。 第54章 祁婳爬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看了一眼食盒里的粥,洒下来了一些,但大部分都还是好的 到殷无恙房间的时候,祁婳熟练地打晕了两个人。 却没注意到,倒下的两人表情无奈: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今日值守的,不是别人,正是景元和云岫。 祁婳一走进去,看见殷无恙躺在床上。 她动作轻轻放下食盒,朝着殷无恙走去。 若是殷无恙睡着了,祁婳就不打算喊醒他。 祁婳知道他每次入睡早,都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 然而,当祁婳刚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殷无恙就蓦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眸漆黑,沉沉看着祁婳,开口:“为什么还来?” “给你送粥呀!”祁婳把食盒里还温着的粥端来,“今天带了清淡些的粥来,你吃着应该会好一些。” “谢谢,但不必了。”殷无恙的视线在她手里的粥上落了一秒,便移开视线。 祁婳抬眼,一下撞入他的视线里,“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你会开心一点?” 祁婳有时候很害怕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任何一个人在他的眼睛里都找不到半点儿生机。 此刻,祁婳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这里得到回答。 但殷无恙安静下来了。 要她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他便只干脆利落地回答“那你就去死吧”。 唯独祁婳,他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无恙说道:“不需要。” “祁小姐就好好当金枝玉叶大小姐吧。” 殷无恙的话里,多了某种承诺。 但祁婳还不知道宣平侯和皇上准备让她去和亲的事,也就根本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半晌,祁婳把粥放下来,绷着一张脸看他。 “虽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有点生气。”祁婳站起来,看着殷无恙认真说出一句话,然后朝着门口走出去。 人总是会“得寸进尺”的。 若是在不知道殷无恙是江隅的时候,祁婳可以自然地把他当任务刷。 但知道他们是一个人后,祁婳在心底的要求自然而然就高了。 觉得他不该怎么样。 或是觉得他应该怎么样。 但她知道这样对殷无恙不公平。 走到门口,祁婳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个护卫,干脆就坐在台阶上。 她深吸两口气调节自己的情绪,又看向两个护卫。 一下抡起拳头。 揍他们一顿得了! 景元:“……” 云岫:“……” 祁婳真的就摁着两人给揍了一顿,当然,是避开容易留伤痕的脸。 其中一人差点醒了,祁婳又是一手刀下去。 这一手刀带着点怒气值,真就把云岫打晕了。 景元听着那“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眼睛立马闭得更紧了。 可恶! 你们吵架! 我们遭殃! 外头的动静,殷无恙也听见了,他垂着眸子安静地听着,直到外间没了声响,他就安静躺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 殷无恙睁开眼眸,微微蹙眉。 最终,他有些不受控制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殷无恙一眼就看到了缩成一团靠着角落坐着的祁婳。 听到动静,祁婳微微抬头看过去,衣着单薄的殷无恙站在那儿。 他只是站在那儿,就好像四周生气绕道而走。 夜风吹来。 一片白色花瓣落下。 落在地上,缓缓消融。 下雪了。 第2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2) “殿下,下雪了。” 祁婳看着殷无恙,声音很轻。 殷无恙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殿下,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难过吗?”祁婳坐在原地,望着他问。 殷无恙没说话。 祁婳心底的小人气得想把他揍一顿,但又觉得殷无恙这身子骨,就算是碰一下,也得伤好久。 “殿下,我要去和亲了。”这是祁婳刚从嗡嗡嘴里听说的。 虽然祁婳不可能去。 但这也不妨被她拿来用一下。 殷无恙总是没有生机,她总得想些办法刺激他一下的。 于是,嗡嗡帮她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父母之命,只待陛下下旨,我就要被封为郡主,跟随使臣嫁到边疆去。”祁婳眼神委屈地看他,“宣平侯说一定会治好我的脸,不会耽误我和亲。我听说那边的大王已经六十多岁了,他们素来有子承父妻的习俗。” “殿下,我害怕。” 殷无恙站在她面前,他身后的雪越下越大,隐约有要将天地蒙成一片白色的迹象。 半晌,殷无恙开口:“你不会成为郡主。” 看他沉默了那么久说出来一句话,祁婳:“……” 她站起来,深深吸气,说:“我会。” “我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正好大夏需要我。我很害怕,但我会去的。” 呸呸呸! 才不去!! 祁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些坚定。 殷无恙的心仿佛被针轻轻刺入,刚开始只是微微发痒,不疼。 但慢慢地,随着呼吸,细细密密的疼痛开始蔓延。 殷无恙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想开口,祁婳却赌气一样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了。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就得让殷无恙自己好好想想! “殿下,下雪了,你身子不好,回房吧。” 祁婳仰头,推着他回屋。 进了屋,比外面稍微暖和一点点。 “祁……” “我以后不来了。”祁婳打断他的话,轻声开口。 她来,她就来! 她就得等到嗡嗡说他真的睡着了,再来研究他身上的毒! 哼! 殷无恙:“……” 他本该应一声,但出口的话就化作了两个字,“为何?” “这不是殿下希望的吗?” 祁婳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屋外的雪下得大了一些。 殷无恙听着她的话,没吭声。 的确是他希望的。 可是…… 殷无恙看着她,看着她转身把食盒带上准备离开。 祁婳提着食盒,在心底悄咪咪默数。 嗡嗡:“如果反派真的不管了呢?” 祁婳:“那就——” 袖子传来拉扯的力道,很轻很轻,将祁婳原本要跟嗡嗡说的话,全部都截断。 祁婳眉眼弯弯,脸上是得逞的小表情。 转过身时,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数收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少年的手指修长苍白,捏住她的袖子,带着点颤抖。 顺着手指一直往上,祁婳对上殷无恙的视线,望进他有些失神的眼睛里。 那双眼,除了总是无意漏出来的几分绝望之外,又多了几分脆弱。 殷无恙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 在她转身的时候,他的身体比理智更快地拉住了她的袖子。 祁婳试探着握住他冰冷的手。 殷无恙安静地看着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他缓缓阖了阖眼,莫名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颓败感。 “殿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祁婳看着自己和他相握的手,轻轻开口。 屋外风雪更大。 一道声音将那道轻软的声音打碎。 殷无恙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景元,才意识道自己在原地站了许久。 “殿下,属下亲眼看着祁小姐回府了。”景元说道,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殿下。 殷无恙点了点头便示意他退下。 屋内再次恢复一片安静。 殷无恙的脑海里,再次响起祁婳的那句话。 ——殿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当时他沉默了许久,只是捏着她袖子的手越来越紧。 那一刻他清晰地认知到,他对一个仅见了四五次面的女孩,产生了一股怪异的占有欲。 听到她说要去和亲时,他心里的戾气让他想杀人。 听到她说要再也不来了时,那股戾气又转变为恐慌。 慌得他失神,于是做出此生最不理智的事。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明晚,你还会来吗?” - 祁婳看着手掌心上的擦伤痕迹,笑得眉眼弯弯。 她离开皇子府时,殷无恙又拉住了她,给她的掌心上了药。 嗡嗡夸赞道:“我们婳婳真厉害!” 祁婳仰头叉腰,脸上得意的小表情不加掩饰。 “和亲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呢?”嗡嗡问道。 祁婳接了一片雪花,说道:“大夏帝要用和亲避免与边疆发生战争,无非对方骑兵优势太明显,大夏帝不愿损耗过多财力。但如果出现相对廉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呢?” 第55章 嗡嗡:“婳婳你想把设计图给大夏帝?” “当然不了,要给也是给四公主。” 以骑制骑、以步制骑、以炮制骑,她都有相应的办法。 当然,最好用的是第三种,而她最擅长的也正好是第三种! 大夏朝虽然已经有了火炮雏形,但实战能力并不高,而祁婳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造。 四公主很聪明,拿到图纸后,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实上,若是大夏帝还是执意和亲换取暂时的和平,那也还有另一个办法。 “四公主的母族在边疆留了一队可用之人给她。”祁婳说道,她相信四公主也很乐意配合,让那一支军队伪装偷袭,恐吓大夏帝和边疆。 这叫离间计。 大夏朝太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他们通常选择割地、拱手让几座城池,然后送去和亲公主,换来短暂又虚假的和平。 只要离间计用得好,和亲自然不管用了。 到时候,就算大夏朝再不乐意,武将们也定然会选择利用更先进的武器来壮大军队。 事实上,大夏朝的武将当中虽然有许多酒囊饭袋,但也有一些是真的想将这些年被割走的城池夺回来、以武力震慑周边国家,扬大夏国威的。 想建功立业、一心报国的人,向来都不缺。 祁婳没想过要将和亲这件事情推给其他女子。 她不想去,其他女子就想去了吗? 谁愿意当牺牲品呢? 大夏朝也该振作起来了。 第23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3) 祁婳和四公主的人取得了联系,将一些基础图纸交给了对方。 对方似乎对武器图纸非常有研究,在看过图纸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断地拿一些细节处询问祁婳。 祁婳拿的图纸是经过自己改良的,是这个时代的武器制作工艺足以制作出来的,只是有些细节到底和大夏朝的武器建造方式不一样,所以对方才会那么激动。 在询问清楚后,对方就拿着武器图纸,离开了。 祁婳刚准备出门,一群府上的下人就冲出来,把祁婳给拦住了。 祁婳:“?” 夏果吓了一跳,下意识护在祁婳面前,“干什么!没看见是小姐吗!惊扰了大小姐,你们该当何罪!” 夏果的厉声呵斥,放在往常这些下人就已经被吓得不行了,但是今日,一个个都围着不动。 夏果还想说话,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她立马把嘴闭上。 宣平侯夫人缓缓走过来,在她身边的,正是映春。 祁婳前些天把映春遣走了,这丫鬟张口闭口“贱种”,满嘴污言秽语,于是干脆让人把映春送回给宣平侯夫人了。 她毕竟是宣平侯夫人后来派来照顾原主的,卖身契什么的都在宣平侯夫人手里。 “映春?”夏果一看见映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娘听映春说,你每日都往外跑,是去找七皇子?”宣平侯夫人脸上没有往日的温柔模样,“你虽不是我宣平侯府真正的大小姐,但也担了这个名号,竟然还主动跑去跟一个祸星来往!你把宣平侯府放在何处?!” “放着太子殿下不好好把握,竟然去管一个祸星的闲事,宣平侯府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愚蠢的人!” 还没等祁婳开口,宣平侯夫人压下脸上的怒容,继续说道:“这半月你就哪儿都不要去了,半月后使臣团抵京,你便与侯爷一同入宫。” “入宫做什么?”祁婳对上宣平侯夫人的视线,问道。 宣平侯夫人说道:“侯爷请封你为郡主,到时候你便代替公主们和亲。” 祁婳早知道此事,却还是绷着脸问道:“你们就不怕欺君之罪吗?” 宣平侯夫人听到祁婳的话,倒是没有丝毫慌乱,她微微颔首: “欺君之罪?使臣即将到来,就算是假的,你也必须得去。况且,你以为祁清念那乡野丫头愿意去和亲?她不愿,你口中的欺君之罪便没了人证。” 宣平侯夫人走到祁婳面前,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婳儿,宣平侯府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何不知感恩?” “爹娘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爱护,难道你都忘了吗?” “因为你脸上的脓疮,太子殿下已经另择太子妃人选。婳儿,爹娘不会害了你的,以你郡主的身份嫁到北疆,便是最尊贵的王后,你身后是大夏,北疆人断不敢对你不尊重,同时,还会赢得大夏百姓的尊重。” 宣平侯夫人没说的是,她也看了一篇秋女士的文章。 事实上,即便是她这样手握一定权力的女人,在看到文章时,都不由得有些被影响。 但那影响太小了,强不过她这么多年来所养成的思想。 这反而让宣平侯夫人觉得是个好机会。 宣平侯府小姐和亲,便正好顺应文章所言,是为整个大夏朝做贡献。 那么,那些看过文章有些感悟的人,定然会对宣平侯府产生好感。 “婳儿,你听话,这段时间,你就待在院中,哪儿也不要去,知道吗?”宣平侯夫人努力摆出温柔母亲的一面,“你出去见七皇子的事,为娘就不与你父亲说了。你知道的,若是你父亲知晓,告知圣上,连七皇子也会因此受累。” 祁婳就这么被禁了足。 比之前的禁足都要森严,院子四周都是下人丫鬟,把院子围得密不透风。 祁婳叉着腰站在院子前,一脸认真思考把这一群人打晕的可能性。 嗡嗡:“婳婳你打不过的,人太多了,你一动手,肯定有人会通风报信。” “好吧。”祁婳气哼哼踩着重重的步伐回房间。 她都答应无恙今晚回过去的了。 她不去的话,无恙……或许会猜到点什么? - 之前被祁婳救下来的陈大夫本来到静姝院例行帮祁婳“检查”脸,但今日一来,就被拦住了。 好说歹说,才进了院子里。 “小姐,您的脸可还得注意,可真不能吹风,也不可乱食。”陈大夫看着祁婳脸上的脓疮都觉得心疼。 “嗯嗯。”祁婳乖巧应了一身,然后悄悄对陈大夫说道,“陈大夫,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小姐尽管说。”陈大夫立马道。 祁婳:“到一品阁找一个人,让他帮我送点东西到七皇子府。” 一品阁是一座茶馆,是四公主私下的财产。 陈大夫认真听完那人的特征后,当即点头,“小姐放心,一定转达!” 陈大夫对祁婳忠心耿耿,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更因为祁婳送了他三本书。 一本是张仲景所写的《伤寒杂病论》。 一本是孙思邈所写的《千金方》。 一本是《赤脚医生手册》 这两位大家和这三本医药著作,都是陈大夫闻所未闻的。 让他内心大受震撼。 但凡医师大夫看到这三本书,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陈大夫愿意为祁婳做任何事情。 - 月华如水,在薄薄一层的雪上铺洒。 白雪将地面铺盖,连那些肮脏的、污秽的,也都一并掩盖。 今日同样是云岫和景元值守。 倒霉的云岫觉得自己今天要跟景元换个位置,不然祁婳总逮住他一个人揍。 但等到半夜,祁婳还没来。 “今天不用被揍了?”云岫压低了声音对景元说道。 景元:“……” 屋内。 殷无恙安静地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块木头,安静认真地在雕刻。 只是,偶尔他便会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定定地看几秒,然后又垂下眸子,继续雕刻。 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第24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4) 手里的木雕逐渐成人形。 殷无恙想起在金梧观密室里见过的那些泥塑。 他好像隐约知道观主为何要做那么多的泥塑在那儿了。 观主的妄想、执念,统统藏在栩栩如生的泥塑里。 殷无恙看着手里的木雕,垂着眸子,锋利的工具一下刺破指腹,鲜血流出,染在木雕上。 昏暗的房间里,染血的木雕显得有些诡异。 殷无恙轻轻擦拭上方的血渍,越擦,木雕上的血就越多。 他的动作停下来,阖了阖眼,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中。 为什么不来了呢? 最后,那锋利的雕刻工具轻轻刮刺,木雕的脑袋断在桌面上。 人总是爱失信的。 也总是爱撒谎。 殷无恙拾起那颗断裂的木雕脑袋。 只有雕塑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不会失信,不会撒谎,也不会离开。 细微的声响从窗户传来。 一个食盒被递进来。 云岫和景元早早发现了人,但注意到对方手里熟悉的食盒,便没声张,假意坐在地上打瞌睡,同时注意对方的行动。 第56章 来的人不是祁婳。 但带着同样的食盒。 那人放下食盒就离开了。 殷无恙将食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清淡的小粥和配菜。 还有一张信纸。 看过信件里短短的几句话,殷无恙沉默须臾,捏着信件的手无意识收紧,纸张发出点声音。 房门被从外打开,景元走进来,正对上殷无恙的视线。 景元脚步一顿,他非常熟悉那样的眼神。 每每殿下要杀人时,总是这样,表情不含丝毫情绪,只有从眼底深处蔓延出来的戾气,让人心底发毛。 殷无恙睫毛微颤,脑袋微微偏了一下,看他。 也是景元熟悉的动作。 “殿下,是祁小姐的信么?”景元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上前两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殿下想杀人的时候,是听不进人话的。 他只能尽量提些可能让殿下感兴趣的话。 “嗯。”须臾,殷无恙的眼神渐渐清明,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名字。 景元见他愿意回应,如释重负,快步走过去,“属下能看一看么?” 景元从殷无恙手中接过信件,快速看过后,说道:“祁小姐并非不来,而是被困住了。殿下,您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殷无恙慢悠悠重复景元的话。 一个简单的问题,让他想了许久。 景元安静地等着殷无恙的回答。 等的时间越长,景元掌心的冷汗越多。 “我要宣平侯……死。”殷无恙轻声开口,声音并不凌厉,相反,十分平静。 景元有点慌,半弯着腰,“殿下,宣平侯此时正负责和亲一事,皇上重视,暂时不能死。” 这个节骨眼宣平侯死了,大夏帝定然大怒,若是严查此事,对他们不利。 景元说完,小心翼翼观察殷无恙的表情,又匆匆说道:“宣平侯暂时不能死,但宣平侯夫人可以!” 殷无恙垂下的眼眸抬起,他的声音很轻,落在景元的耳边里,“那便带到金梧观吧。” “是!”景元立马应道,视线又落在食盒上,继续道,“殿下,既然是祁小姐煞费苦心让人为您准备的,您便吃几口吧。” 殷无恙看着景元把小粥和配菜端出来,便坐下,将那尸首分离的木雕放到一旁,舀了两口粥吃下。 他也没多吃,多吃便要吐了。 少年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像是那白雪覆盖下腐烂的枯枝败叶,被漂亮的皮肤藏住,悄无声息地被腐蚀。 “殿下,要给祁小姐带句话吗?”景元轻声问。 景元发现,当他提到祁小姐的时候,殿下身上那怪异的气息就会收敛一些。 景元将剩下的食物撤走,拿着殷无恙写的纸条,看着少年又拿起工具安静地雕刻那断了脑袋的木雕,轻声退出屋内。 “你去哪儿?”云岫问。 “绑宣平侯夫人。”景元摆了摆手,飞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云岫:“……” 云岫坐在门口,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很好,金梧观的某棵幸运梧桐树又要多些肥料了。 云岫和景元都是观主培养出来的,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潜伏了两年,守着华贵妃,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来到皇子府后,便成了小护卫。 他们总是很疑惑,为什么华贵妃不愿意离开皇宫,又疑惑为什么小殿下不离开这座地狱般的京城,更疑惑观主为何不下令直接将华贵妃绑走。 后来,他们知道,这三人绑在一起,像是一团死结。 结是死结,也是死劫, 他们看似拥有无数的选择,但在最后,被都禁锢在了彼此身上。 华贵妃对小殿下的感情纠结,是爱,也是恨。 她知道小殿下中了毒,她只能祈求大夏帝留他一命,却又不愿意见他。 她知道未婚夫一直在金梧观,却又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再与他在一起,便不愿意随他离开。 小殿下不想活,却又为了华贵妃甘愿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心甘情愿受着试毒、被羞辱的痛苦。 观主想带华贵妃走,偏执又扭曲地制作了无数泥塑,却又不敢忤逆她的心愿,生怕她再一次寻死。 那些偏执的、扭曲的,全都埋在金梧观的梧桐树下,藏在金梧观的密室和神像里,囚在奢靡繁华的深宫之中。 一道灵魂死在宫墙之内。 两道灵魂死在宫墙之外。 没有一个人真正活着。 - 祁婳得知晚餐送到了,便安心继续写文章。 不曾想,一张纸从屋顶慢悠悠飘下来。 祁婳听到点细微动静,下意识抬头。 夏果去把纸张捡起来,没看,直接递给祁婳。 祁婳打开纸张看,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只写着两个字——不怕。 人好看! 字也好看! 无恙果然什么都好! 嗡嗡:“嘿嘿嘿,恋爱脑!” 祁婳笑盈盈地把纸张放一边,趴着认真模仿他的字迹。 但殷无恙的字迹一撇一捺都格外有特色,祁婳写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模仿了一会儿,只模仿了一个形,却没模仿出神。 祁婳直接放弃,还是自己的字体好写! “无恙的字好看,我的也绝不差!”祁婳仰头自信。 第25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5) “夫人,侯爷今晚宿在沈姨娘处。”丫鬟替宣平侯夫人更衣后,小心翼翼说道。 宣平侯夫人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不就是生了个儿子么!” 宣平侯夫人一想到自己生的是个没办法继承爵位的女儿,而且悉心培养了这么久的女儿竟然还不是自己亲生的,顿时又气得面色铁青。 本以为就算是个女儿,来日当上了太子妃,她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可谁能想到,太子妃的事黄了,祁婳还和臭名昭彰的祸星走得很近。 亲生女儿又记恨上了他们。 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现在,她只能确保和亲之事不会出问题,否则,更要让那沈姨娘爬到她头上去! 丫鬟不敢作声,直到宣平侯夫人抬手将她们遣退,她们才暗暗松了口气,带上门离开房中,在屋外守夜。 宣平侯夫人辗转了许久才睡下。 睡梦中,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小舟上,微微晃荡。 一睁眼,宣平侯夫人就看见了威严的神像,和四周微微晃动的蜡烛。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爬起来,在蒲团上跪下朝着神像叩拜。 窗外钻进来一阵阵冷风,宣平侯夫人无端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在做梦。 她立马掐了一下自己,痛觉如此清晰,于是,她连忙朝着门口跑去。 大门紧闭,无法拉开。 宣平侯夫人再往神像看时,只觉得寒意席卷全身。 神性全无,徒留诡异。 大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声响,一道身影走进来。 宣平侯夫人旋即看过去,一时之间没将面前的少年认出来。 待反应了一会儿,宣平侯夫人瞪大了眼睛,“祸、七皇子殿下!” “殿下,臣妇本在府中歇息,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宣平侯夫人努力镇定下来,看向殷无恙的眼神带着点警惕,“还请殿下送臣妇回府,否则侯爷知道臣妇夜里失踪,定然会派人寻找。届时闹得太过,若是惊动了圣上,就不好了。” 少年掀唇笑起来,在昏暗的观宇内,显得格外诡异。 “找不到的。”殷无恙缓缓开口,纤长的睫毛在冷白的脸上打落一片阴影。 宣平侯夫人不是傻子,她看着少年唇角怪异的笑容,不自觉后退。 “这里是哪里?殿下,您冷静些,不知臣妇如何得罪了您?”她试图拖延时间。 宣平侯夫人话音刚落,还没等到回答,忽然双手被两根银丝缠起来。 银丝越收越紧。 她惊恐地看向两边,墙壁上出现两个洞口,洞口里似乎有什么机关,便是吐出银丝的地方。 宣平侯夫人感觉到手腕传来越来越紧的银丝,痛苦喊出声,不断挣扎。 “夫人,有些错,下辈子就不要再犯了。” 殷无恙话落落下,又是一根银丝破空而来。 痛苦的喊声戛然而止。 两根银丝支撑着宣平侯夫人的身体,而她那带着惊恐表情的脑袋,缓缓滚落在地。 断首处喷溅出的血迹,也溅在了殷无恙的身上。 血腥味浓郁。 鲜血滚烫。 明德从外间走进来,瞧见这状况,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将干净的帕子递给殷无恙。 殷无恙接过,仔仔细细擦拭脸颊和手指上的血。 他垂着眸子,安静得过分。 第57章 明德本想跟他说话,但看他的动作,又闭上了嘴。 很显然,小殿下气还没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无恙可算是抬眼,看向明德。 明德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殿下,这次的银丝够锋利了吗?” 听到他的话,殷无恙缓缓道:“还行。” “殿下先出去吧,明德要收拾观宇了,明日还有人来参拜呢。”明德看着殿宇内的血迹,又是叹了口气。 随叫随到的小打工人一枚呀! - 祁婳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白话文,力求通俗易懂,让女子更容易接受到自己想表达的信息。 写完,她刚准备更衣睡觉,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祁婳问。 夏果立马到外头询问,然后脚步匆匆走进来,说道:“小姐,夫人不见了,下人们正在找。” 祁婳:“?” 《贵妇失踪记》? 好端端的在宣平侯府丢了个人。 也是蛮厉害的。 祁婳感叹了一番,直接上床,盖上被子,在被窝里搓搓小手,然后冲夏果眨眨眼。 夏果:“??” “小姐,不去看看夫人那边的情况吗?” “你不困的话,你帮我去看呀!”祁婳冲她笑。 夏果被她的笑容一晃,甚至都没去想小姐为什么不管夫人,就讷讷点了点头。 看着夏果走出房间,祁婳盘点了一下最近自己写的文章。 很好,现在能看到文章的人越来越多啦! 也不知道除了四公主,还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文章不仅仅局限在了京城之内流传! 感谢大好人! 好人一生平安! 无恙也一生平安! 在为不知名大好人祈祷时,祁婳不忘给殷无恙也祈祷了一番。 屋内暖洋洋的,屋外下着雪。 和繁华的京城不同,许多地方饿殍满地,穷苦百姓暴毙于风雪之中。 祁婳开始策划下一步。 当然,光是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得了多少,这时候需要四公主参与进来。 做好事与争取民心并不冲突。 “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圣人。” 做好事是目的。 得民心也是。 祁婳正在脑海里做计划。 嗡嗡:“婳婳,外头的下人也几乎被调走啦!剩下两三个!” 做计划被打断,祁婳也不恼,应了一声之后,快速将简要的计划过了一遍,然后弹起来。 趁现在,去找无恙! 祁婳披上披风,正准备去打开门。 房门却忽然传来低沉的敲门声。 祁婳微微一愣。 “祁……小姐。” 是无恙! 祁婳惊讶,连忙去开门。 打开门,少年站在门前,头上和肩膀披了点雪,祁婳表情错愕,“殿下,你怎么来啦?!” “外面太冷了,快点进来。” 瞧见少年发白的脸颊,祁婳也不等他回答,伸手拉着他的袖子进屋,再把门关上,将寒意拦在门外。 第26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6) 殷无恙看着房门被她关上,睫羽微微颤动,然后安静地随她拉着坐在椅子上。 祁婳给他拍了拍身上正在被暖意融化的雪,把刚披到自己身上的披风移到殷无恙身上。 在她围着他忙活时,殷无恙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认她看起来一切都好,眼眸那些还未消散的情绪,便又压下去了一些。 “还冷吗?”祁婳把温的茶水递给他,让他握着杯子暖和双手。 于是,殷无恙发现自己平日里太过粗心,远不及她细心。 “不冷了。”少年轻声道。 “殿下,你怎么半夜过来了呀?不过你来的时间刚好,现在府上乱成一团……”祁婳话音落下,蓦地一顿,下意识开门看了眼门外。 刚才她顾着殷无恙,倒是没发现,外头倒了三个人。 哇! 好熟悉的场景! 平时都是她溜去皇子府,把护卫打晕。 今天反过来了! “外面的人是你打晕吗?”祁婳又把门带上,坐在殷无恙身旁。 殷无恙摇了摇头,道:“景元打晕的。” “景元是谁?”祁婳问。 殷无恙抬眼,对上祁婳的视线,轻声道:“母妃派来保护我的。” 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看起来乖巧极了。 于是,祁婳就知道,原来殷无恙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 只是,为什么在他被人欺辱时,那些保护他的人无动于衷? “殿下,你受伤了吗?他们又打你了吗?”祁婳没有执着那一个问题,而是凑过去,鼻子翕动,轻轻嗅了嗅,便有些紧张。 祁婳凑近,殷无恙看着她,幽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祁婳的面容,能将她脸上的表情,都一一映得清楚。 殷无恙静默几秒,自己做过的事,竟然倒是有些无法直说。 须臾,他手里的茶杯被祁婳取走。 祁婳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手指,探他手指的温度。 少年低着头看,两只手交缠着,丝毫不突兀,还很养眼。 “没有受伤。”殷无恙轻声回复,察觉到祁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他手指微动,勾住。 祁婳察觉到他的意图,没有丝毫扭捏,爽快地回握他的手,“是不是冷呀?” 坐进来好一会儿了,殷无恙的手还是凉的。 祁婳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但手指的冰冷应该是和气血有关,他的身子骨太差了。 殷无恙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我让人送过去的粥,你吃了吗?” “吃了。” “那就好,多少要吃些的。”祁婳絮絮叨叨说着,不过一日未见,便又将他所有生活上的事情又询问了一遍。 不知道是祁婳问的第几个问题,殷无恙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要跟我走吗?” “啊?”祁婳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殷无恙的眼眸在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愈加漆黑。 他微微歪头,把祁婳的反应误会成惊讶、不愿意。 这算是在殷无恙的预料之外,但被拒绝,他心底有些不知道是烦躁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 他总觉得,祁婳该是他的,该和他在一起。 又或者说,他是她的,该和她在一起。 但她不愿意。 念头刚升起,殷无恙刚觉得有些头疼,就冷不丁听到祁婳说: “好呀。” “那我们去哪里?” 祁婳笑脸盈盈问他。 闻言,殷无恙微微一愣。 他看着坐在旁边的姑娘,看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比外间的雪还要干净、纯洁。 殷无恙忽然心脏刺痛。 他后悔了。 “我说笑罢。” 来时,他想把祁婳也拉到地狱,和他一起,沉溺在地狱里。 痛苦也好,绝望也罢,他想把她染成自己的颜色。 但现在,他后悔了。 “但我没有开玩笑。”祁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反口这么快,便立即道,“我不想待在宣平侯府了,你要带我走吗?” 从“要跟我走吗”到“要带我走吗”,一字之差,做决定的主体却直接变换。 祁婳其实并不在意待在哪里,但待在宣平侯府也的确过得不舒坦。 她不喜欢被禁足。 那会让她想起被囚在监狱里的时光。 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 殷无恙撞入她的眼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垂下眸子,“恐怕不能了。” 祁婳:“?” “殿下金口玉言,怎么能出尔反尔?” 她像是又有些气,睁大了眼睛,气鼓鼓瞪着殷无恙,“我不管,殿下刚才既然已经问了,我也答应了,那你就要带我走。” 殷无恙:“……” “既然殿下现在又不想了,那刚才为什么要问?”祁婳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殷无恙。 殷无恙看着她脸上那些生动的表情,声音艰涩,“我后悔了。” 祁婳依旧看着他,有点要炸毛的迹象。 于是,殷无恙沉默了须臾后,说道:“我活不久了。” 他本想拉着祁婳一起死。 但现在,是舍不得的。 殷无恙觉得,祁婳就该被万千宠爱包围着,一辈子没有烦忧。 他的话,让祁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那些气一下就被荡开了。 “殿下很狡猾。”祁婳垂了垂眼,声音带着点委屈,明明是控诉,听起来却轻飘飘的。 她明明是要生气的!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让自己从生气变成心疼他! 狡猾得很! “我的处境……并不好。相较之下,宣平侯府好很多。”殷无恙难得耐下心来解释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和亲之事不会落在你身上,我保证。” 第58章 “就算躲过了和亲,日后要是他们让我嫁给其他人呢?殿下,我不想嫁给其他人。” 祁婳努力用最委屈的语气说着,压下的眼睫偷偷抬起一些偷瞄他。 正对上他的视线,祁婳也就不装了,松开拉住他衣角的手指,抄着手,直接背过身,背对着殷无恙,“殿下不愿意带就不带,哼!” “自有人愿意带我走!” 祁婳气鼓鼓想,到时候她就先请四公主帮她租个宅子。 她把自己带走!! 祁婳觉得,自己也得赚点钱了。 之前的火炮设计图是送给四公主的。 她还得抽空做点冷兵器设计图,赚点房租!! 祁婳还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路做规划,忽然,就听到身后的少年艰涩开口: “带。” 第27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7)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祁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没有听错! 祁婳当即转身,有些狐疑地看他,“真的?殿下这次不反悔了?” “不反悔了。”少年沉默两秒,说道。 罢了。 想来也是,宣平侯未死,即便死了,还有宣平侯的儿子,宣平侯的亲戚,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也不是好人。 但总归是愿意在她面前伪装成温良无害的好人。 也不至于吓着她。 方才还气得跟河豚似的祁婳,这会儿倒是又开心起来,拉着他的袖子问:“那我们去哪里?皇子府吗?” 祁婳想,要是皇子府里的人发现殷无恙不见了,怕是会疯。 狗皇帝需要有人试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也怕殷无恙脱离掌控,将他这些年做的事情捅出去,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找出来。 而宣平侯府的人也会找她。 跑到哪儿,好像都不太合适。 “金梧观,好吗?”殷无恙轻声问道。 祁婳:“金梧观?” “嗯,金梧观。”殷无恙点头,说完,又怕她不愿意待在道观之中,说道,“我需要点时间,把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什么事?”祁婳凑过去,问,“要造反吗?” 说起造反,她还有些激动。 殷无恙被她扯着袖子,看着她凑过来的脸,手指微动,轻声说道:“胆子这么大?” 她本来好看的脸上,全是脓疮。 他不嫌恶,只是心疼。 祁婳抬了抬下巴,“也就一般大。不过,如果要造反的话,我推荐一个储君人选!” 祁婳知道殷无恙从未有当君主的心。 殷无恙配合着她问:“谁?” 殷无恙知道她和四公主来往的事。 “四公主。”祁婳没有瞒着他,直接说出来,“你觉得女子当君主如何?” 听了她的话,殷无恙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才说道:“我不在乎谁当君主,也无法真正和女子感同身受。但若是对你好的,我觉得很好。” 他生而为男。 即便身份不如实际高,却也从来不会陷入许多女子生来会陷入的困境。 没有人会觉得他与一个女子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内,是他品行不端,是他不怀好意。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皇朝的兴衰、挑起的战争该由男子来负责,他们只会说“红颜祸水”“祸国妖妃”。 即便殷无恙能看到许多许多困境,却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能真正和女子感同身受。 他知道母妃痛苦,却无法真正体会到。 三从四德、女戒女训不会像附骨之疽烙印在他的思想和行为举止里。 “我也觉得很好!”祁婳笑脸盈盈。 祁婳也没有异想天开地想着让全大夏的女子,都一下子拒绝依附丈夫、父亲。 在这样的时代,女子若是不这么做,想要生存,太难了。 祁婳写文章的目的,也不是要一步登天,而是要循序渐进,先改变思想,让她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充实自己,团结同胞。 等到条件允许——四公主登基——的时候,再来改变女子的行为习惯,给予她们更多的选择空间和改变的空间。 祁婳没从殷无恙这里得到是否造反的答案。 事实上,祁婳对殷无恙背后到底有多少可用之人这件事情也不怎么了解。 在悄悄和殷无恙离开宣平侯府前,祁婳将写好的文章也打包一起带走。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景元和祁婳对视。 祁婳眨眨眼,忽然想起来,这不是那天晚上被她揍了一顿的皇子府护卫吗? 她当时想着皇子府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手可不轻的。 原来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见过祁小姐。”景元道。 祁婳抠手指:“抱歉,之前不知你是殿下的人,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是一伙儿的。” 景元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 景元带着殷无恙和祁婳离开。 夜间,京城内有巡逻,但景元总能完美地带着他们避开巡楼,显然,是对巡逻布防十分了解。 直到上金梧山,祁婳忽然想到夏果。 “我让人带她来。”殷无恙轻声说道。 祁婳这才放心点头。 夏果绝对是祁婳的得力好助手,而且,之前夏果就说过,祁婳去哪儿,她也跟着去哪儿。 祁婳跟着他们抵达金梧观,就看见了之前见过的小道士明德。 明德瞧见祁婳的时候,还微微一愣,不明白她怎么跟小殿下在一块。 “近日她就在金梧观住下了。”殷无恙说道。 明德看了看殷无恙,又看了看祁婳,讷讷道:“好,请小姐随我到寮房。” 明德本想把祁婳往寻常信客暂时落脚的寮房带,但是,中途殷无恙引着她转了个弯儿,明德一下又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明德连忙跟上景元,悄悄问道:“景元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景元道:“这可是小殿下心悦之人,要好好照顾。” 明德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又错愕,“小殿下竟然还会喜欢人?我还以为他只喜欢杀……唔唔唔!” “慎言。”景元立马把他的嘴巴捂住。 等到捂嘴的手挪开,明德喘了两口气,才无声问:“她不知道殿下……” “殿下温良乖巧,你莫要污蔑殿下。”景元睁眼说瞎话。 明德:“???” 当明德发现殷无恙直接将祁婳带到他偶尔下榻的房间时,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不是,之前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现在真不这么觉得了。 “这是金梧观……最干净的房间。”殷无恙轻声说道,那双漂亮的眼眸注视着她。 祁婳没懂殷无恙话中深意,她看了一眼之后就觉得很满意,干净,简洁,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这间房也是金梧观里唯一没沾过血腥的房间。 即便是观主和明德的房间,也曾死过人。 “谢谢!”祁婳现在知道了,殷无恙对这里是真的很熟悉呀! “那你住在哪里呀?你不回皇子府的话,会不会出事呀?”她接连问道。 殷无恙:“不会。” “就住在旁边,可以吗?” 第28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8) 殷无恙随口回答了祁婳的第二个问题。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回答第一个问题。 祁婳完全受不住他乖巧可怜的模样,认真点头,“当然可以呀!你喜欢住在哪里都可以。” 殷无恙抬眼看她,唇瓣翕动。 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卑鄙恶劣,他便垂下眸子,将眼底情绪压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殷无恙轻声道,“睡醒的时候,若是后悔了——” 殷无恙的话被打断。 “那你也好好休息!”祁婳笑着地抬手踮脚揉他的发丝。 殷无恙被揉得怔愣出神,回神低头看她,就对上了她满是笑意的眼睛。 “殿下,我不会后悔的。”祁婳坚定地说道,然后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只怕殿下会后悔。殿下,不要只为了别人活着,也要为自己活着呀。” 殷无恙垂着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她,脑袋被敲了一下,但是一点儿都不疼。 “殿下晚安!” “晚……安。” 殷无恙看着祁婳进房间休息,看着那扇门合上,他始终站在原地。 殷无恙以前从来不会去思考“活着”这件事情。 但身边人都知道,他是为了母妃活着。 因为母妃想让他活着,他便行尸走肉地活着。 他不在乎这样的状态是好是坏。 但似乎祁婳在乎。 明德和景元站在远处,见小殿下定定地看着紧闭房门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 第59章 方才祁婳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有时候,他们也忘记了,他们的小殿下甚至还未及冠。 “殿下,明德去为您收拾房间了。” 过了许久,景元上前。 殷无恙沉默许久,他轻声问:“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景元一愣,很快就意识到小殿下问的是什么。 祁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对她的名誉损害极大。 况且,他们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 “殿下,您后悔吗?后悔将祁小姐带过来吗?” 殷无恙立即道:“不后悔。” “您不后悔,祁小姐也不后悔,这件事情至少对你们来说就不是意见错误的事。”景元说道,“至于其他的,您无非是担心祁小姐的安危。殿下,您应该比属下更清楚,皇上暂且不会对您动手,并不意味着对您没有杀心。” 殷无恙垂下眸子,沉默了两秒后,说道:“半月后使臣离开,便配合殷揽月动手吧。” 景元一听,压下澎湃的血液,连忙点头。 他们的计划从来不是谋反、兵变。 他们也的确没有“兵”。 他们要做的,是直接除掉龙椅上的那个人。 那些心底藏了许多年的恨意,可算是能看到发泄的希望。 “属下立马联系其他人做好准备,绝对……不会让大夏帝死得太轻松。”景元说道。 殷无恙轻轻应了一声。 - 皇宫。 瑶华宫内。 宫女太监站在殿外,瑶华宫寝宫内,传来一阵阵痛吟声。 痛吟声漏出几句后,便又强行压回去,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叠加。 直到里头的动静消停,传来男人的声音,宫女立马弓身进去,目不斜视。 几个宫女为光裸的男人穿上衣服,整理头发。 另外几个宫女则是忍着血腥味熟练地捡起地上的鞭子等刑具。 “别让她死了。”大夏帝整理好着装,头也不回离开瑶华宫。 宫女们跪地恭送大夏帝后,便立马起身,紧张地来到床边。 床上的女人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却难掩绝色面容。 她就那么躺着,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床顶。 “娘娘……”宫女颤抖着声音,拿被子给她遮住身子,却又生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 洁白的身体上,新伤旧伤无数,伤口狰狞,让人不忍多看。 她像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傀儡、玩偶,躺在那儿,没有半点儿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女小心翼翼第为她上药,颤抖着声音,“娘娘,就算是为了七殿下,您也得坚持住啊。” 听到“七殿下”,女人的眼里才有了一丝丝光亮。 可那光亮之后,是更长久的暗淡。 而此时,大夏帝已然沐浴过,回到寝宫。 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痛快之色。 每每碰过华贵妃后,他总觉得自己也沾染了那荡/妇的肮脏。 当年的那些太医全都被秘密处死了,但殷无恙的存在,总是提醒他,华贵妃怀着孕嫁给他的事情。 即便后来再有太医说华贵妃是早产,大夏帝也是统统不信了。 只可惜,若不是殷无恙的身子骨实在特殊,试了这么多的药都没死,大夏帝绝不会容得下他。 “小安子,今日朕的药怎么还没呈上来!”大夏帝看向床边安静站着的太监。 太监很年轻,是之前一直侍奉大夏帝的老太监的干儿子,聪明机灵,大夏帝对他倒还算信任。 “陛下,奴婢现在就去催催。”小安子立马说道。 他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陛下,药到了。” 大夏帝打开锦盒,看到上方的一颗药丸,脸上露出虔诚的表情,随后,将药丸服下。 小安子站在大夏帝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大夏帝将药丸吞下。 “陛下,再过一段时日,长生之丸或许就能成功了。”小安子轻声说道。 大夏帝沉声道:“临成功之日,更不可懈怠,朕让你多派几个人去做好监督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小安子连忙说道:“回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殿下放心,只要长生丸炼出来,药方到手,那些医师术士就不会有机会再见世上任何一个人。” 大夏帝点了点头。 “陛下,您安睡吧,小安子为您点上安神香。”服侍着大夏帝睡下,小安子安静地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大夏帝浅眠,从一两年前开始,就总是被混乱的噩梦惊醒,唯有点上术士特意做的安神香,才能安然睡着。 看着大夏帝逐渐睡过去,小安子退出寝宫,缓缓关上门。 寝宫内香气淡淡弥散,烛火摇曳,关上门的那一刻,小安子脸上光影斑驳,显得格外怪异。 “陛下……好眠。” 声音很轻,被风一吹便不知散到了何处去。 第29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9) 宣平侯府一下丢了夫人和小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就连太子都纾尊降贵亲自到宣平侯府安抚了一通。 没多久,大小姐祁婳的丫鬟夏果也消失了。 同时丢失的,还有祁婳的一些首饰珠宝。 “幸好特意定做的首饰并不多,不然也换不了多少银子。”祁婳看着面前的银子,笑脸盈盈说道。 夏果从被带到金梧观后,就努力接受并适应现状。 看着自家小姐正盯着银子做规划,夏果觉得破罐子破摔之后,现在也挺好的。 小姐照样吃穿不愁,她也照样做着轻松的活,小姐几乎不怎么需要她伺候,偶尔还会和她一起看书,跟她讲一些很新奇的“女子故事”。 虽然,夏果也不知道这样安宁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但见小姐都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夏果便压下那些慌乱,也开始适应起来。 “这些银子,作为我们接下来生活起居用。这些,若是天气再冷些,就拿去施粥用。”祁婳嘀咕着盘算。 今年冬,雪下得比往年都大许多。 气候也比往年要冷得多。 接下来,还有大寒潮来临,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布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祁婳将一些能用到的取暖办法交给了四公主。 让她在大寒潮真正来临之前,收集好所有需要的马粪、枯草。 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时代已经有琉璃了,要建造玻璃不算太难的事情,但是,成本非常高。 要搭建简易版的温室,也只能靠马粪和草垛等等。 晚间,祁婳和殷无恙刚吃过饭,她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打了个嗝。 “明德做饭真好吃!”祁婳夸赞道。 殷无恙给她递了杯水,“好吃也不能吃太撑了。” “就这一次。”祁婳笑眯眯说着,接过殷无恙递过来的温茶,小口小口喝下,感觉身子更暖了。 还没喝完一杯,祁婳眼角余光就瞄到了一个人。 “观主。”祁婳脑袋抬起来,看了看观主,又下意识看向殷无恙。 她住在这儿的事,观主应该是知道的吧? 观主的视线也落在祁婳身上,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道:“上次信客所求的平安符,是给无恙的?” 祁婳点头:“一个给我自己留着的,一个给无恙的。” 观主笑得更温和了,“乖孩子。” 观主之前的确不知祁婳的平安符是为殷无恙所求的。 他平日里对殷无恙的事情算不上关心,每日不是为殷无恙炼药,便是惦念宫中的人和事。 观主收回眼神,看向殷无恙。 殷无恙也看向观主。 两人熟稔地眼神交流了一番。 最后,观主开口道:“决定了?” “嗯。”殷无恙轻声道,“望观主助我。” “当然。”观主温和的笑容里多了点什么,他看着殷无恙的眼睛,像是在透过他的眼睛,与另一个人对视。 两人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殷无恙起身,与观主走出去时,笨拙地学着祁婳之前的模样,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两人走出房间。 夜风卷着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 “无恙,你娘这一辈子太苦了。”观主轻声说道。 殷无恙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观主的背影,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我知道。” “为了你娘,你要好好活着。”观主回头,目光严肃落在他身上。 未等殷无恙回应,观主将一个盒子递给殷无恙,“最新的药……” 说完,他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 咳嗽了几声,观主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 “最新的药已经炼好了,要吃。” 殷无恙看着被塞到手里的药。 观主对他好吗? 第60章 那是必然的。 观主将十几年积攒的所有势力,全都交到了殷无恙手中。 所有可用的人,几乎都听殷无恙的差遣。 观主对他的生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 殷无恙无比感激。 “会吃的。”殷无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观主有些意外。 不久前,他还让明德转达,他不会再吃药。 “吃了,我也不能确保能活多久。”观主笑着,半调侃说道。 殷无恙不在意他的调侃,道:“至少比现在活得久。” 观主深深地盯着殷无恙看。 他曾无数次与这个孩子交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任由死亡将他缠缚,从不挣扎,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强烈的求生欲望。 殷无恙的表情正常平静,语气也和寻常相差无几,但话语中的求生欲,让观主震撼。 半晌,观主收回落在殷无恙身上的视线,他扯动嘴角,笑了笑,“你我都是愚者。” 殷无恙站在雪中,轻声道:“当一个愚者,没什么不好的。” “愚者一旦赌输,会输得很惨很惨,像我一样。” 殷无恙看向他:“就算输了,观主不也甘之如饴?” 观主:“……” 观主被反将一军,没发怒,又笑着说道:“你可别学我。”为了一个人,成了半死不活的疯子。 “晚了。”殷无恙看他。 观主又深深看他。 皇家子嗣素来无情,素来权力大于一切。 偏偏出了个殷无恙这样的。 该说,果然是桐儿的子嗣? 一想到华贵妃,观主的视线不动声色收回,说:“什么时候让他死?” “使臣离开后。” “到时候,人我来带走。”观主轻声说道,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无比诡异。 殷无恙:“嗯。” 他只想让大夏帝死。 至于怎么死,他不在乎。 “这些事情,都交给景元他们去做,你少些烦忧。”观主说道。 殷无恙点了点头。 两人还想说什么时,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殷无恙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祁婳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殷无恙回来,一出门,就看见他和观主站在风雪里。 殷无恙快步走过去,身上的雪花被他抖落,“外面冷,怎么出来了?” 祁婳冲站在原地的观主笑了笑,然后抬手捂住殷无恙冻红的手,“我不冷呀,你才冷,手都红了。” 他本来身子骨就弱,又生来白皙,受了冻,手掌看起来就红得吓人。 第30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0) 观主看着两个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温和了一些,须臾,悄无声息离开。 祁婳垂着眼,为他把冰冷的手搓得暖和一些了,这才松口气,“观主都知道要多披披风,怎么你就不知道呢?” “下次会记住的。”殷无恙轻声回应。 祁婳把他拉进屋内。 这是暖房,关上门,温度就和外边不一样了。 殷无恙见她每次都动作自然、毫不避讳,眼底浮现点点淡淡的笑意。 “别人是饿了知道吃饭,下雪天知道往家里跑,就你不知道。”祁婳心软,但又忍不住说道。 她最烦念叨了。 但殷无恙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殷无恙抬手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知道了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真的?” “真的。”殷无恙点头。 祁婳:“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嗯。”殷无恙点头。 在金梧观过了几日,便快到冬至。 “冬至前后,君子安神静体,不听政,择良辰而后省事。” 整座京城,都有过节的气氛。 唯有宣平侯府,让大理寺的人把京城找了个底朝天,都愣是没找到宣平侯夫人和小姐。 宣平侯日日在府中大发雷霆。 他并非为府中丢了两个人而生气,而是为府中丢了两个人、竟然完全没有人察觉而生气,也是为自己的计划一而再被打破而愤怒。 本来郡主的封赏都要下来了,祁婳偏生在这时候失踪了。 大夏帝把他痛骂了一顿不说,眼看着和亲郡主的封赏,要落到他的政敌身上,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侯爷,下官已经让人将京城都找了一遍,实在没找到夫人和小姐。”大理寺少卿很是无奈地说道。 “肯定还有地方是你们没有搜过的!”宣平侯道。 大理寺少卿苦恼道:“便也只剩下宫里和金梧观了。” “金梧观为何不搜?!”宣平侯下意识道。 大理寺少卿没说话,看宣平侯的眼神都带着点怪异。 但凡是高管,谁不知道大夏帝对金梧观很是信任? 金梧观的观主好几次为大夏帝算天运,让陛下躲过几次死劫。 这可是连陛下都给几分薄面的地方,可不是他们说去查就能去查的。 很快,宣平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吗!”宣平侯更愤怒了。 大理寺少卿也没办法,只能说道:“下官等一定会努力查清楚的。” 这句话宣平侯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最后,他满脸怒容离开。 “父亲,过几日就是冬至祀典,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宣平侯其他孩子纷纷上前安抚。 没了一个大小姐和夫人,这几日府内后宅热闹得很,姨娘们的心思也活络得很。 但宣平侯烦躁至极,压根没看后宅各显神通。 与此同时。 祁婳这几天偶尔会见不到殷无恙。 她知道,殷无恙过几日就会毒发一次,他也会费尽心思躲着她,不愿被她瞧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这日夜里,祁婳坐在殷无恙房间之外,身子靠着门,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间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一声没压下去的痛吟。 景元和夏果来让祁婳回去休息,但她不动,就坐在门外。 夏果只好取来鹤氅,给她披上,然后站得远远的。 嗡嗡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婳婳,你还是先回屋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要是坚持不住,我会自己回房间。我只是想……陪一陪他。”祁婳轻声回应。 就和殷无恙之前说的“无法感同身受”一般,她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却也能从那些隐忍却还是压抑不住发出的痛苦声音里,感受到一些他的痛苦。 祁婳卷着鹤氅坐在地上,脑袋贴着房门。 夜晚的寒风无孔不入,她的脸颊微微发红,鼻子也红。 她很安静地坐在那儿。 和屋内的痛苦泾渭分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婳打了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房门却在这时候打开,她险些没稳住身子,往门槛里面倾斜。 祁婳的身子被扶住,她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刚想抬头,少年青筋迸出,微微发颤的手就将鹤氅拉起来,将她整个人裹在鹤氅里。 祁婳的视线陡然一片黑暗。 “无恙……” 她轻声唤。 但殷无恙难得没有回应。 他把祁婳抱进去,关上门,就已经精疲力尽。 祁婳想把鹤氅扯下来,却被殷无恙握住了手腕。 本以为自己的手够冷了,但在殷无恙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祁婳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待在这里,别看,好么?” 少年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挤出来的。 祁婳就算不看,也能幻想他此刻的模样。 “好。”祁婳声音带了点哽咽,发现后,又连忙收回去。 她以前不喜欢哭,也不会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难受时,情绪总是难以控制。 虽是短暂的一声哽咽,还是被殷无恙捕捉到。 他本想退到一边去,不愿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但在这一秒后,少年选择将她连带着鹤氅一同抱在怀里。 祁婳能透过鹤氅,感受到他痛苦的战栗,听到他格外沉重的呼吸。 此时此刻,她好像能感受到更多他的感受。 祁婳的一只手从鹤氅里钻出去,摸索了片刻,努力覆上他死死握成拳的手。 她很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空气有些缺少,身上的鹤氅才被轻轻扯下。 祁婳看到殷无恙无比苍白的脸色,对上他还有些发红的眼睛。 安静了几秒。 祁婳抱住他,脸颊蹭蹭他冰冷的脸。 “脏。”殷无恙额头上和脸颊上有血水和冷汗,他声音有些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祁婳却搂着他不放,“才不脏,无恙最干净了。” 第61章 脏的是大夏帝。 不是殷无恙。 殷无恙无奈,却无力与她反驳什么。 他的下巴顺势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祁婳:“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该好好待在自己房间的,但是我待不住。” 她忍了很多次,告诉自己不该去添麻烦,但到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只是想和殷无恙近一点。 “不会。” 怎么会是添麻烦呢? 发现她在门外的那一刻,他那些失去的勇气,好像一下就又回来了。 他的求生欲望没有比那一刻更强烈的。 她是他活下去的新的希望。 第31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1) 祁婳松开抱着殷无恙的手,认认真真地检查他外露的肌肤。 看到他满是指甲掐出来的伤口的掌心,祁婳连忙让人把药取进来。 夏果拿着药进来,瞧见自家小姐和殷无恙坐在床边,微微一愣,最后,她无奈将药递给祁婳。 祁婳小心翼翼为他上药。 殷无恙垂着眸,看着祁婳,说道:“委屈你了。” 祁婳:“?” 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带着不解。 祁婳认真想了想,然后非常认真地点头,“确实,刚才鹤氅套我头上,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下次,你叫我闭上眼睛就好了嘛!我会好好闭眼睛,不偷看的。” 殷无恙和她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但见她绷着脸,满脸严肃的模样,就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感觉……你会偷看。” 祁婳:“???” “我才不会!” 嗡嗡这时候冒出来小小声说道:“之前婳婳你生日,你就偷看过呀!” 嗡嗡这话一出,祁婳忽然想到,江隅给自己送礼物,她悄咪咪偷看被抓包,然后被围巾围着眼睛这件事情。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祁婳,一下就有些心虚起来。 “好。”殷无恙下意识想摸她的脑袋,但掌心刚上了药,便只笑了笑应声。 祁婳将自己的心虚好好地收起来,听到他的回答,就一本正经满意地点头。 “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殷无恙看着她的模样,眉眼弯了弯。 祁婳:“嗯?那是什么事儿?” 殷无恙认真看她,没吭声,只安静地看她,然后将她身上的鹤氅边角压好,将她轻轻搂紧怀里。 她本该名正言顺成为皇子妃。 而不是和他在金梧观待着,连个名分都没有。 祁婳眨眨眼,不知道殷无恙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抬了抬头,看到殷无恙的下巴,说道:“冬至,殿下带我去城里玩好不好?” 话落,祁婳听到他轻轻应了一声。 - 冬至。 皇族祀典。 这些天,皇子府内一直有另外一个“殷无恙”在府中掩人耳目。 冬至那天,即便是殷无恙,也得到天坛祭祀。 这是殷无恙难得能名正言顺见到华贵妃的好时机。 “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呀?我乔装打扮,不会露馅的。”祁婳实在不放心殷无恙。 殷无恙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景元会跟着,祀典他们不敢做什么,不用担心。我让云岫帮你去张贴分发文章,下午我就赶回来,和你一起去逛夜市,好么?” “好吧。”祁婳到底是点了点头。 就算乔装去,也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还是让嗡嗡盯着,她忙自己的事好了。 殷无恙见她点头,便觉有些愧疚,轻声道:“很快我们便自由了。” 大夏帝去世后,他也得创造时机,让“七皇子”不再存活于世间。 “嗯嗯!”祁婳重重点头,拉拉他的手,“那你要注意安全。” “好。”殷无恙温声道。 目送殷无恙和景元离开,祁婳让嗡嗡帮忙盯一下天坛那边的事,然后就和云岫多抄了几份文章。 “小姐的文章,遣词造句还是那么的……直白犀利。”云岫在誊抄文章时,也自然而然将文章看了一遍,不禁感叹。 祁婳抬头:“你之前看过我的文章么?” 她的文章通常是抄几份后,就让四公主的人帮忙多抄、多分发。 “看过,当时殿下让我们把文章传到其他城池去。”云岫应道。 祁婳微微一怔。 所以说,她所以为的大好人,其实就是殷无恙? 也是。 这世上能无所求地帮助她的,也就一个殷无恙了。 没听到祁婳说话,云岫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看过去。 祁婳回过神,冲云岫笑了笑。 云岫愣了愣,便小心翼翼说道:“祁小姐,我们殿下这十几年太苦了,日后还劳烦小姐多些耐心,小殿下是真的很喜欢您。” “属下和景元在小殿下身边许多年了,从未见小殿下如此……高兴过。” “我知道。”祁婳点点头。 云岫真挚说道:“谢谢祁小姐。” 嗡嗡:“云岫说的话,好像管家标配语录哦,‘好久没见总裁这么笑过了’。” 祁婳:“……” 可恶的嗡嗡! “云岫。” “属下在。”云岫立马抬头。 祁婳问:“殿下有什么喜欢的吗?” 云岫一愣,祁婳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将他难住了。 “这么多年来,属下也没见殿下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过。”杀人这种事,当然不算是兴趣爱好了,“若非要说的话,祁小姐您算吗?” “您绝对是小殿下此时此刻最喜欢的。” 祁婳:“……” “不算!” 被云岫这么说,祁婳当然有些难为情。 她快速把要抄的几份文章都抄好,递给云岫,“麻烦你了。” “不麻烦。”云岫接过文章,立马说道,“那属下下山了,小姐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明德说,他会替小姐处理好的。” “好的。” 待云岫离去后,夏果过来将茶水添上,轻声说道:“小姐,您真的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等殿下处理好他的事情,我们就能换一处待着了。”祁婳回答,她看向夏果,“你不愿跟着吗?” “夏果愿意跟着小姐,只是……夏果觉得小姐委屈。”夏果认真回答道,“小姐现在这样,和在侯府被禁足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此刻我是自愿待在金梧山上,在侯府,我是被迫锁在后宅之中。”祁婳也认真回答她的话。 “最重要的是,在侯府,我想做任何事都会有所掣肘。但在这里,我能做一切我此刻想做的,不必躲躲藏藏、掩人耳目。” 金梧观对大夏帝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贵胄们,都不会在这里闹事。 宣平侯夫人和自己失踪了,大理寺卿的人也从未到山上来找过。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祁婳知道夏果是为自己好,便笑了笑说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我,人生在世,也就短短数十载,做自己不后悔的事就好啦!” 说完,祁婳起身,松了松筋骨,“我要出去堆雪人!” 第3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2) 堆雪人算是心血来潮。 更重要的是,在询问云岫后,祁婳就发现殷无恙的喜好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不过,到底是让她发现了一点。 不论是皇子府那个简陋的房间,还是金梧观现在殷无恙住的房间,都有一两个木雕。 她不懂木雕,但可以堆些小雪人。 夏果连忙把披风给她披上。 祁婳摸了摸她的手背,从一旁的屏风上再取下来一件披风,“你也多穿些呀。” 夏果一愣,祁婳却拉着她到门外去。 踩在厚厚的雪上,祁婳随手堆了一个小雪人,捧起来,问夏果,“怎么样?可爱吧!” 夏果点头,视线一直落在祁婳的手上,就怕她把手冻坏了。 但祁婳自己一个人玩起来可就管不了这些了,她不知道堆了多少雪人。 两排的小雪人像是卫兵,守卫着中间的小路,一直蜿蜒到石梯前。 祁婳拍了拍手上的雪,叉腰,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夏果赶紧让祁婳回屋暖和了一下,将袖炉递给祁婳,“小姐快暖暖手。” 祁婳搓搓手,接过袖炉,顿时感觉暖呼呼,整个人都跟着暖起来了。 可惜了,没有之前她用过的小夜灯,不然效果会更好! 没有小夜灯,就只能用小灯笼代替了。 等晚些太阳下山就点上。 - 天坛。 皇族祀典。 但凡有品阶在身的大小京官,以及嫔妃、皇子,此刻都在一一按太常的步骤祭天、祭社稷,最后分食“牺牲”。 大夏帝崇道,所以,还专门请来了金梧观观主和几个道童来做法师,迎道祖画像。 第62章 观主的视线落在大夏帝身后侧的华贵妃身上,目光短暂相接后,华贵妃的视线率先挪开。 观主垂下眼眸,专心做法事。 法事结束后,大夏帝便亲自迎向观主,问道:“如何?” “在陛下治理下,大夏必定国泰民安,可至万世而为君。”观主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夏帝最是清楚观主此人神机妙算,性子孤僻。 听他这么说,也完全不在意他的表情,连连抚掌叫好。 “赏!”大夏帝说完,又觉得不妥协,道,“这都是给金梧观的香火钱,观主莫要拒绝。” “谢陛下。”观主微微垂眼。 道童捧着大夏帝的赏赐,跟在观主身后。 观主离开时,视线又在华贵妃身上落了几秒。 后者只垂着眸子,只言不发,也不与之对视。 观主带着赏赐的金银离开天坛,来到一处破烂村落。 大雪将破烂的房子压垮,衣着单薄的众人一看见人,便立马争先恐后拿着破钵靠近。 道童将银两全部丢过去。 瘦弱的人们顿时如疯了一般扑上前。 “瞧瞧这盛世大夏。”观主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此地,人们争抢着一块银子,脸上表情疯狂。 天坛,人们笑着分食牺牲,君臣同喜。 “七弟,难得见面,你消瘦了许多。”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走来,身上的冕服几乎要被撑破。 殷无恙并未打算与他多交谈。 他料到今日会有麻烦。 若是平日便算了,但今日他与祁婳有约定。 “怎么回事?封府后,连六皇兄也不认了?”六皇子皱眉说道。 殷无恙抬眼,还没说话,对方便借题发挥,“七弟若是对皇兄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你这般模样,倒是让皇兄以为你是对祀典不满,对父皇不满了!” 后一句话,六皇子的音量骤然拔高。 四周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就连大夏帝那边,也听到了这句话,微微皱眉,“小安子,去看看怎么回事,把人带过来。” “喏。” 小安子应了一声,到六皇子和殷无恙跟前,道:“二位皇子,陛下有请。” 六皇子生性顽劣不堪,且好血腥,最喜欢的就是看下人被虐打致死。 而殷无恙,就是他今日选中的目标。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刚才六皇子随意一眼扫过去,那祸星站在一众皇子之中,偏偏带着一股自成一派的气质。 再加上那随了华贵妃的长相,生得过分出众,便不由得让人心生嫉妒和厌恶之情。 世间的恶意从来都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理由。 让六皇子更厌恶的是,即便被请到父皇跟前,他也没有丝毫恐惧慌张,仿佛这一切和他没多大关系。 一到大夏帝跟前,六皇子就毫不犹豫地添油加醋告状。 刚才连一个字都没说的殷无恙,愣是被打上了不尊皇天、不尊祖宗,更是不尊大夏帝。 华贵妃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尖发白。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祀典,无恙这番行为,实乃忤逆。爱妃觉得,该如何责罚?”大夏帝甚至都不给殷无恙一个说话的机会,在他张口时,便径直开口,询问华贵妃的意见。 殷无恙那些原本想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 大夏帝素来最清楚如何拿捏华贵妃和殷无恙。 让他们即便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 华贵妃的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掐着,在大夏帝再一次看向她的时候,华贵妃说道:“祀典之日,不宜见血。但无恙之行,实在不尊大夏。便罚他……在天坛之外,跪两个时辰吧。” 华贵妃根本不敢为殷无恙求情。 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她越求情,大夏帝这个生性残忍的男人,只会变本加厉地罚在殷无恙的身上。 殷无恙没有说话,也没有为自己求情。 一旦他为自己辩解,他的母妃只会遭到更多非人折磨。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无私。”大夏帝看向殷无恙,用父亲的口吻说道,“自己下去跪着吧。这次当是长个教训,下次可不许再胡来了。” “是。”殷无恙转身走到天坛之外。 六皇子只觉得可惜,今日可见不到好看的场景了。 不过大夏帝都发话了,他也不敢玩得更过分。 四周还是欢乐的气氛,皇上派的人跟在殷无恙身后。 在外候着的一众下人护卫瞧见有人出来,都停下了交谈,准备行礼。 然而,还没行礼,就瞧见两个太监摁着殷无恙跪在了雪地上。 景元在暗处都气疯了,恨不得冲出去一剑杀了六皇子和狗皇帝。 但他还是在殷无恙的眼神示意下生生忍住了。 两个时辰罢了。 还来得及赶上夜市。 现在闹事,反而会耽误时间。 不能让婳婳等太久了。 第33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3)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大夏帝和群臣嫔妃都已经离开了天坛。 只留下小安子和几个侍卫在这儿看着。 四周很是安静,只有雪落下的簌簌声。 “殿下,苦了您了。”小安子站在一旁,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过去,轻声开口。 从远处侍卫的角度看,小安子一脸冷漠。 但那语气带着点担忧。 殷无恙没吭声,他只安静地跪着,垂着眸子,细数时间。 殷无恙的身体不太好,雪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披了一层雪白色的披风。 - 祁婳在金梧观安静地画热武器图纸。 因为这个时代和上一个世界的科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许多数据,全都要祁婳在脑海努力模拟后,给一个较为准确的。 这样,四公主手下的能工巧匠就不需要多次试错。 避免浪费人力物力。 祁婳对嗡嗡说道:“之前学的武器系统与工程,学对了呀!如果我和江江一起学了航天航空,在这儿能派上的用场就少一些了。” 虽然她在闲暇时,也把江隅要看的书和他写的论文都看过,也都记住了,但在理解上还是差得远。 术业有专攻,超忆症本来的优势就是记忆,而不是理解。 所以,她那一辈子几乎都在专攻陆地武器——尤其是火炮——上了。 嗡嗡想了想,“确实学对了!” 毕竟感觉之后很多位面都能用得上呢! “无恙那边怎么样了呀?天都黑了。”祁婳画好一张图纸,标注好所有的数据,问道。 嗡嗡一直盯着殷无恙那边,也知道他被罚跪。 但是,嗡嗡也没有直接告诉祁婳。 毕竟天坛那边人太多了,祁婳过去,如果一冲动冲过去,不好;如果不冲动冲过去,只会多心疼一阵。 现在时机正好。 狗皇帝他们都走了。 于是,嗡嗡将在天坛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祁婳。 祁婳:“?!” 祁婳“噌”地一下站起来,把一旁研磨的夏果吓了一大跳。 “小姐?” 祁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绷着脸,披上披风,戴上帷帽,“我下山一趟。” “小姐,怎么突然要下山了?”夏果诧异道。 祁婳顿了顿说道:“这个点,殿下在等我的,你别担心。” “待会儿四公主的人会来拿图纸,你就将这张图纸给她。” 夏果不知道祁婳什么时候和七皇子约好了,但见自家小姐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顿了顿,还是点头,“小姐注意安全。” - 在跑去天坛的路上,祁婳胸中的愤懑好几次憋不住。 她从未那么厌恶过一个人。 狗皇帝,比顾容轩都讨人厌! 顾容轩那种人,是直接无视,便可以无视掉的。他看着高傲,但心底懦弱,面对比他更强的人时,就会想着躲起来,逃避现实。 而狗皇帝这种人,一边说着深明大义、要做个明君,另一边做的事情恶心至极。 祁婳坐上明德驾驭的马车到天坛之外,正好,两个时辰的时间快要过去。 她一眼看到站在远处的小安子。 小安子挥动拂尘,不知说了句什么,就和远处的护卫一同离开,坐上马车,返回宫中。 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道身影几乎被雪覆盖。 她跳下马车,没等明德说话,就提着裙子朝那道雪中身影跑去。 景元本来想去扶小殿下,但看到祁婳出现后,便没有当即出去。 殷无恙睫羽上也落下几片雪花,似乎听到身侧远处传来的动静,他的睫羽轻颤,雪花从眼睫抖落。 不过是在风雪里跪了两个时辰,命运就赐给了他一身刺骨的雪花。 在看到带着帷帽的少女时,他下意识将身上的“恩赐”抖落,好轻巧地起身去扶住她。 第63章 雪地上并不好走,殷无恙跪得双腿几乎没了知觉,他无法轻巧起身,只在雪地里用膝盖笨拙地撞着积雪,跪着往前挪动了两步。 祁婳几乎是跌过去的,但她只顾着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努力将他裹住。 她捂着他冻得发紫的双手,哈气为他渡去一些暖意。 瞧见祁婳眼睛通红的模样,殷无恙尽量用最平静的口吻开口,但那颤抖的、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却更让他意识到不该此刻开口。 “没事,婳婳不哭。” 祁婳脑子嗡嗡的,一听到他的声音,更是让四公主赶紧弄出来火炮、一炮把狗皇帝轰死的心都有了。 她连忙唤明德和景元,让两人帮忙搀扶殷无恙上马车。 马车内很暖,和外间的天寒地冻形成鲜明对比。 祁婳取下帷帽,又多拿了一件大氅,将殷无恙裹成粽子。 殷无恙抬眼,这次暂时还不敢说话。 祁婳给他递热水,他便迟缓却又乖巧递张嘴喝。 祁婳给他捂耳朵时,他也乖乖垂下脑袋,方便她的动作,免得她太受累。 直到殷无恙的身体暖和一些了,他轻声问:“刚才可摔着了?” 她跑得着急,雪地难走,她连摔了几次,他却没能去扶她。 “你还管我呢?你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祁婳到现在脑子都还是嗡嗡嗡的。 她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刚才的心情,他像是被埋在雪里,一身白,只让她惊心动魄。 殷无恙愣了一下,听到她气得差点变调的声音,轻声道:“别生气,是我不好。” 祁婳:“……” 祁婳败下阵来,“我没有生你的气。殿下,赶紧把外衫脱下来,免得生病了。” 殷无恙幽幽看了她一眼,最后,乖巧地脱去外衣,然后又被祁婳重新裹成粽子。 “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殷无恙轻声问,语速很慢。 祁婳:“……” “天已经黑了,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来,担心你。”祁婳语气自然,没等殷无恙再问,她就可怜兮兮举着自己的手,“疼。” 于是,殷无恙也顾不上这个话题,注意力落在她手掌的擦伤上。 倒也不是殷无恙真的那么容易就被转移注意力。 一是,他看得出来祁婳的心虚,但她不想说,他也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 二是,听到她说疼,其他事情都不及这一点重要。 任何事情,都没有祁婳重要。 第34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4) 殷无恙取了药来,替她上药。 祁婳看着面前神色专注的少年,有些出神。 “到底是你受苦,还是我受苦呀。”祁婳看着上过药的手,说道。 她就擦破点皮,他就神色紧张,像是她受了什么会殃及性命的重伤。 殷无恙擦干净手上的药,温声道:“婳婳是金枝玉叶大小姐。” “我才不是。”祁婳反驳,“我甚至都不是宣平侯府真正的大小姐。” 殷无恙没接话,只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祁婳又说了几句话后,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念着要看他的膝盖。 殷无恙缩了缩,他一直没将话题往这里引,就是怕她要看膝盖。 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本就带着旧伤的膝盖,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祁婳态度强硬,绷着脸,抿着唇瓣,就这么定定地盯着殷无恙看。 直到殷无恙缴械投降。 正如观主所说,在她这里,他永远是输的那个。 但…… 谁又敢说,输的那方就是失败者呢? 他乐在其中,比当赢家更让他愉悦。 在少年撩起的裤管下露出的膝盖,是一片青紫色,四周都很红,原本的伤口也有裂开的迹象,但不是很明显。 祁婳知道殷无恙身上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伤口,但亲眼瞧见的时候,还是难免难过。 给他上过药后,祁婳就变得格外黏人。 一直和他贴着,也不说话,很安静。 殷无恙担心她除了掌心还有伤口,便轻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婳摇摇头,蹭蹭殷粽子,说:“没有不舒服。” 殷无恙顿了顿,好半晌才轻声道:“我真的没事。” 祁婳的反常,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祁婳才不相信殷无恙这些哄骗她的话,她轻声说道:“你骗人,跪两个时辰,怎么可能不疼。” “殿下,你难受就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好不好?我害怕。” 祁婳一想到原剧情里殷无恙的结局,就觉得更难受了。 她已经很努力在学医术了,但总害怕赶不上剧情的进度,总觉得自己在医术上没有天赋,担心到头来什么也做不了。 祁婳也不是神仙,他总是怕她担心,于是有什么病痛都自己忍着、憋着,有时候她也会因为忙着其他事情而忽略。 是江隅用几十年的时光告诉她,害怕是可以大声说出来的,难过和痛苦也是可以大声说出来。 听着祁婳的语气,对上她的视线,殷无恙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得了此刻的祁婳。 他无法抗拒。 更不忍让她再害怕。 “好。”他压下眼底的暗色,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应声。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祁婳伸出手举起来。 殷无恙无奈:“你的手受伤了。” “击手指嘛!” 于是,殷无恙只能顺从地与她指尖相处。 却不料,少女悄悄挪动手指,手指挤进他带着凉意的指缝,紧紧与他的手指相扣。 殷无恙看过去的时候,祁婳脸上可算是有了点笑意。 于是,殷无恙也微微掀动唇角,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累得婳婳担忧,金梧观也该是要埋几个皇子了。 马车行驶中,他们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换了一辆马车。 这是祁婳第一次见到殷无恙的替身。 若非她亲眼所见,若非她对殷无恙的熟悉程度很高,恐怕也真弄混。 上了新的马车,马车内构造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再次行进。 冬至的夜晚,比平时都要更换了一些。 明德挑了可以通行马车的京道走,但人的确有些太多了。 “下去逛逛?”殷无恙记得祁婳想到集市玩的。 “下什么呀,你都受伤了,先回去休息。夜市什么时候逛不得?”大夏朝京城宵禁很松,晚间总是很热闹,只是过节添了节日氛围,就会更热闹些。 马车外是欢乐的嬉笑声,祁婳这会儿却没有玩乐的心思。 殷无恙:“能坐轮椅。” “不要,先回金梧观,你养好了身子,再陪我玩。”祁婳直接拒绝。 殷无恙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祁婳继续说:“我的脸还没好全呢,正好再养几日。” 这下,殷无恙没再说什么。 “好啦,殿下,你先睡一会儿,到了观里,我们再喊你。” “好。” 作为一个身子骨并不算好的“粽子”,被暖意包裹着,殷无恙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出意外的,这一睡,殷无恙就发烧了,苍白的脸颊都被烫得通红。 直到使臣到来的当日,殷无恙才迷迷糊糊醒来。 室内暖意十足,殷无恙睫羽微颤,睁开眼的瞬间,他就知道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于是,他的视线不出意外地捕捉到趴在床边的祁婳。 少女头发蓬乱,脑袋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牵着他的手。 在旁边的凳子上,放了一盆水和毛巾。 地上还有毛笔和纸张。 乱糟糟的,却为整个房间增添了生活气息,让房间不再冷冰冰、死气沉沉。 殷无恙垂眸,抬手,轻轻摸她的脸颊。 刚一动,祁婳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落在殷无恙脸上。 “殿下,你醒啦!”祁婳立马坐直了身子,却因为睡姿不对,顿时整个人倒吸一口气。 睡麻了身子,再一动,就是酸爽的感觉。 殷无恙慢慢坐起身,伸手为她捏捏胳膊,“怎么不回房间睡。” “你生病了,烧了两天。我自己来就好,你别乱动。”祁婳给他拉好被子,缓了缓胳膊的酥麻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和额头,然后,才弯起唇角,“不烫了。” 殷无恙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是很担心,所以你以后不要生病了。”祁婳义正词严地绷着脸,抬起手指戳他的脸颊,“感觉殿下又瘦了一些,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扛起来!” 殷无恙:“……胡说。” 祁婳只哼哼一声,一副“你别小看人”的模样,然后说道:“你要吃点粥吗?我让夏果端碗粥进来。” “要先洗漱。”殷无恙轻声说道。 第64章 祁婳:“……” 第35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5) 边疆使臣今日抵达京城,由太子和二皇子接应。 皇子府那边的替身传来消息,明日将会在宫内举办接风宴。 而四公主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算乐观,不过,也是他们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大夏帝不可能拒绝和亲。 所以,他们之前的安排,需要在后天开始启动。 让大夏帝主动拒绝和亲。 而殷无恙的人也会等两日。 若是大夏帝执迷不悟,小安子立马就会动手,“大夏帝”会出现以动乱为由拒绝和亲。 这只是第一步。 一个皇帝不可能永远由替身来当。 接下来,四公主的人和殷无恙的人都会全力推四公主上位。 这又意味着内斗的开始。 内忧外患,四公主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盯上,所以事情必须快速解决掉。 所有的皇子,包括太子,以及各类武将文臣,都要及时控制住。 这时候,他们这段时间制作的几架火炮得迅速到位,利用火炮威慑内外。 使团的作用也是要将他们拥有更强悍的武器一事传回边疆,为四公主获取时间。 总之,这其中有太多太多要处理的事情。 但凡其中一个部分出现错误,他们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景元把热好的粥端进来,大概汇报了一下宫内和使团里的情况,便悄然退出房中。 吃过粥,祁婳就要给殷无恙把脉。 夏果:“?” 夏果知道自家主子闲暇时看过医书,还专门借了书痴几本孤本回来看。 但,夏果是真不觉得能看懂书,就真的能给人诊脉。 偏偏殷无恙十分配合。 他配合着伸出手,视线一直落在祁婳认真严肃的脸上。 祁婳是第一次给人诊脉,之前和女主祁清念在一块时,祁清念还特意教了她一些分辨脉象的方法。 越是诊脉,祁婳的表情越是严重。 殷无恙也察觉到了她似乎真的能分辨脉象,便下意识想将手收回来。 祁婳的另一只手立马搭在他手臂上,将他的手臂摁住。 祁婳知道殷无恙的身子骨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身子骨亏损得离谱。 脉象都是濒死之相。 以为祁婳又要被气到红眼睛,殷无恙都小心翼翼准备道歉安抚她。 不料,她只是垂着眸子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抬眼看向殷无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殷无恙活得比谁都好!” 纵然知道给殷无恙治病这条路是真的很不好走。 但祁婳还是选择坚定走下去。 祁婳觉得自己身边有太多可以借助的力量,她要创造奇迹。 说完,祁婳就见殷无恙担忧的眉眼舒展,他轻笑起来,笑得实在漂亮好看,低低的笑声也好听。 “那就……拜托小姐救我了。”殷无恙轻声说道,嘴角还噙着点笑意。 拜托救我。 救救我。 祁婳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这两句话。 一句是殷无恙现在说的。 一句是她在监狱里听到过的,一群女声之中,唯一的一道男声。 在这一刻,两句不同时空的话似乎重合。 祁婳怔怔看着殷无恙,有些出神。 嗡嗡的分裂感,加上这种重合的既视感,让祁婳觉得更加怪异。 “怎么了?”殷无恙见她忽然愣住,便轻声问道。 祁婳回过神,看向殷无恙,感受到他的担忧,便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担心。” 殷无恙坐在屋内,也披着厚厚的披风。 要不是他坚持,祁婳估计会再一次将他裹成粽子。 听到祁婳的话,殷无恙轻轻摸她脸颊,“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要活着。 就算是挣扎着活着,也必须活着。 殷无恙看她写的所有文章以及她和四公主合作的行为、绘制的图纸,他知道祁婳和这个时代许多女子的抱负都不一样。 她不该被囿于小小的后宅,她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但是,在这个时代,她想拥有更广阔的天地,就意味着会遭受许多的非议,甚至会收到一些恼羞成怒的男人的杀意。 即便是四公主,殷无恙也从未完全信任过。 他要好好活着,让她在安全的环境下,做她想做的一切。 这件事情无论是交给谁,殷无恙都不会放心。 “那就先从多吃一点开始!”祁婳让人把再一次热好的粥端上来。 刚才殷无恙就吃了下两三口。 都昏迷两天没吃东西了,每次就吃两三口,神仙都顶不住。 但祁婳也不敢逼他吃太多,只过一阵就让他吃一些。 少吃多餐。 殷无恙也很听话,只要是祁婳端过来的,他都会努力多吃一些。 只是身体有些时候的自然反应让他的确吃不了太多。 因为第二天殷无恙要入宫,这次祁婳是真的想跟上。 上一次去天坛没跟过去,祁婳还难受着呢。 殷无恙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入宫后,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知道吗?” 接风宴,不蠢的皇子都不会在宫宴上做有损皇族威严的事,但,大夏帝的这些孩子,聪明的实在太少,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做什么蠢事。 殷无恙倒是不介意那些小伎俩。 不过是大半日时间,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撑过来的。 但就怕祁婳看了又难过。 他总让她为他的事情难过。 那实在不应该。 祁婳点点头。 殷无恙跟她说了很多细节,大都是关于宫宴的。 只是,殷无恙并没有打算让祁婳跟着自己,而是打算让祁婳跟着观主入宫。 跟在自己身边,总是容易成为矛盾中心。 但待在观主身边,即便只是一个小道童,众人也会给三份薄面。 祁婳:“……” “等日后再带你名正言顺入宫,好么?”殷无恙看她的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眸真诚得让人想沉溺其中,完全不忍心拒绝。 祁婳到底是点了点头。 但为了避免又出现天坛那样的事,祁婳从中午就开始跟小蜜蜂似的忙活。 见她忙得晕头转向,殷无恙也不闲着,去帮她一起准备。 于是,第二天,殷无恙的膝盖、小腿等等但凡是衣裳能遮住的部位,都被加上厚厚的棉布。 他整个人被裹得暖和极了。 第36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6) 给殷无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都比之前看着要壮了不少。 景元和云岫看他背影时,都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殷无恙也没说什么,随着祁婳折腾,等到她终于满意了,他才笑了笑,“在殿内热了怎么办?” “我觉得你的热都是错觉,你的手总是冰冰的,不能着凉了。”祁婳一本正经说道,“不过要是真的热,就把披风脱掉,也不能捂坏了,知道吗?” “知道了。”殷无恙应声,眉眼始终带着温润的笑。 然后,他就安静地看着祁婳在夏果的帮助下折腾自己。 这几日,祁婳脸上的脓疮疤痕几乎都好全了。 夏果是下了狠心要将祁婳装扮成小道童的模样。 她的化妆技术也是真厉害,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这也完全是被逼的,夏果知道,如果自家小姐的装扮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身份的装扮,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对她很好。 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了。 于是,等祁婳换上了金梧观小道士的衣服后,景元等人也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厉害啊,夏果!”景元冲夏果说道。 夏果也有些怔愣,最后说道:“是小姐底子好。” 她也很惊讶啊! 自己的手艺有那么好吗?! 现在的祁婳,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个女子,只会觉得这是个温润小少年。 宫宴是傍晚开始,还没到出发的时间,观主却难得到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祁婳盯着观主看,从嗡嗡和殷无恙这里,她知道观主的一些事,对他为了华贵妃的孩子以身试药这件事情,表示非常钦佩。 观主虽然年近四十,看着清瘦,不是什么长相格外出众的美男,却也是端方周正的挺拔男子。 观主吃过饭,便去准备出发。 祁婳盯着他的背影看。 这么痴情的男子,在这个时代,多难得。 “好看么?” 身边传来声音。 祁婳下意识点点头。 须臾,她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殷无恙,义正辞严说道:“不好看!” 三个字,愣是被她说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第65章 “不好看,还看了那么久?” 少年的视线在观主的背影下停了两秒,然后落回到祁婳身上。 最后,他垂了垂眸子。 “我只是觉得,观主看着是不是又瘦了一些?”祁婳说道,然后更认真地看向殷无恙,说道,“其他人再好看,也没有殿下好看!” “婳婳很担心观主?”殷无恙轻声询问。 祁婳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啦,观主是你的家人呀!” 比起狗皇帝,即便殷无恙不说,但他对观主的信任,已经完全是家人级别的。 这一点,恐怕殷无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观主送到他身边的人,他都加以信任,从未怀疑过。 就连他自己心底最看重的祁婳,也能放心交给景元他们保护。 殷无恙信任的从来不只是景元、云岫和明德等人,他更信任观主。 殷无恙微微一愣,是为祁婳的话而怔愣。 半晌,他回过神,摸了摸祁婳的脑袋。 明德是在这时候来的。 “殿下,祁小姐,要出发了。”明德说道。 鬼知道明德第一眼看到小殿下和一个小道士的互动时有多惊讶。 一会儿,明德才想起来祁婳今天是要装扮成小道士的。 说完,明德还悄悄地观察祁婳。 祁婳点了点头,对殷无恙说道:“外面太冷了,衣服不能随便脱哦。” “好。”殷无恙点了点头。 吩咐好后,祁婳才跟着明德一起去找观主。 “祁小姐,这也太厉害了,根本看不出破绽!”明德忍不住说道。 祁婳笑着说道:“是夏果厉害!” 嗡嗡忍不住说道:“嗡嗡也厉害。” 祁婳:“嗯嗯!” 本来夏果给她化的已经很像男子了,然后在嗡嗡的帮助下,就直接跟少年没有任何两样了。 就算是宣平侯站在她面前,肯定都认不出来,顶多是觉得她有点眼熟。 一些带有个人特质的外貌特征被压下去后,要想将人认出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祁婳再见到观主,就学着明德的模样,手垂放在腹前,结太极印以抱。 见她学得快,观主温和笑道:“昨日勤加苦练了?” 祁婳点点头,“观主放心,需要我记住的,我都记住了!” 就算是道家术语,她也全都记住了,绝对不会出错。 “祁姑娘很厉害。”像夸小孩似的,观主笑着夸赞。 祁婳也跟着他笑。 祁婳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要是多温和的一个人,才能做到观主这样。 知道真相的嗡嗡眼泪掉下来。 殷无恙虽然不是观主的孩子,但心性是学了个八九成。 看着温柔,杀人的手段能干脆利落,也能残忍无度。 “待会儿,祁姑娘就得辛苦一些,随明德几人走动了。”观主温声道。 祁婳:“不辛苦不辛苦。” 走动而已,完全算不上辛苦。 但随着观主入宫,祁婳就知道为什么观主会说“辛苦”了。 换做身子骨差一些的女子,这么走动下来,双腿第二天都得废掉。 但祁婳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加上祁婳本身不怎么怕累,倒也还能接受。 金梧观观主的到来,让众人微微一愣,也都更加清楚金梧观在大夏帝心中的分量。 又听说金梧观观主神机妙算,可推演天机,众人倒也不敢不尊。 知道观主不喜与人过多接触,大夏帝在听到观主答应参加宫宴时,立马就让人给安排了一个好的角落的位置。 皇子公主们也逐渐到来。 大殿之内,皇亲贵胄以及世家子弟齐聚一堂,可以说是十分热闹。 当七皇子殷无恙踏入大殿时,殿内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少年身着正式的冕服,因为多穿了一些,所以看着并无之前清瘦,倒是健康了一些。 再加上他那张遗传了华贵妃的出色的脸,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诸多皇子公主之中,殷无恙的相貌绝对是最出色的。 须臾,众人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祸星的相貌吸引后,都立马移开视线。 这相貌,看了都赏心悦目。 只可惜,是个祸星。 四周人避之唯恐不及。 殷无恙毫不在意。 他下意识找向观主的方向,看到了祁婳。 祁婳冲他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安静地站着,努力扮演一个小道士。 殷无恙垂下眼,眉眼温和,丝毫不受四周人的反应影响。 第37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7) 殷无恙落座后,四周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 但他只垂眸,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原位。 很快,大夏帝携一众嫔妃出现,众人立即起来躬身行礼。 大夏帝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免礼。” 这几日,大夏帝越来越感觉身体不适,太医都来看过,但开了一堆药,毫无用处。 倒是观主给他画了一张符,便让他整个人身子骨都舒畅多了。 现在,大夏帝一看到观主坐在下方,便觉得安心,连原本疲惫的状态都是一改,精气神足了些。 “使团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长报,一群着装相貌都与大夏朝不同的男子走入大殿,齐刷刷朝着大夏帝行礼。 使团之中,北疆王子身形高大魁梧,五官深邃,他站起身,说道:“本王奉命前来,与大夏详谈和亲之事。北疆愿与大夏永结同好,和平共处。” “朕与大夏亦愿与北疆永结同好。”大夏帝满意地说了一句,便让人将使团带来的宝物都抬下去,“今日的宴会可是专程给诸位接风洗尘的,请入座。” 使团入座后,便是一系列的歌舞奏乐演出,美酒佳肴一一奉上。 祁婳的视线除了落在殷无恙身上,就是落在源源不断更换的美食糕点上。 大夏朝的饮食文化非常发达,糕点菜肴无比精致,尤其是御膳房的御厨,各个都是能手,做的食物更是色香味俱全。 殷无恙好几次撞见她盯着糕点看,眉眼间便染上些笑意,随后一一记住那些她盯得比较久的糕点菜肴。 琴瑟歌舞毕,大夏帝看向北疆王子,道:“诸位一路舟车劳顿,今日便要开怀畅饮,一洗疲劳。至于和亲之事,朕已有定夺。” 北疆王子一听,脸上浮现笑意,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哈哈,久闻大夏的两位公主容貌昳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为何不见?” 大夏帝没说话,太子起身道:“二位妹妹前些日子身体抱恙,至今卧病在床,自是不好抱病前来。不过,王子请放心,我大夏除却二位公主,郡主也同样容貌昳丽,知书达理。” 闻言,北疆王子眉头微皱,随后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直接质问。 大夏与北疆的和亲,素来是诚意十足,直接派出公主,但这次竟然推脱说公主身体抱恙? 而且,一次两个公主都身体不好? 什么郡主,也就是说得好听,不过是从群臣里随意挑选一个女子给予封号打发他们北疆罢了。 这大夏莫不是真以为他们北疆怕了?! 北疆王子坐下后,无声冷笑后,又挂上笑容,与四周皇子相谈甚欢。 然而,北疆王子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一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人身上。 “那位是……”北疆王子好奇问道。 前些年北疆王子来时,殷无恙重病卧床,根本没来参加宫宴。 所以北疆王子也不知道大夏朝还有这么一个皇子殿下。 北疆王子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落在了殷无恙身上。 太子微微一愣,说道:“那是本宫七弟。” “原来是七皇子,长得……如此好看,几年前本王来时,怎么没见过?”北疆王子的视线一直落在殷无恙身上。 北疆民风比大夏更为开放,子承父妻是常态,之前也掀起过男风潮流。 北疆王子也是男女不忌之人。 “皇弟身体不太好,这次身体好些了,才正好赶上宫宴。”太子心中有些犯恶心地说道。 谁也没想到,北疆王子来一趟,竟然盯上了他们的皇子。 北疆王子的眼神虽然很努力克制,但看着殷无恙时的惊艳和挪不开的视线,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七皇子。 北疆王子回过神,才想到殷无恙的一些传闻。 大夏朝祸星,七岁时就被封府,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 这位祸星,在大夏朝的名声可真不怎么好,极其不受待见。 既然如此…… 北疆王子又是盯着殷无恙看了好一阵,心中有了盘算。 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却不阴柔的男子。 四周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怪异。 祁婳在反应过来对方的想法之后,咬咬牙。 第66章 嗡嗡:“狗东西!” 祁婳皱着眉头跟着骂:“狗东西!” 他最好待会儿别从她面前经过! 不然就让他好好感受感受她昨天下午折腾的药粉的威力! 祁婳说要来宫中,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 除了折腾殷无恙外,也去折腾了一些不容易被查出来的药粉! 没想到,这宫宴才开始没多久,祁婳就有了想对付的目标。 殷无恙睫羽微颤,垂下的眼帘遮住那冰冷的暗芒。 “传闻北疆男风盛行,王子莫不是看上我七弟了?”六皇子笑着开口道。 他本意是贬低殷无恙,然而,这句话一出,包括大夏帝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北疆王子也诧异地看向六皇子。 他的确是看上了殷无恙这个祸星没错。 殷无恙是大夏的祸星,这正和他的心意,再加上一张脸实在让人垂涎欲滴,养在王宫里,倒是不错。 但北疆王子怎么也没想到,这六皇子竟然如此愚蠢,直接说出这一番话来。 不管殷无恙是祸星还是福星,他到底是皇子,六皇子这样,这就是将整个大夏皇族的尊严都摔到地上供北疆使团踩了。 然而六皇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还想继续说,一旁的二皇子殷宸宇重重咳嗽一声,“让王子见笑了,酒过三巡,六弟也喝糊涂了。” 六皇子还想说什么,就见他二哥给他打了个眼色。 殷宸宇脸色难看至极,压低了声音,“你要是想死,就尽管开口。” 六皇子被他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这时也终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了。 他的冷汗直冒,连忙装作酒醉胡言的模样,“本皇子头好晕……” 嗡嗡:“这六皇子怕不是个智障吧!要不是男主给他兜着,这次大夏的颜面都得让他丢尽了!” 祁婳绷着脸做出评价:“没一个好东西!” 第38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8) 原本怪异的气氛,在殷宸宇的补救下,倒是恢复了正常。 “喝醉酒”的六皇子被宫女扶下去休息。 谁都知道六皇子是装的,但谁都不可能直接挑明。 一场宫宴,在怪异的气氛下结束。 大夏帝的表情十分难看,显然,六皇子就算是装醉,接下来也不免要受到责罚。 群臣纷纷散去,接下来接待使臣的工作,依旧是太子和二皇子接手。 大夏帝回到御书房后,便大发雷霆,令人把六皇子从宫中拉起来打了二十大板。 六皇子装醉回宫后,也在内侍的提醒下,明白了自己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被打了二十大板,还是脸色都白了,惨叫连连。 六皇子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他觉得就是因为殷无恙这个祸星的存在,才让他惹了父皇的不喜。 他贬低的是殷无恙,又不是大夏皇族。 他们谁把殷无恙当成皇子了? 但他当然不敢这么对大夏帝说,于是只想着要从殷无恙身上发泄这一肚子的委屈和怒气。 而四公主这边,前两日她已经从昏迷状态中“醒”来了,然后昨晚就去见了大夏帝一面。 最后,不出意料的,四公主被禁足了。 不仅被禁足,还被大夏帝用茶杯砸了脑袋,怒斥她异想天开,怒斥她想害大夏。 四公主:“……”晦气。 虽然早就做好了大夏帝这边油盐不进的准备,但是看着自家父皇昏庸眼瞎到这种程度,四公主还是觉得有点儿晦气。 大夏这些年来越来越弱,也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让四公主意外的是,最近一直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为她提供帮助,即便是从宫中传出信息,都无比顺利,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但四公主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在帮自己。 母妃是不可能了,她也不管谁当皇帝,只想着能安稳过一辈子就行。 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可能。 但见对方似乎只是要帮她,四公主倒也先受着这份助力了。 只是,也多少会留些心眼。 一切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边疆那边早早收到消息,不管大夏帝做什么决定,都要两头挑衅,绝对不能让和亲进行下去。 与此同时,殷无恙坐上马车离开皇宫之后,在去皇子府的路上,被拦住了去路。 祁婳跟在观主的马车旁,看了一眼,正要过去时,观主轻声道:“莫着急,无恙能处理好。” 祁婳脚步顿住,虽然听话没去,但视线还是一直落在那被拦截的马车上。 “七皇子殿下,我们王子有请。” 驾驶马车的景元默默看着拦路的几人。 这几人可不仅仅有北疆的人,还有很明显的……六皇子的人。 也是,北疆王子初来乍到,哪儿能那么精确知晓殷无恙的去向,定然是有人告知的。 景元觉得这六皇子真是愚蠢到家了。 光是这一行为,闹大了去,都可称得上是叛国了。 “夜深露重,殿下身子不好,需要回皇子府歇息,诸位还是请回吧。”景元说道。 这大半夜的,四周也没有其他人,景元倒还是装作礼貌道。 “我们王子不过是想请七皇子殿下小聚一夜,七皇子殿下这都不愿?难道两国交好只是空谈?”北疆人冷声说道。 也是因为这里四周无人,加上有愚蠢的六皇子派来的人做掩护,北疆人才敢这么放肆地拦截殷无恙的马车。 景元见他们说不听,只扫了一圈众人,随后侧脸恭敬对马车内的人说道:“殿下,如何处理。” “拦路的东西,杀了罢。” 须臾,马车内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北疆人和六皇子派来的人都微微一愣,一想到殷无恙的处境,对他说这样的话只是置之一笑。 但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站在最前方说话的北疆人,笑声戛然而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银光闪过,他便已经身首分离。 “你们竟然敢杀使臣!” 景元道:“我可从未见过什么使臣,只是见了几只拦路的鼠虫。” 北疆人和六皇子的人怎么也想不通殷无恙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当然,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去想通了。 景元是先杀了北疆人,再拿北疆人的弯刀,追着六皇子的人,用北疆人惯用的招数杀了剩下的人。 然后,将尸体稍微布置了一下。 一出六皇子的人和北疆人起冲突后同归于尽的案发现场,便毫无漏洞地摆好了。 景元刚飞身上马车,调头去与观主他们汇合,准备一同回金梧观。 反正待会儿替身会到皇子府去。 看着景元,祁婳眨眨眼,为他那熟练无比的操作而怔愣。 景元刚要开口,就听见马车内的殷无恙轻声道:“婳婳,你随观主先回金梧观,我明日再回去。” 祁婳回过神:“?” “不是要一起回去吗?” “皇子府内有点事要处理,婳婳乖,先回去,好么?” “……好吧。那你记得晚间盖暖和一些。”想到最近他们肯定很忙,祁婳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景元说道,“你多看顾殿下些。” 景元也不知道府内忽然有什么事,但还是神色如常点了点头,“祁小姐放心,属下会照顾好殿下的。” “祁姑娘,上马车吧,该回去休息了。”观主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祁婳点点头,有些不太放心地又看了一眼。 景元笑着说道:“祁小姐,您就放心吧,有我在,谁也近不了殿下的身。” 祁婳想到刚才的画面,点头上了马车。 观主的马车很快朝着金梧观去。 而殷无恙的马车还停留在原地。 “殿下,回府?”景元询问道。 但马车内一直没传出来回应。 景元隐约有了猜测。 直到一声压抑的痛吟传出来,景元才立马驾驶马车朝着皇子府去。 还未抵达皇子府的替身已经收到暗号离开。 至于皇子府内其他的侍卫,早早就睡下了,反正轮到景元管,他们便习惯性偷懒去。 景元连忙搀扶着满脸惨白的少年到房间床上去,看着他脸上迸起的血管纹路,他取来药,“殿下,快服药!” 少年艰难将药服下,但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 景元担心他伤害到自己,便连忙取来绳子把他的手绑起来。 殷无恙的病发得愈加频繁,每一次都让景元心惊胆战。 他想,是不是该给殿下咬些什么,免得他神志不清将自己的舌头咬了。 只是,在他找东西时,忽而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唤: “婳婳。” 痛苦,又压抑。 第67章 第39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39) 祁婳坐在马车上,很安静地缩在角落。 观主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笑着问道:“跟我同驾,如此不自在吗?” 祁婳抬头,连忙摇头,“没有不自在!我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观主看她,须臾,又笑了笑,“哪里不对劲儿?” “他怎么不送我?” 就算是临时有事,但只要不是急事,按照殷无恙的性子,肯定会先把她送回金梧观,然后再赶回来处理。 若是急事…… 景元刚才怎么一点儿急切感都没有? 祁婳越想越觉得不对。 观主见她皱着眉头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便噙着笑收回视线。 直到她忽然抬头,“停一下!” 观主看过去。 马车也连忙停下。 “观主,很抱歉,您和明德先回金梧观吧,我去找殿下。”说完,祁婳匆忙钻出马车,跳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皇子府的方向跑。 看她跑步的速度,明德都惊了。 “让人看着,万一出了事,无恙那孩子怕是要跟我闹。”观主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是!”明德手指抵在唇边,吹出一声长啸。 黑夜中,一道身影领命后,在暗处追着祁婳去。 停下的马车再次朝着金梧山驶去。 - 祁婳避开堆叠了尸体的那条路,绕远了些,但还是很快就跑到了皇子府。 府内昏暗,祁婳缓了口气找到熟悉的墙壁爬上去。 祁婳想,能让殷无恙避开她的,也就是毒发了。 这也太不乖了! 祁婳轻车熟路来到殷无恙的寝室外。 站在门口的景元蓦地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眼睛瞪圆,“祁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殿下在里面?”祁婳问。 景元:“……是。” 殿下很显然是不想让祁婳担心,所以才要回皇子府。 他也本应该替殿下隐瞒的。 但景元忽然想到殿下在神志不清时唤她的名字,便说道:“刚才殿下还喊您的名字了,祁小姐,您要进去看看吗?” 祁婳连忙点头,推门进去。 床上,少年本来神智迷糊,但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努力睁开了些眼睛。 他迷迷糊糊看到祁婳靠近。 殷无恙张嘴想说什么,但身体和脑袋的刺痛让他说不出话。 怕他伤害自己,景元给他绑在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紧,在他疼痛蜷缩挣扎时,手腕都是被绳子擦伤的痕迹。 祁婳连忙给他解开绳子,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祁婳知道,他毒发的时候会很难受,偶尔忍不住要通过伤害自己来转移注意力。 所以他才不愿意被她看见狼狈的一面。 但祁婳想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着他。 手腕被冰冷的手反握住,他的力气被极力控制着,倒是也没有抓疼她。 祁婳对上殷无恙的视线,“殿下……” “婳婳。”他艰难挤出几个字,有些无奈,“为什么回来?” 殷无恙想遮住自己的脸,但双手牵着她的手,根本遮不住。 “担心你。”祁婳说道。 她的视线落在殷无恙的脸上。 若是其他人,肯定会被他的脸吓到。 像冯修他们待在皇子府这么多年,也总是容易被吓到。 她的视线太过明显,殷无恙花了好些力气坐起来,把她圈在怀里。 祁婳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块冰抱住了,很冷。 “别看,求你了,婳婳。” 近乎卑微的语气,让祁婳更难受。 她闭上眼睛,抱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我不看的。” 少年将脑袋抵在她的脖颈,藏住自己的脸,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 拉近的距离,让祁婳更清楚地听到他痛苦的喘息,也让她更清楚他痛苦的颤栗。 慢慢地,殷无恙安静下来,沉重的痛吟也逐渐变轻。 他似乎在好转。 但祁婳知道,没那么快,他每次毒发的时间都比上一次要长一些。 持续的痛苦也更久。 只是,圈着祁婳时,他显得格外安静、又乖巧。 他很喜欢祁婳身上皂角和熏香混杂的淡淡香气,似乎有无限的安抚疼痛的功效。 但殷无恙也很清楚,安抚他的从来不是香气,而是祁婳。 祁婳也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痛苦难耐时,他总是会将她抱得很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骨血里。 但即便再痛苦,他也很快会意识到这一点,稍稍松开些。 两人都没有空余的脑容量去思考那些暧昧的事。 一个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伤害对方。 一个在脑海里疯狂将看过的医书过一遍,试图找到有可能被她忽略的却有用的点。 殷无恙越来越安静,祁婳回过神,稍微动了动,缠在她腰间的手就又加了点力道。 或许是力道没控制好,两人都跌在床上。 祁婳:“……” 殷无恙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墨发与她的交缠。 他睁开眼,眼底都是迷蒙,他的意识的确不清了,只是凭着本能动了动唇瓣,唤她的名字。 祁婳心软得一塌糊涂,干脆安静地当人形抱枕,任由他抱着。 …… 祁婳是在后半夜睡过去的。 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殷无恙身上的颤栗慢慢消失,气息也缓和下来,便松了口气,揪着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然后,她就在殷无恙怀里慢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阖眼也睡过去。 在她睡着没多久,少年羽睫颤动,睁开眼。 眼底血丝遍布,但眸光清明。 服下的药发挥作用,这次的痛苦,比往常要短一些。 他放缓呼吸,安静地盯着抱着他睡着的祁婳。 他的视线在祁婳脸上不知道看了多久,须臾,他的额头抵住她的,他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展。 殷无恙始终睁着眼睛看她,视线顺着她的眉骨往下。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 睡得正香的祁婳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就听见他嗓音沙哑着问:“婳婳。” 半梦半醒的祁婳:“?” “可以亲你么?”他说得很轻,小心翼翼的。 落在祁婳耳朵里,像是落了一片羽毛。 她的脑子根本就不转,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就胡乱应了一声,再闭上眼。 “这算答应了。”殷无恙轻声道。 他总是愿意在祁婳面前装君子。 此刻也是。 于是,在祁婳“答应”后,他便凑过去,唇瓣落下。 起初,只是轻轻的唇瓣相贴,看着毫无冒犯之意。 但渐渐的,那看着纯粹的唇瓣相贴便慢慢转变了意味,他轻轻咬她的唇瓣,试探着撬开。 迷糊的祁婳又睁开眼,发出点破碎的音调。 然后,音调被吞没。 第40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0) 翌日。 祁婳很早就醒了。 但是,一醒来,她就发现自己根本不在皇子府,而是在熟悉的金梧观。 她微微怔愣,然后开始回忆昨晚。 然后,她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等等! 她半梦半醒间的记忆,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一想到那气温升高的画面,祁婳就下意识把被子掀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装死,然后又开始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嗡嗡:“啦啦啦~” 祁婳:“……” 祁婳莫名心虚。 如果是梦的话,她就更加心虚啦! 嗡嗡:“不是梦哦!” 祁婳:“6!” 祁婳更是直接化身小蘑菇,差点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 直到夏果进来,她才终于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 夏果:“小姐,起来洗漱了。” 祁婳不好意思再揪着被子不放,她起来,洗漱过后,耳朵的红压下去,才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一听这话,夏果就盯着祁婳看了两秒,然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早晨天没亮,七皇子把小姐抱回来的。” 祁婳:“!” 她竟然没醒! “那殿下现在在哪儿?” 夏果说道:“殿下和景元公子他们送您回来就离开了。” 祁婳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便点了点头。 “对了,殿下刚才派人送了糕点来。”夏果说道,“奴婢现在去端来。” 等到夏果把餐盒都端上来,祁婳眼睛顿时一亮。 全是昨晚她在宫宴上看到过的糕点! 祁婳不知道殷无恙是什么时候安排人做的糕点,但她吃得满足。 第68章 吃着吃着,祁婳的那点儿羞倒是慢慢消失了。 就连晚间再见到殷无恙时,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脑袋一直仰着,不累么?”殷无恙看了她许多次,大抵猜到她的小心思,便是憋了好一会儿,憋不住了,才轻笑着问道。 祁婳:“……” 见四下无人,祁婳凑过去,一口咬他的脸。 大抵是有些恼羞成怒。 她扑过去的时候,坐在原位的殷无恙下意识抬手接住她,倒没想,脸颊被咬了一口。 祁婳咬得也不重,就轻轻啃了一口。 殷无恙微微一怔,眯起眼睛,视线落在祁婳身上。 祁婳也就是一时恼羞成怒,被他盯着瞧后,顿时又心虚地抬起袖子给他擦擦脸。 少年皮肤白皙,轻微咬一下,他脸颊就红起一片,看着像是被咬狠了。 祁婳愈发心虚,然后,就听到少年似乎有些内疚说道:“是我不好。” 祁婳:“?” 耷拉的修勾耳朵蓦地竖起来。 “我没想到,婳婳……如此心急。”少年说话间,眉眼染上点笑意。 祁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殷无恙的手箍住她的腰,让她朝着自己凑近。 若是此刻有人从外看,看不见殷无恙手部的动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以及少女“主动”凑过去亲吻他的举动。 于是,倒像是少年在被迫承欢。 - 晚间,夏果来喊他们吃饭。 就见自家小姐坐在一边气得脸颊通红,而清风霁月的小殿下则是在一旁温声哄着。 纵然不是第一次见小殿下低声服软,但每次看,夏果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前,夏果觉得殷无恙是被抛弃的、谁都可以暗戳戳踩上一脚的皇子。 后来,夏果发现七皇子背后有她无法估量的势力和可用的人才,就连大名鼎鼎的金梧观,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她所以为的可以随意欺凌的皇子形象,不过是假象。 现在,她又瞧见了七皇子的另一面。 让夏果都不知道他的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不过,就此刻的场景而言,她倒是愿意相信,在自家小姐面前的殿下,是最真实的殿下。 吃饭的时候,祁婳的气已经消了。 其实也不是真生气,就是害羞的。 吃饭时,殷无恙便将今日宫中的事情,一一告知。 六皇子的人与北疆人的尸体被发现,此刻太子从中协调,忙得焦头烂额。 北疆传来加急快报,北疆人不守约定,挑衅边境军,导致多人受伤。 而北疆人也收到快报,前两日大夏军拿出了新式火炮,导致他们许多人员伤亡。 这些事情让太子和二皇子殷宸宇焦头烂额,偏偏大夏帝在此时服用了什么长生丹,中毒昏迷。 于是,其他心思活络的皇子蠢蠢欲动。 这几日,太子和殷宸宇好几次与北疆使团谈,但都是没说两句便吵起来。 殷宸宇作为原著男主,自然不可能一而再被北疆威胁、而自己推让。 于是,殷宸宇强硬起来,这反倒让北疆王子等人更加确定之前的谈和只是幌子,大夏朝果然拥有了更恐怖的武器! 不仅仅有专门的新式火炮,还有许多专门对付他们骑兵的武器! 半个月后,北疆王子收到北疆王的传讯,得知诸多火炮出现在了他们北疆的边境,虎视眈眈,他们只能从带公主回去和亲,变成把王子留在大夏当质子。 北疆使团:“……” 半个月的时间,大夏帝也醒过来了,只是状态极差,乃是回光返照。 最后,大夏帝去世之前,留下一道传位圣旨,由小安子宣读,废太子,传位于四公主殷揽月。 圣旨一出,举国哗然。 但大夏帝立圣旨时,还有许多大臣亲眼看着的,无法作假。 太子党根本无法接受,于是,四公主这边的人直接将一大堆太子与北疆的往来书信扔出来。 众人才得知,太子担忧大夏帝真的找到长生丸,不惜与北疆合作,希望北疆助他一臂之力,待事成之后,割城池以答谢。 其他想反的皇子势力,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京城城门外出现的火炮吓得慌了神。 那些怕死的,早早投诚。 而奋起反抗的,都没有好下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皇子失势,二皇子殷宸宇不愿看一介女流登基,他暗中联系党羽,准备起兵造反。 然而,第二日,他麾下的几个核心党羽,齐齐吊死在家中。 殷宸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找到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家中时,瞧见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七弟?” 第41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1) 殷宸宇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殷无恙。 看着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殷宸宇有些怔愣。 四周一片狼藉,少年在血泊之中,却依旧清风霁月。 “七弟,你怎么在这儿?”殷宸宇看着四周的景象,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如你所见。”殷无恙倒是懒得和殷宸宇周旋,他要赶回去,和婳婳吃晚饭。 殷宸宇拧着眉头,“你杀人了?” “倒是不介意多杀几个。”殷无恙轻声道。 殷宸宇:“……” 他看着殷无恙这完全陌生的模样,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开口:“宣平侯夫人和其他莫名失踪的……” “嗯,我杀的。”殷无恙无比坦诚。 殷宸宇:“!” 一开始他也只是猜测,但现在殷无恙承认了,他的震惊丝毫不减。 “你——” “这些年我杀的人不少,具体都忘了有谁了,只可惜,还是让大夏帝多活了十几年。”殷无恙甚至连父皇都不喊,缓缓说道。 殷宸宇:“!!” 殷宸宇脑瓜子瞬间嗡嗡的,虽然殷无恙没明说,但很显然,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大夏帝的死,和他有关系。 “父皇的死,和你有关系?那道圣旨……” 殷无恙没说话,只面无表情看他。 当时在病床前立圣旨的,当然不是大夏帝。 大夏帝已经抱恙多日未上朝,加上四公主和小安子接应,要换一个人易如反掌。 真正的大夏帝早就被观主带走了。 千刀万剐之刑,他甚至未能承受五天,便断了气。 可惜了。 “你想弑兄吗?!”殷宸宇猜测道。 殷无恙很显然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但这几日死了这么多人,他能精准地猜到自己会到这里来,要么是对他的内部部署十分了解,已经算得清清楚楚;要么就是……自己身边有他安插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让殷宸宇寒毛直竖,看着殷无恙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比陌生的人。 “当然不是。”殷无恙轻声说道,“相较于其他蠢货,你还有点用。” 殷无恙不相信四公主。 即便四公主是婳婳选出来的人,他也依旧保持怀疑。 婳婳很聪明,她选中的人,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四公主目前看着也不错,但谁知道坐上那把龙椅后会怎么样呢? 人是会变的。 殷无恙能控制自己,却不能控制别人。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制衡四公主,一个有野心的,不甘于现状的人。 四公主和殷宸宇都是聪明人,就让他们斗去吧。 至于婳婳想要的,他也会努力从中帮助推进。 殷宸宇看着殷无恙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好久,最后,黑着脸回去查细作。 当然,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有所行动了,韬光养晦蛰伏着。 而四公主那边,倒是没对二皇子和殷无恙出手。 女子登基,舆论本就够多了,每日还要应付群臣,只要皇子们安分下来,她也懒得去处理。 又是三月,大夏与北疆重新签订和平协议,这一次,不再是用和亲换来的。 同年八月,大夏颁布耗时半年修整的新律令。 废除女子不能科考制度,新增女子学堂,来年起,男女统考。 所有官职不再限制男女之别,能者居之。 原来还有的各级女官称呼,从性别意味,如夫“夫人”“九嫔”“美人”“御女”等,改为功能取向,如“赞德”“侍巾”“侍栉”等。 给予女子婚嫁自由,和离、再婚等保护女子婚嫁的权利。 对女子的生命财产安全颁布了一系列新条例,对妻子使用暴力的丈夫处以斩首之刑。 在保护女性权利、给予她们更多学习、保护自身安全便利的同时,男性的合理权利也同样进行保护。 这一新律令一出,举国哗然,每日都有朝臣反对,也每日都有男子在市集之中抱怨、谩骂。 第69章 但新女帝置之不理,只接纳了相对合理的提议。 于是,越来越多人将自己家的女娃送往免费的女子学堂。 学问做得好的,便往政治上走。 学问差,但有经商头脑的,可往商业上走。 两者都不好,但一心想为大夏做贡献的,甚至可以当女兵。 军中开设女军与女医职位,一切训练虽不能和男子比,但也无比接近。 律令颁布后的第一次院试,案首出现了女子的名讳。 之后的春闱、秋闱,解元和会元也都出现了女子的名讳。 甚至,还出现了连中三元的女子。 最后,殿试之中出现了第一位女状元。 起初,大家都怀疑女状元虚有其表,是为了迎合律令而选出来的。 然后,大家就慢慢发现,女状元乃是连中六元,自小跟着父亲熟读诗书,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 而她参加科举一路所作之文章也通过京城刊物等等让更多人可以看见。 然后,忿忿不平的读书人便闭上了嘴,即便再想骂,也只能在心中羡慕嫉妒地骂。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祁婳耳朵里。 祁婳现在不住在金梧观了。 四公主登基后,稳定朝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她赐了一座府邸。 而殷无恙被封作王爷。 祁婳的府邸就在王爷府不远处。 新女帝一开始不知道祁婳和殷无恙的关系,还是后来才知晓的。 当然,新女帝依旧不知道殷无恙就是在后头推波助澜之人,实在是殷无恙装得太好了。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祁婳会和殷无恙在一块,但新女帝也没多问,只是顺手替殷无恙澄清了“祸星”之事。 虽然到现在依旧有人暗戳戳把殷无恙称作祸星,但至少明面上没人敢骂一个名正言顺的王爷了。 祁婳在听闻女状元的事情后,就开心地把女帝赏赐的金银珠宝大部分拿去修建女学、创办女子刊物。 殷宸宇虽然和女帝、殷无恙都不太对付。 但是祁清念和祁婳的关系倒是一直还算不错。 祁清念虽然很喜欢殷宸宇,但也没有因为殷宸宇而停止自己的社交。 正好,祁婳也对医术很感兴趣,所以两人一碰头,就开始讨论之前祁婳说的那个案例。 “我最近想到了一个方子,但我不太确定……”祁婳轻声说道。 在两人面前,是乱七八糟的医书、两人写的方子和一些药材。 若是自己,只要有一成把握,祁婳都敢拿方子去试。 偏偏是殷无恙,她就担心。 第4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2) 有些人总是这样,好的坏的落在自己身上,倒是能坦然接受,但一旦落在在乎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身上,便一下变得脆弱和小心翼翼。 “方子我看看。”祁清念把祁婳写写改改了许多次的方子拿过来,好一顿研究。 然后,她的眼睛微微一亮,“我也觉得可行性很高!但是我要抄一份回去再研究一下!” 祁婳点头,在方子没有较高的把握时,她是不会拿去让殷无恙服用的。 殷无恙总是没脾气,她若说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会让人去给他弄药。 嗡嗡看着祁清念抄了一份方子后离开,便说道:“婳婳别担心呀,祁清念是女主哦!如果她也觉得方子可以的话,那成功率肯定会很高的!” 祁婳:“嗯嗯!” 殷无恙来府中时,就看见祁婳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毛笔,轻轻用笔戳着脑袋,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 殷无恙坐过去,在椅子对面,看着满桌子医书和药方,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敲了敲桌案。 祁婳想得太过入迷,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但殷无恙把景元派到了府中来保护,能进来的也不是什么闲杂人,祁婳一直很放心。 祁婳抬头,看到殷无恙,便立马把毛笔放下来,笑脸盈盈,“殿下……哦不,王爷,你怎么过来了呀!” 殷无恙被封王爷,称呼也要跟着变化,但祁婳还不是太习惯。 “今日你喜欢的茶馆上了新的糕点,要不要去吃?”殷无恙笑了下,绕过桌子走过去,抬手帮她擦擦额角沾上的墨渍。 “好呀!”祁婳当即起身。 半年前,京城开了一间书画坊,里面大多孤品书籍和名家画作,吸引了许多名流前去。 后来,书画坊旁边开了-间入画茶轩,与书画坊是同一掌柜。 因着里面做糕点的厨子大多是御厨出身,就吸引了更多人,是品茶看书吃糕点的好去处。 祁婳也很喜欢入画茶轩。 每次听到入画茶轩上新的糕点,便第一时间拉着殷无恙去。 “不好吃?”殷无恙见她吃得开心,只是吃了两块就又开始看带来的医书,便问道。 “好吃!”祁婳把手里的话本放下来,拿了一块,送到殷无恙嘴边,“王爷也尝尝?” 殷无恙的胃口还是如此,吃不了多少,但只要是祁婳给的,他还是愿意多吃一些。 殷无恙就着她的手将糕点咬下。 “好吃吗?”祁婳问他。 殷无恙慢慢吃下后,笑着点头:“好吃。” “那你多吃点呀!” 殷无恙见她又要去看医书,便走过去,“怎么一日都在看书,让眼睛歇一会儿吧,婳婳。” “看书又不累的。”祁婳头也不转说道。 手里的书被一只漂亮的手抽走,殷无恙坐在她旁边,凑过去,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莫要再看书了,看看我吧,婳婳。” 在雅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殷无恙的声音很轻,落在她的耳畔,带着点乞求。 “你抱着我,我也看不了呀。”祁婳耳朵红了一些,绷着脸很认真地说道。 殷无恙:“……” 殷无恙松开她,直勾勾盯着她看。 祁婳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他的身上。 殷无恙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手,在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便满足地弯了弯眉眼。 可祁婳受不了他的视线,不多时,就自己钻过去,把他抱住。 衣衫交叠,殷无恙轻笑着出声,也搂住她。 不看他也好,只要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就好了。 殷无恙知道祁婳一直在很努力地为他找治疗的办法。 但这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 早些年,他自愿服下那些药,只不过是想着,若是那些药能阴差阳错杀死他,倒也是好事一桩。 一边为了母妃求生,一边又为了自己求死。 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殷无恙万万没想到,这世间会出现一个人,让他无比想活着。 甚至后悔起以前那自/残的服药行为。 若是早知世间有一个祁婳。 他那十几年一定竭尽全力好好活着。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被观主断言,他的身子确实活不了几年了。 二十岁之前若是观主还炼制不出来解药,他恐怕要死在二十岁。 此时此刻,殷无恙根本不敢把这些事告诉祁婳。 他卑鄙地想着,即便只有两年也好,他想独自拥有她两年,直到他死去。 殷无恙抱着祁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将她抱得越来越紧,近乎贪婪地想要将她的气息刻在骨血里。 祁婳已经习惯殷无恙拥抱的时候用力这件事情。 她寻了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脑袋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观主他们怎么样了呀?” 女帝登基后,后宫的嫔妃基本都遣返了,带着赏赐的宅子宫人和金银珠宝,下半辈子过得也不会差。 而华贵妃……削发为尼,每日念经诵佛。 祁婳其实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便觉得自己再配不上曾经的未婚夫了。 华贵妃的思想便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思想。 殷无恙顿了顿,道:“观主每日都会去寺内,远远看娘亲。” 佛道不相容,但观主去时,无人知道他是金梧观的观主,寺庙内其他的比丘尼只觉得他一心向佛,每日准时准点前来上香。 又有谁知道,观主不信佛,可他心爱之人入了佛门,一心皈依佛祖,他便也日日前往,为从不信的佛祖上香,只盼着远远见她一面。 祁婳叹了口气,但那是长辈们的选择,她不好评价。 他们在茶轩待到晚上,正好是中秋节,街上热闹。 因着新律令的颁布和一系列的变革兴起,街上能看到的女子比往常不知多了多少。 女子们大多落落大方,不再带着面纱或帷帽。 街上摆满了小摊,放着精巧的手工艺品和一些小吃食。 越走,越能感觉到节日氛围。 在一处角落,围着格外多的人。 第70章 祁婳一时好奇,便拉着殷无恙一起去瞧瞧。 等到终于找到了好观看的位置,祁婳就发现,原来是摆摊算命的游方道士。 祁婳觉得游方道士还没观主来得靠谱,便干脆拉着殷无恙要走。 然,刚转身,就被喊住了。 “这位姑娘请留步。” 第43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3) 起初祁婳还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 “那位穿蓝衣裙的姑娘。” 祁婳脚步这才一顿,人群中穿蓝色衣裙的女子不多,但需要“留步”的,好像只有自己。 祁婳回头,疑惑地看向游方道士,“我吗?” 殷无恙站在她身边,手被她牵着,看着端方,又莫名透着点乖巧。 游方道士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殷无恙身上,微微皱眉。 “姑娘洪福齐天,功德无量,是老道所见之人中最为难得的命格。” 忽然被夸了,祁婳还未笑起来,殷无恙原本冷淡的眉眼也舒展了一些,从袖中掏出银两,放在他的桌上。 殷无恙也知道,绝大部分的道士都是坑蒙拐骗之流,没半点真材实料。 但就冲着他的一句“洪福齐天”,殷无恙便不介意给银子。 游方道士看着那一块银锭,表情有些怪异,然后继续道:“只可惜,姑娘实在不该……和杀孽深重之人在一起。” 祁婳:“?” 殷无恙刚舒展的眉眼,瞬间染上了点冷意。 “公子年纪虽小,但命中杀孽太重,福薄如纸,天道不容,寿数将断于二十。”游方道士缓缓将那银锭推向殷无恙,“银子老道便不收了,公子好自为之。” 祁婳已经僵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游方道士说的殷无恙杀孽太重,而是他说殷无恙寿数断于二十。 按照原著的轨迹,殷无恙的寿数的确断于二十。 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年。 殷无恙眼底已经有了杀意,但此刻他也顾不上游方道士,只担忧地拉了拉僵在原地的祁婳。 “婳婳,莫要信他的话,我们该回去了。”殷无恙轻声说道。 但祁婳没动,她现在是有些相信这个游方道士有点本事的。 “你再看清楚些。”祁婳盯着游方道士看。 直到游方道士摇摇头,她的脸色才白了一些。 “婳婳不怕,江湖术士,坑蒙拐骗之辈,信不得。”殷无恙拉她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游方道士。 四周人也感觉到怪异,纷纷离开。 而此时,殷无恙还在哄着祁婳,“婳婳莫怕,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杀孽深重?” 祁婳回过神,抬头说道:“才没有。” 事实上,祁婳也大概知道一些殷无恙做的事,但从来没有去细究。 这世上哪有只允许别人欺负人,还不允许受害者反击的道理? “那你怎么偏偏信另外半截话?”殷无恙轻声细语,指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婳婳为了给我治病,不是已经很努力在研究医术了吗?我相信婳婳的。” “他就是在胡说八道,莫要让他坏了好心情,好么?” 祁婳听着他的话,想到最近她和祁清念的进展,心头压着的大石稍稍挪开一些,点了点头。 殷无恙温和地看着她,却在她抬眼看他时,微微压下身子,贴在她唇瓣,轻轻落下一吻,稍纵即逝。 祁婳:“?!” 她顿时抬头,瞪圆眼睛看他,“昨天说了,你三天之内不能亲我!!” 昨天在王爷府,殷无恙把她摁在桌案上亲,一不小心把她咬疼了,她就发小脾气让殷无恙三天不许亲她。 见她生动的模样,殷无恙唇角弯着,捏捏她的耳垂,“情不自禁,婳婳别生气。” 殷无恙总是这样,前脚惹了她生气,后脚立马就一副乖巧的模样看着她,用最温和的声音道歉,让她莫要生气。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只要祁婳露出半点儿情绪,他就立马道歉,毫不犹豫的。 祁婳不听,一脚踩他的靴子,便往贩卖莲花灯的地方走。 刚才的事不是就这么忘了,而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 被踩了一脚,殷无恙也不恼,快步跟上去。 祁婳买了许多花灯。 一盏花灯写上:愿无恙健康平安。 一盏花灯写上:愿观主二人得偿所愿。 第三盏花灯写上:愿大夏繁荣昌盛,愿天下女子都能自由解放。 看着花灯随着河流漂远。 殷无恙只放了一盏,上方写着:愿婳婳所愿成真。 “原谅你了。”祁婳抬了抬下巴。 闻言,殷无恙笑着去牵她的手。 殷无恙送她回府后,回到王爷府。 景元出现,说道:“游方道士带回来了。” 殷无恙脚步一顿,便直接去见那游方道士。 游方道士见了是殷无恙,也没有丝毫异样,只说道:“老道实话实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王不杀你。”殷无恙说道。 游方道士一愣,有些怀疑地看着殷无恙。 在他看来,一个杀孽深重,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的人,怎么可能在他实话实说之后还留着他一条命? “不过,需要你替本王做一件事。” 当游方道士听完殷无恙的话后,表情更加怪异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将自己抓回来,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等到殷无恙离开之后,景元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在王府住下。等事情解决之后,便会放你离开。” - 接下来的一个月,祁婳更加用心地投入到更改方子的工作上去。 同时,她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没有落下。 她创办的女子刊物,已经开始往小的村落里送去了。 女帝的女学教育也慢慢朝着贫穷落后的城池扩张。 祁清念来时,看到祁婳在用最简单易懂的词汇写作,微微一愣。 她此前就知道祁婳做的一些事情。 祁清念看了一会儿,疑惑问道:“陛下虽推进女学,但在许多村落,女子尚且未能读书写字,这份刊物即便发下去,恐怕也没有多少女子看得明白。” “我在女学中询问了许多学生,她们都愿意到附近的村落去,为刊物做宣传。”祁婳轻声道。 刊物、宣传等词汇,其实早就有了。 只是在大夏朝用得比较少。 祁清念点点头。 “我能读书写字,得益于我的出身和环境,当然,这本该是你的出身。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具备往上爬的能力,而我们要做的,是给那些想往上爬的女子往上爬的机会。”祁婳继续说道。 祁清念了然,随后说道:“出身不出身的我都不在乎了,你也别耿耿于怀。我现在比在宣平侯府都要好多了。” 第44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4) 祁清念在京城熟悉了之后,便自己租了个宅院。 她的医术高明,在高官夫人和千金圈子里很出名。 有些避讳男大夫的,便都去找祁清念。 贵妇千金们给诊金爽快,祁清念也很快积攒了自己的人脉和小金库。 在知道祁婳做的事情之后,每次都会取出诊金的一部分,贡献自己的力量。 有时候也会到女学去,教教简单的医术。 前阵子,还收了一个学医的好苗子。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那张方子,我觉得可行。”祁清念把方子递过去,“只是我觉得其中一味药需要换一下……” 祁清念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来。 祁婳一边听,一边点头。 眼睛也越来越亮。 “我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方子了!”祁清念最后喝了一口茶,真诚地说道,“你很厉害!” 祁清念在研究过方子之后,才发现这方子太厉害了! “你在医术上也很有天赋,要是学医,定然能创出一番成就。” 祁婳却不这么认为,她摇摇头,认真说道:“我在医术上的天赋并不高,只因为一直盯着一种病研究,所以才稍微得到了些进展。若是要我向你一样研究所有分支,我定然不行。” 祁婳知道自己在医术一道上的天花板在哪里。 写出这一张方子,是她的极限了。 而祁清念能在她的极限上进行修改,让极限突破,这是祁清念厉害的地方所在。 嗡嗡:“你们俩是夸夸团的吗?一直互相夸夸!” 祁婳:“我没有夸她,我只是在描述她。” 嗡嗡:“!!” 和祁清念聊过之后,祁婳最终把方子确定下来了。 她和祁清念去药材寻找年份最佳的药材时,撞见了宣平侯。 宣平侯没死,但作为太子党,已经被剥夺了实权,只有个形同虚设的爵位在身上。 第71章 一看见“两个女儿”竟然和谐地走在一起,宣平侯更怄了。 他正想要上前,就有两道身影出现,悄无声息将他拖走。 “什么东西一下过去了?”祁清念疑惑。 祁婳抬起头:“?” 没看到异样,祁婳低下头,继续看方子。 傍晚。 祁婳亲自盯着,把药熬出来了。 但她蹲在药炉前,安静地盯着,一直没动静。 夏果:“小姐,不把药端去给殿下吗?” 祁婳:“再等一等。” 她实在担心,万一方子不够好,万一他体内的药物毒素又发生了变化,万一这药起了反作用…… 祁婳甩了甩脑袋,“我得先去找观主商量一下下。” 观主是对殷无恙的病最了解的人,这些年的解药也都是他炼制的,她还该去找观主问一下! 若是观主也觉得没问题,再端给殷无恙! “备马!”祁婳快步走去,“夏果你在家待着吧,我去去就回。” 夏果前几日扭到了脚,这些天都在家里待着。 夏果:“……是。” 祁婳赶往金梧观,瞧见了明德,就找到了观主。 观主对祁婳的忽然到来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询问找他何事。 祁婳把配的方子递给观主,巴巴看着他。 观主坐下来,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晌,笑着说道:“费心了。” 祁婳连忙询问:“怎么样?可能治无恙的病?” “能。”观主一锤定音。 祁婳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起来,“真的?” 观主点点头。 祁婳立马弹起来,连忙往山下跑。 “你的方子。”观主起身道。 “留给观主了,愿观主平安!”祁婳头也不回地离开。 “跑慢些。”观主无奈摇摇头,“这孩子……” 明德凑过去看祁婳留下的方子,原本的惊喜像是被一盘冷水泼下,“观主,这不是您之前开的方子吗?” 这张方子明德前不久看到过,和观主之前写的一模一样。 但观主这阵子一直没拿出来。 “这方子的确有效,她能想到这一步,也是费心了。”观主看着手里的方子,温声道。 “可是……” 明德还想说什么,却被观主打断。 “明德,去替我配一副吧。” 明德:“……” - 祁婳回到府中,直冲厨房去,前面出现个人,她一下没刹住车,直直撞入来人怀里。 “怎么那么急?”殷无恙稍稍退后半步,才稳住身子。 “我好像找到救你的药了!祁清念说可以,观主也说可以!无恙,我们有希望了!”祁婳抬起头,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祁婳的眼睛莹亮,盛着几乎溢满出来的欢喜,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更何况是殷无恙。 “厨房里熬煮的药?”殷无恙跟着她笑,轻声问。 “对呀!你怎么知道?”祁婳一愣,下意识凑过去,耸动鼻子,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因着殷无恙常年吃药,身上都是淡淡的药物味道。 对于喜欢闻中草药的人来说,算是很好闻的味道。 殷无恙搂着她,轻声道:“来时找你,你不在。去问夏果时,发现了一炉药,也知道了是你为我劳心劳力想的药。” “那我们现在去吃药吧!”祁婳拉他去厨房。 殷无恙顿了顿,随后点头。 等到了厨房,祁婳就知道为什么他会迟疑几秒了。 祁婳表情严肃地看向殷无恙,“你偷喝了?” 殷无恙垂下眸子:“……喝了两口。” “药哪儿能乱喝呢!!”祁婳表情更加严肃。 殷无恙乖乖站定挨批评,随后,轻声说道:“我相信婳婳。” “那位祁姑娘和观主都说可以,证明我们婳婳没错,婳婳莫要妄自菲薄。” “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祁婳抬手戳他的脸颊。 他长得高,又因为身子不好不长肉,脸上戳起来也不是软乎乎的触感。 “不是教训。”殷无恙轻声道。 祁婳收回戳他脸颊的手,忍不住关心问:“喝了之后有没有不舒服?” 殷无恙摇头,轻笑着说道:“神清气爽。” 祁婳才不信他的话,但见他面色如常开玩笑,便也放心了许多。 她盛了一碗药给殷无恙,“还热着呢,慢点喝。喝完之后,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哦。” “好。”殷无恙乖巧点头。 第45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5) 服药后的殷无恙,没有丝毫异样,连脸色好似都红润了一些。 一连喝了一个月,殷无恙的胃口肉眼可见的好了。 起初每餐只能吃两三口,现在,就算不用祁婳盯着,也能吃上半碗饭。 “王爷已经一个月没有病发了。”景元兴奋地说道。 云岫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兴奋。 他们这些年看着自家主子受苦,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现在终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见到了痊愈的希望。 对这样的好转情况,祁婳同样高兴,每天认认真真地监督殷无恙的身体情况,给他把脉。 在发现他的脉象越来越平稳之后,祁婳就更高兴了。 偶尔也拉着殷无恙到街上走走,免得他一直闷在府上。 是夜。 祁婳提着一盏从一个婶子处买的鱼灯,走在殷无恙前面。 “你怎么走那么慢呀!” 祁婳回头看向殷无恙说道。 也是这么一说,祁婳忽然意识到,嗡嗡的情感封锁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瞧瞧,那些藏在细节里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轻而易举唤醒她的记忆和情感。 多么熟悉的画面。 她伸手去拉他,殷无恙笑着加快些脚步,与她并肩。 “要吃吗?”殷无恙看向一旁的糖画摊位。 祁婳看过去,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糖画,立马脆生生道:“要!” 她拉着殷无恙过去。 摆摊的老人问:“姑娘,公子,要什么样式?” “什么样式都能画吗?”祁婳笑眯眯问。 老人自信点头。 “那我要……小蘑菇和粽子!”祁婳当即说道。 老人一听,觉得是简单的生意上门了,立马点头开始画。 老人画得很厉害,让他画那么简单的图案,实在是大材小用,但赚钱么,不磕碜。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祁婳把手上的鱼灯塞给他,拿着的粽子糖画也递给殷无恙,“这是你的,小粽子~” “小粽子”三个字被她笑眯眯地喊着。 殷无恙一听就知道她的小坏心思。 天冷,她就把他包成粽子,然后笑着唤他粽子。 “你也不赖,小蘑菇。” 祁婳自己认领了小蘑菇的称呼,被喊着喊着倒也不觉得这个称呼不好了。 “小蘑菇怎么了,小蘑菇多好呀!在腐朽泥泞的土地坚强茁壮成长!”祁婳抬头,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殷无恙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确实很好,婳婳健康就好。” “你也要健康平安快乐!”祁婳立马道。 殷无恙笑着点头,然后牵住她的手。 走到熟悉的街道,祁婳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个断言殷无恙活不过二十的游方道士。 “要不要再去算算?”殷无恙轻声问道,“喝了婳婳的药,我的身体很好,让那老道惊讶一番怎么样?” 原本祁婳是不想去的,但一想到殷无恙最近的脉象平稳有力,便立马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过去,果然吸引了游方道士的注意力。 这一次,他的视线率先落在殷无恙身上,脸上的惊讶没有丝毫装出来的痕迹。 “这位公子的命格……竟然发生了改变!”游方道士诧异说道。 “怎么样,是好的命格吧!”祁婳一听,立马兴致勃勃问。 游方道士顿了一下,视线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殷无恙,然后说道:“的确是千里挑一的命格!二位佳偶天成,上一次是老道看走眼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得到肯定的回答,祁婳立马高兴地揪了揪殷无恙的袖子,冲他眨眨眼,这才对游方道士说道。 殷无恙垂下眸子,摸摸她的脑袋,也跟着弯了眉眼。 祁婳从荷包里掏出银子给游方道士,然后牵着殷无恙离开。 “这么开心?”殷无恙任由她拉着走,问道。 祁婳一只手牵着殷无恙,回头,笑盈盈说道:“开心呀!” 说完,她松开牵着他的手,倒退着走路,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对救命恩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殷无恙一只手虚挡在她身侧,免得她往后摔了来不及扶,垂眸笑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第72章 祁婳:“!” 祁婳一下站定。 殷无恙跟着她站定,收回手。 “你嫁我?”祁婳凑过去,仰着脑袋憋着坏望他。 殷无恙也不恼,眼眸溢出点笑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可以。” “真的?” 殷无恙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祁婳笑着说道,“那我得好好算算我要给你多少聘礼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唤声妻主听听。” 殷无恙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称呼,缓缓笑了一声,倒是配合着道,“妻主。” 听到他轻轻的唤,祁婳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是耳朵一红,凑过去,揪着他的氅衣,把脑袋埋过去。 头顶传来殷无恙轻轻的笑声。 祁婳头也没抬:“不能笑!” “好,都听妻主的。”殷无恙脸上依旧带着笑,垂着眸子看她,语气却正经。 祁婳:“……” “要这样蒙着回家吗?”殷无恙问,微微低头,压低了声音,“大家都看着呢。” 祁婳:“!” 她立马退后好几步,然后满脸认真说道:“各回各家哦!告辞!” 看着祁婳捂着耳朵往府邸方向走。 四周的人视线对殷无恙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看着她的举动,觉得鲜活至极。 他始终和祁婳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回到院子,和夏果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才提着鱼灯转身回府,见到了刚见过的游方道士。 “王爷,老道已经按照您所说的做了。”游方道士的视线从殷无恙手里的鱼灯,慢慢转到他的脸上。 殷无恙微微颔首,景元便得令说道:“你可以走了。下次再碰见我们祁小姐,莫要再开口了。” 游方道士心底只犯嘀咕,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老道不知道您是用了什么法子逆天改命,多了一线生机,但话老道还是得说的,王爷命数将断于二十七八。” 景元:“!” “你!” 景元没想到这游方道士是真不怕死。 但殷无恙并非下令动手,只是看着游方道士离开。 “王爷,他诅咒您!” “并非诅咒。”殷无恙缓缓道。 景元张嘴,“祁小姐的药不是起作用了吗?难道……” “莫要与她说。” 景元神色动容,半晌未能回过神。 第46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6) 后来,景元和云岫他们才知道,主子发病的频率的确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但一个月总是会病发一次,但他藏得太好,谁也没有察觉。 而且,这一次会比以往都要痛苦。 “好歹能活久一些。”殷无恙整理账目,状似随口道。 若只剩下一年时间,殷无恙总担心自己无法安排好婳婳接下来的生活。 但现下多了七八年时光,他能好好地为她铺路。 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至于嫁娶一事,殷无恙本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不愿她被“早年丧夫”的阴霾笼罩。 即便如今新律令颁布,但也不过短短一年光景,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哪儿有那么容易扭转? 早年丧夫的女子,很容易就被打上“丧门星”“克夫”等等罪名。 他知道祁婳不会介意,但他不愿。 若不能成婚……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已经是越界,有违他一直伪装的君子之礼。 更重要的是,对于祁婳有可能会嫁给其他男人这件事情,他连想一想,都觉得痛得快要死去。 他自私地只想让她属于自己一个人,又不愿她伤心难过,此后孤独一生。 于是,这件事情反倒成了殷无恙最难以抉择的事。 只是,在经过昨夜的事情后,他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抉择。 他想和她成家。 即便只有数年光景。 他想最后再自私一回。 殷无恙想,她或许也会愿意。 殷无恙整理好所有账目,沉默了几秒,笑着说道:“像不像在为自己准备嫁妆?” 景元:“?” 云岫:“?” 他们甚至不太懂自家主子在做什么。 直到有一次偶然,听到他们主子轻笑着唤祁婳“妻主”,实在把他们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不是很懂这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 又三年冬。 先帝驾崩三年,皇族子弟可嫁娶,办喜事。 当年的祸星,此时的安王,以十里红妆到祁府下聘。 虽然真假千金的事儿一直没正式爆出来,但许多官家女官家夫人都从宣平侯府出来的下人口中得知了些消息。 因此,对安王殷无恙给祁婳下聘这件事情都很是震惊。 安王因为之前没有参与谋反,所以反而落了个好下场,大家都觉得他是难得幸运。 但是在看到那完全看不见末端的下聘队伍,许多人都不免羡慕。 “怕不是拿些糕点来凑数,凑个吉利好看吧。” “我觉得也是。” “不过这马可做不了假。” “到底是王爷,怎么都得让聘礼好看一些。” 后宅里都是关于聘礼的讨论。 夏果清点聘礼,已经点得麻木了。 “王爷怕不是把整座王府都搬空了。”夏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向祁婳。 祁婳看着堆积如山的聘礼,也傻眼了。 但好在,殷无恙连打理这些东西的人也都打包送过来了。 都不需要祁婳操心。 下聘后的一百天,也就是三月开春,便是二人大婚之日。 女帝特意让人前来,为祁婳添了十几箱嫁妆,同时派亲信女官前来下旨祝贺。 迎亲队伍一路上给百姓送铜钱红包、喜糖喜饼,气氛很是欢乐。 祁婳一大早就被夏果拉起来,被一群人梳洗打扮,囫囵吃了点东西,就上了轿子。 轿子比寻常的喜轿都要宽敞得多,还放置了许多好吃的糕点和祁婳喜欢看的书。 轿子停下来,帘子被掀开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伸过来。 祁婳弯着眉眼笑,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一些祁婳不喜欢的礼仪,就全都去掉了,婚礼虽然从简,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敷衍。 殷无恙想让祁婳感受到他的看重,便邀请了所有在京大臣和家眷。 这是王府头一次这么热闹。 连殷无恙的母妃也都来了。 只是在受了新夫妻的跪拜后,便又离开了,没做多留。 观主让明德送来贺礼,礼单长得离谱,而他本人,则追着心上人离去。 礼成后,殷无恙留下来稍微说了两句话,便让景元他们处理这边,然后径直朝着婚房去。 这边,等宾客们吃完,便都很识相地离开了。 婚房。 夏果在门口,瞧见了殷无恙,便立马行礼说道:“王爷,小、王妃她……睡着了。” 祁婳到婚房没多久,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睡下。 “要奴婢去把王妃喊醒吗?”夏果问。 “不用。”殷无恙道。 听到殷无恙的回答,夏果松了口气。 殷无恙倒是又不着急进去闹醒祁婳了。 他看着落下的皑皑白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几年前的冬至,祁婳为他做了许多小雪人卫兵。 只是当时他被罚跪后身体又病倒了,只在恍惚间看到那些小雪人。 后来,祁婳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殷无恙披上鹤氅,走到雪中。 夏果怔愣地看着殷无恙捧起一抔雪,安静地堆砌小雪人。 - 殷无恙做完了雪人后,就去沐浴过,规矩地换上干净的中里衣,然后披上最外层的喜服,端着小厨房做好的粥到喜房。 殷无恙进去前,特意吩咐院子内不需要留人。 夏果几人听到直接撤走,他们也累了一日,拿着王爷的赏赐回去好好休息!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祁婳也迷迷糊糊醒过来。 直到看到穿着喜袍的殷无恙,祁婳才一下清醒,想起今日是大婚日。 “怎么戴着头饰睡?”殷无恙走到床边,看她脸上睡出的印子,轻轻摸了摸,笑着帮她把头上的珠冠睡。 祁婳摸摸头发,“没事!簪子没戳脑袋。” 把她头上的珠宝都取下来,殷无恙给她捏了捏肩膀,问:“要不要吃点粥?刚做好的。” “不太饿。” 祁婳摇摇头,就对上殷无恙含笑的笑容。 然后,听他说:“要吃些的,晚间会饿。” “那就晚一些再吃嘛!”祁婳像没骨头一样挨在殷无恙身上。 殷无恙无奈,微微弯腰,轻抬她的下巴,亲了一下,距离值稍稍拉开,“婳婳是不是忘了,今晚……要洞房。” 第73章 “景元他们都去休息了。” “婳婳,我等这一刻等了三年。” “你确定不吃一些吗?” 祁婳:“!!” 第47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完) 殷无恙的嗓音温柔至极,但炽热的眼神,让祁婳的耳朵一下通红。 仿佛隔着几层衣裳,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意。 祁婳还是怂唧唧去喝粥了。 她是真怕把自己饿死。 “慢点吃,不着急。”殷无恙坐在她身侧,轻声道。 祁婳感觉此刻他的声音越是温和,就越是可怕。 江隅就是这样!! 吃过粥,两人又喝了合卺酒。 祁婳不胜酒力,但像是为了壮胆,一杯酒豪迈地往嘴里灌。 没一会儿,便是脸色酡红,看人的眼神都水汪汪的。 “醉了?”殷无恙无奈笑,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颊。 祁婳眼神有些闪躲,一本正经地点头,“醉了!” 殷无恙笑出声,看着她起身东倒西歪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才伸出手,把人捞到怀里来。 身子一下腾空,被横抱起来,祁婳:“我醉啦!” “嗯。”殷无恙眉眼溢出点笑意,把她轻放在床上,还配合地说道,“知道了。” “我也想尝尝,醉酒的小蘑菇。” 祁婳一下就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了,瞧着殷无恙将蜡烛吹灭,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光,她也就不装了。 她的一只手被摁在被子上,轻轻地与他十指相扣。 祁婳微微抬头,气哼哼咬他的耳垂,“明知道我是装的,你还演起来啦!” 被咬了一下,不疼,反倒让殷无恙的视线更危险了一些。 祁婳警觉想跑。 殷无恙垂下眸子,带着点委屈,放轻了语气,“我身体不好,婳婳让让我好不好。”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但凡露出丝毫弱色,便实在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祁婳被蛊惑着点点头。 殷无恙那原本带着委屈的眸子,瞬间又染上了笑意。 精致的婚服被他一层一层解/开,床帐内的温度好似都随着他放慢的动作升高。 原本就有点点醉意的祁婳,在温柔的攻势下,头脑更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她所有的气息被攫、取,直到呼吸不过来,她微微偏头。 祁婳的手指轻轻挣扎,声音发抖,“无、无恙,想喝水……” “我也想喝——” 嘴巴一下被祁婳捂住。 她直觉他此时说出的话肯定会不对劲儿。 殷无恙亲吻她的手指,最后,还是去把茶水拿来,看着她解了渴。 “想吃糕点。”祁婳又说道。 殷无恙把茶杯放下,盯着她了好半晌,再次把人压下,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不,你不想。” “呜……” 祁婳的小伎俩再次被戳破,就能感受到他愈加炽/热的一举一动。 殷无恙很喜欢她的所有反应。 疼痛时气得踹他、不自觉落下的眼泪。 欢愉时情不自禁唤他名字时的声音。 很喜欢很喜欢。 在祁婳身上,他输得光明磊落。 他能为她做任何事情,即便是在此情此景,放下身份,尽心尽力讨她欢心。 殷无恙说自己身体不好,她信了。 然后,她就意识到,男人的话,不能信!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祁婳觉得自己要交代在婚床上了。 这些年她尽心尽力为他调理的身体,最终得到了让祁婳哭哑嗓子的反馈。 - 细雪下了一夜,细碎的月光和若有似无的轻哼声隐没。 夏果等人避开院子里的雪人,刚来到房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殷无恙的声音。 殷无恙穿戴整齐走出来,把夏果手里的早膳接过来,而后说道:“午时再来。” 夏果:“……是。” 众人又撤走。 殷无恙关上房门,把早膳放下。 临近天亮时,他抱着睡着的婳婳去洗了澡。 她毫无威慑力地嘟囔着骂了两句后,就又安心在他怀里睡过去。 殷无恙走到床边,祁婳就脑袋昏昏睁开眼睛。 “先吃点粥再睡。”殷无恙把她抱起来,祁婳完全是迷迷糊糊吃了几口粥。 然后就又安心地继续睡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倒是也没觉得很饿。 不过,祁婳只觉得嗓子不舒服,想去喝水。 脚刚沾地,腿就是一软,在要摔下地的时候,她就被人给抱住了。 “想喝水?” 温和的嗓音响起来,昨晚那些回忆又浮上,祁婳连忙打住,点头。 她坐在床上,殷无恙把水递给她,“慢点喝。” 祁婳连续灌了三杯水,才觉得蔫了吧唧的小蘑菇终于要活过来了。 她刚要说话,就又听见殷无恙问:“要不要到外面……吸收新鲜空气?” 这话还是殷无恙昨晚从祁婳口中听到的。 “……要!” 祁婳本来想跟他掰扯两句,连手指都已经竖起来要准备数他的罪状了,一下,就被他的话打断,很没有骨气地开口。 但祁婳觉得这样不行,于是,伸手要殷无恙背着出去。 换做以前,祁婳担心殷无恙的身体,不会让他背。 但现在不一样了。 殷无恙笑着把她背起来。 一打开门出去,风带着寒意,但祁婳两人包裹得严实,倒是还好。 祁婳一眼就瞧见了雪地上的两排雪人,眼睛顿时一亮,“你做的?!” 两排一尺多高的雪人,和祁婳之前做的几乎一样,立在两边。 “嗯。”殷无恙点头。 祁婳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眉眼弯起。 “要去砸雪人吗?”殷无恙笑着问。 祁婳:“?” “多可爱呀!为什么要砸掉?” “不砸掉,婳婳怎么看到里面的礼物?”殷无恙反问。 祁婳:“!” 礼物是早晨殷无恙一件一件藏进去的。 藏进去后,又把雪人修补好了。 祁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把她放下来,然后在殷无恙的搀扶下,到最近的雪人前,一拳头砸下去。 殷无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她抱着手喊疼。 但也没持续多久,都没等殷无恙哄,祁婳就甩甩手,把第一个小木匣子拿起来。 “不能打开吗?”小木匣子上有小锁头,祁婳没有钥匙。 “五年后,婳婳再打开好吗?”殷无恙轻声道。 这套路,祁婳熟悉呀! 虽然很好奇,但这是殷无恙精心准备的惊喜,她得按捺住好奇心! 而其他的雪人里,倒是正常的小礼物。 精致的木簪、小木雕、玉佩等等。 全都是殷无恙自己亲手做的。 看着祁婳脸上明媚的笑容,后来,殷无恙也不再去雕刻其他东西了,偶尔空下来,便给祁婳雕刻好看的簪子和小玩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寺庙。 三年过去,辛桐,也就是殷无恙的母亲,都未愿意与观主见上一面。 直到一个小比丘尼替观主送来一封信,辛桐瞬间方寸大乱,手里的佛珠串,也在用力间扯断,佛珠掉了一地,滚向四周。 观主终于还是和辛桐见上面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辛桐身形消瘦,与年轻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为什么?”沉默许久,辛桐先开口了。 “桐儿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无恙?”观主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想要的情绪波动。 辛桐没说话,只看着他。 最后,还是观主先缴械,他轻声道:“药物在体内十数年,顽固又多变。小婳开的方子,若是放在七八年前,是有用的,但……太晚了。” 因为要试药,要确保殷无恙服下的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观主的身体比殷无恙的更差。 这阵子起床,他总是胸口闷痛,吐出黑血。 他医术精湛,知道这并非好转的征兆。 而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观主很清楚自己没几日可活了,唯一放不下的,是这寺里的辛桐。 “桐儿,我救不了无恙,我食言了。”观主看着她,红着眼睛道。 辛桐即便再想和观主保持距离,但在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时,眼睛也不免通红。 她微微低下头,想说的话不知道在喉咙里滚了多少遍,最后,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观主眼底带着点失落,但还是摇了摇头,只小心翼翼问:“我这几日……能来找你喝茶吗?” “就最后几日了,桐儿。” 辛桐最终点了点头。 纵然她再坚如磐石,此刻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词。 第74章 - 观主去世了。 在除夕那一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唯有金梧观,置着丧幡,白布飘扬。 祁婳不知道。 所有人都瞒着她观主去世的消息。 也是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殷无恙的病没被治好。 可有时候,他们越是想瞒,越是瞒不住。 殷无恙一次病发时,被祁婳撞见了。 一开始,殷无恙总是在病发那日的前一日就说好有事情要处理,一夜不归。 但次数多了,时间又都大差不差,殷无恙觉得祁婳估计会发现点什么,便偶尔让祁清念帮忙,让她带着祁婳过一夜。 而殷无恙则在客房内的床榻上躺着,脑袋像是被无数针一下下扎刺着,他捏紧手指,死咬着牙,痛不欲生。 或许是因为观主的死,这一次的疼痛被刺激得更剧烈,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他偏头,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 没等他缓过来,凌迟到的痛楚便又涌上,如浪涛汹涌。 他想活着。 他嘴里不断痛苦地轻声重复一个人的名字。 脑海里全是和祁婳在一起的画面。 他无比想活着,祁婳是他活着的希望。 就在殷无恙觉得这一次会和往常一样,熬到天亮,就可以看见婳婳笑着从府外跑回来,往他身上扑的时候,屋外传来着急凌乱的脚步声。 房门猛地被推开。 殷无恙的思绪戛然而止,那些美好的画面似乎也瞬间破碎。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克制住身体痛苦的颤栗,去看冲进来的人。 她一脸惊慌,脸色发白,下雪的天,却连披风都没披上。 “婳婳……” 他下意识想把被子扯过去盖住她的身体,但手指连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了。 最后,殷无恙声音很轻很轻开口,几乎让人听不清。 “怎么不穿多一件衣裳?婳婳。” 祁婳在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和他强挤出来的笑容时,已经忍不住哭出来。 见她哭了,殷无恙脑袋更清醒了一些,下意识抬手给她擦眼泪。 因为实在太痛了,他的手自己都无法控制得太好,始终颤抖着,却依然动作放轻抚摸她的脸颊。 另一只手蜷缩着,死死捏成拳头,指腹发白。 “所以,那些药对你来说都没有用,对不对?”祁婳一想到自己之前以为他真的全好了,就总是让他背着自己到处跑,拉着他到处去玩,心脏像是被掰成两半。 “有用的。”殷无恙慢慢开口,抚摸她的脸颊,指腹被她的眼泪烫得微微颤抖,“没有婳婳的努力,我早就不在了。” 祁婳抬手擦了擦眼泪,她握住他覆在她脸颊的手,“无恙,那个方子,我去找其他的方子,在我找到之前,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吗?”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眼睛和鼻子都是红通通的。 殷无恙和许多年前一样,抱住她,“好。” “老天似乎不太想让我活着,但我只听你的,婳婳。” 那天晚上,殷无恙痛了多久,祁婳的眼泪就无声落了多久。 第二天,她就知道观主去世的消息。 没多久,辛桐也去世了。 是命数断绝,无病无痛,在睡梦中去世的。 祁婳又重新研究起了医书,她让人去搜罗其他国家的医书,每天哪儿也不去,除了陪着殷无恙,就是在看书。 她想救救他。 但祁婳发现,不管是她还是祁清念,都找不到更好的药了。 于是,祁婳又执着地去找当年遇见过的游方道士,可天大地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祁婳看着每月病发的殷无恙,却不敢哭了。 她依旧不肯放弃,那股劲儿,看的祁清念都有些害怕。 但找不到。 也想不出来。 又是一年冬。 这一年,殷无恙三十岁。 比那游方道士断言的,多活了两三年。 殷无恙躺在床上,形容枯瘦,生机仿佛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被抽离彻底。 他昨晚病发了一次,地上都是血迹。 祁婳坐在床边,看着他的情况,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艰难找回自己的思绪,握着殷无恙冰冷的手。 “婳婳。” “婳婳莫哭。” 他说,老天让他死,他偏不,他只听婳婳的,于是坚持到了三十岁。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祁婳觉得好像要崩溃了,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她颤抖着手擦去殷无恙嘴角的鲜血,哽咽说道:“我不哭。” “还记得那个小木匣子吗,婳婳。” 说一句话,殷无恙便要唤一遍她的名字,像是要将她的名字牢牢地刻在灵魂里。 祁婳点头。 “钥匙在景元手里,等明天,你去问景元拿,好吗?” “好。” “对不起婳婳。”和她在一起后,殷无恙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挣扎一下。 可后悔也于事无补。 殷无恙握着祁婳的手越来越轻,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婳婳,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所以,请原谅我明知自己会死,却依旧要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请原谅我那些只想将你占为己有的卑劣又自私的行为。 这些所有心里话,祁婳都在匣子里看到。 匣子里还有另外一条钥匙,是开启下一个景元知道所在地的木匣子的钥匙。 景元说,那是祁婳下个月才能看的。 但她不依。 景元忽然想到之前王爷的吩咐。 ——若她态度坚决,便都给她。 殷无恙好似猜到,她会那么做,却依旧写了足够支撑十年的信件。 祁婳坚决地把剩下的一百一十九个木匣子全打开了。 一百一十九个木匣子,再加上她几年前获得的,代表了十年的光景。 每个匣子里,都有一封殷无恙准备的信,和一件他亲手做的礼物。 祁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信件逐字逐句地看。 在此刻,她的超忆症被她忽略。 她一遍又一遍地地看着信件,眼泪打在信上,她连忙擦去。 晚间。 守在门口的夏果忽然心脏一跳,察觉不对劲儿。 她不断敲门,却无人回应。 等景元他们过来撞门进去时,却见王妃已经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信件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 鲜血顺着床沿淌落了一地。 和王爷走的那一日,如出一辙。 祁婳闭上眼的那一瞬,似乎听到那道始终温和的声音,在轻声唤她——婳婳。 - 【我被困在时光里,毫无生机,不愿意向前,任命运将我扼杀。后来,曙光落入,我的生命由你掌控。】 ——殷无恙。 第1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 殷无恙和祁婳的后事,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 夏果问云岫,“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惊讶,就像笃定事情一定会发生?” 夏果还没从祁婳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来,眼睛哭得红肿。 云岫没有回答。 他和景元其实也是震惊的,只是在想到主子说过的话后,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主子在离世前,已经将王妃的后路都铺好了,他们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保护王妃,让她衣食无忧。 只是,在主子离世前一个月,他忽然说,等三日再下葬。 他说这话时,带着让人不禁胆寒的偏执。 他好像猜到王妃会随他一起去,在三日之内。 但在吩咐完这件事情后,他又去见了祁清念、女帝,继续为王妃的一切安排好。 即便是景元和云岫都能察觉出他的纠结。 情感像是被撕成两半,一半,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享受世间一切好的;另一半,又不愿她一个人过接下来的几十年,也想她陪着。 但殷无恙没有将选择摆在祁婳面前逼着她做决定,而是把所有有可能的事情都做好,让她不管做什么选择,都不至于狼狈困顿。 后来,祁清念成为大夏最有名的女神医,后来与殷宸宇成婚后,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事业,坚持教授徒弟,定期前往女学和女军营开展医学普及工作,定期带着弟子们展开义诊活动。 至于二皇子殷宸宇,早期还有心思争权,但慢慢地,他已经被祁清念给说得转变了思想。他想当皇帝,不也是因为想让大夏富强吗,现在四公主也做到了。更何况,四公主也尊重他平时的意见,他当个王爷反而比当皇帝更自在。 而当年祁婳救下的大夫,此刻也跟着祁清念一起学习研究祁婳留下来的医学孤本,并将已经研究过的治理风寒等等常见病的药方公开,让所有百姓都学会应对这种恶疾。 第75章 夏果接替祁婳的工作,在漫长时光里,努力充实自己,专心为女学奉献自己的力量。 景元和云岫则是好好打理主子留下来的财产,得到的利润,按照主子的另外一个吩咐,全部投入到提高女性福利上去,免费为贫穷村落的孩子提供上女学的机会。 明德则是按照当年观主的想法,继承了金梧观。 至于那些死在金梧观的人,包括宣平侯夫人,至今是大理寺处压着的一大谜题,甚至有人怀疑到鬼神之说,但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而女帝是信守承诺之人,始终记得与祁婳的约定,励精图治,勤政爱民。 大夏上下,一派欣欣向荣。 - 祁婳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白色墙壁和天花板,以及轻微的电流声。 她呆滞地看着前方,虽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心脏的跳动异常快。 直到嗡嗡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 “婳婳,恭喜你,完成了第二个主线任务!” “不过……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嗡嗡已经帮你提前封闭感情系统了。还有,你提前结束生命这件事情,我不太支持哦。希望下次不要了。” 祁婳随意点点头,坐起来,问道:“位面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吗?” 嗡嗡:“对,位面世界的十年,等于这里的一分钟,所以,距离你上一次出发新位面,其实才过了一分多钟。” 难怪她还躺在地上。 但她记得有谁在她传送之前来过,只是现在人不见了。 “现在发放主线任务奖励。”嗡嗡道。 “奖励?”祁婳一愣,“第一个位面没有奖励嘛?” “奖励不定时掉落。请婳婳从‘体能力量’‘大脑开发度’‘能力盲盒’中抽选一件,抽取的奖励,将会一直为宿主进入位面后永久持有。” 嗡嗡解释道,“当然,仅局限于位面世界可以用,奖励在此时此刻的现实世界不能使用哦。” 祁婳点了点头,又问:“盲盒会有什么?” “未知金手指,也有可能什么也没有。婳婳谨慎做决定哦。”嗡嗡道。 祁婳只思考了几秒,就道:“体能力量。” “奖励将在宿主抵达第三个位面后送达。婳婳,现在要进行传送吗?” 祁婳在床上躺下来:“传送。” “现在传送,婳婳加油。” 四周的仪器声再次变得模糊。 祁婳缓缓闭上眼睛。 - “不能让他进来!” “我亲眼看见,他被丧尸咬了!” “祁婳呢?谁看见祁婳了?” “管她干什么,她要是死了最好,还免得拖累我们。” “小声点吧,先轮流休息一晚上,等明天丧尸散去了,我们就离开,去投靠基地!” “……” 祁婳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藏在一堆纸箱子的掩护之中。 黑暗中,不远处的交谈声传来。 不一会儿,四周就逐渐安静下来。 祁婳听到了关键词——丧尸和基地。 “婳婳,现在为你传送剧情哦。”嗡嗡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祁婳:“……噢。” 这第三个位面,是末世位面,书名叫《末世第一娇宠》。 在这个位面里,男主名叫霍屿白,女主叫沈知许。 男主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体弱多病,家里贫穷,小时候险些连学都上不了。 后来,男主才知道自己是霍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 母亲与霍董事本来是两情相悦,但由于父母辈的阻拦,霍董事最终与门当户对的沈家千金联姻,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在他们联姻之前,男主母亲已经怀孕,但她不肯把孩子打掉,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取名屿白。 白是男主母亲的姓氏。 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后,年纪尚小的男主很懵。 还没等他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母亲就撒手人寰。 母亲离世之前,交代他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霍屿白就去了。 霍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初恋白月光竟然怀孕过,还把孩子生下来了。 在知道霍屿白的存在后,霍父一开始很开心,但后来又有些担忧,于是,就让人先把霍屿白安置到,还派了一堆人照顾,让助理给他安排学校。 那是霍屿白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第2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 后来,霍屿白就发现,他父亲的另外一个儿子跟他在同一个班级,是班级里出了名的。 霍家少爷霍砚卿,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小小年纪一身贵气。 霍屿白感觉到自己和霍砚卿的差距,暗中较劲儿,好好学习,发誓要超过他。 然而,努力的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施,霍屿白的存在就被霍砚卿的母亲给发现了。 霍屿白长得太像霍父小时候了,以至于霍母来接霍砚卿放学时,就瞧见了他的存在。 霍母只是派人一查,便发现了霍父偷偷把霍屿白接回来养着的事。 霍母出身名门,她和霍父结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白月光的存在,以至于在知道霍屿白的存在时,差点乱了分寸。好在她最后还存了点理智,没有找霍屿白一个孩子麻烦,而是直接找了霍父。 霍氏集团在发展的那几年,遭遇过危机,是沈氏集团伸出援手。 霍父在霍母面前一直矮一截。 当自己做的事被发现后,霍父为了平息霍母的怒火,只能让人把霍屿白送到外省去,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着,每月除了抚养费外,不再给多余的资金。 但即便如此,霍母与霍父的感情也已经出现了裂缝。 而霍屿白被送到外省后,因为年纪小,保姆也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所以就总是做出虐待和中饱私囊的行为。 不仅如此,保姆还将罪名安在霍母身上。 于是,霍屿白恨上了那个“抢走”他父亲、逼他离开父亲身边、教唆人虐待他的女人。 等到他长大后,就隐姓埋名进入了沈氏集团工作,与沈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也就是霍母的外甥女在一块后,将公司掌控权拿到手里,最后,将沈氏占为己有,又把侄女甩掉,告知其真相。 多年苦心经营的公司彻底成了霍屿白的囊中之物,沈董事长和夫人接连受到刺激去世。 霍母的外甥女,就是这本书的女主沈知许。 两人还没开始虐恋和互相报复,末世就忽然爆发了。 末世爆发后,霍屿白是第一批获得异能的人,他的异能非常强大,是攻击力极强的雷系。 而被霍屿白伤透了心的的沈知许也在一次危机中获得了异能。 至于平白背锅的霍母,被霍屿白亲手杀了,霍父虽然还活着,但最后也未能逃脱丧尸之口。 接收完了男女主的信息,祁婳缓了几秒,又开始接收原主的信息。 原主,本来也是千娇万宠的富家千金,丧尸来临前,她正好带着保镖在旅游。 在末世刚来临时,她的保镖们还为了钱忠心耿耿保护她。 直到金钱失去了用处,保镖们就彻底将他放弃,甚至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但正好被路过的一个小团体撞见。 小团体里,正好有沈知许。 于是,就把原主给救了下来。 但被救之后的原主,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反而把团体里的其他人当成自己的佣人。 时不时闹着要休息,又闹着害怕,不肯参与小团体内的寻物资活动。 久而久之,原主就被众人厌恶上了。 再后来,女主的这个团队和男主的团队遇上,两人虽然水火不容,但因形势,还是决定暂时联手。 事实上,在失去女主后,男主就后悔了,但他恨沈家,当初要不是因为沈家人,他的母亲和父亲就能白头偕老,他也不会经历那样惨痛的童年。 而原主在这个时候,意识到男主是团队里最强的男人。 于是,为了得到最好的庇护,原主想尽一切办法成为男主的女人。 当然,男主除了女主外,也是真没碰过别的女人,接受原主,也不过是把原主当成报复女主的工具。 到最后,男主被原主作天作地又娇气的性子弄得很烦,他亲眼看着原主被其他争风吃醋的女人推进丧尸堆里,也没有出手相救。 原主最终也成为了丧尸大军的一员。 祁婳:“……” 每次接收完原主的信息,祁婳总是要沉默几秒。 “婳婳,原主的委托是希望你能帮她报仇,然后好好活着。”嗡嗡说道。 而现在的时间节点,是原主已经加入了女主的小团体的时候。 食物本来是按劳分配的,原主没怎么出过力,所以也总是只能分到一两块饼干。 这一天是她看见女主等人在吃泡面,而她只能啃冷硬的饼干,就发了脾气,大声喊着不给她吃就一起死,还开始砸东西,然后就把丧尸引来了。 第76章 谁知道,他们这个队伍没有人员伤亡,反而是连累了一个独行者。 小团队里的人都以为祁婳刚才在混乱中被丧尸抓走了,其实她是一直在后面躲着。 祁婳:“……” “婳婳抽的奖励已经送达,婳婳现在的力量体能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两倍。要想突破两倍的限制,需要婳婳自己训练哦。”嗡嗡说道。 嗡嗡介绍完,就潜水了。 从之前的经验来看,下一次再出现的“嗡嗡”,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嗡嗡了。 而第二个嗡嗡出现的契机,是反派出现。 但她的总结到底正不正确,还得看接下来。 祁婳从纸箱堆里钻出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了沈知许等人的注意力。 他们立马警惕起来,然后,就看到了从黑暗处走出来的祁婳。 “祁婳!你还没死?!” 众人顿时怒目而视,对祁婳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原主是真的留了一堆烂摊子。 祁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之中的女主沈知许。 一头长发扎成马尾,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冷盯着祁婳看。 看过剧情的祁婳知道,女主的性格和长相其实反差蛮大的,长得很御姐,看着运筹帷幄,却是个很容易炸毛的好骗傻白甜。 她队伍里除了祁婳之外的三个成员,基本都是没有异能或者异能非常鸡肋的人。 祁婳刚走过去一步,就有人压低了声音,嫌恶道:“你别过来!” 祁婳站定在原地,然后朝着大家鞠了一躬,“很抱歉,刚才连累你们了。” 把原主推到丧尸堆里的,是男主团里的人,和这群人没关系。 这三个人再讨厌她,倒是也没有丧尽良心把人推出去送死,顶多是后期看着她自作自受。 众人:“?” 第3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 对于祁婳来说,原主要求的报仇对象不是这几个人,要是这几个人的话,她就当自己只听到了“好好活着”就行。 至于要报仇的那几个人,按照剧情来看,原主的确和她们没有恩怨,作也没作到她们身上,她们也只是单纯因为原主和男主的关系,而心生怨恨,所以只想着让原主死罢了。 原主不是好人,但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都不是好人。 她就不能接受一次好人的求助吗? 众人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祁婳。 他们不相信祁婳的道歉,只觉得这是祁婳又想玩什么把戏。 就算是最容易心软的女主沈知许,此刻也对祁婳有所怀疑,没吭声。 主要还是原主作死太多了。 祁婳也很清楚这一点,她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和他们有些距离的角落。 沈知许四人,三女一男,轮流守夜。 祁婳在角落里感受自己身体的力量。 嗡嗡说她现在的力量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两倍,但除此之外,原主本身没有任何异能。 而且,拥有力量和能够掌控力量,是两码事。 就像她的超忆症,能记住和能理解,就是两码事。 得找机会试一下两倍力量是多大,同时也得多找机会训练掌控和提升自己的力量。 第一夜,他们所在的建筑之外,丧尸嘶吼行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祁婳想到有一个正好在女主团队作战时撞入丧尸群里的倒霉独行者,她安静地挪到窗边。 守夜的女生一看到她的动作,就警惕开口。 但看见祁婳只是在窗边小心翼翼往外看,又默默闭了嘴。 祁婳安静地往外面看。 月光下,模样怪异血腥的丧尸比白天要活跃,行动速度也更快,在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走。 那独行者的身影消失了。 不知是被丧尸分食了,还是逃走了。 祁婳没有傻乎乎跑出去。 一切都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一晚上相安无事过去,众人现在听着丧尸偶尔的低吼声,也能抓紧时间睡着。 毕竟,不休息好就没有精力前进。 他们的目标是前往最近的一个安全基地。 早上,沈知许四人各吃了一块饼干,就看向旁边乖乖坐着、也没大吼大叫胡闹的祁婳。 队伍里的一人说道:“祁婳,你别跟着我们了。” “现在是末世,没人愿意纵容你的臭脾气,我们不会再带着你了。”一个女生咬牙说道。 原剧情里也是一样的情景。 只是当时原主死缠烂打要跟着,最后没办法,大家还是把她带上了。 但现在的祁婳不是原主,她在沉默了两秒之后,就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之前愿意把食物分给我。” 听到祁婳的话,众人更觉得怀疑了,也更坚定不能和祁婳走到一块。 四人没再多说什么,但沈知许离开的时候,还是把一把西瓜刀丢给了祁婳,“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 “谢谢。” 沈知许:“……”这是夸奖吗就谢? 四人在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情况之后,就径直离去。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祁婳真的没有追上来。 看三个女生脸上都有些不忍心,唯一的男人说道:“不狠心的话,下次我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嗯,你说得对。那超市里还有点儿吃的,只要她不作死,还是能活一阵的。” “……现在赶紧找辆车,前往基地就安全了。” - 祁婳留在原来的超市里。 她找到一个双肩包,装上超市里剩下的还能吃的几包饼干和一些轻便的生活用品,又在四肢上用毛巾多绑了两层。 做好这一切后,祁婳在原地动了动,轻若无物。 她没有空间,也没有异能,唯一的倚仗是一把水果刀和比较好的体能力量。 祁婳暂时不准备去基地。 她要先适应末世的环境——杀丧尸。 在第一个位面,祁婳虽然是研究人员,但也是带军籍、经过系统军人训练的。 她很清楚该如何科学地锻炼和掌控自己的力量。 这一点就是超忆症带来的好处了,即便是第三个世界了,她也不会忘记第一个世界所学的。 祁婳做好了心理准备,便出去引来一只丧尸。 第一次直面丧尸,祁婳握紧了手里的西瓜刀,完全是靠着第一世的记忆对抗。 这一具身体经过系统奖励后,只是看着娇弱。 她没有着急把丧尸杀死,而是在和丧尸周旋时,不断熟悉自己的力量。 前几次,因为实在不熟悉,所以直接把丧尸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但慢慢地,祁婳就得心应手起来。 斩杀丧尸一开始的确需要一些心理承受能力。 不过,祁婳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比较好,在生死之间,都不需要纠结。 一连半个月,祁婳每天都找丧尸练手。 一开始是一只,然后慢慢增加数量。 同时,她也会让自己的负重增加,让体能继续增强,也让自己变得愈加敏捷。 没有异能,她必须要有保命的手段。 小超市的食物,能吃的都差不多被祁婳省着啃完了。 剩下的小饼干,是祁婳转移阵地的支撑。 找了一日,祁婳可算是找到了一家小商超。 内部的货架被推倒了不少,货架上绝大部分都是空的。 地上堆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战斗后残留的血肉痕迹。 祁婳找了好一会儿,只找到了一包被踩碎的小浣熊方便面。 祁婳本来还想找一套干净的衣服,但那些衣服全都肮脏不堪,比她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还脏。 祁婳:e=('o`*)))唉。 都末世了,衣服能穿就行了。 她拢了拢卫衣帽子,安静地继续在商超里找有用的东西。 只是,她刚到生活用品区,就听到商超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祁婳当即找到一个角落藏起来,抽出了沈知许给她的那把西瓜刀,屏息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末世里,丧尸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永远是人心。 【叮!隐藏任务:改变反派霍砚卿命运。】 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嗡嗡,忽然上线了。 第4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 霍砚卿,霍家正儿八经的少爷,沈知许的堂哥。 从出生开始,霍砚卿就被寄予厚望,父母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就开始给他讲一些商战案例。 等他开始上学了,霍母就开始请人来教他多国语言,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二十个小时都要用来学习。 再后来,上小学初中高中,霍母对他的要求更加严格,所有事情都必须做到第一名,要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睡眠时间越来越少。 第77章 小时候的霍砚卿在一次竞赛中与人成绩持平,回家后,就被罚连续两天两夜都在做重复的题目。 霍砚卿的身体没垮,也多亏了霍母重金请来的营养师。 对于霍砚卿来说,这样的学习也不算痛苦的事。 只是他从小就无法在霍母和霍父这里感受到一点儿亲情。 霍母最爱他的时候,是过年开宴会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他所获得的成就的时候。 至于霍父…… 从小到大,他就像是家里的局外人,完美地以工作为由,在家庭里隐身。 但霍砚卿发现,那对他视若无睹的父亲,对另一个男生却非常温柔。 直到霍母发现男主的身份。 再后来,霍砚卿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商业上的敌对势力。 他做生意从来不会看对方是谁,即便沈家,只要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他都一并不给情面。 因此,许多人总是在背后骂他没有人性,薄情寡义。 他也的确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少感情,包括自己的父母。 在末世爆发之前,即便知道沈家被霍屿白占据了,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任由母亲求着他帮忙,他也置若罔闻。直到霍母在她面前哭着求他时,他只冷冷看了一眼,说,“母亲不是说过,不能让其他人追上我么?正好,沈家资产比霍家壮大,如今被毁了,倒也正合母亲心意。” 当然,霍氏他也打算无聊时就都毁掉。 只是,还没付诸行动,丧尸危机就爆发了。 末世来临后,霍母被霍屿白杀死后,霍砚卿还是受到影响,原本就已经黑化的男人,黑得更加彻底了。 末世几乎成了他的杀戮场,而霍屿白,就是他最终要杀的人。 只是,因为他杀的人实在太多,造成力量紊乱,最终爆体而亡。 祁婳疑惑:“他的异能是什么呀?” 嗡嗡:“唔……总之是很厉害的异能。” 祁婳想了想,点头。 毕竟是要跟男主分庭抗礼的反派。 而且,在这个末世位面,要不是因为反派霍砚卿最后自己爆体了,男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反派很强。 “老大,这里被人搜过了。” 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来,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衣着干净整洁,戴着一顶鸭舌帽,咬着颗棒棒糖,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忽然,停在了一个位置。 “出来。”青年冲着祁婳躲藏的地方喊了一声。 祁婳犹豫了几秒,默默从柜子后走出来。 她听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触动,但男子喊另外一个人“老大”。 或许,“老大”就是霍砚卿。 祁婳拿着西瓜刀慢慢挪出去。 一个脏兮兮的女生走出来,她穿着明显偏大的黑色长袖卫衣和偏长的黑色工装裤,背着双肩包,帽子戴着,一张脸上都是污血和泥土。 但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明亮澄澈。 她手里的西瓜刀沾着血迹,此刻,视线先是落在了青年身上,然后,才落在青年身后的男人身上。 青年名叫段灼,是霍砚卿唯一的好朋友——段灼单方面觉得的。 他从小对霍砚卿十分崇拜,就算霍砚卿对交朋友不感兴趣,段灼也不死心,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 后来,段灼知道霍砚卿每天要学习二十个小时以上,还以段家名义把霍砚卿约出去过,那是霍砚卿第一次去网吧。 于是,段灼就觉得他们的革命友谊从那时候开始建立。 再后来末世爆发,段灼的家里人全都死了,在他被丧尸咬的时候,霍砚卿出现了。 他发高烧的时候,霍砚卿就在旁边坐着闭目养神。 直到他高烧退去,觉醒异能。 他的异能是水,同时还能感知其他人的异能有无与强大。 属于是,他把霍砚卿当挚友,霍砚卿把他当移动水龙头。 而霍砚卿,自然就是站在段灼身后的男人了。 和段灼的气质截然不同,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一节,五官精致,身形挺拔,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女娲娘娘的炫技之作。 许是祁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太久了,他缓缓看过去。 四目相对。 祁婳撞入霍砚卿深邃的眼眸,只一眼,她就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快了两秒。 但也仅仅只是两三秒的事儿。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怔怔地看着霍砚卿,一颗眼泪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滑落。 当祁婳发现时,脑海里刚浮现的殷无恙去世的画面,又统统破碎消失。 霍砚卿微微一顿,视线在她脸上的眼泪上落了一秒,随后便移开视线,浓密的睫羽投下的阴影,都遮不住他眼底的疏离和漠然。 段灼:“?” 他们都还没动手呢,这就哭了? 祁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见到霍砚卿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情感被更加牢固地封锁着。 她抬手擦了擦滑落的眼泪,始终和两人保持着一点距离。 “又没欺负你,哭什么。”段灼没走过去,对方虽然看起来没有异能,但一个女生能活到现在,手里还拿着一把和她气质不相符的西瓜刀,他到底没有放松警惕。 “没哭。”祁婳一板一眼回应道。 许是觉得祁婳这女生的眼睛过于干净了,段灼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没有咄咄逼人,“你没有其他队友?” “没有。”祁婳摇摇头,然后,她看了看段灼,又看向霍砚卿,认真思考了几秒之后,更认真地问,“你们还缺队友吗?” 段灼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人盯上他们俩,只是盯上的方式不一样。 “你?” 祁婳认真点头:“嗯嗯,我。” 第5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5) “我叫祁婳,虽然没有异能,但是我力量大,也能够杀丧尸!”祁婳无比认真地说道。 隐藏任务是改变反派霍砚卿的命运。 而反派会自爆,是因为剧情里说的他杀了太多人和丧尸,换句话说,就是不让他杀那么多的丧尸和人嘛! 那她来帮他就好了! “我可以保护你……”祁婳的视线落在霍砚卿身上,然后,才慢慢转移到段灼身上,把剩下的字说完,“们。” 段灼:“……” 很好,又是一个冲着他好哥们来的。 他们之前总是被人盯上,也是因为霍砚卿。 这张脸和这一身干干净净的,在末世实在太抓人眼球了。 就算段灼展现出自己的水异能,但是在真正动手前,总有人喜欢说些冒犯的话、做冒犯的事儿。 不是,他长得也不差啊! 怎么一个个都跟选择性眼瞎似的呢? 段灼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霍砚卿开口:“走了。” 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对祁婳刚才所说也没有任何触动。 段灼:“啊?哦,好的!” 应完,段灼对着祁婳耸耸肩,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 祁婳没吭声,就盯着两人。 霍砚卿只扫了她一眼,再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商超门口走去。 段灼连忙跟着。 祁婳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看。 嗡嗡:“婳婳,你追上去呀!” “他们有车。”祁婳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们不让自己一个陌生人上车的话,自己也没办法强行挤进去,毕竟段灼有异能。 要想拦住一个没有异能的人,太简单了。 祁婳的打算是,嗡嗡帮她盯着霍砚卿和段灼的去向,祁婳想办法找辆车再跟上。 只是,还没等祁婳的计划实施,外头就传来了动静。 车子的警报器忽然响起来。 下一瞄,好几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跑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丧尸。 画面引起极度不适,丧尸的吼声也让人头皮发麻。 “关门。”霍砚卿开口。 商超是钢化玻璃门,坚硬度还算高。 段灼一听到霍砚卿的话,就熟练地去关门。 那几个人看到他们的动作,立马喊道:“别关门!” 同时,还有异能者朝着段灼出手。 段灼闪身避开,就让一群人有了机会,连忙跑进来,把门关上。 密密麻麻的丧尸扑上来,扑到了玻璃上,身上的污血沾在上方。 “快,到货架后躲起来,别被看见了,也别发出声响!” 几人连忙在货架后躲着。 但祁婳三人还站在原地。 玻璃门关上之后,就将丧尸的低吼声和汽车的警鸣声阻断了些。 “喂,你们能不能先躲起来啊!丧尸看到你们,肯定不愿意离开。待会儿要是玻璃门被撞碎了,只能一起死!”几人之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男人喊道。 第78章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毕竟本来他们终于看到了一辆很新的越野车,谁知道刚准备拉开车门,车子的警报器就响了! 这年头,谁不知道丧尸的五官都已经进化得很敏捷了,一听到警鸣声,四周所有丧尸就都飞扑了过来。 要不是他们反应得快,现在就得成为丧尸的盘中餐了! 祁婳看了看玻璃门里还疯狂怒吼冲挤的丧尸,“我们先藏一下吧。” 段灼看向霍砚卿,“走走走,丧尸太多了,等它们挪开再算账。” 汽车警鸣声持续响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下来。 丧尸看不见人类的身影,也慢慢散开。 只是,这原本还算安全的商超,一下变成了丧尸的聚集地。 丧尸分散之后,这里的两拨……三拨人又开始警惕起来。 祁婳自成一拨。 段灼的视线落在对面那几个人身上,“想偷车?” “现在可是末世,车放在那儿,谁都能开。”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对他们来说,对面这两男一女,从人数上就不比他们占优势。 再加上,一个女生虽然手里拿着西瓜刀,脸上脏兮兮的,但看起来娇弱,也不像是有异能。 另外两个男的若是在正常秩序时代,他们恐怕也不会去招惹,毕竟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但现在可是末世,不是什么法治社会。 这里讲究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其他人对这三人很是不屑,但领头的异能者刘皓——也就是刚刚对段灼出手的异能者——却明显感觉到违和感。 这三人之中,必定有一位强者。 应该就是那戴着帽子、反应敏捷的。 至于那女生,不太确定是不是和那两个男子一起的,毕竟看情况差距有点儿大。 一个脏兮兮的。 两个衣衫整洁。 “倒是你们,车上的警报都不管,不是想害死人吗?”一个女人也跟着说道。 她一开始也被两人的相貌惊艳了,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还得靠着队伍活下去呢。 段灼听笑了,“因偷车而死,难道不是活该?” 段灼刚才就已经查看了这几个人的异能,除了一男一女,其他三人都有异能。 其中最强的就是领头那位。 只是,对段灼来说,他们的异能还真不够看。 段灼很强,绝对算是异能者里的第一梯队强者。 不然的话,这一路他也不可能带着霍砚卿这个没有攻击异能的人平安来去了。 是的,段灼只知道霍砚卿的异能是空间,足够他们存储生活用品和食物,以及一辆备用车。 五人听到段灼的话,都皱着眉头。 一个男人先不纠结汽车的事,而是看向刘皓,低声说道:“老大,你看那女生的包,鼓鼓囊囊的,估计放了不少吃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眼睛顿时也跟着亮了起来。 “老大,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快要吃完了,不如将那女生的东西抢过来吧!” 众人压低了声音交流。 刘皓警惕地看向那两个男人。 一个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一个垂眸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那女生,一双眼睛一直锁定在站着的男人上,直到好似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才疑惑地扭过头看向他们。 “老大做决定吧。” “你们两个去。”刘皓最终做好决定,对那同样拥有异能的一男一女说道。 第6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6) 一男一女压根没把祁婳放在眼里。 女人甚至都不想动手,干脆给男人使了个眼色。 这是祁婳第一次和异能者对上。 她意识到对方要抢自己的书包,于是,她绷着脸,非常严肃地看着凑近的男人、 男人轻敌,觉得这么一个脏兮兮又瘦弱的女生看起来实在没有战斗力,便准备强行将她的书包抢过来。 然而,祁婳躲避得快,手里的西瓜刀顺手就是一砍。 男人比丧尸的本能更强,他下意识伸手去挡。 一截手臂,直接被祁婳给砍了下来。 鲜血溅出。 祁婳眉头都没皱,继续动刀子。 “啊!” “靠!” “我要杀了你!” 男人承受剧痛,疯了一样开始胡乱攻击。 他的异能很弱,但自以为对付一个没有异能的女人足够了。 一旁另外一个女人一看男人被砍断了手,也立马上前帮忙。 两人的异能是一样的,都是火系,但是能控制的火很小。 祁婳也不怕,强行把战斗变成近战。 当战斗范围缩小,他们反而手忙脚乱起来,混乱中被祁婳砍了好几刀。 当然,祁婳的手也被火烧了一下。 刘皓一看这情况,也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 忽然多了一个异能者,没有异能的祁婳显然落了下风。 也是此刻,祁婳意识到有无异能的差距的确很大! 她也必须要觉醒异能! 祁婳手里的西瓜刀被打掉,她的出招让在场的一个人有些熟悉。 段灼站在霍砚卿身边,轻声说道:“一看就是在军中待过的,所有招数都是军中系统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第一个位面,祁婳的信息是公开的。 公开,可以稳定民心,同时树立榜样,增强民众的凝聚力和自豪感。 公开,也同样会带来各种不可预测的危机。 他国的觊觎、泼脏水、威逼利诱、暗杀等等行动接连不断。 除了官方给她指派的保镖之外,她自己也在跟着军方学习,一有空就学,每天坚持锻炼。 所有招数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是要看身体能不能让她发挥。 “她要撑不住了,异能者还是更强。”段灼看着那女生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开口说道。 祁婳也的确要撑不住了。 她不断地想要拉近战,但对方清楚近战是她更有优势,所以根本不给她拉近的机会。 不过一会儿,形势就逆转了。 “婳婳小心!”嗡嗡担忧喊道。 然而,刘皓的异能被另外一道异能挡了下来。 祁婳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段灼微微抬手,一道蓝色的水柱出现,将刘皓刚凝聚出来的土墙击溃! 水柱直冲刘皓而去。 刘皓虽然早有防备,却不曾想异能实力差距那么大,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祁婳看着段灼出手,那五人瞬间认怂,眼底的亮色更甚。 她一定要得到异能! 得到异能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被丧尸咬后,有一定几率觉醒异能,但更大几率成为丧尸;第二种则是通过服用丧尸脑袋里的晶核,也有一定几率能觉醒异能,但也有可能死亡。 嗡嗡默默说道:“还有一种。” 祁婳:“?” “末世的来临源于几年前倭国往海洋排放核污水,婳婳去海边喝两口应该也有效果的。”嗡嗡半开玩笑说道。 祁婳:“……” 起初,人们以为那只是一场简单的污水排放行动。 后来,随着海水蒸发降下的雨、淋了雨的土地、粮食、鱼虾体内蛋白中的氚和碳-14等,人类的生活开始变化。 于是,第一个异变发生了被倭国坑害的夏国。 于是,一场大灾难降临。 官方政府做了许多努力,让夏国成为最晚断网断电的国家。 于是,他们也都知道,倭国自食恶果,最终没能坚持半年,便举国沦陷,沉入海底,成为变异海洋生物的果腹之物。 祁婳认真思考了两秒,说道:“那还是吃晶核好!” 刘皓五人认输了。 他们加起来也不是段灼的对手。 起初,刘皓看霍砚卿两人都没有要帮祁婳的意思,便以为他们并非同伴。 可谁知道,段灼还是出手了! 他们一定是同伴! 之前不出手,说不定是在锻炼这个女生! 一想到这点,刘皓追悔莫及。 “喂,偷车的事情怎么算?”段灼努了努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刘皓五人。 一个男人还捂着断臂嗷嗷叫,段灼一个眼神看过去,刘皓立马从一旁捡了一条脏兮兮的毛巾往他嘴里塞。 听到这句话,刘皓蓦地身体一僵。 然后,他脸色发白地取出来两块晶核,“大哥,这些晶核都给您。” “些?”段灼将晶核接过来,“两颗晶核,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祁婳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也不是什么疼痛难忍的事。 听到段灼的话,祁婳说道:“他们还有食物。” 刚才他们就是在打祁婳背包里的食物的主意。 一听这话,刘皓还没说完,一个男人先忍不住了,“没了食物,我们会死的。” 第79章 “那你想过没了食物我也会死这件事情吗?”祁婳认真回答。 “你们这么强,都已经拿走晶核了,就把食物留给我们会怎么样?” 祁婳歪了歪脑袋,指了指身上的伤口,“我不强,我很弱,不然我一个人就可以杀掉你们了。” “所以按照你们的逻辑,你们比我强,你们的食物都该给我。” 说完,祁婳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将他们的背包抢过来。 因着段灼站在旁边,五人虽然又气又急,但都不敢反抗。 “滚吧。”段灼扫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 五人连忙起身,但也不敢跑到出商超,只能是往负一层去疗伤。 “喏,你们的食物,刚才谢谢你。”祁婳把抢来的背包挪过去给段灼。 女生本来就看着脏兮兮的,这会儿沾了血,看起来就更加狼狈了。 但她由始至终都没喊一句疼。 “是该谢谢,不过,是该谢谢我们。”说着,段灼冲霍砚卿那边努了努下巴。 段灼看着好相处,但其实也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 刚才忽然出手,只是因为一直安静得跟透明人似的霍砚卿忽然说了一句话——很吵。 一开始段灼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发现是这少爷嫌那几个人用异能吵。 这就够稀奇的了。 第7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7) 闻言,祁婳当即抢过来的背包塞给段灼,然后,看向霍砚卿,郑重其事道:“谢谢你!” 霍砚卿垂下眼看她,蹙眉的过程清晰可见。 和霍砚卿、段灼相比,她实在太脏,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两圈,再加上受了伤…… 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祁婳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咦惹,确实脏兮兮的。 她后退一步,乖乖站着。 幸好这会儿天气异常,刚进入寒冷没多久,她最近也没出汗,不然这一混杂,祁婳自己都得嫌弃自己。 在祁婳后退了一步后,霍砚卿的眉头才缓缓舒展。 虽然脏兮兮,倒是还算会看眼色。 霍砚卿移开视线,掀起眼皮,看向段灼,声线沉稳,“段灼,去开车。” 段灼:“好。” 段灼点头,把手里的背包塞回给祁婳,“你拿来的,自己带着吧。” 他们又不缺这一点食物。 虽然段灼他们并没有要和祁婳组队的意思,但是刚才看着一个没有异能的女生战斗,还是用他熟悉的招数,多少也有些触动。 他不是军人,但他姐是。 只是当时丧尸危机爆发阶段,他姐死在了第一线。 所以,即便祁婳看着不太像军人,但段灼还是会为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动容。 段灼把背包给了祁婳后,就动作敏捷地找通道出去开车。 正门是玻璃门,许多丧尸在游荡,一出去,就会被盯上。 段灼虽然异能强大,也喜欢作死,但这会儿商超里还有一个霍砚卿和祁婳呢,万一有丧尸趁乱进来,也麻烦。 当然,最要警惕的还是那五个人。 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到一层来。 霍砚卿手里也有热武器,倒也不怕。 段灼离开,祁婳蹲在地上看那背包里的东西。 都是一些临期的饼干,还有一包卫生巾。 在末世,卫生巾算是稀缺物品了。 祁婳抬头看向霍砚卿,“我还有些食物,这些饼干留给你们,我拿走一包卫生巾,可以吗?” 他们两个男的,也不需要用卫生巾。 听到他的话,霍砚卿的视线下意识搜寻她的身影,看到她蹲在地上,对上她巴巴的目光。 “嗯。”霍砚卿随口应了一声,就见她的眼睛一下亮了些。 “谢谢!”祁婳立马说道,然后把卫生巾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商场里的卫生巾基本都没了,剩下的也都不知被谁撕开了口子。 不仅卫生巾,其他东西都这样。 或许是谁因为在超市里没找到食物饮用水,所以发泄一样将东西都弄坏。 “我叫祁婳,你叫什么名字?”祁婳把东西装好了,安静了好久,觉得气氛有些太过于安静了,于是就把背包往霍砚卿的方向推了推,和霍砚卿保持一定距离问道。 “祁婳”这个名字一出口,霍砚卿的视线蓦地落在她身上。 “祁婳。” 他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明明霍砚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缓缓重复的两个字,陡然让祁婳觉得有些压力。 他的视线,也让祁婳感觉有点冷。 祁婳下意识拉了拉卫衣带子,想把帽子收紧一点。 她想,可能是天气又变冷了一点吧。 极寒天气会持续一年,现在是刚开始,温度已经满三十减十五了。 看着她低头整理衣服,霍砚卿原本深邃的眸子陡然沉郁。 宛若黑不见底的深渊。 末日来临之前,他总是会梦到这一个名字。 只是,梦里的画面总是很模糊,一醒来,连带着内容全都破碎了,除了名字,完全记不住。 直到末日的前一天晚上,他在睡梦中,看到一个人趁他不备之时,将他推下高楼,跌入丧尸群。 有人喊那人“祁婳”。 霍砚卿觉得梦境荒谬,他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安全范围之内,即便是段灼。 段灼也知道他不喜欢身体接触,所以很自觉保持距离。 可现在,梦境里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霍砚卿。” 霍砚卿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祁婳总感觉有点危险,但她还没察觉到那股危险是来自于霍砚卿的。 她问:“你们准备去哪儿?我感觉这里不太安全,还是快点离开好。” 说话时,祁婳看向四周。 超市里很安静,只有外头传来的丧尸的声响,让人心底有些不安。 霍砚卿顺着她的视线,目光透过货架缝隙,落在玻璃门上,半晌,不紧不慢说道,“你说能保护我们。” 霍砚卿忽略她的第一个问题,收回视线,垂眸看她。 闻言,祁婳看他,点头如捣蒜。 祁婳跟嗡嗡说道:“芜湖!他是不是看出来我的潜力了呀!” 嗡嗡:“……是的吧。” 嗡嗡觉得霍砚卿分明不是看出祁婳的潜力,而是想看看祁婳的生命力。 嗡嗡的猜测在下一秒得到证实。 “段灼去了太久,我有点担心,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霍砚卿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眸里藏着点深沉的晦暗。 祁婳一听,不假思索点头:“好呀!” “那我们就顺着他刚才去的方向走?” “嗯。”霍砚卿点了点头。 祁婳见他没把背包拿起来,说道:“饼干记得带上,食物很重要。” 她得保护霍砚卿,背着一个书包就够了。 手里得拿刀。 “嗯。”霍砚卿把背包拿起来。 这超市比较大,刚才祁婳搜寻了一圈,发现是有后门的,段灼应该是从那儿走的。 霍砚卿跟在祁婳身后,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自己被推下高楼的画面。 快速走到后门,祁婳拉开门,小心翼翼往外面看。 “没有丧尸。”祁婳扭头对霍砚卿说道。 霍砚卿点头。 祁婳拉了拉卫衣帽子,看着霍砚卿,轻声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外面太冷了。” 她探出脑袋去,都觉得比她进来超市之前又冷了许多。 “这里还有异能者。”霍砚卿说道。 祁婳想起来,还有五个不怀好意的人在呢。 虽然段灼已经把人打怕了,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搞事? “那你跟紧我。”祁婳说道。 “嗯。” 祁婳轻手轻脚按照霍砚卿的大概指示走。 只是,还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第8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8) 祁婳下意识回头。 就见墙边堆放的一些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霍砚卿站在旁边,对上祁婳的视线,“抱歉。” 话音落下,祁婳刚要说话,就听到熟悉的嘶吼声。 祁婳调头朝着霍砚卿冲去,“快进去!” 远处,一大波丧尸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丧尸来得很快,霍砚卿像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往后门的方向去。 祁婳拿着西瓜刀砍了几只丧尸,见霍砚卿已经进去了,正要冲过去。 忽然,她感觉脚腕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群丧尸立马扑上来。 祁婳没有慌,稳住身体之后,立马开始防御反击。 丧尸比异能者更好对付,当然,是在数量不是那么多的情况下。 甚至,在战斗的时候,祁婳还有空隙对霍砚卿,“你把门关好,别出来。” 第80章 在祁婳接收的剧情里,霍砚卿是有异能的,但是这短暂接触下来,祁婳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能。 甚至是段灼一直当着保护方。 所以,霍砚卿应该和自己一样,还没获得异能。 祁婳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站在玻璃后门里的男人,沉静地看着那被忽然绊了一下的女生。 他微微垂眸,睫羽投下的阴影和他眼底的暗色融为一体。 直到听到她喊的那句话。 霍砚卿看着祁婳那明显想将丧尸引远离的举动,眼底的暗光微微漾动。 须臾,他转身离去。 祁婳没看霍砚卿的表情,她打算把丧尸引开一些。 只是,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祁婳想跑远一点苟一苟都没办法。 可恶! 只能先打着,然后找机会溜。 祁婳没慌,也不怕,她觉得现在也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门传来动静,刘皓和另外一个异能者就像是疯了一样,表情僵滞着朝着丧尸群跑去。 祁婳:“??” 忽然冲进来五个人,祁婳的压力一下变小了。 她忽然想起霍砚卿也在后门,便担忧看过去。 霍砚卿站在玻璃后,张嘴说了一句话。 他说话声音小,被玻璃阻隔了,但祁婳看得见他的口型——过来。 祁婳砍掉身边丧尸的脑袋,提着西瓜刀就立马跑回去。 至于刘皓两人发什么神经,祁婳是不管了。 等她跑回去,把后门关上,她下意识把还站在玻璃前的霍砚卿拉到身边,探着脑袋往外看。 原本的丧尸失去了目标,都朝着刘皓两人攻击。 祁婳把脑袋缩回来,听着外头的惨叫声,缓了缓,才看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站着比她高一个头,此时,他的视线落在她抓着他袖子的手上。 祁婳:“……!” 从霍砚卿在末世都要穿的干干净净这一点看来,他有洁癖或者强迫症。 嗡嗡:“男女主和反派,有洁癖很正常。” 十个总裁九个胃病九个洁癖。 祁婳张了张嘴,手指像是被提线牵引,僵硬地移开。 然后,祁婳就看到霍砚卿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袖上,多了血色指印。 是丧尸的污血。 祁婳一脸紧张抬头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将她紧绷的神色看在眼里,霍砚卿没应声,扯了扯袖子,半晌,才“嗯”了一声,拉开些和她的距离。 他的细微动作,重重敲击在祁婳心头。 祁婳:唉。 婳婳叹气。 对一个有洁癖的人,她是该更注意一点的。 无论这人是谁。 她耷拉了脑袋,看着手里的西瓜刀,觉得西瓜刀实在没那么好用,砍脑袋的时候,鲜血还有可能顺着流下来。 嗡嗡:“那婳婳要换什么呢?” “找一把斧头好了。”祁婳想。 斧头的斧柄和斧身不在一条直线上,血液顺着流下来的概率小。 她低着头和嗡嗡交流。 霍砚卿本以为她会继续说话,却看见她一直耷拉着脑袋,卫衣帽子像是将她一下藏起来。 “没关系。”霍砚卿忽然开口。 忽然听到霍砚卿的话,祁婳迷茫抬起头。 霍砚卿:“……” 狭长漆黑的眼眸泛出一丝躁意。 是因为自己那一句愚蠢的“没关系”。 没等道霍砚卿继续说话,祁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上下看了霍砚卿一圈,除了袖子上的手指印外,见霍砚卿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放下心来,“他们怎么突然跟疯了一样跑出去送死?” 刚才那两道惨叫声,确实让人头皮发麻。 但更让人疑惑的是他们的行为。 两个异能者,其中一个还是她打不过的,怎么就被连她都能撑一阵子的丧尸给咬死了呢? 霍砚卿轻描淡写,“不知。” 他说不知道,祁婳也就信了,于是,更感觉这商超邪门。 难怪之前她就觉得这里有点儿怪,总感觉凉飕飕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嗡嗡:“……” “段、段灼还没到,我们要不——” 祁婳的话被打断,霍砚卿提步朝着原路返回,“去前门。” 祁婳:“?”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默默跟上去。 霍砚卿腿长,一步顶她快两步,祁婳只好加快频率,努力走在他前面,一副保护的姿态。 慢慢的,祁婳又觉得走起来不吃力了。 霍砚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节奏,连他自己都好似没有发现。 到前门,正好就撞上了着急走来的段灼。 段灼赶紧围着霍砚卿转了一圈,“去哪儿了?没受伤吧?” 祁婳眨眨眼,看着段灼的举动,小小声跟嗡嗡说:“他好像男妈妈哦。” 嗡嗡:“……” “刚才听到了惨叫声,是怎么回事?” 见霍砚卿没说话,祁婳说道:“刚才那几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跑到丧尸群里了。” 段灼下意识看向祁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祁婳误会了他的眼神,摇头,认真说道:“不是我干的,他们自己跑出去的。” “哦,便宜他们了。”段灼有点气,看向霍砚卿说道,“不知道是哪个东西,把车子汽油放了,害我白跑一趟。” “老大你跟我一块走。” 说完,段灼看向祁婳,说:“小邋遢,保重。” 祁·小邋遢·婳:“?” 她顿时绷着脸。 虽然是脏兮兮,但他这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走了,哥。”段灼对霍砚卿的称呼总是千变万化。 祁婳看他们要走,最终还是没忍住,瞄准时机,捏住霍砚卿本来就被她弄脏了的那一边袖子。 在他扭头看过来时,她巴巴看着他,“可不可以带上我?” 第9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9) 段灼看到小邋遢的手抓住霍砚卿的袖子时,就激动起来了。 小邋遢啊小邋遢,何必自寻死路啊!! 末日之前,霍砚卿就很厌恶别人触碰他,碰了绝对没有好脸色。 末日之后,这种厌恶就愈演愈深了。 就算是段灼隔着衣服的触碰,也会让他面色微变。 更别说是其他人的触碰了。 段灼的确是挺喜欢小邋遢的。 但她和霍砚卿没有可比性。 就算霍砚卿让他把她杀掉,他也绝不会犹豫。 祁婳知道霍砚卿不喜欢别人碰他,但她下意识的行为,比她的思绪还快。 祁婳还很小心翼翼地抓住一个地方,这样应该好一点? 她也不太确定,也未能从霍砚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祁婳做贼心虚一样抬眼瞄他的表情。 段灼也在看霍砚卿的表情。 被两人盯着看的霍砚卿,视线落在祁婳的手指上,他阖了阖眼眸,须臾,才看着祁婳,道:“跟着吧。” 段灼:“?!!” 祁婳:“!” 说实话,祁婳对这件事情能成功的概率认知并不高。 其实,就算霍砚卿拒绝了,祁婳也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得想办法找一辆车跟上,稍微有点麻烦。 但是能近距离跟着的话,当然是一件好事。 祁婳能更好地和霍砚卿接触。 同时,反派和主角之间总是有冥冥之中的联系。 和霍砚卿结伴而行,也能更早遇见男主他们。 在此之前,祁婳就整理过记忆。 将原主推入丧尸群的几个人与原主无冤无仇,只是因为嫉妒当时作为男主的“女朋友”的原主,所以动手了。 原主当时一门心思都在男主身上,偶尔分出一点给女主,其他人压根就不值得她耗费精力。 所以,原主的心愿是报仇,祁婳是能够接受的。 接受了原主的身体,就完成她的心愿,这是任务,也是交易。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祁婳立马松开手,往旁边挪了挪。 倒像是拉开了和霍砚卿的距离,而拉近了和段灼的距离。 霍砚卿的视线在段灼身上停留了半秒。 段灼:“?” “怎么了哥?” “走了,开车。”霍砚卿收回视线,说道。 “噢。”段灼拉了拉鸭舌帽,对祁婳说道,“待会儿你跟着我哥后面,行吗?” “行!” 把没有异能的霍砚卿保护在两人中间,这个做法祁婳当然会同意。 “我们要去找汽油吗?我没在附近看到加油站。”祁婳说道。 段灼瞄了霍砚卿一眼,才看向祁婳说道:“不用。你跟紧了。” 虽然不知道霍砚卿为什么要带上祁婳。 第81章 但按照他家兄弟的性子,想来祁婳应该是能派上用处的。 “哦。”祁婳点点头,一副完全听从指挥的模样。 祁婳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清楚术业有专攻,反派团队肯定比自己这个才来半个多月的人要能掌控情况。 所以,非必要时刻,她听从指挥,反而能达到高效率。 三人先后走出商超,脚步放得很轻。 多亏了刘皓那两人忽然发疯,把丧尸都吸引到后门去。 他们动作小心,倒是没有惊扰到其他丧尸。 霍砚卿他们开来的是越野车,底盘很高,看着很结实,难怪刘皓他们会对车子动心。 只是不知道哪一个蠢货,把汽油都给放了。 祁婳刚想开口,就见霍砚卿忽然变魔术般取出来一大罐汽油。 祁婳两步窜过去,“你有空间异能?” 霍砚卿正要让段灼来加汽油,就见一颗脑袋钻过来。 他微微垂眸,拿着汽油罐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深邃的双眼添了点暗色,“是啊。” 祁婳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要多有点戒备心,空间异能太稀有了,不能随便展示给别人看的,也不要随便说出去。” 看霍砚卿资料的时候,祁婳还以为他一开始就黑化了,谁知道并没有。 现在看来,不仅没怎么黑化,戒备心也基本没有。 祁婳认真地说着,霍砚卿垂眸看着她,也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点了点头后,把段灼喊过来。 段灼已经习惯干这些事了。 “上车。你坐后面。”段灼看向祁婳,“后座有没穿过的卫衣,你把衣服换一下。” “好的,谢谢。” 祁婳爬上车,立马把卫衣外套换下来,穿上更宽大的黑色卫衣。 段灼坐在驾驶位,霍砚卿坐在副驾驶。 有那么一瞬间,祁婳觉得此刻并不像是末世。 然而,当引擎启动,四周丧尸闻声扑来时,就瞬间将祁婳的想法都打破了。 “我叫段灼,他叫霍砚卿,你叫什么名字?”开车的段灼车技很好,成功甩掉丧尸后,就开始和祁婳聊起来。 “我叫祁婳。”祁婳应道。 段灼一听,说道:“名字有点熟悉,你是祁家的千金?” 祁家虽然不能和段家、霍家他们相比,但也是家大业大,他们家里的产业都有些生意往来。 祁婳点了点头。 “倒是和传闻不太像。”段灼不客气地说道。 他们那圈子,对祁婳倒是有所耳闻的。 祁婳,出了名的骄纵大小姐,再加上家里宠着,就更加骄纵了,平时出去旅个游,都是一堆保镖跟着。 对祁婳能活到现在,还敢砍人杀丧尸这件事情,段灼是真有些意外。 “耳听为虚嘛。”祁婳用段灼给的酒精湿巾擦拭手上的血迹,“况且,已经是末世了,我想活着。” 原主之前没有见过段灼和霍砚卿,所以,她拿末世当借口,倒是毫无破绽。 “你一直一个人?” “之前和沈知许他们一起,但发生了点事,我差点连累她们遭殃,所以我干脆一个人了。”说完,祁婳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但是你们放心,我已经吸取教训了,接下来会努力强大自身,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你接下来是打算……” 祁婳说道:“我接下来打算努力觉醒异能!” 段灼一愣,“异能可不是说觉醒就能觉醒的。” “对,所以我要多杀丧尸,多拿点晶核!” 第10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0) 非异能者服用晶核,有一定死亡概率。 祁婳要提高自己获取异能的概率,就得细心挑选晶核。 越是高品质的晶核,觉醒异能的概率就更高。 当然,拥有高质量晶核的丧尸,也是更强的丧尸。 “我会好好遵守诺言,好好保护你们的!数量不算太多的丧尸以后尽管交给我。”祁婳拍拍胸膛。 “数量多的丧尸潮呢?”段灼问。 祁婳疑惑:“遇到丧尸潮不是应该立马跑吗?” 段灼:“……不算大型的丧尸潮。” 祁婳应了一声之后,认真地说道:“我的力量还没到可以应付丧尸潮的地步,但我会努力的。” 虽然祁婳极力掩饰,但是在她瞄向副驾驶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丧尸数量多起来,她是真的很难对付。 她毕竟擅长近战。 在觉醒异能之前,通过积累实战经验,提高自己的作战能力和力量,这是祁婳的计划。 “行,你加油。”看了霍砚卿一眼,段灼点头。 霍砚卿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闭着眼睛养神,很是安静。 他忽然就不想杀她了。 就这么死了,多无趣。 霍砚卿忽然对未来有了点期待,就像是原本了无乐趣的生活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变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即便是霍砚卿也不能掌控。 他也好奇,这个现在看起来十分无害的祁婳,在未来会为了什么事情杀他。 祁婳问:“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段灼道:“最近的生存基地。” 在彻底断水断电的前一刻,官方通过最原始的广播,通知了建立安全基地一事。 东南西北中五个地标位置各会组建一座大型的安全基地,同时派出存活的军人发散到四周寻找幸存者,将消息传播。 这五个基地,是目前管理最为完善,秩序最接近灾难前的地方。 但因为基地数量少,于是许多远离基地的地方,建立了大大小小私人管理的生存基地。 这些由强者掌管的生存基地,照样接受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秩序相对混乱。 祁婳点头,“好。” 开车到最近的生存基地,也就不到一天车程。 但这是在没有丧尸和其他干扰的前提下。 越野车在路上行驶,注定会吸引来众多干扰。 一路上,如果是小型的丧尸群,段灼就干脆停下来,让祁婳自己下车清理一波。 连续好几次,几乎是走个几公里,就会聚集一堆追在后面跑的。 “你的运气是真不咋地。”段灼看着颗粒无收的祁婳,忍不住说道。 祁婳:“……” “虽然没有挖到晶核,但至少积累了实战经验,也不亏!”祁婳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说道。 “你倒是心态好。”段灼说。 副驾驶,一直很安静的霍砚卿睁开眼睛,看向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两人。 一察觉到他的视线,坐在后座吸鼻涕的祁婳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坐得端正起来。 霍砚卿不经意瞥见她通红的鼻子和手掌。 末世后,气温异常。 前几日降温还是一点一点降,这两天忽然就降到十来度。 今天的温度降得更快,月亮刚爬上来,天地开始变得昏暗,气温就只剩下七八度了。 车内没开暖气。 段灼是异能者,对气温的适应程度很好,压根没有注意到气温已经降下来了。 霍砚卿也一样。 唯有祁婳这个非异能者,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和卫衣,虽然关着窗,但还是有寒气钻进来。 所以,一旦她感觉自己要冻得行动迟缓了,就立马下车打丧尸,锻炼提升的同时,也是热身。 祁婳眨眨眼,对上霍砚卿的视线。 然后,视线就被忽然扔过来的东西遮挡。 “你很吵。”霍砚卿把搭在靠椅上的大衣向后丢,正好盖住她的脑袋。 祁婳:“……” 把衣服拉下来,祁婳看向副驾驶,但霍砚卿已经收回了视线。 祁婳拉了拉衣服,认真穿上。 大衣对她来说实在宽大,能将她裹得暖呼呼的。 段灼意外地看向霍砚卿,“哥,你——” 他都没披过霍砚卿的衣服呢! “闭嘴,安静开车。”霍砚卿打断他的话,随手把暖风打开。 段灼:“……” 幸好,现在车里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段灼无视霍砚卿的警告,对祁婳说道:“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到酒店会把你喊醒。” 彻底天黑后,段灼二人通常不会继续前进。 一是夜间危险,丧尸特别多、又变得特别灵活。 二是他们也没有很赶时间,只要安全抵达目的地就行了。 战斗了四五次,祁婳也确实感觉到疲惫。 之前是冷得没法睡,现在感觉车子内越来越暖和,她点了点头,就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下。 听着祁婳的呼吸逐渐轻缓,真睡着了,段灼都有些惊讶,“这人心是真大啊!” 这可是末世,她在两个今天刚认识的人的车里,还是两个男人! 她竟然也能说睡就睡? “不过,哥,你今天有点反常啊。”段灼轻声说道,“是不是祁婳身上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82章 秘密? 未来会把他推下高楼,倒也算。 霍砚卿没有回答他,但那表情就足够段灼脑补的了。 段灼给了霍砚卿一个了然的颜色。 车子在彻底天黑之前,停在了酒店前。 四周安静得过分,且视线受限,让人有些不安。 段灼看向霍砚卿,倒是不在意那异常,说:“今晚估计得晚点睡,但这是附近最好的酒店了。” 段灼和霍砚卿在某些程度上还是非常一致的。 即便在末世,两人也不会委屈自己,尽量为自己提供最好的吃穿住行。 把祁婳喊醒,祁婳很快调整好状态。 段灼有些意外,但也很满意。 不管怎么样,多了一个不会拖后腿,还能偶尔保护他兄弟的人,倒是也不错。 “这里感觉太安静了。”祁婳放轻声音下了车,走到霍砚卿身边。 大衣被她放在了车上。 霍砚卿的衣服太大了,要是需要战斗的话,就显得有些累赘。 祁婳站在他身边,悄咪咪掂了掂脚。 但条件有限,根本不能和他平行。 第11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1) 霍砚卿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收回视线,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点距离。 祁婳摸摸鼻子,压低声音,“不是要去生存基地吗?” “去生存基地也得休息,不能委屈了自己。”段灼理直气壮说道。 祁婳点点头,看向身后的酒楼。 黑暗中的酒店,没有丝毫光亮,阴森可怖,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活人的怪物。 “里面可能有人,小心点。”段灼提醒了一句,然后就率先朝着酒店走去。 三人不约而同保持着“段灼——霍砚卿——祁婳”的阵型。 进入酒店之后,就又并排着走。 酒店里很黑,但前台没有丧尸,只有尸体,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 和丧尸相比,人心有时候更加恐怖。 祁婳慢慢适应了这种漆黑,也能看得清四周物品的轮廓了。 段灼去前台桌子里翻找出一串钥匙。 房卡在断电的情况下用不了,幸好还有备用钥匙。 拿到钥匙,他们直接往顶楼去。 走楼梯时,又是并排着走,脚步放轻。 到六楼往上,祁婳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他们。 那视线一直锁定在他们身上,应该是其他的幸存者。 段灼他们没有停下脚步,直到最高层后,找到万能备用钥匙,开门。 套房里很干净,客厅、房间和书房一应俱全。 把门锁好,段灼一下瘫在沙发上。 身体是不累的,毕竟是异能者,而且一路上杀丧尸的活,都是祁婳干的。 但是心理上还是疲惫的。 祁婳是又累又饿,刚才在车上快速入睡了一会儿,困意倒是驱散了许多。 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三包泡面和一些速食,问:“吃泡面吗?” “吃!”段灼毫不客气,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一些香肠、罐头等食物。 这个套房有厨房,基本的厨具都有,但能用的也就锅碗筷子。 段灼立马取了打火机过来,“借你的刀用一下。” 祁婳立马把放在旁边的西瓜刀递给段灼,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段灼觉得这女生也是真没戒心。 要是他们另有所图,她就完了。 “你的刀钝了。”段灼把刀拿去砍一张椅子。 要生火,得有木柴。 祁婳清洗好厨具餐具,见段灼已经在客厅中间生起了火,说道:“我准备找一把斧头,西瓜刀没那么好用。” 泡面的香味逐渐溢出来。 祁婳啃了半个月的小饼干,这会儿闻到这股味道,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 三包泡面,加上乱七八糟的香肠、罐头等等,倒是正好够他们吃。 一顿饭吃完,祁婳自觉把东西都收拾完了。 让刚想动手的段灼都始料未及。 平时这些活儿都是他干的,现在忽然多了个和他分担的人,顿时有点莫名感动。 “下次我来收拾。”段灼说道。 祁婳点点头。 吃过饭,段灼和霍砚卿在沙发上找了舒服的姿势坐着。 祁婳一个人坐在火堆前。 “每次吃饱饭,我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末日前。”段灼忍不住说道。 祁婳跟着点头。 这是她这半个多月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你们睡一会儿,今晚我守夜?”祁婳问道。 段灼话里有话:“不着急。” 祁婳也想到了楼下的那些人,就又坐下来烤火。 在室内点火,木柴烧出来的味道并不好闻。 但为了不被冻死,难闻就难闻了。 “你烧点水去洗个澡吧。”段灼说道。 祁婳:“!” 她可想洗澡了,只是苦于没水。 衣服都是从霍砚卿空间里拿出来的,是新的男款,虽然大,但胜在干净。 裤子的话,还是得穿原来的。 至于内衣裤,祁婳包里还有之前找到的。 烧了一桶水,祁婳迫不及待就去浴室洗头洗澡。 再出来时,原本脏兮兮的女生将身上的血迹和尘土都洗干净。 头发半干,祁婳还在擦着,只是一张脸洗干净之后,在火光中衬得明媚好看。 段灼见过的美人不少,祁婳绝对算不上最好看的,只是因为前后差距有些大,于是,他说道:“很好,以后我们就以颜值称霸。” 祁婳:“……” 祁婳坐在火堆前,把换下来的t恤搭在旁边烘,动作轻缓擦着头发。 就像段灼说的,在这种安逸的氛围里,真的会让人产生处于末日前的错觉。 头发几乎干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段灼率先起身,“我去开。” 祁婳把火灭了,挪到霍砚卿旁边去。 她始终没忘记自己现在“保镖”的身份。 见祁婳坐在旁边,绷着脸盯着门口的方向,霍砚卿神色淡淡看她一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祁婳偏头,冲他弯着眉眼笑了笑,“别怕。” 霍砚卿和她对视两秒,收回视线,“嗯。” 而门口,段灼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身上倒是没看见武器,只是在房门打开的时候,一只手摁在了门上,防止段灼忽然把门关上。 “兄弟,我叫赵俊,这间酒店是我们庇护的,人都在隔壁房间,你们也过来吧,人多安全。”赵俊的视线在段灼身上扫了一圈,说道。 段灼:“不用了,我们准备睡了。” “那怎么行。”赵俊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因为他长得五大三粗,笑起来倒是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他动作夸张地吸了吸,继续道:“你们还有食物是吧?住在酒店,我们的资源都要共享,所以你们还是跟我们到隔壁房间吧。” “我们只住一晚上就走。”段灼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住一晚也需要住宿费。”赵俊旁边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藏在身后的武器取出来。 是一把自制的土枪。 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段灼的脑门。 “要么把所有食物和女人交出来,要么就一起到旁边去,好好交流。”赵俊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选择权在你们手上,要怎么做选择,随你们。” 赵俊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食物和女人。 在末世,食物和女人是硬通货。 把女人当做交易货物,很可耻,但又的的确确存在。 第12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2) 段灼看着那黑压压的枪口,须臾,笑了一声,“行啊,我跟我同伴们说一声。” 说完,段灼就松开压着房门的手,转身朝客厅走去。 赵俊三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没见识,怕不是以为枪是假的。” “有可能是异能者。”赵俊说道,但也没有丝毫担忧恐惧。 拿枪的男人王兆龙不屑道:“谁还不是异能者了,两个男人加一个女的,掀不起风浪。” “要是他们能加入我们正好,那只丧尸还得找人去试探一下。” 三人轻声说着,直接把门推开,从玄关走进去。 火堆被灭了,但一看就知道客厅里生过火,赵俊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一眼就看到了祁婳。 他们那边的二十几人里,也有女人。 只是因为…… 所以除了老大的女人,其他都面黄肌瘦。 要不是因为女人是稀缺资源,他们也真是下不去嘴。 现在一眼看到了祁婳,三人脸上都显露出惊喜的神色。 第83章 她身上穿着明显不是她尺码的宽大的卫衣,卷发被分成两边披在前面,脸蛋漂亮,身形在几个男人之中显得瘦小。 至于那和干净的上衣不贴合的沾着血迹灰尘的裤子,他们就无视了。 赵俊的视线从祁婳身上移开,落在祁婳身边的霍砚卿身上。 他靠着沙发坐着,穿着两件不算厚的衣服,长相出众,气质也显然与众不同。 显然是个人物。 赵俊有些警惕,但看不出来对方是什么异能,就又慢慢放松下来。 段灼朝着祁婳努努下巴,“走吧,过去看看。” 祁婳点点头,三人便跟着赵俊他们一起出去。 只是,三人的队形就莫名变成了祁婳被夹在中间,形成一个明显的“凹”字。 赵俊说的房间,就在隔壁。 三人走进去,顿时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视线。 二十几人,男人女人都有。 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泾渭分明。男人都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人独占长沙发,搂着两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人,剩下的六七个女人坐在地上看起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段灼和霍砚卿站在前面,祁婳的身形稍稍被两人挡住。 “这是我们老大,周凯伦。”赵俊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带着王兆龙两人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三位,你们是什么异能?”周凯伦就是左拥右抱的男人,他看向段灼两人,开门见山问道。 段灼看了一圈这里的二十几人,十六个男人里,四个异能者。另外的十二个男人虽然不是异能者,但看起来也是凶神恶煞,膘肥体壮,不好对付。 段灼笑着说道:“我是水系异能,这是我哥,没有异能。” 周凯伦看着段灼的表情,没看出来异样后,注意力就落在两人身后,“那后面那位呢?怎么一直躲着?” “我妹,胆子小,也没有异能。”段灼说道。 周凯伦的视线被挡住,他看向段灼,“我们这里正好还缺一个水系异能,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们准备去生存区,天亮就走。”段灼说道。 一问一答,段灼的态度看起来倒是很不错。 众人更加放松。 周凯伦听到他的话,笑了一声,带着点嘲讽,“你们真以为生存区有多好?没有异能的人,在里面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天天活得跟奴隶似的,还不如加入我们。” “我们不会亏待异能者,也不会亏待你的兄长。当然了,按照所有生存区的规矩,女人是要共享的。我们这里人更少,对你妹妹也更会更好。” 随着周凯伦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试图破开两个男人的阻碍,落在祁婳身上。 祁婳:“……” 烦,一刀一个死男人。 她绷着脸,但也没有鲁莽冲出去。 她没有异能,对方异能者数量不少,她打不过。 “还是不了。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说法来了一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 在众人以为段灼说要离开的时候,段灼话锋一转,笑着说道:“那就把你们身上的物资都交出来吧。” 众人:“?” “妹妹,守一下门口。”段灼还抱着玩心喊了祁婳一句。 祁婳:“噢!” 她把背在身后的西瓜刀拿出来,站在门口的地方。 刚站定,就看见霍砚卿还杵在原地,就伸手把霍砚卿拉过来。 这一次,祁婳倒是拉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在霍砚卿看过来的时候,她笑眯眯立刻道:“我洗澡了!不是小邋遢了!” 霍砚卿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拉出来,“站好,别乱摸。” “哦。” 祁婳应了一声,然后就认真盯着段灼那边的动静。 祁婳的脸暴露出来,再加上段灼那异想天开般的话,让那几个异能者都直接站了起来,和段灼对上。 而其中几个没有异能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祁婳,朝着两人走过去。 “小妹妹,识相点就跟着我们,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祁婳看了一眼躲在沙发旁边的几个女人,“吃成她们那样?” “别废话,听着就恶心。” 祁婳是真恶心这几人,她站在霍砚卿身前。 见几人还想说话,而段灼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祁婳握紧了西瓜刀也开始砍。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 砍人和砍丧尸有很大的区别,人身上的血液溅出来造成的视觉冲击更大。 但祁婳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凝滞和恐惧。 这里的位置小,西瓜刀其实反而限制了祁婳的发挥。 打到后面,祁婳直接把西瓜刀扔到霍砚卿脚边,赤手空拳上阵。 她的力气很大,咔哒一声直接把一个大汉的脑袋拧断。 剩下的几个人见状,动作停下来,下意识往后退。 他们忽然想起来段灼刚才的话——这是我妹,胆子小。 《胆子小》。 祁婳甩了甩手,看了一眼段灼那边的情况。 本来只是一个异能者在战斗,但现在,其余三个异能者都加入了战斗。 祁婳真没想到,水系异能那么强大。 “大哥,是我们不懂事,请您见谅!” 四个异能者压根不是段灼的对手,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段灼是怎么使用异能的,不一会儿,就感觉浑身传来难以忍受的感觉,四周画面都开始旋转,头晕眼花的感觉很明显,像是全身的水分被一点点抽离。 那几个没有异能的人一扭头,就看到他们的大哥带着另外三个异能者跪在了地上。 祁婳看着那四个异能者的状态。 她也没想到,上一个位面学的望闻问切的“望闻”会用在这儿。 祁婳退到霍砚卿身边,偷偷看了霍砚卿好几眼。 偷看到第三次的时候,霍砚卿侧过脸,漆黑的眸子注视她,“看什么?” 祁婳压低了声音,“他们的状态好像是脱水了,段灼的异能还能控制人体内的水分子?” 第13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3) 祁婳能看出来那四个异能者的状态,分明和严重脱水的状态相似。 段灼是水系异能者。 能将水系异能用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极限了吧? 霍砚卿轻挑眉梢,倒是没想到祁婳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觉得呢?” 祁婳瞄他,轻声道:“我觉得是。” 说完,祁婳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见那几个男人呆滞在原地,不构成威胁,就又偷偷瞄他。 她眼珠子很亮,黑白分明。 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让霍砚卿想到了一只之前见过的熊猫。 梅兰肉肉八百心眼子 嗡嗡:“婳婳有负八百心眼子。” 祁婳:“?” “又看什么?”霍砚卿沉默几秒,看向她。 “你和段灼关系真好。”祁婳说道。 这次轮到霍砚卿疑惑。 祁婳没看出来他的疑惑,自己接上话,表情无比认真,“很羡慕!” 霍砚卿:“……” 霍砚卿不管她,收回视线。 “你们俩说啥呢?”段灼一脚将一个没有异能的男人踢到旁边,把他们的枪支捡起来,丢给祁婳。 祁婳抱着枪,还检查了一下保险栓。 见祁婳检查的动作熟练,段灼还有空看她一眼,“用过?” “用过专业射击的枪械,这自制土枪太劣质了,容易在手上炸开。”祁婳在第一世学过的专业知识,永远也不会忘记。 虽然枪支不是她的主要研究方向,但现代武器系统基础知识,她都懂。 段灼有些意外地看向祁婳,听她的口吻,倒真像是研究过的。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大小姐,去专业射击训练场玩过也不稀奇。 收回视线,段灼看向那周凯伦等人。 包括周凯伦、赵俊和王兆龙在内的四个异能者,这会儿都半死不活地在地上跪着。 段灼有分寸,没有一下要了他们的命。 其他还活着的几个男人和女人,都跪在地上求饶。 “说吧,原本打算怎么对我们呢?”段灼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四个异能者都说不出话了,剩下的人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段灼掌心又出现水系异能,一个女人才跪在地上,紧张地说道:“我说!我说!” 祁婳看过去,说话的女人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都松松垮垮。 她哭着说道:“他们现在只收异能者和女人,非异能者……他们就当做食物吃掉。” 祁婳:“!” 难怪这些男人个个膘肥体壮,这可是末世啊,没有食物,怎么可能保持这样的体格。 一想到这些人的食物竟然是同类,祁婳就觉得更恶心了。 “在实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成为食物的就轮到我们女人了。” 第84章 其他男人愤恨地盯着那个说话的女人,但下一秒,又被吓得立马低下头。 段灼就知道这些人打的不止一个鬼主意。 只是没想到,是直接将他兄弟当成食物了。 真是胆大包天。 段灼也懒得跟他们掰扯,正准备用异能全杀死,就听到几个男人连忙求饶,“我知道一件——”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地上蓦地多了几具尸体。 段灼:“……杀太快了。不过还好,还有几个能说话的。” 话落,段灼看向刚才说话的女人,“知道刚才他们想说的是什么话吗?” 女人连忙点头。 段灼看了霍砚卿一眼,就把其他三个异能者都杀了,只留下一个周凯伦。 留下一个活口,是以防万一,周凯伦毕竟是老大,对这里比较熟悉,信息掌握得也更多。 女人在段灼的眼神示意下,说道:“这附近有一只很聪明的丧尸,周哥、周凯伦的队伍里本来有七个异能者,五十多个人,但其他人都被那只丧尸给杀了。” “很聪明的丧尸?” 女人努力镇定地点头,“这附近的丧尸都听命于那一只丧尸。” 祁婳脑子转得飞快,她忽然想到他们停车在酒店时感觉到的不安,她问道:“你们不离开,是因为那只丧尸?” 女人有些意外地看向祁婳,然后点了点头,“我们尝试过离开,但根本没办法走远。一走远,丧尸潮就来了。” “我们不清楚那只丧尸究竟要做什么,而且,有其他人闯入时,那只丧尸也不会有攻击反应,然而,等他们进入酒店之后,非异能者……就成了他们的果腹之物。” 祁婳倒是记得原著里的确出现过一只开了灵智的丧尸王。 丧尸王实力很强,以戏耍人类、看人类自相残杀为乐趣。 后来,被男主所杀,它的晶核让男主的实力更进一层楼。 当然,男主当时的实力并非丧尸王的对手,只是因为“同伴祭天,法力无边”。 并肩作战的同伴的牺牲,让他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成功反杀丧尸王。 但那都是中后期的剧情了,他们怎么就闯到这一副本来了? 接下来是段灼和女人的对话,只是有些事女人也不太清楚,段灼就走过去问周凯伦。 祁婳抱着那把自制土枪,把土枪全部拆卸下来,小小声问旁边的霍砚卿,“有小刀吗?” 霍砚卿看了一眼她面前桌子上的零件,将一把瑞士军刀递过去。 “谢谢!” 祁婳一边动手用已有的材料改装土枪,同时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子弹。铅丸型弹头太容易挂铅了,这把枪挂铅严重,再用一两次,肯定炸膛。” 一个距离较近的女人听到这句话,顿时震惊,弱声道:“之、之前就有一个人因为枪被炸开,被丧尸扑了。” 祁婳看她,点点头。 “改装后还能用几次,前几次不会有危险。”祁婳看向霍砚卿,问,“你会用吗?” 祁婳想,不管男女,对枪支应该都是很感兴趣的。 所以才那么问。 霍砚卿接过枪支,仔细查看。 从外观看,倒是没发现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但听她的语气十分自信,想来是的确进行了改进。 霍砚卿的视线移到祁婳脸上,枪口,也慢慢对上祁婳的脑门。 枪口已经抵在面前了,祁婳也好像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看着他笑眯眯。 见他保持动作没动,她还疑惑歪了歪脑袋,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不怕?” 祁婳认真脸:“你没开保险栓。” 第14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4)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霍砚卿:“……” 霍砚卿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打开保险栓,漆黑的眸子缓缓落在她身上。 祁婳:“???” 不知道为什么,祁婳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她立马把枪支拿回来,一本正经说道:“枪支太危险了,不能随便打开保险栓。” “哦。”霍砚卿松开手,任由着枪支被她拿走。 “我觉得这把容易炸膛的土枪不适合你,到时候要是有足够的材料我帮你制作一把趁手的枪,在这之前,我们先选其他合适的武器。”她看着霍砚卿,轻声说道。 霍砚卿收回视线,最后那一眼,也不知道是嘲笑她的胆小,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在某一刻,祁婳是真的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她的反应才那么快。 现在危险消失了,她又立马放松下来,凑过去,“你饿不饿?” 听到声音,霍砚卿扭头看过去。 刚才还一副怂了吧唧模样的人,这会儿又恢复如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刚才打了一架,吃的都消耗了。” 其实之前只啃饼干的时候,两块饼干都能一直撑着。 但是,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泡面和各种罐头配菜之后,身体对食物的需求就不自觉变大了,消耗得也更快。 “我这还有饼干,你吃吗?”祁婳递过去一包葱香小薄饼。 “嗯,吃。” 段灼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刚把周凯伦干掉,一转头,就看见祁婳和霍砚卿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小饼干。 段灼:“……” 注意到段灼哀怨的视线,祁婳立马把最后一块小饼干吃下去,然后给他递了一小包新的。 “这还差不多。”段灼接过小饼干,这才收回眼神。 祁婳则是蹲在几个女人之中,看了她们一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一听到祁婳的话,女人们顿时眼泪决堤。 这一群女人都不是自愿跟周凯伦他们的。 她们本来有丈夫、男朋友,只是丈夫和男朋友都被……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些周凯伦他们能面不改色吃下去的肉,她们根本吃不下去。 于是,被磋磨着,就成了现在这副皮包骨的模样。 也有人是被为了活着的丈夫和男朋友“送”出去的。 “妹妹,求求你,杀了我们吧。”女人们哀求着看向祁婳。 她们无数次寻死,但都没成功。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更残酷的惩罚。 看着前车之鉴,久而久之,她们都不敢逃了。 “他们都死了。”祁婳说道。 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求死之心,只有那两个情况好许多的女人这会儿缩在角落,和她们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们摇了摇头,“就算他们死了,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一个周凯伦死了,但是这世道,遍地都是周凯伦,我们活不了的。” 祁婳:“……” 祁婳看向段灼和霍砚卿。 两人对她做的事都不甚在意。 祁婳将西瓜刀递给一个女人,“走好。” “谢谢你,妹妹。”女人握着西瓜刀,眼里噙着泪,语气带着感激,“等我们死后,你也不用费心管我们了,我爸爸就是在这里被杀的,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其他女人表达了相似的话后,就先后自刎。 或许是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她们在自刎时竟然毫不犹豫。 当最后一个瘦弱的女人死去,祁婳把落在地上的西瓜刀拿起来,看向那两个蜷缩在角落的女人。 和死去的女人不一样,她们显得更光鲜亮丽。 看着祁婳的眼神带着恐惧。 祁婳没打算跟他们说话,而是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来,仔细擦拭西瓜刀。 段灼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走,先回去,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眼看着三人要走了,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把他们喊住。 “等、等等!” 两人努力把恐惧藏起来,尽力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我们愿意伺候你们,能不能让我们跟着?” 两人话语中的意图明显。 祁婳看了看段灼,然后,视线落在霍砚卿身上。 霍砚卿目不斜视,反而无意对上了祁婳的视线,眼眸黑沉,垂着眼睫看她,“看热闹?” “没有!”祁婳压下八卦之魂。 事实上,除了好奇之外,祁婳对这两个女人的情感还是蛮复杂的。 同为女性,她很清楚在末世没有异能和体能较弱的女性,其实没有多少选择。 但在听到她们的话时,还是有些无奈。 不过,她也没有权利站在幸存者的角度,去谴责她们为了活着所做的伤害自己的事情。 段灼回头看向那两个女人,“不想死别来烦人。” 两个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不能把我们带上吗?我们留下来,怎么活?” 段灼:“这取决于你们自己。” 说完,三人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两个女人看着一地的尸体,面面相觑。 第85章 然后,她们意识到什么,开始疯狂跑去抢夺那些没有被拿走的食物。 原本沉寂的套房,瞬间又传来一阵阵声响。 回到隔壁房间,这里隔音很好,倒是听不见隔壁的动静。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劝说我们留下她们。”段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撕开小饼干包装袋,吃了一片后调侃说道。 祁婳摇摇头,“不会的。” 首先,她也是中途加入这个队伍的,段灼和霍砚卿都还没真正接纳她呢。 其次,有了开头,以后每次遇到人她是不是都要把人带上? 更别说她是和霍砚卿两人组队的,危险系数本来就高。 最后,祁婳很清楚自己现在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她的力量甚至做不到保护多少人。在这种只能选择一个人的情况下,她私心会选择霍砚卿。 上一个位面,她救不了殷无恙。 这一个位面,她一定竭尽所能,提升自己,保护好霍砚卿。 “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说那只丧尸的事。”段灼见她那么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祁婳:“……” “那我守夜。” 第15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5) 祁婳守到后半夜,段灼就起来让她去睡觉。 祁婳倒是也没客气,直接到另一个房间睡下。 有段灼守夜,祁婳睡得很安心。 睡了四个多小时,天光从窗户投入,祁婳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酒店的装潢,祁婳差点恍惚。 她拍拍脸颊,打起精神,就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都在运动。 没有运动器材,两人就地取材。 祁婳立马也凑过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疑惑:“怎么有血腥味?” 两人都在运动,没人搭理她。 祁婳眨眨眼,也跟着做热身运动,拉拉筋骨。 运动结束,祁婳啃了一块饼干,霍砚卿递过来一杯柠檬水。 水体里还能看到柠檬果肉。 祁婳毫无防备,接过来仰头就喝。 喝下一口,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跑去卫生间,把嘴里的柠檬水都吐出来。 段灼:“?”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不是,哥,你直接把柠檬水给她了?你喝的柠檬水那都不是人能喝的!” 闻言,霍砚卿扫了他一眼,“不是人喝的,那我是什么?” 段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嘿嘿说道:“你是我的神!” 霍砚卿:“……有病。” 祁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口腔里都是酸得要把她送走的味道。 霍砚卿平时喝的柠檬水,只有柠檬,没有水。 段灼以前也是霍砚卿牌柠檬水的受害者。 有时候段灼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故意递的,还是无心之过。 祁婳拿着杯子,眼巴巴让段·移动水龙头·灼放点水。 等杯子装满了水,祁婳喝了一口,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霍砚卿,轻轻哼了一声。 “要点蜂蜜吗?”段灼问。 祁婳立马点头,看向段灼。 谁料,段灼勾起笑,眼神示意了一下霍砚卿那边,轻声道:“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蜂蜜在我哥那儿,你去问他拿。” 祁婳:“……” 嘴里又酸又苦,舌缘都被酸得有些没了知觉。 “我哥的柠檬水可不是谁都能喝的,至今为止,除了他自己,就没人接受得了。”段灼说道,“快去问我哥要蜂蜜。” 祁婳磨磨蹭蹭挪到沙发上,“哥……” 她下意识跟着段灼喊。 “我不是你哥。”霍砚卿看他。 祁婳:“……霍砚卿,给我一点蜂蜜吧,求求你。” 祁婳双手合十,巴巴看他。 “很酸?”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霍砚卿问。 祁婳一字一顿,绷着脸认真问:“你!觉!得!呢!” 霍砚卿看着她唇瓣开合,移开视线,“没有蜂蜜了。” 祁婳:“啊?” 祁婳难过,她只好抱着水杯,多喝几口水。 祁婳不准备喝太多水,毕竟万一打起来的时候人有三急,那是真的很麻烦。 咕噜咕噜喝下大半杯水,祁婳面前伸过来一只节骨分明的手。 “没有蜂蜜,只有糖,要么?” 祁婳立马点头,把他掌心的那颗糖拿过来,拆开吃掉。 大白兔奶糖的奶香味醇厚,祁婳顿时就又心情好了起来。 “哥,我也要!”段灼一听,立马凑过来。 霍砚卿对段灼一直都挺大方的,闻言,就也抛了一颗过去。 “就一颗?”段灼接住奶糖。 “要不要?” 段灼接收到霍砚卿的眼神,立马点头:“要要要!都到我手里了,哪儿有还回去的道理?” 吃着糖坐下来,段灼翘着二郎腿,说道:“那只丧尸能对其他丧尸发号施令,估计就是传闻中的丧尸王了。” 段灼忽然说正事儿,祁婳也立马认真脸,“按照周凯伦他们的说法,只要我们离开丧尸王的领地,它就会出现。” “把人当猴耍,也挺厉害的。”段灼说着,看向祁婳,“不是要晶核吗?丧尸王脑袋里肯定有晶核,敢不敢?” 祁婳想了想,认真脸:“敢。但是打不过。” 她连周凯伦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把一群异能者圈在自己领地里的丧尸王了。 嗡嗡:“男主杀它都得献祭呢!段灼是想带你去和丧尸王正面刚吗?” 祁婳刚要回应嗡嗡,就听到段灼耸肩开口:“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打不过。” 祁婳:“……” “丧尸王也有异能,还是双异能,很强。”段灼顿了顿,正色道,“我早上和它碰了一面。” “所以血腥味不是从隔壁飘过来的?”祁婳顿时坐直了,“你受伤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段灼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靠近窗户,就看见了一只丧尸在对面楼栋盯着他看。 那只丧尸和其他丧尸很不一样,皮肤是一样的青白色,眼瞳也是灰色,但它竟然还能对着段灼笑。 虽然听不懂丧尸王在说什么,但段灼能分辨出他的表情,分明是在挑衅。 不过段灼也不是傻子,没有贸然冲过去。 只是丧尸王从高楼一层一层跳下,然后朝着他们的酒店楼栋靠近,敏捷得骇人。 段灼和丧尸王交手了一阵,难得受了点伤。 只是幸好不是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而是被丧尸王的异能打伤的。 “打伤你之后,丧尸王就跑了?”祁婳听完段灼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她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看向霍砚卿,“你知道这件事情吗?我早上竟然没醒!” 祁婳是一觉睡到刚才,中间完全没有被惊醒过。 霍砚卿摇摇头。 “我回来见你们都还在睡,就知道丧尸王肯定是双异能,只是不清楚除了金系异能之外,另外的异能是什么。我猜估计跟催眠一类有关。”段灼道。 祁婳脑瓜子一阵发麻,“如果真是催眠一类的异能,它能不动声色让我们睡着,就能不动声色把我们杀死。” 虽然真的很想要丧尸王的晶核,但是敌方这么强大,还是交给男主献祭好友吧! “所以得想办法离开。”段灼说道。 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逞英雄的人。 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明知道打不过,就绝对不会冲上去正面刚。 听到这话,祁婳顿时苦恼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第16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6) 祁婳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丧尸见了血,只会更加疯狂,这是它们的本性。 能克制本性本能,就能证明这只丧尸的与众不同。 他们要想离开,不是容易的事。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祁婳看向两人。 霍砚卿看向她,“你不是要保护我们么?” 祁婳一下睁大了眼睛,然后,心虚耷拉了脑袋:“……放心,交给我,一定会搞垮的。” 丧尸王她现在估计是真打不过呀! 霍砚卿正要继续开口,就见她一下抬起头,又振作起来,信誓旦旦说道:“你放心,我没死,你就一定能活着。” 像是当初观主给无恙的承诺。 观主做到了。 她也能做到! 这句话一出,段灼顿时感到震撼,尤其是在发现祁婳的神情并非随口一说。 他的视线在自家兄弟和祁婳身上来回转,“不是,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霍砚卿似乎没听到段灼的话,眸色深深看着祁婳,“是么。” 祁婳重重点头。 段灼:“?” “我在说话呢?有没有人听到我说话?”这才两天,他就成第三者了? 第86章 啊呸! 他就成局外人了? 祁婳看过去,“听到了!” 段灼:“你就只保护我哥啊?” 祁婳认真脸:“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可以保护你!” 段灼傲娇抬下巴,“这还差不多。不过,丧尸王的晶核你是别想了,暂时拿不了。” “噢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霍砚卿站起身,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上衣,“准备走了。” 祁婳一下仰头看过去,“啊?我们还没做好计划呢。” 他们还没想好对付丧尸王的办法。 她本来很认真的,只是刚才话题一下被扯开了。 让祁婳意外的是,段灼也站了起来,“收拾好你的背包,出发生存区了。” 祁婳:“???” 两人身高腿长,看祁婳背上了书包,就并肩提步往外走。 祁婳走在后头,看看霍砚卿,又看看段灼,但他们愣是没给自己一点儿回应。 直到坐在车上,祁婳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车都上了,祁婳握紧了西瓜刀,警惕四周。 她绝对不能又睡到没知觉去。 见祁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段灼终于好心地安抚说道:“没事,别太担心,真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段灼脸上分明带着笑,但祁婳看不见。 她听到段灼的话,就坐得更加端正,努力回想男主在对付丧尸王时的剧情。 在她和嗡嗡逐字逐句琢磨剧情之后,终于,让她发现了一点! “丧尸王怕黑!”祁婳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段灼:“?” “丧尸怕黑?” 众所周知,丧尸一到晚上,视野和感知都会增强,光线反而会削弱他们的力量。 “我就没见过怕黑的丧尸,祁婳,你别太紧张了。”段灼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不该这么逗她,瞧瞧好好以姑娘,都要刺激傻了。 段灼和霍砚卿的确有办法可以毫发无伤离开这里。 之前就说过,霍砚卿的异能是空间。 但除了储存物品之外,霍砚卿的空间异能还能进行空间折叠——通过控制两个空间,在瞬间将无形的空间折叠起来,缩短两点之间的距离,从而实现瞬间位移的效果。 不过,使用起来消耗很大,得把他们身上的晶核都啃完。 在一开始获得异能之后,段灼和霍砚卿就已经研究过如何将自己看似鸡肋的异能发挥到极致。 于是,段灼的控制人体水分子和霍砚卿的空间折叠瞬移,就愣是被他们琢磨出来了。 祁婳却很认真,十分努力让他们相信,“丧尸王在黑暗中的移动速度会比在光线下慢很多,异能也是!如果我们能将丧尸王带到黑暗的地方,或许还有机会打败它!” 他们比男主更幸运的是,这时候并非雨季。 核污水排入大海,生态系统循环,下的雨含有的污染元素也越来越多,这些雨水会让丧尸变得更强。 当时的男主他们就是在下雨天遇到的丧尸王。 祁婳的反应太过认真,让段灼都不免有些相信了。 霍砚卿:“你从哪里知道的信息?” 祁婳:“!” “从昨天的一个姐姐那儿听到的,她说得小声,就那么提了一句,我才想起来。”祁婳脑子转得飞快,一本正经说道。 段灼:“我怎么没听到?” “你们当时没注意听。”祁婳发挥演技说。 段灼:“她们说的话,能信吗?” 祁婳:“能!” “那个姐姐都要寻死了,她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她没必要骗我们。” 祁婳想,他们都已经开车出来了,估计那丧尸王都在盯着他们呢,主动想办法打,好过到时候被丧尸围攻? 听着祁婳所说的几句话,霍砚卿垂着眸子。 他都不需要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撒谎。 丧尸王的弱点或许是真的,但绝非昨日的女人告诉她的。 “如果是真的,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你们俩都没有攻击系异能,一旦丧尸王将附近的丧尸都召唤来,我们就是被捉的那只瓮中之鳖。”段灼说道。 祁婳一愣,顿时也反应过来。 他们三人里,只有段灼一个人能和丧尸王打。 毕竟丧尸王不可能傻乎乎跟段灼一对一,到时候丧尸来了,她得对付普通丧尸。 这个办法确实有纰漏。 祁婳顿时又苦恼起来。 “别担心了,能带你活着离开的。”段灼通过后视镜看祁婳的表情,说道。 这一次,过了一会儿,祁婳才问:“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呀?” “问我哥。”段灼说。 祁婳顿时从坐在段灼椅子后,挪到了两个座椅中间。 她伸手轻轻扒拉副驾驶椅子,小声问:“霍砚卿,是什么办法呀?” 她喊他的名字时,声音轻轻的,让霍砚卿那些因为她的谎言而阴沉的情绪,毫无察觉地被安抚了些。 他偏头,看向她。 见他看过来,祁婳眨了几下眼,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然而,霍砚卿只是用黑黢黢的眼眸盯着她,“安静一会儿。” 第17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7) 在祁婳没出现之前,段灼虽然话多,但因为霍砚卿不怎么说话,所以他也只是偶尔说两句。 但多了一个祁婳后,霍砚卿就感觉耳边的声音一直没停下来过。 并非厌恶。 只是让霍砚卿有些警惕。 似乎因为那个梦,他对她的声音格外敏感,只是听到,就忍不住循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这种状态,让霍砚卿很警惕。 祁婳不知道霍砚卿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后,“哦”了一声,默默闭上了眼睛。 既然他们有办法,那她就不担心了。 祁婳抱着西瓜刀看向窗外。 直到祁婳忽然有种整个人被盯上的不适感,段灼开口:“哥?” 还没等祁婳反应过来,她就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 丧尸王见车子就要驶出自己的领域范围,正要扑过去,忽然发现面前空间扭曲,再一定睛,原本被他盯上的越野车,瞬间消失不见。 丧尸王:“???” 它养着玩的宠物呢? 丧尸王的确暂时没有亲手杀死人类的兴趣,或许是因为智商比较高,让它对杀戮少了点兴趣。 但是! 它不喜欢亲自动手,并不意味着它不喜欢看人类互相残杀! 看人类在绝望之际互相残杀,甚至和丧尸一样分食人类,丧尸王就会莫名感觉到愉悦。 虽然丧尸王不能理解这种情绪为什么会出现,但它只觉得看到这些场景就会激动,就越来越喜欢。 但是,现在它新盯上的宠物不见了! 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进入丧尸王宠物名单的三人,已经彻底远离丧尸王的领地。 车子停下来,两道身影同时打开车门窜出去。 “呕——” 段灼和祁婳分别站在两边,呕吐声如出一辙。 祁婳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前庭神经失衡,连耳石都被甩飞了,整个转得像陀螺。 段灼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空间折叠,一瞬间的空间扭曲,让他的胃不断翻腾。 吐了一次,听到彼此的呕吐声,又吐了一次。 两个可算是缓过来的人擦干净嘴,又漱了口,这才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到“同病相怜”四个大字。 风一吹,祁婳顿时又打了个喷嚏。 两人拖着晕乎乎的身体回到车上,原本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又在暖气的加持下慢慢恢复过来。 “我们摆脱丧尸王了吗?”祁婳脑袋靠在座椅上,声音软软说道。 到现在她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真怀疑自己的耳石移位了,眼球都在晕。 段灼也靠在座椅上,和祁婳的姿势跟复制粘贴似的,“嗯,感觉不到丧尸王的存在了。” “哥,这是哪儿啊?” 两人同时偏头看向霍砚卿。 和他们不一样,霍砚卿的情况和之前没有丝毫区别,他端坐在副驾驶上,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往东北是生存区。” “噢,暂时缓一缓。”段灼摆了摆手,“哥,你这空间折叠能不能改造一下,要不是发生了位移,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俩折叠了。” 扭曲的不像是空间,更像是他和祁婳。 离谱! 霍砚卿半侧过脸,用眼梢扫两人一眼,“玩手机玩的。” 段灼:“???” 祁婳:“……?” 段灼竖起大拇指,“您是会甩锅的。” 段灼也就是吐槽一句,毕竟只有储存作用的空间系异能,能被他兄弟强行掰成这样,已经很了不得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 第87章 祁婳认真看霍砚卿的脸色,见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就问道:“这样用异能,消耗之后会不会难受?” “啊!对!哥,你赶紧吃……”段灼也反应过来。 空间系异能虽然不像其他异能一样会耗尽,但是霍砚卿第一次使用空间折叠时,脸色白得吓人,把他们收集的所有晶核都给吸收了,这才恢复了。 “哥,你吃过晶核了?”段灼看着霍砚卿的脸色,问道。 霍砚卿点点头:“嗯。” 祁婳一听,当即问道:“你吃了多少晶核?” 原剧情里估计是为了给男主扫清障碍,对霍砚卿的死因描写得并不彻底。 估计吃的晶核太多,积攒的毒素在体内也有影响。 到现在,人类还不知道晶核其实是带有毒素的,依旧是核污水的缘故。 是直到后来有许多依靠晶核提升异能的异能者忽然变异死亡,晶核的事才被众人所知。 “上次吃完了一兜,这次估计也吃完了,好几十颗呢。”段灼抢答。 “晶核里有毒素,吃多了会在体内一直堆积,得想办法将毒素中和。”祁婳微微皱眉说道。 祁婳上辈子所学的乃是中医,在中医里,并没有核辐射和氚等概念,这种毒素都算是属于中医里的火热毒邪范畴。 找到相关的中草药,或许能减轻毒素对身体的影响。 但现在要找没有被污染的中草药,基本不可能。 现在只能是少吃晶核,多注意身体,等到了生存区再想其他办法。 晶核里有毒素,这也是段灼他们第一次听的。 被两人盯着看,祁婳有些慌,说道:“末世的起因就是核污水,按照生态系统循环和辐射影响,晶核有毒素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越说,祁婳的底气越足。 事实上,有相关知识的人应该能察觉到这一点,只是没办法证明。 而且,对实力的追捧,会让人失去一定的判断力。 “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祁婳的话让段灼觉得很有道理,立马看向霍砚卿。 “没事。”霍砚卿道。 祁婳抬手戳戳他的衣服,“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要跟我们说哦。” 霍砚卿看她一眼,“你懂的还挺多。” 祁婳摇摇头:“懂得不多,但我努力。” 她要努力多学些技能! 技多不压身! “开车了。”收回视线,霍砚卿看向段灼,说道。 段灼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从后视镜看祁婳,“歇好了吗?” “嗯嗯!”祁婳立马点头。 在路上遇到一家五金店,祁婳去找了把斧头和锤子装进包里,那把身经百战的西瓜刀就丢掉了。 第18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8) “西瓜刀不是都用顺手了吗?”段灼见她毫不留恋丢掉趁手的武器,问道。 祁婳:“斧头也会用趁手的。” “而且斧头的威慑力看起来更大一点!” 祁婳脑补了自己扛着斧头或者拖着斧头走的画面,再配个合适的bgm。 帅帅的! 嗡嗡:“?” 你确定? 祁婳坐上车,就把斧头抽出来,拿着掂掂重量,提前适应。 当然,车内空间小,祁婳也不敢拿斧头乱砍。 只是掂量着适应手感。 “前面有些陡,拿稳了,别把斧头甩我和我哥头上。”段灼提醒道。 祁婳:“好的!” - 车子行驶了两天。 这两天,他们绕开高速公路,从乡道行驶。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丧尸,都由祁婳来解决。 一开始,斧头的确用得不太趁手,但随着砍杀的丧尸越来越多,祁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跟斧头合二为一了! 斧头虽然比西瓜刀要重一些,但是有重量,反而能更好发挥祁婳的体能优势。 最重要的是,不用弄脏手! 行驶在乡道途中,他们也遇到了许多幸存者。 因为乡村房屋相距较远,有些人躲躲藏藏,努力杀一杀丧尸,还是暂时能活下来。 只是,大多数农作物都被污染了,加上极寒天气已经来临,现在气温已经到零下,一片银装素裹,那些幸存者也必须外出找食物了。 极寒天气的到来,注定会让这场大雪覆盖更多幸存者的尸体。 车子里,杀死了几只丧尸,祁婳立马上车,裹上大棉袄。 棉袄是霍砚卿给的,新的,只是男款,特别宽大。 裹着很舒服。 又花费了一天时间,他们来到了生存区。 这个生存区规模不小,来到门口,还有一队登记的人员,为来生存区的人进行检查登记。 他们在远处就停下来,把越野车收进空间里,然后徒步走过去。 如果不把车收起来,这辆车就会成为生存区的物资。 排队等待进入安全区的人不少。 大部分都是非异能者,他们只能依靠上交食物等方式来获取进入生存区的资格。 在生存区外,还有许多人搭了简易的帐篷,那是进不去的幸存者。 他们或许会死在极寒天气,也或许会死在丧尸围城,但他们都没有选择离开。 排队的人一个一个进入生存区,那帐篷里的人,带着一股沉沉死气,羡慕嫉妒地看着那些进去的人。 “异能者及其亲属直接到这边排队。” “非异能者准备好上缴的物资,男左女右进行检查。” 队伍最前头严肃的声音传来。 四周不断有目光落在段灼他们三人身上。 三人的脸实在有些张扬,而且,和旁人的狼狈对比,这三个穿着棉服的青年人,倒是显得光鲜亮丽,格外出众。 霍砚卿和段灼倒还好。 但落在祁婳身上的目光很多。 她站在两个大高个中间,被衬得瘦弱,五官精致好看,眼睛亮晶晶的。 祁婳没管四周的目光,踮脚看前面的检查。 忽然,脑袋就被按住。 她努力抬头,黑亮的眼珠转着找罪魁祸首,一眼看到霍砚卿,“?” 霍砚卿抬手,把她棉服上的帽子拉上去。 棉服是男款,松松垮垮一下就挡住了祁婳半张脸。 见祁婳疑惑抬手想把帽子摘下来,霍砚卿抬手,手指拉住她的帽子,“冷。” “……哦。”祁婳是冷的,但是帽子都快把她视线遮住了。 她只能看到霍砚卿的胸膛。 祁婳想了想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踮脚,微微抬头不让兜帽掉下来,系到他的脖子上。 霍砚卿站着,就见面前的人忽然踮脚伸手向他,像是要拥抱。 他一时愣住,就让她成功把围巾系上。 段灼:“???” 发生了什么?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祁婳顿了一下看他,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你不是冷嘛?” “干什么?不登记了是吗?” 前面传来催促的不悦声,一个异能者死死盯着霍砚卿几人的方向。 众人立马收回视线,继续往前移动。 排到段灼时,登记的人例行询问:“什么异能?” 段灼:“水系。” 听到这句话,登记的人抬起头,看了看霍砚卿和祁婳,“如果你要带上你这两位同伴,每天需要额外提供定量的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让他们到非异能者区去,只要每日进行相应的工作,他们也能活着,你也能轻松一些。” 段灼:“不了,我们仨习惯待在一起。” “嗯,登记名字后,男女各自到两边接受检查。” 检查很仔细,主要是查看幸存者身上有没有丧尸咬伤的痕迹,三人安全通过。 “检查完了就到前面去等着。” 生存区里每天都会有人进来,每天都有人死去。 对于里面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刚进入生存区的众人,都在观察四周。 生存区是由废弃大厂房改建的,所以房间很多。 一边是异能者的楼栋,另一边是生存者的楼栋,走廊处能看到很多人在走动。 祁婳一手拉着帽子,微微抬头,看向异能者那边的楼栋。 然后,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知许倒是没有认出来祁婳,毕竟她包裹得严实,而沈知许也好像在忙其他事情。 “我叫王炳文,是这个生存区的异能者三队的队长。”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出来,他的地包天特点非常明显。 王炳文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霍砚卿三人身上。 段灼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牌子,证明是水系异能者。 而站在他旁边的两人,非异能者。 一个容貌出众,身高腿长,一身干净整洁的黑大衣,有种与众不同的矜贵感。 王炳文很厌恶这种气质的人。 第88章 放在以前,所有女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他身上。 而自己和他有着天差地别。 但是现在是末世,他们的地位瞬间发生了翻转! 而站在霍砚卿旁边的祁婳,虽然被遮住了半张脸,但露出的下半张脸,也能看出来这是个长相不错的女生。 祁婳也察觉到了王炳文露骨的视线,还没有反应,就听到旁边传来点霍砚卿的声音,“转过来。” 他声音很轻,但注意他们的人还是听见了。 祁婳下意识转过去,抬头看他,小小声,“怎么啦?” 第19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19) 霍砚卿气定神闲把脖子上刚系上去的围巾取下来,垂着眸子,套回祁婳的脖子上。 祁婳眨眨眼,看着霍砚卿把围巾拉高,几乎把她下半张脸都挡住。 “我呼吸不过来啦。”祁婳小小声抗议。 然后,围巾就被拉松了一些,好歹空气能流通。 祁婳也不知道怎么围巾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但就刚才霍砚卿拉围巾时碰到她脸的手并不冷,她就知道,确实是自己更需要围巾。 她的脸是冰的。 霍砚卿的手背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脸颊。 就想到她每次都站不住,一站定没几秒,就要跺跺脚搓搓手的模样。 偏偏自己冷得像个傻子,还要把围巾给他。 两人看似亲近的举动,让王炳文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但他很快将视线扫向其他人,说道:“按照你们牌子的房间入住,今天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们会被分配不同的工作任务。” 非异能者只能住大通铺,一个空荡荡的厂房,找点东西垫着,就是一个床位。 异能者的待遇要好得多,像段灼水系异能者显然是稀缺资源,可以获得单独的房间。 又因为他愿意每日多奉献水资源,所以他的两个同伴也能和他一起住进去一间两房一厅。 两室一厅很小,但是三个人在末世里住着绰绰有余。 生存基地的食物是每天发一次,异能者的基本生活物资也是。 段灼的工作是每日为生存区提供一吨水,同时每周外出一次寻找物资。 “这里的异能者队伍一共就三队,等于每周有三天是需要外出寻找物资的。看来这附近的物资也没多少了。”段灼看着刚才有人拿过来的资料卡和任务分配卡。 顿了顿,段灼说道:“哥,你被分配后天跟我一起外出,祁婳……打扫异能者楼栋,我出去打听一下。” 段灼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一脸感叹。 祁婳:“?” “你们俩真是,一句话不说也能拉仇恨。”段灼感慨道。 祁婳:“……?” “怎么了?” 段灼说道:“被选中和异能者外出寻找物资的普通人,几乎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喜,这是普通人最不愿意干的活。” “相反,打扫异能者楼栋是最轻松的活,只不过,这个任务基本是自愿报名的,一旦报名,就默认为愿意成为生存区的……公共资源。” “虽然这个词汇实在难听,但事实就是这样。” 末世,人们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于是,他们想找方式发泄。 纵观历史,就会发现大多数男人们“发泄”的对象通常只有女人和孩子。 或是侮辱强迫女人,或是对孩子施以暴行。 而女人发泄的方式……几乎不存在。 物品和资源,不需要发泄。 “我后天跟你们一起外出。”祁婳把那两张纸从桌子上拿起来,然后直截了当撕掉。 段灼挑眉。 “反正我没看过什么任务卡,寻找物资既然是自愿的,那我就自愿去。”祁婳说道。 段灼竖起大拇指。 两房一厅的好处是,祁婳再次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和飘飘扬扬的雪。 没有电的时代,消遣的方式很好。 这里连书也没有。 于是祁婳问嗡嗡:“有没有什么书能看?” 在空闲的时间里,她总想多学点什么。 系统的任务奖励随时可能被收回,但她记住的、理解的知识,永远是她的。 嗡嗡给她找了一大堆电子书籍,祁婳开始闭上眼认真“看”书。 生存区每日发的物资并不多,段灼一天两包泡面,而霍砚卿和祁婳则是一天两块饼干。 听起来很寒酸,但对于一些没有能力在外生存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两天过去。 祁婳和两人相处得也很不错。 只是因为祁婳沉迷“看书”,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往墙上撞,或者往霍砚卿背后撞。 祁婳一旦决定要学点什么,就会不遗余力认真去学。 尤其是在段灼和霍砚卿都在的、相对安全的环境里。 在祁婳有一次即将撞上墙面时,她被拉了一下。 回过神,祁婳扭头看过去,见是霍砚卿,她顿时弯着眼睫笑。 “傻乐什么?”霍砚卿这两天每次看见祁婳,不是撞到哪儿了,就是坐在角落安静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那模样实在有些吓人。 祁婳摇摇头。 “在想什么?”霍砚卿问她。 祁婳愣了一下,她在看嗡嗡提供的电子书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说的,于是,她道:“在想我要怎么觉醒异能。” 女主在这个生存区里,想必男主也快出来了,她得尽快找机会拿到好一些的晶核吃。 “明天出去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晶核。”霍砚卿说道。 祁婳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段灼,又收回视线看着霍砚卿,“不过,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她能感觉到段灼和霍砚卿都不喜欢这个生存区,但两人似乎都没有要那么快离开的意思。 “不着急,生存区都一个样。这里距离安全基地太远了,与其我们找过去,还不如——”段灼的话戛然而止。 祁婳看着他。 段灼说道:“不着急。” “哦。”祁婳应了一声。 - 出发的当天,祁婳看见了女主沈知许。 沈知许和之前的同伴在看到祁婳时,都微微一愣。 “祁婳竟然还活着!”沈知许的同伴们震惊地看向祁婳。 看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衣服很干净,看着比他们的情况还好。 沈知许对祁婳的生死不是很在乎,她的视线落在霍砚卿身上。 霍砚卿,她的表哥。 霍屿白在害死她的父母、夺走他们家的财产之前告诉她,他会那么做,都是因为她的姑姑和表哥霍砚卿。 但沈知许知道姑姑不是会对一个年幼的孩子进行报复的人。 她更相信是霍屿白被骗了。 也更相信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只是,还没等沈知许搞清楚情况,末世就来了。 姑姑被霍屿白杀了,她的父母也因为霍屿白而死,她深知自己和霍屿白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哥。”沈知许红了眼,朝着霍砚卿走过去。 第20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0) 沈知许的一声“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霍砚卿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沈知许,几秒后,应了一声。 “哥,你觉醒异能了吗?”沈知许稳住自己的情绪之后问道。 霍砚卿:“没有。” “放心吧,虽然他没有异能,但是有我们护着呢。”段灼也认识沈知许,他一眼看出来了沈知许的异能并不弱。 “谢谢你,段灼哥。”沈知许看向段灼,认真说道。 段灼摆摆手,“谢什么,他是我兄弟。” “对了,你不认识这位吧。她叫祁婳,我跟你说,她——” 霍砚卿抬起眼,漆黑的眼瞳看他一眼,“话这么多。” 段灼立马闭了嘴,但还是给了沈知许一个眼神,瞧瞧,一看这俩人就不对劲儿。 “我认识,不用介绍。”沈知许看了祁婳一眼。 祁婳抠抠手,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车,都上车!” 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流。 王炳文一眼看到了跟着上车的祁婳,皱眉伸手指向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祁婳疑惑:“我自己报名的呀。” “你没看到任务安排吗?”王炳文脸色难看。 “没有。”祁婳摇头,“不是说第一次做任务,可以自由选择吗?这是生存区给大家的福利。我就选外出找物资了呀。” 王炳文无言以对。 在他身边,一个男人凑上去,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王炳文的视线从祁婳身上移开,落在霍砚卿的身上,忽然,阴冷笑了一声,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被老大看上,也是他的福报。” 第89章 祁婳顺着王炳文,一眼就看到霍砚卿,顿时警惕起来。 “上车,出发!” 王炳文没给她警惕的时间,呵了一声,就先上了副驾驶。 他们坐的车,是两辆很结实的武装车。 是异能者们从外面抢回来的,因为有了这两辆车,原本不太安全的货车都被淘汰了,另做他用。 一辆车里挤了一大堆人,大家都很安静。 沈知许忍不住一直往霍砚卿和祁婳身上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祁婳竟然会和霍砚卿、段灼在一块。 按照她表哥的性格,是肯定接受不了祁婳的性子才对。 沈知许并不想把人往坏了想,但祁婳这人实在是太多事儿了,都身处末世了,还总是耍大小姐脾气。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一路。 那些被选中的普通人,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 被选中,对他们普通人来说,就是主动送死,没有人愿意……哦,有一个傻乎乎的女生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跟着自己的朋友们一起来了。 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祁婳。 之前也有人是跟着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起寻找物资的,但最后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 随着时间的推移,附近的商场超市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物资,也就意味着更加危险。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就在祁婳觉得车子里的空气都已经被吸光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 异能者们先下了车。 除了新来的,其他异能者手上都有枪支。 从这两辆武装车就知道,他们肯定遇见过正规军,然后获得了物资。 寻常时候他们当然不敢跟正规军较量,都不够人一个拳头的,但当他们有异能而正规军没有的时候,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大型超市外,有丧尸听到声音冲来。 异能者快速解决了几只丧尸之后,分给大家袋子,说道:“尽量把袋子装满。” 说着,王炳文看向众人,“谁敢私藏物资,后果自负。” 众人立马点头。 熟练的异能者两两合作,带上同等数量的普通人往超市里去。 段灼他们也跟着异能者走进去。 每个生存区的老异能者都会带一个新人。 所以沈知许只能和他们分开。 祁婳和霍砚卿都是跟着段灼的。 祁婳将斧头从自己的双肩包里取出来,跟在队伍后面。 他们负责的区域是服装区。 “这间超市来过的人应该不多,尽量拿厚一点的衣服。”带队的异能者说道。 祁婳看到女装区的羽绒服,立马眼睛就是一亮,下意识看向霍砚卿。 这时候不得空间异能出马? 她双手合十看着霍砚卿,轻声道:“拜托拜托。” 霍砚卿低头看她,“走吧。” 闻言,祁婳眼睛一亮,伸手拉着霍砚卿的袖子,悄悄往女装区挪。 段灼注意到了,但也没管他们,这区域没有丧尸。 其他人都顾着在男装这边装服饰。 祁婳他们抵达女装区域后,祁婳立马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许多干净的内衣裤和袜子。 霍砚卿倒是也自觉在旁边将一些女装收进空间。 祁婳走过去,见他还在看尺码,“你怎么还挑尺码呀?” “你穿不了。”霍砚卿看着尺码皱眉,这些衣服要么宽大无比,要么看着像童装,看起来没一件尺码正常的。 “没关系,实在不行,还能系皮带!”祁婳立马说道。 她实在穿不了,其他女生也能穿。 之前祁婳问过霍砚卿的空间到底有多大,但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 不过,连越野车都能塞得下,那肯定是不小的。 祁婳把外套都塞给他,“估计还要冷好久呢,多拿点外套可以吗?” “嗯。”祁婳尽量多给霍砚卿塞衣服,看着衣服一堆一堆消失,她心里羡慕极了。 “还有这些。”祁婳指了指内衣裤区域,冲他弯着眉眼笑。 霍砚卿:“……” 内衣裤都专门拿箱子装起来,一起送入空间。 进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女装区是有衣服的,所以他们没有将衣服全都拿走,免得暴露异能。 另外,或许也还会有其他异能者经过这里搜寻物资。 有暖和的外套,也好度过寒冬。 从女装区回去,祁婳手里象征性的装了一袋衣服。 段灼已经随手装了一大堆衣物,刚要说话,就忽然正色起来。 还没等祁婳问他怎么了,就听到超市外传来一声巨响。 砰—— 第21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1) 在不同楼层的众人立马跑到窗户边往外看。 而一楼的普通人顿时惊慌失措,朝着二三楼跑去。 超市外面,一群人被一群丧尸追着,其中一只丧尸和其他丧尸区别明显,不断纠缠异能者。 刚才的那声巨响,就是他们其中一辆武装车被异能炸毁的动静。 “外面有人!” “好多丧尸!” “那只丧尸怎么看起来和其他丧尸不一样?” “关门!快关门!” 有异能者立马喊道。 为了活命,所有人都立马去拉超市的大门。 “别关门!”那些朝着他们冲来的人连忙喊道。 祁婳在二楼往下看,一眼就认出了男主霍屿白。 霍屿白一路走来,收服了许多异能者,也结交了几个好友。 他们这一路都很幸运,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型的丧尸潮。再加上他们老大的异能强大,所以也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在一家酒店准备落脚的时候,就被一只丧尸王给盯上了! 那丧尸王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一路穷追不舍,像是非要他们的命,一路把他们追到这里。 为了逃脱,他们只能放弃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普通人。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异能者同伴还是被杀了两个。 王炳文等人什么也不管,直接把玻璃门关上。 外头,丧尸的嘶吼声和怒骂声混杂。 但没有人提出要去帮忙。 一旦打开门,他们也会被盯上,怎么帮? 况且,在场就没几个是热心肠的人。 “那不是霍……” 沈知许身边,有人把霍屿白认出来了,但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看向沈知许。 沈知许没说话,拳头紧握,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她恨霍屿白做的那些事情,但同时看到他身处危险之中,又无法完全无动于衷。 她鄙夷这样摇摆不定的自己。 窗外众人斩杀丧尸,而其中一道身影,正和那只与众不同的丧尸王对抗。 他们被堵在这儿,除了战斗,别无他法。超市里的人的冷漠,让他们愤怒至极。 可他们忘了,在很多时候,他们也是那么对周围人的生命冷漠对待的人。 “霍哥,救我!”一个女人的求救声响起来。 霍屿白连忙用雷系异能为她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 但霍屿白自己又再次处于劣势。 “这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吗?”段灼一眼就把丧尸王认出来,“还有那个姓霍的,竟然还没死。” 说完,段灼下意识看了一眼霍砚卿。 霍母被霍屿白杀死这件事情,段灼也知道。 抢走了他兄弟父亲的关爱,又杀死了他兄弟的母亲。 霍屿白这个私生子,实在让人厌恶。 祁婳看着丧尸王就逮住霍屿白打,又默默看了看段灼,“他穿的衣服,跟你那天穿的,是不是同款?连帽子都一样。” 听了祁婳的话,段灼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丧尸王逮住一个人来打,很有可能……” “把他当成你了。”祁婳接过后半截话。 段灼当即笑出声,“活该!” 其他异能者这时候都跑到一楼去,将玻璃门加固,顺便用其他东西遮挡玻璃。 外面丧尸实在太多,他们不想掺和进去。 霍屿白好几次险些被伤中要害,再这么下去,就算他的身体能坚持,异能也要下枯竭了! “霍哥,要坚持不住了!”其他同伴频频求救。 但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话音落下,他们就看到一个同伴被拖入丧尸群里,惨叫一声后,就没了动静。 “快想想办法啊霍哥!” “打破超市玻璃!”霍屿白看见了超市里还有好几个异能者,既然他们把门关起来了,那他们干脆破窗,祸水东引! 至少,也要拉他们下水一起战斗! “好!”众人一下有了目标,这么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快速分出抵御丧尸的和攻击窗户的。 超市里的众人看出来他们的意图,连忙加固门口。 第90章 但超市四面都是玻璃,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货架应声倒下,那些还没来得及收走的东西应声掉落。 丧尸听到声音,立马分出一群从玻璃蜂拥而入。 顿时,超市之内一片混乱,惨叫声迭起。 “得把丧尸王杀掉。”段灼说道。 祁婳和他们躲在货架后,“不着急,等霍屿白和丧尸王打得差不多,我们再去!” 这种级别的丧尸王,还得是男主来对付。 只不过…… 祁婳:“嗡嗡,剧情是不是也太提前了!” “丧尸王本来是把你们当成宠物养的,但它被段灼打伤不说,你们还跑了,它就生气了。然后途中路过的男主……就这么倒霉的跟丧尸王对上了。”嗡嗡把男主的剧情线看了一遍,说道。 “你认识霍屿白?”段灼问。 祁婳:“之前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 “啧。”段灼啧了一声。 祁婳知道段灼他们和霍屿白之间的龃龉,知道他那态度并非对着自己,说道:“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丧尸王怕黑?不然我怕他们被打死了。” 男主死了会是什么结果祁婳也不知道。 但他死了,丧尸王就更加不好对付了。 祁婳看向霍砚卿,段灼也看向霍砚卿。 “嗯。”霍砚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缓缓点头。 祁婳“嗯嗯”一声,准备绕过霍砚卿,“那我下楼去说。” 手腕被握住,祁婳回过头,看到那只白皙的大手。 她顺着手掌往上看,对上霍砚卿的视线,“怎么了?” “段灼去。”他说。 段灼:“?” “行,我去就我去,你们在这儿待好了,谨记自己弱鸡身份。” “哦对,保护好我哥。” 段灼交代了一句,就闪身出去,顺便把正在上二楼的丧尸也给清理了。 唉。 这个家没他迟早得散! 身为第三者,啊不是,身为两个弱鸡的保护者,段灼一路走一路清理防线,给两人留下相对安全的环境。 直到瞧见那丧尸王,段灼喊道:“它怕黑,待会儿把它引到仓库再杀!” 众人:“?” 此时,祁婳听着下面的战斗声,握着自己的斧头,也有些跃跃欲试,但一想到霍砚卿在,她就暂时歇下来战斗的心。 作战机会多着呢! 现在的祁婳怎么也没想到,不需要多久,她就会和丧尸王正面“撞”上。 第22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2) 紫色的光圈在地面炸开,气流横扫,雷系异能球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 王炳文等人都被霍屿白的雷系异能镇住,原本的愤怒和怨恨不自觉被强行压下了一些,只能被迫加入打丧尸。 不打不行,丧尸蜂拥而入,他们不打就等着送死。 段灼见没人在意自己的话,就又喊了一遍。 “知道了!” 沈知许可算是听到了这一句话,段灼虽然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不会儿戏。 “把丧尸王引到仓库去,其他丧尸就地斩杀!”沈知许连忙对正和丧尸王缠斗的霍屿白说道。 她告诉自己,并非心疼霍屿白,只是此刻必须齐心协力,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霍屿白的同伴听到她的话,道:“丧尸怎么可能害怕黑暗?!” 众人都不信他们的话,沈知许朝着霍屿白喊道:“把它引到仓库,我的同伴已经去往仓库了!” 霍屿白深深看了沈知许一眼,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看见沈知许,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看见她还活着时,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霍屿白:“引它到仓库!” “不是,霍哥,你真信啊!在黑暗中丧尸的力量会更强!”一人喊道。 而生存区其他的异能者此刻都在打小丧尸,避开作战中央。 毕竟那丧尸王看着实在与众不同且力量强大,他们可不会凑上去送死! “信。”霍屿白看向同伴,说道。 沈知许也听到了这一个字,她心中微微颤动,但下一秒又想到了死去的家人,眼神立马变得冰冷。 没有人比家人更重要。 害死姑姑和父母的仇恨,她不能忘。 霍屿白坚定,于是,他的同伴们只好配合着将丧尸王往仓库引。 生存区的异能者们本来还不想动,但霍屿白冷声道:“现在不出手,一旦失败,就一起死吧!” 王炳文一咬牙:“打!” 丧尸越打越多,大家此刻都知道,只有杀死丧尸王,丧尸才不会源源不断赶来,他们的危机才能解决。 有男女主在,一切都十分顺利。 当进入被提前遮掉所有光线的仓库之后,异能者们的能见度下降,但同时,他们也发现丧尸王的力量瞬间直线下降。 是那种所有人都能一下感受到的力量削弱。 “它真的怕黑!”王炳文瞬间惊喜起来,“快,将丧尸王的晶核拿到手!” 这可是与众不同的丧尸王啊! 谁不想拥有它的晶核?! 王炳文的异能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提升了,他迫切需要这一枚晶核。 只要他的实力上去,他就能从三队晋升到一队,甚至加入管理团! 到时候,所有的物资,包括女人,都是他先挑了,其他人才能动! 丧尸王也意识到众人的目的,它想跑,但被诸多异能者围攻,无法逃离。 - 二楼,偶尔有丧尸上来,但都被祁婳一斧头一个解决掉。 而且因为祁婳刻意控制了声响,加上丧尸们都集中援助丧尸王,所以他们和下面的人对比倒是清闲许多。 也有还活着的普通人趁乱到二楼来躲着,祁婳也都顺手保护着。 虽然她自己也是普通人行列。 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二楼的人瑟瑟发抖。 有人刚承受不住压力要叫出来,就被霍砚卿的一个眼神吓得生生把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不要吵!”祁婳压低了声音说道。 丧尸一多,她就没办法顾及这么多人。 众人立马捂住嘴巴,眼底都是惊恐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楼的动静慢慢消停。 惨叫声和打斗声也都没了。 等了一会儿,有人轻声说道:“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有人压着声音说道。 但说过之后,就是一片沉寂。 然后,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那个之前接连砍了好几只丧尸的女生,“要不……你下去看看?” 祁婳:“?” “你刚才都能杀丧尸了,你去最好。” “对,总要有人去的,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楼下太安静了,众人的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没有人愿意去,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准备将刚才一直保护他们的女生推出去。 她虽然是普通人,但那么厉害,一定不介意的吧? 祁婳微微皱眉,“我感觉下面不太对劲儿,再等一会儿。” “或许是他们同归于尽了呢?你先去看看。”众人催促道。 在这里躲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身心煎熬。 他们需要有人确认一楼的安全,然后回到生存区。 “我们之中你最厉害,就该你去看看。” 祁婳觉得这些人听不懂人话。 都说了下面的情况不太对,要再观察一会儿。 无缘无故的安静,这本身就很蹊跷。 众人们七嘴八舌想让祁婳去冒险。 霍砚卿的视线扫过众人,那些原本激动的人,突然感觉背脊发凉,声音也越来越弱,越来越没了底气。 “谁主张谁去。”霍砚卿缓缓道。 众人一下没了声音。 虽然大家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他们本质上欺软怕硬,当有一个看起来不好惹的人发话时,他们顿时就怂了一些。 当然,也只是稍微怂了。 仗着人多,有人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祁婳正色道:“别出声,有东西上来了!” 那奇怪的脚步频率,不像是活人的。 祁婳有些担心段灼,但又隐隐觉得他不会出事。 段灼不是会逞强的人,一看到不对劲儿,他肯定会跑。 在丧尸王上来的那一刻,二楼瞬间惊叫声迭起。 丧尸王在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恐慌。 于是,祁婳看到了丧尸王身体上的一个大窟窿,烧焦的气味传来。 她看了霍砚卿一眼,就冲出去,拿着斧头砍。 一开始,她还担心丧尸王的异能,尤其是……催眠。 普通人对他的催眠没有抵抗力。 然而,这丧尸王似乎是力量耗尽,躲了几下,就自己撞上了祁婳的斧头。 第91章 一斧头砍掉了它的脑袋。 祁婳:“?” 她去把晶核挖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只是这晶核她还没打算独吞。 要是捡男主和生存区的漏,那她肯定二话不说吃下。 只是,这其中还有段灼和女主的功劳。 原本那些受惊的人看到丧尸王死了,很快就又冷静下来,他们看着祁婳把晶核收起来,顿时不满。 第23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3) “你怎么自己收起来了?这晶核应该人人有份。” “最起码应该交给生存区!” 上交给生存区的话,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功劳了。 就算他们不能拥有这一块晶核,但生存区对他们的奖励也不会少。 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奖励很多食物,让他们搬出大通铺厂房。 祁婳怎么可能把晶核上交给生存区? 她甚至都没搭理这群人,只是看向霍砚卿,还有些不可思议,“我好像……运气还不错。” 感觉丧尸王是专门往她斧头上撞的。 就离谱。 霍砚卿一本正经点点头,“嗯,你运气好。收好了,下去看看。” “嗯嗯。”祁婳一手握着斧头,一边护着霍砚卿往楼下走。 这时候,要警惕的就不仅仅是丧尸了。 “段灼应该不会出事吧?”祁婳轻声道。 “不会。”霍砚卿言辞笃定。 祁婳:“哦!” 一下楼,他们就看到一片狼藉。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丧尸都没死,只是都呆站在原地,像是一下没了任何生息。 祁婳很快找到了段灼他们。 段灼几人都倒在地上,此刻睁着眼睛艰难爬起来。 祁婳赶紧过去扶人。 “没事,丧尸王跑了吗?”段灼摆了摆手,甩了甩脑袋。 鬼知道他都差点把丧尸王弄死了,它忽然爆发,然后莫名其妙朝着楼上去。 这么多可以逃跑的路它不跑。 他们也被它忽然的爆发影响了行动,它也不把他们给杀了,就要往楼上跑。 “没跑。”祁婳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斧头,然后问道,“刚才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倒在地上?还有这些丧尸——啊,对,既然你没事,我先把丧尸砍了!” 这么多的丧尸站在一块儿,万一动起来也不好对付。 祁婳赶紧抡着斧头去砍丧尸。 一斧头一个,动作干脆利落。 那些爬起来的异能者,就看着祁婳力气十足地抡着斧头砍丧尸,面面相觑。 缓过来后,立马加入砍丧尸、挖晶核大军。 等到所有丧尸杀完,祁婳愣是在零下几度的感觉到一股热意。 她一手拿着斧头,一手把拉链拉下。 衣服都还没拉开,就见二楼跑下来几个人。 “她把丧尸王的晶核拿走了!” 王炳文他们已出现,就听到了这一指控。 王炳文气势汹汹看向祁婳,这一次他看向祁婳的眼神不仅仅是垂涎,还有对晶核的贪婪,“把晶核给我!” “凭什么!”祁婳看他一眼。 段灼看向祁婳,“最后丧尸王是你杀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奇怪。 但总不能是有人控制着丧尸往二楼跑吧? 楼上除了霍砚卿的空间异能,其他人可都是普通人。 估计是他想多了。 “嗯,尸体还在楼上呢。”祁婳点点头。 段灼说道:“那晶核就是你的了,谁来也不给。” 沈知许虽然很想要那块晶核,但也点头,“嗯,谁最后杀死丧尸王,晶核就是谁的。” 祁婳顿时理直气壮点头。 “这不公平!”霍屿白的同伴立马说道,“我们所有人用尽全力斩杀丧尸王,到最后被她捡漏了,凭什么晶核是她的?!” 段灼嗤笑一声,“在这个时代要公平?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话的人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再说了。”段灼双手环胸,看他一眼,“谁告诉你们丧尸王怕黑的?谁在丧尸王催眠爆发前提醒你们防御的?是谁给了丧尸王致命一击?很抱歉,是我,不是你,你甚至都没有参与战斗,你嚷嚷什么?” 段灼对霍屿白的同伴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那霍哥贡献也大,凭什么他不能争取?” 段灼看了霍屿白一眼,冷笑,“就不给。” 祁婳也绷着脸说道:“就不给!” 霍屿白:“……” 霍屿白的视线从祁婳身上,慢慢转移到了祁婳身边的男人身上。 霍砚卿。 终于碰上了。 霍屿白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死死盯着霍砚卿。 但霍砚卿只是和他对视一眼,便像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缓缓垂眸,不知道轻声和他身边的女生在说什么。 祁婳听到霍砚卿的话,弯了弯眉眼,压低声音说道:“我感觉不能在生存区吃晶核,不然他们肯定要找我麻烦的。” “那就离开。” “在这周围找一间酒店也不错。”霍砚卿淡声说道。 祁婳想想,觉得可行。 先离开两天,再回去。 如果她成功觉醒异能,那么段灼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把生存区,变成他们的,再建立新的秩序! 在两人轻声说话时,各方人马形成了对峙局面。 “不服?打一架呗。”段灼嚣张得很,水系异能直接凝聚成球在掌心。 众人警惕地看着他。 在和丧尸王对战的时候,众人就知道这个水系异能一点都不好对付。 他聪明又强大。 “普普通通水系异能罢了,但只要你敢动手,你身后的同伴,也不知道是会被水导雷电死,还是被抽干全身水分而死。”段灼挑眉说道。 一句话,让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尤其是段灼的后半句。 “呸,我才不信!给我杀了他!”王炳文恶狠狠说道。 被他示意的两个异能者虽然有点担心段灼的话,但他们更惧怕王炳文。 然而,一如段灼所言,他们甚至都还没开始作战,就感觉浑身一阵口干舌燥、然后就是越来越明显的眩晕。 两人身体无力“砰”地跪在地上。 身体出现了严重缺水反应。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一步,惊骇地看向段灼。 段灼吹了个口哨,然后看向霍砚卿,询问下一步指示,“哥。” 霍砚卿缓缓道:“走吧。” 段灼:“?” 这就走了,霍屿白还在呢? “时间不早了,她要吃晶核。”霍砚卿声音清冷。 段灼:“……哦。” - 祁婳他们走了,没有人阻拦。 只是,沈知许他们跟上一起走了。 霍屿白的同伴们急得不行,但霍屿白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沈知许的背影。 想到在和丧尸王作战时,她下意识对他的保护。 这一次就算了。 下一次……他一定要杀了霍砚卿! 而王炳文几人大发雷霆,却又不敢追上去。 不仅仅是段灼的异能让他们害怕,还有沈知许的。 这女人长得很美,实力也很强,王炳文很清楚她比自己强,于是,就觉得她的美大打折扣。 还是祁婳那样没有异能的女人,更合他的心意。 可惜了,现在让他们跑了。 不过,他们也跑不远。 王炳文压低了声音和旁边的异能者交流着什么。 异能者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第24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4) 祁婳几人找到了一家酒店,分开两间套房落脚。 “知许,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看到祁婳就感觉很不爽。” 沈知许说道:“我有一种直觉。” “什么直觉?” 几人立马对她的话重视起来。 这一路上,因为沈知许的直觉,他们不知道避开了多少危险。 而且,也是因为沈知许的直觉,他们几个人都成功觉醒了异能。 在末世,成功觉醒异能,成为异能者,意味着活下来的几率更高。 所以,他们都很相信沈知许的直觉。 “跟着他们……远比我们一开始的计划要好。”沈知许说着,缓缓垂眸,“而且,霍屿白的目标是我哥,我得保护我哥。” 一听后面的话,众人顿时也不再多问了。 他们都知道沈家和霍屿白的恩怨。 毕竟那些事情都发生在末世之前。 他们也都能理解沈知许的决定。 “虽然很讨厌祁婳,但是我们相信你!” “对!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沈知许扯起嘴角笑了笑,“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朋友!” 第92章 这边聊着,隔壁套房,祁婳正盯着晶核发愣。 “不吃吗?”霍砚卿问道。 祁婳沉思了一会儿,一脸认真地看向段灼和霍砚卿,“万一我吃了晶核没撑过来,接下来——” 祁婳把剧情捋了一遍,她打算将一些关键剧情提前告诉他们! 事实上,祁婳不吃的话,更稳妥。 但不吃的话,在末世她的力量不足以一直保护要保护的人。 她一直说要保护他们,但每次真正遇到危险,都是段灼上。 相较于“被保护者”,祁婳更想当“保护者”。 而且,祁婳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高的。 她的身体强度是普通人的两倍,肯定能抗住,那么说,只是怕那“万一”。 “既然担心,为什么还吃?”霍砚卿打断她的话问。 “我说过,要保护你……们。现在的我,实力不足以支撑我实现诺言。”祁婳轻声说道。 霍砚卿正要说什么,祁婳弯起嘴角,“保护你们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怎么样,结果我自己承担,你们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自己想要变强。” 祁婳着重强调她是为了自己,不需要霍砚卿和段灼因为她的决定而负责。 “嗯。刚才想说什么?”霍砚卿问道。 嗡嗡刚才就要打断祁婳的,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了,“婳婳,不能以任何方式告知他们剧情哦。” 祁婳:“想说……没什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倒是也不去担心那“万一”了。 段灼:“加油,我为你‘护法’!” - 服下晶核后,祁婳一开始还没感受到不适。 但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浑身发烫,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婳才终于迷迷糊糊能感觉到外界。 但她的眼睛还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她感觉到有人靠近,用湿棉签给她润了润高热导致开裂的嘴唇。 “两天了,她怎么还没醒啊哥,不会真出事吧?” 被询问的人没出声,只是定定看着床上的女生,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颊,眼眸漆黑。 昨晚,他做了一个更模糊的梦。 梦到古代的房间。 梦到和祁婳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的人躺在床上,血液流尽,毫无声息。 在床边,是一沓被风吹得散落的信。 信落在血迹上,像是不同灵魂的异样相触。 当他醒来的时候,惊愕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像是在梦中哭过。 他忽然想起来他和祁婳在现实的第一次见面。 她看着他,莫名就哭出来。 那时候霍砚卿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在看到那滴眼泪时,心脏像是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 随后,是一阵转瞬即逝的刺痛。 - 第三天夜里,祁婳醒了。 醒来的时候,祁婳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体内忽然多了一股力量。 和嗡嗡把双倍体能力量奖励给她的时候差不多。 屋里很黑,但祁婳坐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夜视的能力比之前好了许多。 之前只要适应了黑暗,就能看到物品的轮廓,但现在,她几乎能看到一些东西上的文字。 异能者的夜视能力都很不错! 祁婳眼睛顿时亮了。 还没等她起来检查自己觉醒的是什么异能,房门被从外打开。 祁婳看过去,是霍砚卿。 霍砚卿对她的醒来似乎并不意外,朝床边走来后,递了一个杯子,“水。” 祁婳一下就想到霍砚卿上一次给自己递水,还是那杯支配她的味觉的柠檬汁,顿时抗拒地摇头,身体也往后躲。 “不是柠檬汁。”霍砚卿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拉着她的袖子把人身体拉正。 “哦!”祁婳立马乖了,接过水就喝。 是一杯正儿八经的水。 一杯水慢慢下肚,祁婳感觉身体都舒服多了。 等霍砚卿把杯子拿过去放好,祁婳才说,“让我来试试我的异能。” 她静下心来,开始感受那股奇异的力量,然后,开始使用那股力量。 须臾,一抹绿色在她的掌心出现。 再然后,随着祁婳的控制,绿色的全貌逐渐呈现。 是一截藤蔓。 翠绿色的叶子随着她的意念微微颤动。 心念动,藤蔓也动。 祁婳眼睛黑得发亮,悄咪咪看了霍砚卿一眼后,藤蔓慢慢生长,沿着床边而下,来到霍砚卿的脚边。 “我在试异能哦。”祁婳憋着笑说道,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非异能者的夜视能力远远不及异能者。 祁婳想要吓吓他。 当然,怕把人吓坏了,她还特意再次重复。 嗡嗡:“……” 霍砚卿垂眸,一眼看到了脚边那一点儿也不可爱的藤蔓。 他没说话,只垂着眸子看。 藤蔓顺着他的裤管往上。 祁婳刚刚掌控力量,还不是特别熟练,于是在方向的掌控上,实在算不上好的。 她的本意是控制着去碰碰他自然垂下的手。 可左右方向控制反了。 藤蔓直冲他的裆部去。 祁婳:“!” 第25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5) 祁婳连忙控制藤蔓往旁边挪。 但藤蔓一下被抓住。 祁婳连忙把藤蔓收回来,心虚地端坐起来。 “别乱摸。”霍砚卿微微皱眉。 祁婳:“噢。” 嗡嗡:“婳婳真有当流氓的潜质。” 祁婳:“?” qaq。 她也不是故意的,是力量真的一下没控制好。 “我是木系异能哦!”祁婳连忙扯开话题说道。 木系异能对植物有天生的亲和力。 但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得祁婳去实践。 她打算先吃点东西,就抓紧时间去杀丧尸锻炼! “摸到了。”霍砚卿说道,没有丝毫被吓到的反应。 祁婳摸摸鼻子,然后学着霍砚卿刚才的语气说道:“别乱摸。” 霍砚卿:“……” “叩叩。” 敞开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段灼刚才就发现祁婳醒了,只是两人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摸来摸去的,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但不进去的话,泡面就要坨了。 幸好,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面前,倒是没有出现段灼胡思乱想的那些画面。 “煮好泡面了,吃点?”段灼冲祁婳努努下巴,“放了你喜欢的玉米香肠。” 祁婳立马窜起来,“好!” 祁婳瞄了霍砚卿一眼,立马从他面前溜出去。 客厅都是泡面的香味。 泡面的香味诱人,尤其是对一个三天没吃任何东西的人来说,更是致命的诱惑。 “都是你的,慢点吃。”段灼坐在沙发上,看着祁婳捧碗吃泡面,说道。 霍砚卿找了个位置坐下。 段灼刚想跟祁婳说话,坐在祁婳旁边不远处的霍砚卿开口,“食不言。” 段灼:“……哦。” 等到祁婳把一锅配菜满满的泡面吃完,旁边递来一张纸,她自然接过擦干净嘴巴。 刚丢掉纸巾,一瓶电解质水就递了过来,瓶盖是已经扭松了的。 “现在可以说话了吗?”段灼冲霍砚卿挑挑眉,总感觉他哥哪里不太对劲儿。 见霍砚卿没意见,段灼才凑过去,说道:“你觉醒了什么异能?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段灼能感知到异能者异能的有无与强大。 他能感觉到祁婳的异能很厉害。 毕竟是丧尸王的异能。 “木系。”祁婳伸手,把自己的异能展示给他看。 段灼一看那藤蔓,顿时道:“厉害啊!不愧是丧尸王的晶核,你这木系竟然直接就能凝聚出实体!” 听到夸赞,祁婳立马看向段灼,眼珠子黑白分明,仰着脸等着他的表扬。 霍砚卿只觉得手指有点痒,“嗯,很厉害。” 祁婳心里的小人顿时叉腰。 “但是我对力量的把控还不是很好,我需要多出杀丧尸!”祁婳笑着说道。 “可以,沈知许他们的队伍也偶尔会出去杀丧尸,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段灼说道。 祁婳:“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很想跟我一起。”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祁婳清楚原主做过的事情有多不讨人喜欢,主动凑上去讨人膈应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祁婳决定了一个人去,就背着书包,带上斧头,在第二天自己出了门。 连续一个月的锻炼,祁婳已经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异能。 第93章 段灼则是偶尔去生存区附近看看情况。 然后,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生存区易主了。”段灼的表情不是很好,“霍屿白那家伙杀了原本的领导人,现在成为了新的领导人。” “哥,看来这生存区咱们是不打也得打了。” 祁婳看了一眼霍砚卿的表情,问道:“其他异能者就不反抗?” “霍屿白的异能比原本的管理者的更强,而且给他们画了很多大饼,现在,生存区里的异能者都唯他马首是瞻。” 段灼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霍屿白成为管理者之后,并没有对生存区的制度进行什么大规模的改动,不会影响到异能者原本的利益,异能者们也当然不会去反抗了。” 对于那些异能者来说,管理者是谁其实区别不大。 管理者的实力越强,给他们的利益越多,众人自然不会主动去破坏这份平衡,也不会当主动送死的出头鸟。 “那只要我们把霍屿白杀掉就行了,对吧。”祁婳跃跃欲试。 段灼:“我知道你挺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在这一个月里,也不知道霍屿白经历了什么,他的异能更加强大了。我今天差点被他发现。所以,夺取生存区管理权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祁婳点点头:“知道了。” 到底是男主,就算丧尸王的晶核没了,他也能遇到其他机缘。 剧情的眷顾! 段灼起身:“我再出去一趟。” 说着,段灼用眼神和祁婳交流了一番,然后示意霍砚卿。 祁婳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段灼跟祁婳说过霍屿白和霍砚卿的恩怨,祁婳就当做是第一次知道,也没忍住跟着段灼把霍屿白骂了一通。 只是她骂人也显得正经,让段灼差点就要教她一些骂人词汇了。 “差点”的原因是,霍砚卿听到了,就拉着祁婳的帽子把人带走了。 段灼离开后,祁婳默默蹭到霍砚卿身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霍砚卿,你在生气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莫名的安抚力量,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很轻,但掀起的一瞬间痒意让人无法忽视。 霍砚卿偏过头看她,须臾,说道:“没有。” 祁婳轻声朝着霍砚卿问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杀丧尸吗?” 在原剧情里,霍砚卿可是把能杀的人都给杀了个遍的,但是现在,完全看不见反派的影子! 祁婳觉得这样很好。 但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待着,还不如出去也砍一砍丧尸,锻炼一下! 总得有自保能力。 也得有能手刃仇人的力量。 “强大自身力量,等接下来有机会,手刃仇人。我会陪着你的。” 祁婳很清楚,不管霍砚卿表现得多么无所谓,但母亲被杀,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刺扎在心里,平时没感觉,但在某些时候,就会隐隐作痛。 就这么放任不管,疼痛会蔓延。 第26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6) 霍砚卿微微垂眸,神情晦暗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头,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低声道:“好啊。” 听到他的话,祁婳立马又问了一次:“那你要跟我去杀丧尸吗?” “好。”霍砚卿动了动指尖,视线从她的脸颊移开。 祁婳立马起身,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把斧头交给霍砚卿,“这个好用,段灼前几天帮我打磨过了,很锋利,你小心一点,别伤着什么了。” 霍砚卿接过斧头,点了点头。 出门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不过祁婳现在就算是晚上,也偶尔会出去杀杀丧尸,收集晶核。 不同的丧尸脑袋上的晶核也略微有区别,祁婳莫名就被戳中了隐藏属性,她要努力收集所有形状! 今天天气不错,没下大雪,温度在零下三十度。 幸好一个多月前祁婳觉醒了异能,否则遇到低温,根本不可能外出杀丧尸。 现在她和霍砚卿都是异能者,在这种天气,倒是还能适应。 遇到落单的丧尸,祁婳就鼓励霍砚卿勇敢去杀丧尸,她在一旁盯着。 看着霍砚卿杀丧尸越来越利索,祁婳不由自主对嗡嗡说道:“看来养成系也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嘛!” 霍砚卿学得太快了。 不愧是反派! 从这一天后,祁婳总是带着霍砚卿一起出去,每次他回来,段灼都紧张兮兮地查看霍砚卿的身体情况,然后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霍屿白每周都会离开基地一次,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但当他离开的时候,就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你会化妆吗?到时候要稍微把我们这几张脸遮一下。”段灼很自信地觉得自己等人就算只在生存区待过两三天,也会被人记住。 自信男人最帅气! 祁婳:“……行。” “三天后行动,你们后天就别出去了,好好休息。”段灼说道,“我去跟沈知许他们说一声。” 沈知许他们一直住在隔壁,这酒店现在也算是很安全的地方了。 至于把这个计划告诉沈知许,会不会被她泄密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有担忧。 不管怎么样,沈知许也是拎得清的人。 霍屿白是她的仇人。 “那今天再出去一天!”祁婳看向霍砚卿,笑着说道,“检验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成果!” 祁婳将自己系统的战斗技巧都教给了霍砚卿。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完全掌握下来了,几乎将这些招数变成了他战斗的本能。 两人又结伴出去了。 只是这一次,在他们准备回酒店时,遇到了熟悉的人。 一群丧尸正围在一间超市外,正好堵在他们回酒店的必经之路。 王炳文等人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往远处搜寻物资,中途遇到了一群异能者,把他们的车抢走了。 于是,他们空着手准备去其他地方找物资,却又进入了一个遍布丧尸的超市。 想来应该是有团队在搜集物资的时候,不慎被咬,也成为了丧尸。 王炳文等人见丧尸众多,加上他们之中许多异能者本来就受了伤,于是他们本能就是跑。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被前后夹击,又困在了超市里。 丧尸的嘶吼声和王炳文队伍里的人的惨叫声,让人听了就胆寒。 祁婳拉霍砚卿的袖子,正要把他拉到旁边的建筑里,等王炳文他们处理好了再出去,就看见王炳文将用异能将他们这边的建筑的玻璃打碎。 丧尸瞬间被破碎的玻璃声吸引,一部分丧尸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祁婳:“?” 王炳文一眼就看见了祁婳和霍砚卿。 祁婳这张脸,他这两个多月偶尔还是会想到,然后后悔之前没有把人给拦下来。 还有霍砚卿。 幸好曾经的老大被杀了,不然他还得受老大的眼色许久。 “快,把丧尸引过去!” 王炳文的计策成功,立马让其他人也努力分出精力依样画瓢,在祁婳他们那边弄出动静,把丧尸引到那边去。 没有人想死在这里,所以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祸水东引。 祁婳斩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丧尸,就发现丧尸越来越多了。 “刚才看到的丧尸,好像还没那么多?”祁婳带着霍砚卿上楼,满门心思都在这忽然诡异增多的丧尸数量上,压根没注意到霍砚卿的情绪变化。 这楼梯和装潢,让霍砚卿第一个梦里模糊的场景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把他推下楼吸引丧尸? 这好像是对梦境最好的解释。 只是—— 霍砚卿看向拉着自己上楼的女生,这一个“最好的解释”,似乎有些几不可查的动摇。 密密麻麻的丧尸在他们身后,祁婳清理了一片后,它们又争先恐后扑着涌上来。 王炳文等人本来看大部分丧尸都朝着祁婳他们去,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又被一道惨叫声吓得再次提了一口气。 “丧尸!” “怎么那么多丧尸!” “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别乱!”王炳文急忙暴躁喊道,但是其他异能者看着这数也数不清的丧尸,已经乱作一团。 没有人听王炳文的。 越来越多人被丧尸扑咬、 王炳文在混乱中,看到远处有一道身影站着,涌来的丧尸自觉从它身边分开。 又、又是一只丧尸王! 难怪会有这么多的丧尸! 祁婳带着霍砚卿跑进一间房内,赶紧将房门关上。 原本看着坚固的房门,在丧尸的撞击下,显得摇摇欲坠。 第94章 祁婳分别从几个窗户往下看,到处都是丧尸。 而这一楼栋和其他楼栋的距离还比较远。 祁婳脑袋快速运转,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 还有丧尸在堆叠着从楼栋墙壁爬上来,祁婳将堆叠得高的丧尸清理掉,然后把霍砚卿拉到窗边,语速加快说道:“我先用藤蔓把你送到对面那栋楼。” 说完,祁婳又朝着窗外玩叠叠乐的丧尸攻击。 然后发现霍砚卿没给回应。 她看过去,见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祁婳以为他害怕,就说道:“霍砚卿,不要怕。” “我的异能很稳的!你先过去,然后我再过去!” 总感觉这些丧尸出现得古怪,得先离开。 第27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7) 当霍砚卿攀上窗沿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松动。 居然…… 是这样吗? 祁婳一只手握着他,说道:“你抓稳了我的藤蔓。” 霍砚卿点了点头。 于是,在藤蔓生长蔓延的那一瞬间,他抓住了藤蔓。 藤蔓快速往对面生长,只是因为重力原因,迅速往下坠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祁婳控制着平稳地往对面楼栋去。 在模糊不清的梦境里,看起来就像是她把他从高楼推下去。 直到了对面楼栋,祁婳刚想自己过去,门就被撞破了,而另一边的丧尸也堆叠着到了窗户边上。 她只能选择先清理一点丧尸,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霍砚卿从对面楼栋看过去,视线落到另外一处。 他和一只丧尸对上了视线。 那丧尸的智商似乎比之前那只丧尸王更高,在感受到霍砚卿的视线时,竟然还会怪异地笑一下。 但下一秒,它像是忽然炸毛,连忙退后,如临大敌般盯着霍砚卿看。 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群弱鸡人类里,竟然还藏着一个这么强的精神系异能! 然后,它就又看到它的丧尸小弟们,在那精神系异能的控制下,竟然开始互相残杀! 而原本围攻祁婳的丧尸们的动作也不动声色地变得迟钝起来。 于是,祁婳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借助藤蔓,来到对面楼栋。 丧尸们见状要冲过来,然后一只一只从高楼摔下。 从高楼摔下没把它们摔死,只是又缺胳膊断腿的,战斗力更弱了。 祁婳如法炮制带着霍砚卿穿越了好几栋楼。 丧尸们才终于一下失去了目标方向。 祁婳扒拉着窗户往外看,看到了王炳文的方向。 王炳文那边的情况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甚至,祁婳看到那些原本追击他们的丧尸,不约而同地跑去扑咬王炳文。 王炳文一开始还有还击之力,但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丧尸将他围在中间。 一道惨叫声响起来,丧尸密密麻麻堆叠,完全看不到王炳文的身影。 祁婳的视线刚要收回来,忽然察觉到一股杀意。 她下意识循着望过去,但那只是一堆密密麻麻的丧尸,并没有发现其他怪异。 但祁婳隐隐感觉到不安。 “怎么了?” “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我们走吧。”祁婳拉了拉霍砚卿的袖子。 霍砚卿:“好。”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回到酒店。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段灼问道,“幸好我还没做晚饭。” 祁婳当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说了。 “后来丧尸的数量完全超过了我们本来看到的,我感觉不太对劲。”祁婳顿了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走的时候,我还感觉一直有东西在盯着我。我想……会不会又是丧尸王。” 杀意是从丧尸堆里散发出来的。 能站在那丧尸堆里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也有可能是你之前的仇人。”段灼说道。 听沈知许他们提过,之前的祁婳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但是和他们相处的祁婳截然不同。 段灼也相信人是会变的。 虽然听说祁婳的改变就在一瞬间。 祁婳仔细想了想:“我的仇人……应该没有那么厉害的。” 段灼看着她掰手指数,“你这是结了多少仇啊!” 祁婳有些尴尬,绷着脸说道:“以前脑子不好,现在脑子变好了!” “你是会说话的。”段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是丧尸王,我看见了。”霍砚卿说道。 段灼道:“如果是丧尸王,我们接下来就得更加小心了。” “明天你们也别跑远了,就在附近活动。” 祁婳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祁婳和霍砚卿都没有看见丧尸王的踪迹。 于是,在霍屿白会离开基地的这一天,祁婳等人和沈知许几人集合。 沈知许四人再看祁婳的时候,也没主动打招呼,但也没说什么风凉话。 大家都自觉把外貌稍作化妆调整,化妆品都是在商场里找的。 除了化妆之外,大家都自觉往脸上抹灰。 只是,和沈知许四人相比,祁婳他们仨就显得和末世格格不入。 脸上虽然脏兮兮,但穿得干净整洁。 沈知许说道:“有没有脏一些的衣服换上?” 祁婳:“有的。” 前阵子打丧尸穿的棉服都脏兮兮的,祁婳立马就去换上。 段灼也有脏的衣服,也就是霍砚卿没有。 就算是之前跟着祁婳杀丧尸,也是干干净净的。 “哥,你穿我的。”段灼把一件衣服丢给霍砚卿。 虽然嫌弃,但霍砚卿还是把大衣披上了。 见霍砚卿把衣服穿上,段灼一下搭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待会儿分散些出发。”段灼说道。 七人先后出发,只是保持着点距离。 在抵达生存区之后,他们不动声色混进人群里。 霍砚卿和祁婳一块走,她轻声说道:“生存区外面的人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被“清理”、赶跑了,还是被收进了生存区。 熟悉的检查相安无事通过。 因为祁婳是异能者,所以也能拿到一个房间。 霍砚卿和段灼一个房间。 因为是前后进来的,所以分配得到的房间也是相邻的。 房间怎么分配他们都不在意,反正他们的目标是生存区的控制权。 “除了霍屿白,这里的二号管理者住在隔壁楼栋,晚上还会有异能者巡逻。”沈知许说道。 祁婳:“我晚上去确认他们的巡逻路线。” 沈知许看了祁婳一眼,点了点头。 “那这两天,其他人就尽快获取其他异能者的信息。” “好!” 众人对安排都没有意见。 唯有霍砚卿,看着跃跃欲试的祁婳,缓缓说道:“我跟你去确认巡逻路线。” 众人:“?” “哥,你没有异能,这一个任务不适合你。”沈知许立马说道。 “要是有危险,我能直接带她离开。”霍砚卿说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段灼和祁婳都听明白了。 “那栋楼守卫森严,你跟着也好。”段灼倒是很放心。 毕竟霍砚卿从来不是乱来的人。 就算没有异能,他也很靠谱。 更别说,他其实是空间系异能。 第28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8) 有时候段灼甚至怀疑,霍砚卿还有其他异能。 因为这一路走来,有时候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无法解释的事情。 就像那天丧尸王忽然往二楼去,晶核恰巧就被祁婳拿到了。 只是,段灼很清楚,霍砚卿不会害他。 所以,霍砚卿到底有没有其他隐藏的技能,对段灼来说,根本不重要。 沈知许原本还很担心,但是见三人都同意了,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虽然霍砚卿是她表哥,但是两人之前其实没有太多接触。 只是,在这末世,霍砚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哥,注意安全。”沈知许说道。 霍砚卿看她一眼,点点头。 确定好了人员安排。 其他人白天就去打听异能者的事情,跟其他异能者闲聊,送点物资来拉近关系。 再加上沈知许这个女主在,拿着物资来跟人闲聊交流,倒是很快就获得了大部分他们想要的信息。 包括这生存区一共有多少异能者,异能者的异能分别是什么。 绝大部分的异能者都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中的异能。 现任的管理者霍屿白是强大的雷系异能。 二号管理者是精神系异能。 “一个精神系异能,竟然甘心居于人下?”段灼问道。 “二号管理者的权力和一号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二号比起一号来清闲得多。他更像是吉祥物的存在。”沈知许解释道,“所以,他不在乎一号管理者是谁,只要他的权力没有受到影响,能继续舒适地活着,就够了。” 第95章 祁婳:“听着还有点无欲无求的味儿。” “照这么说,还能把人暂时拉拢过来。当然,以后他也极有可能被别人拉拢。”段灼说道。 “他识相的话,暂时也能先合作。”沈知许说道,“对了,霍屿白留了人手在,你们夜探时多加小心。” 祁婳比了个手势。 白天,祁婳就在四周闲逛。 异能者区域和普通人区域泾渭分明。 一边因为食物充足,也休息得比较好,所以精神面貌也比较好。 而另一边的普通人区,就比较混乱。 她只是刚走过,就有老人扒拉着她的腿,“小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这边的普通人每天得到的食物,比依附异能者住在异能者区的普通人的食物更少。 他们每天就一块饼干。 有些大人会把饼干留给小孩吃,于是,他们越来越瘦。 有时候生存区食物资源紧张,就连那一块饼干,都会缩减成半块。 “我身上没带吃的。” 祁婳刚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叫骂声。 两个异能者将一个小孩一脚踢开。 “脏死了!” “给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想乞求更多?” 一个女人哭着爬过去,把自己的孩子抱起来,颤抖着道歉。 但那两个异能者显然没理会她的道歉,只是对视一眼,走过去。 一个异能者掐住女人的下巴,抬手擦她脸上的灰。 女人想躲,但是没能躲开。 异能者手上用力,擦干净她的脸,忽然就笑了,“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 “长成这样,干嘛要藏起来?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怕你的孩子吃不饱。”另一个异能者也笑着说道。 女人惊恐地颤抖着身体,孩子已经昏迷,她怕得几乎要抱不住自己的孩子。 “看你孩子好像快要不行了,跟我们去异能者区,这孩子我们帮你找个医生来看,怎么样?” 一句话,击溃了女人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的眼泪决堤,但为了孩子,她还是颤抖着身体点了点头。 四周人对此见怪不怪。 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逃不过这个命运。 反正反抗不了,倒不如苟且活着。 “算了。” 有人在祁婳前开了口。 两个异能者动作一顿。 四周也一下安静下来,看向那个走过来的女人。 “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找个医生来给这孩子看看吧。”女人看着两个异能者,缓缓说道,“给我个面子,就别为难她们了。” “好的,谢小姐。”两个异能者虽然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但他们对女人有些忌惮,闻言也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抱着孩子的女人宛若见了救世主,她连忙朝着谢小姐磕头道谢。 “好了,先带孩子回屋,待会儿有医生会来。”谢小姐轻声说道。 就见她伸手将女人扶起来,微微靠近,不知和女人说了一句什么。 就见女人身形忽然一僵,脸色微微发白。 祁婳听不见她们交流的声音,但看出了谢小姐的嘴型。 她是在说“演技不错”……? 祁婳的注意力又放在那对母子身上,有些疑惑。 直到那谢小姐忽然看过来,和祁婳的视线对上。 谢小姐扫了她一圈,忽然掀唇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 祁婳:“?” “啧,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一个中年女人看向那抱着孩子回屋的女人冷嘲热讽。 四周人点头。 还有没搞清楚的状况的人好奇询问。 那中年女人就说:“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呗。她可是一直都想到异能者区去的,但又怕别人说她,就利用自己的孩子呗。” “你怎么知道?估计只是巧合。” “巧合?就她化的那张脸,就跟没化似的,谁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心思,祁婳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那些刚嘲笑完女人,又摆出可怜模样哀求路过的异能者讨要食物的人们,无声叹了口气,悄然离开。 可恨的是如今的世界。 和那个导致世界千疮百孔的倭国。 到晚上,祁婳就和霍砚卿溜出去,靠近一号楼。 二号管理者住在第四层。 祁婳带着霍砚卿避开异能者巡逻,同时把他们的巡逻轨迹都记住。 出发前,祁婳跟霍砚卿说过自己记忆力非常好这件事情,所以霍砚卿的注意力一直落在第四层。 两人并肩靠在墙边,看着来回走动的巡逻者。 祁婳偏头,示意他低头。 霍砚卿微微俯身贴近她,“怎么了?” 温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肌肤,还有一些落在耳畔,有些痒,又有些烫。 祁婳稍稍缩了缩脖子,说道:“待会儿看准时机跟着我进去。” “好。” 祁婳下意识看他一眼,对上男人的眸子。 他的瞳仁是很深的黑色,月光撒进去,被建筑影子分割光影。 霍砚卿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眸色深深看着她。 直到祁婳先忍不住移开眼睛,时不时看向一号楼,时不时看向四周。 有种“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感觉。 “走!”祁婳的声音响起来,她下意识牵住霍砚卿的手,拉着他往一号楼去。 第29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29) 从一层到四层,他们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异能者。 祁婳轻声道:“怎么这么多人守着一幢楼?奇怪!” 虽然二号管理者很重要,但也不需要每一层都有好几个人通宵巡逻吧? 有那么一瞬间,祁婳都要以为自己等人的行动被二号管理者提前得知了。 当然,祁婳觉得队伍里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她更觉得是这栋楼里,藏着什么需要严加看守的东西,或者藏着某个秘密。 就在他们准备上最后一层楼时,一道身影忽然在暗处出现。 祁婳立马拉着霍砚卿躲在转角暗处。 而另一边,按照祁婳的记忆,一分钟后巡逻异能者就会转弯,能一眼看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祁婳正要带着霍砚卿避开,那之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祁婳立马把霍砚卿护在身后。 “巡逻的人要来了,跟我走。” 说话的,是个女人。 还是祁婳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跟她走。”霍砚卿把祁婳横着把他护在身后的手拉下来,轻声道。 祁婳:“……噢。” 两人跟着女人进入一间房。 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烛光,门外是巡逻队伍走过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远,女人才看向祁婳,缓缓开口:“我叫谢芷。” “还记得我吗?我们今天见过下。” 这个女人,就是白天祁婳见过的女人。 祁婳点了点头,对谢芷始终保持几分警惕。 “不用担心,我没想害你们。如果我想告发你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我在二号跟前,还有些话语权。”谢芷始终笑着说道,还招呼两人坐下。 谢芷的房间很好,一室一厅的规格,布置得很漂亮精致。 看得出来她在生存区的地位的确不差。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谢芷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办法,杀掉二号。” 祁婳看向霍砚卿,拉紧了他的袖子,对谢芷的话始终保持怀疑。 霍砚卿站在祁婳身边,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然后,缓缓牵住她乱抓的手。 祁婳愣了一下,又下意识看他。 “什么原因?”霍砚卿恍若没有察觉到祁婳诧异的眼神,平静看向谢芷。 谢芷笑了笑,说道:“想一个人死,非要说出个原因吗?” 霍砚卿淡淡看她一眼。 谢芷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和霍砚卿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败下阵来。 谢芷收起笑容,说道:“最近生存区里的一号换了,你们应该知道,所以你们是盯着一号不在的时候来的。” “虽然你们易容了,但是我记得你。”谢芷看向霍砚卿,“模样可以变,但给人的感觉不会变。” “所以呢。”霍砚卿倒是没有丝毫被她的话动摇,只懒洋洋问道。 谢芷:“一号要和丧尸合作。” 祁婳立马抬头,“跟丧尸合作?” 这话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原剧情里也没有这一趴啊! 自从他们闯入第一只丧尸王的领地开始,剧情就乱了? 谢芷点头说道:“一号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丧尸王,听说那只丧尸王的智商非常高,跟人类没有任何差别了。丧尸王和一号达成了协议,只要一号定期为丧尸王提供异能者和人类,它愿意号令丧尸,帮助他夺得其他生存区和五大安全基地的掌控权。最后,领地各自一半。” 第96章 祁婳听着,眼睛瞪大,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他是疯了吗?” “权欲熏心,可不就是疯了。偏偏这生存区里能说得上话的,都已经被他说服了。你们如果打着拉拢二号三号的主意,也大可不必了。”谢芷脸上的笑容逐渐恢复,只是笑得布满冷意。 “所以他定期离开生存区,就是为了和丧尸王交流?” 谢芷点点头:“没错。他离开的时候,二号就会盯着生存区的一举一动。你那几个同伴……除了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你们放心,他们还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谢芷所透露的信息都太让人惊讶了。 当然,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观察力。 “你很厉害。”祁婳问道,“你没有异能,对么?” 谢芷点点头,“二号性格谨慎,不会允许一个有异能的女人待在他身边。” “你对二号很了解。”祁婳道。 谢芷忽然嗤笑一声,“虽说只是个玩物,但到底是他身边活的时间最长的玩物。” 听着谢芷的自称,祁婳微微蹙眉,看着她,但到底没有开口。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让你们信服的理由……我妹妹被他杀了。他把我妹妹当娃娃玩够之后,就拧断了脖子丢掉。” “他不知道那是你妹妹?”若是明知道谢芷是他杀死的女人的姐姐,二号还敢把她接到身边,这胆量也未免太大了。 谢芷笑着说道:“若是知道,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我活着?我之前和妹妹走散了,她先到的安全区。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她的尸体。” 她笑着,但祁婳看到她笑意下的悲凉。 祁婳:“……节哀。” “所以,我比任何人希望你们杀掉二号。”谢芷点了点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祁婳看她,正色问道:“二号有弱点吗?精神系异能不好对付。” 谢芷说道:“他的精神系异能需要通过对视视线,只要不跟他对视,他就没办法控制你们的行为。” “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但其实还有一个更容易的办法。” 谢芷看着祁婳,那赤裸裸的眼神,让祁婳有些不适。 “他已经快要腻了我这个玩物了,只是苦于没有找到新的替代品。按照他原本的品味,你这款他会很喜欢。” 祁婳:“?” “就算你的名字已经登记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杀掉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女人,你直接顶替她的身份。到时候我会主动将你带到他身边,他也会留我一条命。”谢芷的视线在祁婳身上扫过。 祁婳微微皱眉,还没说话,牵着她的手的那只手,就已经缓缓收紧了些。 “你的妹妹被杀了,所以全天下女人的命,都如草芥?” 第30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0) 霍砚卿眸色森冷,面色晦暗不明。 他的一句话,像是扯开了谢芷的遮羞布。 谢芷扯动嘴角,须臾,说道:“只要能为我妹妹报仇,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让她去勾/引二号,的确是最快捷的办法,在他欢愉不设防的时候,刺穿他的心脏——” 霍砚卿声音像是裹挟了寒冰,“既然如此,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待在他身边,机会多的是。” 谢芷噎了一下,随后找到了说辞,道:“我没有异能,只要动手,就会被他察觉。” 说着,谢芷看向祁婳,指尖微动,“在杀死二号之前,我一定要活着。” “况且,我又没让你献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谢芷看了一眼霍砚卿,“在这个世道,能用身体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是捷径,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想成就目的,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吗?” “无畏的牺牲没有必要。”祁婳义正辞严说道。 谢芷笑了一声,但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而笑。 “随你们,只要你们能杀二号,我会为你们打掩护。”谢芷缓缓说道。 正说着,屋外传来脚步声。 谢芷脸色一变,“快从窗户离开。” “不,躲衣柜里,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 窗户下的一楼会有巡逻,这会儿要是正好撞上就麻烦了。 祁婳一看谢芷的表情,而房门正要被扭开,就立马带着霍砚卿躲进房间。 刚躲进去,客厅里传来一两句谢芷的声音,然后,声音就变了调,暧昧又痛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祁婳:“!” 耳朵一下被捂住。 祁婳抬头,两双眸子在黑暗之中对上。 她眨眨眼,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他们没躲在衣柜,而是在虚掩的房间门后。 客厅的声音持续,听得人很不自在又有些尴尬。 祁婳移开视线,从窗户往外看。 观察了一遍四周后,等待巡逻的异能者从窗户下走开,祁婳立马看向霍砚卿。 霍砚卿瞬间明白,牵住她的手,然后顺势将人抱到怀里。 “这样下降比较安全。”霍砚卿道。 下降时只握着手的话,对祁婳的手臂损伤比较大。 祁婳:“……” 平安降落到地面,祁婳收起异能,霍砚卿也自然而然松开搂住她腰肢的手,然后把她牵住,返回异能者所住的楼栋。 到段灼和霍砚卿的房间里,段灼听到动静立马起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们了。” 两人离开的时间比预计的要久得多。 要不是生存区内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发生,段灼都要去找人了。 “发生了点意外,多了一点收获,但实在算不上好消息。”祁婳坐下来,喝了一口段灼递过来的水,继续说道,“不过巡逻规律我已经都记下来了。” “全都记下来了?要不要写下来记一下?”段灼问。 祁婳摇摇头,“不用,我的记忆力很好,超级好,记住了就不会忘记。” “过目不忘?”段灼好奇问。 祁婳:“算是吧,比过目不忘……痛苦一些。” 过目不忘不算是病,可以和正常人一样,选择性遗忘掉一些不想记住的事情。 但超忆症不是。 她丧失了遗忘的能力。 痛苦、焦虑、悲伤这些负面情绪堆叠,产生的效果需要她自己耗费大量的时间接受。 段灼虽然不太懂为什么痛苦,但看祁婳的表情,也识趣地没说什么“我也想拥有”之类的话。 他可以想拥有,但不适合在一个觉得这件事情是痛苦的人面前提,就算是朋友,也得有适当的分寸感。 祁婳大概地给段灼讲了一下巡逻布局,同时,将遇到谢芷和得知的消息一一告知。 “他这是疯了吧!”段灼声音都高了一些。 然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点高,顿时收了音量。 “谢邀,骂过了。”祁婳还开了个玩笑。 “先不说人类究竟有没有可能跟丧尸和谐共处,但从霍屿白主动将普通人和异能者‘献’给丧尸王这一点,我就无法接受。”段灼义愤填膺说道,“虽然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但最起码的人性还是有的。这件事情我们得找时间好好商量一下。” “霍屿白必须死!” 祁婳跟着重重点头:“但丧尸王和霍屿白已经达成了协议,我们杀他的时候,绝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谁也不知道那丧尸王究竟会不会在那个犄角旮旯盯着。 “明天霍屿白就回来了,这几天就找个好时机,把他杀了!” “今晚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上这么惊险,放松一下神经,明天找机会和他们碰个头。”段灼说道。 祁婳说道:“在生存区内怕是不行,沈知许几人已经被盯上了。想办法避开耳目给她们传信。” 霍屿白明天回来,要是知道沈知许就在生存区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待会儿给他们传纸条,这件事情交给我了,你们好好休息。”段灼拍了拍胸膛。 祁婳点头:“好,辛苦你了。” 祁婳悄无声息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下来之后,祁婳长长吐出来一口气。 今天白天,不管是在普通人区域看到的画面,还是见到谢芷后听到的事情,都让祁婳有些莫名的难受。 不是她太感性,或者同情心泛滥。 只是对一整个女性、乃至人类群体的命运的一种愤懑。 就像是倭国一开始排放核污水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愤怒的、悲伤的。 为地球、为海洋、为海洋里那些或许从未亲眼见过的生物而悲哀。 此刻她的心情和那时候的人类是一样的。 今日所经历的一切,看似与她无关,但与整个女性和人类群体有关,便是冥冥之中与她有关。 她总是足够幸运,一开始虽然没有异能,但也有系统给予的体能力量,以及以前所学的忘不掉的一切,她拥有超乎普通人的自保能力。 第97章 可那些普通人没有。 她们、他们挣扎着艰难求生,总会有人不够光明磊落,总会有人要用出卖身体和灵魂的手段。 没有办法。 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大多都是被时代洪流卷着走的,身不由己的。 于是,祁婳对待夺取生存区管理权这件事情的态度非常认真。 夺取权利,再重新架构新秩序。 一点一点来,一步一步走,总会有回到正常秩序的时候。 此刻,她无比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第31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1) 当晚,沈知许几人就知道自己被人给认出来了。 也是,霍屿白虽然不在,但霍屿白那几个同伴是在的。 沈知许他们仔细复盘了一下,就发现了自己等人可能导致暴露的点。 “他们该不会也想把我们送给丧尸王吧?”沈知许身边的短发女生黄颖说道。 四人队伍里唯一的男人林奇峰瞄了一眼,说道:“知许或许不会,但我们被送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沈知许说道:“谁都有可能,最近几天暂时不要和祁婳他们交流,免得他们也被发现。” 队伍里另外一个女生名叫苏苏,人和名字有着天差地别,特意修剪的寸头和专门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肤色,让她成为了队伍里看起来最能打的。 “不见面交流的话,始终不好交流细节。而且我们也需要知道一号楼的布防。”苏苏说道。 黄颖说:“段灼说祁婳他们把巡逻路线全部整理好了,我真没想到……祁婳还有这么靠谱的一天。” “何止你没想到,我们都没想到,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林奇峰说道。 沈知许内心也觉得祁婳的变化巨大,不再是之前那作起来完全不管别人死活的模样,“不管怎么样,她不惹麻烦,还能帮到我们,就是一件好事。” “确实。” 沈知许道:“这两天就不要分头行动了,最起码两两一起。就算是晚上,你们也都到我房间来,就怕那些人到了晚上偷袭。” “好!” - 翌日。 霍屿白回来后,就听下属汇报了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当他听到沈知许的名字时,顿时微微一愣,脑海里浮现她的容貌。 在所有事情被揭露之前,他曾经很多次劝自己放下仇恨。 但是他做不到。 不过,在看着沈知许痛苦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心脏隐隐作痛。 只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在意那些刺痛。 直到末世爆发,他和她彻底失去了联络。 直到那天再遇见。 霍屿白发现沈知许并不如之前那般铁石心肠。 他想……原本的世界都已经毁灭了,以前的事情也都化作了云烟,就算当初他不出手,沈氏集团也不会存在多长时间,沈家父母也是末世里的累赘,迟早会死。 所以,他们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下属汇报说沈知许又带着她的三个同伴来到了生存区的时候,霍屿白的心里是高兴的。 他们曾经牵手、拥抱、接吻、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的记忆,依旧在他的脑海里。 霍屿白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觉得……” 下属的话还没说完,霍屿白就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跟她见一面。” 面对异能者下属的担忧,霍屿白难得好心情地解释道:“她只是看着冷漠难以接近,实际上心思单纯又善良,最容易心软。另外,她也是很强大的异能者,配得上我身边的位置。” “好的,老大。” - 沈知许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见到了霍屿白。 异能者指名道姓让她到一号楼见面。 沈知许同意了,上楼的时候,她也在努力观察异能者巡逻的规律,和她上午拿到的纸张上写的规律进行对比。 “你来了。”霍屿白一抬头,看到脸蛋脏兮兮的沈知许,微微一愣,蹙眉,“怎么弄得那么脏?” 那熟稔的语气,像是中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知许有些想笑,“有什么事直说。” 她用最简约的话,拉开与霍屿白的距离。 霍屿白蹙起的眉头更紧了,“你还在生气么?” “生气?”沈知许终于是没忍住笑出来,“你把我的态度称之为生气?在你看来,我现在是不是在不识抬举耍小脾气?” “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和小姑,你觉得,我就应该只是生气?” 沈知许慢慢收敛笑容,看着霍屿白的眼神极力保持冷静。 她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他! “以前的事情过去都过去了,就算没有我,末世来了,他们又能活多久?”霍屿白皱着眉头说道。 沈知许:“没有你,我的爸妈和小姑,会被我和我哥好好保护着,绝对不会——” “世上无绝对。” 霍屿白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情,一直闹脾气。但你为什么不理解我呢?我有我的仇要报。” 沈知许闻言,嘲讽地下说道:“你要报仇,为什么不找罪魁祸首?我姑父才是罪魁祸首,你不找他算账,反而盯上了我姑姑,盯上了我们家。霍屿白,是你太软弱了,还是你私心太重?!” “要不是你姑姑,我妈就不会过得那么苦!” “你确定是因为我姑姑吗?”沈知许看着他,以前那些没说过的话,此刻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窝囊废,不想承认自己的母亲做了错误的选择!从头到尾,我姑姑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我姑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被你亲生父母害死的!” “我姑姑在知道你的存在后,甚至都没有伤害你和你的母亲,是你口中的父亲担心我姑姑会介意,才把你送走的!” “你不敢找一个男人算账,也不想承认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所以把一切罪名安在我姑姑的身上,甚至对我的父母和我出手。” “霍屿白,你扪心自问,我沈家哪里对不起你!我爸甚至把你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你又对得起他吗!” “你父母不是我杀死的。”在听到沈知许提到“私生子”时,霍屿白脸部和眼角的神经都抽搐了一下,“我也不是私生子,我妈和我爸相爱在先!” “是,多相爱啊,为了利益,就选择了放弃你妈,放弃你!” 对于霍屿白的母亲明知道霍父为了利益抛弃她、选择和别人结婚,她还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情,沈知许不做评价。 但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上,霍屿白他以自我为中心,不愿意看清事实,不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反倒是找无辜者算账,他就是最大的施害者! 霍屿白捏紧了拳头,“她指使保姆对我——” 第32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2) “那不是我姑姑做的,你一直都很清楚,不是吗?”沈知许直视他的双眼,撕开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霍屿白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在杀死霍母之前,的确知道了真相。 但他还是动手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经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霍母抢走了他的父亲。 如果没有霍母,他母亲就不会因为忧虑过度早早离世,他就不会成为私生子,他也不会遭受那些冷眼和虐待。 霍屿白以为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沈知许会理解他。 可他发现,她根本不理解。 “你太激动了,你回去冷静几天。”霍屿白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最后缓缓开口说道。 沈知许看他一眼,转头离开。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沈知许才觉得双手双脚冰冷无比,血液都几乎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四肢才终于回温。 要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 从这以后,她和霍屿白就只能活一个人。 任何事情都不能抵挡她报仇的脚步! - 在生存区待了一周。 他们的计划是,霍屿白离开的时候,先把其他管理者杀掉。 尤其是二号管理者。 这天,霍屿白如常离开生存区。 祁婳和段灼出发一号楼,沈知许带人解决巡逻。 巡逻不必杀死,但全都要控制起来。 有了祁婳给的详细的巡逻行进表,沈知许他们心里有底。 两方同时出动。 段灼看着一旁的霍砚卿,无奈说道:“哥,你还信不过我啊。我带着祁婳出来,就能把祁婳平安带回去。” 霍砚卿看他一眼:“少废话。” 段灼闭上了嘴,有点不开心。 总感觉霍砚卿更在乎祁婳的死活。 难过,嘤嘤嘤。 “二号是精神系异能,你对付不了。”霍砚卿看他一眼,难得多说了一句话,“德性。” 第98章 “不是说,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不受到他的异能影响吗?而且,哥你……”起初,段灼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但说着说着,他的话一顿,蓦地看向霍砚卿,脸上满是惊喜。 “别嚷嚷。”霍砚卿打断他下意识要说出来的话。 段灼睁大了眼睛,再次闭上嘴,但看着霍砚卿的眼神炽热。 他就说! 就说他哥肯定还有其他异能! 而且,从他的话听来,肯定是能对付精神系异能的! 那么,就极有可能也是精神系异能了! 至于霍砚卿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那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哥那脑子,是他能比得上的吗! 段灼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是霍砚卿之前单纯对他有所防备这个原因。 祁婳走在最前面,精神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根本没有留意他们的低声交谈。 “里面好像没人。”段灼皱眉说道,“我感知不到任何异能者在。” 祁婳:“打开看看,按照谢芷说的,如果不在这里,估计就在楼上或者谢芷房间。” 祁婳动作放轻,将虚掩的房门推开。 三人猫着进去,就发现屋内果然没有人。 “难怪房门打开了,人都不在。”段灼说道,“那我们现在先去楼上,还是先去谢芷房间?” 祁婳:“分头行动,你和霍砚卿到楼上,我去谢芷房间。” “这不行,让我哥跟你去谢芷房间吧,我到楼上去。”段灼说道。 之前段灼还觉得他哥偏心祁婳,但他哥说担心他对付不了二号,这不就是在担心他吗? 于是,段灼又不觉得他哥偏心了。 段灼的绅士风度就又回来了。 祁婳还想说什么,段灼说道:“就这么定了!” 随后,段灼安静听了会儿外面的巡逻脚步声,找准时机立马窜了出去。 祁婳:“……” 祁婳看向霍砚卿,轻声说道:“那我们去谢芷房间!” “不想和我一起?”霍砚卿垂眸看她,将她脸上的小表情都收归眼底。 祁婳:“……不是。” 刚说完,见霍砚卿还在盯着自己看,祁婳原本犹犹豫豫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不是!我最想和你一起了!” 霍砚卿听到她压着的、却十分坚定的一句话,两人的距离也就三个拳头,他的身形比她高上一个头。 从霍砚卿的角度看,能看清楚她微微抬起来的脸,看到她莹莹的眼眸,和格外认真的神情。 他的表情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唯有眼眸里的波澜荡漾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祁婳被看得睫毛一直颤动,她连忙退后两步,说道:“走啦走啦。” 霍砚卿见她快步往门口去,两步追上去,眼疾手快牵住她乱晃的手。 在祁婳看过来时,他说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找二号。” 祁婳一口气刚提起来,又立马泄了。 但她看了一眼霍砚卿的手,眼底浮现点笑意。 牵一次不亏。 牵两次小赚。 牵三次……赚大发啦! 嘿嘿。 嗡嗡:“……” 它学着霍砚卿之前的语气学了个八分像,“德性。” 轻车熟路避开巡逻,祁婳带着霍砚卿走窗外。 到谢芷房间半打开的窗户前,祁婳瞄了一眼,没有人。 两人刚进房间,谢芷刚好从客厅进房间。 祁婳:“……” 谢芷:“……” 大眼瞪小眼。 “你轻功真不错,走路都没有声音。”祁婳绷着笑脸掩饰心虚说道。 一天不见,谢芷的脸色差了很多。 谢芷:“比不上你们,飞檐走壁的功夫都练到家了。” 祁婳:“……” “二号不在我这里。”看出来他们的心思,谢芷说道。 祁婳拉着霍砚卿立马准备走了,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谢芷说:“等一下。” 祁婳脚步一顿,看向谢芷,“怎么了?” 谢芷看着祁婳说道:“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单独聊一聊。” 说着,又看向霍砚卿,她继续说道:“你们的朋友不是二号的对手的,你该准备去帮忙了。” 祁婳:“?”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谢芷又说道。 祁婳看向霍砚卿,好像明白了谢芷的话藏着的深意。 但她也不恼,只是沉默了两秒之后,说道:“你快去帮段灼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霍砚卿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小心点。” 霍砚卿离开后。 祁婳看向谢芷,两人单独相处,她还是稍微拉开了些距离,没有完全信任对方。 她问:“你有异……” 一句话还没说完,祁婳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下一秒,彻底失去意识。 第33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3) 接住祁婳软下去的身体,谢芷的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许多。 她把祁婳脏兮兮的脸擦干净,随后把人搀扶着到另一个房间去。 把人放到床上后,谢芷看着全无意识的祁婳,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抱歉,他们的异能都不是二号的对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捷的办法洗。” 祁婳不同意她之前的办法。 她只能采取这种一点儿也不光彩的手段。 那么,等祁婳醒来发现自己被侵犯了,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二号。 谢芷想要的,就是一个势必要杀了二号的合作者。 不疯魔,不成活。 “如你所猜测的,我的确有异能,但还不如没有。”谢芷缓缓说道。 说完,她径直离开房间。 谢芷是有异能的,不过是“复制”能力。 短暂地获取别人的异能。 使用时间很短,也就是几秒的时间。 刚才谢芷就是在祁婳看向她的时候,直接用了二号的精神异能。 她每一次使用异能,尤其是这种比较精神系异能,对她的身体损伤就特别大,整个人的状态也会变得格外虚弱。 谢芷离开后。 祁婳蓦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眩晕。 她果然有异能! 祁婳从带着霍砚卿进入谢芷房间的时候,就一直在警惕着。 在谢芷点出霍砚卿的异能时,祁婳的警惕达到了顶峰。 但祁婳并不确定谢芷到底是什么异能,所以在霍砚卿离开之前,祁婳就无声和嗡嗡交流。 万一对方使用了催眠等一系列异能,就即刻将她电击醒。 当然,如果并非这种类型,祁婳也能自己应对。 结果,还真是直接悄无声息给她弄晕了。 不过,她刚到这个房间来,就被嗡嗡给电醒了。 祁婳对电击的抵抗力比较强,嗡嗡也是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她弄醒了。 嗡嗡:“婳婳,她要干嘛啊这是!就不能好好合作吗?” 祁婳坐起来,想了想:“最快捷的办法……应该就是上次跟我提到的办法吧!所以待会儿二号会过来。” “那婳婳要留在这里,还是先去找反派他们?” 祁婳毫不犹豫起身准备离开:“那肯定是群攻好,我们三个群攻二号一个。” 至于谢芷…… 就算二号没见到人,她也不敢将祁婳他们的事情告知,只会说祁婳失踪了。 否则,一旦二号怀疑对她使用异能进行盘问,她死定了。 按照谢芷的性子,就算祁婳走了,她也会努力把这件事情圆过去,而不是直接剖白。 祁婳刚翻墙,房门就被猝不及防打开。 单间布置的房间里,谢芷和另一个男人都一样看到了窗户上的祁婳。 男人就是二号,三十岁左右,长得颇为好看,很清秀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和谢芷所说的看起来有很大的反差。 刻板印象不可取。 祁婳脑子飞快运转,她早就在门口被打开的一瞬间收回了异能,这会儿攀在窗户上,脸色还带着被电击后的白,看着很是虚弱。 谢芷没想到祁婳醒得这么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的虚弱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许是感觉不到祁婳的威胁性,二号倒是没有直接喊人,只是看向谢芷,“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谢芷笑着说道:“有点脾气,不是更好?” “倒也是。”男人说道。 没等男人发话,谢芷就识趣地到窗边把祁婳拉了回来,祁婳挣扎了两下,没挣扎过。 “从这里摔下去,可是会死的。”谢芷说道。 祁婳身体明显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祁婳的身体几乎是虚弱地完全靠在谢芷身上。 被扶回床上,祁婳无力低着头。 谢芷走回去,依偎在二号身边,说道:“我这两日身体实在不好,就让她来伺候您吧。” 第99章 二号看了谢芷一眼,摸了摸她的下巴,“你倒是识趣。” 谢芷娇羞低头,“那我先出去了,夜晚愉快。” 二号应了一声。 谢芷转身,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她走出去,把门带上,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 正要走进去,眼角余光就看到了身侧黑暗走廊里站着的人,谢芷吓了一跳。 她心虚无比,但一想到妹妹,就又坚定下来。 然而,霍砚卿根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从她身边走过。 咔一声,将带上的房门打开。 二号正在端详祁婳的长相,感慨谢芷倒是会来事儿。 成熟女人尝得多了也会腻。 偶尔吃点清粥小菜,倒也开胃。 而且,还是很精致的清粥小菜。 在二号打量她的时候,祁婳飞快思考着要从哪里下手。 在房门拧开的那一瞬间,藤蔓也悄无声息地爬到二号脚边。 不能把事情动静闹太大,必须一击即中。 房门推开的瞬间,二号和祁婳同时看过去。 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像是融进了黑暗的走廊里。 霍砚卿一眼就看到了二号身后坐在床上的祁婳。 二号看着霍砚卿的眼神惊艳。 “我还以为你上次就走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二号说道。 王炳文那个窝囊废,人不知道去了哪儿,上一次还把他看中的人弄丢了。 但二号没想到人主动回来了。 霍砚卿能躲开巡逻来到这里,自然是有能力的。 但是,二号对自己的精神力十分自信。 毕竟,就连新的那个一号,无比强大的雷系,都险些在他面前吃了亏,都不得承认他的强大。 二号的视线先在霍砚卿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又扭回去看了一眼祁婳,忽然笑了笑,“来都来了,一起玩吧。” 祁婳:“?” 污言秽语,恶心人。 祁婳和霍砚卿对视了一眼。 霍砚卿跟着二号进了房间,走到祁婳身边,上下看了她一圈,没有受伤,只是脸色有些白,像是被吓到了。 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放轻了点声音:“别怕,没事了。” “我不怕。”祁婳说道。 二号一看,突然嗤笑道:“还是一伙儿的?小情侣?” 说着说着,二号的反应显然是更加兴奋了。 第34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4) 嗡嗡:“麻麻,这里有大变态!!” 二号的变态爱好,谁也不理解。 只是在听到二号的话时,霍砚卿扭头看过去,双眸幽黑,带着点杀意。 “你去。”祁婳说道,她想看看霍砚卿的异能,“别对视。” 估计段灼都不知道他还有其他异能咧! “知道了。”拍拍她的脑袋,霍砚卿缓缓起身。 二号听到祁婳的话,微微皱眉,但也不在意。 除非眼睛瞎了,不然很难做到不看他的眼睛。 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难控制的。 然而,二号在霍砚卿抬头时刚要控制他的思想时,脑袋顿时剧烈疼痛。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状态。 每次他虐杀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人的状况,就和他现在的状况大差不差。 二号只感觉脑袋要裂开了,身体都变得无力。 他张口想要喊人。 祁婳刚想用一截藤蔓取块抹布堵住他的嘴,视线却一下被遮挡。 霍砚卿的大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祁婳:“?” 于是,祁婳只听到了一声怪异又沉闷的痛苦声,却没能看到二号深深将自己的舌头咬断的场景。 二号想发出声音,但是惨叫就像是堵在嗓子眼里。 咬断的舌头淌着鲜血断裂在地上。 二号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 然而,这只是开始,一道道怪异的声音响起来,祁婳很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睛被紧紧地捂着,她只能闻到重重的血腥味。 到最后,祁婳听到了霍砚卿的话,“人死了。” “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霍砚卿还是捂住她的眼睛,把人直接带出房间,然后干脆利落把门关上。 祁婳:“?” “巡逻来了,全都解决掉。” 霍砚卿的话,让祁婳暂时放弃了看二号的情况,不过,还是吐槽了一句,“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们就不用安排这么多了!” 这不嘎嘎乱杀! 他们一群人负责嘎嘎助威,霍砚卿负责乱杀。 “让你们有些参与感。”霍砚卿道。 祁婳:“……” “段灼听到,估计要揍你的。”祁婳一边说,一边朝着巡逻来的方向走。 正碰上巡逻,祁婳和霍砚卿两人干脆利落地解决掉。 没杀死,只是让他们暂时全都晕过去,然后由霍砚卿把人丢到二号尸体所在的房间,控制他们的意识,让他们昏迷不醒。 “现在去找段灼?”祁婳问道。 段灼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着急,他下楼和知许碰面,处理其他人,待会儿会把人都弄上来。”霍砚卿说道。 “噢。那我们现在……去找谢芷算账!”祁婳说道,立马拉着霍砚卿到旁边房间去。 谢芷的房门紧闭着,祁婳还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但里面没了声响。 祁婳:“谢芷,开门!” 里头依旧没有声响,祁婳微微蹙眉,扭动门把手,猛地用力一扯,门把手都被她直接扯掉。 门倒是也跟着开了。 祁婳看了看手里的门把手,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走进去。 谢芷就坐在沙发上,她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好像是才听到动静,谢芷才终于扭头看过去。 看着两人,谢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确认了最终的结果,她才忽然扯起一抹笑,“二号死了,对吗?” 祁婳还没开口呢,谢芷忽然就站起来,快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两人看着她跑进隔壁房间。 祁婳刚想跟过去看,就被霍砚卿拉住。 祁婳疑惑看他,“为什么不让我看呀!” “不好看。”霍砚卿轻声回答,“倒不如多看看我。” 祁婳:“?” 祁婳狐疑地看着霍砚卿。 好像从某天开始,霍砚卿对她就少了点疏离。 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祁婳也实在说不准。 毕竟要说霍砚卿有多冷淡,好像是除了刚开始那几天之外,后来她揪他衣服、拉他的手,他都不会冷眼相待了。 霍砚卿表情自然,没有丝毫异样,“我比较好看。” 听到这句话,祁婳倒是没有什么反驳的,点了点头,“确实!” 这一点毋庸置疑。 房间内。 谢芷看着地上二号那残破的尸体。 看着二号那张苍白又布满痛苦的脸。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逐渐有些癫狂,眼泪在同一时刻决堤。 谢芷又哭又笑,她捏紧手里的照片,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然后,她弯腰捡起那把掉落在二号断臂旁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扎刺着地上的尸体。 最后的那疯狂的一刀,落在了她自己的颈动脉。 刀子割得很深,鲜血一瞬间涌出来,她也瞬间倒在地上。 此刻,谢芷还有意识,她不顾脖颈传来的和大脑缺氧带来的疼痛,她努力看着手指上捏着的照片。 不过几分钟,鲜血淌了一地,谢芷睁大的眼睛缓缓合上。 - 祁婳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进入房间。 人死了,也没必要找她算账了。 祁婳靠在门外墙壁上,耷拉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砚卿学着她的姿势靠着,一手抬起摸她的脑袋,“就那么想进去看?” 祁婳没抬头,摇摇头说道:“不想看了。” 霍砚卿抿了下唇,沉默了会儿,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是怎么了?”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句话不合适,但是……我好羡慕她的妹妹。”祁婳垂着头轻声道,“羡慕她有一个谢芷当她的姐姐。” 在除了谢芷以外的人看来,谢芷所做的许多事情,都已经触及到底线了。 她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但在谢芷的妹妹的世界里,她肯定是一个好姐姐。 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不惜一切的姐姐。 她也想要姐姐。 她不想要哥哥。 一点都不想要。 在“监狱”的那些年,她甚至为此产生过无数恶毒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想法。 那一刻,祁婳就知道,她自己也绝非光明磊落、行端坐正的。 只是那些偏执又阴暗的,被祁婳藏得很深很深。 第100章 沉默着,祁婳脑袋传来点熟悉的重量。 另一道声音从转角传来,“羡慕什么,有我和我哥这么帅的朋友,你还羡慕别人有姐姐?” 第35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5) “嗯,不用羡慕。”霍砚卿难得附和段灼的话。 段灼:“?” 看着霍砚卿揉祁婳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段灼再次觉得自己成为了这个家庭的第三者。 可恶。 他忽略这种离谱的感觉,拖着几个昏迷的人朝两人走过去,正要经过谢芷和二号所在的那个房间。 “我去!”段灼下意识看了一眼,都吓了一跳。 这什么变态凶杀案现场? 他下意识先是看了一眼祁婳,又觉得祁婳压根不会把人弄成这样。 她之前用西瓜刀和斧头的时候,也是顶了天直接把人脑袋砍了,对分尸完全没兴趣。 所以,只能是他哥做的了! 哇哇哇,大变态! “哥,厉害啊!”想是那么想,但段灼一开口就是不大不小的彩虹屁。 段灼把五花大绑的人直接丢进去,继续说道:“沈知许他们待会儿上来。” “楼下发生了什么吗?”祁婳疑惑。 段灼:“刚才我们去异能者楼栋,把没有安排巡逻的异能者也控制住,我是先把一些人带上来,她们处理剩下的人。不得不说,哥,你表妹蛮厉害的。” 段灼下楼看到沈知许作战,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段灼都险些升起了攀比之心,不过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那我们去搬剩下的人?”祁婳说道。 三楼住着的也是小管理者,刚才霍砚卿和段灼已经去处理好了。 至于一楼二楼,就是放置各种生活物资的地方。 下到三楼,祁婳忽然反应过来问:“怎么不直接把上面的人搬下去?” “那间房……比较有威慑力。”段灼斟酌了一下词汇,他感觉但凡异能者们醒来,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对他们接下来的劝降肯定也有好处。 祁婳:“……” 吭哧吭哧把人都拖到四楼来。 祁婳一个人可以拖的人数比段灼和霍砚卿多。 “厉害啊!之前就想问了,你这是天生力气大?”段灼看着来回了几趟,连喘都不喘一声的祁婳,好奇问道。 祁婳:“算是吧。” 总不好说是系统的奖励。 “真好!老天爷眷顾你!”段灼说道。 因为力气大,再加上她本身就会军中的招数,所以祁婳就算在没有觉醒异能的情况下,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祁婳笑了笑,“算吧!” 虽然不知道嗡嗡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它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她忽略这一点,就能把系统当成她被眷顾的证据。 段灼给大家装了点水洗手。 祁婳看向霍砚卿:“我觉得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一眼了,待会儿总要进去的。” 霍砚卿微微皱眉:“不好看。” 刚才忘了这一点,早知道干脆利落点好了。 只是听着二号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霍砚卿总觉得那样不够。 但现在倒是又后悔了。 “我哥说的没错,是真的不好看。”段灼瞄了霍砚卿一眼,“不,不止是不好看了,还是会影响食欲的那种。” “看到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食欲!”祁婳说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们该知道的。” “也对。”段灼点了点头,又看向霍砚卿。 “让人都进去聊。”沉默了须臾,霍砚卿说道。 段灼:“行,我去看看沈知许他们。唉,这没有手机的日子就是不好过。你说是吧。” 被看着的祁婳点点头。 但事实上,祁婳对手机倒是没有多大的执着。 毕竟她上一个世界那十几年都没摸过手机电脑,倒也没有手机瘾。 等段灼下楼,祁婳看了霍砚卿一眼,才提步往房间走。 霍砚卿跟在她后面,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祁婳看着房间里的场景,鲜血淌了一地,活着的、死了的,混乱不堪。 只一眼,祁婳就知道霍砚卿之前为什么要捂着自己的眼睛,又为什么不想她进来房间。 胆子稍微小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这一幕,恐怕都无法完全保持镇定。 祁婳扭头看向霍砚卿,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完全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像是压根不敢看她。 祁婳退后一步,慢慢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死得太轻松,就对不起那些被他害死的女生。现在这样正正好。” 对上祁婳的视线,霍砚卿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回温。 等段灼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祁婳捏着霍砚卿的袖子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他们上来,祁婳扭头一看,下意识去帮忙。 段灼就看到他哥的袖子被捏成出了一团皱皱的花。 祁婳去帮忙的时候,沈知许和黄颖四人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推辞。 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以前那些龃龉也就烟消云散了。 黄颖他们看到房间的情况时,都倒吸了一口气。 也幸亏这个单间够大,床上塞一些,地上塞一些,到底是把异能者都塞下了。 “总感觉这怪怪的。”段灼忍不住说道。 这塞得满满当当的,他们落脚的位置都有点小。 霍砚卿沉默几秒,抬手点了几个人,“其他的送到隔壁房间。” 段灼看了一眼,点头:“行!” 又是吭哧吭哧把人搬到隔壁谢芷原本的房间。 单间里瞬间就开阔了。 单间里被绑起来的人很快就醒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顿时慌张起来。 他们下意识四处张望,然后,就看见了地上被分解的尸体。 他们一眼认出来了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号。 而二号旁边的,是二号近期最宠的女人。 这一次霍屿白离开的时候,带了些自己的同伴离开。 剩下一直和霍屿白组队的两个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众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等霍哥回来——” 段灼水系异能直接把说话的人淋成落汤鸡,也就是他故意守着的,“别张口闭口霍哥,现在生存区所有的异能者都被我们控制了。就问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旁边那个房间里,沈知许几人也在和异能者们交涉。 他们只不过是将霍屿白打算与丧尸王合作,将其他异能者和普通人献给对方的事情说出来,异能者们想都不想,直接倒戈。 第36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6) 至于段灼他们这边,其他异能者都倒戈了,只剩下两个霍屿白的同伴,嘴里在一直咒骂着。 这两人显然也知道霍屿白要合作的事情。 段灼最后和祁婳、霍砚卿对视一眼,直接把人给杀掉了。 也算是杀鸡儆猴。 看着段灼干脆利落地杀了两个异能者,连二号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其他原本嘴上答应,心底还盘算着的异能者,立马没了花花肠子。 把异能者也带到了隔壁谢芷的房间,谢芷房间里的异能者们用表情和眼神询问这几个异能者。 “你们为二号一号卖命,无非是想日子过得好一些。但现在,霍屿白选择牺牲你们,换取和丧尸王合作的机会,这是完全丧失人性的行为。”段灼开口一说,就说了十几分钟,把异能者们都说得义愤填膺起来。 “解决了丧尸王和霍屿白,我们生存区将开始彻底的改制。” 段灼缓缓说道:“难道你们就真的想每天打打杀杀,活得提心吊胆吗?大家都是从和平世界过来的,现在的世界,真的比以前的好么?” 祁婳看着段灼张嘴就是叭叭叭,她揪着霍砚卿的袖子,看了看段灼,又看向霍砚卿。 想说的,都在眼神里。 他们虽然站在门口,但毕竟里面的都是异能者,耳力还是比较好的。 霍砚卿看懂了她要表达的,跟着点了点头,抬手摸她脑袋。 祁婳狐疑看向霍砚卿,把脑袋往旁边躲了躲,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说正事儿呢!” “好。”霍砚卿收了手,但视线一直落在祁婳身上。 祁婳习惯了来自反派的长时间注视,这会儿就听着段灼开展洗脑大会。 段灼是语言能力者,很快,原本心中还有气的异能者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建设秩序了。 段灼安抚好他们之后,又按照原来的计划,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段灼精神好得很,他就喜欢干坑霍屿白的事儿。 众人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纷纷离开。 第101章 沈知许他们知道明天肯定有一场硬战要打,都早早回去休息。 祁婳和霍砚卿慢悠悠走在身后。 “饿了吗?”霍砚卿问。 祁婳:“……” 霍砚卿要是不说,祁婳没有饥饿的感觉,他一说,她就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 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是该饿了。 祁婳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霍砚卿,“饿了。” “回去吃。” “好~” - 祁婳房间里。 她看着面前那一锅加了牛排、鸡蛋、丸子、金针菇和她最喜欢的玉米香肠等等配菜的豪华版泡面,都要被香迷糊了。 祁婳一直盯着锅看,等到泡面出锅,就盯着霍砚卿盛泡面的动作看。 直到看着霍砚卿把所有的配料都往她常用的碗里装,祁婳:“?” “别都装给我呀,你也要吃。” 平时他和段灼也会把玉米香肠都给她,只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所有配菜全部往她的碗里塞。 她是吃配菜,还是吃泡面呀! 她都没看见自己碗里有泡面! “多给你些。”霍砚卿自然说道。 “为啥?” 祁婳抬头看他,正好霍砚卿抬过去,四目相对。 “你说呢?” 祁婳看着他的眼睛,心脏忽然收紧。 霍砚卿看着她,微微喑哑的声音传来,“我想成为你的先生。” 一句话单刀直入,没有丝毫铺垫。 祁婳:“!!!” 她得庆幸自己还没把泡面、阿不,是还没把配菜端起来,不然就要都洒地上了。 见她愣着,霍砚卿慢条斯理从脖颈上取下来一条总是藏在衣服里的项链。 霍砚卿靠近她,在冰冷的冬天里,他的手很暖,擦过她脖颈的皮肤,整个人也靠近她。 从远处看,像是他主动拥抱她。 将项链的扣子扣好,霍砚卿坐直身子,看着她。 他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那自然搭着的手指还在发颤。 霍砚卿在等她的回答。 然后,衣领子被她轻轻拽住,“你低一低头。” 霍砚卿身体一僵,以为她要说什么,就顺着她那边微微俯身,拉近距离。 下一秒,唇瓣被轻软一触。 霍砚卿的双眸肉眼可见地快速睁大,原本漆黑的眸子,好似也在瞬间增添了几分亮色。 祁婳已经端起泡面碗,把一半的菜夹到霍砚卿的碗里,然后加了点泡面,开始吃起来。 霍砚卿就这么盯着她把夜宵吃完。 “我先去洗个碗!”祁婳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一些,吃完,她擦干净嘴巴,喝了口水,就歘一下站起来,准备端碗撤离。 然而,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碗,就被霍砚卿拉住了手腕,她一下跌入他的怀里。 看着他放大的脸,祁婳立马捂住嘴巴,“都是泡面味儿!” “是吗?那我尝尝。” 为了阻止她跑路,霍砚卿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唇齿相交。 祁婳揪着他的衣领子,到最后,慢慢放松。 直到……祁婳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起来了。 顶到她了。 qaq。 她忽然睁大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肩膀,借力一撑,立马爬起来,拉开和霍砚卿的距离,然后乖乖坐好。 霍砚卿拢了拢大衣衣摆,起身,神色深邃看她,“你先休息,等以后再说。” 祁婳被看得浑身警铃大作:“?” 什么东西以后再说? “你的泡面还没吃。”祁婳小心翼翼瞄他,说道。 霍砚卿脚步一顿,抬手把泡面收进空间。 空间保温保质,许多食材都是末世刚开始时囤的。 等到霍砚卿离开房间,原本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祁婳,一下扑到床上打滚。 虽然床板硬邦邦,但也完全没有影响到她来回反复地打滚,最后又把自己滚成一长条。 四点多,祁婳还卷成一团,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完全没有睡意。 睡不着呀! 根本睡不着!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第37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7) “谁?”祁婳翻滚的动作一下顿住。 “我。”霍砚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祁婳:“!” 一根藤蔓在祁婳的操控下把门打开后收回,祁婳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一双眼睛看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房门被重新关上,霍砚卿走到床边,瞧见那一条婳婳卷,沉默了两秒,“睡不着?” 祁婳眨眨眼。 “正好,我也睡不着。”霍砚卿轻声说道。 祁婳看着他,须臾,往床边蛄蛹蛄蛹。 嗡嗡:“蛄蛹者……” 祁婳:“……” 等到霍砚卿在她让出来的一侧躺下后,祁婳睁着眼瞅他。 霍砚卿抬手,拉着被子把人拉过来。 “还在想谢芷的事?”霍砚卿轻声问。 祁婳没吭声,她想的事儿可多了。 她其实很厌恶谢芷针对她所使用的办法。 明明谢芷自己也是女生,她的妹妹也是女生,同样受到过摧残,可她却还是要选择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另一个女生,就好像笃定她在失去所谓的“贞洁”之后就会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就算是死、就算是耽误所有人的计划,也要和二号决一死战。 显然,谢芷在内心的深处也认同,“贞洁”是悬在女人脖子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连性命都比不过贞洁重要。 祁婳厌恶,又觉得悲哀。 脑海里过了谢芷的事之后,又是霍砚卿的事儿。 “你是精神系异能吗?”祁婳慢慢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把一半被子分给霍砚卿,问道。 “对。”霍砚卿应道,“空间系和精神系。” “哇!”祁婳感叹一声,该说不说,主要角色们的异能真的都很强大且实用。 “一开始你还骗我们。” 霍砚卿:“……” 霍砚卿默默闭嘴认错。 祁婳也没揪着这点不放,倒是微微抬眼看他,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 “……不知道。”霍砚卿沉默了一会儿,实话实说。 他并没有撒谎。 从第一次看到祁婳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那些不对劲儿都被他归结为对陌生人的警惕。 再后来知道她的名字后,那股不对劲儿就慢慢被压下去。 但压下去之后,总会在他察觉不到的时候冒出来。 霍砚卿都说不准当时的心情。 又到他梦中的场景……模模糊糊像是预知梦的梦境,让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对祁婳多一些防备,但这些提醒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总是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放任她的靠近。 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具体的时间点也说不准,只是忽然觉得好像是时候了。 听着霍砚卿的娓娓道来,祁婳都震惊了,“所以你之前一直不让我靠近,就是怕我把你推下楼呀?!” 这人怎么还带预知的呢? “嗯。”霍砚卿应声,“预知梦能预知许多,却无法预知我对你的感情。” 祁婳:“!” 本来还想着拿这件事情来笑他,但霍砚卿补充的一句话,顿时让祁婳耳朵通红,瞬间没了笑他的心思。 她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捂住耳朵,“我睡着啦!” 霍砚卿:“……” 抬手回抱她。 明明是第一次做的动作,却自然得连霍砚卿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又想起那天做的梦。 堆叠在床边的信件、满地的鲜血,和气息全无的人。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祁婳的那一滴眼泪。 霍砚卿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他只缓缓搂紧了怀里的人。 祁婳缓缓抛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缓缓进入梦乡。 睡着睡着,祁婳直接把霍砚卿当成抱枕,睡得舒服。 但…… 霍砚卿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好半晌,无声叹了口气。 睡不着了。 - “我靠!我哥呢?!” 走廊传来嘈杂的声音,旋即响起的是好几声敲门响。 “祁小婳!祁婳!看见我哥了吗?” 敲门声响个不停,祁婳蓦地睁开眼,下意识起身。 “砰”地一下,正好跟想给她掖掖被子再去开门的霍砚卿撞上。 祁婳捂住额头,吃疼看向霍砚卿。 霍砚卿的下巴被撞了一下,看着她的模样,抬手给她揉揉撞红的额头。 “祁小婳!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锁门,你有本事开门啊!” 段灼有事儿找回来,就发现他哥不见了,几乎是下意识往生存区其他地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第102章 这不,一回来,就察觉到祁婳房间的异能者数量不对。 段灼的另一个异能告诉他,有猫腻! 祁婳:“……” 霍砚卿:“……” “我去开门。”霍砚卿起身说道。 祁婳点点头,也起来,用段灼之前给她备好的水刷牙洗脸。 房门一打开,段灼猝不及防看到了他哥那张脸。 头发还翘起一绺。 段灼:“!” “你你你你们!” 段灼顿了几秒,可算是反应过来,“你”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你们果然有猫腻!我的感觉果然没错!” 段灼还想说什么,霍砚卿直接抬手把人拉出去,自己也走出房间,把门关上。 在走廊,段灼立马戏精上身,“嘤嘤嘤,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霍砚卿:“……闭嘴。” 他回房间去准备刷牙,但段灼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一直跟着问道:“哥,我之前就感觉你们之间的氛围奇怪,之前祁婳第一次看你的时候还哭了呢,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有什么故事,跟我说说呗!” “你们俩怎么就成一对了,也要跟我说说呀!” “说说,说说啊哥,我可太好奇了。” “你不说,我可找祁小婳问去了啊。” 霍砚卿扫他一眼,“站住。” 作势要出门的段灼脚步一顿,又凑过去,“哥,说说。” “自然而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佳偶天成。”霍砚卿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四字成语。 段灼:“……” “哥你这说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这一路走来,你都看见了,还要什么诚意?”霍砚卿说道。 段灼:“……那倒也是。” 第38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8) 段灼什么也没从霍砚卿嘴里问出来。 “说正事。”霍砚卿洗漱好,坐在沙发上,抬眼问道。 段灼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祁婳和霍砚卿的那些私事儿了,把早上的情况给说了一遍,“早晨天刚亮,霍屿白那一群人回来了。但他反应很快,一进生存区就察觉到了异常,立马带着人走了。不过我们追出去抓住了一个活的。” “异能者们的演技真的不太行,毕竟都不是演员,而且那小子敏锐得很。”段灼忿忿说道,“明明差一点就能把人抓住了!” “抓住的那小子对霍屿白忠心耿耿,我们还真搞不定,所以来找哥你了。” “嗯,走吧。”霍砚卿起身。 门口一下窜进来一个人,祁婳举手,“我也去!” “走吧。”段灼快步走到祁婳面前,拉着她的袖子走在前面,一双眼睛盯着祁婳。 祁婳:“……” “你跟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说!”走在路上,都不耽误段灼盘问。 祁婳眨眨眼:“昨晚。” “你们俩背叛了我!我们的革命友谊变质了!”段灼松开拉着她袖子的手,双手环胸,一副生胖气的模样。 祁婳立马一本正经说道:“才没有,我们的革命友谊一如从前!”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来,我就成第三者了。”段灼戏精再次上身。 祁婳摸摸鼻子,瞄他一眼,弱弱说道:“……一家三口也行,第三者不好听。” 段灼:“……!” 段灼刚抬手要戳她脑袋,身旁的女生就被人往后轻轻一拉。 “别欺负她。”霍砚卿等祁婳站稳了,从松开搂着她肩膀的手,改成和她十指紧扣。 段灼:“??” 段灼西施捧心状,“我的心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别演了。”霍砚卿一眼戳破段灼的演技。 段灼:“……” “行行行,先办正事儿。” 三人到了地方。 沈知许见着人,说道:“哥,他犟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祁婳他们也见到了被绑起来的异能者。 被绑着还不够,因为担心他挣脱,所以大家都在认真盯着,沈知许还偶尔给他来一下,让他无力反抗。 “霍屿白都把人丢下跑了,他还傻乎乎帮人保守什么秘密。”段灼看着那满脸怒容的异能者,说道,“丧尸王和霍屿白那些事儿,整的跟谁不知道似的。” 异能者状态很差,毕竟被他们轮着揍了一顿,又真的被粗麻绳绑成了毛毛虫。 别人绑人都是绑个手脚,他们倒好,直接从肩膀开始绑,一直绕圈圈绑到脚腕! 听到段灼的话,异能者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异能者说道,“霍哥已经和丧尸王达成了协议,到那时,根本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祁婳疑惑:“到那时,也不会有你骨灰的容身之所。” 段灼:“噗!” 异能者:“……” 异能者疯狂瞪祁婳,祁婳瞪回去。 霍砚卿把人往后拉,走上去,对上异能者的双眼。 异能者一看到霍砚卿,就立马露出来警惕的神色。 霍砚卿这人的情况,他跟在霍屿白身边这么久,也一清二楚。 然而,异能者不管怎么防备,都没有想过霍砚卿是精神系异能者这件事情。 在霍砚卿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脑子就迅速变得浑浑噩噩。 “丧尸王在哪里?”霍砚卿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黄颖等人下意识看向沈知许,他们早就问过了,但是这异能者就是不说。 然而,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异能者神情呆滞地说了一个地点。 “丧尸王是什么异能?”霍砚卿再次问道。 “幻觉系异能,能制造幻境和幻觉,从而杀死敌人。”异能者说道。 “还有这种异能?很精神系还挺像的!”段灼说道。 沈知许说道:“精神系异能需要对视催眠,但幻觉系应该不用吧?” 一说这点,祁婳忽然想起来之前那只主动送上门的丧尸王。 总感觉霍砚卿的精神系远比其他精神系要强大许多。 苏苏:“就像游戏里的阵法师?直接布置一个幻境,让敌人自相残杀或者杀死自己。” “霍屿白会逃到哪里?”霍砚卿再问。 然而,在问到这一个问题的时候,异能者竟然产生了一点排斥挣扎的反应。 “对霍屿白倒是真忠心。”段灼看了一眼评价道。 嗡嗡说道:“男主身边总是会有几个可以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和一个半夜被叫起来给女主看病的怨种医生朋友。” 反派倒总是独来独往的。 所以这个世界的段灼和上个世界的云岫景元等人,倒算是难得了。 然而,这异能者对霍屿白再信任,都抵不过精神系异能的操控。 他艰难地把一些霍屿白可能会去的地方告知。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一口血吐出来。 异能者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沈知许的同伴林奇峰上前检查了一番,扭头说道:“死了。” “补个刀。”段灼立马说道。 众人:“……” 想起来那些年看过的诸多经典电视剧,他们还是认真补了刀之后,把人给埋了。 “没想到霍屿白身边倒是还有关系这么好的人。”段灼说道。 沈知许没接这话,只说道:“既然知道了他大概会去的地方和丧尸王的落脚地,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正说着,生存区里忽然有人大声喊:“好多丧尸!快!快防御!” 众人对视一眼。 “该不会是霍屿白那家伙要先下手为强吧!” “生存区之前一直没有经历过丧尸潮,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会不会是一号……会不会是之前是一号吧丧尸王带来了?!”等他们跑出去,立马有异能者跟他们说道。 段灼:“别自乱阵脚,让土系和金系异能者加固防御,我门到墙上看看情况。” 祁婳:“走!” 众人立马到生存区的外围墙上往外看。 果然,入眼就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生存区内的异能者都吓得不轻,更别说是那些根本没有能力与丧尸一战的普通人了。 第39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39) “丧尸王没出现,是来试探的。”段灼看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强大的异能力量存在。 祁婳说道:“万一……是幻境呢?” 段灼顿时睁大了眼睛,“你可别吓我啊!我的小心脏经受不住一而再的惊吓了!” 祁婳理直气壮说道:“提出有可能的设想而已!” 段灼:“你和我哥在这儿看着,我去帮他们杀丧尸!” “我也去,霍砚卿在这儿看着。”祁婳立马说道,跟着段灼跑。 霍砚卿:“……” 看着两人直接跑了,霍砚卿脸都险些黑了。 第103章 最后,到底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防护墙外的丧尸和祁婳他们身上。 霍砚卿完全是远程作战,操控丧尸反攻其他丧尸,同时看顾着祁婳等人,在他们身边丧尸数量过多时,就帮忙让他们喘口气。 守在生存区内的异能者见他们直接跑到生存区外战斗,原本只想躲着的心,好像也被一下刺激起来。 在以前,管理者们根本不可能主动外出战斗,他们只会抱着女人指点江山。 众人对视一眼,最后,咬了咬牙,也都冲出去一起战斗。 “陈哥,你怎么也跑出去啊!” “就当我脑子一热,想做点好事吧!” 越来越多的异能者跑出去。 丧尸的数量很多,但大家保护生存区的决心更重。 而且,这一次大家战斗时候的状态和以前的消极怠工显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事实上,许多人并非天生的坏种,只是黑暗会让阴暗面释放,当有光出现时,阴暗面也会多多少少被光驱散。 战斗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数不胜数的丧尸,最终倒在他们面前。 当然,生存区里的异能者也因此丧生了将近十个。 等到他们挖完晶核,精疲力尽地检查过对方身上有无咬痕伤势之后,立马回到生存区内。 晶核被堆放在中间,众人看着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竟然是咱们拿到的晶核?” 小山堆似的晶核,简直要闪瞎大家的眼睛。 段灼安排人把晶核分下去,当然,也将祁婳之前提到过的晶核副作用一并告知,“服不服用晶核,最终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上。希望大家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这一场战役之后,生存区的“安保系统”再次升级,当然,这一次不是保护一号楼,而是保护整个生存区。 但这一场战役之后,霍屿白和丧尸王也许久没有出现,甚至连丧尸都不怎么往这边转悠了。 异能者们外出寻找食物的频率变低了,之前都给一二号等管理层准备的食物,也都拿出来进行安排。 最让祁婳激动的是,沈知许在服用了不知道多少晶核之后,再一次发烧,然后激发了第二个异能——净化系。 沈知许能净化丧尸病毒,经过实验,不管是刚被丧尸咬的人,还是被污染的植物,她都能净化。 但那些已经化作了丧尸的,就无法净化了。 毕竟那已经算是一个活死人了。 于是,在霍屿白他们没来的这一段时间里,祁婳和霍砚卿总是外出,在零下四十五度的天气里,寻找她要找的草药。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祁婳要找的草药都找到了,她拜托沈知许将草药净化过后,将根拿去净化过后的土地种植。 他们愣是在大冬天的,弄出来了温室大棚,里面是净化过后的泥土,种着一些比较耐寒的菜,比如乌塌菜、紫甘蓝等等。 虽然数量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大家看到希望。 草药也种下后,安排了人盯着。 祁婳终于得以休息一会儿。 和霍砚卿在外寻找草药和还活着的菜的这几天,精神上的疲惫比身体上的更甚。 霍砚卿坐在她床上看书。 祁婳瞄了一眼,是《红与黑》,就自然躺在他伸展的腿上。 霍砚卿垂眼看了她一眼,将书微微拿远,俯身亲她一下,才又自然地将书往前翻了好几页,开始从之前断掉的地方再轻声念给她听。 祁婳一开始还专心地听着,但听着听着,就有些走神了。 她微微侧了个身,抬手使坏一样戳了戳他的腰腹。 腹肌在没有发力的时候是软的,但祁婳戳过去的时候,是硬邦邦的。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霍砚卿的视线。 祁婳有些怂,正要把手收回去,就听见嗡嗡激动地说:“不要怂!摸一次回本,摸两次赚到!” 祁婳:“……” “婳婳,你是真的不想摸吗!!你行善积德两个位面,这是你该摸的!!”嗡嗡怂恿道。 祁婳被嗡嗡说得脑袋都是嗡嗡嗡的,她收回视线,抬手就钻进霍砚卿的衣服去摸摸。 这是她男朋友的! 可以摸! 作乱的手被一下按住。 “你再乱摸。”霍砚卿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一下,咬了一下牙。 看着霍砚卿凶巴巴的模样,祁婳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没成功,顿时又怂又理直气壮地抬眼去看他,“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摸呀!” 霍砚卿:“……” 两人对视着,祁婳一副凶巴巴质问的模样。 霍砚卿松开了手,意味深长看她,“那你随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祁婳:“……” 霍砚卿的语气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的咬牙切齿的,但这种平静,反而更让人觉得吓人。 祁婳又悄悄缩了缩手指。 嗡嗡立马出现:“婳婳不要怂!男人就得管着,他是你的,想摸就摸!上!” 嗡嗡不断开口怂恿。 祁婳鬼使神差地就又把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 衣摆之下是男人的体温,在大冬天的热得很舒服,然后,才是硬邦邦的肌肉。 “……” 霍砚卿额角青筋又跳了一下。 然后,侧着身子的祁婳就看见了小帐篷在自己的面前搭建起来。 祁婳:“!” 她下意识怯怯看他,耳朵红得滴血,然后又想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想轻车熟路地逃。 但这一次,她还没爬下床呢,手腕就被蓦地扣住。 祁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床上,唇齿被温热包裹,呼吸被攫取。 祁婳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自然而然习惯地接纳。 即便隔着衣物,她也能感受到滚/烫滚/烫的。 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心脏跳了跳。 第40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0) 下一秒,霍砚卿取出来照明阅读的暖黄小夜灯被关掉,屋内的温度升温,气氛也变得愈加暧昧。 《红与黑》被随手丢在床沿。 伴随着床的节奏,渐渐掉落在地上。 “啪”地一声,霍砚卿埋在她脖颈的脑袋抬起来,一只手扣住她因为痒意一直往下缩的腰,一只手和她十指紧扣。 霍砚卿的视线在昏暗中十分明显,灼热地就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和她四目相对。 身上的衣物被脱得只剩下最后一层,但体温传递,再加上怦怦跳的心脏,并不感觉冷。 霍砚卿睫羽轻颤,看着她眼眶微红的模样,声音喑哑,“婳婳,想要吗?” 祁婳:“……!” 她咬着唇瓣不说话,霍砚卿就压着冲动,慢着性子和动作使坏。 直到祁婳先受不了,啜泣了两声顺着他的话说出来。 身影在昏暗中起起伏伏。 过了最初的疼痛后,祁婳所有的痛吟声都被男人吞进去。 霍砚卿努力温柔,只是偶尔压制不住时,冲动猛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动静渐小。 霍砚卿抱着祁婳,一会儿,等她终于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缓过来一些,才轻声说了句话,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等他提着两桶热水回来,祁婳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婳婳。”霍砚卿去喊她,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带着去浴室冲澡清理。 困得迷迷糊糊的祁婳感觉到身上热水淋过的舒适感,她睁开眼,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她立马抬手捂住霍砚卿的眼睛。 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但霍砚卿只是拉下她的手,嗓音微哑,“洗完再睡。” 霍砚卿倒是说话算话,洗澡也只是洗澡,除了偶尔亲亲她之外,也没多做什么事儿。 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霍砚卿又把床单被子全换了,这才把人抱着一起睡。 也就是隔壁没了空出来的房间,祁婳也不想折腾了,不然霍砚卿还想换个房间睡。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好,而祁婳的体能力量是正常男人的两倍,但一晚上的摇摇晃晃,霍砚卿的精力差点让祁婳怀疑他还有其他异能!! 霍砚卿和祁婳睡下一个小时左右,天就亮了。 霍砚卿先起身跟段灼去处理生存区内的事情。 一早上,段灼的视线都不住地往霍砚卿身上瞟,直到霍砚卿终于忍不住看过去。 段灼凑过去,问:“我是不是彻底被这个家抛弃了?” 霍砚卿:“……” 他抬手,把段灼凑过来的脸推开。 “唉。”段灼看着霍砚卿,长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不过也没关系,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重新加入这个家的。” 霍砚卿:“闭嘴。” 段灼浑身都是戏,哀怨地看了霍砚卿一眼后,倒是没有再胡说八道,而是开始认真工作。 第104章 霍屿白和丧尸王一直没有动静,这不算是什么好事。 只能说明他们在憋着坏。 “这些天已经把霍屿白那人说的地点都跑了一趟,但根本没见到人,估计是猜到我们可能问出点什么,所以换地方了。” “附近也都地毯式搜寻过了,也没见到霍屿白等人。” “其他生存区和安全基地给了回复吗?”霍砚卿问。 段灼点头:“五大安全基地都给了回复,会努力派部队人来了解情况,但距离太远了,需要时间,而且他们的发电机已经因为天气原因,绝大部分都瘫痪了。当然,他们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食物和生存物资紧缺,冻死了很多人。” “至于生存区,大部分生存区都没有给回复,回复的生存区里,除了几个觉得我们在危言耸听的,也只有五六个表示会加强防御和巡逻,有情况会给我们传达信息。” 一号楼里最重要的物资就是一台发电机和老式电报机,本来都快报废了,愣是被祁婳给修好了。 段灼都要怀疑这个富家小姐平时到底学了多少技能,怎么什么都会。 “嗯,安全基地有消息就行。”安全基地有消息,意味着官方其实一直都在努力,并未放弃过重整家园的目标。 事实上,霍砚卿一开始并无重建秩序的想法,这个世界任何,他也并不在乎。 但祁婳在乎。 她在这件事情上抱有很大的热情。 于是,霍砚卿也上了心。 段灼点头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把搜索范围扩大一些?找不到霍屿白的下落,我总觉得不安。” “不用,过几日,他会主动找上门。”霍砚卿不疾不徐说道。 段灼:“?” “行。”段灼也没有多问,毕竟,霍砚卿对霍屿白的了解肯定比他的多。 到中午。 祁婳才蓦地睁开眼。 一想到昨晚的画面,她又在床上习惯性地打了两个滚,才终于坐起来,忍着点不适换好衣服,去找小饼干啃。 然后,她就看到了贴着便利贴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是温水,旁边放着小面包和小饼干。 祁婳解决掉所有的早午餐,才恢复精神。 去干活!! 生存区的异能者们今日没出门。 除了巡逻的,闲下来的异能者们就去盯着那块开垦出来的菜地。 等看够了长势喜人的菜和中草药,大家才又都去忙其他事情。 祁婳的木系异能,正好能快速缩短种植的蔬菜和中草药的生长时间。 这些时间下来,今天已经可以收割一茬了。 于是,祁婳让几个年轻的女孩帮她一起采摘中草药。 这短短半个月时间过去,生存区内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紧张氛围已经缓和了许多,这些没有异能的女孩,也慢慢发现新的管理者对“违背妇女意愿”等事情的容忍度很低。 女人的基本人身安全保障提高。 吃的,也比之前好了。 原本根本不敢随便和异能者交流的普通人,现在也会主动和异能者们交流,也会主动为生存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异能者们在外面战斗时后顾无忧。 采摘了足够的中草药,祁婳立马去捣鼓中药。 熬煮好了,祁婳自己也先试过。 霍砚卿知道她自己在试药。 于是,某天祁婳将草药又采摘了一份回来,推开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41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1) 祁婳现在是一看到霍砚卿就腿软的程度。 被吓的。 他坐在那儿,拿着她的瓶瓶罐罐在看,听到声音,他回头。 祁婳慢吞吞挪过去,把自己的位置给占好,一副她准备着要好好工作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祁婳一本正经问道。 霍砚卿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中草药:“准备熬的?” “嗯嗯。” 霍砚卿伸手拉着她的椅子把人拉过来,将草药从她手里取走,“我来熬。” 祁婳看他一眼,点点头,“好的呀!” 霍砚卿点火熬药,祁婳就干脆整个人靠在他后背上。 催生一茬茬蔬菜和草药,和战斗一样消耗异能。 霍砚卿干脆转过身来,一手揽上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祁婳见他没有要做其他事情的意思,立马放松下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挨着,时不时看着自己的药,时不时玩他大衣上的纽扣。 “不累?”霍砚卿问她。 祁婳顿时警惕起来,鬼鬼祟祟瞄他一眼,然后坚定地说道:“累!” “知道累,也不会找人来做这些事?试药的事,需要你自己来么?” “找谁都一样的呀。况且,也不是谁都愿意当试验品。” “找我。”霍砚卿握她的手,轻轻捏着。 祁婳看他,然后张开手抱他,“我自己吃,才能确定药方对身体的影响嘛!” “而且,我对医术的研究,远比你知道的深,这些方子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伤害的。” 祁婳话里话外都透着自信。 这天之后,霍砚卿对祁婳试药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会一次不落下地随着她一起喝,算是多一个实验样本。 等到嗡嗡给了她一个全身数据,证明晶核对她身体的影响已经中和到了极低、几乎可以忽略的程度时,祁婳立马跑去找霍砚卿。 霍砚卿刚从一号楼五楼下来,就看见祁婳冲过来,撞入他的怀里。 虽然早有准备,但霍砚卿还是被撞退了好几步。 稳住了身体,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揉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这么高兴。” “你猜!”祁婳从他怀里钻出来,抬起头,红色的围巾衬得她的气色非常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霍砚卿配合地思考了一会儿,“药方成功了?” “嗯嗯!成功了!”祁婳笑得眉眼弯弯点头,“中和了晶核对身体的影响之后,异能反而增强了一点!” 沈知许没办法清理晶核内的毒素,所以祁婳的药方出现得刚刚好。 “现在只有咱们这儿能种植新鲜的蔬菜和草药,那我们差不多可以加大规模了!” 霍砚卿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想了想说道:“那我让段灼将消息传到安全基地和愿意合作的那几个生存区,让他们派些木系异能来帮你。” “好!” 祁婳点头,然后悄咪咪看了看四周,张开手,“再抱一下。” 霍砚卿看着她,说道:“再抱就要收费了。” 祁婳看着他眸色愈深,直觉不对劲儿,立马果断地收回手,还默默退后两步,一副认真无比的模样,“那就不抱了!” 看着她防备的模样,霍砚卿叹了口气,靠近她一步,伸手就把人拉到怀里,“能抱,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不收费。” 祁婳立马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抱他。 在冰天雪地里,他们像是彼此唯一的热源,拥抱,然后重新蓄积力量。 - 因为之前霍砚卿推断霍屿白等人这几日肯定会主动出击。 于是,众人喝着中药严阵以待。 中药是真的难喝,但效果也是真的立竿见影,许多异能者都觉得自己的异能好像确实强大了许多,一些身体上的不适感,也都缓和了许多。 尤其是那些一直依靠晶核来提升实力的,感受更加明显。 于是,有些之前还觉得种中草药浪费了土地的异能者,顿时就将心底的小九九都收了回去。 霍砚卿本来今天要和祁婳到四周继续找还存活的蔬菜根和中草药。 但祁婳昨晚生理期就到了。 她本来还想跟着霍砚卿一起外出呢,但霍砚卿没同意,只一人离开生存区。 - 中午。 沈知许的同伴林奇峰观察生存区外的情况时,一下就发现了一大群丧尸朝着他们涌来。 “丧尸群来袭!!” 他立马大喊,原本就在严阵以待的众人,立马准备战斗。 而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也立马行动起来,准备好工具,待会儿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冲出去。 经过上一次的战斗以及这段时间有意识地进行的配合训练,大家杀丧尸的效率显然更高了。 祁婳也像上次一样冲出去杀丧尸。 只杀了两只丧尸,祁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与此同时,霍砚卿眼睫蓦地抬起,面色瞬间阴沉。 不对劲儿! “幻境,退——”祁婳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众人都听到了“幻境”这两个字。 段灼率先反应过来,喊道:“退回安全区!是幻觉!!” 异能者们皆是虎躯一震,虽然心底疑惑,但众人还是决定先退回。 段灼下意识看向身边不远处的祁婳,却没有看见人影。 第105章 “祁小婳!?祁婳!” 四周无人应答,段灼冲回生存区,抓了好几个人询问有没有看见祁婳。 霍砚卿带着一株草药回来时,就察觉到了外围的异能波动,于是加快速度,一进入安全区,就听到了段灼的话。 “哥,祁婳不见了。”段灼一看见霍砚卿就急忙说道,但一看他那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汁的脸,就知道他也发现了,“肯定是霍屿白那狗东西联合丧尸王把人带走了!” 沈知许他们听到动静也立马跑来,“怎么办?要去哪里找他们?!” 沈知许咬了咬牙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沈知许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要将霍屿白引出来。至于如何引出来……就得靠她了。 “我在他心里兴许还有点分量,只要我置于危险之中,霍屿白或许会出现。”沈知许咬了咬牙说道。 苦肉计,虽然俗套,但沈知许觉得这是现在最有效的办法了。 敌暗我明,是得使些伎俩。 “不行,不能为了救一个人搭进去一个!”黄颖立马皱眉说道。 “苦肉计是最好的办法!”沈知许说道,“我们兵分两路,我用苦肉计,若是能将人引出来最好。但如果不行,就还是得靠你们去找。” 黄颖等人还想说什么,沈知许就已经看向霍砚卿,“哥不会让我死的,对吗?” 第42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2) 沈知许提出的办法很简单。 只要她“受伤”后,在四周吸引丧尸,只要数量够多,或许能引起注意。 一旦有生命危险或者霍屿白根本没有出现,霍砚卿可以直接将人传送离开。 沈知许也是因为知道霍砚卿的异能,才敢这么玩“苦肉计”。 “这也是我杀死霍屿白的好机会。”沈知许说道。 霍砚卿最终同意。 当然,他不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沈知许的身上。 沈知许的苦肉计要延后。 霍砚卿要外出先找一圈。 见沈知许已经下定决心,大家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等到霍砚卿离开的时候,黄颖对沈知许说道:“知许,万一霍屿白根本不知道,万一你哥没及时把你救回来,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哥既然答应了,就是有把握让我完好回来。”沈知许说道,“我哥的异能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强大。” “知许,为了祁婳,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苏苏皱眉说道。 他们一同出生入死过不知道多少回,四人的情感羁绊很深厚,所以他们都不太愿意让沈知许去冒险。 而且,霍屿白那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都做过多少伤害沈知许的事情了? 万一他不出现,反而把沈知许献给丧尸王呢? 沈知许却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我不仅仅是为了祁婳。” “祁婳能研究出来中和毒素的药方,又是很强大的木系异能。她能活着,对整个安全区都有好处。另外,她也是坚定的重建秩序的支持者,我们需要强大的异能者的合作和支持。” “还有最后一点,我也想……亲手杀死霍屿白,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们明白了。” - 祁婳眼睛蓦地聚焦,四周的一切都和上一秒她所看到的不同。 嗡嗡:“这里肯定是丧尸王和霍屿白的老窝!婳婳你刚才为什么不挣扎一下呀!” 或许是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祁婳被莫名的异能带走时,其实有能挣扎的空间,但她并没有挣扎,只是顺着对方的力量来到了这里。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一个青年看向另一人,“把霍哥喊来吧,人醒了。” 另一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 祁婳抬眼看向留下来的那个男人。 是霍屿白的好友之一,叫陈恭。 在原剧情里提到过很多次。 祁婳看向四周。 她被绑在一张凳子上,外头还有异能者守着,从对面楼栋的玻璃反光上看,这是顶楼。 虽然暂时没办法判断楼高,但从楼栋和楼栋间距,以及外墙的装修来看,这里本来应该是要建造成高档小区的。 对面的楼栋施工已经完成,而玻璃倒影上看这边的外墙施工还没完成。 在生存区附近,的确没有这样的地方。 但是! 在来生存区的这一路,有一个地方暂时符合现在她所在地方的特征。 最重要的是,太阳光线的照射角度和大概的方位,也是符合的。 超忆症,超强的自传性记忆能力,也就意味着祁婳的大脑拥有者超强的主动记忆功能。 更何况,祁婳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是大脑自主记忆功能最强的人。 没有之一。 否则,当初国家就不会把她当成国家经济科技文化最后的一道防线。 就算是科技和文化全部毁灭,所有科学家消失,只要祁婳还活着,所有的数据和内容,都能够重现于世。 比机器更靠谱。 而自传性记忆能力,通俗易懂地解释,就是祁婳走过一条街,甚至不需要祁婳下达“开始记忆”的命令,大脑就会自动将映入眼帘里的所有东西,一比一复制在脑袋里。 擦肩而过的路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脸部特征是什么,说过什么话,甚至是眨过多少次眼睛,这些都会自动载入到她的记忆程序里。 祁婳倒是也不着急自救,而是无比冷静地收回视线,等着霍屿白的到来。 她动了动手腕,绑着她的是铁链。 但异能还能用。 “就算能用异能,你也跑不了。”陈恭好像看出来了祁婳的想法,说道,“这里的丧尸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祁婳:“哦。” 陈恭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祁婳也不吭声,只是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忽然,走廊传来好几道脚步声。 陈恭下意识看过去,“霍哥。” “又见面了。”霍屿白走到祁婳面前,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从祁婳的表情上看到慌乱和恐惧。 祁婳动了动手腕,虽然她习惯这种被监禁的生活,但习惯适应和喜欢是两码事。 她抬眼看向霍屿白,问:“能解开铁链再说话吗?挺重的。” 霍屿白:“不能。” “好吧。”祁婳点头,也不恼,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霍屿白盯着祁婳,说道:“难以置信,霍砚卿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祁婳:“?” “难以置信,沈知许以前竟然会喜欢你这种男人。”祁婳认真地学着他的口吻说道。 她着重强调“以前”两个字,霍屿白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表情都有些扭曲。 “不过还好,霍砚卿不瞎,沈知许现在也不瞎。” 祁婳还隐晦地把自己夸了一下。 她才不会因为所谓男主的一句话而对自己产生质疑,或者产生“配不上霍砚卿”这样的想法。 她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她也有很优秀的地方,有足够让人喜欢的地方。 就算没有霍砚卿,也会有其他的朋友们。 这是江隅对她说过的。 【你很好,非常优秀,即便没有我,这世上也总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当然,霍砚卿是最特别的。 只是她永远不会质疑自己和他。 他们就是最适配对方的!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能代替。 这一点,毋庸置疑。 嗡嗡:“自信婳婳最优秀!” 到底是男主,霍屿白不可能就这么失了方寸、大吼大叫。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霍屿白恢复原本的神情,说道。 第43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3) 祁婳没着着急拒绝,只是安静等着霍屿白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和霍砚卿的关系,但恐怕你并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说完这句话,霍屿白就给祁婳讲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祁婳:“……” 他说的故事,祁婳在剧情里都看过一遍了。 只是比原剧情里说的,多了更多的自主偏向性。 “哦,所以你说的合作,跟这个故事有关系吗?”祁婳反问道。 霍屿白:“……” “与其和那样的人待在一起,不如与我一起合作。”霍屿白说道。 祁婳沉默了一会儿,“和你一起跟丧尸王合作?” “和丧尸王合作,各取所需,这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建立新的秩序,与丧尸王国和谐共处。”霍屿白将自己的设想告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祁婳:“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杀死霍砚卿。”霍屿白说道,一边说,一边看着祁婳的表情,试图从祁婳的表情里看出来她的想法。 第106章 祁婳抬眼看霍屿白,“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但霍屿白在看出来了祁婳并非真心实意想跟他合作之后,倒是又不在乎了她的想法了,只是话中有话说道:“你会同意的。” 祁婳:“?” 也就疑惑了半秒,祁婳就反应过来了。 那丧尸王绝对不仅仅只有一个异能,当时那个被霍砚卿操控精神的人,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但也只是说了一半,愣是隐藏了另外一半。 祁婳都要开始怀疑,霍屿白是不是也有隐藏的异能了。 但很快,祁婳就从嗡嗡这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嗡嗡说道:“男主的雷系已经很强了。” 祁婳再次和嗡嗡提前说了点事儿,同时大脑保持绝对警惕,无声对自己的大脑下达指令。 就像许多人第二天需要早起,于是在入睡前不断给自己的大脑下达早起的指令,于是,第二天甚至会在闹钟响之前的两三分钟将人唤醒。 就见霍屿白不知和旁边的陈恭说了一句什么,陈恭脸上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陈恭出去又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它长得很像一个寻常的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腐烂和伤口,只是皮肤青灰色,眼睛也是灰白色的。 它的脊背微微弓着,瘦高瘦高的,就算是弓着背,看着也不止一米九的身量。 它的指甲也是灰白色的,很长,又很锋利。 当丧尸王抬眼和祁婳对上的那一刻,祁婳的眼神光忽然涣散。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晕乎乎的,乱七八糟的语言挤入她的脑海里。 丧尸王看向霍屿白,慢悠悠吐出来两个腔调怪异的字,“杀、谁?” 霍屿白和丧尸王见过很多次,两人达成合作的过程也很愉快。 只是,霍屿白身边的陈恭等人与丧尸王见面次数很少,所以在丧尸王进来后,他们都下意识往侧边站,拉开和丧尸王的距离。 虽然他们达成了合作,但陈恭等人还是在潜意识里排斥丧尸。 丧尸在成为丧尸之前是人,但是在成为丧尸之后,已经不是人了。 他们也不知道和丧尸合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打算,但霍哥说了,合作是暂时的,他们需要时间集中力量,然后,再将所谓的丧尸王国捣毁。 他们相信霍哥。 也只能相信。 祁婳一直处在一种眩晕的状态之中,四周的场景不断变换,血腥无比。 而一道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似乎是要将这一道程序深深扎根在祁婳的脑海里。 霍屿白看着眼神已经完全涣散的祁婳,缓缓重复:“回去之后,要表现自然地,杀掉霍砚卿。” 霍屿白想过自己报仇,但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而且,霍砚卿的异能太过诡异,悄无声息的,霍屿白不能冒险。 根据他们这段时间丧尸下传达回来的消息,祁婳和霍砚卿的关系非同一般。 利用祁婳,是最便捷的办法。 直到丧尸王“嗬嗬”了两声。 霍屿白看向祁婳,打了个响指,祁婳的视线慢慢移到霍屿白身上,动作呆滞。 “重复一遍。”霍屿白说道。 祁婳语气机械一般重复道:“杀掉霍砚卿,杀掉霍砚卿……” 她重复了好几遍。 霍屿白又打了一个响指,祁婳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明,只是嘴里还一直无声重复着那几个字。 霍屿白看了一眼丧尸王,丧尸王又“嗬嗬”了两声,它懒得说话,霍屿白也听明白了。 霍屿白:“给她解绑。” “这样就行了吗?霍哥。”陈恭有些不太放心地说道。 现在祁婳除了嘴巴一直在动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 似乎是听出来陈恭的质疑,丧尸王那双灰色的眼睛蓦地看了过去想。 陈恭下意识后退半步。 霍屿白没有看到陈恭的动作,他只是看着祁婳,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 陈恭上前,把禁锢着祁婳的铁锁链打开,一边警惕地看着祁婳。 好在,祁婳果然没有丝毫要攻击或者要逃跑的迹象。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乖巧得像是可以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你可以回去了。”霍屿白说道。 话落,祁婳站起来,一声不吭直接从众人之中走出去。 走过丧尸王身边时,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反倒是丧尸王,鼻子耸动,下意识跟着祁婳走了两步。 好香的异能。 下一秒,它就被霍屿白喊住。 “她不能吃,至少现在不能吃。”霍屿白说道。 看着丧尸王有些不甘心地停下脚步,霍屿白的视线落在祁婳的背影上。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看到四周的丧尸都对她视而不见,而她保持匀速远处离开。 等她离开了丧尸王的控制范围之后,祁婳又“恢复”了正常,看到丧尸,下意识攻击,也知道跑了。 这一切,都在霍屿白的算计之内。 他已经能想到霍砚卿被心爱的人背叛时的画面了。 凭什么沈知许完全不理解他,而霍砚卿却有人全然信任? 第44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4) 走到半路,就像是神奇的大脑唤醒机制忽然敲了一下,祁婳的脚步蓦地一顿。 她清醒过来了,只是脑袋嗡嗡的抽疼。 祁婳下意识看向四周,她就站在大马路中央。 前面有丧尸跌跌撞撞朝着她冲过来。 祁婳用异能杀掉丧尸之后,就立马往生存区的方向去。 她已经确认了霍屿白他们的位置。 当然,霍砚卿他们肯定得着急了。 不过,当时那情况紧急,祁婳根本没有时间再通知段灼他们了。 祁婳抬手敲了敲太阳穴。 嗡嗡:“婳婳,很难受吗?” 它都还没来得及先把婳婳电击醒过来呢,她就自己先醒了。 只是这醒来之后,祁婳的状态看着并不是很好,唇色和脸色白得都快要赶上四周厚厚的雪层了。 一边走路,她还一边敲着太阳穴。 大脑都是刺痛的感觉。 祁婳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再加上这雪层太厚了,也会阻碍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雪地上,祁婳就总是能想到殷无恙。 他总是在冬天受苦。 风雪赠予了他一身白衣,现在,又轮到赠予她了。 当然,这在祁婳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馈赠。 祁婳想着,要是实在走累了,她就干脆跟人猿泰山似的,直接用藤蔓荡着回去。 但这样也太消耗异能了。 祁婳忍着头疼一直往前走,都快要疼到没知觉了。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飞快地朝着她而来。 祁婳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拉住。 她被拉入一道无比熟悉的怀抱中,鼻尖是说不出具体味道的熟悉味道,祁婳愣了一下,由着霍砚卿用大衣把他裹得暖和无比。 祁婳甚至能感受到那双搂着她的手带着轻轻的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婳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抬起头,看他,“霍砚卿。” 霍砚卿听到她的声音,低头看到她惨白的脸,霍砚卿抬手把她抱起来,把他搂得更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祁婳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在轻颤,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怕,我没事的。” “我还知道了霍屿白他们的藏身之所。” 祁婳试图把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从而让霍砚卿的情绪缓和一些。 但效果不佳。 只说了几句话,霍砚卿就担心她的身体,让她睡一会儿。 - 而此时此刻,距离祁婳消失已经过去了将近六个小时。 沈知许也做好了所有准备。 所谓做戏做全套,沈知许身上的一些伤口,都是她觉得别人的血实在是太假了,所以干脆自己还悄悄动手弄了点伤口出来。 “我哥怎么还没回来?”段灼着急地四处张望。 都说好了五个小时。 但人还不见! 沈知许微微皱眉,说道:“要是表哥赶不及,那我们也可以先动身。耽误的时间越久,对祁婳来说越不安全。” 在霍屿白毫不留情地把她姑姑杀死的那一刻起,沈知许就知道霍屿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血。 只是,即使如此,沈知许还是觉得霍屿白或许会在意她的死活。 刚说完,就有人忽然喊道:“好像是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 段灼他们闻言,立马跑到墙上去看,一眼就认出了霍砚卿和祁婳。 他直接从墙上跳下去,翻滚稳住身体后,连忙朝着他们跑过去。 段灼先是看了看霍砚卿,又看向她怀里的祁婳,“怎么样?没受伤吧?赶紧先进去检查一下!” 第107章 霍砚卿带着人回房间检查了一遍,只看到她的手腕有被勒过的红痕,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 检查完,段灼赶紧煮了面条端进来给她吃,沈知许等人也跟着进来。 霍砚卿把面接过来,喂她吃。 等她吃完了,众人才开口关心了一番。 “除了手腕,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沈知许轻声问道。 祁婳看向霍砚卿,轻声说道:“头有点疼。” “有点?”霍砚卿看她。 祁婳弱弱看了他一眼,“有点……很疼。” 霍砚卿无奈又心疼,坐在她旁边,帮她轻轻按揉太阳穴。 “怎么会头疼?” “祁小婳,你怎么忽然消失了?又怎么回来的?” 段灼他们满肚子的好奇忍不住询问。 祁婳慢慢将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在听到祁婳竟然被控制了思维之后还能自己打破操控清醒过来,大家都有些惊讶。 “大脑远比大家所知道的更强大,只是你们平时没有注意这一点而已。”祁婳说道。 很多人都试过给大脑灌输“明天把我叫醒”的命令,但并没有将这一点用在其他的方面,自然就想不到祁婳的这个办法了。 “所以你见到那个丧尸王了?” “长得很像人!除了肤色和眼睛,外貌上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也会说人话,但大多时候都懒得开口。”祁婳说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我也确定了。” 众人看着祁婳的眼神更加震惊了。 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在走到半路才清醒过来的,也就意味着在那么有限的时间内,她还把自己当时所在的地点搞清楚了。 “你是什么怪物吗?”段灼真诚发问。 祁婳:“?” “之前说过的,也就记忆力比较好。”祁婳歪了下脑袋,认真地说道。 段灼:“……” 虽然感觉到了祁婳的真诚,但还是有被伤到。 “接下来要怎么做?”沈知许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她都给自己弄上伤口了,忽然看到祁婳回来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将计就计。”段灼和霍砚卿对视一眼后,眯着眼睛说道。 众人快速商量出接下来的计划。 一拨在明,一拨在暗。 “这个计划暂时不要传出去,我怕有演技不好的露馅了。”段灼说道。 众人点头。 “好了,你们俩先休息一下,我们去做点准备。”等商量好了,段灼起身说道。 霍砚卿:“把碗拿去洗了。” 段灼把碗筷也顺便端出去。 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屋内一下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霍砚卿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那两道红痕,眸色深沉。 祁婳看着霍砚卿,微微歪了歪脑袋,然后凑过去亲了一下,才笑眯眯说道:“不疼的。” 第45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5) 祁婳是真不觉得疼。 她习惯了。 更何况,也只是稍微磨了一下,甚至都没见血。 但霍砚卿似乎非常在意。 于是,祁婳还反过来安抚他的情绪。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祁婳有些苦恼地说道:“亲亲也不行呀?” 哄男人也是技术活!! 祁婳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霍砚卿吻她的时候,小心翼翼避免碰到她的手腕。 吻过后,便是紧紧的拥抱。 霍砚卿把她抱得很紧,祁婳就乖乖让他抱着,脸颊蹭蹭他的脸颊,无声安抚他的情绪。 在找到祁婳之前,霍砚卿对她有信心,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自保。 霍砚卿也大概能猜到霍屿白专门把祁婳带走的原因,无非是要杀人诛心。 当初他的母亲在被霍屿白杀死之前,也被问过愿不愿意亲手杀死霍砚卿。但她不愿,于是,被霍屿白干脆利落地杀死了。 这件事情是霍屿白跟他说过的。 而他将祁婳捉走,无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祁婳也定然不会愿意。 这一次,霍屿白定然不会选择直接把祁婳杀死,毕竟他身边多了一个丧尸王。 当时,霍砚卿把所有的事情都顺了一遍,觉得这个办法的确是最能创造价值的。 但万一霍屿白只想着杀人呢? 有信心是一回事儿,担心紧张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把所有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然后又不断地扩散范围去找人。 看到她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 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当然,其实主要还是情绪的调度,以及要预防生存区可能会发生的混乱。 异能者,尤其是祁婳和霍砚卿两个很有话语权的异能者发生内讧、相继死亡,其他异能者知道了,肯定会恐慌。 但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提前告诉他们,不然这戏演得不真实就白演了。 于是。 在第二天傍晚,祁婳他们所在的楼栋内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就连坚硬的楼道墙壁,都被一根藤蔓刺穿。 所有原本进入梦乡的人都被惊醒,巡逻的异能者更是直接朝着发生变故的方向跑去。 然而,前方动静太大,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也只有段灼和沈知许在找到机会后,急急忙忙冲了进去。 众人都心急如焚,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该不会是丧尸王……”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露恐慌,他们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但下一秒,又都努力往前。 倒退一步是本能,坚持向前是选择。 “如果是丧尸王,若是霍先生和祁小姐他们撑不住,我们也都得死。所以,不要犹豫,一起上!” 众人刚要强行冲上去,里面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 “哥!!” “祁婳!!” 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众人都是一愣,然后立马冲上去。 在段灼喊了这么两声的时候,祁婳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段灼的演技很不错,但是距离太近了,喊得她耳朵疼。 好在,祁婳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愣是飞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给忍住了。 等到众人挤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丧尸王,只是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祁婳和霍砚卿。 而段灼和沈知许两人,悲痛欲绝地瘫坐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黄颖他们终于挤进去,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 但是,他们的震惊和其他人的不同。 他们是知道祁婳等人的计划的,震惊的是,这场景竟然做的这么真实,连血腥味都能以假乱真。 有沈知许在前,他们都觉得,这两人怕不是真的打了一架。 事实上,也真的是动真格的。 祁婳是想试一试霍砚卿的真正实力。 霍砚卿也想知道祁婳的上限在哪里。 反正要演,直接动真格也不浪费! 祁婳和霍砚卿被杀死的消息瞬间在生存区传开。 但他们俩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丧尸王,大家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个消息,说是祁婳突然失控把霍砚卿杀死了,而祁婳在清醒过来之后,意识到自己杀死了男朋友,于是,自尽而亡。 这个消息让整个安全区都人心惶惶。 祁婳失控的原因,要么是被人控制了,要么就是……之前吃的药有问题。 霍屿白他们那边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霍屿白在不断确认,看着生存区要重新变得混乱起来,他才终于相信霍砚卿真的已经死亡这件事情。 这是他下得最好的一步棋。 虽然,霍屿白对于并非是自己亲手杀死霍砚卿这件事情还抱有遗憾。 但不管怎么样,结果达成了。 接下来,就是再重新把生存区收入囊中,再快速扩张版图! 霍屿白去找丧尸王,快速敲定了作战计划,然后,让丧尸王借给他大批丧尸,他带领丧尸和其他同伴,一同围城。 这一次可不是之前那种试探性质的,而是真的围城。 - 生存区的异能者们还没从祁婳和霍砚卿自相残杀的消息里缓过来,就被告知一大批丧尸疯了一样赶来。 沈知许主动扛起大旗,给异能者们打气,等到丧尸杀来之时,立马盯上了霍屿白。 段灼等人带领异能者斩杀丧尸,对付霍屿白的同伴。 而沈知许的目标就只有霍屿白。 “是不是你们做的!!”沈知许悲愤至极看向霍屿白。 霍屿白看着沈知许那难得外露的情绪,“难道在你心中,他们两个比我更重要吗?” 沈知许都要被他的问题弄无语了。 霍砚卿是她表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108章 而祁婳,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是她嫂子。 至于霍屿白,只是她的仇人! 他凭什么跟他们比重要性?! “你一而再,再而三害死我的家人,我要为他们报仇!”沈知许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毫不留情地攻击。 而霍屿白只觉得沈知许疯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何况,从沈知许现在的情绪来看,霍屿白更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沈知许身边的所谓“亲人”都死绝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沈知许就是沈知许,和沈家、霍家都没了关系。 沈知许就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第46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46) 生存区的战斗在持续,异常激烈。 而祁婳和霍砚卿,已经悄悄来到了祁婳记忆中的地方。 两人休息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已经养足了精神。 经过昨天的试验,祁婳才知道霍砚卿到底有多强。 而霍砚卿也知道了,祁婳的大脑自控能力到底有多好。 甚至连他的精神系异能,祁婳也能摆脱操控,只是同样需要时间,而且摆脱之后会头疼。 清醒速度越快,头疼就越严重。 只不过,头疼算是正常现象,就像是用脑过度,人也会精神恍惚、头痛头晕。 抵达目的地,霍砚卿果然立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异能。 丧尸王的异能好奇怪,之前他们所说的幻觉,也不能概括完丧尸王的异能。 只能说,幸好霍砚卿是精神系异能,而祁婳又能抵抗得了丧尸王的异能,两人是来对付丧尸王的最佳人选。 因为是上午,要隐匿不是简单的事情,但两人还是配合无间地斩杀丧尸。 斩杀丧尸的数量多起来,在顶层板直地躺着的丧尸王蓦地睁开了眼睛,它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身形矫健地起身,飞快攀爬到楼顶往四周看。 一眼,看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是丧尸王还挺熟悉,这两天刚看见过的,一个死人,嗯?活人? 丧尸王那已经跟寻常人没有区别的大脑,一时之间也卡了壳,不明白本来应该死去的人,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出现在它的面前。 但很快,祁婳当着丧尸王的面儿,杀死了几只丧尸,丧尸王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在挑衅? 丧尸王“嗬嗬”两声,从高楼一跃而下,朝着两人冲去。 同时,四周有无数丧尸闻声而来。 霍砚卿先对付丧尸王,祁婳对付其他丧尸,这是一开始商量好的作战之法。 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两人扔石头决定的。 丧尸的数量非常多,对付起来并不比丧尸王容易。 祁婳身手敏捷,虽然只是木系异能,但异能强大,将丧尸群引开,给霍砚卿留下更多的作战空间。 在真正战斗之后,霍砚卿才确定丧尸王也是精神系异能,只是,和霍砚卿的精神系异能有区别,是变异精神系异能。 祁婳在杀了大半丧尸后,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下意识往另一个战斗中心看过去,就见霍砚卿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丧尸王。 而丧尸王像是完全失了控,它的表情十分难看,一道无比强大的异能催动。 四周的丧尸也跟疯了一样攻击。 而祁婳只感觉到脑海开始刺痛起来,比之前摆脱丧尸王的操控时的疼痛更甚。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异能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催生出的藤蔓,差点把祁婳自己的脖子给缠住。 她急忙收回藤蔓,暂时停止使用异能,取出自己的斧头,开始砍这些发疯的丧尸。 但因为大脑像是一直有人用刀子割着,实在疼痛得很,连握斧头都有些力不从心。 嗡嗡:“婳婳还行吗?不行就先退。” 祁婳:“行!” 自救是祁婳最熟悉的事情。 她什么都不好,就脑子开发得最好。 超忆症患者,记忆力超群,理解能力有时候甚至不如常人。 但祁婳还好,理解力就在正常范畴。 不过祁婳平时就喜欢看书、喜欢研究、喜欢思考和开发大脑。 她的脑子慢慢地就比较好用了。 丧尸王对她造成的影响,无非是靠精神系异能。 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大脑神经全都抽取出来,但是她可以降低精神系异能对自己的操控,让大脑切断来自外界的影响,重新恢复正常使用。 祁婳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感觉到自己对藤蔓的操控主权更大了,便抓紧机会,强忍着脑袋的疼痛,开始使用藤蔓攻击。 看着藤蔓再次如她所想所念攻击,祁婳觉得脑袋都不疼了。 嗡嗡:“厉害婳婳!” 嗡嗡觉得自己遇到这么一个宿主,太省心了。 每次遇到问题,除非祁婳真的没办法解决,或者成功率不高的,她才会主动去问嗡嗡有没有解决办法。 就算是系统赠予了她体能力量,她也没有欣喜若狂接受,而是不断提高自己的力量和身体素质。 她会主动学习,想方设法地看书学习,却不会问它系统有没有奖励能够直接获取。 祁婳所获得的一切,绝大部分都是依靠她自己。 所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也总能更有底气地解决。 两道视线在半空之中交汇。 祁婳弯了弯眼眸,“等我杀完这些,就来帮你!” 霍砚卿见她没有大碍,吐出一口浊气,打算速战速决。 祁婳杀完了所有丧尸,就有种异能消耗过度的感觉,手脚都在发软。 她大口大口吃晶核补充能量,等满血复活后,立马远程协助霍砚卿。 四周的玻璃和最近的楼房,都被异能震碎,灰尘四起。 祁婳的藤蔓将坠下的一些墙砖和玻璃碎都打到一边。 丧尸王没想到自己的异能竟然没有影响到这两人。 而且,它有种强烈的感觉,再坚持下去,面前的男人……一定能杀了它。 丧尸王恼羞成怒,浑身的伤口刺激着它。 在多次试探发现自己真的杀不了霍砚卿后,丧尸王有种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 它终究不是人,即使智商如常人,但是情绪是不一样的。 霍砚卿原本压下去的警惕又重新浮了上来。 一个“退后”的词还没说出,丧尸王就已经自爆晶核,强大的异能在瞬间荡开。 距离最近的霍砚卿耳朵响起一阵长长的耳鸣,眼睛充血,身形虚晃,几乎要站不住。 而祁婳也是瞬间面色发白,身体飞出好几米才稳住了身体。 她的身上出现了许多伤痕。 但一条藤蔓却还是逆着异能而上,在霍砚卿面前形成一面藤蔓墙。 但藤蔓也没能坚持多久。 祁婳一下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大脑快要炸开。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挡下那汹涌席卷的异能。 第47章 我娇养了末世反派(完) 四周飓风猎猎,飞雪漫天,四周楼栋摇摇欲坠,翻起烟尘滚滚。 还没被斩杀的丧尸,全都疯了似的逃窜,但最终全都被丧尸王迸发的异能无差别杀死。 鲜血和雪花相缠。 前方霍砚卿挡着,祁婳顿时感觉压力骤减。 但四周泻出的异能和各种飞沙走石,让两道紧紧护着彼此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无比单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被飓风卷起的砖石玻璃从半空之中落下。 噼里啪啦,将堆积的的雪花表层砸起,像是奏起一首葬曲。 异能消失后,四周的雪花再次簌簌而下,将地上的所有血迹和尸体掩埋。 不知道过了多久。 祁婳睫毛颤抖,她被浑身是血的霍砚卿搂在怀中。 在霍砚卿身后,是无数断裂的藤蔓。 在霍砚卿替她挡下攻击的时候,她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和霍砚卿。 祁婳的脸色无比苍白,是异能彻底耗尽后的虚弱无力。 霍砚卿比她晚些睁开眼。 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看向怀里的祁婳,颤抖着手检查她的身体。 他抚摸祁婳脸颊的时候,从袖子里流出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沾染在她苍白的脸上,霍砚卿又慌乱给擦去。 祁婳有些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努力抬手,覆盖在霍砚卿手背上,费力说道:“我没事。你还有力气去看看丧尸王吗?” 霍砚卿点了点头,准备要将她抱起来。 但祁婳知道霍砚卿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便让他从抱变成了搀扶起来。 祁婳撑着膝盖站在原地,霍砚卿朝着倒下的丧尸王走去。 走过的积雪道,留下一条血珠滴落的痕迹。 祁婳甩了甩脑袋,尖锐的耳鸣还在持续,又是全身乏力,整个人都不好受。 第109章 霍砚卿回来时,带着丧尸王的晶核回来的。 他正要把晶核给祁婳,祁婳疑惑:“它不是自爆了晶核吗?” 霍砚卿:“拦住了。” 霍砚卿后期没有了抵抗异能余波的力量,就是因为强行耗尽力量拦截了丧尸王自爆晶核的举动。 但晶核还是有了损伤,不然也就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祁婳缓了缓,一句话花了好大功夫才说出来,“这枚晶核更适合你吃,你吃了之后背我回去吧,我好累。” 祁婳靠在霍砚卿怀里,声音虚弱无比。 霍砚卿没有和她争论,一手扶着她,一手擦干净晶核直接吃下。 然后他把祁婳扶到旁边的楼栋里,找了地方坐下,又取出来其他干净的晶核,让祁婳吃。 祁婳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吃晶核。 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大脑真的疼到连呼吸都受了影响。 只是担心霍砚卿会担心,所以祁婳也只是安静地坐着,不吭声。 与此同时。 生存区外的战役激烈。 霍屿白这个男主在一大堆丧尸的帮助下,更是所向披靡。 也就是沈知许刚好能稍微压制他。 霍屿白看着生存区异能者们焦头烂额对付丧尸的情况,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看向沈知许,“你们颓势已显,你也坚持不了多久,放弃挣扎吧。” “知许,我舍不得杀你,你知道的。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和我站在敌对面呢?” “和我一起,统治丧尸世界不好吗?” 沈知许已经完全没了和霍屿白交流的心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丧尸世界的统治者。 她只想着恢复到原来的社会秩序,一个相对稳定和谐的社会。 霍屿白避开沈知许的攻击,见沈知许真的起了杀心,便也变了变脸色。 “没关系,你现在不同意,等我把他们都杀了,你就会同意的。”霍屿白缓缓说道,快速给丧尸们下达进攻的命令。 整座生存区外,密密麻麻的丧尸,数以万计。 异能者们不断地通过服用晶核来维持自己的力量,但因为敌人除了丧尸还有异能者,这就导致他们很难应付得过来。 更重要的是,霍屿白的同伴偶尔会用语言诱惑他们投降。 “我们能操控丧尸,和丧尸和谐共处根本不是无稽之谈,你们现在投降,还能活。但若是不投降,现在就得死。” “……” 有些异能者纵然知道,霍屿白他们所谓的“和谐共处”,是要有异能者牺牲的,但在当下的情况,他们也会想,会不会根本轮不到自己? 但身边的人都无动于衷,那些心中那么想的人,也就一咬牙不吱声。 陈恭等人还在努力劝降,特别是放大音量,准备让生存区内的普通人也听见,以乱安全区内。 然而,陈恭喊着喊着,就发现生存区这边的异能者的表情有些奇怪。 慢慢地,陈恭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丧尸……怎么全退了?! 霍屿白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一下绷不住了。 他看着往四处逃窜的丧尸,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疑惑。 霍屿白按照丧尸王教他的音节来下达命令,但根本没有丧尸搭理他们,反而作鸟兽四散。 而段灼等人看着丧尸散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兴奋的神情。 “是我哥他们成功了!!” 段灼的话,顿时让霍屿白失了神。 段灼他哥……不就是霍砚卿。 “霍砚卿没死?!祁婳也没死?!”霍屿白有些无法言说的慌乱,仓皇问道。 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原本被打击得有些泄了气的众人,瞬间重振旗鼓,激情加入战斗。 陈恭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形势的逆转竟然如此之快,快得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是他们占据了数量优势。 但现在,是段灼他们占据了优势。 段灼和沈知许两人联手。 最终,沈知许的异能刺穿了霍屿白的心脏。 在那一刻,霍屿白的脸上还带着疑惑、不解、不甘心和悔恨。 倒下的瞬间,霍屿白死死盯着沈知许,脑海里的过往画面闪回。 那些快乐的过往,最终被混乱的回忆打破。 霍屿白忽然有些后悔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的唇瓣动了动。 沈知许站在原地,看着霍屿白倒下。 身旁,陈恭等人,也被段灼他们一一杀掉。 她的耳朵好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只觉得嗡嗡嗡的,杂乱不堪。 直到身边终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沈知许才忽然回过神,有些呆呆地看向喊她的人。 黄颖有些担心地看着沈知许,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开心。”沈知许说道。 大仇得报,她很开心。 沈知许收回情不自禁落在霍屿白身上的视线,转身,道:“这里交给你们了,如果我哥他们回来,就告诉我一声,我有点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黄颖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点了点头,“好,你好好休息。” 许久之后,祁婳是被霍砚卿背回来的。 两人的惨状,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好在,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异能耗尽了,对身体造成的影响,需要花时间去恢复。 段灼等人清扫完生存区外的晶核之后,立马就去清扫霍砚卿他们那个战斗场地的晶核。 于是,生存区一下晶核大丰收。 生存区的异能者们在知道原来祁婳他们的“自相残杀”是在演戏后,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通过服用晶核加中药的办法,来快速提升自己的异能。 整个生存区的异能者实力都提升了很多。 在这之后不久,五大官方安全基地找来,在看过生存区的模式和种植出来的可以食用的蔬菜后,立马表示了合作的意向。 丧尸将他们人类逼到角落。 那么,从此刻起,他们将搭建起反抗联盟,将所有丧尸清理掉。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 反抗联盟的建立,面临的不仅仅是丧尸危机,还有那些生出和霍屿白一样想要独自站在高处的心的人。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在沈知许的异能帮助下,新增丧尸的数量非常少,所以,清理丧尸的工作强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少。 官方在科学家和技术工种的支持下,重新搭建电塔和信号塔。 同时也组织木系异能者配合沈知许的工作,在每一片被清理过的土地里,种植农作物。 天气依旧极端,但随着基础设施的完善,极端天气对人类的伤害也变小了。 随着山川湖海里的毒素被沈知许净化,极端天气的时长也慢慢缩短了。 于是,重构的学校里,每一届学生所放的“极端天气假”都比上一届的少。 在和官方达成合作之后,沈知许就和三个同伴每日在全国各地奔走,祁婳也好几年没见过她。 直到祁婳和霍砚卿的婚礼当日,她看见了沈知许。 一个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的沈知许。 全国只有她一个净化系,她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需要她做的就特别多。 沈知许也从不拒绝,甚至主动去净化所有需要净化的。 异能消耗得很快,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恭喜。”沈知许看着祁婳,衷心祝贺。 祁婳看着沈知许,弯了弯眼睫,“谢谢。还有,辛苦你了。” 沈知许笑着说道:“为人民服务。” 沈知许因为极高的贡献,在官方内的地位也非常高。 是官方中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 一开始,沈知许是为了逃避一点什么,才让自己忙起来的。 但后来,她忽然发现了点乐趣。 她意识到,如果她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女人们的地位,也会随着她的地位而发生改变。 即便只是一点点。 于是,她比以前更加努力。 而另外一位地位很高的女性,是祁婳。 但她靠得不是异能。 而是满脑子的科技知识。 她带领的技术团队,将整个国家的重工业发展重任硬生生扛了起来。 尤其是在重型热武器方面。 祁婳和沈知许的存在,让女性的地位不断提高。 虽然距离真正的“男女平等”还需要时间,但那是她们追逐的方向。 …… 新纪元十年,举办婚礼的条件自然不如末日之前。 但好友们齐聚一堂,一起庆贺,倒也很是热闹喜庆。 不过,到了晚上,大家都很识相地早早告辞。 第110章 毕竟,谁都怕被霍砚卿的眼神杀死。 也就是段灼还敢凑上去,跟祁婳拥抱了一下,然后,以娘家人的口吻对霍砚卿说:“哥,你现在不是我哥了,你以后就是我妹夫了!好好照顾祁小婳!” 霍砚卿:“……” 让人把喝得醉醺醺的段灼拉去休息,霍砚卿才和祁婳回住所。 说来也让人觉得稀奇,这两人已经爱情长跑十年了,但感情依旧如胶似漆,没有丝毫对彼此的厌倦。 不管是日常生活中还是工作之中,他们总是会恍惚觉得,两人还处在热恋期当中。 七年之痒在他们之中全然不存在。 事实上,两人也真没有吵过架。 他们通常有误会或者其他事情,是一点儿都不会拖,直接当场解决掉。 而现在,霍砚卿刚把生气的婳婳哄好。 新婚夜,床边衣物掉了一地,在床边的小抱枕随着床摇曳的节奏掉在地毯上。 从晚上到天亮,祁婳是真哭了,险些把霍砚卿的肩膀都咬出血来。 本来以为他抱着去浴室洗澡,就是战斗结束。 可谁知道,洗着洗着,事态又朝着暧昧的方向扭转。 到真正结束的时候,祁婳都不敢直视浴室的镜子和浴缸了。 她一看到就羞赧得想哭。 一想哭,就缩在墙角不让霍砚卿碰。 看着两天没能进祁婳房间的霍砚卿,段灼立马支招,“榴莲、键盘、搓衣板、五万字检讨,你选一个。哦不对,现在种不了榴莲,后面三个你选一个。” 霍砚卿:“……” 虽然感觉段灼支的都是昏招,但霍砚卿还真是认认真真写了五万字的“检讨”,诚挚地递给祁婳。 然而,祁婳一看,耳朵都红得要滴血。 “你你你——” 你了半天,祁婳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要不我召集人,当众做检讨?”霍砚卿把段灼的馊主意说出来。 下一秒,他的嘴巴被祁婳捂住,“不准去!” 霍砚卿看着扑过来的人,失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霍砚卿把她的手拉下来,微微俯身,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不要生气了,宝宝。” “……哼。”祁婳没搭理他两天,其实自己也不太习惯。 “我错了,给你咬一口好不好?” “才不要,脏兮兮。”祁婳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霍砚卿和段灼两人的反应。 霍砚卿直起腰,垂眸看着她,语气温柔,但眼神带着点深沉的暗色,“那就洗了再咬。” 祁婳:“……?” 被拉进浴室的那一刻,祁婳还发出了一句懵懵的疑问。 但很快,疑问就变了声调。 奏成起起伏伏好听的乐章。 霍砚卿吸取教训,不敢再动那些让她羞赧的,只规规矩矩的。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透进来。 霍砚卿亲亲她的额头,搂着她,很轻很轻地说道,“我爱你。” - 【一如潮汐的所有心情都随月亮起伏,我的情绪与命运,也只随你起伏。】 ——霍砚卿。 第1章 久在樊笼中(1) 祁婳在第三个世界待到寿寝正终。 离开的时候,之前的末世,已经恢复到末世前的模样了。 虽然又慢慢地开始恢复上五休二的上班制度,但大家吐槽加班的时候,再也不会说“希望末世降临”了。 而其他国家还在一片混乱之中,祖国的边境由异能者组成的军队镇守,但凡有侵入的丧尸,就立马解决掉。 久而久之,国外的丧尸王都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不能踏足的国家。 当后来有其他友国请求支援时,祖国也立马派了人手支援。 当友国的大使跟随来到华国时,就瞧见四周高楼大厦,夜景璀璨,就像是完全没有遭遇过那一场大危机。 全世界都为华国的重建速度而震惊。 谁都知道,末世之前华国就有“基建狂魔”的称呼,但谁也没想到,在末世之后,华国的基建速度也快得吓人。 尤其是别国因为各种污染,导致根本没办法种植农作物,他们只能吃以前的干粮。 但即便如此,干粮也是不够的。 于是,他们便和华国达成协议,以各种矿产资源来换取粮食。 华国还主动承担清理一条无丧尸交易通道的任务。 当然,秉持着“大国精神”和“人道主义”,华国基于的价格非常人性化,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漂亮国总是宣扬“华国威胁论”,对此,强硬的华国直接提高粮食出口漂亮国的价格,贴脸开大。 于是,漂亮国等不得不花高价购买粮食。 而华国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愈加强大,重回世界之巅。 当然,他们也还是会通过交换不同的物资,来协助周边国家斩杀丧尸和处理土地污染等问题。 华国一派欣欣向荣。 祁婳在这一个世界,不仅仅带领团队重新制作和研究火炮工程,也开始涉足其他热武器的领域。 霍砚卿本身对这些没有事情没有兴趣,但因为祁婳感兴趣,便也跟着一起学。 然后,众人就发现他在航天工程上拥有极高的天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他几乎是看个一遍就能针对内容提出自己的见解。 两人在工程院,是典型的模范夫妻,再加上异能强大,本身身体素质很好,两个都找到了爱好的人,就开始经常为了工作熬夜。 两人参与的都是保密级别的工作,为此,祁婳还经常跟霍砚卿比较,看谁的工作更快出成果,也要看谁手上有更多的保密级别任务。 难得的休假时间,两人也没有到处跑,而是窝在家里一起看看书、听听歌、一起下厨。 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 回到监狱。 嗡嗡又出现,按照惯例宣布任务结果。 虽然最后祁婳压根没有见到霍屿白身边那几个女人,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而祁婳一直都好好活着,自然就是任务完成了。 只是嗡嗡对祁婳又跟反派在一起这件事情表示不解。 嗡嗡:“婳婳怎么还专门逮着反派薅呢。” “他好看。”祁婳面不改色地坐躺在床上。 她到末世也就待了六十来年,所以真实世界的时间其实也只过去了六分钟,她依旧保持平躺的姿势。 嗡嗡:“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帅是吧!” 祁婳一本正经点头,问:“现在能抽取奖励了吗?可以继续要体能力量吗?” “可以,那么婳婳你的力量将再翻一倍。上个位面的初始数值为200%,经过一个位面的训练,数值达到250%,翻倍后为500%。”嗡嗡查看了一下数据说道。 “婳婳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吗?”嗡嗡破天荒地询问道。 在此之前,嗡嗡可从来没主动询问过祁婳要不要休息的。 “好。”祁婳点了点头。 经过三个位面,每个位面中间也就休息几分钟,祁婳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顺便整理一下脑海里的知识。 祁婳从床上坐起来。 不管她做什么举动,她身上那些复杂的仪器和数据线,都会对她的行为进行分析,然后传到主控室。 主控室。 一堆的电子屏幕上放着的,是不同角度拍摄的祁婳所在的小监狱的画面。 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坐在监控前。 “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给她注入样本,看能不能加速大脑活跃性,刺激她的左额叶和后头区。” “是。” “对了,安排她跟那个人见一面吧。” “她哥?” “对。” “好的,马上安排。” “b区被他弄出来意外解决了吗?” “b区错误连接a区的数据线,已经重新接回去了。系统也没发现异常。” “让他们用点心,b区关押的实验体,价值不比a区的低。” “明白,前面的实验体不是死了就是疯了,也就剩这么一个独苗苗。” “可惜祁安了,本来还是个不错的苗子。” 半个小时后。 坐在床上的祁婳,听到了一串脚步声。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监狱外,一个男人站定。 男人身高腿长,长相有些奇怪,充满了科技与狠活。 祁婳一直觉得这个国家的人审美真不咋地。 “尊敬的祁婳小姐,又见面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叫申穆。”申穆端着笑容看向祁婳。 祁婳当然记得这张脸。 是把自己带到这间监狱的人员之一。 祁婳只是抬眼看他,却没有回应他的寒暄。 申穆倒是不介意,毕竟祁婳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不跟他们说话,吭都不吭一声。 第111章 “今天我来,是想带祁婳小姐您去见一个人。”申穆笑着说道。 虽然这里所有人都会喊她一声“祁婳小姐”,但谁都没把祁婳当成座上宾,她只是个阶下囚。 这几个字,不过是一种嘲讽的称呼。 祁婳:“?” 祁婳实在想不到他们会带自己去见谁。 父母? 她的那一对父母,比谁都精明。当年出事时,他们早早就改头换面消失了,祁婳了解他们,清楚他们绝对不会被抓住。 更别说,这里不是以往的研究室,这些人也不是以往的研究人员,若是被这些人抓住,她的父母一定没有好下场。 “祁安。”申穆念出来一个名字。 第2章 久在樊笼中(2) 祁安。 一个祁婳就算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的名字。 比她大五岁的哥哥。 从祁婳出生开始,她的记忆力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虽然小时候不谙世事,但从记忆里来看来,她哥哥对她总是很好的。 他会保护她,用节省下来的零花钱给她买好看的小发夹,然后被祁母发现,把祁婳骂一顿,骂她不听话。 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孩,要多懂事? 后来,她被国家重视接走,每次来看她的,都只有父母。 祁安从未出现过,他从来不去来看她。 祁婳只看见过他的照片,被她爸妈拿着照片,指着说“哥哥现在在xx研究院工作”“哥哥需要升职了,你跟领导们好好说说”“把照片给你们领导看看,认认脸”等等话。 她对祁安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那一张张照片和那些父母语气温柔地说着的、一字一句凑成一个属祁安的形象。 “很意外是吗?”申穆笑着问道。 祁婳垂眸,端坐在床上,“不见。” “很抱歉,这个由不得祁婳小姐您拒绝。”申穆说,“况且,祁婳小姐也应该许久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了,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没等祁婳说话,申穆抬手,手指摁在一旁的按钮上。 那透明的玻璃门从中间朝着两边滑开。 祁婳连看都不看一眼。 系统给予的力量,在现世是不能使用的。 长时间的关押、电击、实验,让祁婳的身体比普通人的都要差很多。 就算大门敞开,她也逃不掉。 有人来给祁婳解开身上的设备仪器,只留下手腕和脚腕的环。 四个环并不会影响她的正常走路,只是一旦她出现不妥当的行为,手环脚环会释放电流。 “祁婳小姐,请吧。”申穆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祁婳垂了垂眼眸,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不跟着他们走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无终止的电击。 - “监狱”,其实并不像是监狱,毕竟这一整座监狱,也只关了祁婳一个人。 有时候祁婳想,她没了记忆,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直接杀了她,好像也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 祁婳和申穆“并肩”走在白茫茫的走廊里,走廊的空调开得很低,因为四周的白色,显得更冷了一些。 申穆贴心地让人给送了一件外套来,给祁婳披上。 左拐右拐,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又走过了多少道需要瞳孔识别的高级大门,祁婳终于看到了太阳。 刺眼的阳光从天空上来,祁婳抬手,挡了挡眼睛,光线将她白得很不健康的手都似乎照得透明。 这一具本来就属于她的身体,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晒过太阳,一开始有些不太舒服,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挡住眼睛的手慢慢放下来。 她扬起脸,睫毛轻颤,缓缓闭上,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她的脸上,像是给她装饰了一层柔和的光。 “祁婳小姐。”申穆忽然开口,打破了静谧。 祁婳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在天空慢慢地转了一圈,然后看向申穆。 “事实上祁小姐的选择有很多,只要您愿意和我们合作,也就不需要继续待在里面了。”申穆说道。 然而,他没有等来祁婳的回答。 她的不回答,其实也算是回答了。 申穆耸了耸肩,一边带着祁婳往前走,一边说道:“您所在的区域,是a区,里面只住着您一位。祁安先生在b区。” 走过中间的露天广场后,他们又进入了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冰冷的装潢,太容易让人在这里迷失。 祁婳看到有一台异形钟挂在银白色的墙壁上,秒针一下一下转动,祁婳的呼吸频率也不自觉被秒钟影响。 不知道在哪一刻,祁婳忽然背脊发凉。 一句话莫名其妙在她脑海里重复。 ——祁婳小姐也应该许久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了。 【真正的太阳】。 她关在那儿的那些年,看到的只有仪器灯光和白墙。 他们不会有闲情逸致让她看到“虚假的太阳”。 所以…… 嗡嗡和他们有关系。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同时,祁婳的大脑思绪立马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看钟表的形状,数走了多少步,改变呼吸的频率。 唯独不再去想那件让人心惊胆战的事。 很快。 祁婳跟着他们来到了一扇玻璃门前。 申穆瞳孔识别成功后,侧过身体,依旧绅士地说道:“祁安先生就在这里,祁婳小姐,请。” 祁婳走进去。 玻璃门重新被关上。 祁婳扭头,透过玻璃门看到申穆。 申穆只含着笑点了点头,带着人退开,示意给足他们交流的空间。 祁婳抬眼看了看四角的监控,垂下眸子,看向前方。 前方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色的被子隐约洇出血迹。 四周的各种医疗仪器和说不出名字的仪器,都发出轻微的声响。 祁婳顺着那些仪器,看到了被子和床中间的人。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踩着冰冷的地面,上前,走到床边。 她垂眸,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小时候,七八岁的男孩抱着两三岁的妹妹,亲亲她的脸颊,说要一辈子保护妹妹。 在爸爸妈妈骂摔碎了瓷碗的妹妹时,只有男孩第一时间过去把她抱住,捂着她的耳朵,说妹妹不怕。 男孩笨拙地给妹妹喂好吃的,买好看的小发饰。 到后来,男孩上学,穿着青春洋溢的校服,照片里的模样越来越挺拔。 祁婳看到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他穿着西服,带着无反光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证件照。 和现在枯瘦的模样,天差地别。 似乎意识到有人到来,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浑浊的双眼和祁婳的视线对上。 祁婳甚至都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见他已经红了眼睛。 “婳婳。” 他的声音嘲哳难听,和祁婳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祁安小时候总给她唱歌,重复地唱他最喜欢的歌,还教她记乐谱唱歌。 祁婳羡慕他,嫉妒他,甚至……恨他。 可是,在听到这一句唤后,她无意识垂下眼,视线被眼泪洇得模糊不清。 第3章 久在樊笼中(3) 房间里无比安静,只有仪器滴滴滴和嗡嗡嗡的声音。 祁安看着祁婳,两人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忽然,她听到祁安声音很轻地哼着一个曲调。 一个熟悉的,却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的曲调。 每一句歌词,每一个曲调,祁婳都无比熟悉。 只听着他哼的曲调,歌词就已经自动复现。 【……心里话我陪你讲 你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藏 陪我长大的愿望 在我心里面埋葬 你是我面对生活勇敢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祁婳听出来了一点不对劲儿。 像是……唱错了许多音调。 然而,很快,祁安又重复了一遍。 他似乎不敢看祁婳,只是看着床边的仪器,声音很轻很轻地哼着。 第二遍结束,祁安看向祁婳,他慢慢开口,哀求一般,“婳婳,救救哥哥吧。” 就这一句话,符合祁婳脑海里对他刻画的所有形象。 但祁婳没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祁安在求救。 可慢慢地,他似乎发现求救无法达成任何目的,他开始变得暴躁,他身上的数据线被扯动,仪器发出怪异的声响,刺耳又难听。 他努力起身,朝着祁婳扑上去,嘶哑的声音疯了一样大喊,“你为什么不救我!不就是点点头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 祁婳感觉到他的杀意,像是一个溺水的、不断扑腾水面的人,把另一个人死死缠住,试图将她也一起拉到水底,给他陪葬。 第112章 刺耳的仪器声在嗡鸣,祁婳脑海里一片混乱,她被掐着脖子抵在地上,视线有些模糊,脑海一片混乱。 直到有人跑进来,把祁安拉开,给他注射镇静剂。 祁婳脑袋浑浑噩噩地被扶起来,被带出去的时候,她看到被控制在床上的祁安,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有不知是痛苦、愤怒还是恐惧的眼泪滑落。 玻璃门关闭,直到拐弯,视线里出现了申穆的身影,祁婳好像才终于回过神来,无比缓慢地抬头看他。 申穆微微低头,看了看祁婳脖子上狰狞刺眼的掐痕,倒吸一口气后,一副很是抱歉的模样,说道:“他实在是太粗鲁了,很抱歉,祁婳小姐,待会儿我们会把专业的医护人员请来,为您检查身体。” 祁婳垂着眸子,不说话。 “祁婳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申穆问道。 祁婳终于抬起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申穆,“那些秘密,我的大脑已经自动销毁了,就算你带我见再多人,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 申穆脸上温和的笑容缓缓收敛,变脸的过程,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他那双怪异的经过加工的眼睛,死死盯着祁婳。 不知道过了多久,申穆才又恢复了那个虚情假意的模样,他说道:“我们会给祁婳小姐足够的时间。” “正好今天还有时间,您难得来一趟b区,让我来您参观参观我们b区的实验室吧。” 没给祁婳拒绝的机会,申穆直接带领着祁婳坐上电梯,往二楼去。 抵达二楼,都是非常高级的玻璃门,门上有显示屏幕,标注着房间的功能分别。 从二楼到三楼,祁婳的注意力,被三楼最角落的房间吸引。 房间的布局和她所住的,很相似,只是里面并没有床,只有一些仪器和束缚椅。 束缚椅上,一个失去意识的男人的脑袋无意识地垂着,他身上的衣服上下都是白色,脚上没有穿鞋,就光脚踩着地面。 他漆黑的头发顺着他的脑袋垂落,头发许久没有修剪,有些长,垂下来遮挡住面部的特征,只能隐约看到一抹苍白的皮肤。 他浑身上下看着都很干净。 唯有他的脚下踩着的地板,半干的血迹和已经干了的黑红血迹混在一起,视觉冲击力非常大。 “祁婳小姐?”申穆见祁婳的视线一直落在里面的人身上,就喊了一句。 祁婳收回视线。 她的异常,让申穆误会了,他宽慰地说道:“祁小姐请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您的身上。” “监禁我是为了记忆,那他呢?也是记忆?” 申穆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况且,也算不上监禁,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在安静的环境下好好思考,如何才是对您来说最好的决定。” “至于他的事……如果祁婳小姐愿意跟我们合作,这些事情当然不会对您保密。” 直到现在,他们都坚信,那些记忆并非是完全被销毁了,只是祁婳潜意识里将其封锁了。 祁婳:“我不想看了。” 说完,祁婳就垂着眸子。 在这种小事上,他们倒是不会为难祁婳。 于是,带着祁婳离开的时候,申穆也没有再说那些让祁婳觉得烦躁的事情。 申穆也知道,这么几年都过去了,对付祁婳这个人,完全不能着急。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给上硬的,她就比谁都更硬。 祁婳回到“房间”里。 申穆也回到监控室。 此刻,监控室里的人在把祁婳今天从离开监狱到重新回到监狱这一大段的内容,看了又看。 尤其是最大的屏幕里,放的就是祁婳和祁安在房间内的互动。 “他哼的歌没什么问题吧?” “他们家惯用的伎俩罢了。” 这些人都对祁婳的过往很了解。 也都很清楚祁婳在家庭里,就是一个血包,被无尽地吸血。 而她的家人们,就像是那些恶心人的血蛭,让他甩也甩不掉。 “也是,不然的话,当初祁安也不会答应我们协助研究芯片。只可惜,现在她已经‘穿越’了三次,得到的收获实在太少。” “她对热武器,尤其是火炮的研究最感兴趣,以至于她所‘学’的所有知识,都与这些有关,至于其他的,对我们的帮助并不大。” 在他们看来,祁婳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学”的那些感兴趣的知识,究竟是真正重新学会的,还是在解锁自己的大脑深层记忆。 而所谓的书中世界,也只是他们用祁安提供的芯片改造之后,用数据堆砌出来的虚假的世界。 书中人,全都只是一串数据而已。 第1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 “杀了他吗?可是杀了他,我们就少了一个可以操控祁婳的工具。” “是上头看了监控内容后,刚下达的命令。祁安知道得太多了,上头估计是觉得……有些不安。更何况,你真觉得祁安能威胁到祁婳?” “真搞不懂她,她所依靠的国家都没了,就算她继续保守那个国家的秘密数据,又能怎么样?明明有更轻松的路可以选。” 明明有捷径,却偏偏要走陡峭又曲折的路,而且还是一不小心就会坠身悬崖,死无全尸的路。 再这么下去,若是上头没了耐心,祁婳也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事实上,就祁婳的大脑条件,如果愿意服从命令,要晋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肯定有上限,但上限也比他们高多了。 只可惜,头发长,见识短。 “祁婳看不见祁安,他是死是活,也是我们说了算。” “……” - 祁婳回到最熟悉的地方后,带上头部的仪器,听着熟悉的嗡嗡响。 她躺下来,脑海里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画面伴随着哼唱,以及那个安安静静坐在束缚椅上的男人。 嗡嗡的声音响起来,“婳婳,你休息好了吗?” 突兀的声音,让祁婳脑海中所有的画面怦然破碎,画面像是玻璃破裂一般,清脆掉落。 “好了。”祁婳微微吸了一口气,应声道。 一旁仪器的嗡嗡声,和嗡嗡的声音融合,祁婳慢慢失去了意识。 - “冥顽不灵!” “把她押入水牢,不到三日,不得放出。” 一道磁性的嗓音带着威严。 祁婳刚来到这个位面,就被这一声吓得身体一颤。 她的头刚抬起来,就被两个人架着,顺着身后的台阶拖了下去,“得罪了,二师姐。” 祁婳只感觉浑身使不上劲儿,还很疼。 直到她被带入一个潮湿又寒凉的地方,还没站稳,两个架着她的身体的人,就一下将她绑在了架子上。 祁婳:“……” 手臂被绳子紧紧勒着,她就感觉更疼了。 但那两人压根没管她,在绑结实了之后,就立即离开,没有多停留一秒钟。 这地方,像是什么地下溶洞,有两块发光的石头镶嵌在墙壁上,将大半位置照亮。 而另外没有被光线照射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怪物张着黑黢黢的血盆大口,伺机而动。 这里就是水牢。 只是祁婳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到水牢的中心,地面的水甚至都没没过脚面。 水牢四周很安静,只有水流和水滴的声音。 祁婳尝试着动了动手指,那把她绑起来的人也是真的实在,一点儿都不带放水的。 “嗡嗡?”祁婳唤道。 “嗡嗡来啦!现在为婳婳你传送位面信息!”嗡嗡活力四射的声音响起来,“对啦,在接收信息之前,为了防止婳婳你在现世的情绪会影响到系统任务完成,所以在现世的所有情绪波动,都帮你控制好了哦。” 祁婳:“好哦,谢谢。” 嗡嗡好奇问道:“婳婳为什么情绪波动那么大呀,是因为你的哥哥,还是其他事情呀?” 祁婳现在听到嗡嗡说这句话,情绪也的确没有在现实那么大的起伏,她认真说道:“他们想用祁安来威胁我,却不知道,我这十几年的痛苦,都是因为祁安。” 嗡嗡:“……确实,他们也不去做背调,根本就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家里人。” “嗯。”祁婳睁开眼睛,视线在四周又扫了一圈,提醒道:“现在该传送位面信息啦!” 嗡嗡:“好嘞!” 位面信息很快就传送到祁婳的脑海里。 这个位面,是一本叫《仙尊夫人是团宠》的修仙小说书中世界。 男主就是书名中的“仙尊”,玉虚仙尊楼云昭,乃是镜玄仙宗的宗主。 女主名叫阮秋秋,是刚进入镜玄派不到三个月的小师妹。 阮秋秋生来命带团宠属性,从小到大,不管是街坊邻居,还是过路人,对她都会天生好感,不自觉散发善意。 第113章 她出生在凡人聚集的小城上,却对传闻中能御剑飞行、一剑定乾坤的修士很好奇。 在某日,她遇到了一件不平之事,诸多人围着一个瘦弱的男人动粗,于是,她就立马冲上前,把男人护在身后。 那些对男人拳打脚踢的人也认得阮秋秋,知道就连城主都很是喜欢这丫头,于是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而被救下的男人,其实是男主楼云昭一道神识所化。 男主的这一道神识并没有什么修为,只是平时被楼云昭外放出去寻找适合修仙的天赋之人所用 神识也没想到,这个好心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难得的修仙之才。 于是,神识和阮秋秋相处了半月,为她讲述了许多修仙界的奇闻轶事,同时又发现她在道法仙术的理解上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在神识即将到期回归本体之时,神识特意为阮秋秋留了一道上山令,并告知,持上山令者,可在镜玄仙宗的弟子选拔直接进入最后一关。 阮秋秋的家里人一开始还不愿意她去修仙受苦,但后来为了她高兴,还是让她去了。 阮秋秋不出意外,被男主楼云昭收为弟子。 当阮秋秋发现,之前和自己相处了半个月的男人,竟然是楼云昭的神识后,两人的情感故事正式拉开帷幕。 而阮秋秋的团宠体质,加上许多年没有收过弟子的玉虚仙尊亲自收徒,让她一时之间成了镜玄仙宗里的大红人。 但绝大多数人对她也只有好奇、羡慕和爱护之心。 除了原主。 玉虚仙尊剑术在修仙界乃是数一数二的,但凡剑修,就没有不想成为他的徒弟的。 同样的,但凡被他主动收为弟子的,也没有天赋不好的。 除了那个并非被他主动收为弟子的二弟子。 还是原主。 楼云昭这个男主,就是修仙小说里典型的“以正道为尊”的极其正派的男主。 他心中有十分分明的善恶观。 有人觉得他古板守旧,就有人觉得他一身正气。 他之所以会将原主收为徒弟,完全是因为原主的母亲,是为镜玄仙宗而死的。 第2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 当年,被一众仙门联手镇压的魔族有了死灰复燃之迹象,人族过了太多年的安稳日子,根本不想发生大规模的战役,于是,有人悄悄提议以拥有至阳骨之人的血肉做引,再次布阵封印魔族通道。 而谁也没想到,拥有至阳骨的,竟然是个女人。 原主母亲被逼到绝境,最终同意,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她的孩子要拜入镜玄仙宗玉虚仙君门下,成为她的亲传弟子,得其一生庇佑。 这件事情,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在原主母亲牺牲后,仙门众人也倒是信守承诺,在男主楼云昭闭关结束之后,便将此事始末告知。 楼云昭在知晓这件事情后,最终还是同意,也算是弥补原主母亲。 只是,原主在修炼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硬生生靠着丹药将修为堆到了筑基期。 然而,原主一直不知道自己能拜入玉虚仙君门下,是依靠自己母亲的牺牲。 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上拥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天赋,所以得到了师尊的青睐。 再加上,楼云昭对原主也的确格外纵容,别的弟子做错了事儿,总是会得到严厉的责骂和惩罚,唯独原主,每次闯祸之后,楼云昭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然后替她摆平麻烦。 慢慢地,原主的性子慢慢变得有些目中无人。毕竟不管她做错了什么,身后都有一个玉虚仙尊会帮她摆平。 原主对父母没有印象,毕竟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楼云昭在仙门里修炼了。 原主一直觉得楼云昭对自己来说,比起师尊,更像是兄长。 但后来,等到原主情窦初开之时,她又发现,自己对楼云昭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世间有无数女子钦慕楼云昭,他修为很高,年纪轻轻就成了剑尊,再加上身姿挺拔,相貌如画中仙人,气质出尘,情窦初开的少女,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优秀的男子。 于是,向来敢说敢做的原主,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变化之后,直接就跑去跟男主表白。 结果不出意料地,被男主拒绝了。 但原主并没有气馁。 她觉得男主之所以会拒绝她,是因为世俗的眼光。 他们终归是师徒身份,辈分不对等,再加上玉虚仙尊修为很高,她的修为与之有着很大的差距。 两人之间的条件太过不对等,若是在一起了,肯定也会一直被指指点点。 因为一直以来男主对原主的偏袒,让原主以为男主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苦于世俗,所以不能接受。 更重要的事是,在原主表明心意之后,男主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依旧对她很是偏袒。 慢慢地,镜玄仙宗里也开始流传两人的谣言。 对此,楼云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从不对它们进行解释和澄清。 于是,楼云昭的不澄清,便更让原主觉得一切都如自己所设想的一般,楼云昭喜欢自己! 但很快,原主的一切幻想就都破碎了。 原本楼云昭的亲传弟子里,也就只有原主一个女弟子。但后来阮秋秋来了,原主和阮秋秋在众人心中,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勤奋乖巧,一个嚣张跋扈。 一个谦卑好学,一个心比天高。 原主对众人格外爱护阮秋秋这件事情不以为然,但楼云昭对待她和阮秋秋截然不同的反应,就让原主破防崩溃了。 在阮秋秋进入宗门的这三个月,每一次她修炼时把自己伤着,楼云昭都会立马出现。 原主亲眼看到楼云昭皱着眉头为阮秋秋上药,那平时古井无波的双眸里,是难得一见的关切和心疼。 那是原主从未见过的楼云昭。 原主忽然意识到,楼云昭从未喜欢过自己,因为他喜欢一个人的状态,和之前她所认知的,截然不同。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节点。 镜玄仙宗管辖内的一座城池内,接连传出魔族杀人的传闻,于是,原主等人一同下山调查。 在找到那只魔的时候,只有原主和女主阮秋秋在。 原主被魔控制着,一剑把阮秋秋捅了。 当时其他同门弟子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原主捅阮秋秋的画面。 在捅了阮秋秋后,那魔便趁着混乱溜之大吉,而原主则是被其他师兄师弟绑回了宗门。 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她是被魔控制着才对阮秋秋下手的,毕竟在众人的眼中,原主总是无缘无故针对阮秋秋。而玉虚仙尊对阮秋秋的格外不同,是大家都能感受到的。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原主想要杀死阮秋秋,是因为嫉妒她。 原主百口莫辩,在女主阮秋秋醒来后得知此事,也立马替原主解释,但也没有听她的,大家只觉得女主心地善良,明知道原主对她怀有杀心,却还愿意为她说话。 于是,众人就更加不满和排斥原主了。 而原主在这件事情之后,彻底恨上了女主。 以前也只是嘴上不饶人,但从水牢出去之后,就真的对女主动了杀心。 可原主只是个炮灰,就算对女主动了杀心,也成不了气候。 最终,原主因为屡次对女主出手,而被逐出仙门,最终被男主的仇家杀死。 关于男女主和原主的信息都接收完后,祁婳的心情有些复杂。 事实上,原主并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人。 顶多是脾气大,说话又直来直去,从来不会委婉地说话。 可以说,原主走到后期的黑化,那些不调查清楚就冤枉她的人,也有很大的责任。 “婳婳,原主的愿望是脱离镜玄仙宗,好好修炼,打他们的脸。”嗡嗡说道。 祁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婳婳加油!”嗡嗡给祁婳打气。 祁婳开始把剧情全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再喊嗡嗡的时候,嗡嗡没有任何的声响。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主线任务介绍完后,嗡嗡就会消失。 当反派出现的时候,另外一个嗡嗡就会出现。 在这中间,是她少有的自由时间。 第3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 祁婳开始哼在现世时听到祁安哼的那首歌。 她无声哼了两遍,把那些祁安哼错的音调串连起来。 【24-5,637-,--37,667-】 这个“-”,是休止符【0】的时候,祁安下意识手指轻轻动一下。 这个动作,祁婳是在第二次的时候才留意到的。 小时候祁安唱歌的时候喜欢数节拍,休止符时,就喜欢用手指划拉着数。 换过来,也就是“2405,6370,0037,6670”。 第114章 在编译出这一串数字之后,祁婳脑海里瞬间知道这四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电码。 2405,等于“救”。 6370,等于“赎”。 0037,等于“之”。 6670,等于“道”。 “救赎之道”。 与“救赎之道”能够串联起来的,是一句十分经典的话——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结合祁安的视线,他看的是发出“嗡嗡”响的仪器。 也就是说——系统。 救赎之道,就在系统之中? 祁婳没忘记,之前自己已经推断过,系统的出现,和申穆他们有关。 但现在,祁安给了她这么一个提醒。 祁婳的脑海里几乎是立马出现了一个新的推断。 系统的出现,和祁安有关,祁安想通过系统,将她救出去。 但这个系统被申穆他们发现了或者抢夺了,于是,第一个嗡嗡的主线任务,或许和申穆他们的最终目的——恢复她的记忆——有关。 而第二个嗡嗡,或许……是祁安藏在深处的设置。 但究竟要如何“救赎”,祁婳还是不知道。 她的身体被困在监狱之中,要如何脱离? 还有,她有强烈的第六感,那个b区的实验体,就是江江。 祁婳想到祁安看到她时的眼神,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对他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要如何脱身。 - 在水牢待了三天,祁婳感觉浑身上下都非常难受。 水牢的环境潮湿,而祁婳身上还有被魔族打出来的伤口,也有被同门弟子打出来的伤口。 当初瞧见原主一剑捅了阮秋秋,同门弟子赶来,毫不犹豫对原主出手。 而原主才刚摆脱魔族的控制,就被好几个师兄师弟攻击,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险些被打成重伤。 这三天,祁婳感觉已经痛得有些麻木了,最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要臭了。 好在,三天时间一到,就有弟子出现,把祁婳带了出去,直接带到了主殿。 在主殿,祁婳看到了三天前还没来得及看清相貌的男主。 的的确确如剧情所言,男主长相在所有修士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祁婳,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站在两边的,正是楼云昭另外的三个亲传男弟子。 “祁婳,你可知错?”楼云昭面无表情地看着祁婳。 以前原主上头时,只是被楼云昭看一眼,都觉得幸福感爆棚。 但现在换作祁婳,她一眼就看出来,男主不仅对他没有所谓的喜欢,甚至冷漠得都比不上对其他弟子的态度。 毕竟,其他弟子不管怎么样,都是楼云昭自己挑选的弟子,但祁婳几乎是被硬塞给他的。 “我没错。”祁婳抬头直视楼云昭,“我伤阮秋秋,是因为被魔族控制了力量。但你们从头到尾不听我的解释,也不去调查真相,错的是你们。” “当日我们根本没有察觉到魔族的存在,更是亲眼看见你伤害小师妹,你到现在都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开口的,是大师兄侯嘉玉,他皱着眉头,满脸失望地看着祁婳。 “眼见就一定为实吗?”祁婳反问,“我与你们一同长大,这么多年,你们可见过我伤害同门弟子?我为何要杀阮秋秋?” “还不是因为你嫉妒小师妹。”三师弟高阳秋立马开口说道,“你嫉妒师尊和我们都对小师妹更好,所以想着除之而后快。” 高阳秋一向非常偏袒阮秋秋,对原主从来都摆不出好脸色。 要不是今天师尊就在这儿,他还要说得更露骨一些。 谁不知道祁婳一直做着成为师尊道侣的春秋大梦? 也就是师尊心善,不好落了她一个女子的面子,谁知道她还得寸进尺了。 高阳秋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楼云昭的弟子,所以,对祁婳这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的人,本就十分鄙夷,再加上他一直不喜欢祁婳的性子,所以,两人算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关系好过。 须臾,楼云昭看着祁婳开口:“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弟子问心无愧,恳请开启问心镜。” 祁婳没忘记原主的心愿,她是要脱离镜玄仙宗的。 但是,要离开也得是清清白白的离开。 原主在原剧情里是失了方寸,根本忘记了宗门内还有一个问心镜的存在。 而三天之前,祁婳也是迷迷糊糊就被押进了水牢,等整理了所有原主的记忆和原剧情,才发现问心镜的存在。 镜玄仙宗有几件宝物,其中一件就是问心镜。 问心镜能辨别真话与谎言,一旦撒谎,将会受到剖心之痛的惩罚。 当然,进入问心镜的人,必须要做到问心无愧,但凡心中有愧,即便没有撒谎,也都会受到惩罚。 这也是为什么,这百年来,都没有人主动提出使用问心镜。 谁能保证自己心中全然无愧? 所以,在听到祁婳提起问心镜后,众人顿时震惊。 但很快,他们又觉得,祁婳只是想借住提出问心镜这件事情来洗白自己。 毕竟,师尊根本不可能轻易将问心镜取出来。 楼云昭自认对这个弟子十分了解,也觉得她是投机取巧,眉头微微蹙起,“你仍不知悔改!” 一想到阮秋秋浑身染血的画面,楼云昭对看向祁婳的眼神,就更是冰冷了几分。 “镜玄仙宗弟子皆正派,容不下满口谎言、残害同门之辈。你若是现在认错,尚且并非无可救药,但你若是死不悔改,宗门也容不下你。” 楼云昭答应过,只要祁婳不背叛人族,便不会将她从仙宗内除名。 所以,就算楼云昭此刻对祁婳十分厌恶,只要她去给自己的小徒弟认错道歉,他便也暂且容她继续待在宗门之内。 “我说了,我没错!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所以我要问心镜证明清白。待证明清白之后,不需要你们说,我会自行离开。” 第4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4) 祁婳的话,如同一个小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惊起一阵阵波澜。 所有人都疑惑惊讶地看着祁婳。 祁婳要自行离开宗门,可比祁婳要问心镜自证清白,更让人感到错愕。 毕竟谁不知道祁婳对师尊的执念? 楼云昭眯着眼睛看祁婳,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弟子说过要主动退出宗门。 虽然这人是祁婳,她离开对楼云昭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但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他的名声也定然会产生负面影响。 因此,楼云昭那平日里谦雅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怎可胡言……” 楼云昭的话被祁婳打断,她很认真地看着楼云昭,说道:“并非胡言,只待问心镜查明情况,我便自行离开仙宗,日后不再是镜玄仙宗的弟子。” “你可知问心镜一旦开启,就容不得你后悔?”楼云昭对祁婳已经很是厌烦,但还是以师尊的身份提醒。 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开启问心阵。 “十分清楚。”祁婳坚定说道。 祁婳看着楼云昭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钦慕。 楼云昭只觉得她的眼神,实在让他不太舒服。 “师妹!但凡问心有愧之人,问心镜都会给予惩罚,你才刚筑基,哪里承受得住?快别任性了!你只要与小师妹道歉,取得小师妹原谅,日后不要再犯,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大师兄侯嘉玉到底还是开口了。 虽然他们都不太喜欢祁婳,但到底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妹。 但祁婳压根没搭理他,只是看向楼云昭,等着他的决断。 侯嘉玉所说的话,听起来轻巧,若是传出“祁婳伤害小师妹,只要道歉”就翻篇的流言,到时候,还是得她来承担后果。 但事实上,他们似乎都已经把她在水牢里待了三日的事情忘了。 水牢又黑又潮湿,祁婳本来就身受重伤,在里面待三日无法得到救治,看似并没有其他惩罚,但对原主来说,也已经是肉体上的折磨。 “既然你心意已决,问心镜开启后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自己承担。”楼云昭缓缓说道。 祁婳点点头。 磨磨蹭蹭的。 但好在,只说完最后的一句话,楼云昭就挥手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取了出来。 镜子边框的篆刻十分精致,楼云昭掐了术诀后,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问心镜顿时散发出一道金光,将祁婳包裹在其中。 下一秒,众人就从问心镜之中看到了祁婳的身影。 祁婳闭着眼睛,只觉得飘飘然,似乎要冯虚御风,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与此同时,一道道空灵的声音像是从亘古传来,让人不自觉地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 “你可问心有愧?” 第115章 “无愧。” 在沉默了半秒后,祁婳坚定地回答。 祁婳沉默的那半秒,是为无恙。 无恙病逝这件事情对祁婳来说其实并非愧疚,而是心疼和无能为力。 她已经竭尽自己所能,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她问心无愧,却又心疼不已。 一个问题,重复问了三遍,祁婳三遍的回答皆是一致。 “祁婳,是魔族操控你杀阮秋秋的吗?”那道空灵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出现。 祁婳:“是。” “你可有半句谎言?” “没有。” “你对阮秋秋产生过恶念?” “无。” 不管是祁婳还是原主,在这之前,其实她厌恶的都不是阮秋秋。 就算是之前知道师尊喜欢阮秋秋,原主责怪的更多是楼云昭,毕竟一直以来,总是给她误会的信息的,都是楼云昭。而对阮秋秋的所有言语不善,其实都是实话实说。 例如阮秋秋天赋很好,但是每次总是会出各种篓子,上剑招课时,好几次没控制好,差点把原主伤了,原主气不过就骂。 但也只是有什么骂什么。 而这次被冤枉的事件之后,原主最心疼和感到受伤的,其实是大家都对她没有丝毫信任这件事情。 于是,慢慢地,原主才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厌恶那些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弟,于是,在强烈的羡慕嫉妒驱使下,将针对的对象,转移为了阮秋秋,对她起了杀心。 问心镜中的一问一答,让众人都怔愣不已。 上一个使用问心镜的人,落得了问心有愧、修为尽废的结果。 可他们此刻看到的祁婳,却没有丝毫异常,问心镜也没有对她进行责罚。 当问心镜的金光消散,祁婳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问心镜,又看向楼云昭,“这算是通过问心镜了吗?” 满堂鸦雀无声。 问心镜不可能出差错,那就意味着祁婳说的都是真的,当初她之所以会对阮秋秋动手,完全是因为被魔族控制了。 但是…… 前头祁婳说自己问心无愧,问心镜竟然也没有反应? “和后面的质问不一样,是否问心有愧,还得看人。若是有人脸皮足够厚,觉得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愧对于人,那便是问心无愧。”四弟子桓文彦说道。 众人恍然反应过来。 祁婳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做了,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问心阵顶多能证明她并不算是一个丧尽良心的人。 所有人都这么想,却没有人觉得他们应该为冤枉祁婳这件事情道歉。 楼云昭原本布满冷意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松动。 “这件事情,是我们错怪你了。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那日后就不要再提了。”楼云昭看向侯嘉玉等弟子,说道,“宗门内的谣言,也要澄清。” 侯嘉玉立马行礼,“是,师尊。” “玉清城之事,也已经有其他仙门接手,这段时间,你们便好好修炼,莫要再管了。” 见楼云昭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祁婳开口:“您似乎忘了一件事。” 楼云昭的动作一顿,蓦地看向祁婳,似乎难以置信她会在此刻开口。 祁婳将自己腰间的令牌取下来,一掌将令牌拍成两半,“从今日起,我自愿退出镜玄仙宗,此后死生自负,与镜玄仙宗再无瓜葛。” 第5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5) 令牌乃是弟子身份的象征,祁婳平时对这一块亲传弟子令牌看护有加,每天都得擦拭好几遍。 今日她直接将令牌打碎,态度决绝得让人惊讶。 楼云昭眼中的情绪瞬间破裂,他并非为失去一个弟子而难过,而是为祁婳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而愤怒。 镜玄仙宗自开创以来,就没有一个弟子像她一样,打碎弟子令牌,主动要求脱离宗门的。 可祁婳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继续说道:“对了,还需要澄清一件事情。我的确天赋不佳,但从头到尾都并非我爹娘厚着脸皮哀求玉虚仙尊收我为徒,而是各大仙门的前辈们自知强迫我娘一个女子牺牲乃是不仁不义,所以主动提出答应我娘一个要求。” “你收我为徒,是要为天下正派加一张遮羞布,让他们和你为我娘的被迫牺牲而释怀。” 楼云昭瞳孔一瞬间骤缩,他不知道祁婳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更重要的是,楼云昭心底那不为人知的隐晦想法,好像一下被祁婳给揭穿了。 当年楼云昭闭关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魔族的怪异动静,但他还是选择了闭关。 或许是逃避,也或许是觉得闭关突破更为重要,又或许是觉得那些怪异的动静不足为虑。 在闭关结束后,楼云昭就知道了祁婳母亲的事情。 至阳骨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他虽然不太愿意让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孩子成为自己的第二个弟子,但或许是生了点弥补之心,楼云昭还是同意了。 修道最忌讳心中有太多负面情绪,那会导致心魔的产生。 这也是楼云昭收祁婳的原因之一,他不想自己因为一个死去女人而心生负面情绪。 祁婳就这么盯着楼云昭看,楼云昭幽深的目光回望她,“一派胡言!” 祁婳:“……” 很好,符合她对自己每个世界所遇见的男主的刻板印象。 祁婳也知道这样不好。 但嗡嗡给她传送去的世界,的确都奇奇怪怪的。 众人原本都被祁婳的话给惊到,毕竟一开始,大家对祁婳能凭着这样几乎不存在的天赋成为师尊弟子这件事情就颇有怀疑,当不知从何处起的流言传开,他们也就都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可今日祁婳所言,和流言截然不同。 幸好师尊说她只是一派胡言。 也对,或许是因为祁婳已经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苦于她已经把弟子令牌给毁了,骑虎难下,所以才会说这么一通话造谣。 祁婳的眼神看得楼云昭浑身不适,他语气严厉,“祁婳,你真是太令为师失望了。既然你决意离开,那为师再留着你倒也错了,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镜玄仙宗的弟子!” “好。” 祁婳点了点头,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原主想要跟镜玄仙宗彻底割裂,属于镜玄仙宗的东西,祁婳也就不打算带走。 她根据记忆信息找到自己的房间,把原主自己花平时自己赚的钱买的一些东西拿上,至于其他的,全都留下来。 而原主唯一的一把佩剑,也在三天之前被侯嘉玉他们打断了,祁婳就去兵器阁里选了一把可以售卖的最好的,写下侯嘉玉他们的名字。 不该吃的亏,祁婳才不要吃。 兵器阁的看守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阻拦。 祁婳离开镜玄仙宗,脚步轻快,没有丝毫留恋。 在得知祁婳真的下山之后,众人还没有实感。 “我就说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拿走,还没以前会装,过不了几天,她还会找机会回来的。”高阳秋撇撇嘴说道,“从小到大,离宗出走的事情,她干的也不少了,最后还不是屁颠屁颠哭着回来。” 侯嘉玉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折叠整齐的宗服。 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反常。 他想起祁婳转身时看他们的那一眼,和以前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 “可恶!师兄,你们知道刚才祁婳去兵器阁做什么了吗?她把兵器阁里最贵的那把霜月剑买走了,但付款人写的是我们的名字!还说是赔偿!”桓文彦从兵器阁跑回来,气得要七窍生烟。 高阳秋:“……?!” 侯嘉玉:“……” “算了,她的佩剑也的确是我们打断的。” 侯嘉玉到底做不出来跑出去把人追回来的事情,更做不出来赖账之事。 侯嘉玉一直觉得他们错怪祁婳也不能责备他们,毕竟这魔修做事没留痕迹,让他们误会。 但,就像是侯嘉玉始终觉得在阮秋秋受伤这件事情上,祁婳有责任一样,打断了祁婳的佩剑,他们也多多少少有点责任。 此时已经下山的祁婳:“?”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桓文彦可不想为祁婳付钱。 剑修本来就穷了!! 那可是一千灵石啊! 侯嘉玉:“……我付。” “谢谢大师兄!祁婳真是害人不浅!”高阳秋和桓文彦立马说道。 “行了,去看看小师妹吧。” “对!去看小师妹!” 阮秋秋一醒来,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楼云昭。 她莫名有些委屈,却还是准备起身给楼云昭行礼。 阮秋秋在知道自己的师尊就是当初的小楼后,就喜欢上他了,只是一直以来,师尊对她和其他人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甚至对她会更加严厉。 第116章 这次濒死再醒来,看到楼云昭,她就有点想哭。 这是看到依赖的人的下意识反应。 楼云昭看到她红扑扑的眼眶,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还受着伤,不用行礼了。” “是,师尊。” 阮秋秋低着头,应了一声后,气氛有些怪异。 楼云昭正要开口,就听见阮秋秋问:“二师姐呢?她没事吧。” 楼云昭:“她已经主动提出离开镜玄仙宗,日后便不再是你的二师姐。” “啊?”阮秋秋一愣,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伤我的人不是二师姐,当时二师姐是被魔修控制了,所以才做出伤我的事。”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高阳秋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外传来。 侯嘉玉几人走进来。 第6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6) 高阳秋说道:“她小题大做,非要离开宗门,我们总不能拦着。” 阮秋秋有些茫然,“小题大做?师兄,师尊,你们对二师姐做什么了?” 须臾,桓文彦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罚她在水牢关了三天吗?甚至连鞭刑都免了。” 阮秋秋:“……” “若是二师姐真的做错事了,罚去水牢无可厚非。可二师姐没错啊。”阮秋秋轻声说道,“而且……二师姐最怕水牢了。” 听到后半句话,众人蓦地一愣。 祁婳害怕水牢,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是当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 小时候,楼云昭生辰,祁婳想着要给师尊送礼物,就在仙宗内到处找好看的灵植,不小心闯入水牢伸出的结界,被困了足足两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后来楼云昭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弟子,才把人从水牢里救出来。 那时候,祁婳年纪很小,一个人待在乌漆嘛黑还总是有怪异声响的地方两日,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本来以为被找到后,师兄师弟和师尊都会先安抚她的情绪,可是谁也没有安抚她。 师尊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直接离开了。 而师兄师弟他们则是说一些“让你到处乱跑,活该”“没死都是命大”之类的风凉话。 虽然也确实是祁婳到处乱跑造成的后果,但是被她以为的最亲近的人的言语伤害,也是导致她心理阴影加深的因素。 阮秋秋也是之前偶然知道这件事情的。 换位思考,要是有人把没做错什么的自己关在自己最害怕的地方三日,情绪崩溃也是正常的。 “你们给师姐道歉了吗?”阮秋秋问道。 几乎是不需要思考,高阳秋脱口而出,“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我们会错怪她,也是因为她平时总是针对你啊,她还嫉妒你。” 阮秋秋:“……” “师姐从来就没有欺负过我呀。” 阮秋秋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觉得她很容易就会被欺负。 是她练剑招没练好,还差点伤了师姐,师姐抱怨两句而已,都没有还手,已经很不错了。 但每次她被骂,师兄们就会立马出现,把她拦在身后,和二师姐剑拔弩张。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她说一句“不怪师姐,都是我的错”,然后就又被误会了。 阮秋秋说的就是真心话,可因为她说话声音生来就软,稍微轻一点就和委屈一样,导致总是被误会。 要是可以,阮秋秋也想把声音换了。 阮秋秋也没有机会解释,因为二师姐总是见了她就调头跑,听到她说话就捂耳朵。 这也导致她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后来,阮秋秋发现二师姐实在是讨厌自己,于是就下意识自己避开一些,免得凑到二师姐跟前惹人烦。 可谁知道,这又被师兄们误以为是二师姐把自己给孤立针对了。 不管阮秋秋怎么解释,大家都不听,都觉得是她被欺负了,觉得是她性子软。 后来,在玉清城里,二师姐被魔修控制的时候,阮秋秋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可被控制着的祁婳修为大涨,阮秋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还是被一剑捅。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阮秋秋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二师姐,究竟谁更倒霉。 等她醒来后,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谁都讨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谁都喜欢…… 阮秋秋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自己一直很讨同辈的异性和长辈喜欢。 但同辈的女子,却总是对她抱有敌意。 这也并非是女子之间的无缘由的竞争意识,而是因为那些对她很好的男子,总是会下意识地通过贬低和恶意揣度其他女子,来拔高她。 于是,阮秋秋从小到大,连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而男子……总是也处不成朋友的关系。 “我们知道你心软。”侯嘉玉叹了口气说道。 “祁婳的性子,我们还不知道吗?就算她现在对你没有杀心,但以后呢?她善妒,离开了,反而对你有好处。”桓文彦说道。 阮秋秋:“……” 阮秋秋下意识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楼云昭。 楼云昭见她有些苦恼,自然也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愿意看见有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受苦。 他抬手,下意识要摸她的脑袋,又克制着,收回了伸到半空之中的手。 “离开宗门是她执意所为,为师也不好阻拦。” 最后,阮秋秋只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看着大家为了她忙前忙后,又有些莫名的憋屈感。 他们是为了自己好,她总不能倒打一耙。 “为了你好”,可真是个让人烦躁又无奈的理由。 - 祁婳离开山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最后,决定先看看如何赚取灵石。 原主以前本来就懒得做任务赚钱,赚到的灵石都用来买一些没什么实际用途的东西。 现在,她身无分文。 祁婳从芥子袋里将玄灵镜取出来。 玄灵镜是原著里的设定,拥有玄灵镜的修士,可以通过玄灵镜知晓天下要事,也可以指派任务做交易。 祁婳找了镜玄仙宗附近的任务,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新发布的任务。 【人在玉清城,与我同行的师姐昨晚消失了!!谁能来帮忙找人,事成之后,重金酬谢!!】 【劝大家别管玉清城的事,听说连镜玄仙宗的弟子都出事了!】 祁婳想了想,反正接下来不知道去哪儿,看到这个任务就是缘分。 于是,她先把自己的名字从【镜玄仙宗祁婳】改成了【散修祁婳】,然后点了一下发布任务的修士的名字。 散修祁婳:【重金酬谢是多重的金?】 散修宋璋:【……三颗灵石?】 散修祁婳:【你是真心的吗?】 散修宋璋:【大家都是剑修!那就六颗,先给三颗定金,找到我师姐之后,再给三颗!】 散修祁婳:【成交!】 “大家都是剑修”这句话卷,实在是太戳心窝子了。 剑修手里压根就不会多余的灵石! 全都用来养老婆了。 第7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7) 祁婳立马朝着玉清城赶去。 玉清城距离镜玄仙宗还有点距离,祁婳刚开始御剑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很快,她就掌握了技术,以最快的速度御剑而行。 御剑术是原主学得最好的术法了,毕竟有利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快速反应跑路。 日落时分,祁婳距离玉清城还有三个时辰的距离。 她收起剑,找到一个比较舒服安全的位置落脚歇一会儿。 祁婳抱着剑坐在草地上,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难的,原主的第一个心愿,她也已经完成了。第二个心愿是打镜玄仙宗的脸,这需要时间。 在此之前,祁婳最大的困境是——没有灵石。 原主是刚成为筑基修士,而且还是靠着丹药把修为堆上去的,还不能长时间辟谷,过一段时间,她就得吃东西。 但是,所有东西都得花钱买!! 就算是辟谷丹,也需要灵石。 穷困,是挡在祁婳身前的第一座大山! 六颗灵石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买两颗辟谷丹了,坚持十四天不吃东西了! 正整理脑海里的东西,忽然,远处传来几声响动。 随后,便是一阵讥笑声。 “瞧瞧这废物,还未到玉清城就露了怯,再往前去,怕不是要吓得两股战战,直接尿出来?” “快走啊,只要你在玉清城待上三天,我们就给你两颗灵石,怎么,不想要灵石了?” “我看你也别叫连殊了,就叫连窝囊吧哈哈!” “……” 【叮!隐藏任务:改变反派连殊命运。】 第117章 嗡嗡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响起来。 祁婳原本并不算端正的姿势,瞬间端正过来。 “现在为婳婳传送反派信息哦~”嗡嗡的声音响起来。 传送信息的时间,和游戏里的术法前摇差不多,耗费的时间转瞬即逝。 “好的!” 祁婳认真接收嗡嗡传来的消息。 连殊,死去的魔主诸多儿子中的一个。 魔族的魔主死后,魔主的十几个儿子开始争夺魔主之位,争斗了上百年,都没斗出个结果来。 到最后,谁也没想到,登上魔主之位的,会是那个他们谁都瞧不起的杂种弟弟连殊。 连殊的母亲是人族,她对魔主一见钟情,毅然决然跟着魔主回到了魔族,却发现魔主早就有了不知多少女人和孩子。 年长些孩子的岁数,比她爷爷年纪都大好几倍。 但因为爱,连母还是留下来了。 她生于人族长于人族,在魔族之内受尽冷眼,还被魔主的后宫们处处针对。 连母本来以为自己怀孕了,魔主对自己会更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魔主早就忘记了自己带回来过一个女人。 直到连母把孩子生下来,魔主才终于想起来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但因为生下来的孩子除了长得好看之外,生下来之后,实在看不出来魔修天赋,久而久之,魔主就又把人忘了。 而被遗忘在魔宫角落的母子俩,日子过得越来越苦。 连母慢慢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忤逆家里,非要跟着魔主来到魔族。 可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在那之后的几年,连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到最后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幼的连殊。 魔主膝下的孩子太多了,再加上魔族的推崇暴力血腥的天性,魔主甚至非常鼓励自己的孩子们自相残杀,只有最后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 而连殊也因为在魔族之中毫不起眼,而躲过了十年。 因为是人族和魔族结合生下的孩子,连殊在修炼时,总是会受到阻滞。 他摸索了很多年,吃了很多苦头,才终于摸索出修炼的办法。 然后,他按照母亲的意愿,离开了魔族,伪装成人族,来到人族的地盘,带着母亲的遗物回母族。 然而,等连殊找到外祖家中时,却发现外公外婆一家早已被灭门。 就是因为当初连母与魔主离开的事情被仇人得知,便将勾结魔族、背叛人族的罪名嫁祸到了外祖一家子身上,于是,就有自诩正派的修士前来,逼供不成,便将一家上百口人全部杀了个精光。 连殊当日,就将那杀了外祖一家并占据了宅院的修士杀了。 于是,那修士的宗门得知消息,便派人追杀连殊。 一路前来,连殊不知道杀了多少那宗门的弟子。 慢慢的,他成了正道追杀的目标。 连殊也在杀人的道路一去不复返,四处屠杀,导致天下动荡。 而他也成功夺取魔主之位,率领魔族攻入人族。 人族杀光了,他又开始杀魔族。 最后,死于自爆。 而现在的时间节点,是反派刚杀了那个灭门的修士,被追杀负伤,随便找了座城池休养的时间节点。 在修养的时候,因为他的相貌,惹来了许多麻烦。 许多世家小姐芳心暗许,想招他入赘。 而世家公子们嫉妒无比,便让人给他使绊子。 祁婳:“……” 嗡嗡:“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个位面,不管是原主这个女配,还是连殊这个反派,都挺惨的。 祁婳握起剑起身,朝着那讥笑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一眼看到了五道身影。 其中四道,推搡着另外一道身影。 被推搡的少年,穿着一身暗淡的鸦青色衣裳,看着身形有些单薄,墨色长发规矩束起。 他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往前踉跄两步。 他的脑袋低垂着。 这样的一道身影,几乎和祁婳记忆中殷无恙的身影重合。 在连殊站稳之后,他才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单薄的身形,加上这样一张脸,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连殊跟着这群人来到这儿,不过是因为正好能避开追杀,再加上实在无聊。 不过,都大半个时辰了,追杀的人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也玩腻了。 杀那群修士暂时麻烦,但杀几个凡人,易如反掌。 只是,他唇角冰冷的笑意还未勾起,他就察觉到了远处望来的视线。 连殊缓缓抬眼。 四目相对。 第8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8) 祁婳眨眨眼,视线又从连殊身上,转移到那四个男人身上。 他们是奉连殊所在的城池内富家少爷的命,把人带过来杀掉的。 只是,这些仆人阳奉阴违,在杀连殊前,还打算折腾折腾他。 嗡嗡:“世人都说女人争风吃醋可怕,却忽略了男人争风吃醋起来,也可怕得要命。” 真·要命。 另外的四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远处的祁婳,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其中一人给了另外三人一个眼色,然后快步走到祁婳面前,视线上上下下扫了祁婳一通,视线注意到祁婳手里的剑,视线倒是一下收敛了不少。 不过,见着只有祁婳一个人在,男人还是试探道:“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是要到我们玉珠城去吗?” 玉珠城距离此地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倒不算远。 祁婳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视线又移到另外三人身上,正好看见他们又把连殊往前推。 于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推人的男人就感觉手臂一疼。 祁婳手中的剑都没出鞘,只是用剑鞘将他的手打开。 “推人做什么。”祁婳挡在这几个仆人和连殊中间,“给他道歉。” 吃疼的人抱着手臂,心里都是怒气,下意识说道:“你让我们给他道歉?凭什么!” “就凭我手上的这把剑。”祁婳抬手。 面前的三人,虽说都是有点修为在身上的,但顶多也就是刚入门的炼气期一二阶,就算祁婳的修为是靠丹药堆砌上去的,那也能对付。 几人面面相觑,又开始试探,“你是哪座仙门的修士?” “散修。”祁婳道。 四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人吗?” “管你是谁家的人,这荒郊野外,就算我把你们都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祁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四人。 四人:“……!” 祁婳的话,让四人立马站到了一块儿,面面相觑。 “道歉,然后把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祁婳见他们无动于衷,当即说道。 四人:“?” 他们的确想要平息这件事情,但是公子吩咐了,杀了连殊之后,要把他的脸皮带回去。 他们要是什么也没做,直接空手回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连殊我们是杀定了,这位姑娘要是不想得罪玉珠城梁家,那就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人加重了声音说道,不知是在威胁祁婳,还是在给自己壮胆子。 “玉珠城梁家?” “没错!” “不认识。”祁婳说道。 原剧情里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家族,就算是有,估计也是被算在了那些一两句话就囊括的势力里面。 且不说这个梁家到底厉不厉害,对方都执意要杀人了,祁婳总不能还把他们放走。 这四人见祁婳执意要多管闲事,也没办法了,只能取出自己的武器,跟祁婳斗一斗。 平时他们处理其他人的时候,都没遇到过多管闲事的。 这倒是难得见到一个。 只能打了! 然而,四个只学了点皮毛的,对上祁婳,属实算是祁婳欺负人了。 不过,祁婳欺负的就是他们! 把四个人都打趴下之后,祁婳收起剑,下意识回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连殊,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瞳。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祁婳问向连殊。 连殊对上祁婳的视线,倒是也不着急回答祁婳的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你不想杀我?”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修士,都只有一个目的——杀了他。 连殊没有特意改变容貌,也没有躲躲闪闪隐藏身份,虽说是找地方落脚休息,但若是被发现了,也不在乎,若是嫌麻烦了,就把人杀掉然后离开。 否则,漫长时光,连殊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你?”祁婳反问了一句之后,用脚踹了踹地上的人,提醒他把注意力落在他们身上,“你要怎么处理他们呀?” 地上的人都被祁婳打晕了,连殊缓缓掀唇勾起一抹笑容,“那就劳烦姑娘,把他们都杀掉吧。” 第118章 连殊见过了许多自诩正义、又自相矛盾的正道修士。 他们只是听说外祖一家与魔族勾结,便屠了外祖一家满门。 可在遇到那些跟他们的名声、利益没关系的事情时,又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说什么修士最重视因果,不可胡乱伤人性命。 “好的。”祁婳点了点头。 这四个人铁了心要杀连殊,再加上连殊也表态了,祁婳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一剑了解,就让他们在昏迷之中直接死去。 嗡嗡感慨说道:“这爆头的手法,让嗡嗡差点以为婳婳你又在杀丧尸了。” 祁婳也愣了一下,“确实有点不太雅观。” 而且,这荒郊野外的横了四具尸体,实在是有些吓人。 于是,祁婳还用剑在地上刨了个大坑,把人身上的三两颗灵石都翻出来,就将人干脆利落地埋了。 等做完这一切,祁婳擦干净剑身上的泥土,把地上松软的泥跺踏实了,才又看向了连殊,“处理好啦!” 经过上一个位面的熏陶,手起剑落这种事情,祁婳做得还是很顺手的。 连殊看着她跺跺土的动作,沉默了两秒,嘴角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弧度,说道:“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你叫我祁婳就好了。”祁婳笑着收好剑,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连殊笑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祁婳疑惑的视线当中,缓缓开口:“只一面之缘,姑娘问得太多了。” “只是刚才听到你们说玉清城,我也正好要去。若是顺路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祁婳轻声说道。 “不顺路。”连殊笑着说道。 祁婳觉得他笑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让人看着他的表情就有种无法生气的感觉。 祁婳噎了一下:“……那你要去哪儿?” 祁婳还记得,剧情里说连殊此时就是因为受伤才找了城池休养,看样子现在应该是还没康复的。 就让他这么走了,祁婳也有些不放心。 第9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9) 然而,连殊显然没有要与人结伴同行的想法。 他刚才盯着祁婳看了许久,就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把她给杀了。 只是,越是思考,越是苦恼,思考了好一阵子,都像是两道思绪在左右互搏,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索性,他也懒得杀了。 只笑着再次道谢,他就转身离去,也没回答祁婳的问题。 “你的灵石……” 祁婳刚从那四个梁家仆人身上找出来的几颗灵石还没给连殊呢。 但连殊连头也没回,对祁婳的话恍若未闻。 祁婳看着他转身离去,实在不放心,便准备给那个叫宋璋的散修传个消息,一边还跟着连殊。 然而,祁婳的消息都还没写完呢,面前的连殊在瞬间消失不见。 祁婳:“?” 她扫视了一圈四周,都没有察觉到连殊的存在。 人已经走了。 受伤了,不代表连殊不能动用力量。 林子里,傍晚的风吹过,带着点凉意,祁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把玄灵镜和灵石一起收起来,转身朝着玉清城的方向去。 知道连殊还有自保的能力,祁婳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一路朝着玉清城的方向去,祁婳觉得有点儿饿得慌。 她身上也没有能吃的,忍了一路,才终于看见了连绵不绝的高耸城墙。 城墙气势恢宏,城门上方,挂着的“玉清城”牌匾却摇摇欲坠,四周都有打斗过的痕迹。 都已经是凌晨了,城门却还是大咧咧敞开着。 但敞开的城门之内,像是有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祁婳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祁婳提前和散修宋璋联系过,她在城门外等了一会儿,宋璋就给她回了个消息。 散修宋璋:【进城门后在第一个路口右转,再第二个路口左转,再往右转,就能看见一间客栈,我在客栈里等你。】 散修祁婳:【……】 散修宋璋:【对了,待会儿不管你见到谁跟你搭话,你都别搭理,直接过来。】 散修祁婳:【……】 祁婳在进入玉清城之前,又抬头看了一眼迷雾笼罩的城门。 楼云昭说是其他宗门已经派人到玉清城里处理了,但看起来也并不太顺利的样子。 为了六颗灵石,她是不是要冒险呢? 玄灵镜的另一端,散修宋璋看着祁婳发来的两串点点,似乎也猜到了祁婳的疑虑,于是,立马又补发了一条。 散修宋璋:【十颗灵石,见面汇合后就给你五颗,找到师姐后再给你五颗。】 散修祁婳:【来了。】 祁婳收起所有迟疑,握着剑往玉清城内走。 刚走进城内,祁婳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方世界。 和在城墙之外看到的不一样,城内十分热闹,道路两旁的小摊贩叫卖声不断,四周暖光烛光将整座城池照得亮如白昼。 祁婳仔细思考了一番,当时原主他们来玉清城的时候,可是一切正常的,根本没有那么怪异。 祁婳在城门外时,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见,但进入城门内,就变得喧哗起来。 怪! 飞快思索了片刻,祁婳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去。 一开始,还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她距离出城还有五步之遥时,祁婳忽然如芒在背,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来。 她倏地回头。 路上原本正在交谈的、行走的、叫卖的人,全都目光诡异地盯着祁婳看。 那眼神,看得祁婳毛骨悚然,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整座城池内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祁婳转身,往城池内走去,四周的一切才重新被按回了播放键,又瞬间恢复如常。 嗡嗡:“啊啊啊见鬼了!” 祁婳:“……” “你们都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不要怕!” 一直“啊”个不停的嗡嗡这才冷静下来,“这倒也是。” 四周的人不再诡异地盯着她看,祁婳就按照宋璋所说的,拐了好几次,一眼就看见了一间客栈——一间客栈。 客栈的名字就叫“一间客栈”,牌匾挂得好好的,让人很难忽视。 祁婳刚走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姑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找人。”祁婳不动声色观察小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姑娘找谁,需不需要小的帮忙?”小二热情地询问道。 “不用劳烦了,是来找我的。” 祁婳刚准备说话,就看见二楼楼梯上站了一个青年男子,朝着祁婳招手。 小二见两人都见着面了,也就不打扰了,“二位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小的。” 祁婳快步上了楼梯,宋璋:“跟我到厢房去。” 祁婳跟着宋璋走进厢房。 刚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客栈内的人又诡异地停顿下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但很快,这种停顿又恢复了正常。 两人已经进了房间,倒是没发现异常。 “在下宋璋,筑基剑修。” 刚站定,宋璋就拱手道。 祁婳也立马回礼,“祁婳,也是筑基剑修。” 宋璋:“……” “你的名字很熟悉,你之前不是散修吧?”宋璋让祁婳坐下来,然后说道。 祁婳点点头:“之前是镜玄仙宗的弟子。” 闻言,宋璋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又有些疑惑。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询问祁婳退出宗门的理由。 “从镜玄仙宗出来的筑基期,和我们散修的筑基期,应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宋璋试探问道。 祁婳:“嗯,有的,我的筑基期是靠丹药堆砌出来的。” 宋璋:“……” 祁婳:“……” 两个筑基期,在这怪异的玉清城,真的……有点不太靠谱。 “灵石。”祁婳朝着宋璋伸手,毫不客气。 宋璋:“……” 宋璋也没想到祁婳这么直接,于是,他把身上翻了个遍,终于凑齐了五颗灵石。 然后,他抿着嘴唇,一脸痛苦地将五颗灵石交给祁婳。 祁婳:“谢谢。” 看着宋璋痛苦的神色,祁婳深有同感。 没有钱,还要给别人钱,真的很痛苦! “我前几日来过玉清城,但当时玉清城并没有那么奇怪。”祁婳将自己刚才刚进城时的试探告知。 第10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0) “我是前两天刚来的,起初城内也一切正常。但昨晚上我和师姐正在各自房间休息,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我出门一看,就发现整座城池凭空多出了许多人。等到我去找师姐的时候,就发现……”宋璋的话顿了顿,看向祁婳。 第119章 祁婳被看得很疑惑,“发现什么?” “发现我师姐穿着嫁衣,披着红盖头坐在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师姐就从窗户窜了出去,然后消失了。”宋璋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时,似乎还心有余悸。 祁婳问:“你确定那是你师姐?” 宋璋:“我确定,她手腕上戴着和我师姐一模一样的法器镯子。” 祁婳顿了顿,又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散修吗?哪儿来的师姐?” “……我师从师姐的父亲,师门也只有我们两人。” 宋璋顿了两秒之后解释说道,“师父许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们本来要建立宗门的想法也就中道崩殂,故而还是散修。” 祁婳:“抱歉。” 无意间询问的问题,正好戳中了别人的痛点。 “我上次来,被魔修控制伤害了宗门内的师妹,但那魔修没那么厉害,应该不足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祁婳扯开话题说道。 “所以,你是因为伤害了师妹,才离开宗门的?”宋璋八卦问道。 祁婳主动提了这件事情,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主要是,就没听说过有人进入镜玄仙宗之后,还退出宗门的。 “算是。”祁婳含糊说了一句,然后又和宋璋进行了消息互通。 原主等人是在大前天离开的玉清城,当时城内人烟稀少,听说是许多人在得知魔修杀人之后,都举家搬走了。 只留下几户因为各种原因没搬走的。 而宋璋是在祁婳等人离开的第二天抵达玉清城。 宋璋和师姐宋瑶来玉清城不是为了斩杀魔修,而是为了一味药材。 只是在城内晃悠了两天,他们都没有找到药材。 直到昨天日落时分,他们吃过了干粮准备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就发生了刚才所说的事情。 但是,到了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这些夜间的人就会消失,又恢复成玉清城原本的模样。 “我当时追着师姐消失的方向去,但什么也没发现,我师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宋璋看向祁婳,“我问了很多人,最后就你来了。你真好。” 祁婳:“……我穷。” 宋璋:“……” 哪个剑修不穷的! 宗门弟子还好一些,毕竟至少每个月还有弟子月例可以领取。 但散修就更穷了,什么都得自己来处理。 “不管怎么样,你能来,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帮助了,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实在难受。”宋璋说道:“不过如果你接下来想走也是可以的,我试过了,白天就能离开,但是你得把灵石还给我。” 祁婳握紧了芥子袋,“说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吧。” “我昨晚顾着找师姐,等到白天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消失了,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询问。所以今晚打算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这城池到底为何如此怪异。” “行。”祁婳点了点头。 宋璋说道:“至于你说的魔修,我这几天虽然都没有瞧见,但是还是得注意一些。” 祁婳点了点头。 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两人就从房间里出来,下楼。 明明已经是凌晨了,客栈里吃饭聊天的客人还很多。 祁婳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一道身影。 祁婳眼睛一亮,加快步速走到那桌前,“好巧呀!” 连殊闻声抬头,就瞧见了熟悉的一张脸。 祁婳也没问他为什么说好的不顺路,却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只是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嗯。”连殊也跟着笑了笑,“好巧。” 祁婳看了看四周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玉清城做什么,但这里有些古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你们?”连殊微微偏头,视线越过祁婳,落在了祁婳身后的宋璋身上。 宋璋以为他们是熟人,在察觉到连殊朝着自己看过来时,被他的脸晃了一下,然后拱手行礼。 说实话,连殊这张长相,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难不多看两眼。 女娲娘娘的呕心沥血之作。 别觉得男人对男人就没有羡慕嫉妒之心,他们的羡慕嫉妒一般就体现在一句轻飘飘的“长得一般”“也不懂你们为什么喜欢”上。 看起来轻蔑又不在意,其实就是内心羡慕嫉妒作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古往今来,大家都把爱美的帽子扣在女性的头上,再通过类似于“头发长见识短”的话术,以爱美的天性来打压和贬低女性价值。 祁婳点点头,“他花十颗灵石请我来帮忙。” 连殊:“……” “我们一起行动,更安全,也能查到更多消息。”祁婳不知道连殊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根本没有目的,只是闲逛到此处。 连殊笑了笑,“好啊。” 于是,两个筑基期修士的团队,又多了一个修为未知的伤者。 坐在角落,祁婳把他们目前知道的事说了一遍,宋璋自我介绍之后,也将自己要找师姐的事情说了一通。 “连道友到玉清城是为何?”宋璋问道。 连殊:“杀人。” 宋璋:“??” 他看着连殊的模样,清俊端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滥杀无辜的人。 于是,宋璋点了点头,“明白了。” 杀的是魔修。 “看来这玉清城的魔修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修士。”一个连殊,一个祁婳,三个人里都得罪了俩了,“我师姐该不会也是被这个魔修抓走的吧!” 宋璋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之前听祁婳说魔修的实力没那么强,他就自觉忽略了,但现在想一想,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总之,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就在附近打听打听,按照规定路线走,一个时辰后在客栈集合,怎么样?”祁婳说道。 第11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1) “好!”宋璋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符递给祁婳和连殊,“这是我师姐画的符箓,滴上一滴血,如果其中一人出事,符箓会自燃,同时指引方向。” 祁婳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按照宋璋洗所说的做。 但连殊并没有任何举动。 宋璋疑惑地看向连殊,祁婳把连殊的符箓收起来,说道:“我跟他待会儿一起走的,一张符箓就可以了。” 宋璋:“?” 虽然疑惑又好奇,但宋璋也确实没有看出来连殊的修为,见他脸色苍白,就自然而然认为对方负伤了,身体不适。 他们俩结伴而行也好。 毕竟宋璋请祁婳来,也不想害祁婳在这里丧命。 “好,你们注意安全,就算差不多到什么,一个时辰之后也必须回到这里集合。”宋璋说道。 “嗯嗯。”祁婳乖巧点头。 宋璋一个人总有点心慌,但现在知道城内又多了两个结伴的人,倒是心头的大石头顿时落下了不少。 虽然是分头行动,但是还能互相照应呀! 真要出事,也不至于谁也不知道。 宋璋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显然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师姐,所以商量好后,迫不及待就出去调查。 看着宋璋的身影消失,祁婳很是自来熟地就落座连殊的对面,冲他弯着眼睫笑了笑,才抬手将小二召来。 她身上就只有之前抢了梁家仆人的那三颗灵石和宋璋给的五颗,总共八颗。 幸好玉清城内几乎都是凡人,开的餐馆价格便宜,炒一本也才两三颗灵石。 但祁婳还是没多点,只是在问了连殊想吃什么之后,就点了三个菜。 点了还不一定能吃呢! 毕竟这些人也只有傍晚才出现,白天都不在,谁知道这些菜是什么东西? 不过为了显得正常一些,还是得点两三道。 点完了菜,祁婳才轻声问:“小二,你们玉清城最近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城内四周都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任何城池在平时都不会这样吧。 小二笑着说道:“您二位是外乡人?” “对,今日正巧路过玉清城,瞧见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来沾沾喜气。”祁婳笑眯眯说道。 她的脸部线条柔和,少了锋利感,再加上一笑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无害极了,很容易拉近和别人的距离。 “那你们可来对了。”小二笑着说道,“这两日是城内的七喜宴,举城欢庆,每日都有许多活动,姑娘和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城主府参加。” “七喜宴?”祁婳疑惑问道。 小二说道:“城主家有七个公子,每次少城主和另外六位公子成婚之时,就会举办七日七夜的喜宴。城内的人都可以参加城主府所设的宴席。” 祁婳快速捕捉到了小二话中怪异的点。 第120章 每次。 这少城主和另外六位公子到底是结了多少次婚? “那可是大喜事儿呀!”祁婳笑着说道,“几位公子和几位少夫人一定很恩爱。” 听到这句话,小二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几位少爷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否则也不会有七喜宴的存在。” “那今天我们还能去参加七喜宴吗?”祁婳好奇问道。 小二道:“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现在才第二日,姑娘可以明日再去。” 说着,小二笑眯眯地看着祁婳和连殊,说道:“二位郎才女貌,若是能去参加,城主府定然也会十分欢迎。” 祁婳还没说什么呢,就察觉到小二话音落下之时,四周的视线蓦地落在了她和连殊的身上。 祁婳:“?” 四周的目光带着点怪异。 嗡嗡瑟瑟发抖说道:“婳婳,感觉他们都在看着你呀!” 比起看着连殊,这些人的视线更多地落在祁婳的身上。 见祁婳似乎被众人的视线吓到,小二开口道:“您看,姑娘的美貌把我们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吗?” 小二开口,四周人才终于收回了视线,继续刚才的吃喝畅聊。 这一切正常得就跟刚才的怪异只是祁婳的错觉罢了。 祁婳摇了摇头,“多谢。” 小二笑了笑离开。 等小儿走了,四周所有客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祁婳才慢慢挪到连殊身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他。 见他拿着筷子似乎要将这些食物吃下去,祁婳下意识抬手摁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然而,连殊只是抬眼看了看祁婳身后。 祁婳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就看见小二和掌柜都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的方向。 见他们看过来,小二和掌柜还温和地笑了笑。 祁婳也冲他们笑了笑,然后说道:“小二,上壶温茶,这壶茶已经冷了。” 小二连忙应了一声,将祁婳他们桌上冷掉的茶重新换了一壶温的来,“姑娘,公子,请慢用。” 小二和掌柜依旧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祁婳默默松开了摁着连殊手背的手。 连殊缓缓垂眸看了一眼手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从身上掏出来一张帕子,仔仔细细将手背擦拭干净。 祁婳看着他擦干净手,也没有生气,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吃少一些,别吞下去了。” 也不知道连殊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他吃东西时慢条斯理的,祁婳也扒拉了两口,然后说道:“不用吃太饱,我们出去凑凑热闹,吃点小吃。” 祁婳看着连殊。 连殊到底把筷子放下了。 祁婳麻溜把灵石付了,然后拉着连殊走出客栈。 这一次,倒是再没有在呆在客栈里的如芒在背的感觉。 出了客栈,祁婳才把他的手松开,然后安静站着等他把手擦干净。 等他擦干净,祁婳才说:“我们到街上走走,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再客栈里得到信息虽然让祁婳找到了点头绪,但还不够。 于是,祁婳就带着连殊在街上走走逛逛。 玉清城的夜市出现得怪异,但是夜市的布局,却让祁婳想到了一些记忆里的画面。 第12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2) 嗡嗡每次都会把祁婳的情感封锁,但每一次祁婳都感觉情感封锁根本没用。 该想起来的事情,该升起来的情感,总是会再次出现。 祁婳带着连殊在各大摊贩之中走动,偶尔也会买点东西,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突兀。 她手里拿着小鱼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公子,买支簪送给您的夫人吧。”一个年轻女子伸手拦住两人,和善地笑着说道。 祁婳连忙解释两人并非夫妻关系。 “这支发簪和姑娘十分相配,买一支吧。”女子直勾勾盯着祁婳看,手死死握着手里的簪子。 女子怪异的行为,让祁婳直觉不对劲儿。 于是,她停下脚步,站在摊位旁,挑选簪子。 “这一支最适合姑娘。”女子把簪子塞到祁婳手里,笑着说道,“这支簪子虽然不是最贵的,但是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祁婳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和连同簪子一起被塞到她手里的东西。 她拿出灵石,把簪子买了下来。 就这一晚上,祁婳已经使用了两颗灵石。 虽说三道饭菜用不了一颗灵石,但是加上住宿什么的,祁婳也懒得计较了。 拿着簪子离开,祁婳觉得这一切似乎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在这之后,祁婳就再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有的人在提到城主府举办的七喜宴时,所说的话和小二所说的相差无几。 祁婳干脆到城主府去。 然而,和城内的热闹不一样,城主府内有些昏暗,从远处看,只有几盏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 昏暗之中,几盏灯笼散发着怪异的红光,让人看了有些不太自在。 祁婳琢磨着还有点时间,但这点时间就算她进去了,估计也查不到什么。 于是,祁婳还是决定先回去跟宋璋汇合。 汇合之后,先整合信息,查看那个卖簪子的女子给自己的纸条,再做下一步打算。 就在祁婳准备带连殊转身离开之时,她忽然发现连殊脸上带着点怪异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向远处。 祁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之前那街上所有的摊贩,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就和之前在客栈里那一群人诡异地盯着她时的,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进入城主府,会怎么样?”连殊轻笑一声,问道。 祁婳:“……” 祁婳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会死。”祁婳想了想,认真说道。 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筑基期,但祁婳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至少在现在这种被无数人盯着的时候,他们不能进入城主府。 “那你想死吗?”连殊笑着问道。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寒风,吹得人一哆嗦。 祁婳看了看正在朝着他们靠近的玉清城城民,又看向连殊,“不想。” “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说完,祁婳握紧了连殊的手腕,把他往身后拉了一拉,然后,她才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一个小摊贩,问道:“一间客栈这边吗?” 小摊贩死死盯着祁婳的脸,祁婳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怪异的表情,只是布满疑惑和苦恼。 好半晌,小摊贩说道:“一间客栈在城西。” 一边说,他一边指向身后那一群人所站立的方向。 “噢。”祁婳叹了一声,看向连殊,“我就说不能让我带路嘛,你还不信。” 说完,祁婳才看向小摊贩,笑着说道:“多谢。” 小摊贩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祁婳和连殊,直到祁婳牵着连殊往人群之中走。 直到被拉着走动,连殊的信号器好像才终于重新连接上。 他低下头看着被祁婳牵着的手,就这么跟着祁婳穿梭在古怪的人群里。 古怪的人始终盯着两人看,但是在他们走过来时,又会自动让出一条道,没有人对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直到两人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祁婳禁不住在心底松了口气。 在祁婳看来,“人”比丧尸可怕多了。 祁婳松开牵着连殊的手,看了看四周,这次是真的没人了,她才说道:“幸好你先发现了他们!” 这群人的移动完全没有任何声响,要不是连殊在,祁婳估计这次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祁婳也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乱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堆积在她的脑海里,尽管她很想把它们都抛掉,但她的记忆力太好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事情。 比以前更乱,更复杂。 祁婳甩了甩脑袋,还没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掉,就被连殊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为什么不想我死?”连殊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来。 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她完全没必要在意他的死活,更没必要说出这种似带着他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意味的话语。 祁婳:“……” 难怪刚才连殊一直走神,连被自己牵着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抗拒。 “就是不想你死呀!想你长命百、呸呸呸,长命千万岁!” “长命百岁”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可以算是极其恶毒的诅咒了。 祁婳的愿望朴实无华,主打一个实用主义。 连殊凝望着祁婳,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随口一说。 祁婳的表情很是认真,没有丝毫伪装的破绽。 连殊活了这么多年,只听过许多人和魔让他去死,从来没有人不想他死。 第121章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你会想我死的。”连殊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笑着说道。 祁婳:“??” 果然,每个位面的反派,性格都有些莫名的小奇怪。 “噢,我不会的,走着瞧。”祁婳仰了仰头,说道。 话落,她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气息运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祁婳直接提步往前走,也不管连殊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着祁婳的背影,连殊在原地站了几息,便不自觉跟着她走。 那种本能趋势的行为,就像是,她走的方向,就是她的灵魂所向。 祁婳察觉到身后的连殊跟了上来,便脚步不停,继续往前。 她毫不设防地将自己的背后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第13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3) 一路相安无事回到客栈。 这个时候,客栈内已经没有了客人。 小二在擦拭着本来就干净得要反光的桌子,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看过去,“公子、姑娘回来了?听说你们刚才迷路,没找到咱们客栈的方位?下次莫要如此了。” 祁婳:“……” 消息还真是灵通得很。 “这回记住了。对了,小二,客栈还有厢房吗?” “有的有的,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祁婳:“有两间对门或者相邻的房间吗?” “有的,您留下的那颗灵石,正好能付两间房今晚的房费。”小二说道。 祁婳:“那就要两间房。” “好嘞,请随小的上楼。正好,那两间房就在另外一位公子的房间旁边,你们住得近也方便些。”小二道。 祁婳:“劳你费心了,多谢。” 小二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小二给祁婳和连殊的房间,就安排在了对门。 连殊房间旁边就是宋璋的房间。 而祁婳房间的隔壁——宋璋的对门——就是原本宋璋的师姐住下的房间。 小二安排好离开之后,祁婳坐在自己房间,把那卖首饰的女子给她的小纸条展开。 纸条上的字是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写的,笔画非常急,但祁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上方的两个字——快逃。 祁婳:“快逃?” 嗡嗡:“哇呀!” 祁婳不太确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到底是对方知道祁婳等人是“闯入者”,还是对方不知道,只是把他们当做外乡人。 这两者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前者是女子意识到了他们这些城民并非真实存在的人。 后者是女子并没有这个意识,而是她知道这座城池里有会对祁婳一个外乡人不利的事物存在。 想到了两种可能,祁婳觉得那女子是一个大突破口。 过了好一会儿,祁婳收起思绪,准备等宋璋回来,再做进一步的讨论。 她看了看摆在桌上还剩下的五颗灵石。 轻叹了口气后,祁婳收好两颗,拿着三颗灵石,去敲响了连殊的房门。 连殊倒是把门打开了,只是看着祁婳,有些疑惑。 “给你,你的三颗灵石,从梁家的仆人身上搜出来的。”祁婳把灵石塞到连殊的手里,“三颗灵石,还能住几个晚上,吃几顿饭呢。” 连殊看着被塞给他的灵石,歪了歪脑袋。 祁婳见他又要开口问“为什么”,就立马说道:“不要问为什么,这就是属于你的。” 连殊:“……” 从小到大没什么是属于他的。 连殊看着手上的三颗灵石,点了点头。 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祁婳:“……” “祁姑娘。”宋璋的声音响起来。 祁婳循声望去,率先瞧见了宋璋,然后,才看到了宋璋身后的人。 “先到我房间。”宋璋也没解释,而是说道。 祁婳点点头,就跟着几人一起进了宋璋的房间。 “这三位,是七绝门的弟子。”宋璋作为中间人给祁婳他们互相介绍,“这位同样是散修,祁婳。” 站在祁婳对面的两男一女,身上穿着一样的青色宗服,见祁婳看过来,就抱着剑拱手行礼。 祁婳回礼。 “祁姑娘的名字……好耳熟。” 虽然祁婳绝对是镜玄仙宗里天赋最差的亲传弟子,也绝对是楼云昭这么多弟子之中天赋最差、最是籍籍无名的弟子,但她之前到底是楼云昭的弟子,名字出现得比较多。 “祁姑娘是镜玄仙宗玉虚仙尊的亲传弟子?”三人中的女子李千丝忽然想起来,惊愕说道,“我曾见过祁姑娘站在玉虚仙尊身侧。” “曾经。”被认出来了,祁婳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说道,“现在是散修。” 听了祁婳坦率承认,三人面面相觑,但也知道彼此的关系还没到询问私事的程度,便也没多问。 宋璋:“晚上我在城内找线索的时候,就遇见了七绝门的三位师兄师姐,他们是为魔修杀人一事前来。我寻思着人多力量大,就把他们一起带回来了。” 祁婳点了点头。 宋璋看了看祁婳身边,“对了,连公子呢?” 祁婳面不改色:“他在隔壁房间休息了。” “哦。”宋璋也就是问一下,“现在大家把自己获取的信息都说一遍吧,我先来。” 宋璋今晚的一个时辰,几乎是走街串巷,专门找“信息通讯员”——大爷大妈——扎堆的地方跑,然后买了一把瓜子,听他们唠嗑。 “听说城主和城主夫人伉俪情深,是青梅竹马。但两人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没能有儿女承欢。直到城主年近四十岁时,城主夫人终于怀上了第一个孩子。然而,这第一个孩子,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此后接连五个孩子,也都通通夭折。唯有第七个孩子,终于活了下来。” “少城主长大之后,娶了一个女修士。听他们说,女修士也是好些年都没能怀孕,后来怀上了,生孩子时难产,母子二人都没了。” “后来再多的事情,就没问出来了。我一问,他们就直勾勾盯着我,估计是那时候,玉清城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祁婳:“……” 她的眼睛随着宋璋的讲述,逐渐睁大。 宋璋说完,就对上祁婳瞪圆的眼。 “怎么了?”宋璋问道,“你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祁婳把七喜宴、首饰摊女子、城主府的事一一说出来,把女子给她的那张纸条也拿出来。 “我就说为什么我聊着聊着,那些人忽然就走了,我还以为是他们懒得聊了,原来是去逮你们了。”宋璋说道。 话音刚落,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 “七个儿子结婚?”宋璋一下明白祁婳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一言难尽。 不是都夭折了吗? 结什么婚? 李千丝三师兄妹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宋璋和祁婳得到的消息不一样,要么是祁婳拿到了假消息,要么是宋璋拿到了假消息,要么……两人得到的消息,都是真的。 给夭折的孩子,举办婚礼。 还有城主的第七个孩子,妻子去世了,又结婚? 还是说时间线本来就是混乱的? 第14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4) “我们得到的消息比较少,也是知道最近城内会连续举办七天的喜宴,其他的再多就没问出来了。”李千丝说道。 李千丝旁边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弟子安守骅补充道:“他们对我们有戒心。” 宋璋:“估计是你们的衣服吧,一看就是哪个宗门的修士。” 本来祁婳还没觉得李千丝的话有问题,但是宋璋这么一说,她就感觉到了怪异。 “不对。” “哪里不对?” 祁婳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关于玉清城的事情,然后说道:“我小的时候来过玉清城,因为玉清城立于几个宗门的交界处,城里的百姓也偶尔会和各大宗门的修士接触,他们也知道宗门修士是保护他们的。” “以前我随玉虚仙尊和其他长老来玉清城时,城里的百姓虽然不认识我们,但对我们也不设防,还很热情。” “前几天我与镜玄仙宗弟子前来时,那几户人家的态度也没有变化。” “可他们现在为什么会对七绝门的弟子抱有戒心?” 听祁婳这么一说,宋璋立马看向李千丝三人,“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起了戒心?” 七绝门三个弟子辈分排第二的蒋绍毅摇摇头,“在意识到不对之后,我们非常努力地不让四周的百姓察觉到我们的格格不入。那也是我们唯一一次主动和百姓搭话。” “如果你们没有得罪玉清城这些百姓,那么,是他们对七绝门有戒心?”宋璋说道。 “他们分不清门派。” 祁婳还没开口,安守骅就先开口了。 第122章 祁婳点点头,“对,所以让他们生出戒心的,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七绝门,而是所有的仙门。” “当然,这只是猜测。” 祁婳的话,让众人更加疑惑了。 剪不断,理还乱。 一个好端端的城池,以前见着修士就热情,现在见着就防备。 要么就是有宗门修士做了冒犯的事情。 要么,就是他们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害怕修士找上门。 五人对视了一眼,李千丝说道:“很显然,是他们做了什么,所以不仅仅对我们有戒心,还惧怕我们。” 今天晚上的消息整合,让众人对这村子都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但是,宋璋还是没有得到关于师姐的任何信息。 “那个女摊主所给的纸条,是让你快点逃跑。所以……今晚,他们是不是要对你不利?”宋璋蓦地看向了祁婳,“我师姐就是昨晚消失的。” 安守骅几乎是下意识看向祁婳,“今晚我会在你房间外守着,别怕。” 祁婳看向安守骅,对他忽然的关心感到有些疑惑。 “谢谢你,不过没事,我不害怕。”收回疑惑的视线,祁婳礼貌地朝着安守骅道谢,“要是她们准备今晚动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祁婳说完,忽然又想到宋璋之前给自己讲述他师姐失踪时的情况。 “当时你师姐失踪的时候,穿着红嫁衣?” 宋璋点点头。 “七喜宴,红嫁衣,快逃……”祁婳嘀咕着线索。 安守骅几乎是迅速接上了她的思绪,“和城主府的婚宴有关?城主府的七个少爷需要七个新娘,所以,昨晚是第一个?” 祁婳看向安守骅,眼睛一亮,他直接将她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瞧见祁婳的表情,安守骅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弯起唇瓣,露出点笑意来。 李千丝不经意捕捉到了安守骅的表情,她怔怔看着,视线又慢慢转移到了祁婳身上。 “祁姑娘,你今晚必须小心一点。我们今晚都不会入睡,就在你房间附近守着,若是有任何异常,你直接喊。”宋璋反应过来立马说道。 他师姐还没找到,不能再丢人了。 既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座城市里的诡异情况,众人心里也就有了谱。 众人纷纷假意回到各自的房间。 祁婳在回房间之前,敲了敲连殊的房间门。 房门同样很快打开了,连殊穿戴整齐,看着祁婳,“?” “今晚玉清城可能还会有古怪,能不睡的话,还是别睡哦,等天亮再补觉。”祁婳说道。 主要是祁婳也不太确定对方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自己。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不过她已经将今晚所谈论的消息都过了两遍,并没有遗漏信息。 “目标在你?”连殊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问道。 祁婳:“应该会是吧。不过要是目标真的在我,那也不完全是坏事儿。” 那就直接省掉很多调查的事情了。 不过,她只是个拥有超乎常人体能力量的筑基期剑修。 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很多的话,的确也很麻烦。 连殊却饶有兴致地问:“你不回房间?” 祁婳以为他是在下逐客令,就点头,“现在就回,晚安!” 然而,祁婳走到对面自己的房间,就发现连殊在跟着。 她扭头,“?” 祁婳走进房间,连殊也跟着她进房间。 祁婳:??? “怎么了?” “看热闹。”连殊笑着说道。 祁婳:“……?” 祁婳满脑子都是问号。 但他都跟着自己进来了,祁婳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就去把门关上了。 祁婳走到油灯旁,“那我灭灯了哦。” 连殊就坐在床边的坐榻上,笑着点了点头。 暖黄色烛光熄灭,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窗外月色暗淡,在窗纱的阻隔下,更显得稀薄,只隐隐约约勾勒出坐在榻上的那道身影。 祁婳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依旧安静得诡异。 祁婳闭着眼睛,忽然听到了些许响动。 而后,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靠近。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一下握紧了剑,起身。 脸颊贴上冰冷的温度。 祁婳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的视线里,是熟悉的眼眸。 但此刻,那双眸子里却慢慢浮现些疑惑。 相贴的唇角,完整呈现了无比狗血巧合的一幕。 一会儿,连殊开口,祁婳还感受到他唇瓣的开合。 “你咬我?” 第15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5) 话落,还没等祁婳反应,连殊先站直了身子,站在床边,低头盯着坐起来的祁婳,“你为什么咬我?” 祁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殊说的“咬”是什么意思。 只是牙齿磕了一下! “我以为是有人来抓我,所以猛地起身,不小心撞到你了,没有咬你!”祁婳握着剑的手松开了些。 也是她刚才反应够快,不然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连殊盯着祁婳看了好一会,见她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你为什么突然跑到床边?”祁婳疑惑问道。 她一直没睡着,只是忽然感觉有人靠近,当然就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你在说话。”连殊说道。 祁婳立马睁大了眼睛,“我没有。” 她一直醒着的,怎么可能说了话自己却不知道? “你有,你在喊哥哥。” 连殊原本安静地坐在榻上,忽然就听到了细微的动静,是从祁婳那边发出来的。 他凑过去一听,就听见她声音很轻很轻地在喊“哥哥”。 然后,她忽然就坐了起来。 祁婳:“?!” 祁婳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睡着,但连殊却说她说梦话了。 这种现象显然不正常。 祁婳起身在四周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又上上下下把连殊看了个遍,“你没事吧?” 连殊长得实在好看,祁婳也有些担心…… 嗡嗡震惊,“婳婳该不会是担心这城里的东西盯上了连殊吧。” 祁婳一本正经:“谁说不可能呢,他长得漂亮!” 嗡嗡:“……确实。” 嗡嗡看着看着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连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凑近的影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祁婳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她和连殊俩身上都没有穿着宋璋口中所说的红嫁衣。 “师妹?!”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着急的呼喊声。 祁婳握着剑,下意识就往李千丝的房间跑去。 李千丝的房间在他们这条走廊的最角落,此刻,房门敞开着,蒋绍毅站在屋内,手里抓着一张红盖头,怔怔地站在原地。 而窗外一道身影闪过。 蒋绍毅回过神,也立马追出窗外。 宋璋一察觉到祁婳出了门,也立马赶到,扒拉着门口,“怎么了,怎么了?” 蒋绍毅的那一声,让他有些不太安心。 现在见李千丝三人都不在房间里,就更加不安心了。 “李师姐好像不见了。”祁婳说道,“刚才蒋师兄手里还拿着一张红盖头。” 散修通常会尊称门派弟子为师兄师姐。 宋璋一听,眉头顿时蹙起,“我师姐被带走的时候,离开的速度很快且诡异,根本不像是师姐能展现出来的身法修为。” 说完,宋璋直接调头。 “你去哪儿?”祁婳问道。 宋璋:“城主府!” 已经两个晚上了,宋璋都没找到他师姐。 现在,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城主府,他必须去一趟。 祁婳说道:“靠近不了,一旦靠近,城内所有人都会瞬间聚集。” “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宋璋道。 祁婳看向他,“城民至少也有千数,你能杀几个?而且,你觉得这些城民真是普通人?就算真是普通人,耗也能把你耗死,这是他们的地盘。” “救人之前,先保护好自己。万一没把你师姐救出来,你也搭进去了,那师姐怎么办?” 或许是后半句话戳中了宋璋的心,他的脚步一顿。 “晚上忘记告诉他们了,出去追是追不到人的,而且容易迷失方向。”宋璋说道,“很好笑吧,一个修士竟然能在城池内迷失方向。” “是有力量阻止?”祁婳问道。 宋璋点了点头,“他们也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璋话音落下还没几息功夫,两道身影就从窗外窜进来。 第123章 “千丝消失了!” “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我们还差点没找到回来的路。” 安守骅和蒋绍毅表情凝重。 “我师姐也是这么消失的。”这时候,宋璋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师姐的符箓没有烧毁,证明她还活着,所以,李师姐应该也不会出事。” 七喜宴,要是有新娘子死了,那就不是喜宴了。 所以,就算城主府要杀人,也该是七喜宴最后一晚上再动手。 七绝门的两个弟子面色凝重。 “实在想不通,我明明都没有合眼,竟然完全没察觉到师妹换红嫁衣时的动静。”蒋绍毅拧着眉头懊恼说道,“要不是师妹放在窗边的丝线机关,我怕是连师妹消失了都不知道。” “师妹是筑基巅峰修为,若是真遇到了什么,理应有打斗声响起来,但是并没有,房间内也一切完好无损,根本不像是有人闯入。” 蒋绍毅脑子乱如麻球。 “你们睡着了吗?”祁婳问道。 三人异口同声:“没有!” “我保证我回到房间后,连眼睛都没有合上。” 蒋绍毅说道:“我就在师妹屋顶守着,也不可能睡着。” “回房间的时候,师妹说她感觉有些不安,所以回到房间里就立马把简单的机关布置好了,我也在屋顶守着。可谁能想到还是没守住!” 祁婳说道:“我也确定我没睡着,但是连殊说我讲梦话了。” 众人:“!” 众人都还没见过连殊,也不清楚她和连殊的关系,所以也没问连殊为什么大半夜在她房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很有可能睡着了一阵,但是自己完全不知道?” 祁婳:“对,只要检查体内气息运行,就能大致确定。” “所以,师姐她们很有可能也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在睡梦中被换上嫁衣,因此没有反抗的动静。”宋璋说道。 “是魔魇吗?”蒋绍毅猜测道。 “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都要在七喜宴结束之前,找到靠近城主府的办法。”宋璋坚定说道,“把两位师姐救出来!” “目前看来,他们似乎只抓玉清城城民外的女子,但除去被抓走的师妹,也只剩下祁姑娘一人。剩下的四个晚上,他们要捉谁?” “不管他们要捉谁,明天晚上,我们最好一起行动,尤其是祁姑娘,绝对不能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安守骅说道。 第16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6) 祁婳忽然想到了在自己房间待着,想看热闹的连殊,认真说道:“连殊和我一个房间,他晚上会盯着的。” 只不过,感觉就算是发生了什么,连殊也只是会感兴趣地看着,不会多做什么。 “不过,不休息也没事,我们抓紧时间找线索。就是有些担心,就算我们不回客栈,也会有不可抗力因素迫使我们回到客栈。”祁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祁婳也不知道他们经历的“找不到路”,究竟是在李千丝她们消失之后才出现得情况,还是到了某个时间点,就会出现。 “我和师兄再出去走走,你们好好休息。”蒋绍毅看了一眼安守骅,对祁婳和宋璋说道。 宋璋看了看祁婳,欲言又止。 祁婳说道:“没关系,你们三个一起去吧,我在客栈里跟小二聊聊。还有连殊在,不必担心我。” 听祁婳提出来,宋璋心里松了松,冲着祁婳点了点头。 三人又从窗户离开了。 祁婳回到房间里,连殊还在。他安安静静坐在榻上,听到了动静,抬头,看着祁婳。 祁婳走进去,边说道:“七绝门的女弟子消失了,和宋璋他师姐一样,是穿着红嫁衣消失的。” “嗯。他们去城主府找人了吗?” 祁婳没想到他还关心这个,就点了点头,“对。” “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我准备到楼下去找掌柜聊一聊,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祁婳来到连殊面前。 连殊点了点头,站起身。 下楼,祁婳好奇地问:“你很喜欢看热闹?” 连殊笑了一声,“看着人自寻死路,很有趣。”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听得人不禁被噎住。 祁婳总感觉连殊是知道点什么,甚至知道李千丝被带走,只是他爱看热闹,却不爱插手。 没得到祁婳的回答,连殊扭头看过去,开口:“你不觉得吗?” 祁婳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说道:“我觉得求生和抗争,更有趣。” 在世道里挣扎求生的力量,是蓬勃的。 连殊听了祁婳的话,过了一会儿,竟然低低笑出声,“的确。” 看着人在濒死之际苦苦哀求、卑微求生,的确也很有趣。 “你也很有趣。”连殊饱含兴趣的目光落在祁婳身上,笑着说道,表情有些兴奋。 祁婳总感觉连殊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但又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什么。 下楼,连殊止住了笑,但视线始终落在祁婳的身上,盯得很紧,像是在瞧着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大半夜,一楼倒是还烛火通明,掌柜在认真拨弄算盘,听到了脚步声,才缓缓抬头朝着楼梯看过去。 “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掌柜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眯眯地看向祁婳。 掌柜矮矮胖胖,笑起来,就像是弥勒佛。 “掌柜的,天乙二号房的姑娘突然消失了,我想去报官,该往哪边走?”祁婳说道。 掌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也跟着祁婳露出点担忧的神色,“会不会是那位姑娘自己出去处理什么事儿了?我记得那是位剑修大人。” “咱们玉清城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祁婳说道:“不会。昨天晚上已经不见了一个,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会不会是仇家找上门了?”听到祁婳说两个,掌柜也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会,她们是初次下山,没与人结仇。”祁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掌柜的,官府在哪个方向?” 掌柜说道:“你们修士的事儿,官府恐怕是真管不了。姑娘,公子,你们再好好找找吧。” ! “而且……” 掌柜顿了顿,压低了点声音,“咱们这儿的官府……形同虚设,而且官府内的人都尸位素餐,恨不得从我们身上拿尽好东西。姑娘你们要是真要找,那也得找城主府的人。” “只不过,城主府的人都在忙活七喜宴,这是我们玉清城最大的喜事儿,也是祈求老天爷保佑的大事儿。再者,我们都是凡人,对能把修士带走的人,即便是城主,也实在无能为力。” 掌柜说了这么多,透露的信息却不多 顶多是让祁婳对“官府”有了点了解。 “姑娘实在是放心不下,也可以在城内找一找,但太晚了,最好不要去打扰城主,那是很失礼的行为。”掌柜友好地提醒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们或许只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等过两日,她们就会自己回来了。” 祁婳:“希望如此。” 掌柜笑了笑,没再说话。 从掌柜这里显然不能再得到其他的信息,祁婳倒也没有再出门,而是和连殊一起上楼。 到房门口,祁婳问他:“你要到我房间吗?” 连殊礼貌问:“可以吗?” 祁婳点了点头。 把门关上,祁婳盘腿坐在床上,看向坐在榻上的连殊,“你是什么修为呀?” 暖黄色的烛光将房间照得温暖,将屋外的寒气隔绝。 连殊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知道。” “嗯?”祁婳又换了个问法,“现在你能打得过我吗?” 说完,祁婳就看到他脸上又勾出一抹笑容,“或许吧。” 这不确定的语气,让祁婳更疑惑了,“或许?” “我中毒了。”连殊笑着说道。 祁婳:“!” “谁给你下的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一向有问必答的连殊在听到祁婳的第一个问题时,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然后,他才说道:“小时候。” 连殊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 意识到连殊并不想回答第一个问题,祁婳也没有揪着不放,于是问他:“那可以解毒吗?” “你要帮我解毒吗?”连殊眉头微挑问道。 祁婳点了点头,“我努力!” 祁婳研究了十几年的毒药,再加上修仙世界,又有新的医药体系可以学习,她一定有机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为什么?”连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在。 他实在不太适应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所以,他是不是该杀了她? 第17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7) 第124章 祁婳发现,连殊好像特别喜欢问为什么。 连·十万个为什么·殊。 “想帮你,不需要理由的。”祁婳回答说道。 连殊没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连殊在思考的时候,祁婳就开始在原剧情里搜索关于连殊中毒的线索。 但很可惜,原文里对于连殊小时候的描写,实在少得很。 就和祁婳并不在意男女主的过往一般,读者也不会在意一个反派或者配角的过往。 “所以,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祁婳再一次问道。 连殊说道:“牵机。” 牵机? 完全没听说过。 “会经常毒发吗?”祁婳问道。 连殊一声轻笑,语调欢快,“你想杀我了吗?” 祁婳立马说道:“不想!我想救你!” “你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但你很奇怪。我们明明才见第二次面,你却要对我好。可你对我好,又不是为了杀我。”连殊歪了歪脑袋看向祁婳,“你真的很奇怪。” 也是因为祁婳奇怪,所以连殊到现在,都没舍得杀掉她。 世间人皆无趣,他难得找到一个稍微有趣的。 “对你好的人,肯定不会杀你的呀。”祁婳捕捉到连殊话语中的悖论。 可连殊却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有趣,却又很笨,所以对这种事情竟然还有疑惑。 若不是为了杀死他,那又为什么要对他好呢? “我从未听说过牵机这种毒药,你能给我讲讲吗?” 连殊唇瓣含笑,在祁婳期待的眼神注视下,说道:“不能。” 祁婳:“……” 祁婳的表情生动变化,看得连殊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愉悦。 看他笑得更加灿烂,祁婳很是无奈扭过头,看得有点儿来气呢,还是不看了。 从连殊这里,估计是再问不到其他信息了。 连殊这人对于想回答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 但是对不想回答的问题,那就是不管怎么问,都不会回答。 于是,祁婳干脆起身,朝着李千丝住的天乙二号房去。 李千丝的房间很整洁,除了地上的一张红盖头之外,再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 祁婳把红盖头捡起来,仔细观察。 有血? 红盖头上,除了绣花外,还有一些暗淡的、更深一点的血液痕迹。 “这张盖头看起来很旧了。”祁婳看向走到门口的连殊,说道。 连殊看起来很闲适地靠在门边,随意垂着眼睫看她。 在听到祁婳的话后,又更随意地扫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看来城主府的人还挺节约,连红盖头都循环利用。”祁婳说道。 红盖头上的血迹,显然不是这两天流下来的,已经隐隐有些发黑了,可见留下的时间并不短。 连殊还是只盯着祁婳看,就好像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祁婳来得有意思。 祁婳没有在意连殊的视线,她很擅长自言自语,也擅长忽略各种各样的视线。 她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除了红盖头和蒋绍毅他们说的丝线机关之外,其他地方的确没有异常。 祁婳回到房间,连殊也跟着她回房间。 直到天亮,宋璋他们才终于回到了客栈。 但也是到天亮,客栈里的小二、掌柜等人全都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布置也发生了变化,显得有些乱,但并不脏。 掐了一个避尘诀,房间里就更干净了。 等到祁婳开门出去,看了一眼对面连殊的房间,就发现对面的房间结满了蜘蛛丝,桌面都铺了肉眼可见的一层灰。 祁婳看向连殊,“这才是你不想在自己房间待着的原因吧。” 祁婳走过去看,就发现只有坐榻那一小块是干净的,显然是被清理过。 而清理的人,除了连殊,也没有别人了。 “哦?被你猜中了。”连殊笑着说道。 “……”看着连殊脸上单纯的笑容,祁婳有时候真的会觉得有些割裂感。 “不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祁婳:“能。什么原因都可以。” 她又来了。 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连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最后,低下头没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连殊安静下来,祁婳看他下楼都低着头,实在担心,“你在想什么?需要扶着我吗?” 见祁婳伸出手,连殊抬头看她,最后,伸手搭在她的手上。 嗡嗡:“……” “好诡异的画面。” 总觉得这个位面的反派,又娇弱又变态的感觉。 祁婳就是那个一脸宠溺地看着他作的人。 但性别一换,好像又会变得合理起来。 “刻板印象不可取!”祁婳立马对嗡嗡说道。 嗡嗡:“好的,婳婳!” 两只手交叠,连殊盯着,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下楼,两人刚好坐下,宋璋等人就正好回到了客栈。 三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瞧见祁婳的时候,立马走过去,找位置坐下。 五人围着方桌,对视了一眼后,安静了好一阵。 终于,宋璋说道:“除了城主府,我们已经把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我觉得,师姐她们肯定就在城主府里了。” 其余两人也点了点头。 蒋绍毅:“我们昨晚才刚靠近城主府,就发现城民朝着我们靠近,所以,我们还是决定等白天再到城主府去看看。” “天亮之后,你们在外面有看到人吗?”祁婳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 祁婳:“我前几日离开之前,明明城内还有四五户人家。” “估计是在你们走后,以为你们对付不了魔修,所以也离开了。”宋璋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城内也没人。” “既然这样……你们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儿去城主府看一看。”祁婳说道,“晚间不能靠近城主府,但白天应该没事。” “不用休息,我们现在就能一起去!”蒋绍毅立马提了精神说道。 祁婳:“不急于一时,你们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昨晚是还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我们出去之后,就被困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宋璋说道,“但可惜的是,还是没能见到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第18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8) 其实,一开始被困,他们还心存侥幸,说不准是幕后之人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若是真的那还好,毕竟他们或许还能因此进入城主府,一探究竟。 但他们面对的事实是,根本没有见到幕后之人,还在两条街上来来回回徘徊。 若只是徘徊,倒也不至于让他们精神颓靡、受到影响。但在他们徘徊的路上,他们总能看到一些血腥的、残忍的画面。 尤其是针对他们师姐师妹的,那些画面刚开始出现时,让他愤怒至极,却又无能为力。 久而久之,在看到那些画面时,他们就都知道,那只是错觉。 但即便是错觉,来回反复地看,还是对他们的精神造成了折磨效果。 祁婳终于知道他们看起来那么精神不振的原因,也不免同情起来。 也算是白白被困了这么久。 “你们确定不用休息吗?” “确定!” “不需要休息!” 于是,众人当即起身。 祁婳看向连殊,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去怎么看热闹呢?”连殊笑着抬头看祁婳,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移,落在祁婳的手上。 祁婳注意到他的视线,于是,朝他伸出手。 连殊笑着牵上。 连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牵,但总觉得是该牵的。 牵着的时候,他感受到更加的愉悦。 宋璋和蒋绍毅两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都没说什么。 安守骅的视线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停留了许久,说道:“二位是道侣?” 蒋绍毅诧异看向安守骅,之前还不知道他大师兄这么八卦。 祁婳:“不是哦。” 闻言,安守骅语重心长地对祁婳说道:“女子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谨防图谋不轨之人。” 安守骅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向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现在,即便是安守骅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相处,对祁婳的关注度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被说成图谋不轨之人的连殊并没有生气,只是看向安守骅,笑着问道:“你要牵吗?” 安守骅:“……?” 宋璋和蒋绍毅:“??” 祁婳:“???” 祁婳立马重了点力气,把连殊往身边拉了拉,然后盯着安守骅看。 安守骅:“……” 第125章 “走了走了。”宋璋连忙打断着怪异的气氛。 祁婳看了看安守骅,又瞄了连殊一眼,拉着他跟在后头。 走在后面,连殊眼睫弯了弯,“你不开心?” 闻言,祁婳看过去,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又悄咪咪瞄了安守骅一眼。 “你还看得出我开不开心?”祁婳总感觉连殊的喜怒哀乐情绪定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又不是蠢货。”连殊说道。 祁婳:“……” “感觉他在说问这个问题的人才是蠢货,婳婳。”嗡嗡立马说道。 祁婳更无语了,沉默了一阵,说道:“没有不开心。” 祁婳没有撒谎,她的情绪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影响。 连殊没说自己信没信,他只是弯着眉眼轻笑。 两人走在三人身后,前面三人听他们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偏偏因为刚才安守骅的参与,又让三人都有些诡异的八卦。 祁婳拉着他的手晃动,像小孩大步走在街上,还要比较谁的步子更大。 这一次,他们靠近城主府的时候,倒是没有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当然,城主府也不像是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样热闹辉煌。 府门紧闭,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旁,长出来一些杂草。 很显然,城主府内或许是真的没人了,以至于连门口的杂草都没人拔。 宋璋还是象征性地拉着门环敲了敲,但里面没有传来丝毫声响。 “估计是真的没人,翻墙进吧。”宋璋说道。 众人点头,飞身越过高墙。 祁婳拉着连殊,也往高墙上飞。 平安落地,五人就被眼前荒芜的一切惊住。 “祁姑娘,你不是说前些日子你们来过一次城主府吗?当时是这般情况?”宋璋问道。 祁婳看着眼前和画面中截然不同的景象,说道:“几日前我和镜玄仙宗的弟子的确来过,虽然停留了不足半炷香的时间,但与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在他们眼前的城主府,墙角结着蜘蛛网,杂草都长出半人高了,四周灰尘铺得厚厚一层,根本不是几天就能弄出来的模样。 他们带着疑问,将城主府前院搜了个遍,没有任何线索,更找不到他们想找的两个人。 于是,他们朝着后院去搜寻。最终,停留在了城主府的祠堂之内。 祠堂的大门也敞开着,祁婳他们走到门口时,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灰尘。 他们顺着枯叶被卷起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祠堂内摆满的灵牌。 高高低低,满屋子的正面和两侧,全都是灵牌。 宋璋三人对视了一眼,率先踏入其中。 祁婳和连殊跟上。 五人一进入祠堂内,就感觉有股寒气袭来。 不过,他们只调动了一下体内气息,便将这股莫名的寒意驱散。 嗡嗡:“幸好这里没有摆放遗像的地方,不然那视觉冲击将爆杀!” 祁婳:“……” “嗡嗡你变了!” 嗡嗡有些不好意思,“最近闲来无事看多了点血腥悬疑电影,毕竟时间不多了,我得抓紧时间多看——” 嗡嗡说了一通之后,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便直接潜水装死。 祁婳听嗡嗡的话语戛然而止,关注的重点落在了后半句话上。 但此刻并不是让她安静思考的好时机,现在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些灵牌……怎么都没有名字?”宋璋看着左侧那七八排的灵牌,疑惑地站在原地盯着看。 在她面前的灵牌上方,没有印刻着灵牌主人的名字和身份,只有角落刻着时间。 “难道是城主夫人夭折的孩子?”蒋绍毅猜测道。 安守骅站在后边,“不对,夭折孩子的灵牌,都在这边。” “那这些灵牌是谁的?” 蒋绍毅:“备用的?” “时间对不上。”宋璋说道。 第19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19) 先不说时间对不上,这么多的备用灵牌,城主一家人是疯了吗? 谁会在家里莫名其妙摆这么多灵牌? 宋璋说了一句“冒犯”,就把其中一块灵牌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通,宋璋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正当宋璋要把灵牌放下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手指的位置黏糊糊的,多了点湿润感。 他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手上竟然沾了血。 宋璋当即将令牌放下,然后,喊来众人:“快来看!” 众人立马围过去。 祁婳一眼就看到宋璋手上的血,“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受伤!是我刚才把灵牌拿起来,刚要放下,就发现我的手沾了血。”宋璋此刻脸上还带着许多惊愕。 身为当事人的宋璋,都没能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璋:“我把灵牌拿起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血的!” 安守骅看向面前那好几排灵牌,一眼锁定了最中间的那块,示意道:“这一块?” 宋璋立即点头。 安守骅将灵牌拿起来,端详一番后,说道:“上方并没有鲜血。” 宋璋:“?” 有了前车之鉴,宋璋没有碰灵牌,但仔细看去,灵牌上的确连一滴血迹都没有。 “见鬼了!”宋璋连忙擦干净自己的手,但手上也没有出现任何伤痕。 “等等,这里有一块有名字的!”祁婳仔仔细细盯着其他的灵牌看了一遍,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块和其他有区别的灵牌。 众人看过去,“名字在哪里?” “左下角。”祁婳说道。 众人凑过去仔细看,才发现被祁婳点出来的灵牌的左下角,有三道很小很小的划痕,就算是仔细看,也很有可能只把它当成普通的划痕忽略。 但是在祁婳的提醒下,众人仔仔细细看了好一阵子,终于辨认出那三个字——陆美腰。 “这么小的字,你是怎么发现的?” “祁姑娘,你的眼力可真不错!真不愧是从镜玄仙宗出……”宋璋说着说着自己就先意识到不对劲儿,立马转移话题,“陆美腰,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几乎可以确定,这灵牌的主人是位女子。” “或许是父母对女儿美好的期盼吧,也不奇怪。” “但为什么只有她有名字?其他灵牌却没有?”宋璋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是不是我没看清楚?” “不用看了,除了这一个灵牌有名字之外,其他都没有。”祁婳完全就是看一遍,把所有灵牌的画面印刻在脑海里,然后在脑海里进行深度对比搜索,才发现了这么一个灵牌。 她对自己的记忆成象十分信任。 “美腰美腰,还是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宋璋念叨着。 蒋绍毅,“诸如狗蛋、二狗子之类的名字,比比皆是。” “可其他牌位上的名字却都很诗情画意。”宋璋说道。 蒋绍毅无奈:“你还真就跟一个名字过不去了?” 宋璋摸摸鼻子,“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我们也不清楚这灵牌跟师姐他们有没有关联。我们已经把城主府都搜了个遍,机关机关没找到,人影人影没见着,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璋越说越觉得无力。 “这好歹也是一条线索,要把人找到,得先抽丝剥茧,把谜团解开。”安守骅说道。 笼罩在他们四周的迷雾实在是太多了,线索也乱七八糟的,在那些视野受限的迷雾之中,线索纠缠在一起。 但或许,只要找到最重要的那一条线索,就能彻底解开谜题。 “今晚估计就轮到我了。”祁婳开口,“我们里应外合,或许更好解决。” 安守骅第一个反对,“不好!” 连殊看了一眼安守骅。 “我是说,这样的方式并不妥当。万一你被带走后,完全失去意识,岂不是又多了一人陷入危险之中?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再减少人员了。” 宋璋点了点头,“我同意安师兄说的,谁也不知道被带走之后会发生什么。” 宋璋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师姐们还活着,这是我们的猜测,也是我们最大的期许。但万一……总之,今晚我们五个人必须一直待在一起。” 蒋绍毅:“我也想看看,如果有一天晚上没有带走新娘子,这城内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连殊听着他们的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明白了。”祁婳说道,“那今日入夜,城民出现之后,我们就分头去打听关于陆美腰的事,然后按照惯例,一个时辰立马到客栈集合。今晚就干脆待在一起。” “我同意。” “我们也同意。” 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对策,众人不死心地再次把后院又翻了个遍。 很可惜的是,除了“陆美腰”这一块名字都不能光明正大刻着的灵牌和其他无名灵牌之外,他们再没有其他发现,连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第126章 很快,祁婳他们等来了夜晚。 这一次,安守骅跟着祁婳和连殊一起行动。 毕竟他们下午也都听说了连殊身体不好、所以连走路都需要人牵着的事情,于是,就把安守骅也分配了过去,让祁婳两人安全一些。 祁婳和连殊逛过一次夜市了,所以轻车熟路得很。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祁婳发现,连殊盯了自己一路了。 连殊唇瓣扬起笑容,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你很开心?为夜市?” “是为夜市,但也不是为这里的夜市。”祁婳打哑谜一般说道。 她扬起笑脸,眼睛亮晶晶的,四周的烛光摇曳,落在她的眼眸,像是盛满了天上的繁星。 连殊睫羽轻轻颤抖,眉梢也挂着点显而易见的喜悦,“我喜欢你的眼睛。” 祁婳一愣,脸上的笑容都还没彻底绽放,她就听见了连殊的下一句话。 “送给我好不好?” 连殊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牵着她的手也稍稍用了点力气,像是担心祁婳会甩开她的手逃窜。 祁婳:“送给你?” “嗯,摘下来,送给我。”连殊笑着点了点头。 第20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0) 连殊说着“送”,可不管祁婳怎么听,都不觉得连殊所说的“送”,就是她理解的那个“送”。 这明显是要“挖”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连殊轻声问道,脸上盛满笑意,似乎只是在单纯地询问。 祁婳认真想了想,说道:“不能送给你。” “为什么?”连殊并没有因为祁婳的拒绝而生气,看起来反而更加高兴了一些,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连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取下来很疼,而且,送给你,我就看不见了。”祁婳认真回答他,没有丝毫敷衍。 连殊笑着说道:“看不见也没什么,这里肮脏极了。” 到了晚上,这里灯火如昼,地面也干净整洁,一点儿也不脏。 祁婳看着他,也扬起嘴角笑着说道:“但也有干净的,以及有我想看的。” “你想看什么?”连殊耐心询问,打算等到祁婳说了之后,他就去看,然后把她的眼睛取下来。 “想看山川湖海,想看人生百态,也想看你。”祁婳认真望着他,“我想看的,实在太多了。若是我以后看腻了,我再把我的眼睛送给你,好吗?” 周遭像是在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城民走动的声音都像是一瞬间消失。 “他们怎么定住了?” “他们在看什么?” 前方,安守骅的声音传来,带着疑惑。 嗡嗡:“……” “我还以为是气氛到了呢。” 祁婳:“……看他们的状态,应该是有人进城了。” 祁婳绷着脸,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实不相瞒,她刚才还在心里感叹,原来“世界静止”是真的可以具象化。 事实证明,是祁婳想多了。 此刻,所有城民都诡异地朝着城门的方向看去。 连殊的视线却始终落在祁婳的身上,直到祁婳拉着他朝城门去,连殊才回过神来。 等他们赶到城门时,并没有见到入城之人,而城民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在我们这边,或许是朝宋璋两人去了。”安守骅缓了缓气息,说道。 那俩小子做事倒是也很靠谱,若是友方,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祁婳记得不能靠城门太近,否则,这些城民的目标就会从闯入者,变为他们。 祁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夜间潜入城主府的办法,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闯入者更能吸引注意,还是闯入城主府更能吸引注意。 得找机会实验一下。 “走,回去查陆美腰的事儿。”安守骅照样走在前头。 身后两人慢吞吞跟着,安守骅好几次想让他们走快些,但是一回头看见祁婳的脸,他就又不想催了。 就这样慢慢走,好像也挺好的。 可惜的事是,多了一个连殊。 这个想法刚在安守骅脑海里成型,就再次把安守骅给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可安守骅很确定,自己对祁婳并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但是……那股想靠近的、亲切的感觉,却让安守骅无法忽视。 安守骅苦恼着,祁婳也一直被连殊盯着。 虽然祁婳是真的习惯了被盯着看。 以前,一开始,许多人觉得她是怪物,因为她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扫过一眼的所有信息。 后来,他们看她倒像是发现了宝物。 再后来,她被关在了另一个国度,她能感受到每天都有人透过监控盯着她。 因此,她大多数情况下就那么躺着,像个死人,一动不动。 但是! 祁婳习惯的视线,和连殊的视线有着很大的差别。 连殊很喜欢她的眼睛,所以无时无刻盯着。 四舍五入,就是喜欢她了。 祁婳弯了弯眼眸。 “为什么想看我?”连殊问道。 都走了一路了,连殊都没有把这个问题忘掉。 “因为你是我想看的山川湖海、人生百态的一部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部分。” 祁婳的灵魂曾经碎过,那些零落的碎片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可后来,有人用其他东西,将她破碎的灵魂填充上。 于是,江隅、简星海、苏云芮、殷无恙、祁清念、霍砚卿、段灼等等,都重新组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他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没了他们,没了他,祁婳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祁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更亮,像是面向光,毫不躲避地让光照在她的脸上,细碎的光落入她的眼里。 连殊的心脏在一瞬间跳得很快,他下意识把这当做兴奋。 他每次杀人的时候,心脏总是跳得很快。 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心跳加速,是他所有习以为常里的注定意外。 连殊只是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或许要在祁婳的脸上,才好看。 连殊忽然笑了一声。 “好。” “那就等你腻了的时候,我再来取。” 祁婳点了点头,只看着他,眨了眨眼,“但或许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连殊没再说话。 “你们俩嘀咕一路了,说什么呢?”安守骅到底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祁婳:“今天天气真好!” 连殊没说话,就看着祁婳。 连殊实在很难相信,这世界上有人长得会让他觉得那么的……舒服和安心。 很奇怪、很诡异、很难以形容的感觉。 安守骅当然不相信祁婳的借口,但是见祁婳并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也没有再问,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来得莫名其妙。 安守骅觉得这玉清城可能有点古怪,能对他的心情都造成影响。 “我觉得玉清城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力量,会影响我的心情。”安守骅在来玉清城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祁婳:“?” “有吗?我没感觉呀。”祁婳的心情,依旧是随她自己控制。 “有。” 回答的不是安守骅,而是连殊。 于是,两个都觉得自己被未知力量影响了的人对视一眼,惺惺……并不相惜。 他们对了一眼后,就移开视线。 总有种互相看不对付的怪异感。 祁婳是真没感觉,但两人都这么说了,她当即说道:“那要更警惕一些了!” 第21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1) 三人走了一路,闲聊了一路,试图问出来关于“陆美腰”的一点事情。 但是,眼看着时间耗尽,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里的百姓似乎都没有听说过“陆美腰”这个人。 祁婳没有放弃。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条熟悉的老街上,祁婳一眼认出来昨晚才见过的一些摊主。 祁婳去询问的时候,摊主们都没有表现出怪异来,要么是不记得祁婳,要么就是他们“根本没见过”祁婳。 祁婳之前怀疑,每一次的天黑都是一次循环。 当然,循环的不是祁婳等人,而是这些城民。 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疑点,让祁婳对自己的怀疑产生怀疑。 祁婳看见了给她递过纸条的女摊主。 而女摊主似乎也认出了祁婳,她的视线在祁婳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祁婳给了连殊和安守骅一人一个眼神。安守骅有没有明白,祁婳并不知道。但连殊是看起来也懒得去理解的模样。 祁婳牵着他,从一个个摊位走过,最后,落在女摊主的摊位前。 第127章 “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买。”安守骅轻声说道。 祁婳一下就知道他理解了自己刚才的意思,开始配合自己了。 女摊主的视线在两男一女之间徘徊,笑着说道:“三位贵客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祁婳:“?” 总感觉女摊主话里有话。 安守骅也一愣,看向祁婳说道:“只是送礼而已,别害怕。” 祁婳配合地点了点头,松开连殊的手,低头认真挑选首饰。 祁婳站在摊位的侧面,是最靠近女摊主的位置。 她随手拿了一支竹节样式的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摊主,您认识陆美腰吗?” 这个问题一出,女摊主的动作就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安守骅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 祁婳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反应。 “不认识。”女摊主恢复正常,摇了摇头,又挑选了一支点翠簪子递给祁婳,“这支也很适合姑娘。” 祁婳接过来,慢慢放下手里的簪子,“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陆姓在我们玉清城很少,最多的就都分布在城主府,但城主府内也没有一个叫陆美腰的。”女摊主说道。 祁婳见女摊主并不肯说,却又暂时不想采取暴力措施。 毕竟在这鬼地方采取暴力措施,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祁婳暂时还不想惹太多麻烦,他们修为都不够高,怕难以脱身。 祁婳把手上拿着的簪子都放下了,“咱们再去挑挑其他的吧。” 祁婳刚示意众人离开,她的手就被拉了一下,熟悉的物品传递感传来。 “姑娘不再挑挑了吗?”女摊主看向祁婳。 祁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用了。” 三人回到了客栈,一个时辰已经超出了些许。 但宋璋等人还没回来。 在李千丝的房间,祁婳将那张女摊主刚刚递给她的、揉皱了的纸团拿出来,展开,弄平整一些。 纸条上的字,比昨天的多了几个。 ——轮到你了,快逃。 这时候的标点符号虽然应用不是很好,但是大家都理解了纸张里传达的意思。 “轮到我了?”祁婳非但没有丝毫恐慌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安守骅说道。 祁婳:“没关系,我们今晚只要一直一起待着,那幕后之人应该也难以动手。” 祁婳非常想看看,这玉清城内到底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不过我也有些担心。”祁婳说道。 “担心什么?” 安守骅询问道,毕竟祁婳看起来并不太像是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苦恼担忧的模样。 她从来不为自己着想。 安守骅脑海里又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他都要觉得自己疯掉了,怎么弄得跟自己和祁婳很熟悉一般。 明明才认识第二天,只知道对方的基本信息。 “女摊主昨晚给我传了纸条,遭殃的是李师姐。而今晚,会不会又是一出声东击西呢?”祁婳冷静分析说道。 “除了你之外,没有女子了。”安守骅说道。 “或许有的。别忘了,今晚有其他人进城了。” 祁婳接着说道:“若对方是友方,希望宋璋能碰见他们!” 然而,祁婳的希望落空。 宋璋和蒋绍毅回来的时候,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 “今晚有人进城了,你们发现了吗?” 宋璋这话一出来,众人当即点了点头。 “只可惜不知道进城的是谁。”蒋绍毅说道,“我们当时赶去城门,压根就没见到人。但宋璋说,有人进城时,百姓们就会是那个状态。” “肯定是有人进城了,但是你我等人都没见到人,说明他们身法了得。”祁婳说道。 连殊坐在祁婳的身边,也不参与讨论,只是乖乖地坐着。 祁婳把她又收到了纸条的消息告诉蒋绍毅和宋璋,只是说着说着,祁婳话音忽然一顿,她盯着纸张看了看,脑海里同时发现两个画面,两张纸条。 “两张纸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祁婳语气确切地说道。 众人异口同声:“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祁婳把昨天的纸条取出来,两张纸条皱巴巴地放在桌上,众人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你们只需要看逃跑二字。” 虽然女摊主费尽心思准备东西,但两张纸条里一样的字眼,却有些细微的差别。 祁婳让他们仔细看。 很快,安守骅发现了点东西,“笔画顺序不对。” “而且,第二张纸条上,字体笔画连接处的墨色比较深。”祁婳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这人是在临摹之前的纸张。” “可为什么呢?她一个小摊贩,完全没必要煞费苦心模仿这、模仿那的。”宋璋疑惑地说道。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摊主,但总觉得对方应该是个还不错的人。 “如果她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直接的联系呢?”祁婳猜测说道。 众人瞬间看向祁婳。 这个猜测,是真够大胆的。 但又十分合理且有可能。 第22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2) 对视了一眼,四个人倏地站了起来。 祁婳立马看向连殊,连殊也慢慢站起来,跟着四人一起原路返回。 然而,这一次,他们原路返回去找女摊主的时候,却没有再看见那一个摊位。 祁婳走过去问旁边的摊主,但摊主只疑惑地说道:“什么女摊主?没见过。” 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祁婳丝毫不意外,只是下意识看向其他人。 再回到客栈,众人都看向了祁婳。 “看来,祁姑娘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宋璋看向祁婳,“那个女摊主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肯定有关系!” “但她为什么要给祁姑娘一张纸条呢?”蒋绍毅绞尽脑汁都没能想明白对方那么做的原因。 祁婳也想不通,但这显然就是一个突破口,“不管怎么样,今晚我们就待在这儿,也不用到房间去了。” “如果没有任何东西找上祁姑娘你,那么就可以证明,纸条的确是要声东击西,而遭殃的,很有可能是今天刚进城的人。”宋璋皱着眉头说道。 刚进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连面都没见着。 因此也没办法把知道的信息分享给他们。 “最好是找上门。”祁婳说道。 这都第三个晚上了,再不找上门,就真的不礼貌了。 然而,第三个晚上,依旧相安无事。 他们非常警惕,时时刻刻检查着气息运转,也没有发现之前那种睡着而不自知的情况。 直到天亮时,众人就是眨了眨眼,四周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却完全没让他们感受到阵法的气息。 “这幻阵是真够大手笔的,把这么多的修士都耍得团团转。”宋璋感叹说道,“这么大的幻阵出现,四周的宗门都没有察觉到,这幕后主使,也是真挺厉害的。” 蒋绍毅等人都没有反驳,毕竟他们前来,本来就是调查魔修杀人案件的,和这个怪异的幻阵没有丝毫关系。 很显然,各大宗门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幻阵的存在。 宋璋这么说,他们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这次,还真是他们这些周边的宗门忽视了。 “如果师妹遇害,我们七绝门一定会发现。现在宗门还没动静,证明师妹还活着。”蒋绍毅说道。 宋璋却想到了那还不确定的、在昨晚进入了城内的人。 万一……是七绝门的呢? 但宋璋没说,因为他也不希望是七绝门的人。 虽然符箓一直没有异样,但宋璋还是很担心,万一符箓也不起作用了呢? 所以,宋璋没有把自己的猜想问出口。 李千丝如果能活着,意味着他师姐也很大概率活着。 但如果李千丝死了…… 那就意味着,他师姐也很有可能遇害了。 宋璋不会去想这一个可能。 “她们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昨晚到底是谁被抓走了。”宋璋坚定地说道。 安守骅提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昨晚也根本没有人被抓走?” “不太可能。”祁婳摇了摇头,“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七喜宴,一共持续七天七夜,每天有一个女子失踪,对应一个新娘,若是少了一个,我想昨晚绝对不会那么风平浪静。所以,一定有人被抓走了。” 祁婳对自己等人之前的猜测很是认同。 因为,这是最有可能得可能。 “都怪你们!我昨晚都说了先找个客栈住下,你们非要连夜去查魔修!现在好了,小师妹不见了!”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没有丝毫克制。 第128章 修士的耳力都很好,一下就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殊安静地坐着,四人对视了一眼。 果然! 有人失踪了! “小师妹”! 这就是个女子! 也是这对视的一眼,安守骅等人发现祁婳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 “外面的人,你认识?”安守骅问道。 祁婳眨了眨眼,最后,慢慢点了点头,“认识。” “谁啊?”宋璋立马好奇地问道。 还没等祁婳开口回话,好几个人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在看到五人时,顿时警惕,但在认出来安守骅和蒋绍毅的宗服之后,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蒋绍毅、安守骅也认出来了对方这一群人的身份,当即起身拱手行礼,“见过诸位师兄。”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侯嘉玉等人。 只是,除了三个亲传男弟子之外,其他的几个都是内门弟子。 众人互相行礼后,侯嘉玉正要询问安守骅两人关于玉清城的事情,然后,他的视线余光就看见了坐在原位的祁婳。 “师妹?”侯嘉玉下意识喊道。 高阳秋等人却误以为侯嘉玉喊的是阮秋秋,但当他们顺着侯嘉玉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侯嘉玉喊的是祁婳。 “什么师妹?大师兄,你忘了,她早就被逐出师门了!”高阳秋皱着眉头对侯嘉玉说完,又看向祁婳,继续开口,“我之前就说了,有些人过不了几天就会重新找回来。大师兄你瞧瞧,这不都跟着我们跟到这里来了!” 高阳秋的话,让在场安静了一些。 蒋绍毅和安守骅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 虽然他们和祁婳的关系也不能说多好,毕竟也是才认识没两天,但是,听着高阳秋的话,他们都觉得,这嚼舌根的性情,和他们实在不是一个路子的。 “大师兄,三师兄!”桓文彦忽然开口,死死盯着祁婳,“小师妹失踪,该不会又是她搞的鬼吧!” 侯嘉玉也下意识看向了祁婳。 祁婳:“?” 见镜玄仙宗的弟子都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祁婳觉得简直无语了,于是,她绷着笑脸,无比认真地说道: “一,是我主动离开,并非你们口中的我被逐出师门。” “二,当初犯错的是你们。” “三,我比你们都要早抵达玉清城。昨晚我和几位师兄一整晚都待在一起,你们小师妹失踪的事情,根本毫无关系。” “四,镜玄仙宗亲传弟子素质极低,幸好我主动离开了。” 第23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3) 祁婳一吐为快,四点说出来,镜玄仙宗的几个亲传弟子脸都黑了。 没办法,祁婳最后的一句话等于是将他们全都给骂进去了。 “你——”高阳秋气愤地看向祁婳。 祁婳迎上他愤怒的目光,说道:“你们也总是这样,总是靠着揣测和捏造来给人定罪,都以为自己是这世道的审判者吗?胡编乱造的罪名,成了你们手里最大的、最好用的利器是吗?” 祁婳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犀利。 不管是现代、古代,还是这修仙界,胡编乱造的成本都太低了。 这几乎是最容易给人定罪的办法。 就好像只要编造者坚信自己所编造的是真的,其他人也人云亦云,于是,罪名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 祁婳的话,气得高阳秋面红耳赤,恨不得跳不起跟祁婳好好掰扯掰扯。 但,侯嘉玉把愤怒的高阳秋和桓文彦拦住了。 镜玄仙宗的其他弟子见师兄们被针对,自然也不会给祁婳什么好脸色看。 况且,镜玄仙宗内就没几个人喜欢祁婳的。 “都消消气。”侯嘉玉或许是想到之前的确误会了祁婳的事情,也的确长了点记性。见祁婳那么说,七绝门的弟子们都没有反驳,那就意味着昨晚祁婳是真的跟他们待在一块,根本没有时间将小师妹带走。 安守骅几人看着祁婳和他们发生冲突,又被侯嘉玉中止了冲突,都很好奇地看向祁婳。 但祁婳压根没跟他们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 宋璋犹犹豫豫说道:“那我们还能合作吗?” “这时候得合作。”祁婳说道。 宋璋诧异看着祁婳,“我还担心你呢,跟他们合作,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祁婳见这时候了宋璋还能为自己考虑,她当然也不会让几人失望。 在这诡异的玉清城,他们的人越多,战斗力就越高,胜算也就越大。 “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我没关系。”祁婳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看不出来丝毫勉强。 宋璋慢慢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你!” 从刚才的针尖对麦芒的状态来看,祁婳和镜玄仙宗的关系确实挺紧张的,所以,宋璋他们过去和侯嘉玉等人聊时,也没有多说祁婳的事情。 但他们没说,侯嘉玉倒是主动询问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尤其是祁婳。” 宋璋想了想,说道:“悬赏认识的。但这并非重点,侯师兄,你们能给我们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吗?你们丢了一个小师妹?” 宋璋生硬地扯开话题,侯嘉玉感受到了,但是也没有揭穿,只是将昨晚的情况告知。 “昨晚我们进入玉清城后,就发现这里和几天前我们来过的城池很不一样。”侯嘉玉补充说道,“祁婳应该跟你们说过,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此地荒无人烟,我们就发现这里人很多,很热闹。” 侯嘉玉等人本来是要打算住客栈的,但有人觉得这里的客栈也很奇怪,倒不如就在附近找个道观落脚。 “是不是连神像都消失了,空无一人的道观?”蒋绍毅立马询问道。 侯嘉玉点头:“对,你们去过?” “去过,但没在那儿歇过。”蒋绍毅说道。 “等到半夜的时候,就有人发现小师妹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当时,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小师妹自己就不见了。”侯嘉玉说道。 “对了,我们还有人瞧见小师妹离开的时候,穿着一席红嫁衣。” 宋璋听完侯嘉玉讲述昨晚的经历,顿时说道:“这就对了!” “我们的小师妹不知所踪,你们怎么还这么高兴?!”桓文彦立马皱眉质问道。 安守骅当即道:“并非高兴。” “我们的人在前天和大前天的夜里,都失踪了。”宋璋说道,“我说那番话,不是为你小师妹被选中而高兴,而是更加确定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宋璋和蒋绍毅互相讲述,轮流补充不够完善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将这三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越听,侯嘉玉等人的表情越是凝重。 “那我们现在能出去通知师尊吗?”桓文彦问道。 “如果你们有想法,倒是可以试一试。若是能出去,就把这几个师妹都送出去。”蒋绍毅示意那几个镜玄仙宗的内门女弟子说道。 桓文彦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们镜玄仙宗的内门弟子,也比许多宗门的亲传弟子要聪慧机灵,修为也更高。” “不过,去试试也可以。”高阳秋说道。 “行!”桓文彦自觉自己成了那个自愿牺牲的一个。 这不得在玄灵镜处放个几天几夜? 听到桓文彦要尝试离开玉清城,祁婳也来了兴趣。 祁婳觉得这一切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路子走。 他们这些进来的人,估计是真的出不去。 等众人跟着桓文彦去城门时,他们都跟城门保持一定距离。 桓文彦不以为然,直接朝着城门走出去。 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出现,更没有其他怪异的事情发生。 就在众人以为“白天就能出去”这个猜想能成立的时候,桓文彦的身影忽然出现。 桓文彦还没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这不就出来了吗?一群修士,胆子这么小……” 桓文彦的声音在他抬眼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们怎么也跟着出来了?”桓文彦疑惑问道。 宋璋:“……桓师兄,你在仔细看看这四周,到底是在哪里。” 桓文彦下意识按照宋璋所说的往四周看去,这一看,他就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么会又回到了城内?”桓文彦越说,越感觉头皮发麻。 高阳秋皱着眉头问道:“四师弟,你确定?” “确定!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糊弄人!我刚才一出城门,就一直往前走,走的是直线,根本没有转弯,更没有调头。”桓文彦坚定说道,“这玉清城果然很古怪!” “看来,我们这次是真遇到了不得的东西了!”桓文彦严肃起来说道。 第24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4) 明明已经走出城了,桓文彦也说自己出城后一直往前、并没有转变过方向,这幕后主使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更厉害。 第129章 经过这么一遭,桓文彦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大家一起回到客栈之中。 “现在连城门都出不去了,还有四个晚上,我们这里……正好四个女子。”安守骅说着说着,话语一顿,立马看向祁婳四人,表情凝重。 听到安守骅的话后,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向几个女弟子。 “为什么会这么巧?就好像是对方提前算好了女子的人数一样。”宋璋忍不住说道,只觉得事情巧合得有些吓人。 “但是,要算计我们所有人,也未免太费周章,我更倾向于巧合。”蒋绍毅说道。 “巧合?恐怕并不是。”侯嘉玉面色凝重地说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将自己等人知道的事情告知其他人。 “我们前些天刚来过玉清城,并不打算再来一次……”侯嘉玉下意识看向祁婳,“师……祁婳也知道。” 众人下意识看向祁婳,也都大概知道他们之间有趔趄,便又快速收回视线。 “只是昨天我们收到了你们七绝门的来信,让我们带几个弟子前来,其中更是提到要四个女弟子。”侯嘉玉说道。 安守骅:“?” 蒋绍毅一头问号,满脸疑惑,“谁给你们传的信?” “安守骅。”侯嘉玉回答道。 侯嘉玉: “?!” 蒋绍毅:“…?” 祁婳也不由得微微怔愣,她下意识看向连殊。 连殊一如既往朝她笑着轻声问道:“为什么总是看我呢?” “因为你好看。”祁婳说道。 事实上,祁婳已经习惯了,当遇到疑惑的事情时,下意识看向反派。 她总是能从反派这里获得灵感。 闻言,连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这样的,算是好看的吗?” 祁婳:“?” 嗡嗡:“……?” 要不是嗡嗡觉得连殊现在的表情真的不像是明知故问,它都觉得对方是在凡尔赛了。 平平无奇古天乐是吧! “很好看!”祁婳语气肯定地说道。 连殊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在顿了顿之后,又笑得更灿烂一些,“你是第一个说我长得好看的,谢谢。” “不客气。”祁婳也顿了顿说道。 两人在说悄悄话,其他人此刻已经震惊不已。 “不是,一晚上过去了,你们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吗?”宋璋实在没忍住说道。 侯嘉玉:“?” “我们虽然没见过七绝门大弟子安守骅,却也知道对方天赋极高,且极重诺言,故而在收到消息后,便立马赶来。只是,今天都没” 安守骅沉默了两秒,说道:“在下就是安守骅。” 镜玄仙宗的弟子们在反应了一秒后,顿时回过神来,错愕看向安守骅。 他们在见面后,只是见礼了,知道了对方是七绝门弟子,但也没多问。 毕竟镜玄仙宗的弟子们习惯了,通常是对方好奇他们的身份,其他宗门的弟子,他们都不太在意,只是看出对方归属哪个门派,便也够了。 可谁也没想到,因为这一次的自大,他们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导致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众人也对这一事情感到无比尴尬。 “不过,我从未给镜玄仙宗传过消息。”安守骅还有一句话没说,就算是求援,安守骅也会先向七绝门求援,再由长老联系镜玄仙宗。 除非极度危险的情况,否则也不会直接向其他宗门求援。 “所以,这又是一个阴谋!”宋璋皱眉说道。 “谁冒充我大师兄?”蒋绍毅眼睛一瞪。 “幕后之人呗!”高阳秋应道,“不过对方落款就是安守骅,这应该无法冒充。” “大师兄是不是在入住客栈时填写过自己的落款?”蒋绍毅忽然想到这件事情,说道。 安守骅点了点头。 “如果消息真的是从客栈传出,那么事情恐怕比我们所想的更加复杂。”侯嘉玉说道。 桓文彦说道,“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师妹,你们几个这几日绝对不可单独行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侯嘉玉立马看向镜玄仙宗的几个师妹。 “还没问,你们宗门丢失的师妹是谁?”安守骅问道。 “是我们的小师妹!阮秋秋。”高阳秋说着说着,就看向了祁婳,小声嘀咕道,“都怪她,晦气死了。每次碰到她,小师妹都得遭殃。” 安守骅听见高阳秋若有所指的话,顿时皱眉说道:“你们小师妹丢失,是玉清城幕后之人所为,与祁姑娘有何关系?” “嘀嘀咕咕在背后对人指摘,这就是镜玄仙宗的做派?” 安守骅这一句话,指向性十分明显,听得蒋绍毅都心脏猛地一跳。 所有宗门弟子在见到镜玄仙宗弟子时,都会给几分面子,毕竟镜玄仙宗还有个玉虚仙尊坐镇。 但安守骅不以为然。 “嚼舌根子之人,是要被拔舌的。”连殊笑着看向高阳秋。 然后,连殊又缓缓看向祁婳,轻声笑着问道:“要拔了他的舌头吗?” 众人的视线蓦地看向连殊。 对方那张昳丽的脸上,因为笑容而显得更加艳丽。 连殊看着漂亮,笑得也漂亮,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祁婳拉了拉他,“没事。” 连殊的视线在高阳秋身上停留了半秒,须臾,他的视线落在祁婳捏着他袖子的手上,最后,他缓缓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侯嘉玉多看了连殊几眼。 他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的修为,但连殊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有些危险。 侯嘉玉看向祁婳,道:“你跟我过来。” 祁婳:“?” 祁婳沉默了两秒,她松开捏着连殊袖子的手,跟着他走去。 侯嘉玉带着祁婳走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道:“那人是谁?” 祁婳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怎么了吗?” “他不像正派之人。”侯嘉玉微微皱眉说道,“你怎么会与他认识?” “是不是正派之人,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祁婳开口反驳。 第25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5) “况且,我已经退出了镜玄仙宗,我与何人往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侯师兄操心了。”祁婳缓缓说道。 她说得温和,但语气不容笃定。 “另外,还请侯师兄管管你们镜玄仙宗的弟子,满口胡言,随意捏造罪名,一次两次便也算了,再多可就不礼貌了。” 祁婳的话说得疏远,说完,她就在侯嘉玉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准备转身回到人群。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冒犯我便也算了,若是再冒犯他,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直到祁婳走回连殊身边,侯嘉玉才终于回过神来。 但即便是回过神了,侯嘉玉也不太相信这是祁婳能说出来的话。 祁婳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对他们倒也不会恶语相向。 毕竟,祁婳喜欢师尊,他们都很清楚。而他们作为师尊的弟子,她断然不会轻易得罪。 侯嘉玉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他看向祁婳的方向,就见祁婳不知和那怪异的男人说了什么话,而后轻轻笑出来。 祁婳对那人的态度亲近且轻松,两人之间站得很近,却和镜玄仙宗的弟子站得疏离。 祁婳走到连殊身边后,连殊就把手伸过去。 祁婳一看,唇角扬起来,“这么喜欢我牵着吗?” 连殊歪头看她,不明所以。 知道连殊大概是不懂她的话,祁婳也没有灰心,伸手牵住他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宋璋看着侯嘉玉黑着脸回来,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众人,只觉得每个人之间的气氛都怪怪的。 “有一个办法。”安守骅看了侯嘉玉一眼,说道,“城主府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我们不可能一起到城主府,所以,必须分开两批。一批前往城门,吸引城民。另一批前往城主府,深入调查。” “几个师妹断不能靠近城主府,免得送羊入虎口。我们也要保护师妹们。”桓文彦想了想说道。 保护自家师妹的事情,他们也不好交给别人。 但是,他们又担忧小师妹。 “我要去找小师妹!”高阳秋立马说道。 他觉得其他师妹的安危,都没有小师妹的重要。 出发之前,师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师妹。 高阳秋也是真的很担心现在已经失踪的阮秋秋。 “我们也要找师妹。”安守骅说道。 “我也要找师姐。”宋璋立马说道。 祁婳:“……” “祁姑娘是受我之邀而来,肯定也要跟着我的。”宋璋说道。 而连殊这人奇怪,他鲜少与其他人说话,也几乎不跟其他人接触,只看着祁婳。 第130章 所以,连殊断然是跟祁婳一起的。 桓文彦:“那还有谁能去城门?” 最后,还是侯嘉玉说道:“我、四师弟以及三位师妹一同前往城门吸引城民。城主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好!”众人点头说道。 安守骅道:“既然已经分配好,那这一个白天大家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今晚绝对不会太顺利。” 不管是在城门吸引城民,还是进入城主府,都不是简单轻松的事情。 在谈好后,众人都点头。 镜玄仙宗弟子也在客栈找了厢房,掐诀处理干净。 当然,他们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聚在一起,商讨今日之事。 “那消息师尊也看到过,难不成连宗主都没看出来是假的?”镜玄仙宗的一个女弟子有些迟疑地说道。 毕竟他们出发,也是经过师尊许可的。 可谁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阴谋诡计。 但侯嘉玉在沉默须臾后,摇了摇头,说道:“相反,或许师尊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阴谋,只是故意没说。” “你们还记得我们走出宗门时,师尊说过的一句话吗?” 众人一愣,都没想起来侯嘉玉所指的是哪一句,便都疑惑看向他。 侯嘉玉叹了口气,说道:“师尊当时说,勿被遮蔽双眼。” “当时我只以为师尊是提醒我们小心行事,不可胆大妄为。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意有所指。” 经过侯嘉玉这么一提醒,众人恍然大悟。 “看来师尊一早就看出来了事情不对,只是为了历练我们,便选择闭口不言,只给了一个提示。”桓文彦说道。 高阳秋点头说道:“师尊神机妙算,是我们迟钝了。” “今晚务必小心行事。三师弟,你与他们一同行动,能帮的就多帮一些,莫要发生冲突。”侯嘉玉看向高阳秋。 高阳秋沉默了几秒,说道:“我自然不会乱来,只是有祁婳在,我与她实在难以相处融洽。不过我会尽量避免与之发生矛盾。” “我觉得……祁婳倒是次要的。倒是祁婳身边那个奇怪的男人。”桓文彦一想到之前连殊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觉得那男人实在邪性,不像好人。 “我问过七绝门的两个弟子了,他很少说话,只要……不乱说话,他通常不声不响,像是个透明人。”侯嘉玉说道。 “他明显偏帮祁婳,也不知道祁婳究竟是从哪里认识的人,简直败坏了正道风气。”桓文彦说道。 高阳秋点头赞同,“张口闭口就是拔人舌头,能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否则……” 侯嘉玉蓦地想到刚才祁婳的话,打断高阳秋的话,说道:“只要他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其他事情我们也不必多管。但如果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们就有义务替天行道。” “是!大师兄!”众人齐声说道。 镜玄仙宗的弟子们在交流,祁婳看向连殊,问道:“你也不喜欢他们吗?” “我不喜欢所有人。”连殊轻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以后你会有喜欢的人的。”祁婳笑眯眯说道。 “是吗?”连殊轻声道,“若是有喜欢的人,会怎么样呢?” “会……”祁婳仔细想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说,最后,她笑着说道,“会很幸福。” 第26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6) 祁婳的话让连殊不知道第几次摆出迷茫的表情。 他在不断搜索记忆中的画面,以图找到和“喜欢”“幸福”有关的画面。 终于,他好像终于找到了。 娘亲抱着小时候的他,她说她爱他,于是想方设法想杀死他。 娘亲说过,喜欢是不那么深的爱。 所以,喜欢就是不那么想杀死他。 不那么想杀死一个人……等于幸福? 连殊脑海里快速地将这些关键词,做了等号链接。 于是,连殊看着祁婳,说道:“知道了。谢谢你教我。” 祁婳笑脸盈盈:“不用客气。” 嗡嗡听着两人交流,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但是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相处得还挺融洽的,嗡嗡又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最后,不了了之。 - 日落西沉。 原本平静的玉清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这是七喜宴的第四个夜晚。 众人严阵以待,在确定好彼此大概需要的时间后,众人便要分批行动。 去往城门时,侯嘉玉看向祁婳,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多谢侯师兄。”祁婳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客气点了点头。 越是平静、客气的语气和口吻,越是让侯嘉玉不自在。 因为这让他感觉到,以前的祁婳,此刻真的和他们拉开距离,真的不再是以前的祁婳了。 侯嘉玉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尊不是小气的人,只要这一次把小师妹找到,平安带回去,师尊会记你一功。到时候,你再回来,也可以的。” 祁婳只笑笑,没说话。 “祁姑娘,走了。”宋璋的声音传来。 祁婳客气地朝着侯嘉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到站在不远处的连殊身边,熟练地牵着他伸过来的手,跟上众人。 侯嘉玉:“……” 桓文彦见侯嘉玉还在原地,也不禁开口说道:“大师兄,走了。” 侯嘉玉点点头。 “大师兄,你刚才为什么要跟祁婳说那些话?她本来就嫉妒小师妹了,你还特地吩咐,我就怕她要是找到了小师妹,会闹什么幺蛾子。”桓文彦担忧地说道。 侯嘉玉诡异想起来之前祁婳对他说的话。 在他说了关于连殊的话后,祁婳当时的反应,让他大吃一惊。 但当时他不明白。 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听者,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却又实在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事实上,侯嘉玉也觉得有些担心,担心祁婳会对阮秋秋再做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侯嘉玉绝对不知道自己所想的只是多虑。 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祁婳,对阮秋秋都没有害人之心。 就算后面原主生了这样的心,也是被狗剧情给逼得。 每次剧情的安排都是恰好她伤害阮秋秋被发现,次数多了,谁能不恼火? 就算是祁婳,也会恼火。 这次祁婳就想好了,绝对不插手阮秋秋的事情,看到人就走远一些,免得又被剧情强行绑定。 然而,祁婳躲得过阮秋秋,却躲不过高阳秋。 “警告你,别给我们拖后腿!”高阳秋恶狠狠地对祁婳说道,“一个筑基期,不自量力,还非要跟来。” 这话一出,宋璋的脸色率先不好了。 毕竟他也是筑基。 而蒋绍毅筑基巅峰,只差一点就到金丹期了,表情也微微一变。 安守骅虽然是金丹期,但是此刻在听到高阳秋的话时,还是眉头一皱。 “又不是跟着你,吠什么。”祁婳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高阳秋更气了,双目像是染了火光,死死盯着祁婳。 若是放在以前,高阳秋一定要好好跟祁婳掰扯掰扯,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是现在…… 高阳秋深吸了一口气。 大师兄吩咐过了,一切以小师妹的安全为重,不能意气用事。 要知道,现在的队伍里,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满心想着救小师妹的。 其他人也都有要找的人,必然不可能放弃一切陪他一起找小师妹。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听从大师兄所言,不能随便与人发生冲突,免得到时候孤立无援。 “金丹修士,很稀奇?”连殊歪头询问道。 众人眼睛一瞪,朝着连殊看过去,眼底的惊诧清晰可见。 “金丹不稀奇,但二十来岁的金丹,非常稀奇!”宋璋说道。 虽然高阳秋的性子让人十分讨厌,说的话也很膈应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若不是他天赋高,玉虚仙尊不可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 高阳秋抬起了下巴,瞥向连殊,表情傲然。 高阳秋本来觉得连殊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毕竟,高阳秋压根没办法看出来他的修为。 但是现在看来,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能是什么天之骄子? 哪片天的骄子,这么没有见识。 “你又是什么修为!该不会还没入门吧?”高阳秋问道。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怎么?想换一个师父了?” 还没等连殊开口,祁婳就先开口问道。 被祁婳呛了一句,高阳秋没再过问,只是怒瞪祁婳。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等我回去之后,我都会如实禀报给师尊。你以后也别想再回到镜玄仙宗了!” 第131章 “求之不得。”祁婳笑了笑说道。 “哼!” 安守骅:“好了,前面就是城主府,有什么恩怨都先收起来,以后再说。” “正事要紧,不跟你计较。”高阳秋收回白祁婳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城主府。 城主府内,大红灯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当他们靠近时,明显感觉到了四周有异动。 “人朝这边来了。”高阳秋听了听动静,皱眉道,“很多人。” “你们说的办法,真的管用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安守骅道,“如果不行,就只能再想想了。不过现在还有机会。” 众人慢慢靠近,发现四面八方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 当他们靠近城主府高耸的府墙时,四周城民加快脚步,愈发逼近。 高阳秋看着那些面目诡异的人几乎要靠近到身前,刚想说先退,就见所有城民脚步一顿。 下一秒,他们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快速移动。 “就是现在!翻墙!” 第27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7) 祁婳六人翻墙而入,那些朝着城门方向快速移动的城民身形顿了顿,不约而同又诡异地扭头朝着城主府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他们又齐刷刷收回视线,继续朝着城门靠近。 稳稳当当落在了城主府之内,几人对视了一眼,将城主府内的情况收入眼底。 城主府内一片静谧,并没有婚娶新妇的欢快热闹。 倒是四处挂着的红白灯笼,照得四周都泛着诡异的红色、白色的光。 “先去正堂看看。”安守骅提醒众人他们此次行动的流程。 众人二话不说跟上安守骅的身影。 祁婳偶尔还担心连殊会掉线,但他一直乖乖地跟着,没有出半点儿幺蛾子。 走近正堂,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唢呐声。 唢呐声凄惨婉转,绕梁不息。 在这样诡异的情景之内,看得人不禁寒毛直竖。 众人缓缓靠近,从窗外向内看去。 正堂之内,红帐高挂,正中央,摆着一对棺材。 棺材盖严丝合缝,上方绑着红白绣球。 正前方高堂位,端坐着两个纸扎的人,面白腮红,眼睛炯炯有神。 没有人在吹唢呐,但正堂内就是响着隐隐约约的唢呐声。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但都是修道之人,见过的妖魔鬼怪不算少,胆子也比寻常人大得多,故而此时在受惊后,仍然能快速反应过来,继续悄然查看正堂内的情况。 “城主府内的布局和白天的不一样了。”祁婳说道。 祁婳记忆力好,每一间堂室、每一张桌椅的摆放,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棺材之内,会有人吗?”高阳秋的声音像是被压缩成细细的丝线钻入耳朵里。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在打开棺材查看之前,谁也不能确定。 “万一小师妹在棺材里……” 高阳秋的声音被祁婳打断,“按照顺序,今晚在这里拜堂成亲的,应该是城主府的四公子,而另外一尊棺材,是为第四个新娘子准备的。要么是我,要么是镜玄仙宗另外三个女子。” 祁婳的说法,被大家接受和认可。 “按照祁姑娘的推断,那么前面失踪的三个姑娘,应该都在城主府的三位公子房中……如果那些夭折的公子也有院子的话。如果没有,或许还得去一趟祠堂。”宋璋认真说道,“我师姐是第一个失踪的,我希望能先找到我师姐。” “要先找小师妹!我小师妹善良可爱,胆子又不大,在这里肯定吓坏了。先去找我的小师妹!”高阳秋立马反驳说道。 在高阳秋看来,不管是谁,都没有她小师妹重要。 现在这里就他的修为最高,也最应该听他的。 “一开始就说好了,就近原则,从这里到最近的院子,能救谁,就先救谁。”安守骅看着两人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立马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高阳秋还心有不忿,想说些什么,但是宋璋已经冷静下来。 宋璋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刚才是一时心急。” 宋璋这话是对着安守骅等人说的。 他完全没有要跟高阳秋道歉的意思。 虽然相处不多,连话也没说多少句,但是宋璋现在是真的不喜欢高阳秋这人。 宋璋看向祁婳,给了她一个可怜同情的眼神,现在宋璋算是明白祁婳为什么会离开镜玄仙宗了。 镜玄仙宗的弟子们都无比关心他们口中的小师妹,却对祁婳要求严格、态度冷漠又恶劣。 如果是他,他也会跑。 宋璋的世界很简单,温柔的师姐,严厉的师父,他们都对他很好。 师姐也说,正道宗门弟子多守望相助,也都像是家人一样相处。 可镜玄仙宗显然和师姐说的宗门有区别。 “没事。往里走。”安守骅也没在意两人的态度。 也不是只有他们担心自己的同门,安守骅和蒋绍毅也担心,但很显然,后二人更重视约定。 祁婳和连殊跟在众人身后,祁婳偶尔和连殊说几句话,连殊的视线落在她不断开合的唇瓣上。 饱满的唇瓣,带着健康的红润气色,她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就将水囊自然地递给他,“你要喝点水吗?” 连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被水润过的唇瓣。 看起来很软。 连殊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 祁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见他没接水囊,就把水囊收回到了芥子袋里,然后拉着他快速前行。 连殊伸出的手被祁婳牵住,他的心思也落空。 他看了看被祁婳牵住的手,又看向祁婳的侧脸。 祁婳没注意连殊的视线,只是在前方人放慢脚步的时候,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前方就是一处院子。 “是白天没有的院子。”祁婳轻声开口。 整个白天版本的城主府地图都在她的脑海里,甚至连每一株小草的位置,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句话,让众人更加兴奋又紧张。 白天没有见过的院子出现了,这就意味着里面很有可能藏着他们的师姐或师妹! “莫着急。”见大家都跃跃欲试,安守骅立马开口说道,“里面或许有危险,小心为上。” “嗯嗯!”众人应了一声。 他们徐徐靠近院子。 院子内同样张灯结彩,就连唢呐声也同样低沉婉转,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 “里面好像并没有气息。”高阳秋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说道。 到了这一刻,高阳秋倒是也没有再跟众人争执先救谁这个问题了。 城主府内怪异,他断然不能单独行动。 “进去看看,大家小心。”安守骅当机立断说道。 他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但是在此刻,众人最是听他的。 众人无声点头,然后慢慢从各个方向进入面前的院子,避免发生意外时被一网打尽。 祁婳和连殊在宋璋的不远处行动,毕竟祁婳是宋璋雇佣来的打工人。 院内的房间,空无一人。 吸引众人注意力的,还是两尊棺材。 棺材竖着立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一打开门就能瞧见。 宋璋从窗户钻进去时,还被吓了一跳。 第28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8) 宋璋倒吸一口凉气。 竖着摆放的棺材,任谁看了都知道不对劲儿。 等众人都进入房间后,并没有触动奇怪的事件发生。 “竖棺……就不怕诈尸吗?”宋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被吓得后退一步的丢脸事实。 祁婳:“?” 祁婳看着宋璋,眨眨眼,“你觉得他们怕吗?” 这玉清城都够怪异的了,他们还怕什么诈尸不诈尸的。 保不准还全都是尸呢。 “这里有两尊棺材,大的应该是男棺,小的应该是女棺。但很奇怪。”安守骅若有所思道。 蒋绍毅问道:“大师兄,哪里奇怪了?” “若是冥婚,该是只有一尊棺材,男女合葬才对,怎么还多此一举弄两尊棺材呢?” 祁婳顺着安守骅的话去想,越想越精神,甚至会让她有些想起来以前和江隅在游乐园鬼屋里玩的情形,她下意识往连殊的方向靠了靠,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并不觉得自己配的是冥婚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活人?”安守骅愣了一下,当即说道。 宋璋瞪大眼睛,“很有这种可能啊!” “别讨论了,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管,现在赶紧把女棺打开!说不定人就在里面。”高阳秋打断众人的谈话。 这一次,众人倒是没有反驳。 他们对视一眼,靠近女棺。 一切正常。 第132章 他们正要伸手打开女棺棺盖时,旁边的男棺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棺盖蓦地弹飞,一道诡异身影朝着他们攻来。 “魔气!” 强大的魔气汹涌而至,众人躲闪一招后,立马取出武器作战。 魔气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道人影。 众人不知道这是谁,但很显然,对方被魔气完全控制住了。 祁婳也加入战斗。 这是她来到这个位面世界之后,第一次使用这个位面的力量。 嗡嗡:“婳婳,感觉怎么样?” “很好!” 祁婳很喜欢这种人与力量合二为一的感觉,仿佛手中的长剑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完全受她的意念而动。 这也是祁婳第一次和安守骅等人合作,但也并不觉得互相拖累。 很快,在一阵阵道法剑气之中,魔气直接被打成两截,看不清容貌的黑影发出如婴儿啼哭般的怪异声响。 连带着的,是逐渐弥漫开的怪异腐烂气味。 魔气逐渐散去,众人也散开,一具腐烂的婴孩尸体落在地上,画面怪异瘆人,对大家的视觉和嗅觉都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怎么是个婴儿?刚才看着像是个成人。”宋璋疑惑说道。 祁婳张了张嘴,走过去,剑尖在婴儿身上的襁褓轻轻一挑,“这是城主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天枢。” “北斗七星?”安守骅愣了一下,“难不成他们还知道自己会生七个婴孩,所以才这么取名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寒毛都竖起来了。”宋璋搓了搓手臂。 如果真如安守骅所说,那么他们之前的猜测可能还有许多不够明晰的地方。 “我们的也是!” “别管这么多了,先把女棺打开!” 宋璋立即道:“既然是第一个孩子,那女棺里的一定是我师姐!” 宋璋也不管地上那恐怖怪异的婴孩尸体了,立马上前去推动女棺棺盖。 然而,打开棺盖之后,棺盖之内……空空如也。 宋璋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怎么会不在这里?” 他到现在都并不觉得他们的推断有任何问题。 按道理来说,师姐应该就被困在女棺之内才对! “再仔细搜搜这房间,别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有机关的角落。”安守骅也皱着眉头严肃说道。 众人立马再次开启地毯式搜寻模式。 但是,纵然他们找得再认真,房间内已经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不是我们不救你师姐,而是你师姐不知所踪了。现在,该去找下一个人了吧!”高阳秋立马说道。 在这里浪费的时间越多,他的小师妹就越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再找一会儿吧!师姐肯定就在这附近的!她不可能不在这里。”宋璋立马恳求地看向众人。 蒋绍毅下意识看向安守骅,等着安守骅回答。 “那就再找一遍这座院子吧。”安守骅最终说道。 如果宋璋的师姐失踪了,那么,安守骅担心的是他们的师妹也会失踪。 更担心的事是…… 她们已经不在人世。 之前他们还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低,但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他们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高阳秋不想陪着他们找,但是大家都同意了,高阳秋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帮忙。 然而,将整座院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宋璋师姐的蛛丝马迹。 “现在可以去找其他人了吗?”高阳秋看向宋璋。 宋璋失魂落魄点点头。 祁婳神色认真,眼底带着点宽慰,说道:“你放心,待会儿要是能找到其他人,或许还能问出点线索。” 宋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快走,下一个院子!” 城主府家大业大,就连院子都建了好些个,但幸好少爷们的府邸离得都很近,来往方便。 当然,也方便他们调查。 飞快转移到另外一间院子,他们所经历的,和一间院子如出一辙。 然而,一模一样的事是,女棺内本应该关起来的人或者尸体,依旧没有出现。 蒋绍毅也猜到这本来应该是他师妹待的地方,但是,现在师妹也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蒋绍毅觉得自己能和高阳秋感同身受了! 虽然高阳秋是真的很讨厌。 “两具女棺都是空的!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宋璋脑袋都要被自己锤坏了。 “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把所有的的院落都进行排查。” “先搜查第三子的院落。” 祁婳一直贴着连殊,她捏着他的袖子,连殊只是偶尔看看她的手,又偶尔看看她的唇瓣,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他心中所想,和众人肯定也截然不同。 城主府第三子的院落。 不出意外的,女棺之内,依旧空荡荡。 第29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29) “怎么会这样!六尊棺材,三尊男棺,全都是被魔气控制的婴孩,三尊女棺空空如也!”宋璋的情绪都险些控制不住了。 “别着急,再看看其他院子的。”祁婳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那一个卖首饰的女摊主。 “对,先别急。没找到人,总比看到了尸体好。”蒋绍毅安抚宋璋的情绪,也是在安抚自己。 宋璋深深呼吸几口气,“走吧。” 高阳秋拧紧了眉头,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们的意料,这让高阳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金丹修为,高阳秋不会忽略这种强烈的不详感,毕竟修炼就是逆天而为、感知天地,修为越高,预感就会越准确。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都小心一点。”高阳秋到底还是开口提醒道。 虽然高阳秋是真的很不喜欢祁婳,觉得她自私又可恶,但在此时,也知道孰轻孰重。 听到高阳秋的提醒,众人更加警惕小心。 金丹修士的预感,他们得信。 走进其他白天时没见过的院子,一如之前所想的,只有一尊男棺。 但为了不错过,他们还是冒险将棺木都打开了。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男棺里,只有如出一辙的腐烂的婴孩。 “少了一尊棺材,加上正堂的,也只有六尊。那城主的第七子呢?” “也没说第七子死了啊。”蒋绍毅回应宋璋的话。 宋璋:“对哦。” “难道搞鬼的就是第七子?” “先回到正堂!说不定那两尊棺材里有人!”高阳秋立马说道。 整个城主府他们都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暗道,也没有找到密室。 现在只剩下正堂的两尊棺材还没打开。 众人对视一眼,随后点头。 重新回到正堂,再听着那低沉的唢呐声,众人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那高堂位上坐着的两个纸扎人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就像是在牢牢盯着进入正堂的每一个人。 “打开。” 率先打开的女棺里,依旧是空空如也。 男棺他们也依旧没有放过。 在第六次看到腐烂的婴孩尸体时,众人都沉默了。 “六具婴儿的尸体,代表着城主夫妇夭折的六个孩子。”安守骅说道,“但城主的第七个孩子不见了。” “你们发现了吗?”祁婳问道。 众人问道:“发现了什么?” 高阳秋:“别故弄玄虚,有什么发现就直说,还要人哄着你才肯说吗?!” 祁婳:“……” 安守骅:“你语气那么冲做什么!” 说完,安守骅又看向祁婳,语气温和,“没事,你慢慢说。” “这些婴孩不是夭折而亡的。”祁婳说道。 “什么?!但城民们不是说,城主夫妇的六个孩子,都是先天夭折没的吗?”宋璋震惊问道,“祁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骨头不对,六具尸体的颈椎都断了,是被人强行拧断脖子而亡的。”祁婳言辞笃定。 在婴孩尸体出现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儿,但当六具婴孩尸体在脑海中并列出现时,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区别。 嗡嗡:“超忆症……恐怖如斯。” 闻言,众人立马也顾不上婴孩的腐烂气息刺鼻,立马查看尸体。 “还真是!祁姑娘,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宋璋瞪大了眼睛,“刚才也没见你去看尸体啊?” “我视力好,记忆力也好。”祁婳简单解释道。 “所以,到底是城民撒谎了,还是城主夫妇对外隐瞒了孩子真正的死因?如果是后者,他们为什么要掐死自己的孩子?” 他们实在不了解玉清城城主夫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就算是之前从城民口中听说的,在此刻似乎也变得不太可信了。 第133章 一时之间,他们都觉得自己头顶像是布着一张密网,密网随时会掉下来,将他们死死网在其中。 “不管是哪一种,小心谨慎总没错。”安守骅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守骅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祁婳身上。 祁婳歪了歪头:“?” 嗡嗡:“嗡嗡发现啦!婳婳,这个安守骅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祁婳:“?” “怎么可能!” 他们也才刚认识没几天,话也没说多少,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了! 嗡嗡:“可是你和反派也没认识几天呀!” “那怎么能一样呢!”祁婳立马反驳。 她和反派不是认识几天而已。 他们是认识了几个世界,好几辈子。 “不过,婳婳,说真的,安守骅就连名字都跟你好有缘分哦。”嗡嗡随口说道。 祁婳:“嗯?” “安守骅,安守骅,守骅,谐音不就是‘守婳’吗?守护祁婳。”嗡嗡将自己的发现告知。 祁婳:“……” “巧合而已。” 嗡嗡:“那倒也有可能。” “不过他人确实挺好的。” 祁婳:“嗯嗯。”只要不是喜欢她就行了。 “城主府没有结果,我们还是先去和镜玄仙宗的几位道友汇合吧。”安守骅说道。 于是,众人就从好不容易才进入的城主府离开。 离开的时候,祁婳还回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假山后看到了一道怪异的人影。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祁婳:“!!” 那速度快得祁婳甚至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嗡嗡:“婳婳不要怕,你现在可是修士,妖魔鬼怪都不用怕!而且,你之前都砍过丧尸了,要是见到害怕的,一刀砍了就行了!” 祁婳“嗯嗯”应了一声,下意识看向连殊,就见连殊的视线也从一个方向收回来。 于是,祁婳立马蹭过去,指尖捏住他的袖子,默默攥紧了一点,好奇地小声问:“你也看见了吗?” 听到她的话,连殊盯着她的表情,好像是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话里带着笑意,“你在害怕吗?” “不害怕。所以你看见什么啦?”祁婳绷着小脸说道。 连殊轻笑一声,“看见了你害怕的东西。” 祁婳:“……” ╭(╯^╰)╮! “我不害怕!” 第30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0) 祁婳虽然一直说自己不害怕,但是,她刚才的细微表情已经落在连殊的眼底,他当然不信。 “人总是这样,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连殊嘴角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祁婳:“……哼。” 被戳中了小心思,祁婳瞪了他一眼。 虽然她瞪的那一眼,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惹得连殊的笑意更加强烈。 一行人朝着城门的方向去,然而,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一开始他们所设想的那般聚集。他 们想到的确保两边都能安全的办法,就是让侯嘉玉和桓文彦几人在城门口来来回回吸引城民的注意力。 但现在他们从人群之中穿梭而过,这些人就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之前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安守骅扭头看向身后的祁婳,问道。 祁婳摇了摇头,“从未遇到过。不管是之前试探出城门还是进城主府,所有城民都是向我们逼近的,没有像现在这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么看来,果然有古怪!”安守骅说道。 “这座玉清城,就没有不古怪的时候。”祁婳满脸认真说道。 安守骅:“……那倒也是。” “这些人都是被定住了吗?就不用管吗?”宋璋好奇地看着身边僵定住的城民。 高阳秋没好气地说道:“你管他们做什么!赶紧找我师兄他们吧!” 宋璋低下了头,没忍住嘀咕,“说话这么冲,又不是吃了火爆符!” 高阳秋仿佛没听到,但听到了也能当做没听到,懒得管。 当众人赶到城门时,意外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我大师兄呢?!”高阳秋震惊地在城门附近找寻,但根本没见到人,“难道是我们找错城门了?” “玉清城只有两座城门,当时我们说好在这一边的城门行动,从城民面对的方向也能确定。不过,既然找不到人,那么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们转移到了另外一座城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安守骅看着急躁的高阳秋,说道。 于是,众人快速往另一座城门去。 然而,城门紧闭,不管是城民,还是侯嘉玉等人的身影,都不见。 此处一片寂寥,杳无人烟。 “看来,人还是在南城门。但怎么会不见了呢?”宋璋疑惑,“师姐他们还没找到,现在又丢了五个人。可恶!” 安守骅看向高阳秋,“有能联系上侯师兄的办法吗?” 原本着急烦躁的高阳秋被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有!” 说完,高阳秋立马将灵器取出来,“这是我们宗门的器峰长老所炼制的通讯令牌,可以快速与距离最近的亲传弟子取得联系。” 一边说,高阳秋一边将自己的灵气打入圆形令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圆形令牌才终于有了反应,一道光绽放,随后,是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 “大师兄!你们在哪儿?”高阳秋着急地询问道。 “小心、城m……”侯嘉玉的话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最后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没说出来,只是发出了一个“m”的音节,通讯就结束了。 高阳秋:“?” “大师兄?大师兄!” 高阳秋着急地喊着,但无论他怎么喊,圆形令牌里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那道光,也逐渐暗淡消散。 “怎么会这样!”高阳秋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圆形令牌,“我师兄可是金丹期!谁能无声无息把他带走,把我其他师弟师妹带走?!” “听侯师兄的声音,他可能还受了重伤。”安守骅注意到了侯嘉玉虚弱的声音。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高阳秋气愤无比,一脚将路边的石头踢开,“还有,我大师兄说的那句话,到底是让我们小心谁?!” “你们发现了吗?这几天下来,城主府那个活着的排行第七的少城主,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蒋绍毅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少城主在捣鬼?”高阳秋拧紧了眉头,“大师兄只说了一个‘城’字,却没说是‘少城’,会不会是猜错了?” “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其他人又失踪了,无法联系。还有其他办法吗?”宋璋问道。 祁婳认真点头:“有。” “什么办法?” “杀。把这些城民都杀了,逼幕后主使出来。”祁婳说道。 高阳秋下意识道:“你怎么这么残忍!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祁婳:“……” 嗡嗡:“这人有病吧。” 连殊看向祁婳,说道:“他脑子看起来不太好。” “你!”高阳秋顿时怒瞪连殊。 “你确定这些城民是活生生的人吗?”饶是安守骅脾气再好,这会儿都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这是安守骅第一次真正质疑玉虚仙尊收徒的眼光。 高阳秋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可不管怎么样,他们看着都是人,谁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他们都杀了?能想出这么残忍的办法的人,哪儿有半点正道之气?歪门邪道!” “我都想杀你了,更别说他们。”祁婳看了高阳秋一眼,说道。 “你!” 安守骅:“不该有的同情心可以不要有。这些本质就不是人,所谓‘杀人’只是办法和途径,和正道邪道没关系。难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正道’的办法可以救你的小师妹吗?” “你为什么一直帮着她说话?”高阳秋的视线落在了安守骅身上,眯了眯眼盯着安守骅,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些什么。 安守骅:“我只是在帮我觉得正确的一方。” 宋璋说道:“如果高师兄你觉得这个办法有违你正道之气,那你在杀那些更像人的魔族时,会觉得自己残忍吗?” “那是魔族!”高阳秋立马道。 “这些也不是人。同样不是人,同样对我们具有威胁,为什么你杀魔族就是行正义之事,而祁姑娘提出来杀城民就是残忍的歪门邪道呢?”宋璋都想把高阳秋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高阳秋一下语塞。 “高师兄还有别的办法吗?”过了一会儿,蒋绍毅问道。 高阳秋脸色难看至极,最终妥协:“听你们的。” 第134章 第31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1) 好在高阳秋虽然总是自我矛盾又双标,但在闹完后,也知道听大家的。 这也算是高阳秋难得的一个优点了。 斩杀城民,对祁婳来说不算是有压力的事情,只要将这些城民当做刚变异的丧尸来砍,就简单至极。 只是,玉清城城民众多,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了,他们也不太确定这些城民是否会一直不动弹,所以,在动手时也不免警惕。 祁婳看向连殊,说道:“你站远一些,注意安全。” 嗡嗡:“……” 嗡嗡并不觉得连殊需要婳婳保护。 不过,话是这么说,反派惯会在婳婳面前装可怜扮柔弱的。 闻言,连殊笑着说道:“谢谢关心。” “不用客气。”祁婳笑着说道。 看到连殊退到远处,她才提着剑冲进城民之中,开始斩杀。 连殊在不远处,嘴角带着笑意注视着祁婳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城民们也的确不动如山,任由大家斩杀。 “小心,这些城民好像要动了!”安守骅高声提醒道。 高阳秋哼了一声,“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要是斩杀了这么多城民,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那就意味着他们的这个办法一点儿用都没有,那幕后之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城民的性命! 于是,在城民们齐刷刷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众人立马朝着四周退开。 祁婳退到连殊身边去。 连殊微微偏头,看向一个位置,然后笑了笑。 在那一个方向昏暗的角落,一道黑色的身影蓦地一僵,骤然离去。 祁婳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人?”祁婳问。 连殊笑着说道:“没有人哦。” “小心。”就在祁婳还想问的时候,安守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祁婳立马警惕看过去,就看见原本只是看着他们的城民,这会儿已经在缓缓朝着他们靠近。 祁婳忽然想到侯嘉玉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侯嘉玉让他们小心的,究竟是城民,还是城门? 城门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呢? 而城民……祁婳想起来当时镜玄仙宗收到的求救信息,城民是受害方。 但现在这些城民,和之前原主所看见的城民,有着很大的区别。 所以,祁婳更倾向于侯嘉玉让他们小心的是后者。 随着城民们动起来,众人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十分警惕。 于是,他们赶紧聚集到一起,再盯着城民的一举一动。城民的动作很缓慢,随着他们位置的变更,也跟着转过来。 “他们是要干什……跑!”宋璋还疑惑他们怎么慢吞吞的,但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他们忽然加速,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被宋璋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被吓的。 祁婳几乎是下意识拉着连殊就跑。 她往后一看,一群城民就像是疯了一样跟着他们跑,模样怪异又疯狂。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城民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声音响亮,像是要将天幕都给划破一般。 “肯定是有人给他们下达了命令!” “不行,我们得分头跑!” 于是,六个人两两行动,宋璋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竟然跟高阳秋跑了一个方向。不过,高阳秋好歹也是金丹修士,只要不作妖,对宋璋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祁婳拉着连殊一起跑,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但她发现,城民的速度好像也会随着他们速度的变化而变化。 因此,祁婳还特意试验了一下。 她拉着连殊放慢了速度。 连殊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她,睫羽微颤,“你是想和我一起死吗?” 他莫名有些期待地看着祁婳。 祁婳:“我想和你一起活。” 回应连殊的同时,祁婳也在观察。 然而,就发现城民的速度果然会跟着他们的速度而变化。 是为什么呢? “他们好像并不想杀我们。”祁婳小小声对连殊说道。 连殊惯性扬起一个笑脸,“嗯。” “那他们是想做什么呢?”祁婳问道。 连殊学着祁婳的语气:“不知道呢。” 祁婳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拉着连殊跑。 但是,还没跑多远,就发现宋璋两人和安守骅两人,又跟他们汇聚到了一块儿。 “很明显,他们是想将我们驱逐到一块一网打尽。”高阳秋说道。 安守骅:“也有可能是想将我们赶到某个地方。” “例如……”祁婳和安守骅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主路尽头,“城主府。”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让祁婳都愣了一下。 安守骅冲祁婳笑了一下,然后移开视线,“既然他们想我们去,那就去吧。说不定谜题今晚就能解开。” 于是,几人加快速度。 高阳秋感觉自己的话被忽略了,但这会儿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众人一同前行城主府。 当他们抵达城主府的时候,所有城民的速度都降了下来,最后,停留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 无数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脸上,众人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这些诡异的目光了,只是回身看向城主府。 “我们已经到了,我师兄他们在哪里!”高阳秋看着黑暗中的城主府,喊道。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喂!别藏在暗处不敢出来!”高阳秋喊着喊着反倒是把自己喊恼火了。 宋璋:“……” “既然没有东西肯出来,这些城民又逼着我们来城主府,那就再找找之前去过的灵堂和消失的第七个儿子吧。” 还没去灵堂,这一次,他们先去的别院,发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院子。 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一处院落。 走进去,装潢精致,房间配备了梳妆镜,梳妆镜前还有胭脂水粉、金银首饰。 “这难道是城主夫人的院子?” “不对,刚才我们不是找到过城主及其夫人的房间吗?” “那这间房是谁的?看起来像是个女孩的房间。”宋璋疑惑地说道。 这间房的女性特征非常普遍,并不像是第七子的房间。 第32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2) “不是城主夫人的房间,城主府里的丫鬟也不可能睡在这间房里,那这间房的主人是谁?”宋璋疑惑询问,“我也没听说城主府还有个小姐啊!” “这间房最后才出现,很显然,很重要。”安守骅说道,“找一找这间房内有没有可以证明房间主人身份的物件。例如簪子、帕子。” “你对女子倒是很了解。”高阳秋半带着嘲讽地说道。 虽然高阳秋愿意听安守骅的,但那也只是从大局出发。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修为比他还低的修士,要不是大师兄吩咐,他是肯定不愿意听的。 安守骅根本就没搭理他这听起来刺耳的话,只是让大家在四周寻找。 宋璋几人也当做没听见高阳秋的话,认真寻找一些可能藏有房间主人身份信息的地方。 很快,祁婳在一支步摇上果然发现了留下来的一个名字,“瑶……光?” 祁婳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我们之前所发现的,城主府六个‘夭折’的孩子,名字都是按照北斗七星所取,那这只簪子的主人叫‘瑶光’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是第七子?” “第七子是女子?不是说是公子吗?”蒋绍毅感觉自己的脑子要打结了,这乱七八糟的线索,正好不断推翻之前他们得到的线索,就很离谱。 有种忙了好久,但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的错乱感。 “有没有可能,是瑶光送给这个房间的主人的?”宋璋询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安守骅站在屏风前,手指捏着一块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说道:“簪子刻上赠送人的名字,倒也还说得过去。但是在衣物上绣上赠送人的名字,就显得很奇怪了。这间房里,到处都是‘瑶光’二字,我更认为这就是‘瑶光’的房间。” “所以,你们都觉得,瑶光是个姑娘?那为什么城民们都在撒谎?”高阳秋疑惑道。 “事到如今,你看看外面的城民,你觉得他们还可信吗?”宋璋忍不住开口说道。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玉清城到了晚上,谁的话都只能选择性相信吧。 一点都不怀疑的,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就算知道了陆瑶光是个女子,那又如何?这跟她是男是女有关系吗?”高阳秋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脑子一下转不过弯,竟然还在相信城民这件事情。 第135章 “当然有关联。”祁婳说着,示意手里的簪子,又取出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这一根簪子,和我从女摊主手里买的,一模一样。再加上之前女摊主怪异的举动,我觉得,女摊主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陆瑶光。” 听祁婳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之前祁婳提到过的女摊主。 也是女摊主给祁婳传了纸条,给出“预警”,但最后预警是假的,被抓走的是另一个人。 “女摊主是陆瑶光,所以呢?”高阳秋就像是非要和祁婳作对一般,仿佛祁婳现在不给出一个“所以”的结论,她就是大罪人。 “所以,你是真的没发现吗?”祁婳歪着脑袋看高阳秋。 祁婳的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发现?发现什么?你该不会是自己也不知道目前的情况,所以专门打哑谜吧!”高阳秋像是笃定这一次能看到祁婳出糗。 但祁婳实在不明白,自己要是不知道结论,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对团体来说也意味着毫无进展,高阳秋这么高兴做什么呢? 嗡嗡对此评价道:“别人是没头脑或者不高兴组合,高阳秋一个人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结合体。” 嗡嗡一针见血的点评,让祁婳的脑海不自觉浮现这俩动画人物的形象,然后悄然点评了一句,“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回了嗡嗡的话,祁婳在高阳秋那“看破一切”的视线中,缓缓开口:“我们已经进入敌人的阵法里啦。” 祁婳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多情绪波动,正因为这样,众人才更加激动。 高阳秋:“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也不算大事吧,毕竟我们从进玉清城的那一刻起,就是在别人的瓮里。现在不过是瓮的主人要出现而已。”知道陆瑶光就是首饰摊的女摊主,祁婳反而不害怕了。 人总是会为未知的存在而感到恐惧,但事实上,很多时候恐惧的产生并非因为未知的存在,而是因为自己的脑补而恐惧。 “这还不算大事?”高阳秋声音都放高了。 “至少意味着幕后黑手要出来了,也就有机会接近真相,找到失踪的人。”安守骅补充说道。 “可惜了。”在安守骅话音落下之后,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来,所有人瞬间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最后,在床上发现了一个坐着的女子。 女子身姿妖娆,身材高挑。 祁婳仔细看她的模样,和女摊主有点像,但又不完全像,至少身形有点区别。 “又见面了,姑娘。”陆瑶光抬眼看向祁婳。 她的这句话一出,祁婳就认定了对方的身份。 陆瑶光,也就是当时的女摊主,毫无异议。 高阳秋对寒暄没有任何兴趣,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将我师兄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别着急,你们就不想听听关于这玉清城的故事吗?”陆瑶光不疾不徐地问道,看着高阳秋急躁的反应,反而像是在看猴戏。 “我才不想听你这魔物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赶紧把人交出来!”高阳秋的态度强硬。 陆瑶光看向高阳秋,“想送死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话落,陆瑶光看向祁婳,“你退出宗门的决定,做得很好,毕竟有他在的地方,是挺烦人的。” 祁婳:“……” 嗡嗡:“这个魔物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看起来对你还挺友好的。” “是吗?”祁婳认真问。 嗡嗡:“我瞎说的。” “你!”高阳秋觉得自己被陆瑶光深深地侮辱了。 不,不对! 不仅仅是他本人被侮辱了,连带着整个镜玄仙宗都被侮辱了! 第33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3) 高阳秋被气得不行,还想理论,就见陆瑶光突然出手,一道魔气瞬间朝着高阳秋席卷而去。 高阳秋虽然早有准备,但是魔气蛮横,高阳秋根本就无法阻拦这一道魔气。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气打向他。陆瑶光忽然露了这么一手,让众人惊骇又忌惮。 尤其是在发现连高阳秋这个金丹修士都没有抵御的能力时,更是惊惧于陆瑶光的实力。 陆瑶光没有下死手,所以,高阳秋也就是一下向后飞起,砸在了桌凳上。 很快,他就能自己站起来了。 身体上的伤害,对高阳秋来说,不算什么。 相较之下,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暴击。 高阳秋很不甘心地想继续放狠话,但在对上陆瑶光的视线时,顿时心脏就是一跳,他张了张嘴,那些狠话愣是说不出来。 “很好,现在诸位应该能静下来,好好听听我们玉清城的故事了。”陆瑶光笑着说道。 她长得很好看,只是笑起来的时候,总有股莫名的怪异的感觉。 嗡嗡好奇:“怎么还有人逼着别人听故事的啊。” “所以她不是人呀。”祁婳理所当然地回答说道。 嗡嗡:“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见陆瑶光真的打算开始讲故事了,祁婳干脆拉着连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准备认真听故事的模样。 惹得陆瑶光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对上陆瑶光的视线,祁婳笑了笑。 陆瑶光微微一愣,收回视线,开始讲述那不算遥远的故事…… 玉清城在许多年前,曾是富饶祥和的城池,再加上距离几座仙宗都不太远,因此,就算有魔族想在玉清城闹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但从几十年前起,玉清城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这样的变化也只有长期居住在这里的城民才察觉到了,只偶尔来玉清城或是路过的人,根本察觉不了。 玉清城的新生儿数量急剧下降,到后来,甚至一整年,顺利生下来的孩子,只有三个。 其余所有的胎儿,全都夭折而亡。 这一现象,引起了玉清城城民的恐慌。 他们找到城主,提出有妖魔作祟的想法,请求城主去找修士前来斩杀妖魔。 城主是个勤政爱民的男人,他一向宠爱妻子,体恤百姓,善待下人,极得民心。 在发现这件怪事后,就立马派人前去请求宗门修士的帮助。 然而,他派出去的所有人,最后都杳无音讯。 这一结果,让大家更加确信是妖魔盯上了他们玉清城。 于是,就有城民决定举家搬迁,离开玉清城。 可谁知道,那第一批离开玉清城的城民,刚出城不到一里地,就全部被杀了。 他们的死状惨烈,余下的城民在看到他们的尸体后,剩下的不敢再离开玉清城。 可留在此处,他们也觉得自己未必能活下来。 更重要的是,但凡谁家怀孕,孩子一生下来,都是死胎。 对于那些原本怀揣着希望的家庭来说,孩子的夭折,是无比惨烈的打击。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 最让人崩溃的事情,发生在第一批城民死后的第七天,所有原本已经入土为安的城民,都“活”过来了。 但他们只在傍晚之后活过来,白天就又会消失不见。 这一恐怖发现,更是将让整座城池人心惶惶。 有些胆子大的,干脆再尝试离开玉清城,但结果和第一批城民如出一辙。 所有试图离开玉清城的人,都在第二天被发现了尸体。 然后,在第七天的傍晚,重新出现。 接二连三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但是又没有魔族出现,于是,玉清城内出现了各种荒诞的传闻。 而其中,最多人相信并为之笃定的,就是他们玉清城受到了诅咒。 因为诅咒,所以他们玉清城这么多年来,新生儿出生率骤降,孩子夭折的数量骤增。 于是,他们到处想办法解决这一诅咒。 最后,不知道是城民们从哪里听来的解决办法,只要一城之主家中的所有男孩都抓去献祭,就能解除诅咒。 而只要男孩的原因,是因为早些年玉清城的夫妇但凡生了女孩,就将女孩溺死或者掐死,他们觉得女孩没办法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因此对女孩的命不屑一顾、看得比泥土还贱。 这一次的诅咒,是那些千千万万被杀死的女婴回来报仇了。 所以,只要杀死男婴,就能解除诅咒。 听到这里的时候,祁婳就已经笑出声来了。 只是并非平日里那甜丝丝的笑,而是带着点嘲讽的笑。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高阳秋惊愕地看着祁婳,再一次感受到她的冷漠与残忍。 祁婳:“觉得好笑还不能笑吗?” 若是真的,那是多活该,多可笑。 以为是女婴报仇,便杀男婴以填怨愤。 却从来没有思考过到底错的是谁。 高阳秋还想说什么,但陆瑶光先开口了,“想笑就笑吧,也确实很好笑。” 第136章 高阳秋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噎在了嗓子里。 祁婳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垂下眸子。 “不好笑为什么要笑?”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很轻很轻。 祁婳知道是谁在问,但四周人好像都没有听到这句话。 祁婳也开口:“学你呀。” 她的语调轻松,刚说完,就注意到了连殊的视线。 和以往那些戏谑的眼神不一样。 祁婳拉了拉他的手,“要认真听,不然少城主要发脾气了。” 连殊:“……” 正好,陆瑶光也在这时候慢慢开口,继续讲述还没讲完的故事。 一部分城民提出的献祭之法,很快,传遍了整座玉清城。 一开始,还有人持有反对意见,觉得荒谬至极。 但短短的几天之内,这些持反对意见的城民,全都发现死在了家中。 也是,就算是在心里反对的城民,心里的天平也慢慢倾斜了。 于是,城民们联合起来,控制了城主府,也控制了城主夫妇。 在他们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把孩子抢走,扭断了孩子的脖子。 亲眼看着孩子死了,城主夫妇心如死灰,一心求死。 但,在城民们的管控下,求死成了最难的事情。 而第一个孩子的死,并没有解除所谓的诅咒。 离开玉清城的城民,还是死了。 于是,城民们觉得是献祭的孩子不够。 因此,他们逼着城主夫妇同房。 他们不愿意,就干脆找人,把城主夫人拖走…… 第34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4) 拖走后,直到城主夫人怀孕了,才又被送回来。 城主在妻子被拖走的时候,就险些崩溃了,但整个玉清城内,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只有他和夫人,孤立无援。 妻子又怀孕了,是被强迫的。 被很多很多人,没日没夜强迫的。 再后来,第二个孩子出事,孩子同样死了。 接下来的孩子,都是城主夫妇的孩子。 只是到第七个之前,城主夫妻俩就已经疯了。 更戏剧性的是,在第六个孩子被杀之后,城民再离开玉清城,也真的没再出事。 玉清城上上下下都在欢呼,诅咒被解除了。 城主夫妇被封为大功臣。 在被放出来的那一刻,城主夫妇就疯疯癫癫地跑到城墙上,一跃而下,死在了城门前。 众人对他们的死表示惋惜,于是,一起将城主夫妻的第七个孩子抚养大,拥护他为少城主。 在世人看来,少城主是个女子。 因为他出生时,接生的稳婆说陆瑶光是个女孩。 这也是大家觉得诅咒已经解除的原因之一。 他们玉清城终于有了一个女婴。 也就意味着以前的婴灵已经不怨恨他们了。 可谁也没想到,少城主,陆瑶光,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 只是当年接生的稳婆是城主夫人曾经救济过的穷苦妇人,城主夫人当年结下的善果,让妇人冒着生命危险撒了个弥天大谎。 当年的妇人也没有想到,事情真的那么巧,诅咒也真的解除了。 在后来的十几年里,玉清城风调雨顺。 那七八年的阴暗时光,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将永远沉落在时间长河之中。 可,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痕迹。 陆遥光不明白奶娘为什么不让自己以男子身份示人,为什么他就要捏着嗓子说话,就连对自己的城主父亲和母亲都不能说真话。 此刻的城主夫妇,是玉清城城民选出来的,他们成为了陆瑶光的“亲生父母”。 直到后来,奶娘——也就是当年接生、隐瞒陆瑶光性别的稳婆——病重,濒死时刻,迷迷糊糊,将所有的事情告知。 陆瑶光不愿意相信,他去不断地找证据,试图以此反驳奶娘的话。 可随着他调查的深入,暴露出水面的真相,直接将他击垮。 更让人痛苦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仅仅忘了那七八年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他们从推崇女儿,逐渐又回归到“女孩无用”“女孩不能传宗接代”的怪异思想之中。 于是,沉寂了十几年的女婴乱葬岗,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女婴尸体。 尸体悄悄堆叠,像是拱起了一座山。 而当年的诅咒,似乎又出现了。 离开玉清城的城民,又一个一个死去。 而城民们在这时候发现了陆瑶光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他们一下将矛头指向了陆瑶光。 再后来,他们发现了陆瑶光的真正性别,于是,群民激愤,认为诅咒是因为陆瑶光,他们要杀死陆瑶光,以再一次解除诅咒。 最后,陆瑶光死了,但他没完全死。 在濒死的一刻,他见到了一个魔头,于是,他入魔了。 最后,顺理成章地杀了整座城池的城民。 可让陆瑶光没想到的是,七天之后,城民们“复活”了。 又是七天后,城民们白天也能出现,和以前别无二致。 但更怪异的事,城民们似乎还记得和陆瑶光的仇怨,一旦他出现,他们就会对他有很大的攻击意图。 他只有在七喜宴的时候,才能乔装打扮,出门一趟。 陆瑶光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任谁听了都知道,他还隐瞒了其他事情。 “所以……你现在是男是女?”高阳秋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陆瑶光不觉得冒犯,他只是说道:“当一个男人身在女人的处境之中,男人也就成了女人。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很可悲的事是,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并非由性别决定的,而是由处境决定的。 当你处在弱势地位、性格柔软、说话轻柔,那么即便你是男人,也会有人喊你“娘娘腔”“娘炮”,让你成为一个“女人”。 当你处在强势地位、性格强势、说话强势,那么即便你是女人 ,也会有人喊你“女汉子”“男人婆”,让你成为一个“男人”。 于是,即便大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心底最深处,依旧会认可“男人等于强势”、“女人等于弱势”这一套社会理论。 高阳秋根本听不懂陆瑶光的话,“所以,玉清城发生的一切怪异事件,都是魔族造成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成为魔族?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吗?” “开口先谴责受害者,你是有病吗?”宋璋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先不管陆瑶光所讲的故事是真是假,但就针对高阳秋“默认故事是真”,并且从这个默认出发直接对故事里的受害者发难这件事情来说,宋璋是真的觉得他脑子有包。 “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高阳秋被骂了一通,差点火冒三丈,“况且,他入魔了!我们身为正道修士,只需要知道他入魔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对宋璋等人说完,高阳秋紧紧盯着陆瑶光,“我不在乎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我只想知道,我师兄和小师妹他们到底在哪里!” “有三个女子在我手上,其他人都与我无关。”陆瑶光说道。 说完,还没等高阳秋询问,他就挥了挥手。 众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们暗道不好,以为是中计了,但那股眩晕感很快就消散了。 他们也很快看清楚了面前的情况。 “师兄?” “师弟?” 熟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来。 然后,就是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祁婳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三道身影的主人走来,她们脸上的表情从怔愣到惊喜。 而其中一个人,是祁婳无比熟悉的。 这个世界的女主。 阮秋秋。 第35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5) “师兄,你怎么来了?不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大师兄他们呢?”阮秋秋走到高阳秋面前,惊喜又疑惑地问道。 “这些待会儿再说。小师妹,你没受伤吧?那陆瑶光没有欺负你吧!”高阳秋担忧地看着阮秋秋。 阮秋秋摇了摇头,“陆姑娘人很好,没有欺负我们,更没有伤害我们。” 而此时,七绝门的弟子李千丝,以及宋璋的师姐宋婉意,也都说了类似的话。 众人都很疑惑。 他们下意识看向陆瑶光。 但陆瑶光并没有解释这件事情,只是说道:“这是我的结界,要么就什么都别问,等七喜宴结束,你们就能离开我的结界范围。要么就现在离开。” 说完,陆瑶光就直接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他眉眼生得漂亮,光是相貌上,也难辨雌雄。 只是身量也的确比普通女子的要高。 陆瑶光发话之后,高阳秋还想说什么,但被拦住了。 第137章 阮秋秋拉了拉高阳秋,高阳秋没说话了。 这种时候还得是阮秋秋出面才好解决。 高阳秋对阮秋秋说道:“你在这里见过大师兄吗?” “没有。大师兄他们怎么了吗?”阮秋秋立马问道。 确实,他们是一起到玉清城来的,但是现在进入结界的就只有高阳秋,其他人都不见了。 “如果真的跟陆瑶光没关系,那……难道是城民?大师兄让我们小心的,也是城民?”高阳秋忽然觉得之前就应该多杀几个城民! “城民?”阮秋秋说道,“陆姑娘将我和两位道友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不让城民伤害我们。陆姑娘说,玉清城城民会杀害外来的女子。” 李千丝和宋婉意都点了点头,“我们当时其实是被城民给抓了,幸好陆姑娘及时出现,不然……” 想起自己被城民带走的恐怖画面,三个女子眉头都微微一皱,“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全是婴孩腐烂的尸体,看得人毛骨悚然。” “师兄,如果大师兄他们真是被城民抓走,那我们一定要去救他们!”阮秋秋说道。 高阳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去找师兄他们,你留在此处。外面太危险了。” “不行,不能让师兄一人涉险,况且,那也是我的同门,我不能就在这儿躲着。”阮秋秋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祁婳几人也凑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我总感觉陆瑶光话中还有许多信息没有透露,况且,镜玄仙宗的几个道友失踪,我们也要帮点忙。”宋璋说道。 虽然宋璋是真的讨厌高阳秋,但是他跟镜玄仙宗无冤无仇,在能帮的时候,当然要帮一下。 “我也去。”祁婳说道,“就算是躲,我们也只能躲到七喜宴结束。七喜宴结束之后,陆瑶光就护不住我们了。” 陆瑶光其实透露了许多信息点。 例如他说可以七喜宴结束后离开他的结界,却没说可以离开玉清城。 更重要的是…… “镜玄仙宗和七绝门等宗门距离玉清城那么近,却从来没有发现玉清城的异样……” 安守骅说道:“不仅仅是没发现,早几年我们宗门长老亲临此处,都没看出异样。” 祁婳继续说道:“这不是陆瑶光能做到的。所以,在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人’。是他让玉清城的城民无法离开玉清城,是他在暗处操控着一切的发生。” 连殊就站在祁婳旁边,听到祁婳的话后,唇角带笑地看着她。 祁婳察觉到连殊的视线,忽然一愣,在众人被她的话吸引着商量的时候,凑过去问道:“不会是你吧?” 连殊笑得更灿烂了,“不是。” 连殊不屑说谎,只是,虽然不是他,却也与他有关。 祁婳总觉得连殊肯定知道点什么。 就比如,他甚至可能知道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但按照连殊的性子,他不会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吧!从城民下手,找到镜玄仙宗的道友,或许就意味着找到了那个在背后操控的人。”宋璋说道。 本来以为找到了陆瑶光,就是找到了幕后之人。 可谁知道,这背后还藏着一个“人”。 “可能会很危险。”李千丝说道。 蒋绍毅摸了摸自己的剑柄,“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没有不危险的时候。” “行!”李千丝也很干脆,闻言就点头。 阮秋秋那边,也终于是说服了高阳秋。 她看向李千丝等人,心中羡慕。 阮秋秋也知道师兄是想保护她,但是,总是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这是真的保护吗? 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她身边,她也总需要学会自保,学会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被保护。 但面对这样的好意,阮秋秋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错了,师兄反而会生气。 唉。 真羡慕她们。 她们的师兄师弟虽然也会担心她们,但不会只让她们躲着藏着,而是让她们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一起商量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还有…… 阮秋秋的视线落在了祁婳身上。 师姐! 虽然在师姐离开之后,所有师兄都说她肯定不出半天就会哭着喊着要回到宗门,但事实上并没有。 而且,现在她看师姐也完全没有丝毫落魄、颓靡的模样,反而看起来精神焕发,状态很好。 “小师妹?”高阳秋见阮秋秋有些走神,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祁婳,“你还惦记着她?你都不知道,她在外人面前是怎么诋毁我们镜玄仙宗的,简直大逆不道。” “师兄,你跟师姐道歉了吗?”阮秋秋仿佛没听到高阳秋的话,直接问道。 高阳秋:“??” “道什么歉?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阮秋秋还想说什么,但见他一副厌烦的模样,最后只叹了口气。 跟三师兄就是很难说得通。 “两位道友要一起走吗?”宋婉意看向高阳秋和阮秋秋。 阮秋秋连忙点头,“宋姐姐,我们也一起的!” 第36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6) “万一我有危险,你们千万别靠近我,也千万别开来帮我。我的体质……有点奇怪,如果你们过来帮我,可能会害了你们。”走出结界,阮秋秋还专门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么奇怪?”宋璋他们不太相信,但看着阮秋秋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又觉得她不像是开玩笑。 阮秋秋郑重点头,“所以,但凡我出问题,你们都不用管。只要能保护好你们自己就好啦。” 这么多年过来,阮秋秋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死不了。 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从危机中得到机缘。 当然,这样的事情实在没办法解释,阮秋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无法验证。 她总不能真的让人持剑杀她,以此试探自己的想法到底是真是假。 阮秋秋的话,让大家心里都生起了点好奇。 不过,在走出城主府之后,这点儿好奇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警惕。 放眼望去,就好像整座玉清城的城民,都聚集在了城主府之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街道全部占据,一眼望不到尽头。 走在最前面的高阳秋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走出去。 他试探性地跨出一只脚,所有城民的视线瞬间落到了高阳秋的身上。 高阳秋一下不敢再出去了。 “怎么办?但凡我们出去,都会被盯上。” 宋璋:“但是不出去,怎么救人?” “现在对我们有利的事是,他们似乎并不会闯入城主府。”安守骅想了想说话。 祁婳说道:“所以,打一轮就退回来休息。三天之内,总能把他们都干掉。” 众人蓦地看向祁婳:“你是认真的吗?这里可是有好几万的城民!几万!不是几百。” “不然呢?守株待兔吗?”祁婳认真反问。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高阳秋很不满意地说道。 “当然有。”突兀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来。 陆瑶光出现在他们身后,只是,视线在连殊身上落了一秒,又仓皇收起来,“只看你们狠不狠得下心肠。” “什么办法?”高阳秋追问,“你都没说呢,怎么知道我们狠不下心?” “女子出去做诱饵。他们不会在今天把你们杀了,但虐待是免不了的。不过,被带走之后,有很大几率可以见到你们的伙伴。当然,也有很大几率一起死在那儿。”陆瑶光语气很轻,甚至带着点恶劣地说道。 他被困在这儿,除了七喜宴之外,其他时候都不能离开。 他想报仇,却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报。 这些城民背后的那只魔头,他不敢惹。 不过…… 只希望魔头说话算话。 他好好“招待”那位贵客,等魔头的事成之后,魔头替他报仇。 而那位贵客…… 陆瑶光的视线又在连殊身上扫了一眼。 这一次,连殊似乎有所察觉,抬了抬睫毛,对上了陆瑶光的视线。 连殊的眼睛很干净,黑色的瞳孔泛着点亮亮的光,在看陆瑶光时,眼睛微微弯起来。 但很怪异的事,普通人弯着眼睛笑时,眼睛里的光会更亮,显得更明媚。 可他弯起眼睛笑的时候,总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瑶光对连殊的恐惧,祁婳很好心肠地拉了拉连殊的衣袖。 于是,连殊的视线就从陆瑶光身上,转移到了祁婳身上。 “你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怕我。”连殊笑着说道。 第138章 祁婳言辞笃定,“你好像已经问过很多次类似的问题了。” “觉得烦?”连殊笑着问,眸色却稍微暗淡下来。 祁婳看他的表情,也跟着笑了笑,“不觉得。我说过的,你可以随时向我确认。” 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愿意为他的迟疑和不安给出笃定的回答。 嗡嗡没想到江隅那个世界的烟花语录,在这一个世界竟然还能得到call back售后。 嗡嗡这个cp头子险些要发出鸡叫。 连殊不记得祁婳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怪异的是,他对祁婳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抗拒和排斥,就像是下意识默认。 “我不怕你,以前不怕,现在不怕,以后也不会怕。”祁婳给了连殊的第一个问题一个笃定的回答。 “我不同意!”高阳秋忽然拔高声音,语气激动。 众人看过去,就见高阳秋激动得面红耳赤,“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你去!” “谁去不危险?师兄,我心意已决,一定要去救大师兄他们!”阮秋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已经争论得有点头疼了。 但阮秋秋的性格使然,她实在没办法说出更不好听的话,这已经是她表达自己的情绪最激烈的方式了。 高阳秋死死盯着阮求求,“你就这么在乎他们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难道师兄不在乎大师兄他们的性命吗?” “我和你怎么一样!”高阳秋几乎是吼着说的。 阮秋秋:“哪里不一样?我的修为虽然不如师兄你,但我也能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啊!” “你是女孩!你就该被我们保护,而不是自己往危险的地方冲!”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秋秋的眼眶瞬间红了,“凭什么女子就得由你们保护?我也是修士,我也能战斗。现在大师兄他们需要我,我就能站出来,就该扛起这个责任!这和我是男子还是女子没有关系!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子也能做到!” “强词夺理!” 见高阳秋还觉得错在她,阮秋秋有种无力感。 从小到大,她身边的男子都这样。 总是抱着对她好、保护她的心思,来限制她的思想和行动。 她不想这样。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挣脱。 稍微反抗,又好像是她不知好歹、让一群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受伤。 “那就一起去吧。”李千丝忽然开口说道。 阮秋秋愣了一下,错愕看向李千丝。 祁婳:“既然有更好的办法,那就选择更好的办法。和城民打几日,说不准还会被渔翁得利。” 祁婳当然不是为了帮侯嘉玉他们,她觉得觉得,既然有办法被带走,说不定还有办法找到那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幕后黑手。 “我同意。”宋婉意也说道。 安守骅三人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也是担心师妹/师姐的安危,但不得不承认,刚才阮秋秋的一番话,让他们改变了点想法。 “祝你们好运。”陆瑶光看着众人,最后落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 第37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7) “胡闹!”高阳秋见这几个女子都打算主动接近城民,差点暴起。其他人就算了,小师妹怎么也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陆瑶光从来没说过被带走就能见到幕后之人,你们去,不就是送死吗?” 李千丝疑惑:“你的意思是,不救镜玄仙宗的几个道友了吗?” “我没这么说!” “可你现在就是这么个态度。”李千丝表情古怪地看着高阳秋。 以前她还会很羡慕镜玄仙宗的弟子们,毕竟镜玄仙宗在挖掘弟子天赋这一件事情上,是没有宗门能比的。 但是,在和镜玄仙宗的亲传弟子接触过后,李千丝忽然就不那么羡慕了。 虽然他们七绝门不是什么一流的宗门,弟子数量也不多,但是弟子之间亲如家人,互相信任,长老宗主也亲厚如同家中长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阮秋秋觉得在外人面前吵架也很尴尬,于是,她走过去,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李姐姐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 “不用客气。另外,这也不是陪你去,我们也想要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要么就是我们做好准备,主动出击。要么就是像祁姑娘所说,等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被动等待幕后之人的出现。”李千丝将目前的情况总结了一下。 宋婉意温婉笑了笑,“说的没错。” 祁婳看向连殊:“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连殊不置可否,只是看着祁婳笑了笑。 祁婳当他同意了。 虽然……祁婳觉得连殊并非那么乖的人。 “师姐,注意安全。”宋璋张了张嘴,最终开口说道。说完,他又看向祁婳,“你也小心一些。” 他似乎对自己用几块灵石就把祁婳牵扯进来这件事情心有愧疚,于是,他和宋婉意说了几句话后,就从宋婉意那儿接过来一袋灵石,塞给祁婳。 “太多了。”祁婳眼睛都亮了一秒,然后说道。 宋璋:“收下吧。” 祁婳和宋璋对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谢谢。” 安守骅、蒋绍毅交代了李千丝一些事情之后,也看向祁婳。 祁婳疑惑对上安守骅的视线。 安守骅下意识抬手,像是想摸摸她的脑袋,但是,刚伸出的手,就被一把剑鞘挡住了。 连殊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般,我就将你的手,连同你的脖子折断。” 说完,在众人惊恐的表情下,连殊收起剑,脸上又缓缓浮现那熟悉的笑容。 安守骅收回手,眉心蹙起,看了看连殊,又看向祁婳,“注意安全。” “嗯嗯。”祁婳应了一声,看向连殊,“你跟他们在一块待着,要小心一些。” 听着祁婳关切的话,连殊还是没有回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烦。 明明没杀人,但心脏跳得好快。 连血液都好像在无声叫嚣。 “你好奇怪。”连殊抬头,看着祁婳。说完,他又低头说道,“不对,是我好奇怪。” 祁婳不知道连殊怎么忽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李千丝等人的目光注视下,祁婳“悄悄”凑过去。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角,像是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原本还在沉思的连殊,睫毛微颤,蓦地抬头看着祁婳,怔愣在原地。 “我走啦。” 祁婳心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在众人怪异又震惊的眼神注视下,率先走出城主府。 李千丝三个女子回过神来,立马跟上。 看到走出来的是祁婳等几个女子,城民们一拥而上。 宋璋等人险些没忍住冲出去。 但当他们亲眼看着城民们带着祁婳等人离开时,那股紧张感差点要将他们吞没。 而连殊,还站在原地,怔愣着。 他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理感受,只觉得原本叫嚣的血液在咕噜咕噜沸腾,心脏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仿佛灵魂都跟着愉悦起来。 他失神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大部分的城民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部分城民还在原地,盯着城主府的方向,眼神怪异。 连殊提步往外走。 “等等,你去哪儿?”宋璋立马问道。 宋璋看得出来祁婳很在意这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人,见他动作异常,就立马说道。 可连殊置若罔闻。 手腕一下被握住,高阳秋愤怒说道:“你去哪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轻举妄动,很有可能害死我们,害死我小师妹!” “难怪祁婳会跟你混一块,都是脑子有病,自私自利、心思歹毒!” 手腕被陌生人握住,连殊回过头,眼眸森冷盯着高阳秋。 还没等高阳秋反应,手指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啊!” 他连忙后退,被切断的几根手指上萦绕着熟悉的黑气。 一瞬间,高阳秋甚至顾不上断指的疼痛,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是魔修!!” 一句话,其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然而,连殊的身影在他们开口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高阳秋怔愣看着连殊原本所站的地方,然后,才被断指的疼痛扯得回过神,连忙服下丹药,运气抵挡魔气倾体。 “他竟然是魔修……”宋璋再一次被震惊到。 能轻而易举切断一个金丹修士的手指的魔修,实力不容小觑。 难怪他们都没有发现连殊的真实身份。 “祁婳竟然敢跟魔修勾结!”高阳秋面目狰狞。 他一定要将消息传回去! 不管是祁婳,还是那该死的魔修,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39章 蒋绍毅:“这玉清城的事……应该跟他没关系吧。” 蒋绍毅的一句话,让众人细思极恐。 安守骅:“不要乱猜。按照约定,我们在这里等两天。如果两天见不到人,就得用笨办法了。” 安守骅扯开话题。 他觉得,祁婳信任的人,总不该是个坏人。 不知情的祁婳:…… 嗡嗡:…… 蒋绍毅看出来自家大师兄的意图。 但他觉得大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不过,他们不纠结,不意味着高阳秋会善罢甘休。 第38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8) 祁婳几人被城民包围之后,很快,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在瞬间失去意识。 虽然祁婳早有准备,但是在悄然醒来时,已经被带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里。 她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身体随着抬着她的那些人的步伐前进。 嗡嗡:“婳婳你醒啦!嗡嗡刚准备喊你呢。” 担心祁婳的大脑机制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压制,所以嗡嗡一直在做准备。 当然,祁婳能自己醒来,肯定比被电击刺激更好的。 毕竟嗡嗡也真的不想让祁婳再体会被电击的痛。 “我们进来这里多久了?”祁婳无声与嗡嗡交流。 “刚进来没多久,但婳婳你肯定猜不到这里是哪里!”嗡嗡说道。 祁婳在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客栈?” “啊?!你怎么就猜到啦?”嗡嗡泄气。 祁婳:“因为你说我肯定猜不到嘛,这已经是给了两个限定,其一,是我知道的地方,其二,是我熟悉的并直觉安全和信任的地方。综上,就只有客栈。” 听祁婳说完,嗡嗡道:“婳婳真聪明!” “客栈只是个幌子,这里是客栈的结界之内。”嗡嗡说道。 祁婳应了一声,又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仔细看去路。 直到祁婳嗅到了一股恶心难闻的血腥腐烂气味,城民的脚步也才终于停下来,把她放下。 祁婳没来得及看传来腐烂气味的方向,立马闭上了眼睛,装得和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一模一样。 然而,一道嗤笑声,像是在她耳边响起来的一样。 “能提前醒过来,你很不错,只可惜,瞒不了我。” 祁婳浑身汗毛竖起,一瞬间,她甚至不敢确定对方是真的知道,还是单纯猜测。 但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祁婳缓缓睁开眼睛,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并没有沾上的尘土,朝着说话的人——或者说魔族——看过去。 这一只魔族,长得也很好看,血红色的眼珠子,衬得整个人都带着邪性。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和连殊很像很像。 只是连殊比他的气质更温和,长得也更漂亮。 祁婳瞬间在脑海里找出眼前的魔族可能的身份。 连殊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祁婳实在不知道,这个兄弟为什么会出现在玉清城。 看起来,他就是幕后操盘手,但他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诸多仙门的眼皮子弟子弄出这样的事情呢? “见到你非常高兴,祁姑娘,我叫连恪,连殊的兄长。”连恪笑着看祁婳。 祁婳一直觉得连殊笑起来很好看,就算是习惯性的笑容,也会让人觉得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柔和。 但连恪的笑容,让祁婳觉得很别扭。 嗡嗡:“这可能就是大家口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有可能是双标,褒义词哦。” 祁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还昏迷不醒的阮秋秋等人,视线回到连恪身上,“我见到你,实在高兴不起来。” 连恪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做这一切的目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祁婳顺着连恪指过去的手看。 在不远处的一个池子里,鲜红的血液在特殊的图纹里流淌。 而远处,是堆叠的尸体。 祁婳还看到了侯嘉玉他们,毕竟镜玄仙宗的宗服好用。 “不用担心,人还没死。我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有龃龉,不如我把他们交给你,让祁姑娘亲手杀了他们泄愤?”连恪一副好心肠的模样说道。 祁婳:“哦。所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你杀了很多人?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玉清城的城民,就没有一个是活人。” 连恪笑了笑,“从几十年前开始,我就已经策划着现在的这一幕。你说,人与人、魔与魔之间的差距为什么那么大呢?” “我好不容易把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杀光,活到了现在,却发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而这个漏网之鱼……拥有我没有的天赋。” 连恪虽然是笑着的,但祁婳总感觉他快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烂了。 “我本来建造这一座活死城,只是打算将这里当做我攻占人族的领地,可谁能想到,你们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要活死城还不简单?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让城民自相残杀?” 想到从陆瑶光嘴里听来的关于玉清城的故事,祁婳替陆瑶光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觉得很有趣吗?”连恪笑着说道,“你们人族总说我们魔族冷血无情,可实际上呢?杀起人、恶毒起来,你们人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上,连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有趣。 他不禁感叹,人族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 于是,连恪就将整座玉清城当做了无聊时的消遣玩意儿。 玉清城里的每一个城民,都是为他演戏、供他消遣的工具。 “啊对,祁姑娘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我那弟弟……是魔族吧?从镜玄仙宗出来的修士,喜欢上了一个魔族,有趣,真实有趣,哈哈哈!”连恪像是疯子一样仰头大笑。 祁婳眨眨眼,就看着连恪笑。 等他意识到祁婳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之后,连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向祁婳,眼神狐疑。 “我实在不明白你的笑点。”祁婳满脸认真地说道,“但我觉得,你笑得实在有碍观瞻,嗯,还很刺耳。” “难听。”似乎觉得评价不够,祁婳又补充了两个字。 连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本来想杀了你的。我实在想看看,我那一直只知道躲躲藏藏的弟弟,会不会有情绪崩溃的那一天。”连恪收敛了笑容。 祁婳注意到他话里的“本来”二字。 “但我现在觉得,这样位面太无聊了。”连恪盯着祁婳,缓缓说道,“你们人族有句古话——” “嘻嘻务解为俊杰。”祁婳被嗡嗡荼毒得下意识接话。 连恪:“?” “你们人族有句古话,叫杀人诛心。” 祁婳绷着脸,满脸认真:“杀我诛连殊的心?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第39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39) 连恪笑着,视线却没有落在祁婳身上,“或许呢?” 还没等祁婳反应,连恪忽然来到祁婳面前,扣住她的下巴,凑近,压低了声音,“我很期待。” 祁婳整个人动弹不得,下巴也被捏得很疼。 嗡嗡:“霸总专用扣下巴姿势。” “请问,可以离我远一点吗?你口臭。”祁婳屏住呼吸,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无比认真地说出来。 因为距离得近,几乎都要脸贴脸了,所以,祁婳能非常清楚地观察到连恪的表情变化。 在祁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连恪的表情几乎龟裂,但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若是在认识连恪之前,祁婳会觉得连恪的笑容很好看。 但是在遇到连殊之后,祁婳觉得,就算是假笑,连恪也比不上连殊。 连恪虽然是笑着的,但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别得寸进尺。” “你这般嫌弃我、诋毁我,不就是因为我是魔族?可你似乎忘了,连殊也是。” “哦,我喜欢他,但不喜欢你。”祁婳直截了当说道,甚至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自觉。 连恪还想说什么,就见一道身影出现,他几乎是下意识松开手。 祁婳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拎起来,瞬间和连恪拉开了距离。 祁婳朝着拎着她后衣领的手的主人看去,虽然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经让祁婳知道来人是谁,但是在瞧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眉眼弯起来,眼睛都瞬间亮了,“连殊!” 她脆声喊他的名字,连殊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 喊过他名字的,不止祁婳一个。 但给予连殊这种感觉的,只有祁婳一个。 就一个。 连殊不懂为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看着连恪,视线落在他还悬在半空的手上。 第140章 “弟弟——” 连恪的话戛然而止,连殊已经拖着剑冲了过去。 他像是个疯子一样,魔气暴涨,速度快得惊人。 祁婳就这么看着他的实力飞快上升,想插手,但根本没办法插手。 连恪没想到连殊的实力能强悍到这种地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道:“你拿到了父尊的不朽骨!” 父尊死后,魔族群龙无首,而他身上的不朽骨也消失无踪。 连恪也想过要找到不朽骨,但走遍天涯海角,都没找到。 他实在没想到,不朽骨竟然在连殊这个杂种身上。 也没想到,连殊之前竟然能一直按捺着没有催动不朽骨的力量。 直到此时此刻。 而让他渴望力量的原因,显而易见。 连恪还有心思将注意力落在祁婳身上。 连殊脸上的笑容怪异,手上的魔力也更加凛冽。 他完全是冲着连恪的手去的。 像是个疯子。 对任何攻击不躲不闪。 祁婳甚至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却看到了有鲜血溅出。 直到连恪一声痛吟传出来,下一秒,连恪消失在原地。 而地面,多了一摊血迹,和一只断掌。 但是,连殊的状态还很奇怪,像是杀得上了头。 失去了连恪这个目标之后,他就转身看向了祁婳。 但他的视线只在祁婳身上停留了半秒,就转移到了地上还昏迷未醒的阮秋秋几人。 在他拖着剑杀来的时候,祁婳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 软香入怀,连殊的习惯告诉他,该要一剑砍了,但潜意识又告诉他,不能碰。 于是,他就这么怔愣地站在原地,任由祁婳将他死死地抱住。 直到连殊身上肆虐的魔气缓缓收敛。 祁婳抱着连殊,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祁婳也不确定着一定有用,但从刚才连殊生生将杀意从她身上移开,她就知道,连殊肯定不会伤害她。 因此,就有了这一抱。 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没事了。”她轻声道。 连殊睫毛轻颤,他不懂祁婳为什么要安抚他。 但不得不承认的事是,在这一刻,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和她相贴的身体,就像是被火星子灼了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秋秋率先醒过来。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正在拥抱的祁婳和连殊。 她一愣,然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就看到了还在昏迷不醒的李千丝两人。 “李姐姐,宋姐姐。”阮秋秋立马把人喊醒。 或许是女主光环,喊了好几声之后,李千丝两人也真的就缓缓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懵了半秒,她们就立马回神,瞬间弹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然而,四周没有城民,也没有其他存在。 有的,只是特别吸引大家目光的两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祁婳眨眨眼,慢慢松开抱着连殊的手,声音很轻很轻说道:“别怕,交给我哦。” 祁婳并不会因为连殊是魔族,就放弃他。 但别人不一定。 人族和魔族的矛盾,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动摇的。 不过,连殊也并非正统魔族,他体内还有一半人族的血脉。 再加上,他的性子就会让他与人族、魔族割裂开,成为不属于任何一个族类的独立存在。 所以,会有人族能接受他,也会有人族十分排斥他。 “师……祁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阮秋秋下意识想喊师姐,但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改了称谓。 她甚至没有像喊李千丝她们那般喊得亲昵。 也不是阮秋秋讨厌祁婳。 而是……她感觉祁婳不会喜欢自己。 毕竟,算起来,祁婳退出镜玄仙宗,也是因为自己。 阮秋秋还是有点分寸的,在知道对方讨厌自己的时候,就该保持一点距离,而不是凑上去让人心里更加不痛快。 “有魔修,但是他跑了。”祁婳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掌。 意识到连殊执着砍连恪的手掌,可能是因为自己。 阮秋秋:“啊?” “你的同门还在那里,应该没死。”祁婳又说道。 她是个筑基期,但之前他们都推测魔头修为很高,祁婳只能忽略细节,让她们自己脑补。 祁婳一转移话题,阮秋秋也不纠结事情的真相了,立马冲上去确认侯嘉玉等人的安危。 第40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40) “还有气!快,给他们服下丹药。”李千丝没有多想,只是把自己身上合适的丹药取出来。 侯嘉玉五人躺在尸山上,浑身鲜血淋漓,谁也不知道那血究竟是侯嘉玉他们的,还是他们身下的尸体的。 几人都掏出自己身上的丹药,强行塞给侯嘉玉他们服用之后,就把人带离尸山。 毕竟,距离远了,她们都能闻到难以忍受的味道。 “阮道友,你师兄他们还好吗?”宋婉意问道。 阮秋秋摇摇头,“虽然服用了丹药,但是师兄他们的情况还是不太好。得尽快离开此处,回到宗门,找长老医治。” 或许是心有灵犀,在阮秋秋说完这句话后,众人忽然感觉地面晃动,随后,像是没有出口的密室般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人身形颀长,一身青白色道袍,衬得仙风道骨。 他缓缓出现时,只让人觉得犹如仙人降临。 “师尊!”阮秋秋一看见来人,立马眼睛就是一亮。 若不是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劫后重生的阮秋秋,都想立马冲过去了。 “师尊,大师兄他们……” 楼云昭点了点头:“我已经知晓。” 说着,楼云昭召出法器,让昏迷不醒的五人都躺在法器之上。 正要和阮秋秋说话时,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祁婳身上。 祁婳下意识挡在了连殊面前,然而,楼云昭还是发现了连殊的存在。 他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难得眉头深缩,“不朽骨?” 楼云昭能一眼看出来连殊身上的特别之处,祁婳并不对此感到意外,只是隐隐有些担心。 “你是魔尊之子?” 楼云昭不愧是男主,几乎是很快就确认了连殊的身份。 听到楼云昭这句话的,不仅仅是李千丝等人,还有刚刚来到的安守骅等人。 “果然!你果然是魔修!不,不仅是魔修!”高阳秋在听到自家师尊的话后,对连殊的身份更加厌恶,反应也更加激烈。 “师尊!趁他还没成长起来!诛杀吧!”高阳秋喊道。 祁婳闻言,更是将连殊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连殊刚和连恪交过手,此刻还算虚弱。 但他即便脸色比之前白一些,在听到高阳秋的话时,也依旧噙着那抹熟悉的笑。 似乎被提议诛杀的人并不是他。 连殊的视线也只是在高阳秋身上扫过,甚至都没停留。 他的视线只停留在挡在身前的祁婳身上,久久不能收回。 祁婳在询问嗡嗡有关提升修为的事,但嗡嗡素来除了提供信息之外,对祁婳的自身变强其实是真的没有用处。 顶多是让祁婳的力气变大。 但在修仙界,力气大的体修多的是,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 至于要让祁婳直接突破? 没有这种服务。 “师尊!”阮秋秋忽然开口,打破僵滞的气氛,“师尊你总是教育我们,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祁、祁婳和连殊两位道友对我们有恩。若不是他们,我们可能已经被杀了。所以,师尊,今日……就放过他们吧。” 高阳秋看向阮秋秋,一脸难以置信,“小师妹,你疯了吗?那是魔尊尊之子!他还砍断了我的手指!” 高阳秋觉得在他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小师妹可能是被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和魔灌了什么迷魂药。 阮秋秋看着高阳秋的断指处,错愕,“怎么会……” 宋璋一咬牙,说道:“那是你活该。我和祁婳两位道友同行几日,并不见什么魔尊之子伤害我们,反而是你在咄咄逼人。更何况,祁姑娘是我雇佣来的,玉虚仙尊若是要动手……就把我也杀了罢!” 宋璋自认为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但他觉得祁婳真不是坏人。 那被祁婳保护的连殊,虽然并不熟悉,但也肯定不是。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见宋璋师弟态度如此,宋婉意也立马站了过去。 而安守骅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直接站在了祁婳面前。 蒋绍毅和李千丝在愣了几秒后,也跟着站了过去。 祁婳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在她面前。 而其中,甚至包括了阮秋秋这个女主。 第141章 高阳秋气愤抬起完好的手,连手指都被气的颤抖起来,“你、你们!” 楼云昭也有些意外。 于是,在沉默许久之后,楼云昭开口:“带你们师兄师弟妹回去。” 阮秋秋眼睛一亮,立马脆生生应道:“是!师尊!” “师尊?!”高阳秋立马喊道,“弟子的手指——” “现在回去服用丹药,还能长出来。”楼云昭开口。 高阳秋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祁婳和连殊看。 在离开前,楼云昭还留下一句,“速速离开,一个时辰后,玉清城会由镜玄仙宗长老接手。” 说完,楼云昭就催动法器,带着弟子们一起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宋璋原本挺直的腰杆忽然就松垮了下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玉虚仙尊年轻,不古板。若是来的是其他一些宗门的老前辈,估计今日不死都得被扒一层皮。” 这话都是轻的了。 按照玉虚仙尊所言,连殊可是魔尊之子啊! 他们这个行为,几乎可以说是包庇魔尊之子了! 简直…… 不过,宋璋也知道自己始终是站在人族立场的。 只是偶尔……从心出发。 “祁姑娘,高阳秋显然是已经盯上你们了,你们接下来还是小心点。”宋婉意叹了口气说道。 祁婳眨眨眼,然后认真点头。 谁能想到,连殊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呢? 剧情就跟开火车似的,感觉什么都还没做,祁婳的修为也还没提升,就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阶段。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李千丝问道。 祁婳想了想,说道:“走一步,算一步。” 一个筑基期修士,和一个实力不详的魔尊之子,总感觉是很神奇的搭配。 “接下来祝你们一切顺利。” “希望我们不会有兵刃相接的那一日。” “我们七绝门也要回去复命了,保重。” 祁婳看着众人,道:“多谢。” 第41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41) 众人离开之后,祁婳还有些愣愣的。 她看向连殊,眨眨眼,没说话。 连殊垂着眸子,看那尸山血海,半晌,才笑了笑。 祁婳问:“笑什么?” 嗡嗡:“他的身份都被男主给看出来啦!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可连殊并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祁婳一眼,转身消失在原地。 祁婳:“?” 怎么就跑了? 连殊一声不吭消失这件事情,对祁婳来说,差点让她没反应过来。 祁婳还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总该让连殊对她稍微有些信任。 但现在的结果看来,好像并没有。 祁婳:“唉。” 祁婳叹了口气。 “勇敢婳婳,不怕困难!”嗡嗡担心婳婳泄气,立马摇旗呐喊。 祁婳也真没有泄气。 连殊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迟早还会再遇见。 可祁婳怎么也没想到,再遇见时,剧情已经一路跑火车,到了完全不可控的地步。 镜玄仙宗的长老很快就来接手玉清城的事情,当所有的结界自动解除,满地堆叠的尸体,就必须有人处理。 祁婳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陆瑶光,她在镜玄仙宗的人来之前,就离开了玉清城。 她到了之前遇见连殊时,听到过的玉珠城去。 刚进入玉珠城,看到那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祁婳还有些草木皆兵。 毕竟,这就和玉清城的七喜宴有着莫名诡异的相似。 不过,人不可能总是这么倒霉。 这次是真的庆祝节日——春节。 在修仙界,大家对节日都已经淡忘了,但在凡人聚集的城池,春节的气氛浓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祁婳拿着之前宋璋给她的灵石,在客栈住下。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祁婳几乎都在修炼。 连殊的身份被楼云昭知晓了,按照楼云昭的性子,放过连殊一次,已经是难得。 而自己的修为实在太弱,必须抓紧时间修炼。 但原主的修炼体质的确算不上很好。 半年的时间,就算祁婳再努力,也只堪堪突破金丹。 嗡嗡:“半年突破金丹,婳婳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被追着打。” 可半年的时间到金丹,也的确不是祁婳的目标。 楼云昭的修为太高了。 金丹修士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这半年,祁婳总有种很怪异的紧迫感。 不仅仅是担心连殊的事情,还有其他连她也说不准的担心。 这日,祁婳和往常一样,下楼和客栈掌柜打听附近宗门的事情。 虽说一些小事是传不到这城池里来,但是一些大的动向,掌柜也能从偶尔下榻的修士谈论中听到一些。 “祁姑娘晨安。”掌柜看见祁婳,便笑着打招呼。 起初,掌柜见了她都喊“祁仙长”,还是过了好一阵子,祁婳才把掌柜的称呼给纠正过来。 “掌柜晨安。” 祁婳也和掌柜打招呼,但还没问想问的,掌柜就先说道。 “这一个月一直有人来找您,只是您好像不在客栈里,所以……” 金丹期需要渡劫,所以祁婳找了座山头渡劫突破,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来找她。 “是谁?”祁婳意外询问。 “说是七绝门的仙长。” “七绝门?”祁婳一下子就想到了安守骅,“可是一个男子?他可说有什么事?” “不是,是一男一女,一个姓蒋,一个姓李。”掌柜说道,“他们来了三次,每次脸色都不太好,问过您不在之后就离开了。” 掌柜说完,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对了,听他们提起了‘大师兄’,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倒没说,只说若是您回来了,就希望您能去一趟七绝门。” 祁婳绷着脸,觉得有些奇怪。 七绝门的人找她做什么? 而且还和安守骅有关? 祁婳实在想不到他们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 而且,是三次来找。 但想到与安守骅有关,祁婳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去一趟七绝门。 只是,在祁婳刚准备动身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顺口问道:“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问完,她就打算听着掌柜一句“没有”,转身就走。 然而,这一次她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有!”掌柜还有些激动地说道,“听说镜玄仙宗的玉虚仙尊在几日前带领各宗门修士,前去围剿魔尊之子……” 祁婳:“!!” 祁婳准备离开的身形一顿,“什么?!” 掌柜没想到祁婳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转念一想,就以为是她为这场围剿行动而激动,便又说道:“听说那魔尊之子身带不朽骨,实力很强,在逃窜的时候杀了很多宗门修士。但好在有玉虚仙尊在,这不,就把人逼到了一处叫什么断魂崖的地方。” “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也是听这两日聚集到附近城池的修士说的。” 围剿魔尊之子一行,自然牵动了许多修士的心。 于是,许多想要加入围剿行动的修士,就从四海八荒聚集而来。 各地的城池的百姓自然也就听到了许多关于围剿行动的传闻。 断魂崖! 祁婳捕捉到了这个地点,快速在脑海里将这个地点的方位确定下来,立马朝着断魂崖而去。 至于七绝门的事情…… 祁婳觉得,可能跟这次的围剿行动也有关。 毕竟时间也算对得上。 嗡嗡:“那七绝门的弟子人还真不错!” 祁婳:“嗯嗯!” 应了一声,祁婳也没心思跟嗡嗡再多说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断魂崖上去。 - 断魂崖。 连殊手持长剑,白皙的脸上沾着血珠,带着熟悉的笑容。 只是,一双眼眸阴郁冷漠,看着不远处的人潮。 “他竟然还敢笑!”人群之中,有修士咬牙切齿喊道,“果然,魔族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更别提魔尊之子!这一路他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修士道友,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人潮涌动,修士们情绪激愤。 可没人想过,若不是他们先出手,以连殊那不把人放在眼里、懒得动手的性子,又怎么会取了这么多修士的性命。 “诛杀魔子,替天行道!” 第42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42) 诸多正派仙门都是收到了楼云昭的消息,才知道魔尊之子竟然混进了人族。 这简直是在他们的雷区蹦跶。 后来一调查,就发现连殊这个魔尊之子在玉珠城杀过修士。 第142章 虽然是修士先动的手,但魔族杀人,便是罪该万死! 不论是什么理由,连殊都该死! 只要他是魔族的余孽,就该死! 更别说,连殊还是魔尊之子了。 早就听闻魔尊膝下有许多孩子,但是他们一个都未曾遇见过,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又怎么能放过? 于是,他们很快就跟随楼云昭的脚步,一路追寻。 只是,连殊这魔头虽然未完全成气候,但因为拥有不朽骨,实力能在短时间内暴涨,好几次围剿下来,他们不仅没有抓到连殊,反而让他杀了许多修士。 幸好,现在玉虚仙尊出手了。 他生生将连殊逼到了断魂崖。 而现在,连殊一魔,需要以一敌千。 局面非常明了。 连殊今日,必死无疑! 听着一众修士讨伐的声音,连殊依旧笑着。 事实上,他由始至终都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 若是真的怕死,那日在玉清城,在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之前,他就该先跑了。 他只是觉得无聊。 虚伪的人族,连杀他都要把自己的理由美化。 在这里的修士就真的只是想杀掉他替天行道? 恐怕绝大部分,都是为了不朽骨来的。 “何必找借口,一起上吧。”连殊云淡风轻说道。 早些带着不朽骨一同死去。 早些看到这些人的痛苦。 也算是无趣生活中的一点点有趣。 “还敢挑衅!” 连殊的态度,让修士们莫名愤怒。 或许是被戳中了某些被遮羞布遮挡的心思,修士们对视一眼,最后,一同攻击而上。 连殊的笑容更加灿烂。 阮秋秋在人群之中,看了看楼云昭,又看了看连殊。 “师妹,还愣着做什么?”高阳秋高声道。 阮秋秋现在听到高阳秋的声音,都有些不适。 自从那次被连殊砍断了手,即便后来吃了丹药长出来了,但高阳秋的性子还是变得十分古怪。 偶尔偏激得让人害怕。 但凡有人多看两眼他的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的反应都会很大,甚至偶尔会用让人害怕的怪异眼神看着看他手的人。 而且,整个人的情绪变得十分暴躁易怒。 阮秋秋都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了两次。 阮秋秋也担心再这样下去,高阳秋会产生心魔,也试图找高阳秋去谈,但对方只要一听到有关手的事情,立马就拒绝交谈,甚至冷嘲热讽起来。 这样的态度,是阮秋秋之前都没有感受过的。 不过,虽然挫败,阮秋秋还是努力想办法,最后甚至找上了楼云昭。 但依然没用。 楼云昭最后也只留下一句,“唯有他自己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师妹!” 高阳秋再次喊了一声。 阮秋秋回过神来,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然后跟着众人一起围剿连殊。 虽然…… 她心底还是有些许抗拒,但正如楼云昭所言,拥有不朽骨的魔尊之子,日后定然是大祸患。 即便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但只要有这个可能性,他们就不能放过连殊。 即便阮秋秋知道这样的做法,很不正派。 但为了人族未来的安宁,她也愿意背上这份愧疚。 至于其他的,此时此刻,阮秋秋也顾不得想了。 人族喊着杀死连殊,但并非所有人都涌上去,却也涌上了数百人。 若不是目标明确,这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会让人以为是在打群架。 拥有不朽骨的连殊,实力大增,即便几百人围攻,也没能将其压制。 连殊甚至还有精力笑着开口:“怎么,都没吃饭吗” 修士们:“……” “杀!” 看着更多修士涌上来,连殊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疯狂。 直到—— 连殊视线之中多了一道身影,他眯了眯眼睛,动作也微微一顿。 就是这一顿,楼云昭抓住机会,一剑刺去。 连殊有所感知,明明还有时间躲,却根本没躲,任由那剑锋刺穿他的肩膀。 当然,楼云昭送了他一剑,连殊自然也要回一剑。 楼云昭没想到连殊竟然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即便他抽剑再快,也险些被砍断一条手臂。 楼云昭看了一眼右臂上的伤口,没有停顿,继续攻击。 而其他人瞧见连殊受了伤,更加兴奋起来。 祁婳到的时候,就看见一大群人围攻连殊一个。 还有一群人在旁边持剑站着,似乎在等待时间冲上去。 祁婳往战斗中心跑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 直到她快要接近战斗中心的时候,有人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蒋绍毅拦在她面前,李千丝一把拉住祁婳的手,“祁姑娘!” 祁婳下意识把她的手甩开,拉开距离,“别拦着我。” “祁姑娘,现在连殊就是众矢之的,谁去帮他,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祁姑娘,慎重!”李千丝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在她们说话间,几个想要偷袭连殊的人,被他的数道魔气,穿成了筛子。 “而且,祁姑娘,我大师兄有事情想跟你说。你能去见他一面吗?” “等我把连殊带走,我会找机会去见他的。”祁婳应了一句,“让我过去。” “祁姑娘!” “他受伤了,让我过去。”祁婳的视线紧紧落在连殊身上。 被他杀死的修士很多,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将他鸦青色的衣袍都染得深了许多。 李千丝看着祁婳的表情,最后,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只能和蒋绍毅侧过身子,让她靠近。 “言尽于此,她不听,也没办法。”蒋绍毅说道。 李千丝:“那要告诉大师兄吗?” “估计不用我们告诉,大师兄也会来。”蒋绍毅叹了口气。 祁婳越来越靠近,直到她已经抵达中心,四周的修士才终于意识到有个人不要命地朝着连殊走过去。 楼云昭长剑也凌空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祁婳吸引。 “祁婳,回来!” 第43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43) 楼云昭皱着眉头,看向那朝着连殊走过去的少女,没忍住开口喊道。 其他修士都是一脸疑惑,但听到楼云昭的喊话后,也都知道了,这是那个被“逐出”镜玄仙宗的亲传弟子祁婳。 他们都不知道祁婳为什么会被逐出镜玄仙宗。 虽然有传闻说是祁婳自己选择脱离宗门的。 但正常人怎么可能放着玉虚仙尊的亲传弟子不当,非要脱离宗门,当一个散修? 于是,那传闻很快就被众人打上了谣言的标签,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注意了。 所以,这个少女就是祁婳?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楼云昭见祁婳压根没搭理自己,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连殊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祁婳,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下一秒,他笑着说道:“你也要来杀我吗?” 他歪了歪脑袋,“那你动手吧,死在你剑下,总比死在这群废物剑下痛快些。” 连殊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祁婳心口一跳,刚要说话,就听到了楼云昭的声音。 “继续诛杀!”楼云昭眼睛一眯,说道。 阮秋秋顿时瞪大眼睛看楼云昭,“师尊!” 然而,楼云昭已经持剑冲了出去。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祁婳不祁婳的不重要,镜玄仙宗的八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诛杀连殊,夺得不朽骨! 当然,没有人会把后一个意向表现出来。 不朽骨再怎么神奇,再怎么能让人的修为强大,那都是魔族的宝物。 人族修士怎么能使用呢! 他们只是想把不朽骨带回宗门封印起来罢了! 仅此而已! 密密麻麻的剑气斩落,而最强大的,是楼云昭的。 祁婳立马拔剑替连殊挡下一些攻击。 连殊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他想说话,但烦人的楼云昭已经逼近身前。 他本该懒得挡,只是想到祁婳,还有些话想说,便又难得认真起来。 然而,前面那不管不顾的作战状况,让他的身体情况很差。 此时虽然能与楼云昭过招,却完全挡不住终于启动的阵法。 镜玄仙宗的长老们一直没有动手,他们分散在人群四周,就是借助人群掩护来布置阵法。 一道金阵从连殊的脚下升起,金色的铁锁链找到机会,禁锢他的四肢。 “婳婳,这阵法是专门针对魔族的!得赶紧让反派脱离阵法,不然……” 嗡嗡的话甚至还没说完,金阵就发生了变化。 第143章 无数金光像是化作剑气,砍在连殊身上。 连殊身上并没有增添伤痕。 因为这金光会直接对连殊的魔骨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然而,被金光锁链禁锢的连殊却没有丝毫恐慌,也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疼痛,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婳婳,这些金光一共有三千道!会将连殊的魔骨直接剥离!”嗡嗡着急地说道。 将魔骨直接剥离,等于将一个人身上的骨骼活生生剥离出来。 有阵法加持,连殊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能硬生生承受这样的痛苦。 追杀了连殊半个月,终于让他们成功将连殊困住,所有修士脸上都浮现了兴奋的神情。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被逐出镜玄仙宗的女弟子竟然……直接朝着阵法扑了过去。 阵法启动便无法关闭,若非魔族闯入,造成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 “祁姑娘!” 人群之中,有几道焦急的喊声。 连殊怔怔然看着朝着他扑过来的少女。 身上承受的疼痛,似乎也在瞬间消失了。 他被比他瘦弱许多的祁婳紧紧抱在怀里,他能闻到不属于他的鲜血的味道。 连殊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想死是吗?” 祁婳虚弱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 有鲜血不知道从哪里滴落,滴在连殊的指尖。 他下意识接住祁婳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被滚烫的鲜血烫得瑟缩了一下。 连殊看着她惨白擦白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想死的。 死对于他来说,是解脱。 因为母亲曾不止一次质问他,连父尊的心都无法拉回来,为什么不去死。 他该去死的。 在母亲死去的时候。 在外祖一族被杀死的时候。 他就该死的。 只是一直没找到有趣的死法。 而现在,虽然无趣,但连殊也觉得自己可以死了。 可是…… 在祁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开口给出肯定的回答。 他依旧想死,只是又害怕…… 连殊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死吧。” 恍惚间,他听到祁婳虚弱的声音响起来。 连殊神色震惊地看着祁婳。 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将祁婳完完全全抱在怀里,挡住阵法的伤害。 他甚至顾不上疼痛,整个脑子里,都是祁婳的这一句话。 在连殊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等于愿意迎接死亡。 这是他的母亲教会他的道理。 连殊不自觉地搂紧了怀里虚弱的祁婳,低着头看她,没办法说出一句话。 直到一阵惊呼声和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来。 怀里的人挣脱了他的怀抱。 连殊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然后,他们两人的姿势就变成了祁婳将他抱在怀里。 四周安静了好一阵。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响起来。 “师兄!” “大师兄!” 连殊的视线聚焦。 他看到了好几个人。 怔愣的高阳秋。 跪在高阳秋面前的安守骅。 祁婳没有感受到除了阵法攻击之外的、预料之中的疼痛。 她浑身僵硬,从那两句嘶吼中,似乎分辨出什么。 “我不是、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忽然跑出来!”高阳秋慌乱的声音响起来。 祁婳倒在连殊怀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挡住了高阳秋的一剑的人,跪在地上。 高阳秋的长剑从他的胸膛贯穿。 他的手死死握住剑身,像是不想让剑身再往后穿。 祁婳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头晕耳鸣,思绪乱如麻。 鲜血从安守骅的掌心和胸膛涌出,在地上淌了一汪。 “师兄!” 七绝门的弟子一股脑涌上去,也顾不得什么阵法不阵法的。 “婳、婳婳……” “对、对不起。” 偏头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安守骅眼神涣散,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他的脑袋也缓缓垂下。 第44章 我娇养了白切黑魔子(完) 祁婳脑袋像是宕机一样。 然而,四周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时间给她整理思绪。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张符箓,忽然引发了一阵阵暴动。 金阵所在的悬崖边断裂,祁婳和连殊随着断崖下坠。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祁婳看到连殊将她死死抱在怀里,耳边是嗡嗡嗡的刺耳声。 - 围剿行动失败后,天公不作美,接连下了一个月的雨。 修士们到断崖处找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两具尸体。 确认了身份,正是祁婳和连殊的。 他们并非死于坠崖,也并非死于阵法,而是……死于自尽。 而且,死亡时间就在他们发现两人之前。 最重要的是,在两人的尸体旁,发现了一张写着他们根本没见过的字体的信件。 两人的尸体找到了。 但魔族的事情不会结束。 当连恪从魔域出来,听到连殊已经死了的消息时,整个魔都愣住了。 他自然不会觉得连殊会死在坠崖之下。 但他万万没想到,连殊死于自尽。 “殉情么?”好半晌,连恪忽然想到这么一个词,然后,笑得肆意又嘲讽。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朽骨!” 而想到不朽骨的,当然不仅仅连恪。 正派修士们也都想到了。 可不朽骨不见了。 于是,所有修士又跟疯了一样,四处找寻不朽骨的下落,甚至都忘了七绝门的事情。 七绝门的大师兄为了保护一个维护魔尊之子的女子死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七绝门的宗主长老们不止一次被其他宗门修士谴责。 但七绝门对此不管不顾,直接关闭仙门,在仙门内为安守骅送葬。 安守骅在宗门内,是长辈们喜爱、师弟师妹们信任和依赖的存在。 虽然谁都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替祁婳挡那致命的一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祁婳说对不起,但这一点无法逆转他们对安守骅的看法。 “大师兄之前说过的,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不断做同一个梦。但梦里是什么内容,他从来没跟我们说。” “半个月前他大病一场,也只是让我们去找祁婳,说想见她。” “可、可是……” 李千丝的哭腔响起来。 众人都低着头,红着眼。 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大师兄究竟做了怎么样的梦,导致整个人都大病了一场。 而或许知道的人,也都已经死了。 一切真相,都将和安守骅一起,长埋土里。 - 半个月前。 坠落崖底的祁婳,足足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连殊就坐在身边。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个熟悉的人。 “你醒啦!”宋璋和宋婉意欣喜地看向祁婳。 祁婳眨眨眼睛,浑身痛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说阵法一旦启动,就无法关闭,直到三千道金光全部耗尽吗…… 祁婳见嗡嗡不想说话,她也安静下来。 刺痛的脑袋忽然想起来半个月前的事情。 想起来安守骅挡在面前的画面。 想起来安守骅四千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脑子终于从宕机状态缓慢恢复正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有些不受控制的难受。 像是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捂着。 有点喘不过气。 连殊坐在她身边,缓慢抬手,声音很轻很轻,“牵吗?” 祁婳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下意识牵住连殊的手,却被冰得浑身一颤。 可她满脑子安守骅的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察觉。 “这是安师兄让我们给你的。”宋璋脸上因为祁婳醒来而浮现的欣喜慢慢消了下去。 他把一封信递给祁婳,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各大门派都在找你们,你们要赶紧转移到别处去。要不先到我们那里避一避?” 怔怔然接过宋璋递来的信件,祁婳和连殊对视了一眼。 连殊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直到祁婳拒绝,宋璋师姐弟二人遗憾离开,他忽然用力抱着祁婳。 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他冰冷的体温冷得骇人。 “连殊。”她的声音响起来,很弱很轻。 然而下一秒,连殊就放开了她,睫毛上带着点湿润,声音很轻又很闷,“你走吧。” 第144章 祁婳捏紧了信件,“那你呢?” 连殊脸上又浮现那抹很熟悉的笑容。 “我……” 他的话被祁婳堵住。 连殊眼睛瞬间瞪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被祁婳强吻的那一刻。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体温和气息,似乎连带着将他冰冷的身体也燃烧起来。 连殊:“……?!” “说好的一起死,你不能反悔。” 祁婳想通了刚才的疑惑。 那剩余的两千多道金光,都在连殊搂紧她的时候承受了。 所以,他的身体冰冷得吓人。 所以,他甚至没有力气对祁婳做出任何反应。 连殊:“……” “我爱你,所以想跟你一起死,你愿意接受我吗?”祁婳看着他,无比认真问他。 连殊认认真真地看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什么。 “你爱我吗?”祁婳忽然问。 连殊张了张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我……不知道。” 他不想让祁婳死,于是想让她离开,于是这就和他一直以来的信条相悖。 爱一个人,就想要杀死她。 可是…… 他不想杀祁婳。 甚至不忍看她身上出现任何一道伤痕。 这不是喜欢。 更不是爱。 可他又无法说出“我不爱你”这样的话。 “你爱我。”祁婳认真看他,言辞笃定。 “不……” 他想否认。 但祁婳又拉着他的袖子,眼睛湿润看他,“你爱我。” 这一次,他说不出一个字。 “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持的局面有了松动。 连殊闭了闭眼睛。 祁婳笑了。 只是眼睛闭之前更红了。 “你承认了,所以,就让我和你一起走吧,离开你不喜欢的这个世界。”然后,在下一个世界相遇。 “……嗯。” 【我始终不爱这个世界,但在我荒诞贫瘠的土地里,你是唯一的一缕春风,死亡也是拯救。】 ——连殊。 第45章 他的信 祁婳潜意识里一直试图忘记安守骅的事情。 不是忘恩负义。 而是害怕。 她一向的勇敢真诚,在此时此刻露了怯。 于是,直到连殊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祁婳才打开了安守骅给的信。 信写的很长很长。 用的,是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简体字。 她从不觉得安守骅有什么地方需要说对不起的。 直到看到这一封信之前。 【婳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了。 自然销毁也好,意外也罢。 但如果我的死对你有益,那就再好不过。 担心你看不懂,那我干脆从头说起吧。 就从“嗡嗡”说起吧。 你或许已经发现了,有两个“嗡嗡”的存在——是肯定已经发现了,毕竟婳婳一直很聪明。 一个“嗡嗡”会让你执行改变原主命运的任务,这是我不得不做的妥协。他们在发现承载“嗡嗡”的芯片之后,就让我将程序进行了修改。而他们想要的,是你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就像你在前面的几个世界所表现出来,对某些知识的一触即通,甚至举一反三。我如果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那么我活不到第二天。而当时,我还不能死。 另一个“嗡嗡”是我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设定的程序,事实上,程序并不完整,所以,没有得到完整指令的“嗡嗡”就自主选取了一个人或者情节,让你能快速融入异世界。说真的,这也是我至今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我的婳婳怎么就被反派拐走了呢。不过就目前看来,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我也只能安慰自己“算了算了”。 好了,介绍完“嗡嗡”,就开始介绍我吧——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们,讨厌那对满嘴为了我好的夫妻。你肯定觉得很荒诞吧?我从小到大就活在他们的偏爱之中,又怎么可能讨厌他们呢。 可事实上,或许已经不仅仅是讨厌了。 我记得你还没出生的那几年,他们对我并没有那么“好”。 我没有去过游乐园,没有喝过奶茶,没有吃过炸鸡薯条。 不敢撒谎,不敢叛逆,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在时间规定范围之外做他们认为的不该做的所有事情。 但凡我在超过晚上十一点的时间走出房间,迎接我的,是一顿毒打。 那几年,我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恐惧、怯懦、不敢大声言语。 直到你的出现。 我很感激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在我得知我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的时候,我的恐惧和懦弱好像就消退了一些。 当我看到他们试图用曾经对我用过的方式,来将你教育成一个“无比乖巧”的孩子时,我升起反抗的心理。 于是,在那三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在房间罚跪,被他们轮流毒打。 那时候,因为家里没有你的房间,你只能睡在客厅——我也庆幸你只能睡在客厅,以至于没有看到过我的惨状而因此留下心理阴影。 在你三岁的时候,我先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你拥有惊人的记忆力,他们将之称为超忆症,但不管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是超越原本就稍有的超忆症患者的。 刚发现这一点时,我很恐慌,担心你会成为他们的新目标。 我试过隐瞒,但孩子的事又怎么瞒得过父母呢? 于是,他们也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 于是,他们将你送给了官方。 我哭着跪下来求过他们,可是不管用。 他们从来不会去听孩子的,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他们是为了我们好,父母又怎么会害孩子呢。 我的据理力争,换回来了一顿毒打。 一顿差点要了我性命的毒打。 于是,我再一次怯懦、逃避,龟缩在自以为最安全的领域,听从他们所有的安排,按照他们规划好的路,像是被剥离了灵魂、行尸走肉。 再后来,我顺理成章以你的兄长的名义,进入了研究室。 二十多年来,他们始终如一日地在我耳边说着“为了我好”,告诉我要孝顺父母。 我也曾想过去看你,但我每次走到你所在的大楼外,就露了怯,所有的勇气都会被瞬间剥离。 我不敢。 像是十几年前你被带走的那样,不敢反抗,不敢为你求情,那时候我也不敢去见你。 后来,变故发生了。 我联系了很多人,终于得到了你的消息,却没想到,你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那时候,他们在大肆搜寻我和那对夫妻。谁都能猜到,一旦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将会是用作威胁你的工具。 于是,那对夫妻跑了,他们或许是猜到自己会受皮肉之苦,所以跑得远远的。 那对夫妻让我也跑。 实话实说,我很可耻的动摇,毕竟死亡嘛,谁不怕。 但或许是身为哥哥的一点潜藏的责任感,我主动找到了他们。 然后知道了你失去记忆的事情,干脆就配合他们,把我以前所做的一枚芯片进行改造。 芯片的主体就是“嗡嗡”。 回看了一遍我写的内容,才发现语无伦次,婳婳将就着看吧。 对了,当时我在改造芯片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没想到将b区的实验体数据也一起导进了芯片里。我也是来到了这个世界才意识到,你之前所遇到的反派,都是这一个实验体数据。 关于实验体的事情,我就长话短说了。 a区是专门关押你的区域,而b区本来是专门关押实验体的区域,但他们所有的实验体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名叫江隅。据我所知,他们在研究一种梦境理论,试图让人活在梦境世界里,以求成为不死之身——简单来说,只要人的精神世界足够强大,能建造无数的梦境,那么人就能实现永生。 这一点和我制作的芯片异曲同工,只不过我的芯片作用只能维持几个世界,并不能达到不断转换世界的效果。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留着我性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而江隅是所有实验体中唯一存活的,但我不太确定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你可以选择把他也带走。 是的,带走。 婳婳,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看、牢牢记住。 从这个世界醒来之后,嗡嗡将会询问你的意愿。 如果你愿意,那么接下来,两个嗡嗡会进行一次融合,而芯片会在一分钟后,入侵整a区和b区的系统,到时候,你身上所有的仪器以及区域内所有机器设备都会自动打开。 第145章 打开后,你将会有十分钟的时间,自己逃离(或者带上江隅一起逃离)两片区域。 倒计时十分钟结束,区域内所有设备将会引发爆炸。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如果你愿意,婳婳,以后就为你自己而活吧。 那些忘掉的事情,就让它忘掉,无须刻意追寻。 当你成功逃离之后,就去105区找一个叫简星海的人,那是我的朋友,他会为你们安排好所有离开这里需要的东西,以及你们定居所需要的房子车辆和货币。 是不是觉得“简星海”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事实上我也是在最近记忆苏醒才想起来,简星海、段灼、安守骅,都是我。 只是,若是以我自己的意识去接近你,我恐怕并不能做到那么自然,甚至恐怕会羞愧得不敢见你。 现在想想,我当初真是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哈哈。 最后再说一件事,醒来之后不必来找我了,我能苏醒,意味着已经触动了一层隐藏程序,在现世,我已经死了——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了,你或许根本不想见我哈哈。】 很长的一封信,写到这里,紧接着的内容,安守骅……或者说祁安,好像修改了无数遍。 最后,他才写了两行: 【婳婳,对不起,因为我的懦弱,让你失去了人生中美好的十几年。】 【婳婳,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第1章 复得返自然(1) 嗡嗡嗡。 熟悉的仪器声响起来。 祁婳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再睁开眼,和以往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精神疲惫,脑子也有些浑浑噩噩。 她躺在床上,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祁婳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平静地对待那对夫妻和祁安了——尤其是在上一次见过祁安之后。 可是,在她读到那一封信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把自己藏了一天,直到连殊把藏了一天的她抱出来。 再后来,和连殊一起赴死时,她也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其他复杂的情绪。 当然,更大概率是后者。 毕竟,在剧情世界里的解脱,怎么也算不上是真正的解脱。 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才好像终于清醒了。 祁婳眨眨眼,唤了一声,“嗡嗡。” “嗡嗡在!”熟悉的嗡嗡声音响起来。 “所以,你是他创造出来的,对吗?”祁婳问。 嗡嗡:“……” “是的,我的创造者就是祁安先生。只是由于程序设定,在祁安先生出现之前,嗡嗡不允许透露这一点。”嗡嗡说道。 知道你的家人并不爱你,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知道你放弃的家人里,有一个人在很努力的爱你,也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寒冷包裹时,才终于意识到,深渊是会要命的。 可在深渊里,照进一小束的阳光。 你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渴求已久的救赎,你迟疑着、怯懦地伸出手,在即将碰到阳光的那一刻,阳光又被深渊吞噬。 这很残忍。 无比残忍。 “祁安先生需要时间利用芯片入侵这一座基地,需要的时间不是很长,同时又要获取基地领导者的信任,所以他才创造出了另一个作为掩饰的嗡嗡。”嗡嗡轻声说道,“婳婳,你不必害怕。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你是否想逃离这座基地?” “回答是,我将与另外一个嗡嗡进行融合,在融合结束的一分钟后将整座基地的控制权夺取,为你和江隅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回答否,我与另外一个嗡嗡将进行自毁或利用剩余的能量带领你前往下一个世界。” “婳婳,祁安先生已经很努力了。” 嗡嗡说完,便安静下来,给予祁婳一个绝对安静的思考空间。 起初,安静的小房间里只有熟悉的仪器声。 后来,躺在床上、被仪器控制着的女孩,抬手遮住眼睛。 啜泣声一点点漏出来。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两边,落入白色的枕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婳轻声问:“十分钟后,你还会在吗?” 嗡嗡沉默了许久,用最正常的语气说道:“婳婳,我是为你而创造的,但我会随祁安先生一同消失。” “你不必在乎我,也不必在乎任何人,我和祁安先生一样,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就像你对反派说的。” “那些需要你背负的一切,就抛掉吧。” “为自己而活吧,婳婳。” - ps: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的小心思! 第四卷:久在樊笼中;第六卷:复得返自然! 和“池鱼思故渊”是同一首诗哈哈 第2章 复得返自然(2) “确定融合。” “融合倒计时,十分钟。融合结束后将倒计时一分钟夺取基地控制权。请宿主做好准备。”嗡嗡的声音和以往出现了差异。 变得更加机械化,没有了太多的情绪波动。 祁婳太渴望自由了。 太渴望那失去了十几年的,或者说从未拥有过的真正的自由。 她被困在樊笼里太久太久,若不是祁安,若不是嗡嗡,若不是她在剧情世界里遇见的每一个“书中人”,她恐怕连“自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算得上自私。 她的自由,是用祁安的命和嗡嗡的“命”换来的。 可她想自私一次。 就一次。 听着脑海里倒计时的声音,她慢慢坐起来,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 至少,让它们活络起来。 祁婳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室里的人盯着。 他们很疑惑祁婳的行为,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 但他们也没多想。 被关久了的人,又刚结束了一个并不算美好的世界,行为举止反常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么久以来,他们对基地的安全性没有丝毫的怀疑。 没有人能从他们的基地里逃出去。 更别说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年轻女孩。 他们不甚在意。 但过了约莫十分钟,他们看到女孩走到了门前。 还没都能他们搞清楚,忽然所有监控在瞬间黑屏。 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正打算通知其他人,但是,联系器、甚至是最落伍的备用广播,都被夺走了控制权限。 于是,他们立马要从监控室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然而,监控室的大门自动关闭,所有的人脸和虹膜识别失效。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的,不仅仅是监控室。 整座基地的控制权限都被嗡嗡夺走。 只要还在房间的人,就被自动关闭的房门困在室内。 而在房间外的人,也被自动开启的伤害性激光线困在原地。 唯有祁婳的房间,所有仪器失效后,房门被打开。 祁婳以最快的速度,顺着嗡嗡指挥的路径跑,避开所有可能会遇见了人,来到b区。 她的身体到底比不上在快穿世界里的,但在嗡嗡的指挥下,也足够找到被关在b区的江隅。 实验室的大门在祁婳抵达的瞬间开启。 祁婳喘着气跑进去,看到了耷拉着脑袋的江隅。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动作很轻缓地抬头,一眼,看到了祁婳。 找到了。 江隅想。 不,不是找到了。 是她主动出现在面前了。 江隅的脸色很苍白,满身都是血,干了的血迹和新鲜的血迹混合,实在狼狈。 然后,他费力掀起唇瓣笑了笑。 “婳婳。” 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猜到什么,于是,下一秒接着开口:“婳婳乖,趁现在,离开吧。” 她就在他的面前。 在似梦非梦的世界里的人。 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江隅只要伸手,就能拉住她。 可是他不能。 他是负累。 然而,面前的女孩先一步抱住他。 “一起跑。” “江隅,我们一起跑。” 第3章 复得返自然(3) 江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 他只知道,他和祁婳牵着手,离开b区。 身后的基地,有人疯狂捶打着窗户,有人嘶吼的声音被玻璃隔绝。 只有耳边的风声,喧嚣又自由。 “轰——” 在他们跑出去的一分钟,身后基地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烟尘滚滚,瞬间向四周弥散。 碎石飞沙、钢筋玻璃,统统朝着四周飞溅。 却没有一块落在他们的身上。 祁婳回头看,四周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主动避开他们两人。 第146章 在接连的爆炸声中,祁婳好似听到了一道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声音。 【婳婳,祝你开心。】 是属于嗡嗡的声音。 只是,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很快消失。 像只是祁婳的错觉。 - 逃离这座基地,似乎比想象中的容易。 但祁婳没忘记,所谓的“容易”,是用一个人的性命撑起来的。 祁婳和江隅找到了简星海。 和第一个世界的简星海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对他们并没有印象。 也是,第一个位面的简星海,其实是祁安。 简星海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顺理成章离开了这个城市,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 直到在新房子安定下来的那一刻,祁婳才忽然抱住江隅。 江隅的身体并不算很好,但祁婳扑过去的时候,他用尽全力稳稳当当将她抱入怀里。 一边抱着,嘴唇轻轻擦着她的耳畔,语调轻柔喊她的名字。 明明是在现世里真正的第一次见面,但两人都太过熟悉彼此,完全没有那股陌生的疏离感。 “婳婳。” “嗯?” “可以亲你吗?”江隅声音很轻。 只是问了之后,也不等祁婳回答,便吻了上去。 原本微凉的唇瓣,似乎被星火燎原,带着整个人都烫起来。 江隅一边亲她,一边抬手抚摸她的后脑勺,安抚她。 一边热烈,一边温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祁婳都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的动作终于停下来。 然后又亲密地抱着她,似乎要将彼此的气息刻在灵魂里。 - 简星海说,这座城市是祁安待过的城市,房子是祁安买下来的。 这里的天气很好,人们也很友好。 基地被炸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这个国家的每一处角落。 但是,所有关于祁婳和江隅的信息都被毁了,他们找不出来任何一张照片,只能每日派人出去寻找。 但见过祁婳和江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国家那么那么大。 祁婳和江隅的所有证件和身份信息,简星海都帮忙处理好了。 虽然是假的,但安全性很高,那些人都不可能发现。 简星海在办好这一切之后,就要准备反悔。 在离开的时候,简星海冲两人挥手,“要幸福快乐啊!” 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个青葱的少年时代。 祁婳没有经历过的岁月,在那一刻世界得到了满足。 后来,在他们的房子里,多了一张照片。 是简星海送给祁婳的,祁安的照片。 祁婳牵着江隅站在照片前,给江隅介绍。 “江隅,这是……我哥哥。” 照片里的人不苟言笑,眼神却布满温柔。 这是祁婳的哥哥。 很爱她的哥哥。 第4章 复得返自然(4) 在一座很平常的小镇里,有一对很恩爱的年轻夫妇。 两人待人温和亲厚,平时邻居有什么困难,也非常主动愿意帮忙。 邻居们都很喜欢这一对年轻夫妇。 他们总是能看到黄昏时分,两人一起在湖边牵着手散步,然后坐在湖边,轻声不知道聊着什么,脸上洋溢着一看便幸福的笑容。 连走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被他们感染。 他们很恩爱,却又很平常。 和那些平日里能看到恩爱夫妻没什么区别。 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幸福和自由有多来之不易,所以,他们比寻常人更加珍惜。 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珍惜身体健康。 珍惜快乐和幸福。 后来,小镇上又来了一对带着一个年幼女儿的中年夫妻。 他们就在祁婳江隅家附近租了一间房住下。 于是,黄昏的时候,年轻的夫妻总是能和带着小女儿的中年夫妻碰上面。 接连好几天之后,中年夫妻也注意到了这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你们长得可真好看。”中年夫妻看着祁婳和江隅说道。 中年女人的视线在祁婳身上停留了许久。 “怎么了?”祁婳问。 “你和我女儿长得真像。”中年女人笑着说道。 祁婳牵着江隅的手微微一僵,直到江隅轻轻捏着她的指腹,她才也笑了笑说道:“是吗?” 中年女人摇摇头说道,“可惜,她不像你那么讨人喜欢,她木讷得很,话也不会多说几句,一见面就只会哭。” 祁婳掀起一抹笑容,“只会哭可真不好。” “可不嘛。本来她哥也够争气了,只是后来为了这么个妹妹……唉。不说了,幸好我们现在又有了个可爱的女儿。”中年女人牵着小女儿的手,俯下身亲亲她的额头。 小女儿长得可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热情开朗的性格。 和她口中的另外一个木讷的女儿截然不同。 就好像……连父母都不是同一个。 “不过,这丫头虽然聪明,但调皮得很,静不下心来学习,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了好些天才终于背下来一点。” “您很爱您的小女儿。”祁婳笑着说道。 中年夫妻也笑着说道:“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是吗?”祁婳垂了垂睫毛。 中年夫妻:“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中年夫妻牵着一蹦一跳的小女孩离开。 小女孩走了几步,还回头朝着祁婳挥手,“姐姐再见。” 祁婳也笑了笑,冲她挥了挥手。 直到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祁婳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去。 脸颊被一双手捧住,祁婳底下的头被迫抬起来,和江隅对视。 “江江。” “嗯?” “你觉得他们看起来幸福吗?” 祁婳眼眶有些红,却用很平静的语气问。 江隅亲亲她的眼角,说:“不及我们幸福。” 说完,江隅松开手,改为牵着她的手,问:“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吃十个菜!” “好,都听婳婳的。” 他如是道。 …… 没关系了。 都没关系了。 他们爱不爱她,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她想要的自由,她想要的人,都在。 破破烂烂的灵魂,被一块一块拾起来,填成一个全新的祁婳。 她很幸福。 “好喜欢你呀,江隅。” “嗯,我很爱你。” “那算起来像是你比较吃亏!” “愿赌服输。” ——完。 - 噗:今年其实一直在生病,差不多是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吊水做检查抽血的程度,状态不好,工作很忙,成绩也不好。但说实话,我很喜欢在这样状态下被创造出来的【祁婳】这个角色!一个勤奋的、勇敢的、好学的、像小太阳一样、能治愈人,却也有着自己的伤疤的女孩。希望婳婳能短暂地让你们也感受到温暖(如果能,那就真的太好了!)! 另外哈哈,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一份工作,它很累,经常要加班,但的确让我的自我消耗减少了很多,也让我不再在写书数据和收入上钻牛角尖,心态也平稳了很多。特别是,我们部门都是女生!太喜欢和女孩子待在一起了!女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全世界女孩子团结起来!! 最后,祝愿大家身体健康!身体健康比一切都重要! 新书再会! 第5章 if线(慎!慎!慎!) “翁嗡嗡”。 熟悉的仪器声响起来。 祁婳蓦地睁开眼。 脑袋还是浑浑噩噩。 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忽然浑身僵硬。 于是,她的视线慢慢转移到四周。 依旧是熟悉的仪器和熟悉的声音。 她的心跳加速,快得连仪器都在发出警告的提示音。 几个人出现在了玻璃门外。 “她醒了。” “可怜的孩子,她似乎还没意识到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跳实在是太快了,这样下去,不会出事吧?” “要是出事,我们可都担待不起啊!” “她该不会以为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偌大的基地,怎么可能说被炸毁就被炸毁呢?” 祁婳从床上站起来,在听到他们带着嘲讽意味的对话时,不知道多久没有活动过的双腿一软,膝盖跪在地上。 “小心点,祁小姐。” “这些仪器很贵。当然,你更贵。” “看来她是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唉,怎么办,我都有些同情她了。” “同情?你先把你嘴角的弧度压下去再说。” 第147章 祁婳的脑子乱如麻球。 她明明记得,她和往常一样,在江隅起来做早餐的时候在床上赖几分钟,但为什么一睡着,就又回到了这里? 是梦吗? 可若是梦,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说? 若不是梦—— 刺痛像是浪潮,在她的脑海里汹涌。 她痛得倒在地上,头上的仪器闪着光亮。 “痛一痛,你就该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一个人笑着说道。 “为……什么?”祁婳倒在地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如果是假的,那么她后来遇见的父母,为她牺牲的哥哥,以及和她一直在一起的江隅……都是假的吗? 她不信。 她不信! 她不停地在脑海里呼喊嗡嗡。 但那道熟悉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 “不用再喊它了。你穿梭了这么多的梦境,却还是没找回多少有用的记忆,想来它也没什么用处。以后,我们会想新办法的。祁小姐,你放心吧,我们也会努力让你不那么痛苦。” “至于你以为的那些人……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父母和兄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江隅……” “不知道祁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刚被带进基地的时候,参观过一次基地。那时候,有一个没有承受住实验的男人的尸体从你身边被抬过去。” “盖着尸体的那块布,就写着尸体的名字——江隅。” “祁小姐,在你的国家被毁灭,在你被带回来的那一天,江隅就已经死了。” “我们都没想到,你的记忆力竟然真的那么好。对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哦不,是尸体,都能清晰地记住他的相貌特征,并且在第一个世界完美地复刻还原出来。” “真心的希望您能快些恢复记忆,为我们效力。” 几个人笑着说完这一番话,便又毫不留恋地离去。 只留下祁婳一个人倒在地上,脑袋上的痛苦提醒着她,这一切似乎真的不是梦。 可她始终保留着一份希望。 江隅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 不可能…… 于是,她在那狭窄刺白的房间里被关了一年又一年。 这一个她以为很快就会醒来的“噩梦”,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原来,那些她以为是真的一切,才是梦。 从头到尾,没有江隅,没有祁安。 没有救赎,没有希望,也没有自由。 那都是她的妄想。 她以为被拼凑好的灵魂,只一阵风吹过,便又碎裂了一地,永远也没有拼凑完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