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过来？
    时烬觉得自己有些解释不清，事实上，他下午的时候便托人查了姜恋的家庭住址。
    晚上吃饭稀里糊涂的选了距离姜恋家里不远的餐厅。
    等待她回復消息的时间里，心头忽然有个十分可怕的想法——
    既然他都能轻而易举查到她的家庭住址，那么暗处想害她的人……
    想到这里他完全坐不住了。
    直接飞奔过去，哪怕是冒昧唐突，也总好过看到她出事。
    往楼上赶的时候，恰好看到三个警员也在往楼上快速奔跑，他心一沉。
    还好。
    “我……你先披一件衣服吧，夜里太冷。”
    时烬直接脱下自己的黑色西装，走过来披在姜恋穿著鹅黄色连体睡衣的单薄肩膀上。
    又立刻远离两步，极度克制有礼。
    姜恋捏了捏手指，水果刀仍然握在手中。
    冰冷坚硬的感觉与眼前的温暖，都是真的。
    但她总觉得手中的刀似乎顏色不对，应该是黑色。
    奇怪的想法。
    “恋恋別怕，姐姐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们去房间换一件衣服。”
    姜青青揽住姜恋的肩膀，扶著她回臥室，又转头对时烬得体的微笑：
    “时总，刚好就在自己家，我带她先去换一件衣服……”
    “等等！”里面有一个警员走了出来。
    “家里的一切最好先別动，我们待会叫专业人员过来，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其他信息，你们今晚就去警局先將就一晚。”
    姜恋怔愣了一下，姜青青皱起眉头。
    “那好，我给妹妹拿两件换的衣服，可以吧？”
    姜青青不施粉黛，头髮湿漉漉的，脸上还带著些惊魂未定，但眼神却依旧温柔坚定而有力量感。
    警员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时烬听了这话，心里却在迅速盘算：她们家里不安全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警局里，总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在自己雇的安保已经就位，那栋別墅也全方位安装监控。
    只是，要以什么理由邀请她们过来住呢？
    事情发生之后，姜恋感觉自己像是一直在被推著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再次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
    “姜恋，能把你今晚的遭遇再次敘述一遍吗？”
    姜恋口乾舌燥，但还是耐著性子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那个穿黑胶衣的人佝僂著腰身，你能大概估算一下他的身高吗？”
    “应该挺高大的，我当时赤著脚，他弯著腰也比我高一些，情况太危急了，具体我估算不出来，但最少应该有……一米八。”
    “你喊完，你姐姐在浴室做出了回应，那人就跑了？”
    “是这样。”
    “但按照你的整体描述，那人应该是早就潜伏在家里了，也知道家里有两个人，而且很可能就是要针对落单的你，应该不会因为家里另外一个人出声就忽然放弃攻击你。”
    姜恋烦躁的將一缕碎发別在耳后，语气带了些情绪：
    “我不清楚，我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不清楚凶手是怎么想的。”
    女警员停顿了片刻，招了招手，有人给姜恋拿了一杯水。
    姜恋握著透明的玻璃杯，水波涟漪晃荡，温热的水给此刻冰冷的掌心带去了一点温度。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继续吧，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一次性问完。”
    女警员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眸盯著姜恋，一分钟后才缓缓说道：
    “陈锋今天死亡之前，有部分监控录到了，大家都在忙著逃跑的时候，他与你分开后，独自去了那层的卫生间方向。
    另外，你说忽然昏迷的那个转角，有个商铺门没有完全锁上，从上铺的这头过去，穿过商铺，从另一边门出来，距离卫生间方向很近。”
    姜恋坐的直了一些，她握著水杯的手有些发紧：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有可能自己穿过商铺去走去那边……”
    “姜恋，你先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会模擬各种情境。现在商场著火原因和监控破坏的原因还都在查。但陈锋的死亡原因已经很明確了，他是被人从身后勒死，然后掛在那里的。”
    “另外，就在你出来的那个隔间隔壁……我们从水箱里搜到了一件染血的黑色胶衣，上面……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我的指纹？”
    姜恋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
    是她晕倒后被人放进卫生间，期间留下的指纹吗？
    女警员轻轻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胶衣上只提取到了你、和陈锋的指纹。”
    姜恋脑子乱糟糟的，这件事她和警方一样，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
    “姜青青，我复述一下你刚刚的证词，你在卫生间洗澡洗头髮，期间听到姜恋喊『救命』，然后你出声询问，紧接著就听到房间里有砸东西的声音。再接著听到客厅门打开的声音。”
    “等你出来，你就看到姜恋站在门口拿著一把水果刀，是吗？”
    姜青青將这番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与她说的一致。
    於是点点头：“没错，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全程都没有看到那个穿黑胶衣的人，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打斗，是这样吗？那在这期间你有听到过那个人的脚步声……不，是听到过两个人的脚步声吗？”
    姜青青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有些疲惫的回答：
    “我明白你们的怀疑，我也很诚实的说，没有听到第二个脚步声，但我妹妹说的绝对是真话。”
    “根据现场的调查结果来看，没有在衣柜或者你们家里发现任何可疑指纹以及毛髮，最糟糕的是……你们那栋楼住的都是类似的科研人员。
    大部分都没在家住，你那一层是两户人家，另外一户家里常年没人居住，但安装了可视门铃。那里没有拍到什么黑胶衣人，小区楼下的监控正常，也没有拍到。”
    姜青青闻言，眼神开始带了些冷意。
    “不管有没有拍到，我都绝对不怀疑我妹妹的任何说法，坏人神通广大，连商场的监控都能破坏，干涉一个小小的家庭监控，更加不在话下吧？”
    “你说的没错，但是……”
    但是巧合太多，而且姜恋中午出现在陈锋死亡的案发现场，而且还说自己离奇晕倒。
    这一点怎么都说不通。
    “没有但是，我妹妹今天肯定嚇坏了，我希望我能陪伴在她身边。”姜青青的声音坚定有力。
    眼眸深处，还藏著深切的担忧。